头狼 - xp1024.com
《头狼》


001 网络小红人

17年,我因为跟同学打群架被学校开除了,家里条件有限,也没办法帮我转学什么的,所以从学校出来以后,我就直接被我爸扔到县城他一个朋友的汽修厂去当学徒工。

初入社会,我没有任何沮丧,反而带着股说不出来的兴奋,至少再也不用听烦人的ABC,也不用去死记硬背那些该死的文言文,心说必须得闯出份天地让我爸好好瞧瞧。

可好景不长,干了差不多半个月,我开始有些受不住了。

汽修厂的工作特别的乏味,我每天除了跟在大师傅屁股后面拧拧螺丝、收拾工具,就是给一帮老维修工们干杂活当跑腿。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修理厂老板的侄子还特么动不动就使唤我,平常总让我给他跑腿买饭买烟。

修理厂的老板姓刘,他侄子叫刘琪,今年十八岁,跟我年龄差不多,同样也早早辍学,在修理厂帮忙,可人家跟老板是实在亲戚,就算啥也不干,照样没人敢说什么。

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们几个学徒工在干活,刘琪跟个领导一样从边上指手画脚,稍微哪干的不好,他张嘴就骂娘。

这刘琪平常最大的爱好就是从网上拍小视频、搞直播,虽然没啥人气,但乐此不疲,整天故意把自己抹的脏兮兮,然后捧着破手机,冲着屏幕抻张鞋拔子脸吧唧嘴:“修理工的一天开始了,支持的老铁们帮我点个赞。”

要么就是神神叨叨的对着手机屏幕念些人畜不懂的鬼玩意儿,什么“一人我饮酒醉,喝醉之后把驴睡..”

天天跟魔怔了似的跟我们讲要当个出类拔萃的网红,拔不拔萃咱不清楚,反正每回他叔瞅他的眼光都挺心碎的。

也不知道是嫉妒我比他长得帅还是有什么先天性的心理缺陷,刘琪这个狗日的总有事没事就喜欢嘚嘚我两句,要不是怕丢掉工作回去被我爸揍,我真想拿扳手试试他嘴里那两颗大板牙的硬度和密度。

这天傍晚,我和另外几个学徒工正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满脸油污的收拾工具准备下班的时候,刘琪开着一辆客户放在我们厂里保养的路虎车载着五六个剃“西瓜太郎”发型的小青年风风火火的从外面闯进厂里。

完事几个人换上一身好像奔丧似的白T恤白裤子,从路虎车前面站成一横排,搬出个大音响放上嗨曲,就开始抽筋一般摇晃起脑袋,旁边还有个专门负责录像的女孩,拿手机对着这帮猪头狗脑的玩意儿咔咔猛拍。

对于刘琪这帮狐朋狗友我们早就见怪不怪,所以谁也没当回事,继续该忙啥忙啥。

常言说的好,人不找事,事找人。

我们这边正干活的时候,刘琪踱着太监步走了过来,朝着我颐指气使说,王朗、你们几个先别干了,过来给我帮个忙。

“干啥呀?”我低声问了一句。

刘琪不耐烦的踹了我小腿一脚臭骂,让你过来就过来,哪特么那么多屁话!

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把火气一忍再忍,为了能够继续干下去,最终还是选择和其他几个学徒工老老实实跟刘琪走到了路虎车的跟前。

过去以后,刘琪让我们几个学徒工像电线杆一般杵在他身后,那几个“西瓜太郎”围成个半弧形,他走在最前面,抻出鸡爪子似得左手拍拍胸口,而后操着一口半土不洋的普通话干嚎:“社会摇没有将与帅,唯有你琪哥这一块!”

说完话,嗨曲起,刘琪这个傻篮子就好像跳大神一样左蹬右踹,还时不时挑虱子似的拨拉两下自己随风而动的西瓜头,跳的格外带劲儿。

蹦了差不多十几秒,负责录像的女孩放下手机,很是不满的嘟囔:“哎呀,琪琪这样不行的,你后面的几个人表情太僵硬,看着就假,放到网上肯定火不了。”

录像的女孩我也认识,正名叫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总听刘琪喊她“小影”,算是刘琪“网红团伙”里的中坚力量,平常没事儿总跟刘琪他们一块拍视频。

小影也是刘琪那堆猪朋狗友里我唯一不太反感的人,倒没什么特别原因,主要是她长得好看,女人长得漂亮就是优势,不管在什么年代都通用。

小影应该比我大一两岁,长发披肩,五官精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非常夺目,说话的时候,腮边还有两颗浅浅的酒窝,像极了“神仙姐姐”刘亦菲。

唯独让人膈应的就是她脸上的妆化的特别浓,好端端的灵气愣是硬生生让她描成了妖劲儿,至于跟刘琪有没有破鞋关系我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小影说话,刘琪歪着脑袋回头打量我们几秒钟,随即出声:“王朗,你知道社会摇不?”

我摇了摇脑袋说没听过,同时在心里骂了句low比。

刘琪不屑的吐了口唾沫,不屑的骂了一句,连社会摇都不知道,活该你们特么一辈子当修理工,待会我摇头的时候,你们全部给我咧嘴笑,听懂没?

我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六点半了,昨天答应好哥们钱龙今天下班帮他搬家的。

我干咳两声说,琪哥,我真有事,要不你让他们几个陪你摇吧,见谅一下。

刘琪的脸色瞬间黑了,一把揪住我领口恶狠狠的吓唬:你特么还想不想干了?信不信我跟我叔说一声,明天就让你滚蛋!

瞅着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我是真想一拳头怼他脸上,可一想到家里的情况,我深呼吸两口,硬挤出一抹谄笑点头哈腰的道歉,别生气琪哥,需要我咋配合我配合不就完了。

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旁边的小影看了眼手机,也出声劝阻:“琪琪,今天天不早了,我也有点事儿,要不咱明天再拍吧。”

刘琪抽了抽鼻子,坏笑着努嘴说:“晚上拍更有气氛,待会拍完了,我请你们喝酒唱K。”

小影柳眉微皱,看得出有点不高兴,不过没有再说什么。

就这样,我们几个倒霉的学徒工陪着刘琪从六点半一直录到了快八点,我感觉自己完全就是个小丑,一会儿笑,一会儿跳,时不时的还得跟着刘琪喊几句脑残的口号,录像录累了,刘琪他们抽烟喝饮料,而我们只能可怜兮兮的蹲在地上喘气。

直到天色完全黯淡,什么都看不见,这杂碎才意犹未尽的摆摆手驱赶我们滚蛋,我吐了口浊气,正准备给朋友打个电话的时候,刘琪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指着满地的饮料瓶子和烟头说,你收拾干净再回家,不然明天我肯定草泥马!

“有事说事,别骂我妈。”我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攥紧拳头瞪向他。

刘琪歪着膀子,直接把自己的大脸抻到我跟前,轻轻拍打两下怪笑:“咋地?你还想打我啊?来来来,你动我一指头试试,我就指着你鼻子骂你草泥马,你有招没?”

跟刘琪一块的几个西瓜太郎纷纷咧嘴大笑起来,还有人故意起哄,让我俩干一架直播,说不准明天刘琪就能在网上红透天。

“琪琪..”小影皱着眉头走过来劝架。

有过打架经验的朋友应该都知道,架这玩意儿不能劝,尤其是有女人在旁边的时候,某些损篮子更巴不得彰显一把自己的王霸之气,小影不说话还好,她刚说完,刘琪直接一把揪住我衣领往下一压,抬起膝盖就狠狠磕了我脸一下。

我正好被他磕中鼻子,酸酸的,眼泪禁不住淌落下来,蹲在地上半晌没缓过来。

见我没敢还手,刘琪松开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指着我冷笑:“以后再特么跟我装犊子,弄死你!”

说罢话,刘琪嫌弃的拍了拍裤子上被我蹭到的油污又骂了几句脏话,然后摆摆手,几人就跟着他一块钻进了路虎车里。

我捂着脸慢慢起身,朝着一只脚已经跨进车座上的刘琪开口:“琪哥,你等等..”

“怎么?还没挨够啊?”刘琪从车里下来,双手插兜斜视我。

我使劲抽了下鼻子,挤出一抹冷笑,走到他对面说:“琪哥,你不是想红嘛...”

002 英雄救美?不存在!

刘琪歪着一张老驴脸迷惑的上下打量我问:什么意思?

“我特么今天就让你红成一朵花!”我猛地蹦起来,一脚直愣愣蹬在他肚子上,将他踹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随即回身抄起刚才没来得及收拾的大扳手指向刘琪那几个狐朋狗友厉喝:“都鸡八给我滚一边撅着去,谁敢过来我带他一起红!”

那五六个剃着“西瓜太郎”发型的小伙当场有点懵,不过谁也没敢再继续往我跟前凑,刘琪捂着肚子坐在地上,眼神凶狠的指着我吓唬,刘琪你特么是不是不想干了?

将近一个来月的压抑在我心头的怒火顷刻间爆发了,我抬腿又是一脚狠狠的跺在刘琪的脑袋上,咬牙切齿的咆哮:“老子不他妈干了!”

边骂我边往刘琪的身上下狠腿,几乎是踹一脚骂一句:“让老子给你跑腿是吧!让我给你买烟是吧!还让我特么给你社会摇,摇啊?你倒是起来摇啊!”

刘琪宛若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嗷嗷惨嚎,他的几个跟班和我们厂的学徒工们几乎全从旁边看傻眼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盯着完全失控的我,半晌没人敢上来拦架。

连续踹了刘琪十几脚后,我才停下来,呼哧带喘的瞟了一眼刘琪,不屑的吐了口唾沫,随即将扳手“咣当”一下扔到地上,冲着那几个西瓜太郎冷笑说:社会摇你奶奶个哨,火葬场就特么指着你们这帮傻逼赚钱。

骂完以后,我大步流星的冲着大门口走去,走出去十几米远后,我佯装系鞋带的模样偷摸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人撵出来,长吐一口浊气,甩开膀子拔腿就蹿。

刘琪虽然是个傻篮子,可毕竟是老板的亲侄儿,要是被老板知道我打了刘琪,这事肯定不能善了,被我爸知道的话,一顿皮带加耳光更是跑不掉。

打完刘琪,我其实就后悔了,再坚持两天就能发工资,这下玩美了,白干一个月不说,搞不好还得离家出走一阵子避避我爹的愤怒,至于刘琪,我压根没拿他当盘菜。

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沿着大路走了五六分钟,一辆枣红色,破破烂烂的老款桑塔纳晃晃悠悠迎面开来,随即“哔哔”狂按喇叭,紧跟着一个面黄肌瘦,穿件奶白色T恤,梳着盖头的小青年把脑袋伸出车窗玻璃。

他冲我龇牙坏笑:“你也太瘠薄不靠谱了,说好六点给我搬家,这都赶上吃宵夜了。”

我没好气的拽开车门,坐进车里嘟囔:别絮叨,烦着呢!刚跟我们厂那个傻缺干了一架。

“谁呀?就你平常总挂在嘴边的内个小网红?”他笑嘻嘻的把烟盒抛给我,然后开始吭哧吭哧的拧车钥匙,费了半天劲儿才总算打着车,随即撇嘴道:“要不咱俩会会他去?”

我摆摆手说:“会个鸡毛,他叔跟我爸认识,对了皇上,这两天我得先去你那避避风头,有地方没?”

他笑呵呵的拍了拍胸脯保证:“必须有啊,走吧!咱先上大晨子的烧烤摊蹭口饭去。”

开车那小子叫钱龙,因为跟乾隆爷的名是谐音,所以读书那会儿我们都喊他皇上,上个月跟我一块打群架被开除的,我俩算得上发小,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在一个班。

跟我不一样的是,钱龙无父无母就一个哥哥,跑黑出租的,不上学以后,他哥花几千块钱给他买了台八手的普桑领着他一块跑黑车,赚点零花钱。

我们马上要去的烧烤摊是我另外一个叫杨晨的哥们开的,杨晨跟我们又不太一样,他属于极其早熟的那种,念到初二主动辍学,跑到我们县城的啤酒广场当服务员,混了两年,今年自己支起个小摊位。

平常没事儿我们都喜欢把杨晨的摊子当根据地,有钱就给点,没钱就帮忙干活。

汽车行驶起来以后,我点燃一支烟,有些迷茫的望向车窗外,工作丢了,家暂时还不敢回,接下来我该何去何从,可能看我情绪不佳,钱龙一个劲的跟我讲荤段子解闷,我很敷衍的应承着。

快到杨晨摊子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老板打过来的,我迟疑一下直接挂掉,没多会儿我爸也给我打过来电话,我想都没想再次挂断,随后直接关掉了手机。

见我脸色铁青,钱龙低声问:“你家老爷子?”

我点点头没作声,心里禁不住咒骂刘琪真是个怂货,都啥年代了,居然还玩打架找家长的把戏。

把车停好以后,我俩直奔杨晨的摊子,看的出我晨哥今天有财运,这才刚刚九点多钟,七八张桌上已经坐满了人,我和钱龙没任何废话,直接上手帮他忙活起来。

杨晨穿件脏兮兮的跨栏背心,腿上套一条满是油渍的绿色军裤,胡子拉碴的站在烧烤架后面摆弄二三十串羊肉串,见到我俩来,他也没多客气,只是随口打了声招呼。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摊子上的人才渐渐稀松,杨晨抱起一箱啤酒招呼我和钱龙坐下,期间钱龙把我辞职的事情跟杨晨说了下,杨晨眯眼沉默良久后冲我说:王朗,不行你来我摊子上帮忙吧,总得吃饭不是?

我思索几秒钟后摆摆手拒绝:“晨儿,我不想坏了咱们关系,现在咱是哥们,可我一旦过来给你干,将来说不准连朋友都没得做,你先别瞪眼,也别怪我给脸不要脸,我一直觉得我王朗这辈子肯定不会碌碌无为。”

杨晨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哈哈大笑。

我们仨很有默契的转移话题,谁也不再提刚才的事情。

几瓶啤酒下肚,我们准备收摊,组团到网吧“吃把鸡”。

就在这时候,突然响起一道女人的惊呼:“救命啊,抢劫了...”

我下意识的把头扭过去,见到一个小年轻,攥着个女士的单肩包呼哧带喘的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横冲直撞的狂奔而来,后面还撵着个穿身白色运动装的女孩子,我皱了皱眉头直接往路中央移动两步。

眨巴眼的功夫,那个抢包的小青年刚好擦着我身体跑过,我猛地伸出一条腿,直接把那小子绊倒,摔飞出去两米多远,没等他站起身,我一个健步扎出去,抬腿就照着他的脑袋“咣咣”猛踹几下,随即捡起来落在地上的单肩包拍了拍上面的尘土。

这时候,刚才撵在小伙后面的女孩也喘着粗气跑了过来,朝着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喂..包是我的。”

“啊?”我歪了歪脖颈,挤出一抹微笑,很自然的将单肩包挎到肩膀上。

女孩有点懵了,愣在原地几秒钟后,跑到车门跟前,冲着我喊叫:“喂,包是我的啊..”

我晃着脑袋指了指还趴在地上的抢劫犯反问女孩:“啥包?包上写你名了?我是从他手里抢的,咱俩之间好像没啥关系吧。”

说着话我又朝趴在地上的小青年努努嘴道:“哥们我要是你,这会儿肯定撒丫就跑。”

趴在地上的小伙迟疑几秒钟,恶狠狠瞪了我一眼,起身就朝街口跑。

“你..”那女孩估计没想到我能这么无耻,又急又臊的跺了跺脚。

我侧头打量她几眼,随即吹了两声口哨,招呼旁边看热闹的杨晨和钱龙继续收拾桌椅,钱龙故意吧唧嘴贱笑:“啧啧,英雄救美喽。”

我搬起桌子摞好,舔舔嘴唇轻笑说:“英雄救美?不存在!”

见我像是铁了心不归还,女孩咬着嘴唇娇喝:“歪,你不还给我包,我可要报警了啊...”

003 我知道哪有98K

我挺无所谓的撇撇嘴说:“你爱报哪报哪,实在不行等警察来,咱调监控,我抢的是小偷的包,小偷又没告诉我包是谁的,万一你冒领,我拿啥赔人家失主?”

杨晨和钱龙很有默契的起哄怪叫。

气的女孩本就红扑扑的小脸蛋瞬间变得有些泛白,从原地躲着鞋底一个劲的“你..你们..”愣是说不出句完整话。

见我们一点不像开玩笑,女孩也不再废话,很直接的从兜里掏出手机,看样子好像真打算报警,我斜眼瞟动两下,随即朝哥俩使了个眼神儿。

钱龙一边拿着笤帚扫地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我记得我堂哥好像在派出所,待会打个电话问问诬陷罪判几年。

杨晨则歪着脑袋很配合的回应:“我姐夫这个月刚调到治安大队,要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本来还想吓唬我们的女孩,听到他俩的话,瞬间反被吓住了,楞了几秒钟,接着“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她一哭,我们哥仨顿时有点不淡定了,面面相觑的互相对视几眼。

杨晨和钱龙一个劲朝我挤眉弄眼,示意我赶紧拉倒散伙。

我低头看了眼哭哭啼啼的女孩,随即朝她走了过去。

本来我也没想逗她,打算直接把包还给她的,可这女的太不上道,我好心好意帮忙,她连句最基本的“谢谢”都不说,还张嘴闭嘴的喊“喂”,听着人心里直犯膈应。

其实那女孩长得蛮漂亮,小圆脸、丹凤眼,左边眼角有颗米粒大小的泪痣,头发简单盘在脑海扎着一束简单的丸子头,贴身的耐克运动服,更显出她姣好的身材,美中不足的就是特别没教养。

我把包递给她,撇撇嘴说:要句谢谢不过分吧?

她挺意外的仰头看着我,泪眼婆娑,小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缓缓站起身子,声音很小的说了声,谢谢。

没等我回应,她嘴角突兀的上扬,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小包,紧接着两手抓住我的衣领,膝盖骤然绷曲,重重的“咚”一下磕在我裤裆上。

我清晰的记得当时我脸上还保持着一抹自以为挺儒雅的笑容。

0.01秒钟后,“嗷!”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烧烤广场。

我眼前一黑,很干脆的跪倒在地上,据事后钱龙说,当时我那一嗓子把隔壁两栋住宅楼的声控灯全都嚎亮了。

一招干跪的撂倒我后,那女孩撒腿就跑,估计就连体育生出生的杨晨都没反应过来,直至那女孩跑远,这俩虎逼都没想起来过来扶我一把。

十多分钟后,他俩把我搀起,我哭丧着脸哽咽:“你俩快给我摸摸,看看蛋清出来没?”

杨晨没好气的臭骂:“快滚犊子吧,你特么要是不聊骚,能有这事儿不?不过话说回来,那妞属实跑的快,我反正没撵上,刚才估计你就算不绊倒那个小贼,她自己也能追的上。”

“真特么是个朝天椒,给爷等着,下次抓着她,我必须让她明白流氓的定义。”我忍着剧痛哼哼几声,坐在马路牙子上长痛断嘘,受伤的地方实在太敏感,我连揉揉都不敢。

我一点不怕抓不着那小娘们,我们县城没多大,夏天能练摊喝扎啤的地方屈指可数,只要那小蹄子不是连夜买火车票闪人,我坚信肯定还会再见到她的,我有种说不出来的特殊感觉,感觉自己一定会跟她发生点奇妙的故事。

等他俩收拾完摊子,杨晨接了个电话,跟我闲扯几句,又把钱龙喊到旁边嘀咕几声,就匆匆忙忙骑着电瓶车闪了,只剩下我和钱龙,钱龙扶着我一步一瘸的往他那台破普桑车里走。

我“嘶嘶”的喘着粗气问钱龙:“大晨子干啥去了?不是说好一块网吧吃鸡嘛?”

钱龙微微停顿一下,随即叹了口气没吱声。

看他的表情,我也顿时明白过来,低声问:“咋了?是不是他说啥了?”

钱龙摸了摸鼻头干笑说:“没说啥,往后咱还是尽量别给人添麻烦,他也怪不容易的。”

我“嗯”了一声没再继续往下深问。

如今这个连人民币都能肆意伪造的现实世界,啥是真的?除了名利都是假的。

记得上初二的时候,我们历史老师说过一句话,天下攘攘纷纷,皆为名利而忙。凡夫俗子,无人例外,那会儿还觉得老师不懂啥叫哥们,现在看来,是我们不懂什么叫社会。

当然我一点不怪杨晨,他有他的不易,起早贪黑的弄个烧烤摊,不能光为了给我们当难民救济中心。

想明白一切后,我乐呵呵的问钱龙,你为啥从家里搬出来呐?

“我哥快结婚了,嘿嘿..”钱龙憨厚的摸了摸鼻头低喃:“咱县的房价你也知道,我们兄弟俩总不能都特么打光棍。”

我沉默了几秒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在今天这个房价蹿的比秒针还快的社会里,想要有情人终成眷属,车子只是两人的敲门砖,房子才是爱情真正的试金石。

钱龙吸溜两下鼻涕干笑说:“我没多大事儿,颜值搁这儿摆着呢,不愁姑娘往咱被窝里钻。”

我好笑的埋汰他:你快鸡八拉倒吧,长得跟长山药成精似得,还特么好意思跟哥谈颜值。

望着沿街流光溢彩的街灯,我低声问他:“皇上,你有啥梦想没?”

钱龙拨拉着方向盘摇头晃脑的说:“有啊,咱们县城最牛逼是谁知道不?”

我撇撇嘴说,不就是金太阳的陈花椒嘛,开个玛莎拉蒂,没事儿跟县领导喝酒那位,咋地?你还想变成他啊?

钱龙“吱”的一脚踩下刹车,满目认真的看向我摇头说:“错!我要变成他大哥,听说过王者商会的赵成虎没?当年搁崇州市跺跺脚都得颤三颤的狠角色,我哥当年跟他混过。”

我不屑的翻了翻白眼说:“听你吹牛逼,我胆结石掉一地,王者狠的时候,你哥还搁学校里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呢。”

虽然我不是啥社会人,但是因为我爸的缘故,多多少少对县城的流氓历史还是有些了解的。

钱龙干咳尴尬的咳嗽两声,赶紧岔开了话题:“不管咋说,往后风里雨里咱们哥俩一起,大不了一块混社会呗,我上面有人儿!嘎嘎牛逼的那种..”

车子缓缓的在大路上行驶,我笑呵呵的说:“皇上,要不咱俩吃把鸡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明天也没班上了。”

“走呗,长夜漫漫,我也正好无心打呼噜,说不准还能有段艳遇啥的。”钱龙猛打两下方向盘,朝着我们原来上学的地方就行驶过去。

我们过去上学的地方叫二中,属于不上不下的那种边缘学校,学校周围有不少网吧,上网便宜,网速还特别给力,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学校总派老师过去查。

不过现在好了,我们都属于社会青年,老师查也不怕。

跑到过去我们总包宿的一家叫“星宇”的网吧,我和钱龙一人开台机子,酣畅淋漓的打起游戏,一局游戏还没打完,我后背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我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紧跟着吓得“蹭”一下站了起来,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五六个年轻人,各个披红戴绿,看起来就跟快手里的网红差不多。

白天被我在汽修厂暴K一顿的刘琪竟然也在其中,不过他的“西瓜太郎”军团和那个叫小影的女孩没跟着一起。

刘琪脑袋上裹着几层纱布,畏畏缩缩的躲在一个二十来岁的寸头青年身后,指着我朝寸头青年结结巴巴的说:“哥..就..就是他晚上打的我。

看清楚那个寸头青年的模样后,我禁不住咽了口唾沫,随即缩头缩脑的打声招呼:“疯子哥,您有事啊?”

站在刘琪前面的家伙叫李俊峰,外号疯子,是我们上两届的,平常总爱在学校附近晃悠,属于混的比较牛逼的那种,我还念书的时候,就听说过他,不过以前没打过照面。

李俊峰一把捏在我肩膀头上,仰嘴冷笑说:到外面聊聊吧。

就在这时候隔着我两个人的钱龙突然“啪”的一把摔下耳机,怒气冲冲的起身看向我咒骂:“王朗,你特么是不是眼瞎啊,看不到那有人吗?”

所有人的目光顷刻间投在他身上,钱龙眨巴两下眼睛,下一秒马上掏出手机,贴在耳朵旁边,做出一副打电话的模样,悠哉悠哉的朝网吧门口走去:“卧槽,今晚上根本没法玩啊,挂逼太多了,有个逼养的徒步撵我上的车,问我兄弟买挂吗,贼鸡八吓人。”

李俊峰推了推我肩膀狞笑:“走吧哥们,非让我拽你才好看呐?”

李俊峰他们正要把我往网吧外面拽的时候,钱龙一手摸后腰,一手捧着手机又晃晃悠悠的从外面走进来,龇牙咧嘴的喊叫:“行行行,咱再跟你干一把昂,就一把昂,让你好好见识见识,咱社会人到底多大的脚,跳伞以后跟我走,我知道哪有98K。”

听到钱龙那句98K,我顿时来了精神,半推半就跟着李俊峰一伙朝网吧外面走去...

004 你爸被砍了

出了网吧,李俊峰一伙人将我拽到马路牙子底下。

李俊峰比我高半个脑袋,大概一米八左右,居高临下的俯视我轻哼:“因为什么找你,你心里有数吧?”

我撇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刘琪没有吱声。

“啪!”

李俊峰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我脸上,打的我原地晃悠两下,随即他又伸出三根手指头说:“明晚上准备三千块钱送到星宇网吧,不行咱就经公处理,刘琪绝对够轻伤,判你三年没问题。”

我咬了咬嘴唇低声说:疯子哥,我没钱。

说老实话此刻我真一点还手的念头都没有,李俊峰在我们学校附近的名声特别响,听说他哥是我们县城的大混混,还因为故意伤人在监狱蹲了好几年。

李俊峰一把薅住我头发,表情狰狞的低吼:“你特么是不是活腻歪了?”

就在这时候,钱龙一个猛子从网吧里蹿出来,两手抱着个灭火器照着李俊峰的脑袋“咣”的一下就砸了上去,恶狠狠的咆哮:“草泥马,你爹是阎王爷啊,你说让谁死谁就活不起呗?”

一灭火器干躺下李俊峰,钱龙抬腿又狠狠踢在另外一个青年的肚子上,随即拽起我拔腿就往停在对面的破普桑方向跑,李俊峰一伙人压根没反应过来,我俩已经钻进车里。

钱龙手忙脚乱的拧动车钥匙,没等他挂上档,李俊峰一伙人就已经堵在了车前面。

李俊峰捂着脑门,疯狂的嚎叫:“给你弄死他俩!”

四五个青年闻声就朝车跟前走了过来。

钱龙直接把脑袋抻出窗外厉喝:“都鸡八给我闪开,拦路抢劫撞死你们也白撞!”

说话的过程,钱龙还故意“轰轰”狂踩油门,看起来一点不像开玩笑,那几个青年顿时吓得没敢再继续往车跟前靠拢。

“吹牛逼呢?你撞我一个试试!”李俊峰横着膀子面色无惧。

钱龙“咔”一声挂上档,狠踩一脚油门,直接朝着李俊峰就开了过去,车头距离李俊峰还有半米左右的时候,他脸色终于变了,忙不迭的闪躲到旁边。

就这样,破普桑几乎是擦着李俊峰的身体横冲直撞的蹿了出去。

直至汽车转弯,李俊峰一伙才像疯狗似的撵在车屁股后面丢砖头、骂脏话。

十多分钟后,钱龙把车停在杨晨摆烧烤摊的附近,我俩“呼呼”喘着粗气彼此对视,我身体止不住颤抖,冲着钱龙结结巴巴的出声:“妈的,以前你说98K的时候,不都是搞偷袭吗?”

我俩从小在一块长大,不说心灵相通,但默契程度绝对不是盖的,玩游戏的时候,只要钱龙一喊“他有98K”,我就知道这逼肯定要搞偷袭,所以刚才在网吧被李俊峰抓出来的是时候我并没有多慌张。

钱龙同样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撇嘴说,我特么也想偷袭,可网吧里连个塑料袋都没有,老子拿啥掩护自己。

我犯愁的拍了拍脑门苦笑说,这把玩嗨了,李俊峰肯定不能完事。

钱龙挺无所谓的吐了口唾沫说:“怕个卵,他李俊峰是迪迦奥特曼还是动感奇趣蛋,不整我就算了,要是他敢没完没了,蛋黄不给他捏出来,我算他长的结实,他是不知道社会人到底多大脚。”

我无语的摇了摇脑袋没再往下接话,别看钱龙虽然长得又瘦又矮,但他从小就比我野,比我蛮,可能从小没有父母的缘故,他做事经常一根筋,今晚上我一点不怀疑他有撞死李俊峰的魄力。

记得上六年级的时候狗日的为了一根“真知棒”敢撩我们班女生的裙子,上初一就跟初三的校痞单干,反正这么多年每回我跟人打架,他总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

沉寂几分钟后,钱龙重新发动着车子说:“算了,吃点宵夜,去我那睡觉吧,明天的事儿明天愁。”

来到老城区的大排档,我俩一人要了碗“板面”,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吃到一半的时候,我想起个严重的问题,侧头问他,你还有钱么?

“有个鸡八,总共今天就拉了一趟活,赚了五十,网吧开机子花四十,又买了包烟十块。”钱龙咀嚼着面条含糊不清的回答,说着话他眼珠子突兀瞪圆,冲着我问:“你别跟我说,你连吃板面的钱都没有昂?微信、支付宝里都没钱?”

我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说:没事,大不了我先把手机压这儿。

“瞅你混的..”钱龙哭笑不得的拍了拍额头,随即脱下鞋子,从鞋垫里抠出来一张带着腥臭味儿的五十,吐了口浊气说:“明天的加油钱。”

我苦涩的咬了咬嘴唇小声说,将来我有钱了,一定天天请你吃大餐。

钱龙不屑的翻翻白眼哼唧:快拉倒吧,从小到大你坑我多少回了,不过朗哥咱真不能这么混下去了。

我“嗯”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一直以来我都没什么理想,尤其是被开除以后,我就变得更加迷茫,混吃等死是我现在最真实的状态,我从未认真的去思索过未来是个什么样子,可今天因为一碗面钱都结不起的时候,我的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撞击一下,我不能再这么漫无目的的活了。

想明白后,我端起碗咬牙低吼:“明天我就重新找份工作去,哥们要模样有模样,脑子也不算太笨,肯定不会一辈子都穷下去。”

“多大点逼事儿,找不着就陪我一块跑黑车,我跟你说这行其实老赚钱了..”钱龙憨笑着搂住我肩膀,话没说完,他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电话屏幕,他迷惑的喃呢:“我哥这个点给我打啥电话..”

我笑着说:“接呗,兴许良心发现想让你搬回去呢。”

“你嘴真骚。”钱龙笑骂一句,手指滑动屏幕接起电话:“什么事啊哥?谁..王朗?”

钱龙捧着手机下意识看了我一眼,随即咧嘴道:“我没跟他在一起啊,真不骗你,你就是有天大的事儿我也找不到他,什么?他爸被人砍了?行,我马上过去..”

放下手机,钱龙面色认真的看向我说:“王朗,你爸被人砍了..”

十多分钟后,钱龙载着我风驰电掣的冲回我们胡同。

我家住在县城的老城区,属于新楼盘不断开发,老胡同又没法彻底取缔的那种城乡结合部,小平房紧挨着摩天大厦的怪异景象,也只有在我们这儿能看到。

离着老远,我就看到家门口停着两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好些邻居围在大门口看热闹,我赶忙跳下车,推开挡在门口的邻居慌慌张张的跑进院里。

刚进院子就看到堂屋的台阶上一大片血迹,滴滴答答一直延伸进屋里,屋里站了四五个警察,床上躺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脑袋和胳膊上缠满纱布,床单都被浸红了一大片,让人瞅着就心悸。

中年人侧身躺在床沿,不停摆手驱赶对面正给他做笔录的一个上岁数的警察说:“我都说了一百遍我是自己摔倒的,真没人砍我,你们别问了行不行,赶紧走吧...”

“爸!”我皱着眉头快步走了过去。

我爸看了我一眼,随即开口:“王朗你回来的正好,赶紧跟你张叔说,我是不是最近腿脚不好,走路老容易自己摔跤。”

一边说话,他还一边不停的冲我挤眉弄眼,看他的模样,我就知道他肯定又犯了什么不该犯的错,我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随即朝着那个上岁数的警察点点脑袋,小声说:“刘叔,我爸确实是自己摔倒的..”

005 老子痞子儿混蛋

被我称作“张叔”的警察顿时紧锁眉头,先是看了我爸一眼,然后又上下打量我几眼。

站在原地沉思几秒钟后,他将手里的询问笔录合上,什么都没说,点点脑袋朝着身后的其他警察摆摆手说了声“收队!”

一帮人就呼呼啦啦离开了,没多会儿张叔站在门口朝我招招手喊:“王朗你来一下,我问你点事儿。”

我爸躺在床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该说的别瞎嘚嘚。”

我走出堂屋,大门口围观的邻居们已经被驱散,只剩下钱龙和他哥站在不远处小声聊着什么。

张叔是我们这片派出所的头头,因为我爸的缘故,我从小就认识他,把我喊到院子里,张叔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随手递给我一支。

我赶忙摆摆手,乖巧的说,不会抽。

张叔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笑着说:“行了,甭跟我装,我经常在街上看你叼着小烟瞎晃悠,男孩儿抽烟喝酒是社交,不能当回事但也不能不会,抽吧。”

说着话他把香烟塞到我嘴里,随手替我点着。

沉寂几秒钟后张叔低声问我:“王朗,你跟叔说句实话,你爸最近是不是招惹到什么人了?透过你们胡同的摄像头,我看到闯进你家的那帮人应该是前街开麻将馆侯瘸子养的那几个小孩儿,可你爸不配合,我没法立案,也没法抓人。”

我微微一怔,摇摇脑袋说:叔,我真不知道。

张叔吧嗒吧嗒狠嘬了几口烟嘴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相片抻到我脸前说:“对了,有个小孩儿说不准你认识,他叫李俊峰,绰号疯子,总在你们学校周边勒索学生,你知道这个人吗?”

看到相片上的人脸,我的眼珠子突兀瞪大,一把握住张叔的手腕问:“叔,你说晚上李俊峰带人砍的我爸?”

张叔摇摇头说:“他只是参与者之一,不过前几天他在学校附近抢了一个学生,还把人家打的耳膜穿孔,对方报警了,我们派出所正找他呢,你有他线索没?”

这个时候,我爸从屋里鬼哭狼嚎的喊叫:“王朗,你给我死进来!”

我咬了咬嘴唇朝着张叔点头说:“我知道了叔,如果我见到这个人,一定给你打电话。”

说罢话我就准备转身回屋,张叔一把拉住我,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你是个好孩子,千万不要走了你爸的老路。”

屋里的我爸明显也听到了张青的话,气急败坏的再次呼喊:“王朗,你他妈是不是想渴死老子,赶紧给我倒杯水!”

回到堂屋,我爸倚靠着床头,还裹着纱布的右手夹着半截香烟,眯着浑浊的眼睛注视我,我同样也一眼不眨的打量他。

他的脑门上裹着几层纱布,隐隐有鲜血渗透,胳膊和手掌上同样缠绕白纱布,整个人跟刚被刨出来的木乃伊没多大差别。

我们彼此对视几秒钟后,他将烟头扔到地上,声音沙哑的问:“你把老刘的侄子给打了?”

我舔了舔嘴唇保持沉默,算是无声回答。

我们双方再次陷入沉默,十几秒钟后,我爸叹了口气说:“明天给人道个歉,我晚上请老刘喝酒的时候已经替你赔过不是了,我跟老刘是多年的好哥们。”

我倒了一杯水,递给他问:“你是不是又跑侯瘸子那赌钱了?咱家一年到头被要账的堵多少回门自己算过吗?辛辛苦苦修鞋赚俩钱,都扔到麻将馆里,你亏心不?老刘如果真跟你是哥们,能总喊你打牌不?”

他瞬间勃然大怒,一把摆开我掌中的水杯,水杯“啪”的一下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溅起片片透明的碎片。

他一激灵从床上爬起来,指着我鼻子唾沫四溅的厉喝:“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再不济没有管你要一分钱花!你呢?成天游手好闲,学不好好上,工作并不好好干,你不用看不起我,你以后还不如我!如果没有老子养活你,就你这个熊样早他妈饿死了,跟我讲道理,你配么?”

我胸口剧烈起伏,鼻孔喘着粗气高吼:“我就是看不起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七混八混,尽闯祸,我妈会撇下这个家走吗?你知道邻居都喊咱们什么?老子痞子儿混蛋,我变成今天这个样都他妈拜你所赐!”

“你跟谁他妈他妈的?”我爸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重重扇在我脸上,我被打了个踉跄,鼻血顿时开始往外蹿。

我歇斯底里的冲着他咆哮:“有能耐你今天就打死我!”

就在这时候,钱龙和他哥赶忙跑进屋里,将我和我爸隔开,钱龙忙不迭的陪着笑脸说:“咋回事啊?怎么说的好好的,还吵起来呢,朗哥你小点声,叔你也熄熄火,大半夜父子爷们吵架多让人笑话。”

我爸呼呼喘着粗气,摆开钱龙的拉拽,指着我鼻子吼:“小牲口,我就问你一句,明天给不给老刘的侄子道歉?”

我咬着嘴皮态度决绝的说:“我不去!”

“行,不去是吧?”我爸气的浑身直哆嗦,脑袋来回转动两下想找东西揍我,最后直接脱下脚上的鞋子“啪”的一下砸在我脸上,另外一只手掐住我的衣领照着墙壁“咚”的一下撞了上去。

我被磕的瞬间眼冒金星,但仍旧固执的吼叫,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去!

钱龙他哥慌忙掰开我爸的手,气喘吁吁的说:“叔,没有这样教孩子的,对待阶级敌人也没这么打的,你消消火,王朗不是小孩子了,我跟他聊聊。”

说着话,钱龙他哥将我连拉带推的拖出堂屋,钱龙则不停的安抚我爸。

钱龙他哥叫钱涛,比我们大五六岁,虽然他跟钱龙是亲兄弟,不过二人不管是模样还是性格都截然相反,钱涛,长得白白净净,戴副眼镜,从小学习就好,如果不是家里没大人,恐怕早就念大学了。

把我拽出屋子,钱涛轻轻拍打我后背说:郎朗,我从小看你长大的,你比钱龙聪明,什么事一点就透,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心里跟明镜似的,多余的话哥不说,哥就跟你说一句,你嫌你爸年轻时候是混子,可你现在的生活跟他又有什么差别?如果你不想将来跟你爸一样被人看不起,那就老老实实回厂里学门技术,这个社会什么最让人笑话?没钱最让人笑话,剩下的你自己琢磨。

给我说完话,钱涛递给我一支烟,就转身返回堂屋,继续安慰我爸去了,我则靠在院里的榕树底下陷入了沉思,很多年后回忆起今天这一幕,我都特别感激钱涛的这句话。

一直折腾到天快亮,钱龙哥俩才离开,我爸仍旧余怒未消的在屋里骂我畜生混蛋。

我回到自己屋里的小床上,头枕着胳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不断回荡钱涛说的那些话,猛不丁我突然听到堂屋里有哭的声音,迷惑的爬起来,蹑手蹑脚的凑到屋门口观望。

我爸嚎啕大哭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一边哭他好像一边自言自语的喃喃,说自己没有用,不会教孩子,还说想去死。

我心里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的难受,明知他肯定又喝酒了,并且还喝多了,可仍旧特别堵得慌。

从堂屋前杵了几分钟,屋里的哭声渐渐小去,我凑到院子里的水龙头底下洗了把脸,也打定主意,再回汽修厂里去上班,正如钱涛说的那样,如果不想再被人轻视,我就得做好我自己。

往汽修厂走的路上,我不断在脑子里演绎如果刘琪挑我刺,我应该如何应对。

这次我真是铁了心,打算好好的生活,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甩掉废人的名号。

可谁特么知道,生活就像一张发面饼,你永远猜不出来它的正反面,你想当个好人的时候,总有人非要把你往悬崖底下推...

006 钱难借,屎难吃。

可能因为一宿没合眼的缘故,往汽修厂走的路上我有点迷糊,边走心里还在边琢磨如果刘琪那个篮子待会让我难堪,我该怎么办。

说心里话,让我跟刘琪服软我是打一百个不乐意。

可人必须得面对现实,他叔是修理厂老板是现实,我爸打牌欠他叔一屁股饥荒也是现实,我今天要是不去赔礼道歉,我爸可能会很难办,同样还是现实。

寒门再难出贵子,不是在教育上,而是在进入社会以后。

就譬如商人家的孩子,打小就知道,钱从哪里来,货从哪里去。

政府官员家的孩子,很小便明白如何正确的利用社会资源。

可想我这种亲爹本身是个loser的伪难民,想成功就难于上青天,没有任何贬低,因为我爸很难为我指名这个社会的规则,就算我学的再好,走入社会照样还是弱势群体。

当然并不是说学习没有用,只是我个人觉得通晓人情世故可能更容易活下去。

随意遐想着我就走到了修理厂的门口,见到我进门,比我先到的几个学徒工满脸全是诧异,甚至还有俩人暗暗朝我竖大拇哥,估计是夸赞我昨天揍刘琪揍的对。

没等我做出回应,刘琪他叔,也就是我们汽修厂的老板刘华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朝着我满脸堆笑的摆摆手示意过去,我深呼吸两口直接走到他跟前。

刘华这个人高高胖胖,面皮白净,梳个大分头,单看面相绝对属于那种百年不遇的老好人,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家伙一肚子坏水,给客户换零件经常以次充优,好偷偷搞大我们厂里好几个会计的肚子。

因为狗日的名字比刘德华少一个德字,所以我们这帮维修工私底下都偷偷喊他刘缺德。

望着刘缺德满是红光的肥脸,我挤出一抹谄笑低头说:“刘叔,我是来道歉的,昨天我有点中暑,所以跟刘琪..”

刘缺德摆摆手打断我的话,很是大度的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小孩子吵吵闹闹不很正常嘛,你还至于甩袖子不干嘛,没多大事儿,你跟刘琪的问题,我替他拍板了,往后大家还是好朋友,你赶紧换衣服干活吧。”

我有点意外,没想到刘缺德居然就这么放过我了,楞了几秒钟后,赶忙鞠躬感谢。

刘缺德拍了拍我肩膀,笑呵呵的转身朝出纳办公室走去。

直至他走远,我都没缓过来神儿。

就在这时候,跟我同期来当学徒工的一个小伙一蹦一跳的凑到我跟前,一拳砸在我胸口,憨厚的笑道:“朗哥,你走运了,今早上警察把刘琪给抓走了,好像说他跟什么黑涩会团伙抢劫学生的钱。”

我愕然的长大嘴巴问:“刘琪被抓了?”

他连点两下脑袋回应:“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还给他套上手铐了。”

我长舒一口气,心里高悬的那颗石头总算落了下来,难怪刘缺德今天这么好说话。

我点点头说了句“谢啦”就快步朝更衣室走去,换好工作服,我就迅速加入了干活的行列当中。

本身以为今天肯定会是愉快的一天,哪知道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是我爸的电话,我本来想接,可随即又想起来他今天对我那顿不分青红皂白的毒打,就赌气挂掉了。

没多会儿,我爸又给我打过来电话,我迟疑几秒钟后,最终还是接了起来,不过口气很是梆硬:“有事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郎..救我..”

我慌忙放下饭盆,提高嗓门问:“你咋了爸?”

我爸抽抽搭搭的喃喃:“我在家,你快..快回来..”

刹那间我懵了,拔腿就朝厂子门口跑去,因为跑的太慌张,一不小心还卡了个大跟头。

二十多分钟后,我跑回家里,刚推开大门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我家院子里全是斑斑血迹,靠墙停靠的几辆自行车被掀翻,垃圾桶也让踢飞,满院的垃圾随风飘荡。

我爸侧满身是血的倚靠在堂屋前面的水泥地上,地上也全是鲜血,流血最严重的是他的手,他左手攥着右手,鲜血正从指缝里往外流淌。

没错,就跟流水一般的往出喷,格外的吓人。

“爸,你怎么了?”我破音喊叫一声,随即赶忙跑到他跟前,费劲的搀住他胳膊。

他牙豁子乱颤,声音很小的说:“侯瘸子让我..要么还钱..要么腾房子,他和老刘昨晚一起...一起做套坑我..借据上给我多..多加了个零..昨天我光顾着玩..没..没看清。”

看他满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涌到嘴边的脏话顷刻间又咽了回去,烦躁的抓了两把头发,搀住他胳膊问:“伤哪了?能走不?咱们去医院。”

我爸两眼噙着泪低声抽泣:“走..走不了..我腿让他们砍了好几刀。”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腿上的西裤也全让红血给浸透了,尤其是右腿膝盖的地方有条深可见骨的疤,气的我浑身直哆嗦的骂了句娘,沉思几秒钟后,我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的电话。

没一会儿,钱龙开车风驰电掣的赶到我家门口,跟我一块把我爸搀进了车里。

十几分钟后,我们赶到离家最近的二医院。

手术室门前,我浑身是血的在走廊里来回乱走,脑子里仿若一团浆糊,没有丝毫头绪,钱龙一个劲拍打我肩膀安抚。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吱嘎一下开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面色冷淡的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是。”我一激灵站稳,焦急的询问:“我爸怎么样了?”

医生皱着眉头问:“伤者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还能找到么?”

“啥?你说他..他手指头没了?”我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刚刚走的太匆忙,我只知道他右手不停在流血,还真没注意到手指头没了。

医生翻了翻白眼说:“能找到的话就抓紧时间去找,耽搁的太久找到也没用。”

钱龙扒拉两下乱糟糟的头发,掉头就跑:“在你家院里是吧?我回去找!”

医生接着说:“另外,把费用缴一下。”

我咽了口唾沫问:“大概需要交多少钱?”

医生侧头想了想后说,具体费用收费处会告诉你,不算住院费和输液费怎么的也得交一万,如果你父亲有农合的话,可以报销一部分。

说罢话,他转身就推门进了手术室。

我傻愣愣的杵在原地,脑子嗡嗡直懵,一万块钱!我一时间去哪找那么多。

沉思几秒钟后,我掏出手机翻动通讯录,先是看到了杨晨的号码,犹豫片刻后,没有拨通,继续往下翻动,又找到一个过去跟我在学校关系不错,家庭条件也挺好的同学打了过去。

很快我那同学接起电话,声音很小的问:“什么事啊朗哥?”

我咬着嘴皮出声:“奎子,你手头宽裕不,我想..”

不等我说完话,对方直接回绝:“朗哥,下个月行不?这月我对象过生日,我得攒钱给她买项链,不好意思哈。”

一连打了八九个电话,基本上都是一样的效果,接电话的时候那些朋友都特别热情,一听说我想借钱,不是叫苦连天,就是花样卖惨,我倚靠在墙角,眼神呆滞的盯着手机屏幕,点燃一支烟。

钱难借,屎难吃,以前没被这么困过,总觉得遇上点事儿找我那帮哥们肯定好使,可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我除了呵呵,什么都做不了。

我还没掏出打火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就走到我跟前训斥:“喂,医院不能抽烟,你不知道啊?”

我搓了一把脸颊,低头道歉:“不好意思。”

那护士随即从我旁边走过,走了没两步,她又停下来,疑惑的上下打量我几眼,接着摘下来脸上的口罩,眨巴眼睛看向我出声:“咦,是你这个小流氓?”

“你是..朝天椒?”我仰头看过去,打死也没想到面前这个护士竟然会是昨晚上在烧烤广场磕了我裤兜一腿的那个女孩。

就在这时候,从楼梯口呼哧带喘的跑上来一个魁梧的身影,身子还没站稳,就火急火燎的拽住我胳膊问:“皇上给我打电话了,说老爷子被砍,人没事吧...”

007 她像个天使

从楼梯口匆匆忙忙跑进来的魁梧身影正是我的另外一个好朋友杨晨。

估计是来的太着急,杨晨连衣服都没换,仍旧穿着他平常出摊时候那身行头,跨栏背心、绿军裤,脚上趿拉着一对人字拖,手里拎着个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浑身孜然味道。

见我怔怔发呆,杨晨不耐烦的瞪眼问:你瞅我干啥,我问你老爷子咋回事了?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皮,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这时候刚刚催我交钱的医生再次从手术室里推门走出来,拧着眉毛喊:“伤者家属!怎么回事?咋还没把费用交上呐?”

“得交多少钱?”杨晨昂头问了一句。

医生板着一张扑克脸回答:“伤者右小腿多处骨裂,需要从别家医院借器材,你们不交钱,器材借不过来,出了事故别埋怨院方,再有就是输血的费用也必须马上缴清,不然血库不给提供血浆,先交两万吧,多退少补。”

我焦急的问:“您刚才不是说交一万就可以吗?”

医生理直气壮的说,刚才你也没告诉我,伤者小腿、后背都有伤口啊。

杨晨提溜着黑色塑料袋“哗啦哗啦”的作响,短暂沉思一下后说:“先交一万五可以不?我们身上没带那么多,明天一早,我们肯定想办法把钱补上。”

医生一口回绝:如果每个病人家属都跟你们似的,我们还怎么进行?别耽误时间了,抓紧时间跟亲戚朋友借借,耽搁了最佳治疗期,你们后悔都没用。

我眼睛一红,差点哭出来,抿嘴哀求:“大夫,我求求你了,我保证明天一早把钱送过来。”

医生斩钉截铁的摇了摇脑袋说:“不行,这是规定!要么交钱,要么你们转院吧。”

就在我急的差点给医生跪下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阵仿若天籁一般的声音:“刘大夫,他们是我朋友,我替做个担保,明天肯定能把钱补清。”

站在我旁边的“朝天椒”娇声朝医生说了一句。

“这样啊...”医生寒冰似的脸颊微微变幻一下,随即点点脑袋说:“那就先交一万五吧,但明天中午之前必须把钱补清,不然我也难办。”

她满脸浅笑的说:“谢谢刘哥。”

医生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们一眼,转身推门走进了手术室。

杨晨同样满脸愕然,侧头观察朝天椒几秒钟后,拍了拍我后背说,我先去交钱,剩下的咱们再想办法。

说罢话,杨晨拎着塑料袋小跑离去。

说老实话,我此刻真的是既意外还感动。

意外的是在我濒临绝境,没有一个朋友肯伸出援手的时候,向来看钞票比命重的杨晨居然会赶过来。

感动的是昨晚上我还信誓旦旦说要她好看的朝天椒竟会在这种时候替我担保,要知道我们素味平生,甚至几分钟前还视对方为仇人。

等杨晨离去,我抽动两下鼻子朝着朝天椒诚恳的说,谢谢你..

朝天椒直接把口罩捂到脸上,冷冰冰的说:“不用,医者父母心,我不想对不起自己的职业道德,还有,我只是可怜伤者得不到及时治疗,和你没有一丁点关系,如果你是男人的话,记得明天一定把钱补上。”

不等我再多说什么,她直接转身离开。

我倚靠在墙壁上,强忍着没让泪水掉出来。

刚才无意间看到她挂在胸前的工作牌,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江静雅,我想我这辈子都会记住这个笑起来像天使一样美丽的女孩。

半个多小时后,我和钱龙、杨晨肩并肩的坐在手术室走廊里的长椅上,沉默的抽着烟。

一根烟抽完,钱龙干咳两声开口:郎哥你别嫌我说话难听,你爸这次玩的确实过分,小赌小闹,无伤大雅,可咱家什么身板自己不清楚嘛,敢跟人把房子都赌出去,我刚才回去找手指头,侯瘸子的人就从你家门口蹲点,人家手里有你爸签名按手印的借条,警察去了也不好使。

杨晨一脚踩在钱龙鞋面上,挤眉弄眼的示意:闭嘴行不?如果提前知道后果,傻子才会去赌。

我吸了吸鼻子看向杨晨说:“晨子,最晚一个月,我肯定还上你垫的医药费。”

杨晨的家庭条件我很清楚,他爸妈都在外地打工,家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爷爷奶奶也需要养,不然他不会初二没念完就跑出来打工,这也造成了他对钱格外看重的性格。

杨晨笑了笑,不带任何虚伪的点点脑袋。

朋友分远近,不是每一句谢谢你,都能换来不客气,也就是从这一刻起,我告诉自己,不管将来混的如何,杨晨和钱龙都会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

闲聊几句后,我们再次陷入沉默,我惆怅的琢磨着应该到哪去整点钱。

刚才我到收费处问了一嘴,已经花出去两万多了,还不算住院费,老头的伤最少得住半个月,不算输液费、营养费,单是床位一天最少得一百五,况且我还答应过江静雅,明天中午之前肯定会把差的费用拿出来。

就在这时候,钱龙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电话走到角落嘀咕几句后,然后看向我们道:“我下楼一趟,你们要吃点啥不?”

我和杨晨统一摆摆手。

等钱龙走后,杨晨深舒一口气说,这傻子绝对把车给卖了。

“什么?”我瞬间跟弹簧似的蹦了起来,快步走到窗户口。

我看到钱龙和两个青年站在医院门口,旁边就停着他那辆破普桑,因为距离比较远,我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可以清晰的看到钱龙急赤白脸的比划着双手在跟那俩青年争辩。

没多会儿,两个青年钻进车里,扬长而去,而钱龙则杵在原地呆呆的楞了很久,直至普桑车完全消失,他才依依不舍的转身,那台破车不止是他的爱好,更是他生存的活计。

两三分钟后,钱龙嬉皮笑脸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先是丢给我和杨晨一人一瓶矿泉水。

然后他笑呵呵的说:“刚刚我一个关系不错的哥们借给我八千,算上我以前攒的那点零碎,手术费暂时解决了,回头再管我哥借点,当老爷子的住院费,钱的问题不用愁了。”

“你朋友真土豪。”杨晨撇撇嘴轻笑。

钱龙昂着脑袋撩起胳膊,露出手臂上五块钱买的劣质纹身贴,憨笑说:“那必须的,社会人儿多大脚,你不知道呐,是吧朗哥。”

说着话,钱龙一把搂住我肩膀,只字未提自己刚刚把车卖掉的事情。

杨晨斜眼说:那能不能再管你哥们借十万,老爷子还欠人家侯瘸子十万呢。

钱龙顿时被噎住了,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后说:朗哥我是这么想的,老爷子欠的赌账咱不还,也特么还不起,他侯瘸子乐意要咱家的破房子就给他呗,大不了你和你爸搬出来租房住。

杨晨捏了捏鼻头声音不大的说,知道为啥侯瘸子想要郎朗家的破房子不?

钱龙傻乎乎的问:为啥?难不成他家地底下埋着宝藏呢?

杨晨没好气的撇嘴骂:宝个鸡八,我听说咱们那片快拆了,前段时间王村那帮拆迁户哪家不是赔了几十万再分两套房。

“真的假的?”钱龙的嗓门骤然提高,满脸全是不可思议。

杨晨没搭理钱龙,站起身子拍了拍我肩膀说:我出摊去了,我个人的建议是打死不给郝瘸子腾房,万一真拆,你哭瞎都没用,郎朗咱们这种家庭条件,一辈子没几次机会腾飞。

说罢话,他把来时拿的那个黑色塑料袋揉成一团塞进裤兜里,慢慢走远。

见我低头发呆,钱龙拿胳膊捅咕我两下问:“朗哥,你咋想的?”

我攥着拳头声音干哑的说,我待会想回趟汽修厂。

钱龙稍稍楞了几秒钟,随即点头道:“成,我陪你一块去...”

008 我得干点什么

傍晚四点多我爸被推出手术室,换到了骨科,巧的是江静雅竟然就在骨科当护士,不过她没多理睬我。

我找借口跟她说话,她也是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帮我爸铺好床铺以后,她就扭着小屁股走了,临走时候态度冷冰冰的说,记得明天中午把医院费补齐。

凝望着她的背影,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一句谢谢。

钱龙故意吧唧嘴巴,贱嗖嗖的嘟囔:这妞不错,就是脾气爆,想追她,你得从某宝上买条不锈钢裤衩,不然容易早夭,年龄貌似也比咱大点,不过现在流行姐弟恋。

“闭嘴行不?我是真心感激人家。”我烦躁的捅咕了他胳膊一下。

钱龙贼兮兮的说:最好的感激莫过于以身相许,嘿嘿..

没理会好似精神病的他,我静静的注视躺在病床上的我爸。

可能是麻醉效果还没过去,从手术室出来他一直都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瞅着浑身裹满纱布、胡子拉碴的他,我心里涌过一股子说不出的酸楚。

在我的记忆中他一直都是个痞子,小的时候警察三天两头来我家,等我长大一点他不怎么闯祸了,可我妈却跑了。

四十多岁的人从来不务正业,因为左脚稍微有点跛,也干不了啥力气活,白天在街边给人修鞋配钥匙,晚上得空就钻到麻将馆去打牌。

喝点逼酒就拍着桌子给人吹嘘自己年轻时候多么的风光无限,谁要问他为什么现在混的这么惨,他马上就急眼。

可他毕竟是我爸,血浓于水的亲爹,这么多年虽然没怎么管过我,可也没让我吃过苦,如果不是我自己淘气不读书,我知道他就算砸锅卖铁也指定供我念大学。

如今他被人欺负成这样,我要是啥也不干,自己都觉得活的不如畜生。

沉思几秒钟后,我朝着钱龙说:“皇上,要不你别跟我去了,就在医院照看我爸。”

钱龙歪着膀子撇嘴说:你快拉倒吧!你让我陪咱爹喝酒划拳行,伺候人的活我真干不来,况且你那点小战斗力也不够看,走吧,咱们速度快点,顶多半个小时的事儿。

这小子平常看起来一副愣头愣脑的模样,实际上一点不傻,我接下来要去干什么,他估计早猜的八九不离十。

实在拗不过话痨似的他,只能带着他一块出发。

走出住院部钱龙习惯性的摸了一把裤兜说:等我去开车。

楞了几秒钟后,他尴尬的咧嘴讪笑:“忘了,我哥们有事说借我车开几天。”

我侧头看着他的眼睛,沉寂几秒钟后,一把搂住他肩膀信誓旦旦的说:“皇上,我保证!一年之内肯定送你台大宝马开。”

钱龙楞了一下,随即大大咧咧的摆手笑道:“操,快别跟我扯马篮子了,你的保证我向来都是当下酒菜听,咱兄弟之间不说那个,走吧,打个车去。”

往汽修厂去的路上,我闲聊似的问钱龙,为啥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呗。”钱龙没正经的吧唧嘴,停顿一下后声音很小的说:“你拿我当亲人看,记得小学时候咱班去娘娘山春游,我哥忙着出车什么都没给我准备,是你把自己的饭菜给我吃,念初二的时候,你看我球鞋破了,从家里偷钱给我买鞋穿,回头让你爸一顿胖揍。”

我顺着他的话笑道:“可不呗,老王可把我打惨了,那一个礼拜我都特么是拖着腿走路,哈哈..”

提起来小时候,钱龙立马像是打开话匣子,唾沫横飞的说:你还记得那次不?你上课给咱班的赵莉写情书,让班主任抓到,直接把你爸喊学校,你爸从教室前门一路踹到你后门,来来回回至少五次。

“放屁,我怎么记得是六次呢?”

“别跟我犟昂,我眼睛不比你好使..”

我俩随意扯着淡,没多会儿就来到了我上班的修理厂门口,钱龙从鞋垫里抠出来一张皱巴巴的钞票结完车费后。

我俩径直往厂子里走,临进门的时候,我表情认真的看向钱龙说:皇上,待会肯定得闯祸,你现在扭头走,我一点不怪你。

钱龙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双手插着口袋,先我一步迈腿走了进去。

我们平常都是六点半下班,所以来的时候,厂子里还有不少维修工正在干活,见我俩突兀的走进来,几个跟我关系不错的学徒纷纷走过来打招呼。

我朝着一个叫卢波波的学徒工问:“波波,刘缺德在没?”

卢波波朝着不远处的充当办公楼的二层小楼努努嘴说:“在呢,搁财务室给她那个破鞋正唠骚嗑呢。”

“谢啦。”我拍了拍他肩膀,冲钱龙使了个眼色,我俩径直往小楼方向走去。

走到财务室,我深呼吸一口正打算敲门,钱龙直接抬腿“咣”的一脚把木门给踹开,耷拉着脑袋闯了进去。

屋里刘缺德正搂着我们厂子的财务坐在办公桌后面上下其手,眼瞅着狗日的一只咸猪手已经伸进财务的短裙里。

被破门而入的我们突然打断,刘缺德吓得“蹭”一下站了起来,而那个财务则涨红着脸赶忙将自己的裙子往下拽了拽。

看清楚是我后,刘缺德松了口大气,顺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衬衫,黑着脸问:“郎朗,你们这是干什么?”

钱龙一把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瞪着眼珠子厉喝:“干什么你心里没点逼数啊!”

我挡在钱龙身前,表情平静的看向刘缺德问:“刘叔,我在你这儿干的怎么样?”

刘缺德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龇着大板牙笑道:“叔明白你什么意思了,是不是你爸住院需要用钱,你想提前预支工资呐?按理说我跟你爸的关系应该亲自去医院看他一趟,可今天咱们厂有大活,实在没走开,小娟啊,你给郎朗拿两千块钱。”

财务点点脑袋,从抽屉里数出来两沓崭新的钞票递给我。

我没任何客气,直接把钱揣进兜里,完事又拿起刘缺德放在桌上的中华烟,点燃一支,继续表情平淡的继续注视刘缺德。

看我拿了钱没有要走的意思,刘缺德的肥脸闪过一抹疑惑,讪笑着问:“还有什么事吗郎朗?”

“你怎么知道我爸住院的?”我笑嘻嘻的问他。

刘缺德支吾两声,尬笑着拨拉两下分头说,我听人说的。

我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把玩着打火机浅笑道:“工资的事儿咱们两清了,再谈谈你和侯瘸子合伙坑我爸的事儿吧?”

刘缺德的腰杆瞬间挺直,提高嗓门喊:“什么说道?我什么时候坑你爸了!王朗你这是欺负你刘叔脾气好呗?你要是打算敲诈你刘叔,咱们就报警吧。”

“草泥马,喊你爹老篮子!”钱龙一步蹿起,两手抱起烟灰缸照着刘缺德的脑门就砸了上去,刘缺德“嗷”的惨嚎一声,捂着脑门就蹲在了地上,气急败坏的朝着蜷缩在墙角的财务喊:“小娟,报警!赶紧报警!”

“来,你报一个试试!”钱龙一脚踹在刘缺德脑袋上,从兜里掏出刚刚在楼下顺走的改锥,指向财务狞笑:“我这个人就俩毛病,第一从不打女人,第二经常分不清男女。”

财务吓得脸色发白,轻咬嘴唇没敢动弹。

我蹲在刘缺德的跟前,一把薅住他头发,声音冷漠的说:“刘叔,你做人真的太缺德,哪次你有事,我爸不是第一个跑出来给你帮忙的,他欠你钱是事实,可他也属实拿你当哥们看,你联合别人这么坑他有点太不仗义了吧?”

刘缺德猛地推开我,撅着肥胖的身躯想要往门口跑,钱龙一改锥扎在他的胳膊上,刘缺德不管不顾的仍旧闷头往外逃,钱龙骂了句你娘,随即两手死命搂住他的双腿,我快速爬起来,跟钱龙一块费劲巴巴的把他扳倒,钱龙抓着改锥戳在刘缺德的胖脸上吓唬:“再特么动一下,老子把你嘴扎透气!”

刘缺德呼哧带喘的趴在地上,额头上的鲜血顺着面颊往下缓缓滴落,他咬牙切齿的瞪着我喊叫:“小狗崽子,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不然我肯定报警判死你...”

009 何苦难为我

听到刘缺德的呼喊,我嘴角顿时上翘,直接从钱龙手里夺过来改锥,照着刘缺德大腿“噗”的一下扎了上去。

刘缺德疼的发出刺耳的猪嚎,我没有丝毫停顿,再次抬手照着他大腿“噗..噗..”狠扎几下。

连续扎了七八下后,刘缺德认怂了,地板砖上全是钢镚儿大小的血点子,红的呛眼,艳的吓人。

刘缺德哭爹喊娘的求饶:“郎朗,我赔钱,三万行不...”

怕我整出来事儿,钱龙赶忙将我推搡开。

我摆摆手,喘着粗气再次蹲在刘缺德的面前出声:叔,我是真想老老实实的当条狗,有根骨头嚼着就能欢天喜地的摇尾巴,可你为啥非得连我仅剩的那根骨头也得踢飞呢?我家穷的还剩啥?就是那三间破砖房,你至于让我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吗?

刘缺德哆哆嗦嗦的张嘴嘴唇蠕动:“郎朗,我..我..”

怕我情绪再次失控,钱龙把我手里的改锥强制性的抢走,我吐了口浊气,伸展左手的五根手指头说:五万块钱,你跟我爸之间的债两清了,这么些年你诓骗他打牌也不止这个数,能处理,你拿钱我走人,不能处理,今天咱俩今天指定得抬到火葬场一个。

刘缺德此时是真哆嗦了,忙不迭的冲着蜷缩在地上的财务喊:“小娟,快看看保险柜里有多少..”

很快财务将五摞崭新的大票装在手提袋里弱弱的递给钱龙。

我这才甩了甩酸胀的手腕,慢慢站起身子,眯眼来回打量刘缺德和那个战战兢兢的财务。

沉思几秒钟后,我又朝着刘缺德露出一抹浅笑道:“叔,还得麻烦你件事儿,你爬起来继续干我们进门前没干完的活儿,皇上,你帮咱叔洗把脸。”

刘缺德眼中闪过一抹惊惧,随即咬着嘴皮低吼:“王朗,你到底想干什么?”

钱龙一脚踹在刘缺德身上呵斥:别墨迹昂,非得再怼你几改锥才舒服呗?

我似笑非笑的眨巴眼睛,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同时将钱龙手里的改锥接了过来。

刘缺德犹豫几秒钟后,咬牙切齿的爬起来,浑身颤抖的拿起挂在门后面的毛巾胡乱抹擦一把脸颊,随即走到财务的跟前,把她搂住,大嘴唇片子直接贴了上去。

我掏出手机对着他俩“咔嚓、咔嚓”连拍几张照片。

拍完照后,我朝着刘缺德弯腰鞠了一躬,随即轻笑说:叔,今天的事儿多有得罪,我给你道歉了。

刘缺德一脸吃瘪,敢怒不敢言的咽了口唾沫。

我抓起桌上的半盒中华烟塞进口袋,接着说:“你喜欢报警就报警,感觉自己受委屈了也可以找人报复我,我王朗贱命一条,你们想玩,肯定陪你玩到底,只要我不死,这几张照片肯定会传到我婶子那儿,说不准还会被我加工成海报贴到咱厂大门口,但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你说算了,照片永远不会被第五个人知道。”

说罢话,我给钱龙使了个眼色,我俩直接摔门走人。

走出财务室的时候,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好些维修工正抻着脖颈张望,见我俩出来,不少人赶忙低下脑袋佯装干活的样子。

我杵在原地停留几秒钟,随即朝着跟我平常关系一直不错的卢波波招招手喊:“波波!”

卢波波小跑着蹿到我跟前,挤出一抹笑容招呼:怎么了朗哥?

从他的表情里我看的出来,他其实怕我,刚刚财务室发生的事情,相信他们多少都能猜出来一些,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没空研究。

我从刘缺德给我结算的工资里抽出来几张大票,然后又冲着那群维修工开口说:感谢各位大师傅和哥哥弟弟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因为点私人原因辞职了,这点钱当我请大家吃冰棍,往后大家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号码不换。

说完话,我直接把钱塞到卢波波手里,带着钱龙就出门了。

我俩从汽修厂门口打了辆出租车,直接返回医院,路上谁也没吱声,我心里紧张的一逼,钱龙估计跟我差不了多少,别看我们平常也总闯祸捣蛋,可这种事情真是第一回干,我到现在脑海里还都是刚刚扎刘缺德的画面。

之所以选择找刘缺德下手,其实我之前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第一我了解刘缺德这个人,他属于胆小还怂,不禁吓唬的那种,好几次有客户到我们厂修车,但凡闹腾一下,这家伙最终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第二,他有个极其强势的老婆,别看他在厂里总搞破鞋,但绝对不敢跟他老婆离婚,老早以前我听我爸说过刘缺德就是靠他老婆起家的,他老婆的家庭条件特别优越,好像还有个表哥在县里当领导,所以临走的时候,我才故意拍那几张照片。

搞破鞋这种事,在当今这个社会早就见怪不怪,但只要不被说破两口子大部分都是选择得过且过的态度,可一旦被其他人给揭穿,那指定日子稀碎,所以我在赌刘缺德敢不敢因为五万块钱跟他老婆闹掰。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想为我爸讨个说法,这么多年我爸拿他当哥们,可他把我爸当缺心眼,我恨他的程度远远超过找人砍伤我爸的侯瘸子。

人有时候可能就是这么奇怪,如果这个人从进入你的世界开始就是个恶棍,甭管他做多坏的事儿你都觉得理所当然,可如果是自己的亲朋好友从背后扎你一刀,你可能真恨不得马上弄死他。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的六点多,我和钱龙没有进住院部,而是来到医院后面的一个小花园,我从兜里掏出“没收”刘缺德的半包中华烟,递给他一支,自己点上一支,扒拉开手提袋又瞟了眼里面惹火的五万块钱。

钱龙吧嗒吧嗒的嘬了几口烟嘴,推推我胳膊说,朗哥咱们到我崇州的哥们那躲躲吧,入室抢劫一块钱就能立案,咱特么撬了刘缺德五万块,被枪毙半个钟头都不多。

我没好气的说:“跑个鸡八,你当网上在逃是假的?信我的,刘缺德不敢报警,他要是报警,咱就把照片发给他媳妇,我有她媳妇微信号,对了,我把照片和她媳妇的微信发给你一份,咱俩甭管谁突然失联了,马上把照片传给他媳妇。”

捣腾完这些后,我盯着手提袋里钱怔怔发呆,在心里来回琢磨好半晌后,朝着钱龙说:“皇上,你着急用钱不?”

“废话..”钱龙脱口而出,不过很快转移话头:“还行吧,不是特别着急。”

我慢条斯理的说:“我给你拿一千先花着,我兜里这两千你给我家老爷子压枕头底下,他心比裤裆大,有钱比谁都会花。”

钱龙侧着脑袋问我:“然后呢?”

我提起手提袋挺无奈的笑了笑说:剩下的钱我一会儿给侯瘸子送过去,愿赌服输,咱不管人家通过啥法子坑的老王,我爸白纸黑字给人签的借条,另外侯瘸子是啥人你也知道,蛮干咱不是人对手,只当是买个教训吧。

听到侯瘸子的名儿,钱龙顿时无语,张了张嘴巴,最终苦笑着点点脑袋。

提起侯瘸子在我们老城区真的是无人不晓,他本名叫什么没多少人知道,但年龄稍微大点的都听过他的恶名,侯瘸子今年四十出头,在我们那片绝对是恶霸级别。

九几年的时候侯瘸子跟人合伙卖西瓜,因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失手捅死了人,本应该判死刑的,可人家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整了个死缓,然后三减两减,蹲了十几年监狱就出来了。

出来以后他在老城区弄了好几家棋牌室,还搞了绿色养殖站,听说是市里的文明示范基地,关系啥的自然不必多说。

我们这种小身板吓唬吓唬刘缺德还凑合,真跟侯瘸子对上,绝对十死无生,所以从刘缺德那诈来钱,我的第一想法就是赶紧给侯瘸子还上,不夸张的说,我真怕他,怕他弄死我们父子俩。

和钱龙研究好以后,我拎着手提袋离开医院,站在马路牙子上等出租车的时候,居然看到江静雅换了一身雪青色的运动装蹦蹦跳跳的从医院里出来。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过去给她打声招呼的时候,一台黑色的迈腾车缓缓停到她跟前..

010 钱不用还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给她打声招呼的时候,一台黑色的迈腾车缓缓停到江静雅跟前。

从车里下来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小伙打扮的异常精神,梳着个斜刘海的朋克头,雪白透亮的紧身衬衫扎在裤子里,爱马仕的皮带头闪闪发亮,往哪一杵活脱脱就是个韩国欧巴。

从车里下来以后,小伙表情亲昵的接过江静雅的手包,殷勤的替她拉开车门,完事两人有说有笑的驱车远去。

我拨拉两下自己乱糟糟的脑袋,心里涌过一抹难以形容的酸楚。

有道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

看看人家,再瞅瞅自己,我忍不住想笑。

不怪江静雅不爱搭理我,本来第一印象就不好,加上咱这形象搁这儿摆着呢,穷酸落魄四个字就是我现在最真实的写照。

活了十来年,正经事儿一样没干过,坑蒙拐骗偷倒是模仿我爹八九不离十。

用我爸经常骂我的话说,活着是山炮,死了是肥料。

我提着沉甸甸的手提袋拦下一辆出租车,打算直奔麻将馆,坐在出租车里我左思右想好半天后,还是决定先把杨晨的钱还上更妥当。

几分钟后,来到烧烤广场。

杨晨摊位的生意不错,几张桌子早已人满为患,他正满头大汗的在烧烤架前翻烤肉串。

见到我后,他笑着打了声招呼,我也没多客套,把装钱的手提袋塞到烧烤架底下,替他张罗起来。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情况差不多稳住,杨晨递给我一瓶矿泉水问,还没吃吧?我给你烤几个馒头片先垫垫肚。

我笑着点点头,闲聊似的说:晨子,不行雇俩人吧,旺季还没来,你自己一个人根本忙活不过来。

“雇人不得花钱呐,有那闲钱给我妹报个英语特长班不比啥强。”杨晨一边往馒头片上洒孜然一边笑呵呵的说:“老爷子咋样了?”

我从烧烤架底下掏出来手提袋,不动声色的数出来一万五,随口应承:“祸害遗千年,我死他都不得有事的。”

等他给我烤好馒头片,我同时也把钱递给他,笑呵呵的说:我就不给你出利息了哈。

看了眼袋子里的几摞钞票,杨晨的眼珠子瞬间瞪圆,一把掐住我手腕,表情从未有过严肃的说:“王朗,我的债不急,但你特么别干傻事,你跟我实话实说到底从哪整这么老些钱?”

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说辞,利索的回答,老王一直偷摸给自己买着保险呢,钱是保险公司赔的。

杨晨凝视我的眼睛问:“真的?”

我硬把钱塞到他手里,嬉皮笑脸的说:“操,骗你我能长寿是咋地,赶紧把钱揣起来,别让人笑话,我还得再去保险公司替老王签几个名,时间早就喊皇上过来一块给你收摊。”

杨晨站在原地沉寂几秒钟,接着数出来五千块揣起来,将剩下的一万塞进手提袋里,低声说:“郎朗,咱们从小玩到大,你了解我性格,我认钱是真的,但把你和皇上当哥们看也是真的,这五千块钱我收下,给我弟弟妹妹交学费,剩下的你先拿走,想办法还上侯瘸子。”

我脸上的肌肉抽动两下,刚想开口,摊上刚好有人喊“结账”,杨晨拍了拍我肩膀就小跑着招呼去了,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我心里百感交集,随即也转身离开。

杨晨这个人向来以抠门著称,甭管是在学校处的朋友还是社会上认识的哥们,在他这儿吃点喝点没问题,但谁要想从他手里借钱,困难程度不亚于给太平洋安上防护栏,这回他能主动帮我已经在我的意料之外,刚刚那番话更是让我大吃一惊。

我随意瞎想着,徒步来到我爸经常去的那家名为好运来的麻将馆。

麻将馆的卷帘门半拉,里面烟雾缭绕、灯火通明,哗啦哗啦的洗牌声和咒骂、喊叫响成一片。

一想到待会要跟侯瘸子面对面,我身体就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

没办法,人的名树的影,侯瘸子从我们这片的名声实在太响了,我没敢直接往里走,而是回头蹲在马路牙子上点燃一支烟,寻思着让自己冷静一下。

一根烟才抽到一半,从马路对面的西餐厅里突兀的走出来俩人,竟是江静雅和刚刚接她的那个“韩国欧巴”,江静雅搀着他的胳膊,两人关系亲密,她猛地一抬头正好看到蹲在马路牙子上的我。

我嘴里的香烟“吧嗒”一下掉在地上,她瞟了我一眼,接着又看了看我身后挂着招牌的麻将馆,眼中闪过一抹鄙夷,随后就钻进了韩国欧巴的迈腾车里。

我苦笑着捡起来黏上灰土的半截烟,心说,这下她恐怕对我的印象更差了,转念又一想我俩本身就毫无交集,我为什么会在意她的感觉呢?难不成我还对人家有啥非分之想呐。

我使劲嘬了两口烟嘴,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径直走进麻将馆。

可能是看我岁数小,一个伺候局儿(看场)的光头青年挡住我去路,问我找谁。

我客气的说,我找侯爷。

他不耐烦的叼着烟卷呵斥:“侯爷不在,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

我摇摇头,仍旧态度谦卑的说:“我是来替我爸还钱的,我爸叫王海洋。”

“王海洋?”青年迷惑的重复一句,似乎根本没听过我爸的名字。

旁边麻将桌上一个五十多岁的胖娘们仰头喊:“王海洋不就是街口修鞋配钥匙那个破鞋头子嘛,逢赌必输,听说昨晚上在你们这儿输了十多万。”

青年这才反应过来,拖着长音“噢..”了一声,斜楞眼睛打量我:“你是破鞋头他儿子啊?”

我皱了皱眉毛干笑着点点脑袋。

“说你还鸡八不乐意了。”他抻手扒拉我脑袋一下,笑呵呵的摸出腰后的对讲机喊:“侯爷,破鞋头他儿子来还钱了。”

对讲机里一阵“沙沙”的响声,几秒钟后,一道声音嘶哑的男声说,带他进来吧。

青年朝我摆摆手,拎着我往对面的暗门走去。

过了暗门,是一条三米多宽的走廊,走廊大概能有十来米长,墙壁两边有四五扇门,路过那些房门的时候,隐约可以听到里面搓麻将的声音,估摸着应该属于麻将馆里的雅间。

将我带到最后一扇房门,青年直接推开门把我让进去,随后他又“咣”的一下关上房门就离开了。

屋里摆了张自动麻将机,四个中年正凑成一桌在打牌,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三四个年轻小伙,让我意外的是那天在网吧门口扇了我一巴掌的李俊峰竟然也在,不过他好像没认出来我,只是瞟了我一眼后,就又继续低头玩手机。

侯瘸子坐的位置正冲门口,他估摸着四十来岁,个子不高但是异常魁梧,短平头,一脸横肉,额头正中间有颗黄豆大小的痦子,穿件纯黑色的半袖,左胳膊上盘着一条藏青色的恶蟒纹身。

见我进门,侯瘸子叼着烟,一边打麻将一边抬头看了我一眼问:“你爸怎么没过来啊?”

我心里咒骂一句明知故问,但脸上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缩了缩脖颈小声说:“他住院了。”

侯瘸子森然一笑,随手抛出去一张牌,仰头看向我问:“钱都准备好没?”

我紧张的咳嗽两声说:“侯爷,我们死凑活凑就借到四万四,多一分也拿不出来了,您可怜可怜我们吧。”

说着话,我把手提袋放在脚边,朝他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

“四万四?”侯瘸子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我脚边的手提袋冷笑说:“这钱你是怎么拿过来的待会还怎么拿回去,钱不用还了,让你爸把你们家的土地证给我送过来事儿就两清了..”

011 要账

说罢话,侯瘸子继续低头打麻将,示意我可以滚蛋了。

我深吸一口气不死心的哀求他,侯爷,您稍微抬抬手行么?我家是真没钱了,但我保证剩下的绝对会还给你..

侯瘸子不耐烦的昂起脑袋说:“你小孩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回头让你爸自己过来跟我谈。”

我苦着脸佝偻下身体喃喃:“侯爷..”

一个饮料瓶“嗖”的一下砸在我脸上,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李俊峰瞪着眼睛走了过来,指着我鼻子臭骂:“你他妈是不是耳朵瘸啊?让你滚就赶紧滚,墨迹你麻痹!”

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李俊峰,我本能的往后倒退一步,可一想到病床上躺着的我爸,仍旧没有转身,继续低三下四的恳求侯瘸子:“侯爷,我..”

李俊峰扯着我衣裳将我推到在地上,表情凶狠的叫骂:“草泥马得,不走就别走了!”

沙发上坐着的另外几个小青年立时间跟疯狗似的朝我扑了上来,几人将我堵到墙角,抬腿“咣咣”一阵暴踹。

我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忍受着雨点一般的拳打脚踢,同时扯足嗓门喊:“侯爷,做人不能太丧良心,我爸这些年被你圈了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有数么?这回为什么会欠你十万,你比我心里有数,可这次我家是真被你榨干了,没钱了。”

我喊的声音越响,那帮人揍我揍的就越用力,特别是李俊峰还拿起个玻璃制的烟灰缸照着我脑袋和后背一个劲的“咚咚”猛砸,带着腥味的鲜血顺着我的脸颊一直流到脖颈,黏糊糊的,我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晕厥过去。

两三分钟后,李俊峰他们散开,侯瘸子叼着一根香烟站在我面前,像是看玩具似的上下打量我,声音沙哑的狞笑说:“你比你爹有种。”

我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鲜血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双手撑地艰难的抬起脑袋看向他说:侯爷,我保证一定还清剩下的钱,一年也好两年也罢,我一分一分全还给你,可您如果连我们最后的狗窝都想扒掉,那我肯定跟你鱼死网破,您是大哥,我是篮子,可如果一个篮子一天啥事不干就躲在角落盯着你,你怕不怕?我不信你身边二十四小时都有人保护。

“跑到这儿玩恐吓了?”站在侯瘸子边上的一个青年抬腿照着我脸上“咣”的就是一脚,我眼前一黑,趴在地上半晌没缓过来劲儿。

侯瘸子摆摆手,居高临下的俯视我轻笑:“你准备多久还清我?”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咬着牙豁子说:“一年之内!”

侯瘸子嗤之以鼻的笑着说:“听过高利贷没?十万块钱,利滚利一年能滚多少,你算过吗?”

我张了张嘴巴没吱声,这事儿我确实来之前没想过。

侯瘸子从兜里掏出一张复印过的欠条,弯腰递给我说:“看在你一份孝心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我这儿有笔账,你如果能要回来,你爸欠我的一笔勾销,另外我再额外给你点好处,怎么样?”

一瞬间我有点傻眼,没想到侯瘸子竟然真会网开一面,进屋之前我甚至都做好了折条胳膊断条腿的准备。

见我怔怔发愣,侯瘸子狞声问:“怎么?不敢接啊。”

我吐了口浊气伸出满是血污的手一把夺过来那张欠条。

侯瘸子伸出三根手指头冷漠的说:“三天时间,款子要回来,咱们之间两清,如果你没做到,就让你爸把房本老老实实给我送过来。”

我舔了舔嘴唇,点点脑袋。

侯瘸子龇牙一笑,拎起装钱的手提袋,随即从从袋子里抓出几张钞票甩在我脸上摆摆手驱赶:“自己去包扎一下,别让外面人说我欺负小孩。”

尽管内心无比屈辱,但我还是像条狗似的一张一张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钞票,朝着他鞠躬说了一句:“谢谢侯爷”。

几分钟后,我一瘸一拐的从麻将馆里出来,脸上、衣服上全是血,走在路上不时有人像看怪物似的注视我,我耷拉着脑袋慢悠悠往前踱着步子,心里说不出的悲哀。

侯瘸子让我要的这笔账总共四十万,欠账的叫赵黄河,是个开彩印厂的小老板,从借条上的日期来看,钱是去年就借出去的。

我不是傻子,侯瘸子更没那么好心白白送我份肥缺,四十万的天文数字这辈子我见都没见过,那个赵黄河既然能从侯瘸子手里欠出来,而且还敢欠一年不还,足以说明他同样不是个吃素的。

我正恍惚无措的时候,一辆电瓶车风驰电掣的挡在我前面。

骑车的家伙竟是钱龙,看我满脸是血,钱龙赶忙把车子支起来,粗声粗气的问:“狗日的打你了?”

我挤出一抹笑容摇头说:“我没事儿,你咋跑过来了?”

“你爸醒了,非让我过来看看。”钱龙眼珠子瞪的浑圆,迅速脱下来自己的短袖替我擦抹脸上的血痕,边擦边骂:“侯瘸子这个狗杂碎,我早晚有一天捅了他,肯定捅了他!”

我心虚的回头看了眼麻将馆,朝着钱龙摆摆手嘟囔:“消逼停的吧。”

钱龙骑着电瓶车驮上我从附近找了家小诊所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又从地摊上帮我买了身衣裳,收拾的干干净净后,我俩才往医院走。

路上我跟钱龙说了下侯瘸子让我要账的事儿。

没等我说完,钱龙直接梗着脖颈骂娘:侯瘸子真不要个逼脸,四十万的死账,按照市场行情咱至少也能分十来万,更不用说你已经还给他四万多,这狗操得,注定出门被大卡车撞死,碾成平底锅的那种!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主动权掌握在侯瘸子手里,我除了接受还能怎么样,想到这儿我无力的叹了口气说:“说这些有毛用,你有朋友干这个没?问问他们要账有啥流程。”

钱龙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后说:“倒是有几个,待会我打电话问问吧,这笔账你准备咋要?就咱俩么?用不用喊上晨子?”

我不假思索的摇头说:“千万别喊他,他有正经买卖,不能往这里头掺和。”

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我之前在汽修厂上班时候的一个叫卢波波的同事打过来的,我犹豫一下接了起来问:“怎么了波波?”

电话那头的他结结巴巴的干咳:“朗哥,你那边..有地方住吗?刘琪今天从看守所里出来了,可能感觉咱俩平常关系好,横竖看我不顺眼,还诬陷我把他手机弄坏了,我跟他吵吵几句,刘缺德就把我开除了,你也知道我家不是临县的,大后天刘缺德才给结工资..”

我想了想说:“你先来二院吧,晚上到我家兑付一宿。”

“谢谢朗哥..”

挂断电话后,我和钱龙也刚好回到医院门口,等了没几分钟,卢波波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一个劲冲我感谢,还说开支了要请我吃饭。

弄的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我想他之所以会被刘缺德开除,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我,平常我俩在厂里处的关系一直不错,所有人都知道。

我让钱龙和卢波波先在门口等一会儿,我则一个人进住院部去看我爸。

刚进入骨科那一层,隔着老远就听到我爸操着个公鸭嗓门在跟人说着什么。

我推门走进病房的时候,见到他满脸红光的倚靠在床头,正唾沫横飞的跟同病房另外两个中年吹牛:“不跟你们瞎说,当时对方十五六个人,还有几个手里拎着枪,我一点没哆嗦..”

我都替他臊得慌,使劲“咳咳”了两声。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老脸一红,冲着两个病友摆摆手说,明天再唠哈,太晚了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说完话又看向我问:“侯瘸子没难为你吧。”

“你猜呢。”我指了指脑门上贴的创可贴冷笑...

012 吃霸王餐新套路

我爸坐直身子,仔细看了我几眼,两只裹着纱布的手尴尬的不知道该往哪放好。

沉默半晌后他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水果篮说,吃个苹果吧。

我摇摇头,看着他肿的跟茄子似的脸庞问:“输消炎药没有?”

他龇牙笑着说:“输过了,对了,刚才你当护士的朋友还给我打了一份饭。”

护士朋友?我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了江静雅,整个医院估计也就她认识我,按理说她不应该搭理我们的,或许是觉得我爸可怜吧。

我俩再次陷入沉默。

几分钟后,他蠕动两下身体问我:侯瘸子怎么说的。

我替他倒了一杯水,不挂任何表情的回答,他说两清了,还说以后再看见你进麻将馆就把你腿打折。

我爸满脸不可思议的提高调门:“真两清了?”

我没好气的把水杯塞到他手里说:“你要非想还钱,他也没意见,我走了,底下还有朋友在等我,这两天可能没时间来看你,有啥事打电话吧。”

在我走出门的一瞬间,我爸声音很小的喃喃:“郎朗,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人赌钱了。”

我身体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不过没有回头,口气梆硬的挤出俩字“随便!”接着重重合上病房门,快步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说老实话,刚刚那一瞬间我差点没掉出来眼泪,忽然感觉自己在侯瘸子那受的所有委屈都值了,只要我爸往后好好的,我再想办法帮他要出来那笔死账,我们爷俩的生活或许真的可以回归平静。

可一切真的会按照我的想法发展吗?

从医院里出来,钱龙和卢波波正叼着烟蹲在马路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钱龙属于自来熟性格,甭管跟什么人都能找到话题唠。

卢波波在我们厂绰号唠死驴,能从清早一开工就絮叨到下班的狠人,两人一拍即可,像是找到知己一般。

看我走出医院,卢波波满脸堆笑的凑过来说:“朗哥,刚刚我听皇上说,你们准备明天去要账,带我一个呗,反正我现在也没活干了,闲着也是闲着。”

“你那张丧嘴早晚被人撕烂。”我埋怨的瞪了眼钱龙,不过心里却在暗喜,随即扭头看向卢波波严肃的说:“跟我要账可没钱拿,你考虑清楚昂。”

从他给我打电话那刻开始我其实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把他拖下水,卢波波长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小伙格外敦实,稍微打扮一下,还真有点社会人的意思。

要账这种事,多一个人多份胆,虽然我过去没干过,但因为我爸的缘故总被要账的堵家里,也清楚这种行当根本不是我和钱龙俩人就能办的。

卢波波很无所谓的说:“都是哥们要啥钱啊,有吃有喝有得玩就OK。”

我没再多说什么,摆摆手道:“走吧,先去给晨子收摊,顺带蹭口饭。”

“上车!”钱龙推起那台小电动车,朝着我俩晃晃胳膊。

我斜楞笑骂:“上个鸡八,仨人咋走?”

“操,你是不知道社会人多大脚,听本车神安排。”钱龙骚里骚气的挑动眉梢。

几分钟后,我们仨终于出发,我长得瘦,半蹲半坐在前面,卢波波坐后面,我们仨加起来总得三百来斤,把个小电动车压的吱嘎作响,好像随时有可能散架。

我好奇的问他:皇上,你从哪整的小电驴啊?

钱龙两手撑着车把回答:“去找你的时候碰上个傻逼,五十块钱卖给我的。”

“不会是偷的吧?”坐在后面的卢波波小心翼翼的问。

钱龙“呸”的吐了口唾沫说:“绝对不可能,车钥匙、车锁啥都是原装的。”

我们以这样一种引人注目的方式“高调”的来到烧烤广场。

杨晨一个人在扫地,摊位上只剩下一桌人,准确的说是一个人。

那人估摸着二十七八岁,穿件脏兮兮的蓝色工作服,正狼吞虎咽的边喝啤酒边撸串,抹的满嘴全是油,像是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似的,吃相异常难看。

看到我们后,杨晨把笤帚放到一边,弯腰从装肉串的泡沫箱子里拿出一大把羊肉串翻了翻白眼说:“就知道我这点串放不到明天,老规矩,你们收拾,我烤串。”

我和钱龙异口同声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道:“没毛病,掌柜的。”

我们仨正忙活的时候,仅剩的那桌的青年打着饱嗝吆喝:“老板,再给我来瓶啤酒。”

杨晨走到他跟前客气的抱拳说:“不好意思大哥,啤酒没了。”

“没了?”青年失望的喃喃一句,长叹一口气。

接着他站在身子,双手抱头突兀的蹲在杨晨面前说了句:“打吧!”

杨晨顿时有点懵,我们几个同样也全迷糊了,齐齐走过去。

我眯眼观察那青年,长得倒是挺帅气,浓眉大眼,颧骨微高,有点像低配版的胡歌,就是胡子拉碴,满脸灰尘,透过他的领口,我看到他胸前好像还有纹身。

杨晨吞了口唾沫,纳闷的问:“大哥,我好端端的打你干啥?”

那青年瓮声瓮气的说:“我没钱结账,你打吧。”

“卧槽,这是吃霸王餐的新套路?”钱龙梗着脖颈直接抄起一支啤酒瓶,作势要往青年的脑袋上抡。

杨晨赶忙拦住钱龙说:“你这一酒瓶子下去,老子两个月白干。”

说罢话,他又盯着蹲在地上的那个青年看了几秒钟后,摆摆手说:“大哥,你要是真没钱就走吧,啥时候有啥时候送过来,忘了就算了。”

青年诧异的抬起脑袋,红通通的眼睛注视杨晨几秒钟,很干脆的起身朝街口走去,走了没两步,他回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直至那家伙走远,钱龙才埋怨的推搡杨晨胳膊一下说,你真特么土豪,刚刚那狗日的至少消费二百多吧?随便说句话你都信?

杨晨憨笑着缩了缩脖颈说:“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但凡有三分奈何,没人乐意这么干,行了,咱们也吃饭吧。”

杨晨疑惑的看了眼正帮忙搬桌子的卢波波问:“这哥们是谁呀?”

卢波波一点不认生的自我介绍:“晨哥,我叫卢波波,是朗哥的亲生朋友,嘿嘿..”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刚刚吃霸王餐的那个青年居然周而复返,声音低沉的说:“老板,我给你干活吧。”

杨晨苦笑着说,大哥,我这儿不招人。

青年固执的杵在原地说,我不要工资,给你白干两个月,管顿饭管个地方住就可以。

钱龙横着眉头咒骂:“铁子过分了昂,白吃一顿还不够,你特么打算包月啊?”

我想了想后冲杨晨说:“晨子,用他呗,眼瞅旺季来了,你一个人确实也忙不过来。”

杨晨为难的舔了舔嘴皮,一脸不情愿的模样。

青年走到烧烤架旁边,拿起一串还没烤熟的肉筋翻动两下说:“我以前也干过烧烤,你这味儿不太正,下次腌肉的时候往里面放几瓣洋葱试试,还有腌鸡翅的时候,你稍微加点糖精在里面..”

听到他的话,杨晨的眼珠子慢慢瞪大,满眼诧异的出声:还真是个行家啊,我说为什么总感觉自己烤出来的肉串跟我原来打工的摊子味道不一样,大哥我用你了,你怎么称呼?

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低声回答:“叫我大军就行。”

杨晨抓住青年的胳膊坐到我们桌上,求贤若渴的说:“军哥,你坐!咱们再喝点,你顺便传授我点经验吧,我感觉我腌的板筋味道也不太对..”

叫大军的青年眼神呆滞的问:可以再给我一瓶酒吗?

吃饭的过程中尽听杨晨在讨教大军,说的也全是烧烤上的事儿,我们仨完全听不明白,一想到明天还得去要账,跟杨晨告了声别后,我就领着钱龙和卢波波闪人了。

以前我一直以为杨晨不愿意雇人是怕花钱,现在看来,这臭小子比我想象中的心眼还要多,他更多的应该是怕别人偷学走他的技术。

直到我们走出去老远,仍旧能听到杨晨不厌其烦的在询问。

回到我家,我寻思着跟他俩制定一下明天的计划,哪知道洗了个脸的功夫,这俩爷已经打起了呼噜,我惆怅的点上一支烟,自顾自的琢磨侯瘸子告诉我欠账人的那些资料...

013 这账要的真磕碜

胡乱瞎琢磨着我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可能是心里有事儿的缘故,第二天天不亮,我就醒了,结果没想到钱龙和卢波波这俩没心没肺的玩意儿起的比我还早。

我刚睁开眼就看到他俩往出走,等我套上鞋撵出来,俩虎犊子已经没影了。

我赶忙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的电话问,你俩干啥去了?

钱龙轻声回答:“买点早餐,最多半个小时就回来。”

放下手机后,我又掏出借条观察起来,侯瘸子给我的这张借据是复印版的,欠账人叫赵黄河,一个七八十年代再常见不过的名字,我估计跟我爸的岁数应该差不别。

侯瘸子告诉我,这人自己开了家小彩印厂,手里绝对不差钱,就是死赖着不给。

换个角度想,侯瘸子是什么人?敢赖他的皮,首先证明这个赵黄河绝对不简单,蛮干指定行不通,那应该咋整?跪下来给他磕几个响头哭惨吗?

我烦闷的点燃一支烟,盯着袅袅升起的烟雾陷入了思索当中。

二十多分钟后,钱龙给我打电话让我出门。

走到胡同口,我看到他俩正蹲在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前面吃包子,我踢了一脚面包车的前轮胎疑惑的问:“哪整的车?”

“找我哥们借的。”

“皇上租的!”

钱龙和卢波波异口同声的回答。

钱龙瞪了一眼卢波波咒骂:“你奶个哨子的,敢不敢有点默契。”

卢波波讪笑着缩了缩脖颈,随手递给我一杯豆浆没吱声。

我没好气的撇嘴嘟囔,租这玩意儿有鸡毛用。

钱龙一口将包子塞进嘴里,拨拉两下自己油乎乎的头发歪嘴笑道:“社会人办事必须讲究排面,咱仨人蹬个破电驴子去讨账吧,到地方人不得把咱当要饭的撵出来啊。”

“尽鸡八整没用的。”我吐了口浊气,拽开车门钻了进去,冲着他俩喊:“不麻溜走寻思啥呢,社会人!”

钱龙打着汽车,载着我和卢波波顺着新城区的方向驶去。

我们县城没多大,总共就分个新城区和老城区,老城区相对来说比较热闹,人多车也多,不过自从政府迁到新城区以后,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县城将来的发展重心肯定在新城区。

新城区又叫工业园,政府和各种职能部门都在那头,县里头的几个高档住宅小区也都建在新城区,不过毕竟没钱人还是占多数,所以相对来说稍稍有些冷清。

债主赵黄河的彩印厂就在新城区,车子行驶开以后,我发现后排座上扔着三四根半米来长的铁管,钢锯、改锥还有把小号的铁锤,卢波波正挥舞着一根铁棍,满脸全是被人踩着篮子似的凶狠样。

我吓了一跳,忙不迭问他:“你特么要干啥?”

卢波波龇牙憨笑说:“我不寻思待会要账的时候必须得狠嘛,提前适应一下角色。”

我无语的骂了一句:“适应个篮子,你瞅瞅你俩都鸡八找的什么武器,咱特么是去要账还是给人干水暖活?行了,赶紧把那点破烂收起来吧,敢赖侯瘸子,你们自己品对方是啥级别的。”

“你意思是智取呗?”钱龙侧头问我。

我眯眼反问:“你有智没?”

“当我没问。”钱龙拨动两下方向盘,加大脚下的油门。

我瞅了眼钱龙,又透过后视镜看看坐在后面的卢波波,一瞬间脑袋都大了,领着这俩爹去讨账,困难程度真不亚于带着四个曾志伟参加男篮锦标赛。

二十多分钟后抵挡新城区,按照侯瘸子给的地址,我们很快便找到了那家彩印厂,看到厂子的规模,我忍不住再次问候了几遍侯瘸子他母亲。

这特么哪是小厂子,厂子占地面积至少有两三个足球场大小,正门口有电动升降杆,汽车进出需要门卡,四五个服装统一的保安站在两侧。

这会儿正好是上下班时间,不少穿着浅灰色工作服的男男女女进进出出,每个人脖子上都挂着工作牌,没工作牌的根本不让进。

我们把车停在路对面,钱龙扭头问我:“咋办?”

我吐了口浊气撇嘴骂了句“凉拌”,直接推门下车,朝着大门口处走了过去,钱龙和卢波波也赶忙跟了上来,瞅我们仨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一个一米八多的保安抻手拦住我问:“你们是干嘛的?”

“找人!”我硬着头皮继续往里闯。

那保安不耐烦的一把推在我胸口呵斥:“找人去那边登记。”

钱龙梗着脖颈将衣服领口往下拽了拽,故意露出胸口五块钱贴的纹身贴瞪眼叫板:“铁子,你是不是有点赛脸?怎么跟社会人对话呢!”

“诶卧槽,农村黑涩会呗!”那保安歪头一笑,朝着自己几个同事挥了挥胳膊,四五个保安瞬间涌了过来,有俩手快的已经把腰上别着的橡胶棍攥在手里。

上下班的那些男男女女们也不着急走了,全都抻长脖子看热闹。

瞅对方一个个人高马大,我们仨绑一块都够呛干的过其中一个,我挤出一抹谄笑,从兜里掏出烟盒给他们散烟:“大哥我找你们赵总有点急事,他是我表舅。”

听到我说是赵总的亲戚,领头的保安面色稍微缓和一点,摆手拒绝我递过去的烟,公事公办的说,赵总不在,有事打他私人手机,别从门口妨碍上班。

钱龙蹦起来指向保安咒骂:“尼玛币,跟谁俩呢?”

我赶忙拽住他,跟卢波波使了个眼色掉头往我们停车的地方返回。

坐进车里,钱龙仍旧像个暴躁狂似的喊叫:“郎朗,你刚才要不拽着我,我指定把那狗篮子脑瓜踢碎。”

我烦躁的骂了一句:“别吹牛逼了行不行,你瞅瞅自己双腿这会儿是不是还哆嗦着呢。”

钱龙小声嘀咕一句,我那是气的。

卢波波犯愁的递给我一支烟问:“朗哥,连门都进不去,这账咱咋要啊?”

我揉搓两下太阳穴无奈的说:“先等着吧,侯瘸子说赵黄河开辆黑色奥迪,车牌位数556。”

我们仨从清早一直等到傍晚,直到天完全黑了,也没等出来一辆奥迪车,一直捱到晚上十点多,我看实在等不出来了,招呼钱龙打道回府,寻思着实在不行,再找侯瘸子问下赵黄河的家庭住址或者手机号啥的。

钱龙边开车边碎嘴的骂了句:“这账要的真鸡八磕碜。”

往回走的路上,杨晨给我打电话,说是摊上太忙,问我们有没有时间过去帮忙,我一琢磨侯瘸子这个点不一定在麻将馆,明天找他也一样,就应承下来。

回到老城区,钱龙去还车,我和卢波波先一步到杨晨的烧烤摊。

正如杨晨电话里说的那样,烧烤摊上的生意火爆到极点,七八张桌早就人满为患,还有几伙人在旁边等着。

杨晨忙前跑后的添桌子,昨天那个叫大军的男人在烧烤架后面翻烤,和平常不同的是,烧烤架前面居然吊着半只羊,客人指哪,大军帮着割哪块的肉。

让我意外的是紧挨着杨晨的另外几家烧烤摊生意却异常的冷清。

我边帮杨晨搬桌子,边调侃的问:“今天啤酒不要钱啊?咋这么老些人?”

杨晨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子,笑呵呵的说:“狗屁,军哥说现在的人就乐意吃口新鲜的,下午我俩从市场买了头活羊,军哥让我搞活动,说凡是来咱家吃烧烤的只要拍照发朋友圈并署名地址,就免费送五串,这不一传十,十传百,全传开了。”

“一只羊就剩一半了?”我愕然的张大嘴巴。

杨晨搓了搓鼻子说:“这是第二只,郎朗你先帮忙,我打电话再联系几件啤酒。”

看着手舞足蹈的杨晨,我由衷的替他高兴,不由多看了几眼烧烤架后面站着的大军,这家伙属实牛逼,不光割肉、串串的速度嗷嗷快,而且脑子还活泛,一般人还真想不到利用朋友圈招揽生意。

就在这个时候,我脑后突然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女声:“老板,还有没有空位吗?”

014 喂猫的男人。

我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脑袋,居然看到一张熟悉脸孔,没想到竟是经常和刘琪一块拍视频的那个女孩,我记得她叫小影。

小影和两个打扮的异常潮流的女伴站在我身后,她明显也认出来了我,脸上滑过一抹尬笑,随即轻声朝同伴说,咱们换家吃吧。

小雅旁边一个梳着“蜈蚣辫”,穿一身亮片短袖的女孩摇晃着她的手臂撒娇:“就在这儿吧小影,我朋友圈刷他家图片都刷爆了,球球她们说这儿的烧烤可好吃了。”

“就是,我朋友圈也刷爆了。”另外一个披散头发,脸上画着浓妆的女孩也应承着点脑袋。

我深吸一口气,微笑着朝小影说:“就在这儿吧,我给你们腾张桌子。”

小影耸了下鼻子,不自然的点点脑袋。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只剩下小影和另外一桌客人。

这仨女孩属实能喝,一晚上造了将近两箱啤酒,还不算她们来时就带着一瓶红酒,整宿三人都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我正偷摸打量的时候,杨晨拍了拍我肩膀,招呼我们几个吃饭。

本来一切相安无事,哪知道两杯啤酒刚下肚,钱龙这个棒槌,突然问了我句,什么时候去找侯瘸子,瞬间引起了杨晨的警觉。

杨晨皱着眉头问我:“你找侯瘸子干嘛,还因为你爸的事儿?”

“不是,朗哥想问问侯瘸子欠账人的家庭住址。”卢波波傻乎乎的回答。

杨晨的嗓门骤然提高,攥着我胳膊问,什么欠账人?你们到底干啥呢。

我看实在瞒不住了,就把事情跟他简单说了一下,听完我的话,杨晨直接气的骂娘,指着我鼻子训斥,王朗你特么就是个傻逼,这种事情是咱能掺和的?

知道他是为我们好,我心虚的低下脑袋没敢吱声。

钱龙和卢波波不住替我打马虎眼,杨晨仍旧絮絮叨叨数念个不停,坐在他旁边的大军慢悠悠的吐了口烟圈说:“要账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指这个生活,我觉得吧..”

杨晨叹了口气说,军哥你不知道侯瘸子是什么人,跟他沾上边,准没好..

大军笑了笑没再往下接话,自顾自的低头喝酒。

我迷惑的看向大军,很好奇他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大军这个人特别奇怪,话极少,而且很贪酒,包括晚上烤串的时候他都是一边喝酒一边忙活,只要有空闲,就会眼神直愣的瞅着啤酒瓶发呆。

杨晨恨恨的替我倒上半杯酒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说:“明天问问侯瘸子具体情况,事儿既然已经接了,尽量干呗,说不准老天爷可怜我,真扔给我个奇迹啥的。”

“你特么就是个缺心眼!”杨晨烦躁的抓了把头发,拿出手机嘟囔:“我问问经常来我这儿喝酒的那几个收账的大哥,看看有没有啥好法子,欠钱的叫啥?”

卢波波抢在我们前面回答:“叫赵黄河,在新城区文昌路上开彩印厂。”

“唉..”杨晨拿起手机朝旁边走去。

我瞟了眼闷着脑袋把玩酒杯的大军,笑嘻嘻的凑过去问:“军哥,你有啥好办法没?我们现在连事主的人影都见不着,更别提要账了..”

大军像是没听见我说话一般,仍旧耷拉着脑袋把玩酒杯。

钱龙性子躁,直接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吼:“喂,你特么哑巴啊?”

大军面无表情的瞄了眼我们,爱答不理的起身,从地上捡起来一些客人扔到地上的鸡骨头、羊骨头,晃晃悠悠蹲到路边,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没多会儿几只野猫就围到了他脚边。

看着狼吞虎咽的几只野猫,大军脸上泛过一抹孩童似的灿烂的笑容。

钱龙没好气的撇撇嘴嘀咕:“真特么是个怪胎。”

说话的过程中,杨晨黑着脸走了回来,我赶忙问他打听的怎么样了。

杨晨苦恼的说,拉倒吧!赵黄河咱惹不起,人家是跟金太阳玩的,知道金太阳老板是谁吧。

向来以社会人自诩的钱龙立马倒吸一口凉气说:“陈花椒。”

“可不呗。”杨晨抄起啤酒给我倒了一杯酒说:明天你再去找找侯瘸子,告诉他这账咱要不起。

卢波波好奇的问:“陈花椒是谁呀?”

钱龙吞了口唾沫干笑说:“咱县的传奇,咱县城最大的两家夜总会都是人家的,临县的出租车公司是人家的,我听一块跑黑车的哥们说,新城区好些地皮是他个人买断,政府想开发,都得从他手里买地。”

听到陈花椒三个字,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临县上到五六十岁的老头,下到刚念中学的小孩儿,真没几个人不知道他的。

这两年政府严打,街上基本上看不到啥正经八百的社会人,可前几年混社会的十个有九个是跟陈花椒玩的,我听我爸说,陈花椒是真正的黑涩会,手里有钱有人,上面还有个叫王者的大组织,市里省里都有关系。

如果把侯瘸子比作一条疯狗,那陈花椒绝对是头猛虎,两者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这时候蹲在街边的喂猫的大军背对着我们,神神叨叨说了句:“玩的越明白,顾忌的就越多,底层虾米混的是钱,上流大咖混的是脸,直捣黄龙有时候比拐弯抹角更有效。”

我和杨晨异口同声的望向他,杨晨迷惑的问:“军哥,你啥意思?”

我也忙不迭的说:“军哥有啥事你说的透彻点,我们脑子笨,反应不过来。”

“腰疼,晨子我先回去了。”大军拍拍手起身,直接朝街口走去,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看着路灯下他斜长的影子,我若有所思的陷入沉思。

钱龙瓮声瓮气的咒骂:“操,我咋感觉自己的智商好像被按在地下疯狂摩擦,咱鸡八聊要账的事儿,他整句上流社会,八竿子打不着的玩意儿。”

琢磨半晌后,我看向钱龙问:“你知道陈花椒在哪不?”

钱龙苦着脸干笑:“哥,你真当我是米国的NBA啊,陈花椒是啥人物?我能知道人搁哪,不过我听说他的座驾是辆白色的奥迪R8,车牌五个2。”

“皇哥,那特么念FBI,蜘蛛侠里演过。”卢波波翻了翻白眼撇嘴。

钱龙没好气的骂了句滚犊子,扭头问我:“你打听陈花椒干嘛?”

杨晨明显猜出来我的想法,轻声问,你想直捣黄龙?

“试试呗。”我苦笑着点头。

刚刚大军一句话瞬间点透了我,上流大咖混的是脸,赵黄河或许不要脸,可陈花椒那种身份绝对把脸看的比命重,假如知道他的人欠账不还,兴许我们还真有一线生机。

就在我们几个陷入沉寂的时候,小影她们仨女的互相搀着胳膊,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

梳着“蜈蚣辫”的女孩,明显喝大了,满嘴喷着酒气,眼神迷离的双手托在我们桌上,嘟嘟囔囔的问:“喂,听说你们找陈花椒啊?”

钱龙叼着牙签玩世不恭的反问:“咋地姐妹?你知道他在哪啊?”

“当然了。”那女孩儿昂着脑袋,杏眼朦胧。

钱龙翻了翻白眼嘲讽说:“姐妹儿,吹牛逼容易刺激胃。”

钱龙这个人哪哪都好,就是嘴里没个把门,从他眼里压根没什么男女之分,跟谁对话都能各种生殖器官往出蹦。

那女孩低垂脑袋打了个饱嗝,脚跟没站稳,差点摔倒,杨晨眼疾手快扶着她坐下,女孩含含糊糊的喃喃:“不吹牛逼,我在中豪酒店当前台,我们酒店常年都给陈花椒留着总统套,昨天他司机打电话说,陈花椒这两天肯定过去住。”

我赶忙凑过去问:“真的假的?”

女孩一把推在我脸上,嫌弃十足的侧头看向钱龙努嘴:“小哥哥,送我们几瓶酒呗?”

小影和另外一个姑娘赶忙上来拽她,女孩挣扎着不起身,结果三拽两拽,三人都跌倒在地上,把桌子也给碰翻了,碰翻桌子也不是啥大事儿,谁知道仨女的全躺地上哭嚎起来,明显喝大了耍酒疯的节奏。

尤其是小影哭的最凶,也不嫌地上埋汰,趴在地上又哭又打滚:“爱情,爱尼玛币得情。”

我、杨晨、卢波波和钱龙面面相觑,彼此对望,杨晨咽了口唾沫问:“咋整?”

“整个毛线,白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白不吃,这个是我的昂!”钱龙搓了搓手掌,随即淫荡的一笑,把梳“蜈蚣辫”的女孩搀起来,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喝多了是不,走,送你回我家..”

“小姐姐,搞对象不?二缺一!”卢波波也瞬间跟条狼狗似的朝着另外一个披肩发的女孩走了过去..

015 倒霉催的。

钱龙和卢波波一人搀起个女的,只剩下满口胡言乱语的小影还趴在地上边嚎边哭。

我和杨晨互相对望一眼,杨晨直接缩了缩脖颈摆手说:“我不跟你们扯这篮子事儿,明早上五点多我还得去菜市场进货呢。”

钱龙搂着那个梳“蜈蚣辫”的女孩吧唧嘴巴:“晨子,你这就没意思了昂,大家有福共享,有难同当,我们都吃肉,你干杵着都没劲儿啊。”

“你快拉逼倒吧,外面现在多乱,万一沾点啥病,不是坑我媳妇嘛,你们该咋浪咋浪,我收摊回家了。”杨晨慌忙摆摆手,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杨晨有个谈了两年多的对象叫王小萌,初中时候跟我们是一个班的,初中毕业跑到市里去念职专,俩人天天好的跟什么似的,动不动就在朋友圈秀恩爱,还商量好等李美娜一毕业就领证,所以在男女感情方面,杨晨向来都是我们哥几个中最保守的。

随即杨晨又看向我说:“郎朗,跟你说正经滴,陈花椒那事儿你好好琢磨琢磨,不能蛮干,人家是啥人物你也知道,弄死你随便找个黑煤窑一扔,十年八年都没人知道。”

我长吐一口浊气应承:“嗯,我知道。”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小影有开始作起了妖,边打滚边发生杀人似的喊叫声:“我要回家,送我回家..”

杨晨推了我一把努嘴道:“行了,赶紧把她们弄走,待会别再把巡警招过来了。”

我瞟了一眼小影,坏笑着朝杨晨梭嘴说:“你不上我可真上了昂。”

我这个人向来不算啥正人君子,在学校的时候就处过几个对象,而且都“功德圆满”了。

所以对于小影这种喝多到完全没啥意识的女的,我基本上没啥心理障碍,借用我皇上哥的话说,掉到嘴边的肉,不吃老天爷都得拿雷劈了我。

“滚滚滚,赶紧滚!”杨晨没好气的摆手驱赶。

跟杨晨打了几句哈哈后,我直接将小影搀起来,跟着钱龙、卢波波一道朝街口走去。

小影虽然喝多了,可意识多少还算比较清醒,估计感觉跟我不太熟,一开始拼命的挣扎,我连哄带骗了好半天后才消停下来。

烧烤广场附近就有好些不用身份证登记的旅馆,走到一家名为“向阳”的小旅馆,钱龙轻车熟路的开了三间紧挨着的房间,完事我们仨分别半搂半抱的拥着各自的女孩走进房间。

临进屋前,我不放心的朝着他俩叮嘱:“明早上还有事儿,别特么精力太旺盛哈。”

两个色中饿鬼压根多没睬我,猴急猴急的“咣”一下关上房门。

我费了半天劲才把小影扶到床上,粉色的灯光映衬下,让我的血脉禁不住有些喷张,虽然我不算啥初哥,但是“捡尸”这种事儿还真是第一回干。

灯光下的小影异常妩媚,粉嫩的脸庞上带着两抹娇滴滴的红晕,轻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微微眨动,她今天穿了一件紧身的乳白色短袖,正好露出纤细的小蛮腰,腰上系了一条挂着小铃铛的红绳儿,无端端勾的人心里跟小猫抓似的痒痒,底下套了条毛边的牛仔小热裤,一对白花花的大长腿无意识的乱踢。

我吞了口唾沫,正寻思着要不要洗个澡再进入主题,哪知道小影突然坐了起来,星眼朦胧的耷拉着脑袋嘟嘟囔囔说起了胡话,什么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之类的。

我也喝的稍微有点晕乎,走到她旁边问她要干嘛。

哪知道小影竟然站了起来,但似乎没有站稳,鞋跟一歪就朝我贴了上来,我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但还是被她扑了个满怀,那一刻我的心脏差点没蹦出来,我一手扶住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搂住她的后背,透过指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发烫的皮肤。

结果小影在我怀里挣扎了一下,猛地抬起脑袋,眼神迷离的看着我,我以为她酒醒了,赶忙把两手放开,尴尬的龇牙笑了笑,谁知道这娘们只是瞟了我几眼,就又重重的倚在了我的胸膛上睡着了。

“呼..”我长舒一口气,正打算把小影再弄到床上的时候,房间外面突然传来“咣咣”的踹门声。

我吓了一哆嗦,慌忙把小影扶到床上,然后整理了下衣裳,将门打开。

本以为肯定是钱龙那个虎犊子恶作剧,哪知道门刚一打开我就傻眼了,门口站着六七个穿警服的人民卫士。

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黑脸直接左手按住我肩膀,右手攥紧我的手腕,将我胳膊反扭按在地上高喝一声“查房!”

剩下几个警察呼啦一下冲进了房间。

我心神立马慌了,但仍旧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喊:“你..你们干嘛啊?”

按住我的黑脸厉喝:“身份证掏出来,床上那女的是谁?”

“身份证在我裤兜,床上躺着的是我对象。”我脱口而出。

黑脸接着问:“她叫什么名字?”

我心虚的回答:“小影。”

黑脸连珠炮似的又问:“姓什么?”

门外同时传来几声叫骂,接着听到钱龙“哎哟”一声惨嚎,紧跟着又听到钱龙辩解:“警察叔叔冤枉啊,我和我女朋友是正儿八经的情侣关系,开个房怎么了?”

外面也传来一道怒斥声:“情侣关系,你不知道她正名叫什么?”

卢波波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叔叔,我们是搞对象又不是查户口的,我哪知道她家在哪住..”

按住我的黑脸将我强制拽起来,朝着几个同事交代:“全部带回去,等几个女孩清醒过来再具体问问情况,如果真是情侣关系的话明早上放人,不是的话,把这几个坏小子全送看守所去。”

走出房间,我看到钱龙和卢波波也全跟鹌鹑似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同的是卢波波多少还穿条裤子,而钱龙只剩下大嘴猴的四角裤衩。

就这样,我们仨被直接推上警车,而小影和另外三个女孩则被几个警察搀进了另外一辆警车,二十多分钟后,我们被扔进警局的一间审讯室。

等了十多分钟,既没带手铐也没人来找我们问笔录,审讯室里漆黑一片,我适应了半天才看清楚钱龙和卢波波,卢波波傻愣愣的坐在地上,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钱龙则跟个猴儿似的来回蠕动。

我一脚蹲在钱龙上咒骂,你他妈不说开旅馆的是你二大爷,保证没问题吗?

钱龙灰头土脸的嘀咕:“老子哪知道咱们点这么寸,正好赶上警局联查,郎朗你手机里有小电影没,我不行了,刚才吃了颗床头柜上摆着的男人一号,这会儿感觉快炸了。”

我瞟了一眼钱龙性感的大嘴猴裤衩,无语的从兜里掏出手机丢给他骂:“你可真鸡八有闹,跑审讯室里释放自己,声音关了,别鸡八待会让人拿电棍捅咱。”

“废话真多,给我吧。”钱龙一把夺过手机,猴急的跑到另外一侧角落,没多会儿听到一阵“簌簌”声,钱龙这个龟孙儿已经开始“行动”了,在审讯室里整这事儿,我不说前无古人,这狗日的绝对后无来者。

钱龙在角落里火急火燎的释放着自己,我则悄悄站起来凑在门后面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个啥情况。

这时候卢波波带着哭腔推了推我问:“朗哥,咱们会不会被判刑,她们会不会告咱们强那啥..”

我歪头问他:“你那啥没?”

“还没来得及。”卢波波抽搭两下鼻子。

我翻了翻白眼训斥:“那你怕个屁,她们喝多了,死活赖在咱朋友的摊上不走,咱们送她们去旅馆,结果被拽着不让走,这话还用我教你?”

我们从审讯室呆了差不多两三个钟头,房门总算开了,一个年轻警察将钱龙和卢波波的衣裳丢给他俩,板着脸驱赶:“你们可以走了,往后注意点。”

我和卢波波赶忙搀起近乎虚脱的钱龙逃也似的跑出来,走到警局门口,我发现小影和那两个女孩居然正站在警局外面,似乎在等我们出来...

016 这就是年轻人

眼瞅那仨女的电线杆似的杵在警局门口。

我脑袋顿时大了好几圈,卢波波更是紧张的揪住了钱龙的衣角,畏畏缩缩躲在我和钱龙的身后。

我们仨人里就数钱龙最淡定,膀子直接“呸”的吐了口黏痰,大大咧咧直接走过去打招呼:“嗨,是不是等我们一块吃早餐呐?”

扎“蜈蚣辫”的女孩头发稍稍有些凌乱,脸上的妆也花了,没好气的斜眼骂,你别不要脸,昨晚上的事儿老娘还没跟你算账。

钱龙理直气壮的昂着脑袋说:“你跟我算啥账?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你情我愿,难不成你还准备让我对你负责啊?再说了,我也没沾着你啥便宜,你看看我手心都磨秃噜皮了。”

卢波波从我身后探出来脑袋也赶忙补刀:我也啥都没干,昨晚上她吐了一床单,我忙着收拾来着..

那个披散头发的女孩顿时俏脸泛红,恨恨的瞪着卢波波骂了句不要脸。

“蜈蚣辫”女孩急赤白脸的喷了几句脏话,推搡旁边的小影说:“你不是有话要跟他说嘛,倒是说啊,说完咱赶紧走!”

小影如玉一般的脸蛋顿时臊红一片,轻咬着嘴唇看着我,声音很小的说:“你说,这事怎么办?”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说:“咱俩啥啥没发生,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你要是觉得委屈,咱后面就是警察局,不行你告我耍流氓或者别的都行,都不是三岁小孩儿,难道我还得赔你点磨损费呐?”

说罢话,我直接掏出烟叼在嘴边,摆出一副乐意咋地咋地的表情。

我早就算透了,她仨肯定没敢跟警察瞎说什么,不然我们也不能顺顺当当的从审讯室出来。

“你..你..”小影朱唇蠕动,眼圈顿时红了。

这会儿大概五点来钟,天刚蒙蒙亮,温度还有点低,加上一直在刮风,小影的身体瑟瑟发抖,瞅着她柔弱的小模样,我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情愫,叹了口气说:“要不咱们一块吃个饭吧。”

梳蜈蚣辫的女孩气呼呼的拽起小影和另外一个女孩说:“谁稀罕呀,咱们走。”

钱龙故意吹了声口哨挑衅:“你怕我们啊?”

本来已经走出去四五米的三个女孩瞬间停下脚步,还是扎蜈蚣辫的女孩扭过来脑袋冷笑说:“呵呵,怕你?给你机会你不是也没能把我怎么样么?不吃白不吃,走啊!”

小影和另一个女孩小声劝阻,扎蜈蚣辫发型的女孩很没所谓的说:“看他们能把咱怎么样?”

就这样,我们六个本该毫无交集的少男少女莫名其妙的凑在了一块,在警局附近的一家早点铺子围成一桌。

可能是昨晚上宿醉的缘故,我没啥胃口,只要了碗小米粥慢条斯理的轻抿,那仨妞明显也吃不下东西,跟我一样只要了碗小米粥。

钱龙和卢波波这俩牲口充分演绎了一把什么叫“牲口”,俩人造了足足五屉小笼包,外加一斤多的油条,边吃钱龙还不老实的边撩骚“蜈蚣辫”姑娘:“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蜈蚣辫女孩的性格也属于大大咧咧那种,从桌子上底下踹了钱龙一脚后龇牙说:“脸呢?谁跟你是夫妻,姐叫谢媚儿,豆芽菜你怎么称呼?”

钱龙故意歪嘴挑逗:“谢妹儿?你这名儿起的辈分儿真低,谁都能当你长辈,哥叫钱龙,大清乾隆爷是我本家。”

“滚蛋!”谢媚儿从桌下又是一脚踢在钱龙身上。

不到十分钟我们彼此就混熟了,蜈蚣辫女孩叫谢媚儿,在我们县城唯一的四星级宾馆中豪酒店当前台,披肩发的姑娘叫张晓月,还是个学生,在技校学美容,小影跟我同姓,正名叫王影,自己在家做网络直播。

或许这就是年轻人吧,激情澎湃却又无拘无束。

熟悉以后,钱龙说话更加无所忌惮,贱嗖嗖的问王影:“你们干主播的,是不是特别来钱啊?我听郎朗说刘琪那个瘪犊子三天一个新发型,两天一套新衣裳的。”

钱龙还没说完话,谢媚儿就从桌上踢了我一脚小声嘀咕,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影脸上的表情不自然的抽搐一下,随即很小声的说:“大主播赚钱,我这种不往里倒贴就得烧高香,以前我和刘琪合伙做直播,他有钱可以请的动水军冲人气,我现在自己单干,人气比较差。”

钱龙特别不会唠嗑的又问:“你为啥要单飞呐?傍个傻狍子不挺好嘛。”

不知道王影听到刘琪的名字是什么感觉,我反正特别反胃,不耐烦的骂了句:“没鸡八完了?你特么是十万个为什么啊?”

钱龙故意拍着桌子起哄:“啧啧啧,这还没怎么滴呢,就开始护犊子喽,惹不起惹不起。”

我瞟了眼脸红脖子粗的王影,棱着眼珠子呵斥:“闭了昂!”

喝了几口粥后,我又侧头看向谢媚儿问:“美女,你昨晚上说陈花椒这几天都在你们宾馆住是真的不?”

“当然是真的了,我还亲眼见过好几次呢,他本人也就是普通模样,高高瘦瘦,看着跟路人甲没多大区别。”谢媚儿点点脑袋,随即警惕的打量我问:“你问这个干嘛?”

我表情夸张的说,我老崇拜他了。

之后我赶紧转移了话题,我们几个还互相加了一下微信。

吃罢早饭,谢媚儿说要回去上班,王影和张晓月也想回去补觉,我们就从门口分开了,等谢媚儿坐进出租车里,我赶忙也招呼上钱龙和卢波波打了辆出租车跟上。

坐上车以后,钱龙和卢波波这俩瘪犊子就没闲过。

俩人没羞没臊的跟谢媚儿和张晓月一直在微信聊天,我本来也想跟王影扯几句的,拿起手机却又发现没啥唠的,犹豫半天给她发了个微笑,等几分钟看她没回我,就把手机揣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两台出租车一前一后开到新城区,在“中泰宾馆”门前停下。

眼瞅着谢媚儿走进酒店,我们仨才从车里下来,蹲在马路边盯盯的注视着酒店大门。

卢波波像个山炮似的问我:“郎哥,接下来咋办?直接杀进去按倒陈花椒吗?”

钱龙咬着烟嘴朝酒店门口的岗哨努嘴说:“瞅见门口那几个保安没?我家媚儿告诉我,那些都是退伍军人,你要感觉自己马力够,就闯吧。”

卢波波这个逼关注的问题永远跟常人不太一样,低头沉默几秒钟,随即扯着膀子问:“啥时候变成你家媚儿的?”

“关你蛋事儿,你撩上张晓月没?”

“差不多了,她让我下个礼拜去学校门口接她..”

听着他俩聒噪的嘟囔声,我的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了,回头一把推在钱龙胸脯上呵斥:干正事能不能他妈有个正经样?要是能干,你俩就呆着,不能干马上滚蛋!

钱龙和卢波波一齐缩了缩脖颈,消停的闭上嘴巴。

我搓了搓脸颊,表情恢复正常的问:“皇上,你说陈花椒开台白色R8是么?”

钱龙忙不迭的点头应承,对,车牌五个2。

我想了想后说:“你问问谢媚儿他的车搁没搁停车场停着。”

几分钟后,钱龙告诉我,陈花椒的车还真在院里停着。

我目视宾馆大门,挠了挠脑袋,然后又朝着他俩说:“咱仨全从这儿杵着太扎眼,那边有个网吧,咱每两个小时换一轮,只要看到陈花椒的车从酒店开出来,马上打电话。”

钱龙低头扒拉着手机,几分钟后抬头看向我说,郎朗,你知道昨晚上警察为啥联合大检查不?刚刚我们黑车群里说,陈花椒的老大被通缉了,昨晚上警察们实际上是在抓陈花椒他老大呢...

017 忍着!

听到钱龙的话我微微一愣,随即撇撇嘴说,老大不老大的跟咱没啥实际关系,我的目的只是想跟陈花椒对上话。

卢波波低声问:“万一陈花椒不搭理咱咋整?”

我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说:那你俩就凑钱从大青山给我买块空地当坟吧。

钱龙和卢波波对视一眼,钱龙直接从兜里掏出俩五块说:“买坟地我集资十块。”

卢波波翻找两下裤兜,表情认真的说:“等我开支了,全捐给朗哥。”

“滚犊子!”我一人踹了他俩屁股一脚。

目视两人勾肩搭背的朝着网吧方向走去,我禁不住咧嘴一笑。

人这玩意儿有时候特奇怪,当你一个人面对困难的时候会觉得无从下口,可身边如果多两个傻子乐意陪着你一起走,往往就会觉得并没那么可怕。

就譬如这次被侯瘸子讹诈,我一个人的时候,真慌的一逼,可自从钱龙和卢波波加入进来,即便什么事儿也没干,我心头也觉得无比的轻松,陪伴或许比任何鼓励都要实际。

我蹲在马路边边抽烟边观察对面的酒店。

新城区规划的很有秩序,一家接一家的门脸整整齐齐,这会儿刚刚六点半,靠近中泰宾馆旁边的早餐铺子生意好到爆棚,不少上班族走走停停,还有不少人特别开车过来吃早点,门口的两张桌子压根没空闲的时候。

我暗自琢磨回头应该让我爸去学学做早餐,指不定来新城区弄个小店真能发家致富。

我正瞎盘算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我爸的电话电话,我直接接了起来:“咋这么早就醒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王朗是吧,侯爷让我问问你账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我一激灵站起来,焦急的问:“你谁呀?我爸呢!”

那人冷笑一声说:“我在你爸病房等你,侯爷有点东西交给你。”

不等我再问什么,对方直接挂断电话。

我咬牙咒骂,侯瘸子你真特么是个逼养的。

深呼吸几口平复下来心情后,我掏出手机给卢波波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替我会儿。

没多会儿卢波波小跑着从网吧出来,我不放心的交代:“看到车牌五个2的白色奥迪,一定想办法拦下来。”

卢波波迷惑的问我:“你去哪啊朗哥?”

我随口敷衍我爸有事找我,就匆匆忙忙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回医院。

回到医院,我爸病房门口堵着四五个叼着烟的小年轻,或蹲或站,正很大声的聊着荤段子,全然不在意身边病人和家属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时候厌恶的眼神儿。

我看到李俊峰坐在走廊前的塑料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正低头玩手机。

见我呼哧带喘的跑过来,李俊峰揣起来手机,朝我勾了勾手指头问:“账的事咋样了?”

我抿嘴小声回答:我正想办法呢。

李俊峰邪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头戳在我脑门上警告:“明天是最后一天,心里有数吧?”

我屈辱的点了点脑袋说,有数疯子哥。

李俊峰从怀里掏出两张对叠的照片递给我,嘚嘚瑟瑟抖着腿又说:侯爷可怜你,不想你一片孝心白费,这是赵黄河闺女的照片,照片背后有地址,你只要把他闺女绑了,别说四十万,四百万赵黄河也指定老老实实给你。

我倒吸一口凉气说:“疯子哥,你这不是让我绑架嘛,那违法啊!”

李俊峰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像是拨拉小孩儿似的推搡两下,朝着病房的方向努努嘴狞笑:“别跟我谈法,我就知道如果你要不回来账,我肯定绑架你爸。”

“别难为我爸行不..”我着急的抓住李俊峰的袖子请求。

就在这时候,一道穿着护士装的倩影推着装满药瓶的小车出现在我们身后,厌恶的摘下来脸上的口罩指着堵在病房门口的李俊峰一伙人喊:“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医院不准抽烟啊!”

我扭头一看居然是江静雅,江静雅反感的瞪了我一眼,随后又指向李俊峰一伙说:你们难道都不会生病吗?你们生病的时候希望自己的治疗场所被搞的乌烟瘴气吗?还有没有点素质?

一个穿着紧身背心,故意漏出来胳膊上纹身的青年搓着两手挑逗江静雅:“哟,还是个有责任心的小辣妹,小姐姐怎么称呼呀?”

李俊峰伸手就要去搭江静雅的肩膀:“素质多少钱一斤,给我来二斤,我下酒!”

“疯子哥,别这样..”我赶忙推开李俊峰抻到半空中的手掌,挡在江静雅的前面。

江静雅像初次见面吓唬我们似的掏出手机,提高嗓门说:“赶快走,不然我报警了!”

李俊峰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使劲在我胸口捣了一拳,皮笑肉不笑的点点脑袋说:“呵呵,明天等你的好消息。”

说罢话,那伙人哼着小曲离开,临走的时候,还有两个家伙故意往地上吐了口焦黄的黏痰。

我正懊恼又把李俊峰给得罪了的时候,江静雅突然在我身后出声:“喂,麻烦你以后不要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招惹到医院,这里是病人静养的地方,不是你们流氓聚众的场所。”

我皱着眉头说:“你看不出来他们不是我朋友?还有,我不叫喂。”

江静雅把脸上的口罩戴上,两只眼睛上下瞟动我几下后,推着小车说:“他们是不是来医院找你的?是不是因为你,我们这层的保洁阿姨待会还得重新打扫卫生?再说你们是不是朋友跟我有关系吗?麻烦让一下。”

我吐了口浊气,扯开身子小声嘀咕一句:简直不可理喻。

“我再不可理喻也好过你穷的连给自己爸爸手术费都交不起。”江静雅争锋相对的停下脚步,目光在我脸上停留几秒钟后说:“混混当到你这个份上真失败,除了欺负小女孩,吃喝嫖赌抽以外,你还有别的特长吗?”

我张了张嘴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驳,几次见面我留给她的印象确实差的可以,说再多也只会让她觉得我是在替自己辩解,干脆没吱声。

见我没往下接话,江静雅鄙夷的瞅了我一眼,推着小车慢慢离开。

我从原地站了二分钟,然后搓了搓脸颊推开房门走进去,我爸忙不迭坐起来问我:没事吧?

我挤出抹笑容摇头说:“没事,他们没难为你吧。”

我爸一只手拖着腮帮子,一只手压在自己的被子上说:没有,他们就是用我手机给你打了个电话,郎朗啊,是不是侯瘸子又..

我赶忙打断他的话,摆手说:“跟咱没关系,他们找我是打听钱龙在哪,钱龙前几天打了其中一个人。”

我爸这才松了口气,叹息道:“龙龙这孩子也真不让人省心。”

我这时才猛不丁注意到他刚刚托腮帮子的地方居然有个清晰的巴掌印,一把摆开他的手问:“那帮狗杂碎是不是打你了?”

我爸拨浪鼓似的摇头说:“没有,没有..”

我顺着他的脸颊望下去,看到被子的一脚居然有半个脚印,随手掀开被子,看到被他盖在身上的被面上竟然全是鞋印。

看到这一切,我的眼珠子瞬间红了,感觉胸膛都快要被炸掉似的,特别堵得慌,那一刻我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我特么要宰了侯瘸子!

我爸慌忙拽住我的胳膊,声音沙哑的说:“郎朗,爸真没事儿,你千万别冲动,咱惹不起侯瘸子,吃点亏就吃点吧。”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卢波波的号码,我长舒一口气摆摆手说:爸我不冲动,你放心,我最近找个班上,同事给我打电话了,你自己多照顾自己,缺啥就给我打电话,待会让护士帮你换换床单被罩。

说罢话,我逃也似的摔门离去,我怕再呆一秒钟,眼泪会控制不住的流出来。

我爸说的对,我们确实惹不起侯瘸子,不然我也不会被逼的替他要账,至于杀人,我也只敢想想,说实话我真没那个魄力。

跑出房间后,我给卢波波回拨过去,没等我吭声,电话那边的卢波波焦躁的说:朗哥你在哪啊,皇上跟人在网吧打起来了..

018 你的计划靠谱不?

电话里卢波波带着哭腔跟我简单讲了下事情经过。

说起来我们运气不是一般的寸,我让钱龙和卢波波去的那家网吧,老板以前正好在我们学校附近开黑网吧,后来因为学校联名举报被查封了,没想到竟搬到新城区。

开网吧的叫李小光,今年二十五六岁,属于那种老子贼有钱的富二代,我和钱龙跟他特别熟,之所以熟是因为我俩过去总到他网吧偷钱。

他网吧放钱的抽屉经常不上锁,他又特别喜欢跑到底下玩游戏,我和钱龙念书的时候,没事就到他网吧溜达,五十、一百的没少偷,从来没被逮住过。

当钱龙这个二愣子知道网吧是李小光开的以后,手又痒痒了,结果这回好死不死的被人逮个正着,所以才会发生卢波波在电话里说的打斗事件。

听卢波波说完,我叹了口气说:你拦着点,这事儿咱不占理,别待会对方报警了。

卢波波磕磕巴巴的说:“我..我不敢啊朗哥。”

我无语的挂断手机,赶忙跑到医院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又返回新城区。

坐在出租车里,我掏出刚刚李俊峰给我的照片仔细瞄了几眼,照片上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算看明白了,侯瘸子跟那个欠了他四十万的赵黄河肯定不单单只是钱的事儿,不然侯瘸子不能让我去绑架人闺女,至于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我猜不透也不想猜,反正我知道,这俩人我哪个都惹不起。

本来我打算把照片直接撕碎扔出窗外的,琢磨半晌后,又把照片揣了起来。

十分钟后,我赶到网吧附近。

隔着老远就看到钱龙像只大虾米似的躺在马路中间被一帮人胖揍,旁边不少上班族抻着脖子看热闹,还有不少人拿手机拍视频,就是没人拦架。

更让我愤怒的是卢波波这家伙竟然也没在。

我当时就急眼了,车费也没给,手忙脚乱的从车里蹦了出来。

别看我在李俊峰他们面前怂的像根葱,但对李小光我是真的一点不哆嗦。

因为我知道李小光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但李俊峰绝对敢拿刀扎我们。

跑的过程中,我看到一家卖米皮的橱柜里放着把半米来长的切面刀,想都没想直接抓起来连喊带叫的冲了过去:“钱龙,我特么来帮你了!”

当然,我也不敢真砍谁,其实就是拿着刀在空气中瞎胡抡,装装样子,不过愣是把李小光他们一伙给吓住了,一个个倒退几步,谁也没敢再往上凑,只是指着我们不停骂脏话。

我把钱龙拽起来后才发现他嘴里缺了半颗门牙,鲜血正止不住的往出淌。

就在这时候,一辆纯白色奥迪车打对面“哔哔”狂按着喇叭行驶过来,车头险些撞在我们身上。

紧跟着一个梳着短头发,三十来岁,长相极为普通的青年,从车窗里抻出来脑袋咒骂:“草泥马,是不是瞎!”

李小光一伙人瞅了眼车内的青年,齐刷刷的点头哈腰打招呼,屁话没敢多说一句,悻悻离去。

我还没回过来神儿,奥迪里的青年已经从车上下来,径直朝着旁边围观的人群走去,然后跟一个男的重重熊抱在一起。

钱龙撩起衣裳蹭了蹭嘴边的血迹,紧跟着含糊不清的靠了靠我胳膊,情绪激动的说:“郎朗,5个2的车牌,奥迪R8!是陈花椒,我见过他!”

我呆滞几秒钟,快速瞟了眼车牌,随即一眼不眨的望向陈花椒。

可能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安排,我们苦等陈花椒一早上没看到他身影,结果因为跟人打场架反而撞见了他,我相信这就是命。

陈花椒表情亲昵的和那个男人小声攀谈着什么,俩人的关系一看就知道肯定不一般。

那男人估摸着也就三十出头,穿一身黑西装,袖口和身上有点脏,大众模样,谈不上帅但也不丑,胡子拉碴,有点像搞行为艺术的,一对眼珠子格外沧桑,我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但觉得特别有魅力。

钱龙捂着嘴问我:咱直接上去拽住陈花椒说事还是怎么?

我想了想后,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你缺心眼吧?咱这样..”

听完我的计划,钱龙眼珠子瞪的比玻璃球还圆,咽了口唾沫说,你可想清楚啊,这么干咱俩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我咬着嘴唇没吱声,回身从花池里翻出来半截砖头藏在路边,留着待会备用。

钱龙早上说过昨晚上警局之所以会大联查是因为陈花椒的老大被通缉了,我相信这个节骨眼上他绝对不会因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难为我们。

两三分钟后,陈花椒和那个男人钻进车里准备离去,我俩慌忙挡在了他车前面,钱龙嘴里淌着血,两手轻抚在车头喊:“花爷,我想跟您,收下我吧..”

陈花椒好笑的伸出来脑袋问:“跟我干啥呀小朋友,你认识我吗?”

钱龙喘着粗气,很是认真的说:“咱县谁不知道五个2的车牌是您的专属,不认识花爷的绝对不是社会人。”

陈花椒再次被逗乐了,估计是看钱龙长的矮小,以为我们是在校学生,他摆摆手驱赶我们滚蛋,还搬出来学校吓唬我们,任由我们好说歹说愣是没有要收我们的意思,当然这也完全在我的预料当中。

如果随随便便跑出来俩人拜倒在陈花椒的面前说要给他当马仔,他都想也不想就收下,那他今天恐怕走到这个高度。

磨了半天嘴皮子也不见任何效果后,我拽了拽钱龙闪到旁边给他们让出来路。

汽车缓缓从我们旁边开过,我弯腰刚要捡提前准备好的砖头,哪知道钱龙抢先我一步,直接抄起砖块砸在了R8的前挡风玻璃上。

陈花椒和车内的男人同时伸出来脑袋咆哮:“卧槽尼玛!”

钱龙掐着腰,牛逼哄哄的喊叫:“哼,陈花椒你别装逼,我钱龙早晚有一天混的比你还牛逼,你等着!”

没等陈花椒下车,我直接薅着钱龙拔腿就朝对面的胡同里跑。

跑了足足能有七八分钟,我俩才呼哧带喘的停下来,钱龙双手托着膝盖,背靠墙壁,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没..没追上来吧..”

我恼怒的一把推在他身上叫骂:“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不是跟你说好了,那一砖我来砸,你手欠啥?”

钱龙憨笑着抓了抓头皮说:“咱俩谁砸不一样。”

见我板着脸不搭理他,钱龙又靠了靠我肩膀挪揄的说:“别生气了行不,我没爹没妈,真在县里待不下去,大不了买张车票去外地,你能领着你爸一块跑路啊?”

听到钱龙的话,我心里说不出来的暖和,又看了眼他嘴边还没干涸的血迹,轻怼他一拳嘟囔:“你就是个大傻叉。”

钱龙倚坐在地上,昂头看向我吧唧嘴:“嘿嘿,不说这个了,你就说刚刚哥们喊那句口号霸气不?不跟你吹牛逼,我当时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还没说你呢,乱加鸡毛台词。”我翻了翻白眼笑骂,侧头看向钱龙问:“波波呢?”

钱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气鼓鼓的吐了口唾沫说:往后别让我再看见那个篮子,看我跟人打起来,他就拦了一下,结果被人踹躺下后就没敢再起来,真鸡八丢人。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啥,毕竟卢波波是来投奔我。

喘息几分钟后,钱龙扶着墙站起来说:“算了,朕大人有大量,他如果给我道歉,这事儿就算了,他如果不打电话,以后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行。”我点点脑袋应承。

钱龙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着一支,犹豫半晌后说:郎朗,你的计划到底靠谱不?

我特别释然的吐了口烟圈,仰头望向天空呢喃:“死马当活马医呗,看老天爷想不想给我活路...”

019 你姐夫谁呀!

从胡同里出来,我领着钱龙随便找了家小诊所。

医生建议钱龙去补牙,钱龙直接拒绝,还故意笑的很大声跟我说,这颗牙永远不补,将来谁要问起来,我就说是跟陈花椒火拼弄没的。

看他的样子,我没由来一阵心疼,我很明白他就是舍不得花钱,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将来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给他镶颗大金牙。

走出诊所,我俩又跑回中泰酒店对面,刚刚钱龙在微信里问过谢媚儿,陈花椒确实是从酒店出去的,而且临走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过前台不准收拾他房间,想来晚上应该还会回去。

我和钱龙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始终没见到陈花椒的车,卢波波也没给我打过电话,我对他算是彻底死心了。

一直捱到晚上十二点多,我俩坐在马路牙子上都开始打瞌睡的时候,一辆白色奥迪车“嗖”的一下由远及近开向宾馆,我揉了揉眼珠子赶忙站起来。

一看车牌是五个2,也顾不上招呼钱龙,直接撒丫跑了过去,边跑边喊:“陈花椒,你个大赖皮欠账不还!”

生怕他听不见,我故意喊的很大声,奥迪开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吱”的一声停下,陈花椒阴沉着脸从车里下来,指着我鼻子怒骂:又是你俩,小逼崽子你是真觉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是吧?

我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花爷,我是来赔您车窗玻璃的...”

陈花椒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摆摆手打发叫花子似的驱赶:“滚滚滚,卖了你也赔不起。”

我抽了抽鼻子,往他跟前又走两步摇头说:“一定要赔的。”

说话的同时,我直接从兜里掏出侯瘸子给我的借条递到他面前。

陈花椒眯缝眼睛瞟了眼欠条,随即接过去问我:“你叫侯卫东啊?”

我赶忙摆摆手说:“我就是个跑腿的花爷,侯爷是我大哥。”

陈花椒不屑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咱这临县啥时候冒出来个侯爷,我咋不知道呢。”

我干笑着摸摸脑门没敢往下接话。

陈花椒看向我又问:为什么白天你不说黄河欠你钱的事?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白天人太多,说了就是打您脸,砸您玻璃只是为了加深您对我的印象,不然我刚刚就算喊破喉咙,您肯定也不带停车。”

“嗯?”陈花椒摸了摸鼻头,再次上下打量我几眼,将目光又一次投在欠条上。

他站在原地沉默半分钟左右,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口气生硬的说:十分钟内拿三十八万送到中泰酒店门口,有个孩子用东西跟你换,最近风声紧,别给我找麻烦!听清楚我的话,不要给我找麻烦!

放下手机,陈花椒将欠条丢给我,嘴角微微上翘说:“两万块钱赔我玻璃,没问题吧?”

我欣喜若狂的狂点两下脑袋说:“当然没问题。”

我跟陈花椒说话的时候,钱龙偷摸的蹭到了他的那台R8跟前,估计是看车门的声音惊动了他,陈花椒瞪着眼珠子回过去脑袋训斥:“小孩儿,你干什么?”

钱龙忙不迭的将车门合上,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着脑袋干笑说:“花爷,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R8,想看看里面内饰是啥样的。”

“滚蛋!”陈花椒不耐烦的骂了一句,然后直接转身往R8车里走。

我吞了口唾沫,鼓起勇气喊:“花爷,我真的很想跟你。”

陈花椒停下脚步,表情清冷的歪歪嘴说:“你这孩子像条狼,不光心眼多还特狡猾,整不好随时会咬人,我摆弄不明白你。”

我想过陈花椒绝对会拒绝我,可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微微一愣,随即又搓着手说:“花爷,可以给我张名片吗?我真的特别崇拜您。”

陈花椒若有深意的扬眉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直接上车,接着“昂!”的一下蹿进了宾馆大院里。

等奥迪车的尾灯完全消失不见后,我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侧头看向钱龙问:“照片塞他车里面没有?”

钱龙摸了摸脸上的汗珠子浅笑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嘛,郎朗我不明白你为啥不直接告诉陈花椒,侯瘸子让你绑架赵黄河闺女的事?咱有照片有地址,陈花椒肯定信。”

我翻了翻白眼反问:“你惹的起侯瘸子不?”

钱龙“呃”了一声,讪笑着说,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侯瘸子跪着给我舔鞋面。

我没搭理他,低头琢磨今晚上的计划有没有什么纰漏。

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通过陈花椒的金口要出来那四十万。

可如果把我放在赵黄河的角度来看,我虽然不敢对陈花椒有任何不满,但一定会把气撒在讨账人的身上。

我和钱龙这种毛毛虫怎么可能扛得住赵黄河那种在新城区开那么大一家彩印厂的狠人。

所以我左思右想后决定赌一把,让钱龙趁着我和陈花椒说话的功夫偷偷把李俊峰给我的那张照片放到R8车里面,既算偿还陈花椒一份人情,也顺带帮赵黄河灭火。

陈花椒既然混到今天的高度,肯定绝非偶然,他只要见到照片一定会去琢磨里面的事儿,也一定能体谅我和钱龙不过是两条受制于人的可怜虫,至于他们会不会对侯瘸子采取什么手段,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我俩从宾馆门口等了五六分钟,一辆黑色的“牧马人”速度飞快的停到我和钱龙的跟前,紧跟着从车里下来个四十来岁,梳着后背头,身材雍容的中年人。

中年人满脸横肉,胖嘟嘟的脸上肥肉乱颤,手里临个白色的手提袋,横着脸问:“谁有东西给我。”

我哆嗦了一下,想来这人应该就是赵黄河,我赶忙掏出侯瘸子的欠条递给他,弯腰鞠躬说:“对不住了赵叔。”

看到欠条,那中年瞬间急眼,咬牙切齿的咒骂:“侯瘸子玩的真特么高明!行,这个亏我记住了。”

说罢话,他将手提袋递给我,拿指头在我胸口戳了两下后说:“回去告诉侯瘸子,山不转水转,等这段时间过去,我好好陪他下一局,还有你们两个,往后别让我再在临县看到。”

我瞟了眼手提袋,里面全是崭新的钞票,再次朝着他鞠了一躬。

我这边正鞠着躬,站在我旁边的钱龙突然掐着腰,歪头说:“赵叔,我姐夫可让我告诉你,最近别给他惹麻烦的。”

赵黄河本来都已经准备上车,听到钱龙的话,又停下脚步冷笑问:“你姐夫谁呀?”

钱龙脱口而出:“陈花椒呐,他是我三舅女婿家的拜把子兄弟,论辈儿我是不是得喊姐夫嘛?再说我们要是没实在关系,他能帮我管你要账不。”

赵黄河怔了一怔,恶狠狠的剐了钱龙一眼,拽开车门走人。

等他走老远后,我一脚踹在钱龙屁股上咒骂:“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啊,好端端给人吹那个牛逼干啥?”

“我要不吹牛逼,咱俩今晚上都得给你爸当病友去,再说了,我反正不信赵黄河敢去问陈花椒跟咱是啥关系。”钱龙虚弱似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撇撇嘴说:“奶奶个哨子的,总算把钱要过来了,郎朗快点让我拍张照发朋友圈装逼,长这么大我都没见过四十万。”

我俩搁宾馆门口兴奋好一阵子,正准确打车闪人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冷不丁响了,看了眼居然是卢波波的号码,我干咳两声递给钱龙说,你跟他唠吧。

钱龙也没含糊接起手机张嘴就骂:“卢波波,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动物转的?那么没义气!啥,你不是卢波波,那你谁呀?李小光,我草泥马,你把我朋友咋地了...”



020 人心的变化

十几秒钟后,钱龙黑着脸把手机递给我说,波波那个棒槌让李小光抓了,管不管?

我疑惑的说,你不说你跟人打起来以后他就没影了嘛。

钱龙没好气的嘟囔:“我特么哪知道啊,管不管他,你说句话。”

我犹豫不定的问他,你咋想的?

我跟卢波波的关系只能说一般,说哥们吧,还差一点,说朋友吧,又不算远。

毕竟我总共才在汽修厂干了不到一个月,跟他感情属实没多深,但这两天我要账,他也忙前忙后的跟着跑,这种时候我要说撒手不管,显得特别不够意思。

钱龙吐了口唾沫白了我一眼骂:每回特么不是人的事儿你都让我选,要让我说的话,咱打车闪人,毕竟拎着这么些钱呢,万一有点闪失,卖了咱俩都不够。

我侧头看了眼距离我们大概半条街的网吧,闷下脑袋小声说了句行。

拦下一辆出租车后,我紧紧的把装钱的手提袋搂在怀里。

一点不夸张,我这会儿瞅谁特么都像抢劫犯,连前面开车的司机,我都觉得他瞟我的眼神儿很是不善,路过李小光的网吧时候,我刻意抻直脖子往里看了一眼,不过什么都没看见。

坐在副驾驶上的钱龙掏出手机嘀嘀咕咕不知道跟谁发语音。

车子快要开到老城区的时候,我拍了拍坐在前面的钱龙问:“皇上,你说咱要是不管波波的话,他能不能被李小光那个傻缺干报废?”

钱龙打了个哈欠撇嘴说:“就知道你肯定说这话,大哥麻烦你把车开到老电影院烧烤广场吧。”

老电影烧烤广场是杨晨摆摊的地方,我挠了挠时头说:“这事儿喊晨子不合适吧?”

钱龙捏了捏鼻头说:“不喊更不合适,要账咱瞒着他,这回跟人干仗如果还不喊他,你说他心里能没想法不?刚才我在微信里都跟他说了,行了,听我的吧!”

跟我说话的时候,钱龙已经拨通号码卢波波的电话号,捂着手机怒喊:“草泥马李小光,你要是个站着尿的爷们,半个小时以后带上我兄弟,来国道口碰面,事儿是我惹的,有啥冲我来!”

放下手机,钱龙摸了摸自己缺了半颗大门牙的嘴角骂了句娘。

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烧烤广场。

本以为这个点摊子的生意肯定消停了,哪知道七八张桌边仍旧呼呼啦啦全是人,杨晨和大军正忙的不可开交。

见到我俩过来,杨晨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珠子满脸歉意的说:“郎朗,皇上,我恐怕走不开,今晚上生意..”

站在烧烤架后面的大军扭头看了我们一眼说:晨子,你要是有事就去吧,摊子我照顾。

我瞄了一眼红红火火的摊子,挤出一抹笑容,摆手冲杨晨说:“没事儿,你忙你的。”

说老实话,杨晨的态度让我挺难受的。

从小到大我、他、钱龙只要跟人掐架向来都是共同进退,可现在..

或许这就是成长吧,他成熟了,我和钱龙仍旧还是个孩子。

杨晨张了张嘴巴还准备说什么,钱龙直接揽住我肩膀往后拽,怪腔怪调的出声:“唉,不耽误大老板数钱了,朗哥咱撤吧。”

杨晨一把扯住钱龙的胳膊问:“皇上,你特么啥意思呀?”

“啥意思没有。”钱龙似笑非笑的目视杨晨说:“晨子,我觉得吧,人不能活的太市侩,甭管你是混哪行的,总得有俩真心朋友,啥也不说了,你龙弟祝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走了!”

说罢话,钱龙一把甩开杨晨的手掌,拔腿就往前走。

我咽了口唾沫看向杨晨苦笑说:你也知道这犊子的脾气,别往心里去。

杨晨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快步撵上了钱龙。

我俩走出烧烤广场,钱龙恨恨的吐了口唾沫骂街,你看见他内副样没有?挣俩逼钱飘的谁都不认识了,呵呵..

尽管我心里也挺失落的,但还是替杨晨辩解:“话别说那么难听,他跟咱俩不一样,家里还有一大堆人要养活。”

钱龙不耐烦的打断我的话:“行了,别跟我讲道理,听着烦!”

他这个人向来都是这样,只要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要觉得这个人能交,砸锅卖铁都无所谓,他要觉得这个人不行,你就算天天给他钱花,他照样骂你傻屌。

见钱龙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我也没继续劝。

我俩先回我家把那三十八万藏起来,怕不保险,临走时候我还特意往大门上又多加了好几把锁头。

完事我和钱龙又分别给上学时候的几个死党打了通电话,大部分人都推脱有事来不了,只有一个叫刘洋的让我们等十分钟。

说起来好笑,上学的时候我跟钱龙还在学校成立过一个小组织,虽然没几个人,但都是一些调皮捣蛋、“动手能力较强”的校痞。

那会儿我们曾天真的以为,彼此可以相伴一辈子,可现在看来,所谓的友情,保质期也不过是仨月。

因为上次的群架事件,我们这伙人几乎全被开除了。

刚被开除的时候,我们还天天聚在一起,后来因为各自家庭条件的缘故慢慢就走动少了,家里有钱的转校继续念书,家里条件一般的上班或者去外地打工。

唯独这个叫刘洋的有事没事还给我打个电话,他舅是个小房地产开发商,他被开除以后,一直给他舅开车。

在我家胡同口等了差不多七八分钟,两台没挂牌照的面包车“轰轰隆隆”的开了过来。

车子还没停稳,一个梳着“圆寸头”长得瘦不拉几的小伙就从车里蹦出来,乐呵呵的冲我和钱龙挥手打招呼,正是刚刚答应帮忙的刘洋。

看的出刘洋现在确实混的不错,他上身穿件班尼路的纯白色短袖,底下穿条紧身的九分裤,脚上趿拉着一对蓝色的豆豆鞋,胳肢窝有模有样的夹个包,手腕上戴块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表,一副标准的社会人打扮。

郁闷了一晚上的钱龙脸上总算出现点笑容,小跑着怼了刘洋胸口一拳说:“操,老子以为你也放我鸽子呢。”

刘洋满脸挂笑的从小包里掏出一包“软中华”,分别递给我和钱龙一支。

然后轻声说:“都是兄弟,感谢的话不用说,今晚上我舅让我去市里办点事,我估计不能跟你们一块干仗,不过我帮你们找了几个朋友,完事请他们吃顿饭就行,不过皇上,听我句劝,能别动手尽管别动手,我舅说现在管的特别严。”

我咬着嘴皮轻声感谢说:“谢了铁子!”

“打我脸是不是朗哥?”刘洋笑容满面的勾住我脖颈说:“别人啥样我不管,但我刘洋跟你们肯定一辈子是哥们。”

就这样,我和钱龙钻进了刘洋的面包车里,车后座上坐了三四个跟我们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刘洋跟我们简单介绍了一下,全是在他舅那看工地的。

钱龙赶忙掏出烟给他们发了一圈。

看的出刘洋是真把我俩的事当成一回事了,不光替我们喊了帮手,还准备了不少家伙式,片刀、镐把子全都有,还有一杆类似红缨枪似的枪刺。

我们先把刘洋送回他舅的工地,完事两台车浩浩荡荡的就奔着国道口出发。

因为大家年纪都差不多,所以没多长时间我就跟刘洋喊来的那些帮手混熟了,当听到他们看工地一个月能有四五千块钱工资的时候,钱龙咋咋呼呼的嚷嚷非要去给刘洋看工地。

我则侧头看向窗外,琢磨着待会跟李小光对上以后应该说点什么...

021 霸气的男人

胡乱琢磨的功夫,我们已经来到了国道口。

钱龙告诉我之所以选在这地方开磕,一个是为了不引人注意,打输打赢没人知道,再有就是我们县城最近管的特别严,尤其是晚上,走哪都能碰上巡警。

到地方以后,我们一帮人呼呼啦啦蹦下车,我想都没想直接把那杆类似红缨枪似的枪刺攥在手里,钱龙则拎了把西瓜刀,十七八个人或蹲或站的叼着小烟,猛地一瞅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钱龙凑到我跟前小声说,这回欠刘洋份大人情,等完事必须请他好好搓顿饭。

我随意敷衍一声,仰头四处张望。

说实在的,我这会儿特别紧张,别看上学的时候我没少跟人干架,但基本上都是小打小闹,类似今天这种规模的殴斗还真是头一回参加。

尽管此刻已经是半夜三更,国道上的拉煤车仍旧不见少,呼啸着来回穿梭,刺眼的大车灯把路面照的跟白天没啥区别,整的人心惶惶的。

距离我们七八米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我生怕是便衣,还刻意多瞄了两眼,看清楚车里只有一个人后,我才稍稍宽心。

就在这时候,打对面开过来两台车,车都没停稳,就从车里蹿出来八九个社会小青年,领头的正是开网吧的傻狍子李小光。

我咬嘴出声:“来了!”

我们这边的人纷纷抄起家伙式涌动到我和钱龙的身后。

别看对方全是二十来岁的成年人,但人数比我们少一半多,我反而不慌了。

我眯眼朝着对面望过去,见到卢波波坐在打头的那辆车副驾驶上,满脸全是血,双手好像还被皮带给绑着,邪火一下子就蹿了起来。

我们和李小光相差五六米的时候,钱龙掐着腰怒喝:“草泥马得李小光,今天在网吧打我的事儿怎么算?”

李小光没吱声,站在他旁边一个梳着小辫的男的,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回骂:“算你麻个痹小崽子,再敢跑网吧嘚瑟,腿给你敲碎!”

干仗之前先打一通嘴炮,也算是群殴不成文的规矩。

李小光声音不大的说了句,别特么废话!拿两千块钱把你朋友领走,这几年你俩从我网吧偷的钱都不止这个数。

我又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眼泪汪汪的卢波波,瞬间恶向胆边生,抄起枪刺一步跨了出去,照着李小光的脑袋就扎了过去,同时大吼:“废话真鸡八多,干他就完了!”

可惜我高估了自己,低谷了对方,头一回使枪刺,我根本没掌握用这玩意儿的技巧,再加上我也不敢真捅谁,所以动作并不是特别快。

没等我胳膊完全伸展,刚才骂街那个扎着小辫的青年就先一步,狠狠的踹在我腰上,我没站稳,就地摔了个狗吃屎。

与此同时钱龙和我们那群帮手也呼啦一下冲了上去,冲的快,退的更快,不到二分钟的时间,我们的人就完全被冲散了,不少人掉头就跑。

李小光也不知道从哪喊来的人,七八个小伙都特别生猛,我们拿刀无非是比划比划吓唬人,他们是真下死手,提刀就砍,换成谁心里能不哆嗦。

看大部分人全跑了,我和钱龙也很有默契的撒腿就逃,顺着国道的路栏杆跳到旁边的渠沟子里,跑出去十多米,发现并没有人撵,我俩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我扭头望向刚刚我们干仗的地方,李小光一伙正围着我们这边两个跑的慢的倒霉蛋狂踹,叫骂声、惨嚎声连成一片。

钱龙禁不住吞了口唾沫侧头看向我。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说:“咱得回去,抛开波波不说,那俩人是刘洋借给咱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没法跟刘洋交代。”

钱龙迟疑几秒钟,随即搓了一把脸颊说:“回就回呗,我不信狗日的还敢把咱扔火葬场炼了。”

深呼吸几口后,我和钱龙从渠沟子又爬了出去,径直跑了过去。

见我们周而复返,李小光鄙夷的说:挨打没够是吧?

钱龙声音稍稍有些颤抖的说:事儿是我闹的,放我朋友走,愿打愿杀,老子随你便,但你想清楚了,陈花椒可是我三舅家女婿的拜把子兄弟,弄了我,往后你别想好。

可惜这次钱龙吹牛逼没能奏效,他话还没说完,一个青年直接一脚蹬在他肚子上,把钱龙给踹了个屁股墩。

我叫骂一句,抡起拳头就往那家伙鼻子上捣,结果还没近人家身,又被李小光一肘子给怼在了眼窝,眼前一黑,蹲在了地上,半晌没缓过来劲儿。

李小光一脚踹在钱龙身上,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说:“陈花椒算个鸡八,要不是老子起步晚,临县有他鸡毛事儿?弟兄们把这俩逼给我剁了,出了事儿我负责!”

七八个凶神恶煞的青年立马将我们给围了。

一看这架势跑是没啥可能了,我寻思挨打也得挨的有点尊严,仰头瞪着李小光说:有本事你今天弄死我,不然老子早晚灭了你!

就在我和钱龙已经认命的时候,刚刚我误以为是便衣警察的那台黑色小轿车突然横冲直撞的朝着我们的方向飞驰而来,发动机的咆哮声尤为狰狞。

也就眨巴眼的功夫,那台小轿车“吱”的一下停在我们前面,吓得李小光一伙人慌忙往旁边躲闪。

刺眼的远光灯晃的我眼睛都睁不开,我隐隐约约看到打小轿车上蹦下来个身材笔直的身影,那人一把揪住李小光的脖领,拽到自己面前,声音沙哑的问:“你刚才说啥?”

李小光试图推开对方,不过没有任何效果,叽叽歪歪的喊:“你特么谁呀?”

我和钱龙趁机爬起来,偷摸往旁边站了站。

这回我看清楚了,薅拽李小光的家伙竟然是白天和陈花椒一块钻进R8车里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好像喝酒了,眼圈稍稍泛红,听到李小光的问话,他嘴角划过一抹怪异的笑容。

往后倒退一步,直接从腰后掏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啪”一下拍在汽车前脸上,邪笑着说:你问我啊?我叫赵成虎,就是你刚刚骂的那个鸡八不算的陈花椒的哥们,你可以喊我鸡八哥。

我好奇的打量他拍在车上的东西,几秒钟后我的眼珠子直接瞪圆,那玩意儿竟是一把手枪,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我是真被吓到了。

李小光一伙的那几个青年跟我的反应差不多,齐刷刷的往后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惊恐。

李小光的小眼神一下子直楞了,低声喃呢:“鸡..鸡哥,我不是冲花爷,我就是觉得这俩逼崽子吹牛逼..”

他正解释的时候,自称鸡八哥的男人手速极快的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咣”的一下磕在车前脸上,也不知道他这一下使了多大劲儿,车前脸直接凹进去一大块。

接着那男人抡圆拳头照着李小光的后脑勺“咚咚”一顿猛砸。

连续砸了几下后,男人喘了口粗气,一脚踹在李小光身上,霸气十足的说:“弟弟,记住我的话,你花爷一天不倒,临县就一天姓陈,往后骂街,背着点人,听明白没?”

李小光完全让打迷糊了,从原地摇晃几下身体,三孙子似的狂点脑袋回应,听明白了。

趁着男人“教育”李小光的时候,我和钱龙偷偷摸到李小光的车上,把卢波波扶出来,准备溜之大吉。

走出去几步,我又停下脚步,朝着钱龙说:皇上,你之前说陈花椒的大哥叫啥?

“赵成虎啊。”钱龙脱口而出,说完以后,他突兀的咧开大嘴。

我俩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向那个男人,钱龙搓了搓手掌说:“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我皱着眉头说:“别扯淡,那家伙有枪你没看见啊,咱跟人扯不起。”

“我想试试。”钱龙咬着嘴皮恳求,实在执拗不过他,我们仨又磨磨蹭蹭的挪了回去..

022 追随他的脚步

我们仨偷摸挪回刚才站的地方,不知道那男人又说了几句什么,李小光一伙人如蒙圣恩似的,耷拉着脑袋掉头就跑。

接着他又把目光投在我和钱龙的身上,冷漠的说:“往后再特么敢打着我兄弟的旗号从外面招摇撞骗,篮子给你们割下来泡酒,听懂没?”

我和卢波波忙不迭的狂点脑袋,钱龙搓了搓双手凑过去贱笑:鸡..鸡八哥你家缺不缺拎包的,我..”

那男人不耐烦抓起车前脸上的手枪插回后腰,随即摆手驱赶:“我家缺抬棺材,披麻戴孝的,你能干不?赶紧滚蛋,再嘚瑟,刚刚我怎么收拾他的就怎么收拾你。”

钱龙挪动小碎步再次朝着他凑近几步,讪笑说:鸡八哥,我是真心想跟你混社会。

他嘴角微微上扬,逗闷子似的问:因为啥这么想不开啊?

钱龙仰头低声说:混社会牛逼呀,想要钱就有钱,想要马子有马子,看谁不顺眼咔咔就是干,只要钱到位,很多愿望就能实现,我想成为花爷那样的男人。

那男人稍稍一愣,语调沧桑的叹了口气说:孩子,你现在年龄小,玩心重,根本不懂什么叫真正的潇洒,类似你花爷那种人十不存一,你自己品品身边的亲戚朋友,但凡上学时候调皮捣蛋,不好好读书的,最后有几个不是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拳头在这个年代只能算个名词。

说罢话,他点燃一支烟,惆怅的望向远方。

我盯盯的注视着他,他的双目虎虎有神,目光凌厉,脸上带着抹杀伐之气,那种感觉像极了电影里经常演的那种穷途末路的大枭雄。

或许我形容的并不贴切,但从他的脸上我却意外的读到忧伤,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去修饰的忧伤。

在他望着远方怔怔发呆的时候,我和卢波波拽着钱龙一声不响的离去。

我们几个互相搀扶着朝县城的方向走。

一路上谁都没有吱声,我脑海中不断回映刚刚的画面,那个男人霸气的眼神,凌厉的出手,以及那几句感慨。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会无意识的想去模仿那个叫赵成虎的男人。

不止是我,包括钱龙、卢波波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他的影响,直至有一天我们真正的直起腰杆,才猛然发现,我们不过是在追随他的脚步,这是后话暂且不谈。

我们仨走了大概十多分钟,钱龙突兀的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我问:郎朗,咱来的时候是坐车的吧?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骂:“屁话,你说呢?”

钱龙眨巴两下眼睛问我,那车呢?

“卧槽!”我这才回过来神儿。

先前我们被李小光一伙人给冲散了,那群帮手也全都跑没影儿,刚刚临走的时候,我还琢磨着一定记得把车给刘洋开回去,结果走的太着急,完全忘了这茬。

没多会儿,我们又跑回刚刚干仗的地方,赵成虎已经不知所踪。

只剩下两辆破面包车孤零零的停在原地,得亏我在汽修厂干过,不然我们还真没办法把车弄回去。

钱龙开一辆,我和卢波波开另外一辆,慢悠悠的返回县城。

我们先将车子送回刘洋的工地,然后我给他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说今晚上的事情经过。

当听到他的人挨揍后,刘洋的语气稍显有些不快,倒是没埋怨我什么,只是说了句等他从市里回来再说吧,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钱龙问我:“刘洋咋说的?”

我撇撇嘴说:能咋说,不高兴了呗。

钱龙扭过头朝着鼻青脸肿的卢波波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都特么怪你,要不是你笨手笨脚的被李小光抓,我和郎哥打死不带求人的。

训斥一顿后,钱龙又一把搂住卢波波的肩膀问:你没事吧?用不用上医院检查检查?

卢波波捂着肿的跟发面饼似的大脸赶忙摇摇头。

确定卢波波真的只是一些皮外伤后,我们又步行往我家走。

边走钱龙边话痨似的问我:“朗哥,你说刚才那人到底是不是赵成虎啊?”

我撇撇嘴没搭理他,这几天我真快累虚脱了,不止是身体,还包括精神。

之前因为侯瘸子的事儿吊着我,就算再疲惫,我精神头仍旧十足,现在总算把欠账都收回来了,我紧绷着的那根神经也彻底松弛下来,一点不夸张,我这会儿走道都感觉自己随时能睡着。

见我不吱声,钱龙愈发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嘟嘟囔囔的絮叨个不停。

“朗哥,我跟你说,我早晚会成为赵成虎那样的人!”

“郎朗,你信不?今晚上咱手里如果也有把枪,我让李小光跪下喊爹他都没脾气。”

“郎朗..”

走到我家门口的时候,我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钱龙说:“你知道人为啥有两只眼睛俩耳朵,但只有一张嘴不?”

钱龙迷惑的问我,为啥呀?

我打了个哈欠说:“因为老天爷想告诉你,多看多听,少逼逼。”

钱龙微微一尬,接着目不转睛的望向我说:那你知道人为啥有两只手,一张嘴不?

我掏出藏在门槛里的钥匙,边开门锁边问他:因为啥?

钱龙跳起来,一巴掌掴在我后脑勺上贱笑:“因为老天爷想告诉你,能动手就别逼逼!”

打完我,这狗犊子推开门就往里跑,我一个猛子将他扑倒,我俩也不嫌埋汰,就从院里打起了滚。

别看钱龙长得又矮又瘦,但属实有膀子力气,跟他单干我真不是对手,我俩嬉闹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看到站在门口的卢波波正尴尬的望着我们,赶忙招招手喊:“波波,削他!”

“好嘞!”卢波波愉悦的应了一声,也快速加入了战团。

我们仨没心没肺的乱作一团,尽管今晚上大家吃瘪了,但不可否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正是透过这一架彻底凝聚在了一起。

闹腾了好一会儿后,我跑回藏钱的地方检查一遍,完事招呼钱龙和卢波波睡觉,我则两眼一闭不敢闭的守在藏钱的地方。

没办法,这钱实在太重要了,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见我不睡觉,钱龙从我爸屋里翻出来两瓶“小沱牌”白酒,递给我一瓶,自己拧开口一瓶,盘腿坐在我旁边说:“陪陪你吧,反正再有俩仨小时天就亮了。”

卢波波简单洗了把脸后也凑了过来,憨笑着说:我也不困。

我摆摆手说:“你们睡你们的,我没事儿。”

说话的时候,我控制不住的又打了个哈欠。

钱龙拨拉我脑袋一下,无比熟络的从茶几抽屉里翻出来扑克说:真能装逼,要不咱斗地主吧,咬咬牙天就亮了。

我们仨边哈欠连天的斗地主边随意扯着犊子,猛不丁我手机震动一下,我掏出来一看居然是王影给我发的信息,到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微笑的表情。

我抓了抓脑皮寻思也没啥跟她唠的,直接把手机扔到旁边,继续斗地主,半分钟左右,手机又震动一下,还是王影发的信息,她问我睡了吗?

我想了想后,迅速编辑一条短信回复:刚打算睡第二觉。

也不知道是她在忙,还是打字慢,足足能有四五分钟左右,她才回了句:“哦。”

“哦你麻痹哦。”我烦躁的骂了一句,跟人聊天最膈应的就是对方给你整个“哦”字,你说你有事就说事,没事就拉倒,也不知道应付谁呢。

我抱着恶心她的念头,也给她回了个“哦”后,就直接把手机拿到我房间去充电了。

我们又玩了二十多分钟扑克,最后实在困的受不住了,钱龙提议睡半个小时起来继续,我和卢波波二话没说,倒头就睡,结果这一觉直接干到了第二天中午。

第二天睁开眼,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二点了,我赶忙踹醒正抱在一块打呼噜的他俩,拎起装钱的手提袋拔腿就往门外跑。

答应过侯瘸子三天之内要出来钱,我真怕狗日的又借故找茬跑医院难为我爸...

023 钱龙的急智

十多分钟后,我们气喘吁吁的跑到麻将馆。

看场的还是上回的那个青年,他正趴在柜台里吃盒饭。

见到我们仨进门,青年微微一愣,随即咧嘴笑道:“哟呵,还真让侯爷算准了,袋子里是钱还是房本呐?”

说着话他不怀好意的瞄了一眼我抱在怀里的手提袋。

我往后倒退一步问他:大哥,侯爷在吗?

青年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渍,含糊不清的说:你们把东西放这儿就可以。

我直接摇头说,这钱我得亲自交到侯爷手里。

这逼真当我缺心眼,侯瘸子还攥着我爸签过名儿的欠条,钱如果稀里糊涂的给了他,侯瘸子不认账的话,我哭都没地方哭。

听到“钱”字,青年直接站了起来,抻手就要抢我怀里的手提袋。

钱龙一把推开他的手,怒气冲冲的问:“你干嘛!”

卢波波也赶忙挡在我前面,拿半个身体护住装钱的袋子,麻将馆里不少人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我再次往后倒退半步,朝着青年说:“这钱我只能交到侯爷手里。”

估计是怕引起赌徒们注意,青年撇嘴骂了一句:“操,我就随便看看,你紧张个鸡八。”

说完,他掏出手机贴在耳边,等了几秒钟后开口:“侯爷,破鞋头他儿子来了,不肯把东西放我这儿,说要亲自给您,行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青年眯眼又瞟视一眼我怀里的手提袋,抚摸下巴颏说:“知道老化肥厂吧,侯爷在那儿等你们。”

我给钱龙和卢波波使了个眼色,仨人同步退出了麻将馆。

走出麻将馆以后,我回头又望了眼站在门口正抻着脖颈打量我们的那个青年,压低声音说:“波波,拦个出租车,咱去公安局。”

“啊?”卢波波楞了几秒钟,随即快步跑到街边拦下一台出租车。

上车以后,我不放心的再次回望麻将馆,那个青年捧着手机不知道在跟什么人打电话,眼珠子仍旧瞅着我们的方向。

钱龙迷惑的问我:“侯瘸子不是让咱上老化肥厂找他吗?”

我吸了口气说:我怕不等咱走到化肥厂,手提袋就得让人抢了,你没看刚刚那家伙眼珠子都红了,也怪我大意了,刚刚就不该承认袋子里装的是钱。

卢波波满脸意外的说,他敢吗?

我紧抱手提袋说:把吗字去掉,看见钱不亲的是傻逼,亲兄弟为遗产打的你死我活的事儿少不?不管他敢不敢,咱小心点总没错。

卢波波和钱龙一齐倒抽了口凉气。

我想了想后又看向钱龙说:“你一会儿别下车,去整点汽油,不用太多,一矿泉水瓶就够,我俩在公安局门口等你。”

没多会儿,我们来到公安局,我和卢波波刚下车,一辆橘色的QQ车也“吱”的一声停在了出租车屁股后面。

看了眼那台QQ,我想都没想,拔腿就跑到了公安局的大门口。

QQ车驾驶座的玻璃迅速升了上去,我没能看清楚里面的人长啥样,车子在原地停了两三分钟后,直接开走了,卢波波推了推我胳膊支吾:“朗哥,刚刚那辆车..”

我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紧张的来回张望几眼,确定附近没啥可疑的人和车以后,才长舒口气。

说实话,我不确定刚才那辆QQ有没有问题,但我知道麻将馆看场的青年绝对动了邪念头,至于是不是侯瘸子授意的,我就不知道了。

几分钟后,钱龙打车回来,手里拎着一瓶黄橙橙的汽油,满头大汗的问我:“接下来咋整?”

我抓了抓后脑勺自言自语的喃喃:“要是能让警察把咱送到老化肥厂附近就好了,这一路真不保险。”

钱龙嘿嘿一笑说:“让警察送咱啊?简单,来,波波你照着我鼻子怼一拳!”

“啊?”卢波波瞬间懵逼,我也有点迷糊。

钱龙梗着脖颈问:“快点的,别墨迹。”

卢波波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嘟囔,皇哥,我下不去手。

“完犊子货!”钱龙猛地一指天空喊:“波波,你看那是啥?”

“什么?”卢波波条件反射的抬起脑袋,没等他反应过来,钱龙跳起来就是一拳狠狠砸在卢波波的鼻梁上。

卢波波捂着鼻子“妈呀”一声蹲在地上,鲜血顿时顺着他的指缝就淌落出来。

钱龙拍了拍卢波波的肩膀说:“兄dei,委屈你了,待会警察问起来,你就说你在老化肥厂附近被人抢劫,警察肯定得去现场取证,完事你领着他们随便兜几圈,约莫半个小时左右,你说你不告了,下车走人就OK。”

卢波波捂着鼻子咒骂:我想草死拟大爷。

钱龙嘿嘿一笑,直接蹿进公安局大院,扯着嗓门高嚎:“救命啊,我朋友被人抢了...”

七八分钟后,我仨如愿以偿的坐上了警车。

路上两名警察问卢波波案发经过,旁边的老油条钱龙得心应手的编了起令人发指的“抢劫事件”。

快到化肥厂的时候,钱龙装模作样的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完事满脸惊慌的朝警察说:“警察叔叔停车,我妈被撞了,我和我哥得赶快去医院。”

因为我和钱龙不是“受害人”,所以我们轻轻松松的下了警车。

目视警车走远,我朝着钱龙翘起大拇指说:“儿子撒谎,你不当编剧真是中国电影界的一大损失。”

过去我老觉得钱龙少根筋,今天才发现这家伙的急智超越一般人。

“你说这话我不跟你犟。”钱龙臭不要脸的咧嘴一笑,然后掏出矿泉水瓶问我:“对了,你让我整一瓶子汽油干啥使的?”

仔细跟钱龙说了下我的想法后,我们就奔着老化肥厂走去。

老化肥厂在十年前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好单位,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

厂子虽然没了,但地方还在,我们县几个养车的大老板就合伙租了下来当停车位。

走进化肥厂,放眼望过去,停了不下三四十辆前四后八的拉煤车,场面颇为壮观。

门口的地方,立着把破旧的遮阳伞,伞底下支张木头桌子,四五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正凑成一堆骂骂咧咧的“扎金花”。

我刚寻思过去打听一下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宝马320大门外面开进来,紧跟着从车里下来个剃着小短头的青年,一脚踢在我屁股上,张嘴就骂:“生孩子都没你墨迹,东西呢?”

我扭头一眼正是李俊峰,侯瘸子的马仔,皱着眉毛问:侯爷不在?

宝马车后座的玻璃慢慢降下来,侯瘸子笑着朝我勾了勾手指头。

我赶忙跑了过去,冲他低头问好,侯瘸子瞟了一眼我怀里的手提袋说:“不要给我找任何借口,要么给钱,要么拿房本,我时间有限..”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将手提袋抻在他眼前。

当看清楚袋子里的钞票时,侯瘸子的眼中划过一抹意外,随即推开车门走下来说:“你不会是弄了一堆假票子糊弄我吧?”

我很干脆的从袋子里摸出一沓钱递给他。

他仔细查了一下钱,歪嘴笑道:“你小子有一套,能告诉我通过什么方式要回来的钱吗?”

我顺嘴瞎编:通过一个亲戚,侯爷麻烦您把我爸的欠条还给我吧。

侯瘸子微笑着说:“明天你去麻将馆取欠条,钱先给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扭头喊了一声:“皇上!”

钱龙两步迈到我跟前,迅速拧开装满汽油的矿泉水瓶盖,把里面的汽油浇到手提袋里,另外一只手掏出打火机。

我咬着嘴皮说:“侯爷,我兄弟刚倒进袋子里的是汽油。”

“草泥马得!”李俊峰从兜里掏出把折叠匕首,横着脸走了过来。

钱龙昂头回骂一句:“卧草泥马!跟谁俩呢?”

说着话,钱龙直接打着火机,厉喝:你敢过来,老子就敢把这四十万点了!不信咱试试?

侯瘸子的瞳孔瞬间扩张,嘴角抽搐两下狞笑说:“小王朗,跟我玩套路是吧?”

我摇摇头说:“不敢,我只想拿回欠条,侯爷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欠条给我,我就地给您磕两个都无所谓...”

024 我想当条狼

侯瘸子眯着狭长的眼角看向我,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我能感觉出他这会儿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要不是顾忌我怀里的钞票,可能早就一耳光甩过来了。

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咬牙跟他对视。

沉寂了足足能有两三分钟左右,侯瘸子突兀的咧嘴笑了,朝着旁边的李俊峰努努嘴说:“疯子,回麻将馆把欠条拿过来。”

李俊峰皮笑肉不笑的撇了我一眼,点点脑袋钻进宝马车里,迅速开出了大门。

待宝马车开走,侯瘸子朝着遮阳伞底下扎金花的那帮壮汉喊了一嗓子:“张鹏,给我搬把椅子。”

没多会儿一个青年笑呵呵的搬着把木椅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放在侯瘸子屁股底下,随即像个保镖似的站在侯瘸子身后。

那青年估计二十来岁,圆脸小平头,脸上全是坑坑洼洼的痘印,穿件紧身的黑T恤,两条胳膊上全是花花绿绿的纹身,皮肤白的吓人,一点不像干苦力的那种人。

侯瘸子一屁股崴坐在椅子上,冲着身后的青年说:“见过这俩小孩儿没有?”

叫张鹏的青年看都没看我们一眼,直接笑着回答: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出狱,临县除了你,谁都不认识。

侯瘸子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慢悠悠的说:“前两天你没要回来的那笔账,他俩要出来了。”

张鹏的调门瞬间提高:“赵黄河那四十万?”

侯瘸子点点脑袋说:钱就在那孩子怀里。

张鹏立马抬起脑袋,眯着一对倒三角眼好奇的看向我。

我不自然的咽了口唾沫,慢慢往后挪动一小步。

我不知道侯瘸子把这个张鹏喊过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从张鹏出现的那一刻,我就有种特别坐立不安的感觉。

十多分钟后,李俊峰开车回来,将两张对叠的A4纸递给侯瘸子。

侯瘸子看了两眼,直接又把两张纸递向我说:“原件、复印件都给你拿过来了,你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咱就交易吧。”

我把手提袋交到钱龙手里,然后接过那两张纸,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确实是我爸的笔迹,上面也有他的签名和手印。

这才松了口大气,回头朝着钱龙说:“把钱给侯爷。”

钱龙往侯瘸子跟前走的同时,我直接撕碎两张欠条,一把塞进嘴里,咀嚼几下,生咽了下去,完事含糊不清的朝着侯瘸子鞠躬说:“今天对不住了侯爷,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侯瘸子先是看了眼袋子里的钱,接着朝我斜眼冷笑:“你这孩子心眼挺多的,多少年了没人敢跟我讨价还价,你不错!”

我再次弯腰鞠躬道歉:“对不起侯爷。”

侯瘸子将手提袋随手递给站在他身后的张鹏,然后缓缓站起身说:“平心而论,你这事儿办的没毛病,但我心里窝火啊,你说应该怎么办?”

我张了张嘴巴,刚打算继续赔不是,李俊峰已经直接走到钱龙的面前,抬手一巴掌扇在钱龙的脸蛋上,恶狠狠的叫骂:“刚才你跟我龇牙来着是吧?”

钱龙脸上瞬间多出个显眼的巴掌印,他非但没怂,反而故意把脑袋抬的高高的,喘着粗气低吼:“对呀,不行你杀了我呗?”

“去尼玛得!”李俊峰一膝盖重重磕在钱龙的肚子上,钱龙咳嗽两声,佝偻着身体半天没能站起来。

李俊峰随即又从地上捡起一条半米来长的木头方子。

看到我们这边打起来了,遮阳伞底下扎金花的那几个壮汉直接跑了过来。

眼瞅着这逼要往钱龙脑袋上砸,我慌忙跑过去,一把推开他,朝着侯瘸子喊:“侯爷,钱已经给您了,您还这么难为我们俩孩子有意思吗?”

侯瘸子压根没理我的话茬,转身就朝着宝马车走去。

张鹏拎着手提袋跟在侯瘸子身后,像是开玩笑似的打趣:“小疯子悠着点哈,最近严打,别给自己玩进去喽,也别给大哥添麻烦。”

说罢话,两人钻进宝马车里扬长而去。

李俊峰吐了口唾沫,不知道骂谁:“装你麻痹装,早晚弄死你!”

骂完街,李俊峰又指着钱龙,朝那几个壮汉手说:“来,你们把他腿给我抻直!”

两个长得跟健美先生似的壮汉直接按住钱龙,李俊峰抄着木头方子就往钱龙的跟前走。

我一下子红了眼,疯狂的朝着李俊峰扑了上去:“别他妈碰我兄弟!”

李俊峰一木头方子抡在我脑袋上,我眼前一黑,一抹红血顺着我的额头滑落下来,李俊峰拎着木头方子继续往钱龙的跟前走,我一把搂住他的小腿哀求:“疯子,有啥事你冲我,别碰他行不行..”

“朗哥,别求他!”被两个壮汉按在地上的钱龙声嘶力竭的咆哮:“姓李的,废我条腿不算啥本事,有能耐你就杀了我!”

李俊峰彻底让撩急眼了,抬腿照着我脑袋“咣咣”猛跺,边跺边骂:“松开!草泥马松开!”

我被他踹的眼冒金星,可两手仍旧死死的搂着他的小腿肚子。

就在这时候,一道刺耳的警笛声突然响起,李俊峰停下动作,扭头看了眼大门外,气急败坏的将手里的木头方子狠狠砸在我头上,骂了句:“往后别让我在县城再见到你们。”

我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是躺在我家的床上,钱龙、卢波波坐在我旁边,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才发现额头上裹着一圈白纱布。

钱龙递给我一瓶水,红着眼睛骂:“你他妈好像傻,拦李俊峰干鸡毛,我不信他真敢废了我。”

我虚弱的笑骂一句:“别叨叨,到底咋回事?”

钱龙简单跟我说了下事情经过,算起来我们这回能够逃过此劫,多亏了卢波波。

按照钱龙的嘱咐卢波波领着那俩警察瞎转悠几圈后就撤了案。

完事他跑到化肥厂的门口等我们,左等右等不见我俩出来,卢波波就撞着胆子溜进来想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结果刚好撞见我和钱龙在挨揍,他赶忙报了警,我们运气还挺好,正好有台警车在附近巡逻,只不过警车去了以后,李俊峰他们全跑了。

我朝着卢波波憨笑说:“福将,妥妥的福将。”

钱龙端着大茶缸自顾自的抿了一口水,歪头看向我问:“朗,你想好明天要干嘛么?”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说:“你瞅我这幅逼样能干嘛,在家养伤呗。”

钱龙急头白脸的挥舞胳膊说:我说的不是明天这个明天,是以后,将来能理解不?咱就这么胡混瞎混呐?或者说你是准备找个地方上班,还是有啥别的打算。

卢波波理所当然的说:“不上班吃屁喝风啊。”

“你滚一边去,不爱搭理你个哭脸精。”钱龙推搡卢波波一下,再次望向我说:“咱这么说吧,这次明明是侯瘸子和刘缺德合伙坑你爸,可到最后咱赔钱不算,还得像孙子似的被他使唤,你想过原因么?”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干笑说:能有啥原因,我惹不起他,他是大地痞,不光有钱有小弟,上面还有人。

钱龙瞪着红通通的眼睛接着说:“咱比他差啥,他一个土埋半截的老王八都能混的风生水起,咱是少条胳膊还是缺条腿?”

我沉寂半晌后,憋屈的说:“差社会地位,他能让我在临县待下去,我不能。”

“社会地位是天上掉下来的?”钱龙“蹭”一下站起身,指了指自己缺了半颗门牙的嘴巴,又指了指旁边鼻青脸肿的卢波波和我高声喊叫:“憋屈不?王朗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咱憋屈不?”

望着有些歇斯底里的他,我沉寂半晌后扬脖看向天花板说:“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钱龙呼吸粗重的低吼:“我想当条狼,我想成为陈花椒、想变成赵成虎,想吃啥有啥,我跟你说王朗,我钱龙这辈子不可能再让人揪头发扇我第二回嘴巴子,我发誓...”

025 谁容易?

面对钱龙的歇斯底里,我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委屈和不甘,同样我自己心底也满是心酸。

可生活毕竟不是拍电影,不可能想起哪出是哪出,更不会因为我随便咆哮两句,日子就能发生转变。

见我不声不语,钱龙一屁股坐我旁边说:郎朗,咱干吧!

我侧头反问他:“干谁?跟谁干?狼不用吃饭呐?成熟点行不。”

钱龙不死心的嘟囔:找找刘洋,让他帮咱介绍点事儿干,哪怕去他舅那看工地也比朝九晚五的上班强。

我撇撇嘴说:“刘洋是你爹还是我爹?凭啥该着总帮咱?”

钱龙搓了搓手掌呢喃,咱不是朋友嘛。

我蜷缩下身子不耐烦的说:朋友就更不该老给人添麻烦,睡吧,有啥事明天再说。

钱龙搓了搓脸颊,赌气的说,你睡吧,我看会儿电视。

我叹了口气,没多言语。

在这个人情比纸薄的社会里,每个人其实都无比厌烦麻烦,别人帮咱一回是情谊,可总指着人帮那就多少得掺杂点利益,就目前而言我和钱龙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回报刘洋的,再厚着脸往上凑,其实就是给自己和对方找不痛快。

我半闭着眼睛琢磨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钱龙聒噪的来回换着电视遥控器,卢波波则趴在沙发上按手机,屋里的气氛顿时有些沉闷。

就在这时候,钱龙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喂喂..”接了几声,随即一把掀开我被子,亢奋的说:“有酒场了,去不去?”

我好奇的问他,谁请啊?

钱龙笑呵呵的说,我家媚儿,她说是闲的没意思想喝酒,王影也在呢。

我摆摆手说,我不去了,脑袋裹的跟箩筐似的,丢人。

卢波波马上跟闻着腥味的苍蝇似的抻着个大脑袋问:“月月在不在?”

“在呀,听说还有好几个漂亮妹纸呢。”钱龙攥着我手腕拽起来,同时朝着卢波波挤眉弄眼坏笑:“波波,王朗要扼杀你的幸福,你能惯着他不?”

卢波波这逼立马蹿哒起来,连推带搡的喊叫:“朗哥,为了弟兄们的前列腺,你委屈委屈吧。”

实在拗不过这两头发春的雄牲口,我无奈的换了身衣裳,完事戴上鸭舌帽跟着他们一块出发了。

碰头的地方在老城区的烧烤广场,也就是杨晨摆摊的地方。

我们到地方以后,四五个女孩已经从烧烤广场的大门口等待多时。

谢媚儿仍旧梳着个活力四射的“蜈蚣辫儿”,露肚脐的小吊带,配上牛仔小热裤,直接把钱龙的眼珠子看直了,张晓月还是上回的打扮,清汤挂面的披肩发,穿一件碎花小短裙。

让我意外的是王影今天的造型有点不走寻常路。

之前我见她的时候,要么是浓妆艳抹,要么就是奇装怪服,但今天她好像没化妆,只是将头发盘起,穿的也很正常,卡通小T恤,紧身牛仔裤,宛如铅笔一般笔直的大长腿被裹的紧绷绷的。

跟她们一起的还有俩女孩,不过长得都挺一般,我瞄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

谢媚儿好笑的盯着我脑袋上的鸭舌帽打趣我,哟呵,今儿咋这么时尚?

我把帽檐往下压了压,咧嘴笑道:“说的好像哥哪天不时尚似的。”

我特意看了眼站在她旁边的王影,王影不知道是在走神还是有什么心事,低着脑袋丝毫没注意到我的目光。

“切!”谢媚儿做了个鬼脸撇嘴说:“那时尚哥准备请我们去哪嗨呀?”

我扭头看了眼钱龙,迷惑的说,啥?我请你们..

“擦,谁请谁不一样嘛。”钱龙慌忙拿胳膊捅咕我两下,然后随手指了一家摊子说:“就去那家吧,他家的烤鸡爪特好吃。”

边说话,钱龙还不忘边冲我眨巴眼睛,我一看这货的骚模样,就知道狗日的肯定骗了我。

谢媚儿好奇的问:“为啥不去你哥们那啊?他家的烧烤挺好吃的。”

杨晨的摊子距离我们身处的地方不过十几米远,虽然看的不清楚,但依稀可见他的摊位上人山人海,忙的不可开交。

钱龙顿了顿,挤出抹笑容说:废话真多,哪喝不是喝,刚才看你发朋友圈说心情不好,咋地了?

我们几个说说笑笑的来到烧烤摊,要了一些肉串和啤酒后就开始造作起来,期间钱龙的嘴巴就跟开挂了似的,一个劲粘着谢媚儿聊天,卢波波也没闲着,冲张晓月各种大献殷勤,唯独我和王影以及另外几个女孩比较沉默。

我觉得冷场怪尴尬的,就端起酒杯朝王影碰了一下问她,有心事啊?

王影明显还在走神儿,吓了一跳,挤出个笑脸摇头说:“没..没有呀,来喝酒吧。”

三五杯酒下肚,气氛也算彻底暖热,大家七嘴八舌的闲起了心底那点糟心事。

谢媚儿说她今天被主管莫名其妙的骂了一顿,钱龙装腔作势的嚷嚷帮她报仇,把谢媚儿逗的咯咯直乐,张晓月和卢波波小声唠着自己在学校那点事儿,我和王影则一杯接一杯的干喝。

酒这玩意儿,有时候真的是人间美味,有的时候又难喝的反胃。

刚开始喝的时候,我心情还挺平静的,几瓶子下肚后,一连串的不爽就全随着啤酒液翻涌上来。

人一喝多话就容易多,也不管对方想不想听,我直接把椅子搬到王影旁边,唠唠叨叨的跟她聊起了刘琪,聊起了侯瘸子,聊起了心中所有的不快,临了我还感叹的说了句,男人活着真他妈不容易。

王影估计也喝的有点迷糊,勾住我的脖颈,耷拉着脑袋轻笑:谁容易?难道我们女人就容易?

我理直气壮的拍着桌子低吼:“当然容易了,女人只要嫁个男人,就什么都有了,可男人不行,就比如你吧,你会考虑过明天吃什么喝什么不?你只需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坐在手机前面直场播,就有傻子乐意给你捧场,给你花钱!”

王影同样也“啪”的拍了下桌子,臊红着脸喊:“你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一看我俩莫名其妙的吵起来了,其他人赶忙过来劝架。

王影一把推开钱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神空洞的看着我说:“我做直播快一年了,播了这么久都无人问津,每天对着摄像头自言自语,然后等着直播间自动关闭,可我还必须得在所有人面前装的自己过的很开心,每个月都在管朋友借钱交房租水电,我不想服输,可现在我真他妈坚持不下去了。”

我意外的看着她,酒也顿时醒了一大半,心中涌过一股子说出来的滋味,半晌才低声说:“抱歉,我今天喝多了。”

王影颓废的坐下身子,端起酒杯一口喝干,红着眼眶摇摇头苦笑说:“你有什么可抱歉的,我当初既然选择这份安逸的工作,就该承受安逸背后的后果。”

谢媚儿瞪了我一眼,随即把肩膀借给王影,轻拍她的后背安抚:“亲爱的,别难过哈,明天你直播时候,我们都去。”

钱龙也忙不迭凑过来说:对对对,我们都过去给你捧场,哪怕是借钱我高低也给你捧艘大游艇。

谢媚儿烦躁的踢了钱龙一脚娇嗔:“你闭嘴行不?”

钱龙瞪着眼珠子咋呼:“你再特么踢我一个试试?”

“踢你咋了?”谢媚儿还真不是惯孩子的家长,直接一脚又蹬在钱龙腿上,寸步不让的挥舞自己的小粉拳。

钱龙猛地站起来,照着谢媚儿的小嘴儿吧唧一口亲了上去,完事还牛哄哄的昂着脑袋嘟囔:“老娘们不能惯,越惯越完蛋..”

“你..你混蛋!”谢媚儿的俏脸顿时红了,抓起桌上的羊肉串签子就要往钱龙身上扎,钱龙拔腿就撩,谢媚儿叫骂着从后面撵,两人的模样顿时把我们全给逗乐了。

看王影也笑了,我凑过去小声说:刚才对不起了,我有点偏激。

王影张嘴刚要说话,距离我们十多米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叫骂、摔酒瓶的嘈杂声,我扭头望过去,见到一大帮人正骂骂咧咧的掀杨晨的烧烤摊...

026 欺负人有瘾

眼瞅着杨晨的摊位被人稀里哗啦的掀翻,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随即扭头看向钱龙。

正跟谢媚儿嘻闹的钱龙撇嘴嘟囔:瞅我干啥,人家杨老板现在有钱有势,不差咱俩这种拖油瓶帮忙。

我瞪了他一眼骂:“别说风凉话,去不去?”

这逼的性格有点像夜总会的小姐姐,嘴上经常喊着不,身体却很直接。

沉思几秒钟,钱龙直接从桌上拎起一个啤酒瓶翻着白眼出声:“想去就去呗,反正闲着也特么是闲着。”

我也没多废话,抄起个酒瓶拔腿就往杨晨摊位的方向迈开脚步。

谢媚儿伸手拽了一把钱龙劝阻:“小龙子,你们别惹事,最近严打呢。”

“严打也不能看我兄弟挨削呐,你别管了,待会实在不行记得替我们打110。”钱龙撸起袖管甩了一句,走出去两步后,又回头瞟了眼谢媚儿声情并茂的探口气说:“媚儿,我要是挂了,别守寡,再找个好人嫁了吧。”

谢媚儿飞起一脚踹在钱龙的屁股上:“滚你大爷的。”

我、钱龙、卢波波快步跑了过去,此时杨晨的摊子已经一片狼藉,烧烤炉子侧倒在地上,肉串和炭渣散落一地,好几张桌子全都让掀翻,酒瓶茬子、玻璃杯碎片和一些吃食哪哪都是。

五六个剃着瓜皮头,身上雕龙画凤的青年还在不依不饶的掀桌子,杨晨苦着脸不停赔礼道歉,可丝毫没有效果,周边围满了看热闹人。

“草泥马得,你们干啥!”钱龙暴喝一嗓子,手里的啤酒瓶直接冲着一个家伙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脆响,酒瓶子擦着那家伙的侧脸飞了过去,砸在地上碎了满地,几个正砸场的青年齐刷刷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看向我们。

杨晨赶忙走到我们跟前,抻出胳膊拦住我们摇头说:“郎朗、皇上你们别管,他们是夜市管理处的。”

钱龙扒拉开杨晨的胳膊,黑着脸低吼:“爱特么哪个处哪个处的,砸我兄弟摊谁也不好使!”

我和卢波波也顺势推搡开杨晨往过走。

杨晨一手搂住我,一手抓住钱龙的胳膊,揪着眉头冲卢波波喊:“都别鸡八闹了行不行,真想我丢了饭碗你们才高兴啊?”

我们仨停下脚步,看了眼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杨晨咬嘴没再动弹。

不知道是见我们来势汹汹还是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四五个青年骂骂咧咧的喷了几句脏话后就往人群里走。

其中一个胳膊上纹着般若花臂的青年指着杨晨鼻子吐了口唾沫呵斥:“往后注意点,再吃独食早晚还得收拾你!”

杨晨小声回了一句:“我记住了哥。”

那几个青年刚走,人堆里立马钻出来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那中年长得胖乎乎,红鼻子头特别显眼,穿身黑色运动服,胳膊窝底下夹个小皮包,皱着眉头扫视一眼满地的狼藉,看向杨晨出声:“小杨啊,这是怎么了?”

杨晨看了眼红鼻头,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说:没事儿,客人喝多了。

红鼻头立即咧嘴笑了,接着装模作样的拍了拍杨晨肩膀说,唉,干咱们这行的就是这样,有啥困难记得找管理处,行,那你们赶紧收拾干净吧,别破坏咱烧烤广场的形象。

说罢话,他背转身子准备离开。

杨晨杵在原地犹豫几秒钟,猛不丁出声:“明哥,我这月的管理费是交的不够还是其他方面差事了?您给我提个醒,弟弟年纪小,有些东西是真不懂。”

红鼻头扭过头,嘴角上扬,笑呵呵的说:“做买卖这玩意儿不能太独,钱都让你一家赚了不现实,咱广场上一共有十八家干烧烤的,十家希望你走人,你说我这个管理处主任应该偏哪头?”

杨晨看了眼毗邻他的另外几家烧烤摊,咬着嘴皮说:“我明白啥意思了。”

红鼻头笑了笑,哼着小曲背手离开。

人群后面突然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你,等等!”

紧跟着就看到大军骑辆电动三轮出现,三轮车后斗里装了几箱子啤酒,敢情这家伙刚刚去拉酒了,我说怎么没看到他人影。

杨晨满脸苦涩的张了张嘴巴:“军哥..”

大军从电三轮上下来,随手解开工作服扣子,声音不大不小的说:“欺负人有瘾是吧,别家烧烤摊摆十五六张桌,管理处只让我们摆八张,我们没说过二话,其他摊子六点半出摊,你让我们八点再出,我们也没吱过声,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红鼻头皱着眉头瞪眼道:“不满意,你们可以换地方,租赁费我按整年的退给你们,够意思吧。”

大军面无表情的走到红鼻头面前,昂头问:你刚才说啥?

红鼻头吓了一跳,有些气短的往后倒退两步。

“怎么了明哥?”刚刚砸杨晨摊子的那五六个青年咋咋呼呼的从人堆里钻了出来。

一看自己来帮手了,红鼻头虎着脸厉喝:“我说不满意你可以滚蛋!现在就滚!”

大军左手突然一把薅住红鼻头的衣领,往怀里一拉,右手攥拳,照着红鼻头的大脸“咣”的一下砸了上去,紧着又看到大军膝盖绷曲,狠狠的磕在红鼻头的肚子上,随即松开手。

红鼻头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直接让干休克了,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钟。

“干他!”胳膊上纹花臂的那个小伙怒喝一声,第一个抬起胳膊就朝大军的脑袋抡了上去,大军侧身一闪,抬腿“嘭”一脚蹬在那小伙肚子上,小伙“嗷”的惨嚎一声,倒飞出去半米多远。

轻轻松松撂倒花臂小伙后,大军回身又是一记潇洒的炮拳砸在另外一个青年的眼窝上。

那小子捂脸蹲在地上猪嚎起来。

一看大军动手了,钱龙这个好战分子立马跟吃了炫迈似的,抓起一个酒瓶就冲了上去:“麻痹的,惯他们毛病!”

我和卢波波也抓起凳子迅速加入了战圈,跟大军不同,我们仨纯属瞎鸡八打,拿起啥抡啥,架势看的挺唬人,实际上根本没多少杀伤力,即便如此,很快那几个青年就倒在了地上。

钱龙一脚踏在红鼻头的身上,恶狠狠的喷着唾沫喊:“摊位我们指定不会腾,赛脸还特么削你。”

就在这时,看热闹的人群里突然出现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留着八字胡的警察皱着眉头喊:“干什么,都住手!谁报的警?”

谢媚儿和王影费劲巴巴的挤了进来,王影抽动鼻子小声说:“我报的..”

谢媚儿眼中泛着泪光,满是委屈的指着红鼻头一伙人说:“警察哥哥,你们可算来了,这些人耍流氓,你看把我朋友的裙子都给撕坏了..”

带队的警察严肃的问:“谁耍流氓?”

“就他..”王影指着趴在地上红鼻头说了一句,随即赶忙藏在警察的身后。

红鼻头明显认识警察,哭丧着脸干嚎:“小冉,我冤啊,你看把我打成啥样了..”

警察头儿公事公办的摆摆手说:“冤不冤不是你说了算,全部带回去。”

我们几个和红鼻头一伙被分别带上了两辆警车里,坐进车里以后我才发现大军居然没在,侧头看向杨晨,杨晨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正苦着脸不住的叹气。

钱龙不动声色的踢了我们几个脚一下,压低声音说:“待会咱进去统一好口径,就说红鼻头调戏媚儿和小影,咱们才动手,特别是你波波,千万别紧张。”

这时杨晨的手机突兀响了,他接起来“嗯啊”几声后,看向我们小声说:军哥让咱把事儿全往他身上推,警察问起来就说不认识他。

正交头接耳的时候,刚刚带队的警察拽开车门坐上驾驶座,我们马上闭上了嘴巴...

027 单干

没多会儿,我们几个就被带到了老城区派出所。

到地方以后,留着八字胡的警察头目直接把我们领进审讯室,黑着脸指向墙根儿呵斥:“年纪轻轻的不学好,非要往枪口上撞。”

钱龙挪揄的解释:“大哥,我们是受害者,那几个流氓调戏我对象,我总不能眼巴巴看着吧。”

八字胡严肃的说:“受害不受害不是你们说了算,先好好反省一下吧。”

他刚说完话,红鼻头和那几个青年也被推了进来。

红鼻头捂着肿的老高的腮帮子倚靠墙壁干笑说:“小冉,冉警官,我们就是喝点酒吵吵了几句,真犯不上来派出所解决问题,我和几个小兄弟私下解决一下行不?”

八字胡横着脸出声:“派出所是你家开的啊?你说私下解决就私下解决?老老实实靠墙站会儿,等问完那几个女孩笔录,咱们再慢慢聊。”

说罢话,他转身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回头扫视我们一眼说:想把事情闹大,你们可以从审讯室里再打一架,如果奔着和平处理,趁这会儿赶紧达成协议。

很明显他也怕麻烦,想让我们大事化小,消失化无。

紧接着房门被“嘭”一下关上,屋内只剩下我们四个,外加红鼻头一伙,大眼瞪小眼的对望。

红鼻头瞪着我们小声骂了一句:“小逼崽子们,等出去咱们好好唠唠哈,杨晨你那个烧烤摊别想干了!”

钱龙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冷笑说:快别吹牛逼了行不?你要真牛逼,这会儿拽开门走人,我给你磕一个。

一句话把红鼻头噎的半天没说出话,我看的出来这逼绝对认识刚刚那个八字胡,但关系应该好不到哪去,我估计就跟我爸和我们社区的民警差不多。

我正瞎捉摸的空当,杨晨搓了搓鼻头看向红鼻头说:明哥,咱这点事儿真不叫事儿,要我说待会警察问话,咱就直接说都认识,喝多了拌了几句嘴,有啥事出去再唠行不?

红鼻头旁边,那个两条胳膊上纹着花臂的小伙恼怒的指着杨晨咋呼:“去尼玛得,我最特么膈应你,你给我等好了哈小逼。”

我一点不带惯着,同样伸手指向他怒骂:“别絮叨,真有本事你搁审讯室里废了我,都是皮皮虾装尼玛啥社会大咖,红鼻头,我就问你一句,事儿了解决不滴,想解决,待会咱跟警察说是误会,不想解决,我给我对象打个电话,咬死你耍流氓,官司打到中南海,老子照样奉陪到底,打个架无非罚我们点钱,但猥亵罪好像最少三年起步吧?”

红鼻头低头沉思几秒钟后,咬着牙说:“行,咱解决。”

半个小时左右,刚刚那个八字胡背着手走了进来,耷拉着眼皮问:“都醒酒没?”

“醒了,醒了..”

“给您添麻烦了。”

我们和红鼻头一伙忙不迭的点头应承。

红鼻头搓着双手干笑说:“我们两伙人就是闹了场误会,都是朋友,之前还坐一块喝酒的,真事儿。”

钱龙也狂点两下脑袋说:“对对对,误会,完全是误会。”

八字胡瞟了一眼红鼻头问:“你需要验伤不?刚才从警车里不是嚷嚷脑震荡么?”

红鼻头很干脆的摆手说:不用,这一点事儿都没了。

八字胡又扭头看向我和钱龙问:“你们能说服自己女朋友不?”

我俩异口同声的点头说:“没问题。”

八字胡从兜里掏出烟,叼在嘴边没点着,绕着审讯室来回踱了几圈步子后,深舒一口气说:“既然你们都说是误会,我姑且也当真话听,待会从调解书上签个名就可以走了,但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如果出去以后还闹,那就看守所再见吧,我叫冉光曙,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十几分钟后,我们两帮人走出派出所,王影和谢媚儿在门口等着我们。

出去以后,红鼻头指着杨晨冷笑说:“你有种,山不转水转,这笔账咱慢慢算。”

钱龙吐了口唾沫,梗着脖颈骂叫:“你算你麻个痹,没完是吧,不行咱从派出所门口再干一架?”

“滴滴!”

这时候停在马路对过的一辆黑色的“帕萨特”突然按了几下喇叭,紧跟着大军从车里走了出来,朝着我们招了招手。

一看到大军,红鼻头立马怂了,屁话没敢多说一句,领着自己的几个跟班就朝反方向奔去,我们则快步走到车跟前。

杨晨舔了舔嘴皮朝着大军打招呼:“军哥。”

大军还是穿着刚才那套灰色的工作服,外套在肩膀上搭着,从兜里掏出烟盒给我们几个发了一圈烟后,低声问:“没事儿吧?”

杨晨苦笑着说:“没事,不过往后恐怕很难在烧烤广场立足了。”

大军笑了笑说:“不用想太多,管理处那帮人敢龇牙我还收拾他,走吧,折腾一晚上,咱吃点东西去,我有话跟你们说。”

“摊子..”杨晨担忧的说。

大军拍了拍杨晨的肩膀说,摊子我收了。

钱龙笑呵呵的指了指停在我们跟前的帕萨特问:“军哥,这谁的车啊?真鸡八帅。”

经过今晚上打架的事儿,我们也都看出来了,大军绝逼是个有本事的人,只不过平常懒得跟我们一般见识。

大军回头看了眼车,笑了笑说:“不认识,我从滴滴上打的车。”

本身我们想找家大排档的,但谢媚儿非嚷嚷吃汉堡,考虑到俩妞今晚上做出的“杰出贡献”,我们一帮人步行跑到老城区唯一的“肯德基”店里。

坐下以后,杨晨端着可乐冲谢媚儿和王影说:大恩不言谢,我以可乐代酒,敬你们一杯,以后想吃烧烤就去我那。

“免费不?”谢媚儿俏皮的眨巴两下眼睛问。

钱龙豁着嘴巴贱笑,操,你问这话就是打我晨哥的脸。

瞅着他缺了一颗大门牙的三瓣嘴,我不知道为啥莫名其妙想起来了兔八哥,忍不住笑出声来。

王影白了我一眼,幽怨的说:你还好意思笑,总共跟你喝两回酒就进了两次派出所,咱俩八字犯冲,以后还是少聚吧。

我没皮没脸的吧唧嘴说:“中国有十三亿人,还不算那些黑户,你说这么多人中,咱俩需要多大的缘分才能见一次进一回派出所?千万别白瞎月老这份苦心,错过我,后半辈子你哭去吧。”

王影和谢媚儿一齐冲我比划了个中指出声:不要脸。

闲扯一通后,杨晨看向大军问:“军哥,你不说有事跟我们说么。”

钱龙故意撇撇眉毛说:用不用我们回避一下啊杨老板。

“别整没用的。”大军干咳两声,看向我和钱龙、卢波波问:“你们现在有事干吗?”

我们仨同时摇了摇脑袋。

大军把玩着可乐杯又侧头看向杨晨说,当着你兄弟面,你实话实说说烧烤摊挣钱不?

杨晨犹豫一下,点点脑袋回答:“抛去乱七八糟的费用,生意好的时候,一宿弄两三千没问题。”

“两三千?”我们几个齐刷刷倒抽一口凉气,就连旁边的王影和谢媚儿也全诧异看向他,敢情杨晨这犊子一直都是个隐形富豪。

杨晨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额头说,我说的是以我现在的生意算,之前生意挺一般,就是挣个高工资。

大军手指关节轻轻叩击几下桌面接着说,既然赚钱,咱为什么不自己整家烧烤广场?晨子你心里肯定也明白,继续回去开摊,市场管理处那帮人会给你穿小鞋,同行也肯定会挤兑你,类似今晚上这种事情不会少。

杨晨犹豫好半晌后说:“弄烧烤广场花的可不是小钱,钱从哪出?另外地方也不好找,临县这么多年就两家烧烤广场,绝对不是没原因的,我估摸着这里头指不定有啥规则...”

028 我们不一样

当听杨晨说起干烧烤那么来钱的时候,我的心思立马活跃起来,旁边的钱龙和卢波波脸上也同样闪着跃跃欲试的表情。

可一想到整烧烤广场需要花不少钱,我们几个又瞬间被打回原形。

大军嘬着可乐吸管“滋滋”吮吸两口,眼神平静的盯着桌面发呆。

沉默半晌后他缓缓开口:“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以前临县就两家烧烤广场,不代表以后也只能是两家,另外我就是个建议,干不干在你们。”

我盘算半晌后小心翼翼的问他:军哥,弄烧烤广场大概得多少钱?

大军没吱声,旁边的杨晨抿嘴低声回答:“光是场地费一年怎么也得三十万租金,地方也不好找,离居民区太近,老百姓告你扰民,跑郊区又没啥人气,最主要的是咱没钱。”

一句“没钱”,把我们几个直接干沉默了。

这年头啥都不叫事儿,唯独钱的事是大事,尤其对我们几个刚刚踏足社会的孩子来说,以万元为单位的钱更是比登天还要难。

我咬着吸管寻思了良久后,看向杨晨反复确认:最少得三十万吗?

杨晨点点脑袋,肯定也看出来我有想干的意思,迟疑几秒钟后开口:“你真想干?”

我咬着嘴皮说:人死屌朝上,不死万万年,与其浑浑噩噩熬到老,不如趁年轻搏一把。

他咳嗽两声说:“我最多拿出来四万块。”

杨晨是我们几个当中最先自食其力的人,相对来说他的思想要比我们成熟很多,他既然也觉得这事儿可行,那剩下的就是钱的问题。

另外一边的钱龙,搓着双手干涩的开口:“我明天跟我哥聊聊,保守点估计能借出来一万,你们也知道,我哥快结婚了..”

卢波波吐了口浊气站起来说:“我能拿出来五万。”

刹那间,我们几个全都看向他。

这家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别看在一块混了这么久,但对卢波波的家世我是真一点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外地的,比我早在汽修厂干一个月,老家是哪的,父母是干啥的,一概不知。

钱龙好奇的问道:“波仔,你爹是土豪啊?”

卢波波抓了抓后脑勺憨笑说:豪不豪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挺土的,行了,咱别研究我爹的问题了,还是说说钱的事儿吧,咱仨差不多能凑十万,还剩二十万呢,咋整?

我扒拉两下脑袋叹口气说:“明天我去医院看看我爸,皇上你人脉广,看看这几天有没有扒活的事儿干,咱多赚一分是一分。”

钱龙点点脑袋应了一声。

扒活是我们这儿的土话,大概意思就是捞偏门。

比方说给一些大老板出个“警”,或者干点暴力拆迁之类的活,这种事儿回报高,但风险也大,都是踩在法律边缘上,上面懒的搭理你,就啥事都没有,可如果一严打,蹲个三年五年也极有可能。

简单研究了一下筹钱计划,我们就准备分手,并且商量好,明晚上在杨晨的摊子上碰头。

大军住在杨晨家,两人走一道,临走的时候大军看向我,微笑着说:“你们要真想干的话,我这两天就抽空帮着物色一下地方,我感觉用不了三十万,二十多万富富有余。”

“谢了军哥。”我忙不迭的点头感激。

大军摆摆手,跟杨晨一块离去,盯着大军的背影,我愈发有种猜不透他的感觉,这个男人有思想也有能力,为什么他不单干,偏偏要跟我们几个小孩绑在一起,难道只是因为他筹不出来开摊的钱?

我正瞎揣摩的时候,钱龙拍了拍我肩膀,朝着杵在另外一边的谢媚儿和王影努嘴示意,我扭头俩妞坏笑着打趣:“你俩咋办?要不也去我家凑合一宿得了。”

钱龙伸手搭在谢媚儿的肩膀上耍贱:“媚儿,合体修仙不?”

谢媚儿斜眼瞟了瞟钱龙,不屑的撇撇嘴说:“合你妹,姐对身体还没发育完全的小朋友不感冒。”

钱龙撸起袖管,露出胳膊上五块钱的纹身贴吧唧嘴:“别看大哥瘦,大哥拔枪速度有节奏,别看大哥矮,大哥可以边那啥边吃奶。”

谢媚儿一脚踹在钱龙屁股上娇嗔:“滚蛋,再撩惹我,信不信姐一屁股坐死你!”

钱龙一巴掌拍在谢媚儿的屁股上,歪着嘴巴坏唱:“我的老家就住在这个臀,我是这个臀里土生土长的人啊..”

谢媚儿一记小粉拳直接砸在钱龙脸上,两人立马陷入了“混战模式”,我一直觉得钱龙这个逼有受虐倾向,隔一分钟不被谢媚儿修理就好像浑身不自在似的。

打闹一会儿后,谢媚儿一手揪着钱龙的耳根子,一边朝我们说:“不跟你们闹了,我明天还得上早班呢,要不然领班又得训我,喂,那谁..你受累把小影送回家呗,我俩不顺路。”

我指了指自己问:“谁呀?我?”

王影赶忙摆摆手说:不用,我一个人又不是没回过家。

谢媚儿凑到王影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后,王影的俏脸顿时红了,羞涩的打了谢媚儿两下,不过没有再提拒绝的事儿。

就这样,钱龙替谢媚儿喊了一辆出租车,死皮赖脸的拽着卢波波非说要亲眼看到谢媚儿进宿舍才放心,只余下我和王影俩人。

我俩也没打车,就步行往回走。

王影也住在我家那一片,不同的是我们住平房,而她是在“海岸小区”住。

凌晨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拽的斜长,我和她肩并肩的走着,也没啥交流,一阵风刮过,有点冷,王影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瞅着她有些泛白的小脸蛋,我往她身边靠了靠,胳膊挨着她的胳膊,她微微顿了顿,不过没有拒绝,我的胆子瞬间也大了不少,抬起胳膊轻轻挽在她的后腰上。

王影不自然的侧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像只受惊吓的小兔子一般迅速低下脑袋。

本来挺漫长的一段路,不知道为啥今晚上好像突然变得很短暂,都没啥感觉,我俩已经走到了“海岸小区”的门口。

王影咳嗽两声,侬声细语的说:“我到..到家了。”

我装傻充愣的讪笑一下,松开搭在她腰上的手臂,努努嘴说:“啊?到了呀,那行你快回去吧,记得弄点热水喝,晚上湿气重,别感冒了。”

王影点点头,就往小区门口走,走了两三步她又回头朝我摆摆手温婉的说:“那你路上慢点,到家给我微信说句话。”

我龇牙笑道:“好嘞。”

王影转身离去,等她快要走进小区的时候,我脸红脖子粗的喊了一声:“那啥小影..要不,我追你呗。”

王影扭头看向我,灵动的大眼睛眨巴几下,捂嘴浅笑说:“你以前都是这么追女孩的吗?”

我抽了抽鼻子开玩笑说:“吹句不夸张的牛逼,向来都是妹子追我的。”

“切。”王影翻了翻白眼,朝我摆摆手说:“回见吧。”

不等我再继续说什么,她已经跑进了小区里,我搓了搓滚烫的脸颊嘟囔:“回见算几个意思,答应还是拒绝了..”

别看我刚才好像表现的挺厚脸皮,其实我脚底板都冒虚汗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确实谈过几个对象,不过并没啥实质恋爱经验,完全就是闲着没事扯犊子玩。

往回走的路上,我还在琢磨刚刚的事儿,心里稍稍有点后悔,这才正儿八经的见了两次面,我就跟人表白,实在太早了,王影心里指定认为我是个特轻浮的人。

回到家钱龙和卢波波正从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见我一进门,俩人就跟商量好似的,齐刷刷高唱:“我们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

029 拆迁队

瞅着这俩没心没肺的傻玩意儿,我直接脱下来鞋子砸了过去,笑骂一句,别瘠薄调侃我昂。

钱龙贱不溜秋的揽住我脖领坏笑:“有啥实质进展没有?”

我撇撇嘴说:“进展可大了,我俩准备下个月领证,下下个月生孩子,到时候记得随礼。”

钱龙不屑翻了翻白眼说:快别吹驴逼了,我还不了解你多大胆儿,你顶塌天敢亲人家一口。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骂:“知道还问。”

说罢话,我脱掉短袖,走到小院接了一盆清水,拿着湿毛巾擦抹身上,顺便解开脑袋上裹着的纱布,对着镜子打量半晌自己。

钱龙翘着二郎腿,边玩手机边嘟囔:“刚才我问了几个哥们,这两天扒活的事儿不少,明早上五点半有老板让到洗煤厂出警,人头费二百,动手的话另算。”

我扒拉两下湿漉漉的头发问:“能保证结钱不?”

钱龙点点脑袋说:“钱肯定没问题...”

话还没说完,他掌心里的手机就响了,钱龙看了一眼,低声说:“刘洋的电话,这个点打电话估计没啥好事。”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沉思几秒钟后说:“接呗,说不准他碰上啥急事了。”

钱龙打开免提,听筒里很快传来刘洋的声音:“睡了没皇上?”

钱龙笑呵呵的打趣:“刚迷糊着,咋了社会我大洋哥?”

刘洋轻咳一声问:“这两天你和朗朗有事干没?我这儿有个挣钱的小活,寻思带你们一把。”

见我点头,钱龙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那敢情好啊,能给多少?我这几天打牌欠了老些饥荒呢。

刘洋不尽不实的说了句:“亏谁能亏你俩嘛,明早上六点半我给你打电话,说定了昂!”

放下手机,钱龙朝我眨巴两下眼睛吱声:“压根没提钱的事儿。”

我搓了把脸颊苦笑说:“不提就不提吧,只当还上次欠他的人情了。”

卢波波舔了舔嘴皮说:“你俩要是不好意思提,明早上我问他呗,反正我也不认识他。”

我想了想后摆摆手说:“再说吧。”

简单洗漱干净后,我俩仨躺在床上唠闲嗑,说的无非是整烧烤广场的事儿,我这头正畅想开豪车、住别墅的画面时候,手机突兀震动一下,是王影发过来的微信信息,她问我到家没有。

我赶忙回了句:“刚到家”。

这次她回的特别快,就一个“哦”字。

刹那间我就没了继续跟她再聊下去的欲望,随手把电话扔到枕头边,闭眼就睡。

这两天可能真是累坏了,刚合上眼不到半分钟我就睡着了,隐隐约约感觉手机好像震动了几下,不过是在困睁不开眼睛,我干脆就没看。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我正做梦跟一群穿比基尼的小姐姐搁海边做游戏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子堪比下水道的臭味给熏的连打几个喷嚏,直接坐了起来。

我懵懵懂懂的睁开眼,见到钱龙这个损篮子正提溜着一只破袜子站在我床头,卢波波从旁边捂着嘴乐的前俯后仰,气的我上去就是一脚,叫骂:“你特么有神经病吧?”

钱龙灵巧的闪躲开,嬉皮笑脸的问我:朗哥,冒昧的问下江静雅是谁呀?大清早就听你趴被窝里念经,波波,咱朗哥咋念的?

卢波波捏着鼻子怪笑:“静雅你别跑..静雅等等我..”

“滚蛋!”我脸皮一阵发烫,抓起枕头朝卢波波丢了出去。

我顺手瞄了眼手机,结果看到王影昨晚上又给我发了几条信息,不过后来又给撤回去了,真不知道这小丫头一天到底想表达啥。

正打闹的过程,钱龙的手机就响了,刘洋让我们到前街去等他。

往出走的时候,我搂住卢波波的肩膀小声问:“波波,你跟我说实话,我真说梦话了?真喊江静雅仨字了?”

卢波波重重点了两下脑袋,表情认真的说:“儿子撒谎,你喊的嗓门比我使扩音器还响,我从院子里洗脸都听的清清楚楚。”

我讪笑着替自己找借口,八成是想我爸了,她主要负责照顾我爸。

卢波波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说:“不是朗哥,你说的梦话跟你爸没半毛钱关系,你说的都是什么静雅你长得真白,你腿真细..”

我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骂了一句:“就特么你懂的多。”

走到前街口,刘洋已经先我们一步赶到,他站在一辆白色的“比亚迪”轿车前面抽烟,还是上回那身打扮,瓜皮头,紧身小T恤,露个脚腕子的浅色七分裤,胳肢窝夹个小手包。

钱龙手欠欠的上去摸了一把车门,打招呼:“啧啧,又换车了刘总。”

刘洋很大气的从手包里掏出一包中华烟丢给我,笑嘻嘻的说:“不值钱,二手的,你喜欢回头借你浪两天。”

“今天啥任务啊?”我也没客气,自己点着一根烟,随手又把烟递给身后的卢波波,示意他揣起来。

刘洋咳嗽两声说:“拆迁活,我舅和几个大老板合伙在宋家庄圈了一片地,准备盖个商务会所,本地人嫌赔偿款给的少,闹事不肯搬,我舅让我张罗点自己人,组个拆迁队。”

卢波波皱着眉头问:“就咱几个人你想组支拆迁队?”

刘洋尴尬的抓了抓头皮说:“总共两支拆迁队,另外一个老板的侄子也带一队人,拆的多赚的多,我不寻思你们最近手头紧嘛,所以没喊其他人。”

卢波波叼着烟卷问道:能给多少啊?

钱龙马上推搡卢波波一下,板着脸训斥:“操,波波你问的是人话不?我和朗哥跟刘洋的关系那绝对比磁铁还铁,钱不钱真无所谓,刘洋你别多想哈,我这兄弟心直口快。”

刘洋无所谓的摆摆手说:“先丑后不丑也对,我跟你们交个底,我舅给的拆迁款总共二十万,不过他有言在先,哪队人干的利索哪队多得钱,你们放心,咱就算啥也没干,一天五百块钱跑不了,为了公平起见,我舅不让我喊他工地上的人。”

话说到这儿,我也看出来了,刘洋指定是想赚这个钱,但是又找不到帮手,这才想起来我和钱龙。

钱龙歪着膀子问:“意思就是谁拆的多就挣的多呗?”

刘洋点点头说:“对,不过咱也别抱太大希望,另外一队这会儿已经动工了,喊了老些人。”

钱龙一把拽开车门,招招手吆喝:“操,那还鸡八等啥呢,咱也赶紧开工啊。”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抵挡拆迁的“宋家庄”,隔着老远,我就看到一大帮人稀稀拉拉的堵在工地门口,足足能有一二百人,大部分都是像我们这么大岁数的小年轻,几台推土机停在旁边,“轰轰”的冒着黑烟,旁边还有一些扛着铁锹、撅头的工人。

蓝色铁皮围成一圈的工地里,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正中央有十多栋小房扎眼的立在工地正中央,每栋房子的门口和楼顶都站了不少人,估计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解决的“钉子户”。

我们从附近停下车,我扫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咽了口唾沫问:“洋哥,你别告诉我这些人都是另外一家拆迁队喊过来的。”

刘洋苦笑着说:“差不多吧,听说对方找了几个大痞子。”

钱龙甩了甩手腕,挺无所谓的说:“我跟你们说,拆迁这玩意儿不在人多人少,关键是够狠。”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宝马车停在我们旁边,紧跟着从车里下来俩人,一个方脸大眼,另外一个平头圆脸,脸上全是坑坑洼洼的痘印,居然是几天前跟我打过几次照面的李俊峰和张鹏,也就是侯瘸子的左膀右臂...

030 你赔不起

李俊峰和张鹏显然也看到了我们。

李俊峰直接晃着膀子走过来,抻手扒拉我脑袋两下。

然后他冷笑着说:“上回我在化肥厂门口跟你说的话,都忘了是吧?”

钱龙一把推开李俊峰的手,红着眼睛低吼:“你算哪根毛线,再特么碰我兄弟一指头试试!”

李俊峰一把掐住钱龙的脖领厉喝:“你想跟我拼一把呗?”

我同样伸手揪住李俊峰的衣裳喊叫:“草泥马,你想咋地!”

实话实说我确实害怕李俊峰,但他要真敢碰钱龙,我指定不能干看着,况且我爸欠侯瘸子的钱也两清了,如果这逼还没完没了的闹,大不了就磕一下。

旁边的刘洋赶忙凑过来劝架:“行了疯子哥,都是朋友。”

不远处,张鹏靠在宝马车跟前,像个笑面佛似的开口:“疯子,大哥让咱来平事儿不是闹事。”

李俊峰一把搡开钱龙,指着我鼻子吓唬:“等我腾出来时间,咱约个地方好好聊聊。”

钱龙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臭骂:“我说城门楼子,你说鸡八头子,咱是一条水平线上的不?你要真感觉自己牛逼,也不用改天,就这儿,你跟我,一对一的干一下!输了喊爹的那种,来不?”

“我去尼玛的!”李俊峰抬腿就往钱龙的肚子上踹了一脚。

钱龙往旁边一闪,灵巧的躲开,抡圆胳膊,照着李俊峰的鼻梁“嘭”的就是一拳头,李俊峰吃痛的往后倒退两步,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从地上捡起来半截砖头。

我和卢波波同样不甘示弱的拎起一根铁管子。

“别打了!”张鹏走过来,一把揽住李俊峰的腰,另外一只手指向我们皱着眉头出声:“你们也给我消逼停的!”

李俊峰边挣扎边骂咧:“张鹏,你特么放开我!”

张鹏回头就是一肘子怼在李俊峰胸脯上,李俊峰闷哼一声,蹲在地上半天没能站起来。

接着张鹏一把揪住李俊峰衣领提了起来,表情凶狠的说:不知道自己来干啥的是吧?要不我给大哥去个电话,你跟他唠唠?

说罢话,张鹏双手插兜奔着工地门口走去,李俊峰眼神恶毒的瞪了我们几个一眼后,耷拉着脑袋跟在他后面离开。

刘洋苦着脸看向我们说:“郎朗,皇上,不是我说你们..”

钱龙揪着眉头直接打断:“那就啥也别说了,什么时候开始干活?”

刘洋叹了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眼表说:“等等,我去领家伙式,顺便喊台推土机跟着咱们。”

等刘洋走远,我扭头看了眼钱龙问:“你没事吧?”

钱龙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笑道:“他算个锤子,单对单,我能揍的他跪在地上喊爸爸。”

钱龙说这话虽然多少有点吹牛逼的嫌疑,但也不是没可能。

这家伙从小就楞,别看长得又矮又小,但跟人干仗向来有股子拼命三郎的劲儿。

上初一的时候跟初三学生干仗,让人踹的满脑袋是包,结果他跑到那个初三学生家门口堵了一个礼拜,最后愣是把那个初三生吓的转学了。

几分钟后,刘洋怀抱着几把镐把子和几个安全帽分别发给我们,然后干笑着说:“我舅嫌我喊的人少,不乐意给咱配推土机,咱跟着瞎溜达会儿得了。”

我笑了笑说:“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换好行头以后,我们跟着大部队后面混进了工地里面。

对方领头的正是李俊峰和张鹏,不过张鹏的身份应该高出李俊峰不少,他根本没从前面领队,而是和刘洋他舅,还有几个穿着白衬衫,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从后面小声聊着天。

大部队很快推进到要拆的一栋二层小楼前面,小楼的门口和楼顶上站了不下三四十号拎着镐把子、铁管的青年,其中一个站在房顶上喊:“钱不到位,你们就算把陈花椒喊过来也照样白扯。”

我这才琢磨明白为啥刘洋他舅要雇人强拆,敢情“钉子户”那头也雇了人。

拆迁其实分两种,一种是类似我们这样的,还有一种叫守迁队,我们赚的是开发商的钱,不管使啥办法只要把房子推倒就OK,守迁队赚的是钉子户的钱,他们的责任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不让拆。

前几年的“钉子户”可能真的是钉子户,这两年就不好说了,房价被炒的那么高,不少黑心商人看到了其中的巨大利润,故意收购一些要拆迁的房子,然后乱盖乱建虚报平米数,以此敲诈开发商。

利益牵扯着矛盾,拆迁队这个灰色行业就这么诞生了。

换个角度想想,房价之所以被越炒越高,跟这些黑心钉子户不能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这头正胡乱瞎琢磨的时候,李俊峰和守迁那伙人已经干起来了。

虽然我挺不齿李俊峰的为人,但不得不说这家伙绝对是个混社会的好材料,他第一个冲上去,照着堵在门口的一个社会青年脑袋就抡起镐把子,尔后跟在他身后那帮拆迁队青年宛如奔腾的洪水一般,叫嚷着也朝小楼涌动过去。

守迁那拨人明显也不是吃素的,纷纷抡起手里的家伙式开砸。

漫天的黄土伴随着叫骂声、惨嚎声响彻工地,镐把子砸在墙壁和木门上的“咚咚”声连成一片,时不时能看到有人头破血流的到底,场面无比的惨烈。

不过李俊峰的人明显多出来对方好几倍,几乎没费多大劲儿就冲进了小楼,随着一阵打砸和咆哮声,守迁队的人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往出跑,没多会儿李俊峰站在二楼楼顶高喊:“张鹏,让推土机开过来!”

两台推土机“轰隆隆”碾压过来。

李俊峰从楼顶上跑下来,一把丢掉脑袋上的安全帽,朝着身后的众人喊叫:“加把劲儿,天黑之前把活干完,我跟老板商量,一人再多加二百块钱!”

“疯哥牛逼!”

“疯子哥威武!”

听到要“涨工资”,百十来号社会小青年组成的拆迁队纷纷叫嚷起来。

钱龙翻了翻白眼,一口焦黄的黏痰吐在我们前面一个小青年的衣裳上:“呸,真鸡八能臭嘚瑟。”

有李俊峰这样的狠人打头阵,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十几家钉子户就被推倒一多半,我们也乐的轻松,浑水摸鱼的跟在后面该唠嗑的唠嗑,该磕瓜子的磕瓜子。

早知道这么轻松就能挣着钱,我真应该把杨晨和大军也喊过来,多蹭一千块钱的。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发生了变故,一上午都披荆斩棘的李俊峰被堵在了一栋平房的前面。

和前面那些雇“守迁队”不同,这家平房的门口就堵着两个人,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坐在轮椅上,另外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半坐在地上,一条腿明显有残疾,楼顶上站了十多个男男女女,基本上全是老人和小孩。

中年人懒散的坐在轮椅上,朝着气势汹汹的李俊峰一伙出声:“小伙子,你回去吧,我和我媳妇都有心脏病,楼上那些老人最年轻的七十岁,动我们一指头你们赔不起。”

李俊峰瞪着眼珠子骂了句娘,不过并没有冒冒失失的往上凑。

拆迁队跟守迁队的碰上,打的你死我活,头破血流,那无可厚非,毕竟都是拿钱办事的,可如果好端端把老人或者孩子给揍了,惹出来的麻烦,老板肯定不会拿钱帮着平事儿。

所以李俊峰懵了,整个拆迁队也全懵了,一众人全都大眼瞪小眼的望着眼前这一房顶的老人和小孩儿...

031 十万

目视着一房顶的老人和小孩儿,所有人都傻眼了。

包括我和钱龙在内,以前我也跟别人干过拆迁的活,可这阵势还真是头一回见。

将近百人的拆迁大队停滞原地,各个伸长脖子看稀罕。

坐在轮椅上的中年脸上表情略带得意的看向李俊峰说:“小伙子,你回去告诉开发商,每平米再加两千块,我们肯定马上搬。”

李俊峰横着脸臭骂:“老逼梆子,你给我赛脸是不?我最后问你一句,滚不滚?推土机,我喊三个数给我碾平这破房!”

轮椅上的中年有恃无恐的努努嘴出声:“我全身高位瘫痪,正愁没人给我养老送终,你要不介意多个爹,那就随便干。”

“哎哟,心口疼..”

“老伴啊,快给我拿速效救心丸..”

“奶奶,我害怕..”

一房顶的老人和小孩像是得到指令一般,纷纷哭嚎起来,凄惨程度不亚于家里出了白事。

宛若凶神恶煞一般的李俊峰再次被噎的没了脾气。

在这个扶老头过马路都有可能倾家荡产的荒诞社会里,就算借给李俊峰俩胆儿,他也不敢随便耍混蛋。

钱龙靠了靠我胳膊压低声音嘟囔,看出来没有?不是现在的老人越来越坏,而是坏人都特么变老了,我打赌轮椅上的那个滚刀肉,十年前,指定是咱县城赫赫有名的人物。

我咧嘴笑了笑没作声,反正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来蹭那五百块钱“工资”的,钉子户能不能被拔掉,我一点都不关心。

两帮人顿时陷入了僵持当中,拆迁队的小年轻们一个个喷着脏话试图挑衅房顶上的老江湖走出房子,房顶上的老头老太太却淡定自若,压根不予理睬。

一直磨了得有一个来钟头,张鹏出现了。

他手里拿着份公文似的东西,走到平复门口朝着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笑眯眯的说:“大哥,我们有政府给的正式批文...”

中年人不耐烦的打断:别给我扯没用的,不行你报警呗,看看人民卫士们能不能把我们这帮老弱病残从屋里薅出来,想拆房就一个条件,每平米再加两千块,磨蹭到明天,就不是这个价了。

张鹏张了张嘴巴,愣是让怼无语了。

类似这种强拆活,其实很难解释到底是否真的合法,相关部门能做到睁只眼闭只眼,已经是最大让步,让他们派警察帮着一块强拆,那真需要手眼通天的大关系。

张鹏好说歹说的讲了半天理,可对方就是油盐不进,一口咬定没钱肯定不会搬。

从上午一直熬到傍晚,眼瞅着天都快黑了,仍旧没有丝毫进展。

李俊峰领着拆迁队将平房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看架势是准备打持久战,而平房里的老头老太太比他经验还丰富的直接搁房顶上生火做饭,饭菜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坐在树根底下聊天打屁的我和钱龙、卢波波肚子同时“咕咕”叫了起来,钱龙烦躁的叫骂:“刘洋也太抠了吧,连个盒饭都舍不得给咱送。”

我叼着烟卷浅笑说:“知足吧,屁事没干,白喝一天水、抽一天烟,还有啥可不满意的。”

猛不丁我手机响了,看了眼竟是王影给我发过来的视频通话,我寻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接了下来,很快王影俊俏的小脸蛋出现在手机屏幕当中。

我没正经的调戏她:想我了啊?

王影撇撇嘴说:“切,谁有空想你,今天是月月生日,她让我问你们有时间没?”

卢波波立马跟闻着腥味的猫似的,直接把大脑袋凑过来问:“啥?我家大月月过生日?”

谢媚儿瞬间出现在王影的身后,丢了白眼说:“波妹儿,请注意你的措辞昂,月月啥时候变成你家的了?她男朋友还搁旁边听着呢。”

钱龙也贱嗖嗖的把脸贴了过来:“来,妹儿吧唧一个。”

谢媚儿脸上的表情顿时晴转多云,咬着银牙臭骂一句:“滚蛋,说话不算数的混账,你不说今天来接我下班么?害的老娘像个傻帽似的在宾馆门口等你半个小时,打你电话还关机,你挺厉害呗?”

钱龙赶忙掏出手机解释:“我电话没电了,骗你是儿子。”

谢媚儿柳眉挑动哼哼:“别跟我说话,烦你,你们也赶紧闪开哈,别耽误小影说悄悄话。”

王影脸颊顿时飘过两朵红霞,轻抿嘴唇问:“王朗,你们在哪呢?能不能来呀?”

我把手机朝着熙熙攘攘的平房方向晃了一下,有些歉意的说:“忙完不知道得几点,要不你告诉我地方,完事早的话,我们直接过去。”

王影表情微微一顿,挤出一抹笑容说:“你们又在跟人打架啊?”

“打呗,家里有钱就使劲打,打死一个少一个。”谢媚儿直接夺过手机,挂掉了视频。

我嗅了嗅鼻子,扭头看向钱龙笑问:“我咋好像闻到一股子小怨妇的味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把谢媚儿给那啥了?”

钱龙很是欠削仰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喃喃:“说这话,证明你对哥的魅力一无所知。”

我捅咕了卢波波胳膊一下说:波波他是在挑战你美男子的地位,我不知道你啥脾气哈,反正搁我身上我肯定忍不了。

卢波波一脸忧伤的耷拉下脑袋嘟囔:“我没脾气,你俩都有戏,就我..唉..”

钱龙一把搂住卢波波的肩膀安抚:“你没听过迟饭是好饭嘛,月月对你不感冒,说明后头肯定还有更好的妞在等你。”

我也赶忙凑过去安慰,正说话的时候,王影又给我发过来一条微信,让我小心点,还让我忙完给她打电话。

我随手回复了一句“OJBK”。

刚打算把手机揣起来,电话又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一下接了起来,贴在耳边问:“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微熟悉的女声:“我是你爸的负责护士,我们见过面,你是怎么当家属的,老人住院这么多天,都不来看他一回,另外他的住院费已经没了,赶快过来续交一下,顺便替他把手机充电器也带过来。”

我不确定的问:“你..你是江静雅?”

她冷冰冰的反问:“我是谁很重要吗?救死扶伤确实是我们的职责,但你不能把我们医院当养老院,少打几把麻将,多陪陪老人,才是子女最应该做的事。”

“我不打麻..”将字还没说出口,电话直接被挂掉,我搓了把脸颊无奈的摇了摇脑袋,看来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自从头一次在烧烤广场碰上以后,江静雅估计已经从心里给我挂上了“混子”的牌匾。

见我满面出肉,钱龙递给我一支烟问:“谁呀?”

我拍了拍后脑勺喃喃:“老王的住院费又告罄了。”

就在这时候,拆迁房的方向再次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喧嚣声。

李俊峰再次带着人往里冲,整整一天,他冲了不下六七次,每回都以失败告终,屋里那帮老人特别有手段,只要外面的人一往里扎堆,他们马上往地上躺,还有专门人拍照片、录视频,嚷嚷殴打老人和小孩。

钱龙耸了耸鼻子说:屌用没有,那帮老头老太太早就活成人精了。

说话的功夫,刘洋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朝着我们喘气说:“皇上,郎朗,你们有法子不?我舅怒了,他说不管谁只要能拆掉这间破房,他个人奖励十万块。”

我和钱龙、卢波波瞬间全都蹿了起来,异口同声的问:“多少?”刘洋伸出两只手掌,表情认真的说:“十万,我舅说了,这钱宁肯给咱们,也绝不会便宜那帮钉子户...”

032 我有招

我们仨人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希冀。

十万块钱啊!假如我们能得到这十万,眼前的所有困难都将迎刃而解,烧烤广场可以支起来,我爸的住院费也有了着落。

钱龙深呼吸一口,声音颤抖的说:“有想法没?”

“屁话,傻子才没想法。”我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随即又扫视一眼平房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李俊峰一伙人,刚刚腾起的心劲儿顿时又散了,叹了口气说:“拉倒吧,多大手捧多大碗,这钱咱挣不上。”

钱龙鼓着眼珠子推搡我胳膊一下骂道:操,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拉稀呢!

我抹了把脸苦笑说:“不是拉稀,是没辙!你告诉我,有啥法子可以让那帮老头老太太搬出来?”

钱龙抬起脑袋望了眼熙熙攘攘的破平房,声音不大的说:“我有招,不过肯定得出点血。”

刘洋赶忙出声:“皇上,你千万别胡闹,老头老太太碰不得,这要传出去,我舅的工地别想干了。”

钱龙撇撇嘴说:“谁特么要说打老头了,刘洋你跟撂句准话,是不是真能给十万?”

刘洋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发誓这事只要解决,妥妥十万到手!”

钱龙沉默几秒钟后,声音低沉的说:“行,我要跟你舅见一面。”

我推了钱龙胳膊一下劝阻:“你别特么犯轴。”

钱龙点燃一支烟叼在嘴边,拍了拍我面色平静的说:“我真有招,你就说烧烤广场弄起来,我算不算最大的股东?”

瞅着他的表情,我莫名一阵心悸,太习惯他平常的嘻嘻哈哈,冷不丁看他正经起来,不知道为啥我心头反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一把拽住他胳膊摇头说:“你不是股东是我爹行了吧,咱回家,这钱不赚了。”

钱龙摆开我的手,轻声说:“郎朗,机会不是天天有,咱心里都明白,就算不吃不喝天天出警、干拆迁,想攒够十万都不知道得哪年哪月,我想试试。”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沉寂良久后,伸出一只手说:行,咱一块!不过你得提前告诉我,你到底有啥招。

钱龙一脸高深莫测的摇摇头说:“不能说。”

卢波波不假思索的把手摞在我手背上,乐呵呵的说:“我也跟你们一块!”

几分钟后,我们在一辆临时搭建的小棚子里见到了刘洋他舅。

他舅穿一件白衬衫,因为天热的原因,脑袋上的头发全都黏成了一缕一缕的,大概四十多岁左右,正气呼呼的和另外几个穿白衬衫的中年人在说话。

当听刘洋说起我们有办法把那群老人赶出平房,马上走过来问:“你们真有办法?”

钱龙龇牙一笑说:“舅,你要让我打包票我不敢,反正李俊峰他们现在进不去,不如让我试试,我的方法不灵,您大不了再换人呗。”

刘洋他舅瞟了我们一眼,思索一下后问:“需要什么工具么?”

钱龙歪头想了想后说:“给我一把刀,越锋利越好,再给我整一桶汽油。”

刘洋他舅不放心的说:“里面的老人不能碰,舆论的压力我承受不起。”

钱龙笃定的说:“放心,肯定不带动他们一指头的。”

他舅一看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直接扭头朝刘洋交代:“行,你马上去准备。”

钱龙搓了搓手掌接着说:“舅,我还有个小要求。”

刘洋他舅侧头问:什么要求?

“我要先拿到钱。”钱龙咽了口唾沫说:“我们仨留一个在你眼皮底下,钱也让他抱着,事儿如果办成了,钱我们直接拿走,事儿没办成,再把钱还给您。”

刘洋他舅眉头突兀皱紧,板着脸问:“你信不过我啊?”

钱龙不卑不亢的说:“谈不上信任不信任,毕竟咱头一回处事儿。”

刘洋他舅扭头看了眼旁边另外几个穿白衬衫的中年人,眉头慢慢舒展,点点脑袋说:“可以!”

不大会儿功夫,有人送过来一个建行的手提袋,袋子里整整齐齐的码着十沓崭新的钞票。

钱龙直接把手提袋递给卢波波,笑着说:“波妹儿,你跑的慢,就从这儿等着我和郎朗,如果我俩成了,你直接拎钱回家等着,如果我俩没成,咱也别赖皮,把钱还给咱舅。”

卢波波满眼失望的开口:“你俩不带我啊?”

钱龙蹦起来一巴掌掴在卢波波的后脑勺上笑骂:“是不是傻!你的作用可比我俩大多了,自己瞅瞅外头多少社会上混的,这要是被人知道咱有十万块,不得生抢咱呐?说句不夸张的,你现在就是咱仨的大哥大。”

卢波波眼中这才恢复神采,抓了抓侧脸傻笑说,你要这么说我理解啥意思了。

整个过程,刘洋他舅都没有说话,只是从边上饶有兴致的打量我们。

说话的功夫,刘洋也回来了,把油壶和拿报纸裹着的水果刀一并递给钱龙,声音很小的说:“皇上,你可千万别蛮干啊。”

钱龙拍了拍刘洋的肩膀笑呵呵的说:“等我们烧烤广场整出来,我给你办个全年免费的VIP。”

简单寒暄几句后,钱龙示意我拎起油壶,他则把水果刀掖在后腰,完事朝着刘洋他舅又鞠了一躬说:“舅,如果我俩侥幸办成了,希望您..”

刘洋他舅心领神会的打断:“十万块钱在我这儿也就请领导吃两顿饭的事儿,我犯不上坑你们这帮孩子。”

“那就妥了!”钱龙比划了个OK的手势,领着我直接走出小工棚,径直来到平房的门口,往过走的时候,钱龙压低声音说:“郎朗,你的任务简单,进屋以后看我眼色洒汽油,其他交给我。”

我担忧的问他:“你到底要干啥啊?”

钱龙舔了舔嘴皮,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平房门前,李俊峰和张鹏正蹲在地上抽烟,一看到我俩挤进来,李俊峰粗暴的呵斥:“谁让你们过来的?麻溜滚蛋!”

钱龙一口黏痰直接吐在李俊峰脚边,李俊峰气的刚要往起站,刘洋赶忙从人群中挤进来,拽住李俊峰低声说:“疯子哥,我舅让他们..”

听完刘洋的解释,李俊峰斜楞眼睛冷笑说:“他俩要是能把那群老头老太太撵出来,我拧下来脑袋当痰盂。”

钱龙不屑的说:“傻逼按门铃,傻逼到家了!长这么难看还想给我当痰盂?做梦去吧!”

不等李俊峰骂街,钱龙冲我努努嘴,我俩直接走到了平房门口,钱龙朝着走在轮椅上的中年人笑了笑说:“叔,搁门口坐一天,怪累的吧?要不我推你进屋咱聊聊?就我和我哥们俩人。”

中年眼皮眨动两下嘟囔:“跟你们俩毛孩子有啥聊的?”

钱龙也不管对方乐意不乐意,直接两手搭在轮椅把上说:“聊你感兴趣的,老板是我亲舅,他让我问问你加钱的事儿还有没有的缓。”

见确实只有我和钱龙两个人,中年也放松了警惕,笑呵呵的威胁:“千万别碰我昂,动我一指头,我们一屋子老头老太太铁定直接往地上躺。”

钱龙像是唠家常一般跟中年闲扯着:“放心,我死都不带让您掉一根毛的。”

把他推进平房里,我顺手就把木门半掩。

之前离得远,我只知道房顶上有十多个老头老太太,进屋以后才发现,敢情屋里也有十多个六七十岁的老家伙,难怪李俊峰冲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这帮人属实挺懂生活的,平房角落摆着煤气罐和一大堆蔬菜、肉类,有专人负责做饭,屋子正当中摆着两张拿破木板搭起来的长桌子,见到我们进屋,一大帮老头老太太纷纷围拢过来。

中年坐在轮椅上,翻动眼皮问:“想怎么谈?”

钱龙表情从容的说:“叔,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钱龙,这是我发小王朗,我俩的任务是让你们走出这间屋。”

轮椅上的中年人立马笑了:“年轻人,你别费劲了。”

中年人话音刚落下,那帮老头老太太立马齐刷刷往地上躺,呻吟声、惨嚎声、哭闹声跟按下开关似的此起彼伏的响起...

033 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趁着老头老太太哭嚎的时候,钱龙不动声色的踢了我脚一下,快速眨巴两下眼睛。

我直接拎起油桶朝着地上和那些老人的身上泼洒汽油。

有个老头一下子闻出来味道,扯着嗓门嚎叫:“是汽油!”

不少躺在地上的老头老太太慌忙往起爬,那中年冷着脸厉喝:“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钱龙“咣”的一脚踢翻桌子,提高嗓门喝叫:等特么我说完你再打岔,接着介绍我自己昂,我叫钱龙,没爹没娘,最近得了癌症!急需要十万块钱治疗,这钱开发商能给我,但条件是你们让出房子,希望爷爷奶奶们可以成全我。

中年人的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不淡定了,喘着粗气说:“年轻人,你是在吓唬我们?”

钱龙棱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一把掏出别在腰后的水果刀指向中年人出声:“实话实说而已,咱们谁也别难为谁,可以不?”

站在钱龙附近的老头老太太各个腿脚利索的往后倒退,这帮老家伙虽然赖皮,但绝对不缺心眼,他们看的出来李俊峰兴许不敢把他们怎么样,但钱龙是真奔着玩命来的。

钱龙的五官几近扭曲,额头上青筋凸起,恶狠狠的咆哮:“我再特么问一遍,你们能不能往出撤?”

屋子里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全都望向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中年。

中年人转动两下脖颈,两只浑浊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钱龙看。

钱龙抽了抽鼻子,走到墙角做饭的煤气罐旁边,直接拧开煤气阀门,同时掏出打火机,面色冷峻的说:“行,既然你们非要把我往绝路上赶,那咱们今儿就一块走吧,黄泉路上做个伴!”

“皇上,你别乱来..”我揪着眉头往他跟前走。

钱龙一手拎起煤气罐,一手举起打火机情绪激动的嘶吼:“你给我出去!”

吼完我,钱龙又看向中年人出声:“你考虑清楚撤不撤,我孤儿一个,点了这间房,开发商只要把所有事往我身上一推,你们的家属最后一毛钱也拿不到。”

中年人嘴角微微抽搐两下,不过仍旧没有吱声。

钱龙咬着牙齿继续说:“这间房没了,你后面的老板还会履行承诺把先前答应给你的好处拿出来不?你肯定比我心里有数,白白搭上自己一条命,到底值不值。”

坐在轮椅上的中年深呼吸一口气说:“小兄弟,你跟开发商再商量一下,每平米哪怕涨一千也行,我们回去至少有个交代。”

钱龙粗暴的打断对方的话,将打火机举过头顶嘶吼:“一分钱都不会涨,能撤你们赶紧,不能撤,咱就抱在一块死!”

此刻屋子里的煤气味已经开始弥漫,好几个老头老太太不动声色的往门口慢慢挪动,气氛空前的紧张。

钱龙“嘎巴”点了一下打火机。

“妈呀!”

七八个老头和老太太拽开门就往出蹿,速度不比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慢。

钱龙甩了甩打火机,自言自语一般的嘀咕:“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点着。”

“黑子,这钱俺们不赚了。”一个老头哆哆嗦嗦的朝着轮椅上的男人说了一句后,拽上孙子,拔腿就往出走。

“黑子,我也回去了。”

“这小孩儿有病,快别跟他扯了..”

越来越多的人往门口跑,人就是这样,只要有带头的,马上就有呼应的,不过二分钟的时间,屋里的人走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几个腿上有残疾的艰难的拄着拐往外挪。

眼瞅屋里的“老年守迁队”都跑光了,轮椅上的男人苦笑着朝钱龙说:“十年之内你只要不折不进去,绝对是临县的一号人物。”

钱龙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子,出人意料的竟然将手里的水果刀递给对方,停顿几秒钟后开口:“叔,我知道你们也是拿钱办事的,我刚才就说过,咱谁也别难为谁,刀给你,你看扎我几下回去能交差,你随便捅,我保证不报警的。”

中年瞟了眼钱龙手里的刀,摇摇头说:“我全身高位瘫痪。”

钱龙直接把水果刀顶在自己大腿上说:“那我自己扎,你说想让哪块见着血?”

中年人转动两下眼球问:“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钱龙嘴唇蠕动回答:“我叫钱龙!”

“钱龙,你今年必火。”中年吸了吸鼻子,随即声音低沉的说:“来,把我推出去吧...”

正应了中年人的那句话,这个夜晚,钱龙这个名像是长了翅膀似的在老城区疯传开来,和钱龙一块火的还有李俊峰,这家伙带队平了十几家钉子户,尽管最后被一平房的老弱病残拦住去路,但仍旧掩盖不了他的凶狠。

而此刻,我和钱龙、卢波波正从我家的床头又蹦又跳,发了疯似的捧着一张张百元大钞咧嘴傻笑,刘洋他舅很讲究,当我们把中年人推出平房以后,他就直接安排人把卢波波送回了我家。

我们前脚到家,刘洋的电话后脚就打了过来,埋怨我们不够意思,不知道感激他这个牵线人,我笑呵呵的说,明天给我爸交完住院费就请他吃大餐。

听到我爸在住院,刘洋好奇的问了一句老爷子在哪住院呢?

我随意敷衍:“在二院呢,甭去看了,他差不多也该出院了。”

放下手机,我看到钱龙抓着一沓钞票狂亲不止:“钱啊,草特马这就是钱,味道真香。”

当初我们从赵黄河手里接过那四十万的时候都没像现在这般癫狂过,因为那会儿大家心里都明白,那笔钱是别人的,可现在这么大一笔款子是我们的,真正属于我们的。

钱龙掏出手机,精神病似的嘀咕:“不行,我得拍照发朋友圈,让全世界都知道老子现在是有钱人了。”

摆弄半天,这逼才发现自己手机没电了,扭头看向我问:“郎朗,咱是不是有啥事忘了?”

我抓了抓后脑勺疑惑的说:“好像确实有啥事来着,容我想想哈..”

卢波波亢奋的将手提袋底朝天掀过来,把袋子里的钱全都倒在床上,满脸堆笑的说:“都起开,让我躺在钱堆里摆个poss。”

“咦?这是啥玩意儿?”我看到钱堆里有个巴掌大小的黑皮笔记本,好奇的拿了起来,随手翻动两页,上面全是写的密密麻麻的数字,像电话号码,但是好像又比电话号码长,有的数字后面还标注了几个汉字。

“管他啥玩意儿呢,别挡我拍照。”卢波波一把抢过来笔记本随手丢到床底下,继续对着钞票咔咔猛拍。

就在这时候,我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居然是江静雅的号码,她白天拿这个手机号给我打过电话的。

我赶忙朝着钱龙和卢波波比划了个“嘘”的手势,接起电话讪笑:“不好意思啊江护士,我待会就去给我爸交住院费。”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微尖锐的男声:“臭傻逼,老子的钱花的还顺手吧?”

“你特么谁呀?”我皱着眉头问。

电话那边的家伙粗鄙的骂道:“你别管我是谁,十点半之前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给我送到二医院后门来,敢报警,我撕了你爸和你对象。”

说罢话,那头直接挂断了手机,我再打过去的时候,电话已关机。

钱龙攥着拳头站起来低吼:“指定是侯瘸子这个逼养的!知道咱从刘洋他舅那赚了十万的人不多,知道郎朗他爸在哪住院的人更有数,这个逼是要把咱往死里欺负啊。”

卢波波同样气呼呼的吼叫:“草特么得,报警!绑架是大案,我不信判不死丫的!”

钱龙一脚踹在卢波波身上臭骂:你特么是不是傻,侯瘸子撕票咋办?

我搓了搓脸颊,心烦意乱的琢磨几秒钟后,看向钱龙出声:“皇上,这钱是你拿命换回来的,可对方现在拿我爸说事,你如果乐意把钱借给我,我王朗下半辈子就算当牛做马也肯定还给你,你如果不乐意..”

“别扯淡,拿钱换人!我陪你一块去!”钱龙瞪了我一眼,转过身子把散落在床单上的钞票往手提袋里塞。

几分钟后,我们收拾利索往出走,刚走到大门口正好碰上杨晨骑着电动三轮从我家门口锁车,杨晨迷惑的问了句:“你们干啥去啊?”

卢波波大嘴巴似的回了一句:朗哥他爸被侯瘸子绑了。

“侯瘸子绑的?”杨晨惊愕的长大嘴巴说:“不应该啊,我刚才还看到侯瘸子领着他手底下那帮混子去烧烤广场了。”

钱龙心情不好的冲了一句:侯瘸子有多少小弟,跟你汇报过啊?对了,你咋没出摊?

杨晨指了指我说:“郎朗给我发微信让我过来研究烧烤广场的事儿,说你们整到十万块?”

我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苦笑说:“整到了,不过现在又没了,侯瘸子让我拿钱到医院赎我爸。”

杨晨咬牙咒骂:“这个狗篮子!算了,老爷子要紧,咱先救人,我给军哥打个电话,让他也赶紧收摊过去...”

上架感言!

看到标题,相信已经有不少朋友明白是咋回事了。

没错!从明天开始,头狼将正式上架,上架意味着收费,也意味着我要开始加更生涯,更意味着我要开始坑各位兜兜里的书币了,想想还有点小兴奋呢。

从明天开始,咱将保底三更,说是三更,基本上不会少于四更,甚至五更,只不过我怕有时候写不出来,所以提前跟大家讲清楚。

跟过我书的兄弟姐妹大概都清楚,我这个人不爱夸海口,随随便便承诺加更、爆更之类的话,但只要说出去的,就肯定会拼命做到。

我没有苦哈哈的过去,也不太擅长催泪演讲。

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中年油腻大叔,刚过而立之年,年轻时候在社会上浪荡过一阵子,好不容易懂点人事了,岁数也大了,琢磨着把自己见过、听说过的那些灰色故事讲给大家听,顺带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

这本书将延续我以往的风格,不修仙、不玄乎、没异能,从头到脚描述一个另类的江湖草堂。

虽然讲江湖,但我真心希望兄弟姐妹们拒入江湖。

书归正传,聊点大家感兴趣的事情。

先回答一下不少老书迷关心的东西,这本书会不会再现王者,再现赵成虎,答案是肯定的,没啥意外的话,木棍哥将会扮演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王者结尾时候刻意没有提到的王兴和胖子近期也会现身。

再说说关于王朗的性格问题,我个人感觉他更像年轻的我自己,或者说像每一个初入社会的大男孩,怀揣雄心壮志,却又处处小心翼翼,只不过现实中的我们很难碰上一个事事都挡在我们前面的皇上,但我坚信,不甘的男人永远不会平凡,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最后就是关于王朗他爸的身份,悄悄的告诉各位,介个男人不简单!

最后的最后是我个人的一点小恳求,明天上架,关乎这本书究竟能走多远掌握在众位手中,手头不太宽裕的兄弟,我相信一块钱对你来说肯定不算啥大事儿,充一块钱点开最新更新,帮我一把,拜托了!

期待诸位陪我再战江湖!

034 他要的不是钱 【本章有红包】

十点多的老城区正是一天当中最繁华的光景。

街边摆地摊的小商贩,吃完饭出来遛弯的男男女女,刚下晚自习打打闹闹的中学生,把本就不算宽敞的街道堵的几乎水泄不通。

我们仨半大小子,挤在杨晨的电动三轮车后斗里显得尤为扎眼,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观看,我不停的催促杨晨骑的再快点。

杨晨握着车把,回头安慰我:郎朗,先别慌,你能确定是狗日的侯瘸子绑架你爸的不?对方真的在电话里提到要赎金了吗?

钱龙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嘟囔:“我发现你咋这么能墨迹呢,是不是侯瘸子给你啥好处了,整晚上都替他说话。”

杨晨“吱嘎”一声把车子停到路边,指着钱龙鼻子烦躁的说:“能唠咱就唠,不能唠,往后谁也别搭理谁,别整天跟个二逼似的找骂!”

钱龙嘬了嘬嘴角没吭声,杨晨递给我一支烟说:“郎朗,我不是替侯瘸子说话,就是感觉他整这事儿完全没必要,他根本不差那点钱,这段时间严打又特别厉害,听说他都被喊到派出所好几回了,这个节骨眼上他能为了十万块钱绑架你爸?”

听到杨晨的话,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打电话时候,那人好像说,让我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给他交出去。

卢波波歪着脑袋喃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钱龙脾气暴躁的踢了一脚装钱的袋子咒骂:“什么是不属于咱的东西?除了这十万块还能有啥?”

卢波波连忙摆摆手说:不是龙哥,我隐隐约约记得好像..

钱龙不耐烦的说:“你这脑子还不赶我,能记住个蛋蛋。”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又响了,看了眼还是江静雅的号码,我赶忙接了起来说:“你别难为我爸,我马上过去!”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尖锐的喊:速度快点,我这个人耐心不好!”

放下手机,我赶忙催促杨晨出发,脑子里乱哄哄的,竭力回忆着今天发生过的一切,快到二医院后门的时候,我让杨晨停车,压低声音朝他说:“晨子,你和波波别过来,隔着远点使手机录下来像。”

杨晨沉思几秒钟后点点头,从电动车车座底下翻出来一把剔骨刀提给我说:“你俩自己注意点,情况不对就赶快跑。”

钱龙直接抢过来剔骨刀,脱下来上衣裹住,撇撇嘴说,这玩意儿在我手里比他手里作用大。

杨晨拧着眉头说:“就因为你虎逼,没分寸,老子才不想让你拿刀!”

钱龙一步跨出去,夺过杨晨,龇牙一笑说:“你别管了!”

我拎起装钱的袋子和钱龙并肩朝着医院后门走去。

医院后门紧挨着一条叫“水塔路”的窄街,据说以前死过人,所以一到晚上整条街都静悄悄的,脚步声踩在水泥路上格外的清晰,我的心跳也不由加快许多。

昏黄的路灯底下停着一辆没熄火的白色“捷达”车,一个穿着黑色T恤,长得高高瘦瘦的男人背手站在车旁边,等我俩走过去,他直接朝我伸出手问:“东西拿来没有?”

我瞪着眼珠子朝车内望去,车窗上贴着深色的车膜,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我后退两步反问他:“我爸呢?”

那男人大概三十岁出头,留着半长不长的分头,小眼睛,鹰钩鼻,瞅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你爸在..”他顺手指向旁边的“捷达”车,我下意识的转过去脑袋,哪知道他突然几步跨到我面前,一把抢过来我手里的袋子,随即直接底朝天往出倒,几捆钞票顿时洒落一地。

他弯下腰,手速很快的拨拉地上的几捆钞票,然后又不死心的抓起手提袋摇晃几下,确定什么都没有后,抬头看向我厉喝:“草泥马,我问你东西呢?”

“去你爹个老篮子!”钱龙猛然蹦起来,两手握着拿他衣裳包裹的剔骨刀,照着那男人脑袋就劈了上去。

那男人反应特别快,迅速起身,抬起胳膊挡在脸前,同时抬腿一脚狠狠踹在钱龙的肚子上,把钱龙踹出去两米多远。

我来不及多想,也慌忙抡起拳头照着他脑袋砸了上去。

我一拳怼在他的后脑勺,感觉给捣在铁板上一样生硬。

那男人回过来身子,两手掐住我的腰,就跟拔萝卜似的直接抬起来,随即把我重重扳摔在地上。

刹那间我感觉自己后脊梁上的骨头好像快要断掉一般,疼的在地上来回滚动。

那个男人直接骑在我身上,一把掐住我的脖颈,额头上的青筋爆鼓,喘着粗气低吼:“我特么问你东西呢?把东西还给我!”

我被他掐的几近窒息,剧烈挣动身体,可仍旧执拗不过他,

就在这时候,杨晨突然跑出来,攥着一块板砖径直拍在那男人的脑袋上,男人疼的闷哼一声,一手捂着脑门,一手甩直拳头,“咚”一声砸在杨晨的肚子上。

杨晨捂着小腹,痛苦的蹲在地上。

解决了杨晨,男人再次扼住我的脖颈低喝:“东西到底在哪?”

“警察同志就是这里..”

距离我们不到十米远的医院后门,猛然传来一道银铃般的声音。

那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松开我,拿指头戳着我脑门威胁:“你最好把东西给我保管好,过两天我还找你!”

说罢话,他迅速站起身,像只灵猴似的钻进车里,“轰”的一脚油门踩到底,几秒钟后捷达车完全消失。

卢波波笨拙的从花丛中爬出来,一手搀住我,一手扶住杨晨问:“你们没事吧?”

这时候,从医院后门也跑出来个穿着护士装的窈窕身影,站在我前面轻声问:“喂,你们要不要紧?”

我抬头一看竟是江静雅,焦急的抓住她的胳膊问:“我爸呢?”

她吓了一跳,慌忙甩开我的手掌说:“你爸在病房呢。”

我二话没说,拔腿就往医院里面跑,当推开病房门,见到我爸正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打呼噜时候,我眼泪差点没掉出来,高高悬着的心才总算沉了下来。

以此同时,一大堆谜团也瞬间出现在我脑海中。

走出病房,钱龙、卢波波、杨晨全都黑着脸从走廊的椅子上坐成一排,江静雅局促不安的也站在旁边。

看了眼卢波波怀抱着手提袋,我糟糕的心情稍稍缓和一些,不管咋说钱没丢就是好事。

不得不说江静雅确实是个美女,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即便包裹在宽松的护士服里仍旧散发着令人血脉贲张的魅力,再加上她精致的小圆脸,透着股小家碧玉的气息,着实很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然而此刻,我却对这个美女没有丁点非分之想,我皱着眉头看向她问:“为什么刚才那个人会用你手机给我打电话?”

江静雅支支吾吾的回答:“他说..他是警察,说你偷了别人东西,本来想用你爸手机给你打电话的,你爸手机没电,我说我白天正好给你打过电话,所以..”

钱龙“腾”一下站起来,指着江静雅的鼻子就开骂:“操,你长没长脑子,他说他是警察你就信啊?那我要说我是你爹你是不是还得给我磕个头啊?”

江静雅的眼圈顿时红了,小声喃喃:“我怎么知道有人敢冒充警察..”

钱龙不解气的再次臭骂:你他妈没想到的事儿多了,是理由不?假如今天那个狗坷垃把我们几个都弄死,你能负的起责吗?

“我..我..”江静雅一句话没说完,直接蹲在墙边呜呜哽咽起来。

我强压着心底的怒火,深呼吸几口后,站在江静雅的面前,指了指自己脸颊说:“我确实不算什么好东西,但绝对不偷不抢,以后请不要戴有色眼镜看人,感谢你对我爸这段时间的照顾,麻烦帮我们办理一下出院手续吧。”

她满脸是泪的仰头看向我,抽抽搭搭的说:“我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再说我刚刚还救了你们,至于对我这么凶么?”

钱龙喷着唾沫星子低吼:“我还特么是不是还得给你摆两桌表达一下谢意昂!”

我挡住钱龙,尽可能拿出平静的语气说:“麻烦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波波,去喊辆出租车。”

江静雅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站起身说:“这么晚了,财务室早没人了,怎么帮你办手续?”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说:“那行,今晚上我先接我爸出院,明天再来补办吧。”

“不行!”江静雅直接伸开双臂挡在病房门口,摇头说:“我得对我的病人负责”

035 蠢萌小可爱

面对江静雅的寸步不让,我的眉头越拧越紧,刚刚才压下去的邪火瞬间又蹿了起来。

我指着她鼻子质问,你能负什么责?打着配合警察的名号诓骗病人家属就是你所谓的负责吗?

江静雅红着眼睛低下脑袋说:我有错我承认,我可以给你道歉,对不起。

“算了郎朗。”杨晨走过来拍了拍我后背眨巴两下眼睛,压低声音说:“别待会再把医院保安给招来了。”

冲我说完以后,杨晨又看向江静雅说:“行,我们今晚上不接病人出院,从走廊坐一宿总没问题吧?”

江静雅咬着嘴唇没吭声,不过仍旧挡在病房门口,看架势还是信不过我们。

杨晨靠了靠我肩膀,又朝钱龙和卢波波使了个眼色,我们几个直接起身来到楼道里。

卢波波递给我一支烟说:“朗哥别生气了,她估计就是个电影看多了,正义心泛滥的小女孩,整天幻想自己是女主角,帮着警察一块缉拿坏人。”

杨晨笑了笑说,其实现在的社会挺缺少她那种较真的人。

“钱少没少?”我吐了口烟雾问他。

哥仨异口同声的回答:“没有。”

说罢话,我们几个同时陷入了沉寂当中。

情况已经一目了然,对方并不是冲钱来的,可除了这十万,我们别无所长,我根本不明白他嘴里喊得“东西”到底是啥玩意儿。

一根烟抽罢,卢波波挪揄的说:“朗哥,我总觉得今晚上那个男的特别眼熟,一定在哪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了。”

钱龙拍了拍后脑勺接话说:“你要这么说,我也感觉有点印象,好像确实搁哪见过那个人。”

杨晨嘬着烟嘴轻问:“他说的东西到底是啥玩意儿啊?”

我们仨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脑袋。

闲扯半天也没聊出个所以然,我们再次回到病房走廊,结果看到江静雅仍旧站在病房门口。

看到她的模样,我心微微一软,叹了口气说:你睡觉去吧,我们保证说到做到。

江静雅摇摇脑袋,揉了揉红肿的眼角低声说:“值班护士不能睡觉,在服务台里趴着和这里没什么区别。”

我又朝着哥几个摆摆手说:“你们也回去吧,别都从这儿熬着。”

钱龙固执的摇摇脑袋说:“我走了,你那点小战斗力还不够人一拳揍呢。”

说着话钱龙推搡卢波波一下,努嘴说:把钱拿回去,拎着这么老些钱太扎眼。

卢波波拨浪鼓似的摇摇头脑说:“我一个人不敢。”

杨晨抽搐两下鼻子说,算了,待会军哥过来,波波晚上去我那睡吧。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身穿一身灰色工作服的大军出现在我们面前,杨晨简单跟他说了下刚才的事情经过,大军只是很随意的点点脑袋,并没有多问任何。

倒也符合他的性格,认识好几天了,大军对我们向来都是冷冰冰的态度,倒不是说他这个人装,我感觉他可能就是那种不善言辞的人。

钱龙自来熟似得搂住大军肩膀说:“军哥,今天晚上你要是在,指定能把那个逼养的揍的满地找牙。”

大军笑了笑说:不一定,这个世界上能打的人多了去,我真算不上啥人物。

看大军似乎对我们今晚上的遭遇并不感兴趣,我顺势转移话题递给他一支烟问:“军哥,钱差不多凑够了,地方你选的咋样了?”

大军刚接过去香烟,倚靠在病房门口玩手机的江静雅冷不丁出声:“喂,医院不许抽烟!”

“事儿妈!”钱龙阴阳怪气的冷笑。

大军把烟别在耳根子后面,清了清嗓子说:“目前我相中两个地方,一个在新城区,紧挨着几个新建小区,不过租赁费比较高,一年三十万起步,水电另算,还有一个就是烧烤广场对面的雪糕厂,价格便宜,稍微装修一下就可以干,因为守着烧烤广场,客流量不用愁,最主要的是雪糕厂里有两个挺大的冷库,咱们拿到手,可以改造成室内烧烤。”

杨晨眨巴两下眼睛说:“室内烧烤可是个大优势,不光解决了阴天下雨的问题,还没有季节限制,冬天咱也照样可以卖。”

大军点点头说:“不过雪糕厂离着烧烤广场太近了,很容易闹出来矛盾,这点你们提前想好。”

我琢磨了好半晌后问:“雪糕厂的租金是多少?”

大军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十五万左右,这是雪糕厂负责人的名片,你可以跟他联系。”

我直接把名片推给他,干笑说:“一事儿不烦二主,这事儿一直都是你打听的,还是你来谈吧,万一对方看我们年龄小,搞不好还会坑我们。”

大军满眼意外的望向我问:“不怕我在中间吃回扣?”

杨晨马上接过话茬:“不能,你肯定不会坑自己人,昨天我们几个还在微信群里商量,让你给我们当经理,分你干股呢。”

大军声音很小的喃呢一句“自己人”,随即咧嘴笑了:“那行吧,我明天再去谈谈,看看还能往下压多少钱,不过我有言在先,如果盘下来雪糕厂干的话,麻烦事肯定少不了,毕竟这是虎口夺食的事儿,晨子你肯定清楚烧烤广场管理处的都是一帮什么玩意儿。”

我们沉默几秒钟后,卢波波率先挥舞两下拳头,一副要日天的凶狠模样低吼:“公平竞争没问题,但谁要偷摸使绊子,我肯定不带惯着的。”

钱龙拍了拍胸脯朗声道:“你快拉倒吧,每次跟人干仗你总没影,这种时候还得看你们皇上哥!”

杨晨同样点点头说:“挣钱的事儿不存在让步!”

我深呼吸一口,豪气云天的说:“既然都想好了,那就干吧!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寒暄几句后,大军带着杨晨和卢波波离开医院,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我和钱龙还有江静雅仨人。

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之前忙的时候还没感觉饿,这会儿一坐下,我和钱龙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噜的打起了鼓。

钱龙梭着自己缺了半颗大门牙的嘴巴捅咕我:“朗哥,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去买饭咋样?”

我兴高采烈的应战,不是我吹牛,跟别人玩,我兴许不是对手,但玩钱龙我闭着眼都能赢,这傻狍子打小就只会出石头。

没任何意外,几分钟后钱龙耷拉着脑袋往电梯里走,边走边拿自己的左手“啪啪”拍着右手咒骂:“让你他妈就知道出石头。”

等钱龙走进电梯,我掏出手机扫了眼微信,看到王影跟我说了好些话,刚想点进聊天界面,结果手机屏幕猛然一黑,没电了。

我暗骂一声倒霉,揣起来手机,又百无聊赖的侧头打量起江静雅,这妞瞟了我一眼,立马嫌弃的把脑袋转到另外一边。

虽然她脾气挺操蛋的,脑子好像也不太好使,但确实是个极其称职的护士,哪个房间有咳嗽声,或者有什么微弱动静,她都会马不停蹄的赶过去,反正整个晚上,除了她以外,我没看到其他护士。

看她跑的满头大汗,我笑呵呵的问:“诶,你们这层就你一个值班护士么?”

江静雅挽起散落在耳边的碎头发说:“三个,有个怀孕了,有个今天不太舒服。”

我下意识的掏出香烟,刚准备点着,一瞅见她杀人似得目光,赶忙又塞回烟盒里,打趣的说:“合着她俩都在坑你呗。”

江静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护士帽,撇撇嘴说:“我发现你这个人思想特别成问题,总把所有人都想象成你自己,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似得赖皮。”

我赶忙摆摆手说:“得得得,咱俩还是别唠嗑了,一说话就容易吵。”

“好像我多稀罕跟你说话一样。”她摆了我一眼,转身朝护办室走去。

我禁不住咧嘴笑了,这妞如果不犯迷糊,不总摆出那副高高在上模样的时候,其实还是蛮可爱的。

没一会儿她拿着两个苹果走到我旁边,递给我一只,声音很小的说:“喂,今天的事情对不起了,是我太欠缺考虑。”

我开玩笑的打趣她:“真没诚意,我要是你,就请我吃顿饭。”

她嘟着粉嫩的小嘴说:“请就请,不过明天白天我要休息,晚上吧,晚上我请你吃饭。”

我和她随意聊着天,打发漫漫长夜,唠了差不多能有半个多小时,我猛然想起来钱龙,这家伙就算跑到新城区买饭,这个点也该回来了啊,赶忙朝着江静雅说:“借我手机用一下”

036 老爷子出院了 【本章有红包】

按下钱龙的号码以后,我才想起来这犊子的手机好像早没电了。

焦躁的骂了句脏话,我趴到走廊的窗户口张望半晌,总算看到他一瘸一拐的走进医院。

我禁不住咧嘴笑了。

江静雅走到我旁边,声音轻柔的问:你俩很要好吗?我看你们好像经常在一起。

我抽了抽鼻子说:“我跟他的关系咋说呢,只要他站在我旁边,我就觉得踏实,他不在我边上,我就跟好像没穿裤衩似的,浑身凉飕飕的,你能理解那种感觉不?”

江静雅愣了几秒钟,随即捂着小嘴笑的前俯后仰。

我白了她一眼调侃:“你不光笑点低,反应还迟钝。”

江静雅揉了揉眼眶笑出来的泪水嘟囔:“切,明明是你说话太损,哪有把朋友比喻成裤..比喻成那个的,不理你了,我得回护办室填填表格,你答应过我的,今晚上不会接你爸出院。”

“坏人说话向来都算数。”我拍了拍胸脯保证。

目视她扭着小蛮腰走进护办室,我心说这姑娘简直纯洁的像张白纸,稍微过线的点话都说不出口,在今天这个女孩动不动就张嘴说“卧槽”的社会里,简直比大熊猫还少见。

瞎捉摸的过程,钱龙趿拉着脚步从电梯里走出来。

我瞪着眼珠子看向他问:“你特么上郊区买宵夜了?”

总共半个来小时没见,这家伙好像经历了一场浩劫,上衣被撕扯了好几条口子,满裤腿全是泥点子,一双鞋子沾满了泥土。

钱龙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一屁股坐在塑料椅子上嘟囔:“我要说我发现了奥特曼的坟墓你信不?”

“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抽空拯救了一把世界。”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抻手替他拽下来脑袋上粘着的几根茅草,递给他一支烟问:“你到底干啥去了?趁着小护士没在,赶紧抽。”

钱龙吐了口烟雾,压低声音说:“我刚才看到那辆捷达车了。”

我眼珠子立时间鼓了起来:“医院后门那辆?”

钱龙点点头说:“对!我一路跟踪他,你绝对想不到车子最后开到哪了。”

“别鸡八卖关子,快说!”我烦躁的踢了他一脚催促。

钱龙吞了口唾沫回应:车子开进了富贵园!我在门口的花池子里趴了半天,没看到他出来,敢情那货是个有钱人。

他嘴里提到的“富贵园”是县城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在我们这个平均房价四五千左右的十八线的小县城,富贵小区绝对算得上恐怖如斯的存在,平均房价两万起,还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到楼层。

但凡能在富贵园住的都是非富即贵,混政的、经商的,投机倒把的,以前杨晨在那儿当过几天保安,跟我们说小区里几十万上百万的车随处可见。

钱龙夹着烟卷看向我问:郎朗,你说那么有钱的人,到底找咱要啥东西?

我不耐烦撇嘴说:我特么要知道,早就给他了。

琢磨半天我也没想明白,我们这种社会最底层的小喽啰怎么会和“富贵园”的达官贵人扯上关系,干脆也不想了,爱啥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和钱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到后半夜,不知不觉就互相倚靠着对方昏睡过去。

再一睁开眼,天色已经完全大亮,走廊里过来过去的全是人,钱龙靠在我肩膀上正吧唧嘴巴说梦话,我一把推醒他,腰酸背痛的伸了个懒腰,猛不丁一条毛毯从我身上滑落下去。

钱龙抠了抠眼屎,抓起来毛毯,迷迷瞪瞪的仰头嘟囔:咦?天上下毛毯雨了?

我看到毛毯底下居然还有张白纸,随手捡了起来,纸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睡醒以后记得把毛毯叠整齐送回护办室,你父亲的手指和后腰伤口还没完全痊愈,记得让他定期换药,落款的地方画了一张吐着舌头的笑脸。”

钱龙眼尖,抻手就要抢:“啥玩意儿啊?给我看看..”

“你个写名字都得靠翻字典的选手,能看懂鸡毛。”我推搡开他,将纸条对叠放进了口袋,然后又仔仔细细的拍打干净毛毯上的灰尘,折整齐后,送回了护办室,嗅着毛毯上的清香味,我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好了起来。

之后,我和钱龙忙前跑后的给我爸办理了一下出院手续。

刚打算走人,刘洋拎着一大堆水果和营养品推开病房门笑盈盈的走了进来,乐呵呵的问我爸:“叔,身体恢复的咋样了?昨晚上才听朗哥说你住院了。”

我爸坐在床沿乐呵呵的回答:“已经不碍事了。”

这段时间老头吃饭、睡觉都比较有规律,整个人明显胖了不少。

“都跟你说了,不用来不用来,你看你瞎客气啥呀。”我嘴上虚头巴脑的推辞着,不过手一点没闲着,直接一把接过刘洋手里的东西。

“操,跟我还扯这些。”刘洋笑骂一句,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看向我问:“今天出院是吧?那正好,我开车来的,先把叔送回去,完事咱们中午一块吃顿饭。”

我拿肩膀靠了刘洋一下说:瞅你内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吧,答应请你吃大餐肯定不会食言,不过今天中午不合适,我不得陪老王好好吃顿团圆餐啊?

刘洋笑着抓起夹在腋窝底下的钱夹子,故意露出一条缝子,露出里面红通通的一大摞钞票,然后他吧唧嘴说:“不用你请,我请,确切的说是我舅要请你们。”

钱龙立马跟看到亲人似的,搂住刘洋的脖子贱笑:诶卧槽,发财了啊洋仔。

刘洋得意洋洋的抿了抿自己的“瓜皮头”,顺势搀住我爸胳膊说:“叔也跟我们一块热闹热闹去。”

我爸挪揄的摆摆手说:“我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吃饭喝酒,我从边上呆着不自在,正好我回家收拾收拾,昨天邻居老刘头来看我的时候说华夏物业正招保安呢,我俩下午一块去试试。”

听到我爸的话,我微微一愣,心里涌过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我早就习惯他的好吃懒做,突然听到他说要去找工作,我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内疚。

尽管我心里挺暖和的,但是嘴里仍旧不留情的说了一句:“别没事找事,你身上伤没好利索,不用逞能,饿不死你!”

我爸伸手摸了摸我后脑勺说:“你一天比一天岁数大,过两年该娶媳妇了,我趁着现在能动赶紧挣俩钱。”

钱龙贱不溜秋的从边上数念:“叔,我朗哥不是差媳妇的人,这两天好几个小姑娘哭着喊着要跟他搞对象。”

我一脚踢在钱龙屁股上笑骂:“滚犊子,再调侃我真削你!”

正笑闹的时候,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杨晨和卢波波走了进来。

杨晨冲着刘洋打了声招呼:“真热闹哈,刘洋也在啊?”

“听说叔病了,过来看看。”刘洋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头讪笑。

刘洋和杨晨过去闹过点小矛盾,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刘洋喝完酒爱吹牛,总炫耀自己混的如何如何好,杨晨看不惯他,觉得这个人特别假。

有次两人都喝多了,干了一架,刘洋被杨晨揍的下巴颏脱臼,从那以后他俩几乎不会坐在一张桌上喝酒。

生怕两人待会又闹起来,我赶忙朝着杨晨眨巴眼示意,杨晨会意的点点脑袋。

几分钟后,我们一帮小年轻簇拥着我爸走出医院。

刘洋邀请我爸一块吃口饭,老头死活不跟着去,最后自己拦了辆出租车回家了。

等我爸走后,刘洋笑着朝着杨晨和卢波波说:“一块吃口饭吧?”

看杨晨想拒绝,我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抢在前面说:“吃饭是小事儿,但在有言在先哈,谁要喝完酒就变身,别怪兄弟们群殴他。”

“肯定不会。”刘洋笑着摆摆手说:“咱中午上江月楼吃海鲜,房间我订好了,你们先打车过去,我到富贵园接一趟我舅..”

037 时来运转? 【本章有红包】

听到刘洋说要去“富贵园”,我和钱龙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对视一眼。

我笑嘻嘻的搂住刘洋说:咱舅住富贵园呀,要不我陪你过去溜达一圈?

刘洋手指头套在车钥匙里晃悠两圈,挺无所谓的说:“行啊,正好我今天带着门禁卡呢,可以领你到别墅区看看,不跟你吹牛逼,咱临县也就富贵园能看到欧式、美式的大别墅。”

“呵呵..”杨晨扭头轻笑了两声。

钱龙靠了靠我胳膊眨巴眼说:“朗哥,陪洋仔视察富贵园的机会让给我成不?我从小就有个梦想,一定要在私人别墅前面拍几张照,晨子没去过江月楼,你不领着点他,我怕这傻儿子迷路。”

边朝我挤眉弄眼,钱龙边朝着杨晨的方向努努嘴。

我想了想后说:“行呗,给你个实现梦想的机会。”

卢波波缺心眼似的跟着起哄:“我也去,带我一个呗。”

当着刘洋面,我们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最后刘洋领着钱龙和卢波波钻进“奥迪A6”里扬尘而去。

杨晨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说:“郎朗,你要提前告诉我,他在医院,我就不过来了,待会吃饭你们去吧,我跟他真尿不到一个壶里,省的再干起来,谁也下不来台。”

我搡了他一下出声:“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忘不了了呗?都鸡八玩好几年的朋友,至于不?刘洋除了爱吹个牛,其实人品正经不错。”

杨晨埋怨的瞥了我一眼说:“你瞅他内副嘚嘚瑟瑟的屌样吧,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有个土豪舅舅,还有你俩也是,不就特么个富贵园嘛,真想看,哪天我领你们过去,至于冲他赔笑脸不?”

一看杨晨误会了,我赶忙解释:“不是你想那样的,昨晚上..”

我把钱龙昨晚上的发现跟杨晨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通。

杨晨揉了揉后脑勺说:“我咋越听越迷糊了呢,那个男的不是侯瘸子的小弟吗?”

我摇摇头说:“鬼知道他究竟是哪一派的,我刚才寻思跟着刘洋混进富贵园,如果能找到他,就跟他面对面谈谈,问问他到底想要啥玩意儿,我只要有肯定给他。”

杨晨斩钉截铁的出声:“绝对是啥见不得光的东西。”

我斜楞眼珠子瞟视他两眼撇嘴说:“你这话说的比皇上长得还特么没营养,走吧,咱先回家把你的电三轮送了,完事给老王买点吃的。”

刚才我爸走的太匆忙,我都没来得及给他拿点钱,我这会儿都替他愁得慌,车费应该拿什么给人结。

十几分钟后,我和杨晨回到家。

刚一院子,就看到我爸戴着个破草帽正在大扫除,家里跟遭了贼似的摆了一大堆破烂,我上学时候的书本,掉了扇叶的电风扇,他屋里的两组烂柜子,扔的哪哪都是。

见到我回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和蜘蛛网问:“你不是喝酒去了吗?”

“怕你饿坏了!”我语气梆硬的把刚才从路边买的盒饭递给他,又指了指地上的一大堆破烂问:“你摆弄这些东西干啥?”

我爸笑呵呵的说:“十几年没收拾过了,想着趁这两天有时间,好好整理一下,你这些书还要不要了?不要我就直接卖给收破烂的。”

我脸色缓和了不少,抽了口气说:“先吃饭吧,一会儿我跟你一块收拾。”

我爸连连点了两下脑袋,坐在门槛上开始扒拉盒饭,边吃边吧唧嘴:“往后别给我买盒饭,微信上都说了,这些玩意儿全是拿地沟油做的,死贵死贵,还容易致癌,想吃啥咱自己做,实惠又卫生。”

看着他,我心里从未有过的满足,印象中他从来不会收拾家务,更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管咋说,通过这次侯瘸子的事情,他能变个人,我是真打心眼里高兴。

吃到一半,他猛然放下盒饭,从裤兜里掏出个黑皮笔记本递给我说:“对了,刚才收拾里屋的时候,我从床底下捡到个小本,不知道你有啥用,我没敢乱扔。”

我接过本随意翻了几页,突然想起来,这玩意好像就装在我们放钱的手提袋里,刹那间昨晚上那个男人的模样过电似的出现在我脑海里,难不成他指的“东西”是这个本子?

我把笔记本递给杨晨问:“晨子,你认识这上面写的数字是啥意思不?”

杨晨瞄了几眼说:“应该是银行卡号吧,对,肯定是银行卡号,我有张建行卡,开头就是436742..”

就在这时候杨晨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哼哈”几声后,朝着我说:“皇上他们到了,催咱赶紧过去呢。”

我爸摆了摆手朝着我笑道:“你们快去吧,我反正闲着没事干,一个人慢慢倒腾。”

猛不丁我发现他的两鬓好像多了几撮白毛,深呼吸一口气,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塞给他说:“累了就歇着,回头我喊钱龙他们过来一块干,没吃饱自己待会再随便买点啥,别去打麻将就行。”

他忙不迭推搡说,我有钱..

“给你就拿着。”我硬塞到他手里,拽着杨晨就跑出了院子。

坐在出租车里,我随意翻动着笔记本,陷入了沉思。

如果那个男人找的真是这个本子,为啥不直接说?难不成这本上有啥一戳就破的大秘密?可除了一些银行卡号和零星的几个类似人名的汉字外,并没有别的东西啊。

再有就是这个笔记本为什么会好端端落到了我们手上,十万块钱是刘洋他舅给的,装钱的袋子也是他舅给我们的,袋子里多出来个本子他舅不可能不知道啊。

我正瞎揣摩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开到了“江月楼”。

卢波波正伸了大长脖子站在门口等我们,见到我俩下车,他赶忙迎了过来,朝着我嬉皮笑脸的说:“朗哥,天大的好消息,刘洋他舅想让咱们几个去他公司上班。”

“去他公司上班?”我迷惑的眨巴了两下眼睛,这事儿貌似有点扯,我们几个一没学历,二没技术,到地产公司上班能干嘛,总不会因为昨天帮他舅搞定了那栋小平房,他舅就专门雇我们干拆迁吧。

我左右张望两眼问卢波波:“皇上跑哪了?”

卢波波翻了翻白眼说:“包房里呢,侯瘸子、李俊峰、张鹏都在。”

一听到侯瘸子的名儿,我就浑身起膈应,皱着眉头说:“给皇上打电话,咱撤..”

我刚说完话,刘洋就从饭店里走了出来,薅住我胳膊笑着说:“来都来了,撤啥撤,是不是不给你洋弟面子?”

我拧着眉头说:“我不是冲你,错过今天回头我请你和咱舅喝酒赔罪。”

刘洋略带请求的喃喃:“非让我舅亲自下来喊你啊?刚才我都听皇上说了你和侯瘸子之间的矛盾,有我舅在这儿呢,他不敢咋地,别卡我脸行不?”

杨晨拍了拍我后背说:“就是别卡咱刘总的脸,再说了,你不上去,侯瘸子越发觉得咱好像怕他。”

刘洋连拉带拽的把我拖进饭店,边走边小声说:“走吧走吧!朗哥我跟你交个底,今天你和皇上真的时来运转,我舅想让你们来公司上班,往后咱可以天天在一块吹牛打屁,你不开心啊?”

跟随刘洋走进包房,大圆桌周围已经坐了不少人,刘洋他舅坐在主位上,侯瘸子、张鹏、李俊峰依次而坐,旁边还坐了几个穿白衬衫的中年人,昨天在拆迁工地上我都见过。

钱龙坐在靠门口的地方,边上替我们留了几个空位。

见到我进门,李俊峰皮笑肉不笑的翻了翻白眼球出声:“操,我还以为要来个什么重量级的人物,敢情是这么个玩意儿。”

钱龙皱着眉头刚要起身,我直接抢在他前面开口:“别老抻着张死了好像没人埋的大逼脸说三道四,你是个选手啊”

038 扬眉吐气

本来我没想跟李俊峰较真,可这逼总是没完没了。

放在平常我忍忍就过去了,但今天刘洋他舅请吃饭,一方面是面子的问题,还有可能会关系到我们未来,所以我态度必须得强硬,甚至做好了干一架的准备。

李俊峰“蹭”一下站起来,随手抓起桌上的餐盘指着我叫嚣:“你他妈说谁?”

我歪着脑袋,指着他鼻子一字一顿的冷笑道:“我他妈说你呢!”

“去尼玛的!”李俊峰抄起烟灰缸直接朝我砸了过来。

餐盘缸擦着我的侧脸飞了过去,“嘭”的一声砸在墙上,碎了一地。

我直接举起旁边的椅子就往他身上凿,另外一边的钱龙和杨晨径直朝着李俊峰就走了过去。

“朗哥、皇上,都别冲动!”

“算了,算了..”

刘洋和那几个穿白衬衫的中年人赶忙挡住我们,不停的劝架,我趁乱照着李俊峰的身上踹了好几脚。

“都特么松开我!”李俊峰咬牙切齿的推搡阻拦他的几个中年人,指着我呜嚎:“小逼崽子,我今天肯定弄死你..”

侯瘸子“呼”的一下站起来,一把揪住李俊峰的脖颈,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扇在他脸上,瞪着眼珠子呵斥:“你要干啥?打我脸还是打陆总的脸?整个临县就他妈属你横了呗?”

李俊峰脸上的肌肉抽动两下,老老实实站在旁边低下脑袋。

侯瘸子又是一巴掌掴在李俊峰脸上咒骂:“给我滚出去!”

李俊峰耷拉着脑袋,快速拽开包房门走了出去。

侯瘸子舒了口气,扭头朝着刘洋他舅抱拳道:“不好意思陆哥,让你看笑话了。”

刘洋他舅微笑着摆了摆手。

他舅一瞅就是那种干大事的人,刚刚我们连喊带打的时候,他压根没挪位置,始终都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

张鹏笑嘻嘻的站起来,拍了拍侯瘸子后背出声:“大哥,消消火,年轻人嘛,总得有三分火气,陆总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咱这点小动静他肯定不会放在心上。”

侯瘸子哼了一声,一屁股崴坐下来,眼神阴鹫的瞟了我们几个一眼。

这个时候房间门突然被“咣”的一下推开。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剃着八字胡的青年突兀的闯了进来。

他先是扫视一眼地上的玻璃茬子,完事又挨个从我们这些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侯瘸子的脸上,嘴角微微上翘说:“挺热闹嘛,吃饭都能吃出激情来,老侯啊,你现在越来越会玩了。”

侯瘸子脸色不自然的站了起来,点头哈腰的抓起桌上的苏烟,递给对方一支:“这么巧冉队,你也过来吃饭啊?”

我认得这个八字胡,上次我们在烧烤广场跟管理处那帮人干仗,就是他把我们薅到公安局的,我记得他叫冉光曙。

冉光曙推开侯瘸子递过去的烟,昂着脑袋说:“是挺巧的,我在隔壁房间都能听到你们吵吵,咋地帮派开例会呐?”

侯瘸子陪着笑脸连连摇头:“冉队说笑了,我就是个干小买卖的人。”

冉光曙拿指头戳了戳侯瘸子的胸脯出声:“你不是没进去过,应该比我更了解监狱是啥生活,我不管你和上面是哪种关系,但在我任职期间,你最好别让我麻烦,我麻烦了,你会很麻烦!”

侯瘸子像个三孙子似的连连点头回应:“明白,明白!”

训斥完侯瘸子,冉光曙又扭头看向我们,摇了摇脑袋,背手走出了房间。

等冉光曙离去以后,侯瘸子才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珠子,自己给自己圆面子的朝着刘洋他舅讪笑:“实在是我最近被盯得紧,要不然就凭他个大案组小队长,我一个电话立马让他扒皮。”

“我懂。”刘洋他舅惜字如金的应了一声。

我顿了顿朝着刘洋他舅鞠躬道歉:“我跟着刘洋一块喊您舅吧,对不起舅,您好心请我们吃饭,我们没给您涨脸。”

钱龙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舔了舔嘴角冲着我贱笑:“咱舅不能跟咱一般见识,再说了咱舅也不瞎,刚才眼睁睁看着到底谁先挑事的,我说的对吧舅?”

杨晨推了钱龙一把低声说:“闭上你的大丧嘴。”

“哈哈..”刘洋他舅顿时被逗乐,指了指钱龙,扭头朝着刘洋说:“你要有这小子一半脸皮厚,你舅妈淘汰下来那辆X5早就给你开了,往后跟你这几个哥们多学着点吧。”

刘洋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

看屋里一片狼藉,我赶忙跑出来招呼服务员进来重新收拾了一下,一切弄利索后,我们几个才坐下,全都目视刘洋他舅,就跟上学时候听老师布置作业一样。

刘洋他舅沉默片刻后,举起脸前的酒杯笑呵呵的说:“都别拘谨,算起来你们全是我陆国康的贵人,昨天如果没有诸位帮助,拆迁房的问题不会那么顺利解决,这杯我敬各位。”

说罢话,他扬脖直接将半两白酒干了下去,旁边一个中年人很有眼力劲的又替他续上,他松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说:“老侯咱们不是一年两年关系了,可以没有你帮衬,我们地产公司这几年不会那么顺风顺水,这杯我敬你。”

侯瘸子赶忙殷勤的捧起酒杯吱声:“陆哥客气了,我得多谢您赏我饭吃才对。”

我这才看明白,敢情侯瘸子一直都属于刘洋他舅的私人拆迁队,难改昨天张鹏关系亲密的跟工地负责人走在一起。

刘洋他舅轻抿一口酒,又侧头看向我和钱龙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国康,酒场无父子,你们也别跟着刘洋论了,直接喊我声陆哥,既显我年轻,还不生分。”

钱龙骚里骚气的瞄了一眼刘洋,坏笑:“这..合适不大外甥..”

“滚犊子。”刘洋黑着脸瞪了眼钱龙。

我抽了口气朝着陆国康微微点头喊了声陆哥,同时心情激动的从桌下踢了钱龙脚两下,我感觉正题应该快要来了。

果不其然,陆国康点燃一支烟后,眯着眼睛慢悠悠的又开口:“我昨天虽然没亲眼看到屋里的场面,但事后也听很多人提起过,你们应该知道,我是干房地产的,拆迁守迁之类的麻烦事肯定少不了,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来我公司任职?”

侯瘸子“咚”的一声把酒杯放下,棱着眼睛质问:“陆哥,你这是啥意思?是不是我哪办的不到位,以前拆迁的活您都是交给我干的,怎么突然让这俩小兔崽子接手了?”

陆国康似乎已经提前想到了侯瘸子的反应,把烟盒递给他,爽朗的笑道:“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咱们合作不是一两年了,我怎么可能把你一脚蹬开,大工程还是你帮干,一些边边角角的零活交给这几个孩子,你也知道我公司全部走的是正规程序,不能每次遇到麻烦,都喊你,对不对?”

侯瘸子的脸色稍稍缓和一些,闷着脑袋“嗯”了一声。

陆国康又看向我们微笑着问:“你们小哥几个怎么想的?有这个意愿吗?”

钱龙猴急的张嘴就问:“陆哥,工资怎么算?”

陆国康微笑着说:“一月五千,有活乱算,平常我不限制你们干什么,但我需要的时候,必须随叫随到,咱们可以签正式的合同。”

“这..”钱龙眼神炽热的望向我。

在我们这个平均工资不到三千的小县城,五千月薪绝对算得上白领,别说钱龙心动了,我其实也有些安奈不住。

不过可能是因为我爸过去经常被人忽悠着赌钱的缘故,我干什么事情都会下意识的先考虑会不会有圈套,看着面色平静的陆国康,我咬了咬嘴皮,艰难的说:“陆哥,你容我们回去商量商量,再给你答复可以吗?”

陆国康意外的瞟了我一眼,随即笑着点点头说:“当然没问题,考虑清楚了,你可以随时给刘洋打电话。”

“对了,陆哥,还有个事儿..”我想起来那个黑皮笔记本,正打算掏出来的时候,他的手机突兀响了,陆国康赶忙比划了个安静的手势后,才接起电话。

半分钟后,他放下手机,歉意的站起身,举起酒杯朝我们说:“不好意思各位,我公司有点急事,我得马上回去一趟,你们慢用,刘洋记得把账结清”

039 小荷才露尖尖角

说完话,陆国康直接抓起衣架上的西服套上。

我站起来喊了一嗓子:“陆哥..”

“回聊吧老弟。”陆国康拍了拍我肩膀神色匆忙的走出包房。

我忙不迭说:“不是,我有点事儿..”

不等我说完,包房门已经“咣”的一下关上。

陆国康刚走,那几个中年人也纷纷起身告辞,不过会儿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一伙和侯瘸子、张鹏几个人。

侯瘸子瞥了眼我,阴阳怪气的冷笑:“破鞋头生了个好儿子啊,小家伙我给你句忠告,在外面玩没那么简单,想要一口吃成胖子,你还差很远!”

我表情平静的端起酒杯点头说:“谢侯叔提醒,一口吃不成,我就多吃两口呗,反正还年轻。”

侯瘸子两手抱在胸前压根没有想跟我碰杯的意思,他旁边的张鹏斜着眼轻笑:“你懂不懂规矩?才出来混几天,就想跟我大哥平举杯?第一杯你应该先敬他!”

杨晨棱着眼珠子站起来出声:“你好像脑袋让屁嘣了,这跟出来混多久有关系么?动物园里的王八活的时间长,养好了它能给你送终,你没事还管它叫爹啊?再说了,他是你大哥,跟我们有鸡毛关系!”

钱龙分别拽了拽我和杨晨的衣角,笑呵呵的说:“朗哥,你就多余搭理他,晨子你嗓子不好,别冲他们喊,咱喝咱的呗。”

我笑了笑,坐下身,朝着旁边不尴不尬的刘洋举杯道:“来弟兄们,咱集团敬洋仔一杯,没有我社会大洋哥,咱今儿也吃不上这顿好的。”

“干杯..”

“敬洋哥!”

我们几个直接无视掉侯瘸子和张鹏,嘻嘻哈哈的将酒杯碰在一块。

侯瘸子“嚯”的一下站起来,冷哼一声,铁青着脸摔门而去。

张鹏慢悠悠的站起来,朝着我们嘬嘴“啧啧”两声,笑呵呵的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不狠狠摔两跤记不住疼,回见吧大弟们!”

我舔了舔嘴唇反讥:“我们都属铁的,即便摔在地上也是嘎嘎冒火星!”

张鹏没再多说什么,晃着八字步走出包房。

钱龙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轻蔑的出声:“你们瞅他那两步迈的,好像生怕扯着篮子似的。”

“哈哈..”

我们一帮人全都被逗乐了,就属卢波波笑的声儿最大。

我白了眼卢波波臭骂:“你还好意思笑?赶紧捂嘴蹲墙角反省去,奶奶个哨子的,刚才我们都揍李俊峰,你特么跑哪去了?”

别看卢波波长得五大三粗,实际上这孩子没什么胆量,几次我们跟人干仗,他不是落在最后面,就是像个电线杆似的杵着不动弹,我倒是没什么,就怕钱龙和杨晨心里多想,所以抢在他俩前面先开口训斥。

卢波波委屈的辩解:“我动手了,只是动的不太明显,我朝他脸上吐了好几口唾沫星子!”

钱龙忍俊不禁的笑道:“你真特么是个才子,老太太过马路我都不扶,就服你!”

我赶忙转移话题招呼道:“快让服务员上菜吧,饿的我这会儿瞅谁都像肉饼。”

没多会儿,一盘盘我过去从来没见过的生猛海鲜被端上桌。

此刻屋里也没啥外人了,我们一帮狼崽子甩开膀子就开造。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小时,我们几个才打着饱嗝从饭馆出来,刘洋说要回公司报账,跟我们闲扯几句后就直接闪人了。

只剩下我们四个大眼瞪小眼的彼此对视,钱龙抓了抓后脑勺嘟囔:“操,这就完事了啊?我还寻思洋仔肯定得领咱到洗浴中心腐败一下子。”

我笑着推搡他一下说:“别占便宜没够昂,刚刚你要第三盘大闸蟹的时候,没看刘洋眉毛已经绿了。”

钱龙一拳头轻怼在我胸口,怒气冲冲的质问:“你还好意思说我,老子问你,陆国康让咱去他公司上班多美的事儿,你为啥不答应?一个月五千块钱,你告诉我上哪找这肥差去?”

我歪着脑袋反问他:“你老姨家的表哥本科毕业,他现在一个月多少钱?”

钱龙想了想回答:“也就三千出个头吧,说咱的事儿你扯他干屌毛。”

我脸色正经的说:“他本科毕业一个月才三千,咱几个高中没毕业挣五千,你告诉我,凭啥?长得帅还是脑子好,陆国康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放着侯瘸子不用,找咱几个小玩意儿?”

钱龙、杨晨、卢波波异口同声的望向我问:“因为啥?”

我没好气的撇嘴说:“我哪特么知道为啥,反正我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这种事儿咱没什么经验,回头找个岁数大的问问。”

钱龙搓了把脸说:“要不问问你爸去?他过去一直都在社会上玩闹。”

我一巴掌扇在他脑袋上臭骂:“咋问?我说我们几个打算跟人混社会,你给传授点经验?你说他能不能拿皮带抽烂我的嘴?晨子你给军哥打个电话,我感觉大军肯定懂这里头的事儿。”

杨晨低声回答:“军哥今天去崇州了,说是见个朋友,得明天晚上才回来。”

我想了想又问:“晨子,你跟大军处这么多天了,摸清他啥底细没?”

杨晨摇摇头说:“摸不透,军哥这个人不爱说话,白天不是闷头睡大觉,就是出门遛弯,晚上收摊回家,我想跟他聊聊,他基本上也不接话茬,我只知道他姓吕,老家不是HB省的,平常喜欢喂喂野猫啥的。”

我点燃一支烟说:“算了,等他从崇州回来咱问问他,走吧,先去我家帮忙收拾。”

本来我想问问陆国康,黑皮笔记本的事情,可他好像对这事儿压根不知情,我寻思可能是我们弄错了,等下回见面再问吧。

回到我家,我爸一个人正“吭哧吭哧”的从堂屋往外抬床,我们几个赶忙过去搭把手,边往出挪床,钱龙边嘴欠的问:“老爹,你这是准备给我朗哥装修新房啊?”

我爸憨笑着说:“我寻思把东西全挪出来,再找个民工给重新刷刷墙,这墙从我结婚那年都没动过,你看脏兮兮的,瞅着就让人心情不好。”

“尽没事儿找事。”我嘴上虽然埋怨,不过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看来这次他是彻底想通了,打算换个新面貌去迎接新生活。

看从边上不知道该干啥,我皱了皱鼻子说:“你歇着吧,想动的话,就给我们烧壶水先晾着。”

“好!”老头马上奔着厨房跑去。

杨晨踢了我一脚努嘴:“你嘴真骚,明明盼着老头好,还非要板着脸。”

我咧嘴笑了笑说:“我怕他没记性,你们先搬着,我把手机充上电去。”

钱龙不满的嘟囔:“狗逼,给你家干活你都偷懒。”

忙忙碌碌的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临近太黑的时候,东西基本上全都挪了出来,我手机刚好响了,看了眼是王影的号码。

我接了起来没正经的调戏她:“啥事啊大主播,想我了啊?”

王影怨气满满的哼哼:“昨晚上给你发那么多信息你没看见啊?”

我笑呵呵的说:“手机没电了,骗你钱龙生儿子没屁眼。”

钱龙抓起我胳膊就啃了一口:“滚你大爷哒。”

王影接着问:“你们这会儿在哪呢?”

我扫视一眼乱糟糟的小院说:“在我家干活,今晚上约不了啊,你要闲得慌也可以来我家搭把手。”

“切,你才闲呢,你家住哪里?”

我调侃道:“咱是邻居,不过我住胡同,王家巷子101号,来的时候啥也别买哈,家里啥都有。”

“不要脸。”王影撒娇似的笑骂一句,挂掉了电话。

放下手机,钱龙和杨晨、卢波波全都看外星生物似的瞟着我。

我摸了摸脸颊问:“瞅啥?没见过又帅又能干的小哥哥啊?”

卢波波狼狗似的吐着舌头说:“牛逼啊朗哥,啥啥没咋地,就敢直接让人来咱家?”

我撇撇嘴说:“来鸡毛,换成你是小姑娘敢随便往人家里跑嘛,赶紧干,待会让老王给咱做炒饼。”

我们几个接着开始倒箱腾柜,干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一道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朗在家吗?”

我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结果当时就傻了。

王影竟然真来了,不光她来了,还领着谢媚儿和另外一个女孩,王影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袋子里全是蔬菜。

“呃..你真跑过来了?”我尴尬的摸了摸额头。

王影今天打扮的很清凉,上身穿件类似篮球服的长款T恤,底下穿条奶白色的小短裤,一对白皙修长的大腿格外扎眼。

钱龙眨巴两下眼珠子瞄向王影的胸口,坏笑着吧唧嘴:“小荷才露尖尖角,荷包蛋上俩大枣。”

谢媚儿一步蹿过来,直接拧住钱龙的耳朵,撅着小嘴骂:“往哪看呢..”

040 全都赶一块了

谢媚儿一把揪住钱龙的耳根子,后者立马疼的龇哇乱叫。

一圈人顿时被这对活宝给逗乐了,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到王影面前干笑着说:“没想到你们会真来..”

王影看了看我,温婉的一笑说:“你是开玩笑,可我当真话听了,我们能帮你干点什么?”

卢波波捏着鼻子怪叫:“什么都不用干,只要你出现,我朗哥就嘎嘎开心。”

我捡起个饮料瓶一下子砸在卢波波身上笑骂:“滚蛋!”

王影羞红着脸,用一种让人猜不透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眼,随即莞然一笑。

我爸估计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迷惑的望向王影和正跟钱龙打闹的谢媚儿:“来..来朋友了啊?”

“叔叔好。”王影乖巧的冲着我爸打了声招呼:“我叫小影,是王朗的..的好朋友。”

“叔叔好,我是媚儿。”谢媚儿一把推开钱龙,也古灵精怪的吐了吐舌头。

我家基本上没来过女孩子,我爸有些紧张的忙不迭出声:“你..你们好,快别站着了,来屋里坐吧。”

说着话他欠身往里让,猛地瞅见一院家具才想起来东西都搬出来,干涩的笑了笑说:“有点乱,你们等等哈,我去给搬凳子。”

站在王影旁边的另外一个女孩也满面微笑的点了点脑袋:“别忙了叔叔,不碍事的。”

我这才注意到王影旁边的女孩,那女孩应该比我们稍微大一点,估计二十出头,穿一身简洁的牛仔的背带短裤。

马尾辫,单眼皮,薄薄的红嘴唇,五官单看的话并不算特别漂亮,但凑在却有种让人过目不忘的美丽,见我打量女孩,王影微笑着介绍:“这是媚儿的远房堂姐,叫陈姝含。”

我还没来得及吭声,卢波波立马像只敏捷的猴子似的蹿了过来,伸出脏兮兮的爪子吱声:“堂姐你好,我叫卢波波,号称咱们临县的吴亦凡,今年十八岁,双子座的..”

陈姝含温柔的回应:“叫我含含就可以。”

王影提起手里的蔬菜朝我晃了晃问:“王朗,厨房在哪?”

我朝着我爸说道:“爸,你领她们去厨房吧,我身上太脏了,别待会把灰尘都抖落进锅里。”

“诶!”我爸如梦初醒似的赶忙回应一声,同时客气的说:“你看你们,来我家做客还买菜..”

王影摇摇头,特别会说话的撒了个小谎:“不碍事的叔叔,本来我打算邀请王朗他们去我家吃饭的,待会我给你们露一手。”

三女跟随我爸一块进了厨房,没多会儿就听见屋里传来洗菜、洗碗的声音。

钱龙捅咕我胳膊两下,龇着缺了大门牙的嘴巴吧唧嘴:“好姑娘,绝逼是个好姑娘,你一句话立马放下矜持过来,再说这年头哪还有会做饭的女人,朗哥你赚翻了,是吧波波?”

卢波波抻着脖子,眼神呆滞的望向厨房,梦呓似的嘟囔:“我感觉自己好像堕入了爱河,含含..名好听,人也美,最主要的是性格太特么温柔啦..”

我缩了缩脖子无语的说:“这傻孩子又病了。”

钱龙踢了卢波波屁股一脚坏笑:“我刚才听媚儿说,她堂姐还没对象,不过择偶标准特别高,她堂姐最喜欢干活利索,有力量的男人了。”

“干活有力量的男人?”卢波波眼神猛然一亮,一把扒拉开正扫地的杨晨,挽起袖管就喊:“都歇着,让我来!”

院子里顿时荡起一阵尘土,卢波波边吭哧喘气的扫地,边梗着脖颈吆喝:“干活的感觉真叫爽啊,我最热爱劳动了!”

杨晨拍拍手走到我旁边问:“这逼受啥刺激了?”

杨晨向来对除了他对象以外的其他女人不太感冒,所以刚刚王影她们来的时候,他也只是象征性的打了声招呼,就继续埋头干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刚刚聊天。

钱龙一脸高深莫测奸笑:“爱情的力量是无解的,对了晨子,咱媳妇快放假了吧?”

杨晨故意攥着拳头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斜眼打量钱龙问:“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钱龙立马服软,双手抱拳讪笑:“开个小玩笑,你看你急啥眼。”

杨晨这个人平常大大咧咧,咋逗都问题,但唯独不能拿他对象和爹妈开玩笑,包括我们这几个关系不错的兄弟也不行。

我掏出烟盒给哥几个发了一圈,咧嘴笑道:“晨子,王小萌快放假了吧?等她放假咱一块茂岭山玩吧,我听说那边弄了个水上乐园,挺不错的。”

一提起王小萌,杨晨的嘴脸不自觉的上翘起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点点脑袋说,行啊!小萌正好快过生日了。

杨晨的手机屏保是他和他对象的合影,只要闲暇下来,他就会掏出手机瞅。

卢波波亢奋的干着活,我们仨从边上没心没肺的抽烟打屁,没多会儿,一阵饭菜的香味飘满小院。

我们几个把桌子刚支起来,谢媚儿就端着一盘菜站在厨房门口喊:“洗手,吃饭!”

不到二分钟,一盘盘色香味美的小菜就上了桌。

我叼着烟说:“我去买箱啤酒。”

刚走出院子,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竟然是江静雅的电话,我迷惑的接了起来。

江静雅清爽的声音瞬时传出听筒:“喂,晚上六点半咱们在新城区的爵士岛咖啡见面哈,我已经定好位置了。”

我扭头看了眼我家院子,王影她们正忙碌的往出端菜盛饭,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笑问:“你这话说的我稍微有点迷茫,去爵士岛咖啡干啥?”

江静雅语速飞快的催促:“少装蒜,你不是让我请你吃饭赔罪嘛,不跟你说了,我手机要没电了,你准时点昂..”

我这才想起来昨晚上跟江静雅开的玩笑,忙不迭的喊:“诶不是,喂?喂!”

电话那边已经没了声音,我再打过去,提示我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看来这妮子的手机是真没电了。

我正琢磨着应该怎么联系江静雅的时候,王影从院里走出来,满脸狐疑的问我:“吃饭了,你干嘛去啊?”

“你们先吃,我买箱啤酒,马上就回来!”我心虚的笑了笑,快速把手机揣进口袋,朝着胡同口的小卖部走去。

边走我边犯愁的琢磨应该怎么办?王影她们辛辛苦苦跑家里做饭,我如果半当中撂摊子闪人,自己都觉得往后没脸跟她见面了。

可如果不去新城区赴约,江静雅又该咋整?她现在手机打不通,万一傻乎乎的从餐厅等一晚上,到时候我更难交代,好不容易才让她对我印象改观了一点点。

从小卖部抱了一箱啤酒回家,我也琢磨好了,大不了待会吃到一半,我借口出门办事,然后麻溜打车去趟新城区,跟江静雅陪个不是,再回家继续跟王影她们玩。

回到家,大家都在等我,我爸朝我挤眉弄眼的说:“郎朗,你应该感谢小影她们,今天的饭全是她们几个做的。”

谢媚儿捂嘴浅笑:“主要是小影和我堂姐,我就凉拌了根黄瓜。”

陈姝含也连忙摆摆手说:“我也只是打打下手,小影才是掌勺的。”

卢波波单手拖着腮帮子精神病似的呢喃:“连拒绝都拒绝的这么温柔,女神..”

我抓起酒瓶想要给她倒酒:“小影辛苦了,来,我敬你一杯。”

王影红着脸摆摆手,小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喝酒。”

“呃..”我懵圈的望着她。

“啧啧啧..”

“哟哟哟!”

钱龙、卢波波和杨晨全都拍着桌子怪叫起哄。

谢媚儿在钱龙腰上拧了一把,挥舞着小粉拳吓唬:“啧什么啧,不会喝酒很丢人吗?”

我爸赶忙笑呵呵的打圆场:“不喝酒好,喝酒太误事儿,郎朗你们几个往后也少喝,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谢谢你们这帮孩子!”

钱龙乐呵呵的吧唧嘴:“想热闹还不简单啊老爹,往后你天天喊我们过来。”

我瞪了他一眼笑骂:“滚你大爷的,我家大米是拿石头换的啊?”

说说笑笑中,我们纷纷拿起筷子。

实话实说王影的手艺真挺好的,吃的哥几个满嘴全是油,可一想到江静雅还在餐馆等我,我的心神就稍稍有些慌,时不时总掏出手机看两眼。

可能是看我心不在焉,王影替我夹了一筷子菜,轻声问:“是不是吃的不太习惯..”

041 自己找别扭

面对王影满是关切的眼神,我不自然的缩了缩脑袋,随即赶忙塞了一口菜进嘴里,结果不小心被呛住了,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王影赶忙拍了拍我后背,随手从兜里掏出面巾纸递给我,笑着说:“你慢点吃,不够我再炒..”

我抹了一把嘴边憨笑说:“主要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杨晨拖着下巴颏,故意拖着长音吧唧嘴:“皇上啊,你说咱们这几只明晃晃的大灯泡从这儿杵着是不是有点碍眼?”

钱龙装腔作势的歪着脑袋起哄:“有吗?我觉得挺好啊,世界就该充满光。”

我瞪了眼他俩吓唬:“别涮我昂,不然真削你俩!”

另外一边的卢波波已经完全把我们当成了空气。

殷勤的替陈姝含又倒水又夹菜,跟个大狼狗似的吐着舌头笑问:“含含姐,你什么星座的?”

陈姝含微笑着回应:“我狮子座。”

卢波波可算逮着机会了,抻出狗爪子就要握陈姝含的小手,嘴里还没正经的耍贱:“哎呀,双子座和狮子座最配,快给我看看你掌纹,我以前跟爸学过周易。”

也不知道是卢波波太着急抓空了,还是陈姝含故意躲闪,这夯货身子前倾,脸朝地,“吧唧”一声摔了个大跟头,

刹那间,把我们全都被给逗的喷饭了。

卢波波跟个大熊猫似的,笨拙的爬起来,拍打两下身上的尘土,尬笑:“没坐稳。”

看我爸一个人孤零零坐着,王影又赶忙替他夹了一筷子菜说:“叔,你多吃点笋,上年龄的人吃笋降血稠。”

我爸受宠若惊的赶忙摆手:“不用管我,你们吃,你们吃..”

钱龙替我爸倒上半杯酒坏笑:“老爹,采访一下你此时此刻的心情,是不是老澎湃了?”

我爸直接笑成了一朵花,也不应声,闷着脑袋边吃边傻笑。

说老实话,我挺感动的,王影要模样有模样,性格脾气也不错,还会哄大人开心,这样的女孩配我,那简直富富有余,可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我和她之间好像还差点什么。

大家边吃边闹腾,不知不觉已经快八点半了,但根本没有散场的意思,特别是我爸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喝点酒,又开始跟人讲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腥风血雨”,几个女孩倒也配合,全都表现出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干咳两声说:“你们先吃着,我出去给个哥们送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钱龙喝的两只眼珠子有点发直,扬起脑袋问我:“给谁送东西啊?送啥?”

“你不认识。”我白了眼他,朝着王影歉意的笑了笑说:“很快就回来,等我哈!”

王影张了张嘴想问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乖巧的点点脑袋说:“那你路上慢点。”

“嗯!”我应承一声,拔腿就往大门外面跑。

隐约听见钱龙嘟嘟囔囔的说,他的哥们我全认识啊。

跑出胡同,我火急火燎的拦下一辆出租车。

二十多分钟后,来到江静雅说的“爵士岛咖啡厅”。

刚下车,我就看到身穿一袭白色小洋裙的江静雅站在餐厅门口。

我连忙跑过去,没等她开口,就抢先一步道歉:“不好意思啊,家里出点急事,来晚了。”

江静雅柳眉倒竖,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板着脸说:“你还有没有时间观念,如果你有事,大可以提前告诉我,我也不会傻乎乎等你两个多小时。”

我低眉顺眼的陪着笑脸说:“我给你打电话了,你手机没电。”

江静雅余怒未消的娇喝:“我手机没电,你亲自过来通知我一声很难吗?”

我摸了摸鼻头讪笑说:“我这不是来了嘛,消消火,咱先吃饭,我请你好不好?”

江静雅满是厌恶的看了我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再见”俩字后,转身就走。

我一把薅住她的手腕说:“你看你,不就来晚一会儿嘛,不至于哈?”

“你松开我?”江静雅使劲摇晃两下胳膊,声音尖锐的喊叫。

顿时间,不少行人,纷纷看向我们,怕人把我当成耍流氓的,我连忙松开了她。

江静雅冷哼一声,继续转身走人,我小跑着跟在她旁边解释:“我家今天大扫除,好几个朋友帮忙,人家忙活完,我总不能让人饿肚皮吧。”

江静雅冷着小脸,步伐飞快的往前走:“和我有关系吗?我没要求你必须来赴宴,但告诉我一声不过分吧?好了,既然你已经解释清楚了,那么请回吧,咱们再见,不对,是再也别见!”

这娘们以前肯定是练田径的,穿着裙子、高跟鞋竟然走的比我跑的还快。

我喋喋不休的劝导:“你看你,这点小事儿真不至于,不就一顿饭嘛,我请你行不?”

江静雅停下脚步,瞪着一对好看的杏仁眼从上到下扫视我一遍,仰嘴冷笑:“我再跟你说一遍,这和吃饭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你这个人的人品和对待事情的态度,咱们既不算朋友,也不是什么亲近的人,你放我鸽子无所谓,但我希望你以后尽量守信一些,对自己和别人都是一种尊重!”

我捏了捏鼻头干笑说:“行,我知道错了,我道歉行不?”

江静雅淡漠的点点头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了,再见!”

我无语的说:“你不是都不生气了嘛,咋还走啊?咱一块吃口饭呗。”

江静雅再次抬手看了眼腕表,不挂一丝表情的说:“我的时间不可能全部交给你支配,我也有朋友,有自己的生活圈子。”

说罢话,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钻了进去。

我还想再解释点什么,出租车已经绝尘而去。

我站在原地使劲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咒骂:“我特么就是贱的难受,放着在家里好吃好喝不行,非跑过来受这份闲气!”

抽了根烟后,我也拦了辆出租车准备回家。

刚坐进车里,我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竟然是昨晚上在医院掐着我脖子要“东西”的那个男人,他径直走进了路对面的“沃尔玛”超市里。

我忙不迭蹿下车,拔腿就撵了出去,出租车司机从后面臭骂:“傻逼,你特么有病吧!”

等我跑进超市,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不见。

我从一楼挨个找到顶层,又从顶层找到一楼,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始终没发现那家伙的身影,我是真想薅住他问问,是不是要那个黑皮笔记本,如果是的话,我立马给他。

被人惦记的滋味不好受,尤其还是被一个明显会功夫的狠人惦记,那份感觉就更煎熬了。

看实在找不到他,我才心有不甘的打车回家。

回到家,饭局已经散了,钱龙、卢波波和谢媚儿凑在一起打扑克,王影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我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渍问:“老王和晨子呢?”

钱龙扬起贴满纸条的大脑袋说:“你爸去邻居家借宿了,含含说想做炒海鲜的生意,晨子领着她去烧烤广场转转,熟悉一下咱这儿的夜摊的氛围。”

我心情烦躁的嘀咕:“尽整事儿,不让他倒腾非倒腾,弄的晚上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钱龙豁着嘴角说:“咋没地方,去我那呗,我租的房子一天都没睡过呢,等我打完这把咱就出发,正好再喝会儿,媚儿、小影你们去不?”

谢媚儿随口问了一句:“你那有地方睡没?”

钱龙挤眉弄眼的坏笑:“必须的必啊,两室一厅,咱俩一间,郎朗和小影一间,波波睡客厅。”

谢媚儿踹儿子似的,很习惯的蹬了钱龙一脚娇骂:“滚蛋,你们仨一间屋,我和小影、我堂姐一间屋”

042 相遇奥斯卡

钱龙这货绝对有受虐倾向,过去搞了好几个对象,每个从他面前都乖的像只猫,结果他最多处一个礼拜就散伙,可是面对“暴力”的谢媚儿,我发现他简直是百依百顺,就差没给人跪下来请安。

被谢媚儿蹬了一脚,钱龙非但不恼,反而笑呵呵的点头说:“行行行,你是社会姐,你说了算中不?”

我走到王影跟前,看她正低头在玩“连连看”。

估计是找不到可以连成一块的东西,她歪着脑袋,轻皱柳眉,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格外的可爱,我欠欠的戳了戳她手机屏幕说:“这俩颜色不一样嘛。”

王影吓了一哆嗦,慌忙扬起脑袋问:“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开玩笑的打趣:“大姐你也太专注了吧,我都站你旁边半个小时了。”

王影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把手机揣起包里,看向我问:“东西给你朋友送去了?”

我敷衍的点点脑袋说:“今晚上辛苦你了,老王很久都没像今天这么笑过了。”

王影脱口而出:“一顿饭而已,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每天..”

说着说着,自己可能也觉得有点太暧昧,赶忙站起身问:“你家厕所在哪?”

我指了指大门外说:“在外面,没灯,我陪你去吧。”

王影臊红着小脸“嗯”了一声。

我俩肩膀往门外走,钱龙特别欠削的抻直脖子怪叫:“胡同口有摄像头,对啃的时候注意点昂,千万别被现场直播了。”

卢波波不满的嘟囔:“你咋跟个碎嘴老娘们似的呢?一对Q要不要?”

钱龙蹦起来甩出两张扑克牌:“诶我操,我看你真是分不清大小王了,王炸!”

旁边的谢媚儿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钱龙后脑勺上谩骂:“你4不4傻?人家一对Q你甩俩王?跟你一家,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和王影相视一笑,一块走出大门。

王影走进黑咕隆咚的厕所,我则站在不远处抽烟,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潺潺”的流水的声音,王影马上咳嗽几声,想要掩住声音,结果反而让我听得更加清晰。

怕她尴尬,我没话找话的问:“你直播间现在人气咋样?”

她语气中透着一股浓浓的失落说:“还那样,现在有才艺会搞笑的主播太多了,我打算再坚持一段时间,如果还没效果的话,说明我没有吃这碗的运气,那我就到媚儿她们酒店去上班。”

我叹了口气,感同身受的说:“运气这玩意儿其实跟裤衩似的,别人看不起摸不着,但没有还真不行。”

说话的过程,王影面红耳赤的从厕所里走出来,朝我莞尔一笑说:“你真幽默,如果你去当主播,说不准能火。”

我微微一怔,心底闪过一抹莫名的情愫。

同样的笑话,江静雅听完骂我耍流氓,可王影却说我幽默。

或许这就是有没有眼缘的事儿吧,待见你的人,即便你挖鼻屎,她可能都觉得很潇洒,不待见你的人,即便你把夜空洒满烟火,她都认为你是在污染大气层。

见我低头发愣,王影走到我面前柔声问:“刚才,你其实并不是去给朋友送东西吧?女人有第六感的,特别是在意某件事或者某个人的时候,那种感觉特别灵。”

我错愕的长大嘴巴,干笑一声说:“你的第六感真不灵,我就是去给一个哥们送充电器了,他白天把充电器落我家..”

王影打断我的话,眼中带笑的说:“王朗,我没有想追究你到底去哪,咱们只是朋友,就算有一天更进一步,我也不会禁锢你,我只是想告诉你,讲真话是说话成本里最低的,一句假话,往往需要十个百个去圆,听者累,你更累。”

我死鸭子嘴硬的辩解:“小影,我真是去给朋友送东..”

“不听不听我不听,反正我说的都对!”王影调皮的捂着耳朵跺脚,等我不说话了,她才放下双手说:“刚刚钱龙说去他家喝酒是么?咱们走吧?”

我俩刚要进门,钱龙他们正好走了出来,钱龙朝着我努努嘴说:“土豪洋请喝酒,刘洋约咱去奥斯卡摇会儿头,我都答应他了!”

我也没多太过抵触,点点脑袋说:“那走呗!不过待会他要是提起去他舅公司上班的事儿,你别接话茬,我今儿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儿不简单,等大军回来,咱好好研究研究。”

钱龙不耐烦的摆摆手应付:“安了,我又不傻!”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打了两辆车,直奔“奥斯卡”慢摇吧。

奥斯卡是我们县城为数不多的几家慢摇吧之一,因为消费便宜,加上老板特别会做生意,时不时的搞点送酒的活动,所以县城很多年轻人都喜欢到那儿玩。

上学的那会儿,我们这帮人倒是经常跑去玩,不过自从被开除以后,别说摇头了,每天吃饭都成问题,我和钱龙自然再没去过。

到地方以后,望着门口熟悉的拱形门进口,钱龙亢奋的狼嚎:“妹子们,哥哥又回来了..”

卢波波斜眼哼哼:“某些人啊,真是挨打没够!”

果不其然,钱龙还没嚎完,一记从天而降的大巴掌直接甩在他后脑勺上,谢媚儿两手抱在胸前彪悍的眨眨眼睛。

钱龙愤怒的说:“你特么有病啊,打我干啥?你又不是我媳妇,还管我侩妹子?”

谢媚儿撅着小嘴挑衅:“侩妹子我不管,但你声音太难听,老娘听的不舒坦,咋地?”

钱龙无语的揉了揉鼻子撇嘴:“好男不跟寡妇斗!”

迎接他的,又是一阵嘁哩喀嚓的大巴掌,我们一帮人笑呵呵的走进“奥斯卡”。

刚一进门,一股子音浪扑面而来,劲爆的DJ音乐跟砸墙似的“咣咣”直响,晃眼的镭射灯变幻闪烁,晃得人眼根本睁不开,舞池当中疯狂扭动腰肢的男男女女们让人仿佛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

我们费了半天劲才找到坐在卡间里的刘洋。

除了刘洋以外,还有两三个人,都是我们过去那一伙的,只不过自从被开除以后,这些人基本上都跟我断了联系,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碰上。

我礼节性的朝那几个昔日的“兄弟”点头打了声招呼,拽着王影坐到最边上。

钱龙懒得做这些表面功夫,理都没理,直接和卢波波坐下身子。

见到王影和谢媚儿,刘洋眼珠子立马亮了,故意从兜里掏出“奥迪”车钥匙放在桌上,扯着脖子问:“两位美女喝点什么?威士忌还是芝华士,你们随便点,我请客!”

“啤酒就可以!”谢媚儿倍儿豪爽的应了一声,不再搭理他,扭头继续跟钱龙闹腾。

王影则倚在我旁边,很随意的点点脑袋。

一看俩妞压根没往自己的车钥匙上瞅,刘洋尴尬的又拿回来,举起酒杯喊:“都不是外人,老兄弟见面,咱共同走一个!”

钱龙自顾自的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完事摆摆手说:“你们喝吧,我摇会儿去!老长时间没放松了..”

说罢话,他直接拽起谢媚儿和卢波波走进舞池当中。

我笑着替他打马虎眼:“他就这狗脾气,别搭理他!一会儿就好了,涛儿、正龙,你俩最近忙啥呢?”

这俩人一个叫程正龙,另外一个叫钮涛,我们都是一个班的,以前钱龙没少因为他俩跟人干仗。

钮涛摸了摸鼻头干笑:“上京城打了一段时间工,混不下去又跑回来了,最近打算跟着咱洋哥干。”

我随意点点脑袋说:“那挺好的,跟着土豪洋绝对有前提。”

刘洋看了眼王影,乐呵呵的问我:“朗哥,这是你对象啊?也不给兄弟们介绍介绍。”

没等我吱声,从旁边走过来俩家伙,其中一个剃着“西瓜太郎”的波波头,直接凑到王影跟前,贱不拉几的拿指头勾了下王影的下巴颏调笑道:“哟呵,这不是小影嘛..”

043 狗仗人势

没等我吱声,从旁边走过来俩家伙,其中一个剃着“西瓜太郎”的波波头,直接凑到王影跟前,贱不拉几的拿指头勾了下王影的下巴颏调笑道:“哟呵,这不是小影嘛..”

我眯眼一看,不禁咧嘴笑了。

暗道今晚上来“奥斯卡”的熟人还真不少,不想竟然会撞上刘琪这个傻篮子,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至于在修车厂干不下去。

尽管后来的事实证明我不到修理厂上班是好事,但我心里头始终都憋着口闷气,我一巴掌拍在刘琪的狗爪子上,不耐烦的呵斥:“草泥马,别给我制造削你的借口,听明白没?”

刘琪这才注意到我,眼珠子突兀瞪大,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一步,喃喃:“王朗..”

我“蹭”一下站起来,指着刘琪的鼻子吐了口唾沫:“咋地老铁,嫌上次不够红,还想再火一把呗?”

王影赶忙拽了拽我胳膊劝阻:“王朗算了..”

站在刘琪旁边,一个梳着中分头,满脸青春痘的青年,瞪着眼珠子低吼:“你特么谁呀!琪哥跟他对象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我是你爹!”我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顺手抄起个啤酒瓶。

刘洋一个猛子蹦起来吆喝:“草泥马,闹事是吧!”

“你麻勒痹,跟谁俩呢?”钮涛和程正龙也叫骂着站了起来。

估计看我们人多,中分头捂着腮帮子没敢吱声,刘琪咬着嘴唇指了指我,拽上自己同伙拔腿就跑。

看对方跑没影了,刘洋顿时来状态了,拎着酒瓶咬牙切齿的骂咧:“草特么的,也就是我今天心情好,不然肯定撅折你俩狗腿!”

我笑了笑没作声,捧着酒瓶扬脖灌了一大口,可能看我心情不太好,王影推了推我胳膊小声说:“王朗,真不至于,我和刘琪之间真没什么,以前我俩是搭档,但现在没任何关系了。”

我侧头看了眼她,言不由衷的说:“不用解释,我也不是你的谁。”

“你..”王影被我顶的半晌没说出来一句话,最后红着眼睛起身说:“我去趟卫生间。”

我轻飘飘的回了一句:“楼上左拐。”

等王影离开以后,刘洋跟我碰了下酒瓶劝解:“朗哥,这就是你小肚鸡肠了昂,这年头谁还没过来几次对象,碰上个前任多正常呐。”

“呵呵。”我再次笑了笑,扬脖继续喝酒。

猛不丁我看到坐在对面的刘洋惊呼一声:“你们干啥的?”

刚要扭头看是啥情况,“嘭..”的一声脆响,一个酒瓶子直接砸在我脑袋上,玻璃茬子飞溅,我脑袋一沉,被人薅住衣领拽了起来,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又被人踢倒在地。

刹那间六七个人围着我“咣咣”猛踹,边踹边骂街。

几分钟后,那几个家伙停下脚步,将我围成一个圈,一个剃着小短头,身板消瘦的青年蹲在我面前,拍了拍我脸颊冷笑:“小逼崽子,还认识我不?饭店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你他妈居然敢打我干弟弟,你说这事儿怎么处理?”

我摸了摸脸上的血迹,艰难的爬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凭着蛮力将他按倒,咬牙切齿的抬起胳膊就是一拳砸在他脸上:“李俊峰,我草泥马!”

“草泥马,磕他!”脑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七八只脚瞬间踹在我后背上,我压在李俊峰的身上,根本来不及还手,任由雨点一般的拳打脚踹落在我身上。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我耳边突然传来“嘭!”的一声脆响,半截酒瓶子落在地上,紧跟着我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嚎,后面踹我的人立马消停。

我扭头一看,见到钱龙脸色铁青的握着半截酒瓶子,虎齿一般的酒瓶碎片上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他对面一个剃着光头的青年,捂着小腹痛苦的半蹲在地上,其他人迅速散开。

钱龙攥着酒瓶指向其他人高嚎:“谁行事?”

卢波波赶忙扶起来我,我刚起身,抬腿就照着李俊峰的脑袋“咣”的踹了一脚。

李俊峰叫嚷着爬起来,掐住我脖颈还手,我俩全都摔在地上,动手撕巴了起来。

卢波波臭骂一声,帮着我抬腿往李俊峰的脑袋上狠跺。

“怎么回事?”

“都散开!”

这时候几个穿制服的慢摇吧内保走了进来,费劲巴巴的将我和李俊峰分开,我气喘吁吁的指着李俊峰咆哮:“疯子,你记住我这句话,今年我指定干折你一条腿!”

李俊峰同样喘着粗气嚎叫:“逼崽子,有种咱们去门口!”

起初那几个内保并没有看到被钱龙捅了一酒瓶的那个光头,只是不耐烦的将我们分开,当发现那个光头躺在地上已经休克的时候,一个内保赶忙喊叫:“这帮人,一个都不准走,全都扣下来,我报警!”

刘洋直接摆摆手站到旁边吱声:“跟我没关系。”

“我也是路过的!”钮涛和程正龙也很应景的走到刘洋的旁边。

我拿身子挡住钱龙,压低声音说:“你快走!”

钱龙支支吾吾刚要说话,谢媚儿眼疾手快的搀住他胳膊往旁边拽:“老公,别看了,咱回家吧。”

等他俩消失在人群中,刘琪大声吆喝:“就是刚才那个小矮子捅人的。”

几个内保慌忙去找,但早已经没有钱龙的身影。

见到他俩安然离去,我大松了一口气,不过我们剩下的人可没那么好的运气,直接全都被五大三粗的内保们反扭胳膊按倒在地上,包括李俊峰也没跑了。

几分钟后,慢摇吧的音乐停止,灯光也全都亮了,照的跟白天一样,内保们开始往外驱逐客人,没多会儿一大群警察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跑了进来,将那个光头抬上了担架。

一个剃着八字胡的警察皱着眉头问:“谁打架的?”

居然是白天刚跟我们在酒店碰过面的那个冉光曙。

内保头指着我们说:“他们!”

冉光曙表情严厉的摆摆手说:“全部带回去!分开审理。”

半个多小时后,审讯室内,我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

一个上岁数的警察,还算客气的问我:“姓名、年龄、工作单位。”

望着刺眼的强光台灯低声回答:“我叫王朗,十八岁,无业,住在老城区..”

警察公事公办的低头记录:“说说今晚上斗殴的经过。”

我想了想后,把事情经过复述一遍:“我和同学聚会..”

我隐去了王影被调戏那段,直接说刘琪找我麻烦,喊来李俊峰揍我,可能在我的潜意识里还是想保护她吧。

警察又问:“捅人那孩子叫什么,你认识吗?”

我迟疑一下,摇摇头说:“不认识,根本没见过。”

警察皱着眉头说:“你再好好想想,慢摇吧里的监控录像显示,你们是一起进去的。”

我咬牙硬挺:“我真不认识他!”

警察抽了口气说:“我跟你实话实说,被捅的人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人没事儿的话,钱可以解决问题,人如果有事,你作为从犯,就打算坐牢吧,你才十八岁,蹲十年二十年出来,想过会是什么样子吗?听我一句劝,趁现在还有机会,戴罪立功,将来我会替你向法官求情的。”

明知道他其实是在诈唬我,玩心理战术,但我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我吸了吸鼻子,声音降低几个分贝,再次摇摇头说:“我真不认识他。”

警察也没难为我,叹口气说:“你再好好想想吧..”

044 柳暗花明

跟我说完话以后,那个警察盯盯的注视我几秒钟,见我仍旧耷拉着脑袋不言不语,他长吁一口气后,直接走出审讯室。

听到铁门“咚”的一声关上,我这才抬起脑袋。

偌大的审讯室里空荡荡的,极为安静,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蓝白相间的墙壁上漆着几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像个小铁锤似的砸在我心口,让我没由来的紧张,除了我屁股底下戴着铁镣子的审讯椅以外,对面只要一方小铁桌,桌角的强光台灯散发着刺眼的灯光。

和以往不同,这回我是打心底里哆嗦。

过去我们无非是打个小架,出出警,充其量说教一顿就放了,可这次钱龙是拿酒瓶扎的人,想赖都赖不掉,奥斯卡里面到处都是摄像头。

正如刚刚那个警察说的,被扎的光头如果没事,赔点钱就能解决,但如果他有事的话

想到这儿,我后脊梁上顿时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一个人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是在审讯室这种处处透着威严的地方,我的思绪更是控制不住的乱窜,一会儿想想万一那个光头被捅死咋办,一会儿又琢磨是不是该越狱。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就自己把自己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这个时候审讯室的铁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上身穿着白色跨栏背心,底下穿条藏青色警裤的瘦长身影走到铁桌后面,竟是把我们抓过来的那个八字胡冉光曙。

他先是关掉强光台灯,然后声音不大不小的问:“回忆起来点什么没有?认不认识捅人的那个小孩儿?”

我蠕动两下嘴唇,小声回应:“我真不认识他。”

冉光曙叼起一支烟点燃,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珠子看向我,神神叨叨的咧嘴笑了:“不认识啊?那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他叫钱龙,绰号皇上,据说这个外号还是你起的,你和他是邻居,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哥们,哦对了,钱龙父母双亡,有个开黑车的哥哥。”

我咽了口唾沫,索性低头不再吱声。

冉光曙走到我面前,捏着我的下巴颏抬起来,声音沙哑的说:“王朗,你父亲这会儿就在外面,他刚刚差点给我跪下,你能理解他的苦心吗?”

我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舔了舔嘴唇问他:“你想让我做什么?”

冉光曙嘴角上翘,嘬着烟嘴说:“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只是想跟你讲讲目前的形势,钱龙如果自首,你和卢波波只是从犯,打架斗殴也就蹲半个月看守所的事儿,赔偿一下受害者和奥斯卡的损失,钱龙如果不出现,你和卢波波就是主犯,故意伤人,三年起步!”

“三年起步!”

四个字立时间被无限放大,我感觉脑子一片空白,我才十八岁,人生才刚刚起步,如果进去蹲三年,这辈子就彻底毁了,可钱龙是因为我才捅的人,把他咬出来,往后我俩还怎么混事儿。

见我眼神直愣的发呆,冉光曙浅笑着说:“王朗啊,我给你松开手铐,你手机就放在桌上,想想你爸,想想你自己的未来,我相信你肯定有办法能联系到钱龙,不需要你出卖朋友,你只问问他在什么地方就可以,这件事儿只有咱俩知道,怎么样?”

“我..”我艰难的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用沉默代替。

他利索的替我打开手铐,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我一支烟,语调温和的说:“来,先抽根烟,放松一下情绪,想想怎么跟钱龙说。”

我没有接他的烟,木然的走到铁桌旁边,犹豫半晌后抓起我的手机,解开指纹锁,看到手机屏保的时候,我手掌像是被针给扎了一下似的,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手机屏保是我和钱龙、杨晨仨人的合影。

看着钱龙的面颊,一段段过往立马出现在我脑海中,从小到大他替我打过的每一场架,我爸住院,他一声不响的卖掉自己赖以为生的汽车,因为我说想整烧烤广场,他拎着汽油桶,自杀似的拆迁。

如果把这个视我为亲兄弟一般的傻子卖掉,他该有多伤心。

我深呼吸一口气,把手机放到桌上,扭头看向冉光曙说:“人是我扎的,跟钱龙没关系!不就三年牢么,我蹲了!”

冉光曙嘴里叼着的香烟“啪”的一下掉在地上,两只眼珠子瞪的圆溜溜的,满脸不敢相信的出声:“你刚才说什么?”

我咬着牙低吼:“人是我捅的!和钱龙没有任何关系!”

“王朗!”冉光曙指着我厉喝:“我希望你考虑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坚定的出声:“不用考虑了,人是我扎的,钱龙没有参与,卢波波也根本不知情,当时他们都在跳舞!”

“好,好,好!”冉光曙气的打了几个哆嗦,连说三个好字,指了指审讯椅说:“坐回去吧,待会我让人给你做笔录,年轻人,你会为了自己的愚昧和轻狂付出代价的!”

我抽了抽鼻子,一语不发的重新坐回审讯椅。

冉光曙气呼呼的替我套上手铐,直接摔门离去。

刹那间,我像是卸去了身上所有的重担,从未有过的轻松,自言自语的低头喃喃:“傻逼龙,你狗日的千万要躲好啊,等风声松了,替我伺候老王,和晨子把烧烤广场整起来,这回老子替你背锅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足足能有两个多小时,审讯室里都没有进来过人。

我又开始慌了,开始胡思乱想,刚刚冉光曙明明说会有人来给我做笔录,人呢?难道钱龙被抓了?卢波波这个傻蛋不会被冉光曙吓的出卖钱龙吧?

就在我坐立不安,想着要不要喊两嗓子的时候,铁皮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先前问我口供的那个上岁数的警察走进来,替我打开手上的手铐,面无表情的说:“待会出去签个同意调解书,你就可以走了!”

我焦急的问他:“不是说要判我么?为什么会放我走!”

他斜眼瞟了我一眼说:“不想走的话,你可以在这儿住下!判你是法院的事情,我们只负责调查取证!”

我撵在他屁股后面追问:“不是,警察叔叔,因为什么把我放了?”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不耐烦的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如果有可能,我比谁都想把你们这些不学好的小痞子丢进看守所去。”

我甩了甩酸胀的手腕问:“是不是你们抓到钱龙了?”

“不知道!”他冷冰冰的挤出一句话。

将我带到留置室,他拿出一份“协调书”替我说:“签名走人!”

没多会儿,卢波波也被另外一个警察领了进来,我看到他满眼是泪,皱了皱眉头问:“你哭啥?”

那警察严厉的呵斥:“有什么话,你们可以出去聊!”

我和卢波波闷着脑袋,签下自己名字,然后快步走出留置室。

路过一间门上贴着“队长办公室”的屋门时候,里面传出剧烈的吵架声,透过门缝我看到冉光曙暴跳如雷的拍打办公桌破口大骂:“凭什么把人放了?这些小孩儿即便不是主犯也是从犯,从犯就应该判刑!上面的人全是吃干饭的吗?”

屋里还有个人,看背影应该是个中年,他态度平和的说:“小冉啊,你刚到咱们县城工作,还不太了解这边复杂的环境和人际,服从命令是你我的天职,我们的工作是替老百姓排忧解难,并不是制造困难,你懂么”

045 人情欠大了

显然,冉光曙和另外一个人吵的就是我们这件事儿。

我冲卢波波比划了个“嘘”的手势,踮起脚尖偷偷凑到门口,想听听到底是个啥情况,结果刚要把脑门贴到门上,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干什么呢!”

我回头一看是刚才让我们签“调解书”的那个警察,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拽着卢波波往警局大门外跑去。

跑到门外,我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卢波波一支问他,刚才挨揍了啊?

他皱了皱鼻子摇摇头。

我笑着说:“那你哭毛线,我寻思给你上大刑了呢。”

他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说:“刚刚我就在你旁边的屋子,警察让你供龙哥的时候,我听的清清楚楚,你说你一个人把事儿扛了,还说和我没关系,不知道为啥,我听到这个就想哭。”

眼瞅这家伙又要咧嘴,我乐呵呵的拍了拍肩膀笑骂:“就这点逼事儿还至于把你感动的稀里哗啦啊?”

卢波波抽抽搭搭的吸溜鼻子说:“你不懂那种心情,咱几个里,我和你们玩的时间最短,我以为出事了,你们可能都会..都会..”

我叼着烟卷浅笑说:“以为我会把事儿往你身上推啊?”

卢波波抹了一把脸没有作声。

我轻怼他胸口一下出声:“别看我和皇上不学无术,啥损篮子事儿都干,但坑自己哥们的行当真做不出来,不跟你瞎说,其实刚刚在审讯室我也吓坏了,就差一点就给皇上打电话。”

卢波波仰着脑袋问我:“那最后为啥没打?”

我吐了口烟圈,长吁口气说:“狗都不吃同类,何况咱是人,算了不扯这事儿了。”

我把烟头一脚踩灭,仰头看了眼大门口,撇撇嘴说:“姓冉的真不是一般阴险,骗我说我爸来了,还跟我形容的声情并茂,吓的老子以为是真的呢,走吧,先找家网吧兑付一宿,明天我再想办法联系皇上,这事儿八成没完。”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去投奔谁都不合适,至于我俩为什么会被莫名其妙的放出来,我到现在都还有些懵圈,想不通的事儿就暂时不去想,向来都是我的一贯准则。

我俩刚起身准备走,一辆白色的“比亚迪”轿车支着俩大灯停到我们跟前,紧跟着刘洋从车里跳出来,满脸关切的问我:“没受罪吧朗哥。”

卢波波横着脸冷笑:“我想起来一个名词,万金油,洋总你听说过嘛?”

刘洋尴尬的拽了拽衣角,搓着手说:“不是我不够意思,刚刚在慢摇吧那种情况你们也知道,咱要是全被抓进派出所,谁在外面想招,我从慢摇吧一出来,就赶紧给我舅打电话..”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摆摆手说:“谢啦刘洋,今天太晚了,明儿我找个馆子好好请你搓一顿,走吧波波!”

说罢话,我就擦着他身子走了过去。

刘洋撵上我,一把拽住我胳膊,焦急的说:“朗哥,你咋不信呢?你和波波能出来,全靠我舅给他市局的朋友打的电话,我舅这会儿还在公司呢,皇上也在。”

我皱着眉头看向他问:“皇上也在?”

刘洋赶忙点点脑袋说:“真在,不信你给他打个电话。”

我站在原地思索几秒钟后,拽开他的车门说:“领我过去看看。”

刘洋指了指我额头问:“你脑袋上的伤不用先找个地方包扎一下?”

“没事儿。”我摸了摸脑门,直接钻进车里,刚刚在警局里,两个警察简单替我抹了点药酒,裹了层纱布,不到一个礼拜,脑袋让人开两回,我觉得自己距离“铁头功”越来越近了。

坐在车里,刘洋磨磨唧唧的跟我聊天打屁,我基本上一句没回应。

通过一些事儿看清一些人,原本我一直以为刘洋是可以当哥们处的那种人,结果今晚上他挺让我伤心的,不过回头想想我也释然了,在这个友情比猪肉还便宜的社会里,我不可能指望每个人都是钱龙和杨晨。

快到地方的时候,刘洋透过反光镜看了我一眼小声交代:“朗哥,侯瘸子和张鹏也在,待会过去以后,你尽量控制一下脾气。”

“嗯!”我表情平静的点点头。

如果这事儿真是陆国康帮我们平的,侯瘸子在也是情理之中,钱龙今晚上捅的毕竟是李俊峰的小弟,李俊峰的人自然也是侯瘸子的马仔,想让警察放我们离开,首先得侯瘸子点头。

陆国康的建筑公司在新城区,一栋独门独户的四层小楼。

我们到地方以后,看到门口停了最少四五辆车,都不是啥好车,两辆老款现代,两台老款的捷达,还有一辆面包车,隐约可以看到每辆车里都坐满了年轻人,烟头一闪一烁,瞅着就让人心发慌。

刘洋声音很小的呢喃:“这些人全是侯瘸子带过来的。”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苦笑,这把算是欠陆国康的人情欠大了。

我和卢波波跟随刘洋一块上了楼,二楼的会议室里,可以清晰的听到侯瘸子在说话,刘洋朝我眨巴两下眼睛低声道:“我不进去了,朗哥你记得千万不要冲动。”

“谢啦!”我点点脑袋,深呼吸一口,直接推开了会议室的木门。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一股浓郁的烟草味混合着脚丫子的臭气熏的我眼泪差点掉出来。

椭圆形的办公桌上坐着三四个人,侯瘸子在,张鹏在,陆国康也在,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魁梧中年。

那俩中年大概三十多岁,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短袖,胳膊上全是雕龙画凤的青色纹身,看架势和打扮应该跟侯瘸子都是一伙的。

钱龙、杨晨站在会议室的角落,让我没想到的是王影和谢媚儿还有谢媚儿的堂姐陈姝含居然也都在。

见我推门进来,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全都盯在我身上。

王影赶忙围过来问我有没有事,看她泪眼婆娑的模样,我挤出一抹笑容摸了摸她脑袋摇头说,啥事都没有。

王影委屈的抽搐两下鼻子娇声道歉,对不起我给你们惹麻烦了。

这时候,穿件米黄色老头衫的侯瘸子“蹭”一下站起来,把玩着手里的蜜蜡手串,阴测测的出声:“行,人既然齐了,那咱们开始说正事吧,陆哥,你让我放这俩小孩儿一马,面子我给到位了,接下来是不是你也该替老弟我伸张一下正义?”

陆国康脱下西装外套挂在椅子后面,分别看了我和钱龙一眼开腔:“事情是你们小哥俩惹出来的,钱龙你来求我,我把该办的都办了,你们说现在应该怎么善后?老侯的那个小弟脾脏破裂,现在光住院费花出去将近五万,疯子也因为这事儿被抓,加上他先前惹的一些麻烦,至少得判一年。”

钱龙走到我旁边,压低声音说:“郎,你说吧。”

我使劲搓了把脸颊,点点脑袋说:“捅人是我们不对,该怎么赔我们认,但李俊峰活该,这事儿就算打死我,我肯定也这么说!五万块钱,明天一早我给您送到医院。”

侯瘸子旁边,左臂上纹着钟馗的中年人“啪!”的拍了下桌子站起来,吊着一对三角眼,怒气冲冲的龇牙厉喝:“赔五万就没事了?住院费够不够咱暂且不说,你知道疯子一年能给我们创造多少钱的价值么?”

我倒抽一口气反问:“跟我们有关么?”

侯瘸子旁边,另外一个留着锅盖头的中年也站了起来,满嘴喷着唾沫星子嚎叫:“小兔崽子,你他妈找死!”

钱龙从后腰掏出一把水果刀,“咣当”一声仍在桌上,梗着脖颈轻笑:“来,不行你弄死我吧,火葬场我有VIP,炼人不用排队。”

锅盖头被钱龙一句话怼住,眯眼冷笑:“草你妈,钱不要了!”

说罢话他拿出手机贴在耳边高吼:“把兄弟们都喊上来,抓人!”

陆国康眉头微皱,掩嘴“咳咳”咳嗽两声。

侯瘸子扭头看了眼陆国康,阴晴不定的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直接坐下身子道:“陆哥,今晚上我是冲您面子,如果就凭这俩小崽子,我肯定想办法让他们蹲个十年八年牢,这事儿你说了算,你如果觉得一毛钱不赔都合适,我老侯也没意见..”

046 入伙?

侯瘸子很狡猾,直接把难题一脚踢给了陆国康。

陆国康仿若老僧入定一般,两手抱在胸前,耷拉着眼皮半晌没有做出反应。

他沉得住气,侯瘸子可沉不住,拿胳膊轻轻推了下陆国康一下喊:“陆哥?陆哥!”

“啊?”陆国康恍然回过来神儿,看向侯瘸子问:“不好意思啊老侯,这两天公司烦心事比较多,刚刚走神儿了,你说什么?”

我静静的打量这俩人,心底暗道到底还是陆国康棋高一筹,装聋作哑中就把问题又推还给了侯瘸子。

侯瘸子沉默两秒钟,单手搓着蜜蜡手串,深吸一口气说:“陆哥,疯子是我的左膀右臂,被扎伤的孩子也跟了我好几年,跟我还沾点亲戚,您让我网开一面,我二话没说,直接撤案,可这事儿如果没点说道,您让我这张老脸以后往哪搁。”

“说的不错。”陆国康笑着点点头。

然后又指了指我和钱龙说:“所以我让刘洋把这俩孩子给你喊过来了,之前他们帮过我忙,我也承诺过会还份人情,人情我还完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解决,他们不是我的人,我也不是慈善家。”

陆国康说完话,直接站起身,抖落两下西装上的烟灰,朝我和钱龙笑了笑说:“孩子,犯错就得认,挨打要站稳,咱们之间两清了,我有事就先失陪了。”

钱龙梗着脖子低喊:“陆哥,您什么意思。”

我一把拦住他,朝着陆国康弯腰鞠躬说:“今晚上谢谢陆哥帮忙。”

陆国康话里的意思很明白,我俩不是他的人,他没必要给我们担风险,今晚上能让侯瘸子撤案,已经是仁至义尽,如果我们这事儿想让他帮着彻底平息,那只有一个法子,我们入伙。

放在平常,能跟着陆国康这样的豪绅混,绝对是我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可现在我却特别怀疑,我和钱龙身无所长,他为什么会如此看中?这里面绝对有我们不清楚的猫腻。

侯瘸子明显急眼了,鼓着俩水泡眼喊:“陆哥,我是冲你面子才撤的案。”

陆国康停在原地,慢悠悠的将西装套上,微笑着说:“我知道,我也明白你想掺和一下老城区的旧房改造,这个项目确实被我们公司拿到了,但具体怎么实施还在研究。”

侯瘸子嘴唇蠕动两下,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容:“还是陆哥懂我的心思。”

陆国康扣上西装扣子,轻声说:“老侯啊,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要么有价值,要么有价格,我是生意人,不会做亏本买卖,这俩孩子不论是价值还是价格都不足以我包给你一部分工程。”

侯瘸子脸色的笑容瞬间凝固,鼻孔往出呼呼喘着大气,沉寂几秒钟后挤出一句话:“那我懂什么意思了,张鹏,让楼底下的兄弟们上来,把这帮小崽子全部带回去。”

张鹏微微一愣问道:“全部?”

“对,全部!男的女的全都带走。”侯瘸子将手串套在腕子上,又看向胳膊上纹“钟馗”的中年道:“奎子,你前阵子说市里面几个黑市医生找肾源是吧?联系一下。”

张鹏点点头,拿出电话贴在耳边说了句“都上来吧!”

十几秒钟不到,房门被“咣”的一声撞开,二十多个小青年拎着砍刀、铁管冲进会议室,一个个张牙舞爪,恨不得要吃人。

我回头看了一眼,见到走廊里黑压压的还堵着一大帮人。

“全带走。”张鹏懒散的挥挥手。

这对小青年立马上手拉扯我们,我和钱龙、杨晨、卢波波马上跟对方推搡在一起,但毕竟没他们人多,很快我们几个就被按倒在地上,还有几个人朝着站在墙角的王影她们走去,几个女孩吓得面色惨白的尖叫。

“别碰我!”猛不丁陈姝含娇喝一声,接着就看到试图薅拽她的那个青年,捂着裤裆跪在了地上。

陈姝含脸色通红的搬起窗户台上的一盆花砸向另外一个青年,不过被那家伙躲开了,花盆碎了一地,她弯腰捡起来一块尖锐的碎片指向面前的小混子喊叫:“都滚开!”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陈姝含的时候,我一口咬在按着我的那个青年手腕上。

他吃痛的松开我,我趁机蹿起来,抓起钱龙先前仍在桌上的水果刀,冲着四周的空气来回砍刺几下,匆忙跑到几个女生的前面,厉喝:“侯瘸子,有事冲我俩,跟其他人没关系!”

侯瘸子像是没听到我说话一般,朝着陆国康嘿嘿一笑,拔腿就要往门外走:“陆哥,我明天找人给你清理会议室的卫生,损坏什么,我原价赔偿,实在不好意思哈。”

我看了眼侯瘸子,又望向陆国康,也顾不上再去琢磨他到底有什么企图,直接咬着嘴唇问:“陆哥,白天你说让我们到你公司上班的事儿还算数不?”

陆国康稍微思考一下,点点脑袋回应:“算数。”

我喘着大气说:“行,那待会我们给你签合同!”

陆国康点点脑袋,朝着已经走到门口的侯瘸子喊了一声:“老侯啊,让你这帮弟弟都下楼等着去,大半夜的闹腾,被巡警听到不合适,有什么想法,咱们坐下来谈。”

侯瘸子顿时咧嘴笑了,朝着屋内的马仔们摆摆手。

那帮小年轻人顿时如同潮水一般涌出会议室,屋内很快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侯瘸子点燃一支烟,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轻飘飘的出声:“陆哥,我事先声明我不是冲你。”

“我懂,社会上混的就是一张脸。”陆国康挺无所谓的站在原地,两手托在会议桌上说:“继续我刚才的话题,我刚刚说了,这俩孩子的价值不足以我拿出你想要的东西,但他们既然现在是我公司的员工了,于情于理,我都得给你个交代。”

侯瘸子翘着二郎腿,一副臭无赖的模样问:“陆哥打算怎么安抚我这颗受伤的小心灵呢?”

陆国康有条不紊的开口:“疯子的事儿,我想办法周旋,快则明天,慢则一礼拜,我让他出来,医院那个孩子的所有损失我承包,不管他是换心还是换肝,我都负责到底,王朗、钱龙,给侯爷道个歉!态度要诚恳。”

胳膊上纹钟馗的中年瞪着俩大傻眼问:“这就没了?”

陆国康歪脖反问他:“不然呢?我亲自给你们赔个不是?”

侯瘸子脸上的灿烂笑容还没来得及消散,表情极其别扭的出声:“陆哥,你是不是拿我当傻子?”

陆国康脸上表情不变,但语气明显严肃不少:“老侯,做人一定要量力而行,老城区改造工程,不是你这种身份的人能玩的,包括我在内,也只是个跑腿的,真正运作的是县委大院的那帮爷,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不?”

侯瘸子沉默几秒钟后开口:“陆哥,这些年我自问..”

陆国康的嗓门直接盖过侯瘸子,眉头直接拧在一起喝叫:“这些年你从我手里拿到的少吗?没有我帮衬,你能开的上宝马,住的起别墅么,面子我给你了,接不接是你的事儿。”

几次见面,陆国康给我的感觉都像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头一次见他发火,别说侯瘸子吓一跳,我也禁不住哆嗦了两下。

陆国康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小瓶药,扬脖干嚼几颗接着说:“如果你还希望咱哥俩往后能有合作的机会,就扭头走人,如果你觉得我陆国康没这点薄面,这几个孩子你可以领走,话唠三分满,留着七分脸,就这样吧”

047 女中豪杰

陆国康说完话以后,直接掏出手机把玩,再没抬头看侯瘸子一眼。

侯瘸子杵在原地楞了十几秒的时间,脸色又白转黑,又从黑变红。

最后他挤出一抹笑容,跟条发情的阉狗似的走到陆国康面前讪笑:“陆哥,咱哥俩混多少年了,因为这点小事动肝火不值得,还跟以前似的,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呗。”

陆国康收起手机,浅笑着说:“如果真的能像以前一样就好了,对了老侯,前几天朋友到福建玩,给我带回来两盒铁观音,你也知道,我胃寒,喝不了这些。”

“便宜了我呗。”侯瘸子挤眉弄眼的接茬。

两人像是瞬间和好如初,有说有笑的相扶走出会议室。

他们刚出门,张鹏就跟了出去,那两个打扮的好像“海尔兄弟”似的中年指着我们骂了几句脏话,也快速离开。

等所有人都滚蛋,我才大松一口气,将手里的水果刀“咣当”一声扔地上,扭头看向哥几个和女生们问:“都没事吧?”

钱龙颓废的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苦笑:“咱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杨晨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出声:“卖身也好过少腰子。”

卢波波的心是真大,我们这头正研究“卖身”的事儿,他已经跟没事儿人似的凑到陈姝含跟前吧唧嘴:“含含姐,你刚才真猛!”

不过说起来,陈姝含刚才的反应确实出乎我意料,一般女孩子碰到刚刚那种事儿,早就吓得哭爹喊娘,她非但没妥协,反而还敢主动攻击人,瞧刚才那手法,显然以前没少应付这种事。

陈姝含轻抚耳边凌乱的碎发,没搭理卢波波,而是看向我们问:“内个侯瘸子是干嘛的?”

谢媚儿担忧的搀住陈姝含胳膊说:“侯瘸子是老城区的大地痞,赌档、收账、拆迁,什么丧良心的事儿都干,姐,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啊。”

王影到现在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深吸几口气也不停的劝解陈姝含:“媚儿说的对,堂姐你真别惹他。”

陈姝含咬着嘴皮沉寂几秒钟后,点了点脑袋。

我不由又望了一眼陈姝含,心说难道这姑娘还有什么非凡的过往不成,不然为啥谢媚儿和王影都这么劝她,介于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达到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我抑制住心中的好奇没有多吭声。

几分钟后,陆国康走进会议室,看了眼坐了满地的我们,爽朗的摆笑道:“今天太晚了,明天你们过来办入职手续,老侯的事儿暂时就这样吧,我刚刚让人往医院先转了十万,等回头把疯子保出来,大家坐下来一块吃顿饭。”

我们小哥几个站起来,齐刷刷的冲陆国康鞠躬:“谢谢,陆哥。”

陆国康摆摆手说:“不算什么大事,我早就想敲打一下侯瘸子,刚好借你们手罢了,年轻人不怕犯错,关键是能记住自己究竟错在哪,如果没有收拾残局的能力,就不要放任自己的脾气,太晚了,明天下午来公司报道就可以。”

说罢话,陆国康转身就准备走人。

我赶忙张开嘴巴问:“陆哥,您上次给我们的十万块钱里,有没有不小心遗漏什么?”

“遗漏什么?”陆国康迷惑的皱起眉头,随即摆摆手说:“如果多出来钱,你们就留着吧,财务办事不利,缺多少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补。”

从陆国康的公司出来,已经是凌晨五点多,天边开始泛亮。

我们几个打了两辆出租车返回钱龙租住的地方。

钱龙租的地方距离烧烤广场特别近,一栋老楼的二室一厅,家居电器倒是挺全乎,一回家仨女的就霸占了一间卧室,我们几个睡不着,钱龙从冰箱翻出来几罐啤酒,边喝边扯犊子。

我喝了一口啤酒问杨晨:“晨子,今天大军能回来了不?”

杨晨想了想后说:“下午差不多能到家,他现在回不回来也没啥意义了,你都答应陆国康,再反悔的话,咱更容易吃亏。”

我摇摇头说:“不是,我就是想让他帮着分析分析陆国康为啥非要雇咱几个,对了波波,那个黑皮笔记本,你放哪了?”

卢波波低声回答:“在你家厨房呢。”

我抽了口气说:“明天你回家拿一趟,本子既然不是陆国康的,咱千万保管好,省的那个疯子再找上门的时候,没东西给他。”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卧室门开了,陈姝含踮着脚尖从屋里走出来,我们全都迷惑的看向她。

她伸出修长的食指放在嘴边比划了个“嘘”的手势,轻轻将房门合上,走到我们跟前问:“今晚上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我一头雾水的抓了抓后脑勺:“啥意思?”

陈姝含一反白天那副文静模样,很随性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就白白吃这个哑巴亏呀?知道为啥陆国康走的时候故意告诉你们,他往医院打了十万块钱不?他是想告诉你们,你们现在已经欠他十万块饥荒了。”

卢波波花痴似的拖着腮帮子嘟囔:“含含姐..”

“你闭嘴!”陈姝含回头瞪了眼卢波波,身子前倾朝着我和钱龙、杨晨压低声音说:“反正你们欠陆国康十万块已经成为事实,那就该替他干点十万块能解决的事情。”

“啥事情?”我们几个异口同声反问。

陈姝含歪着好看的小瘦脸说:“陆国康烦侯瘸子,很烦很烦的那种,明白啥意思没?”

钱龙不确定的出声:“意思是咱偷袭侯瘸子一把?”

我踹了钱龙一脚臭骂:“别扯淡,侯瘸子如果挨收拾了,咱几个就准备跑路吧。”

陈姝含很自然的抓起我扔在茶几上的烟盒,掏出一支烟点燃,幽幽的出声:“不弄侯瘸子,可以弄他身边那俩,就是胳膊上刺个钟馗和那个留盖头的,那俩应该是侯瘸子团伙的中流砥柱,我敢打包票,收拾完他俩,陆国康绝对不会怪你们。”

卢波波夸张的咧开嘴:“含含姐,你还抽烟啊?”

钱龙一巴掌掴在卢波波后脑勺上,笑嘻嘻的说:“抽烟的女人都是有故事的女人,你懂个蛋,堂姐你凭什么那么有把握?”

瞅着吞云吐雾的陈姝含,刹那间颠覆了我对“文气”这个词的认识,老祖宗诚不欺我,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美女不能乱上”。

陈姝含笃定的吹了口烟圈说:“女人的直觉,我跟你们说,我从陆国康的眼里看到了他对侯瘸子的反感,可能只是他现在还有地方需要侯瘸子,没办法撕破脸皮罢了!”

我捂着脸苦笑:“又是女人的直觉..”

今晚上刚从王影那听到这个词,合着这帮老娘们一天啥都不需要干,只凭直觉就能活着。

钱龙属于最不禁挑唆的那种人,只要有一个人敢日天,这逼绝对第二个脱裤子,听完陈姝含的话,他亢奋的蹦起来问:“咋办堂姐?”

陈姝含翻了翻白眼撇嘴:“你问我呢?我又不是你们本地的,我连那俩人叫啥都不知道。”

钱龙眨巴两下眼睛说:“我知道,纹钟馗花臂的那个逼养的叫奎子,就住我们那片,剃瓜皮头的叫王南,在老街弄了家小旅馆。”

陈姝含直接将烟头捻灭,耸了耸肩膀说:“那走呗?还想啥呢?那帮畜生竟然还想割老娘的肾。”

我们一帮老爷们傻愣愣的望着她问:“咱就这么去啊?”

“也是啊,稍微做点伪装,不然让逮着太麻烦,等我一会儿。”陈姝含歪着脑袋沉思几秒钟,又踮起脚尖偷偷摸摸钻回卧房

048 她不是一般人

眼瞅着陈姝含跟个小偷似的偷摸溜回房间。

我们几个互相白瞪对方,杨晨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出声:“咱跟着她去瞎胡闹啊?”

钱龙挤眉挑眼嘟囔:“啥叫胡闹,这叫匡扶正义!晚上那帮逼养的没踹你屁股呀?”

“你给我滚一边去!说话都尼玛跑风,匡你奶奶个哨儿的正义!”杨晨不耐烦的一肘子把钱龙怼开,看向我说:“郎朗,你咋寻思的?”

我咬着烟嘴思索几秒钟后点点脑袋说:“我觉得含含分析的有道理,陆国康特别膈应侯瘸子,但暂时还离不开他,不然今晚上不会发那么大脾气,抛去陆国康不说,我其实也想揍侯瘸子,至少得让丫明白,咱不是弱鸡,想踩就踩,想捏就捏。”

说话的功夫,陈姝含抓着一沓黑色的一次性口罩从卧室里走出来。

完事她挨个给我们发了一个,笑嘻嘻的说:“时间仓促,也没啥好伪装的,我偷了媚儿点口罩,咱们先戴着。”

卢波波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说:“我不去,我困了..”

陈姝含泛着白眼球轻蔑的说:“睡那么早不怕猝死啊?你还是不是个爷们?”

卢波波顿时被激怒了,昂着小拳头叫喊:“操,你要这么说,我非跟你证明一下啥叫当世赤兔,呸呸呸..当世吕布!”

钱龙一脚踢在卢波波的屁股上臭骂:“小点声你麻痹,待会把媚儿、小影吵醒咱谁也不用去了!”

打扮收拾一下后,我们几个捏着鼻子,悄无声息的往出走。

走到门口时候,我回头看了眼卢波波,差点没喷出来,这货居然把口罩套在了下巴颏上,我推搡他一把臭骂:“你特么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

卢波波委屈的解释:“我不寻思这么套显脸瘦嘛,抖音里那帮女孩都这么整。”

钱龙抓起笤帚把嚷嚷:“谁别拦我,让我大义灭了这头亲!”

笑闹着,我们一行人走出出租房,出去以后,陈姝含问我们:“先灭谁?”

我想了想后说:“奎子吧,今晚上就属他叫的响!”

我们也没打车,沿着老城区的小胡同直接摸到奎子家。

奎子这个人我从小就有印象,但不认识,只是听钱龙说起过他,他住我们胡同旁边的巷子里。

我念初中的时候,他经常领着一帮社会小青年跑学校门口收“保护费”,跟现在的李俊峰差不多,不过他更坏,专欺负我们这些街坊邻居家的孩子。

那狗日的干过最出名的事情就是前年过年打他爸,正月天喝酒喝醉了,把他爸推出家门口打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被抓进了监狱,后来不知道怎么着跟侯瘸子混到了一起,就不老在县城看见他了。

走到奎子家门口,看到门口停着一台白色的“猎豹”越野,钱龙围着车转了一圈,点点头说:“这是他的车,狗篮子应该在家。”

杨晨斜眼瞅着钱龙说:“我发现你咋好像个江湖百晓生似的,什么都知道腻。”

钱龙朝着猎豹车的挡风玻璃上吐了口唾沫解释:“干黑出租的首要任务不是拉客,而是得先认识县城名人的车,不然你别谁一下子,容易被人砸车。”

杨晨伸了懒腰说:“别扯没用的,谁去叫门?”

“叫个鸡八,口罩都戴好!”钱龙低头看了看四周,直接捡起来半截砖头,照着他家临街的窗户玻璃“嘭”的一下砸了上去,玻璃瞬间被“咔嚓”一声砸碎。

屋里立马传来一道浑厚的咒骂:“草泥马,谁呀!”

我们几个赶忙跑到“猎豹”车的后面藏起来,紧跟着就听到奎子他家大门“吱嘎”一声打开,奎子穿条大裤衩,拎着根擀面杖,眼珠子泛红的跑了出来。

这傻屌站在大门口张望半天,愤怒的谩骂:“别他妈让我逮着是谁干的!”

骂完以后,他转身准备回屋,趁着他扭头的时候,我压低声音招呼:“磕他!”

我们几个一窝蜂似的冲出去,别看就陈姝含一个女的,她跑的反而比我们这帮老爷们还快,蹿到奎子的身后,抬手就是一板砖呼了上去。

“哎哟卧槽!”奎子吃痛的捂着脑袋刚转过身子,我们几个一齐朝着他身上猛踹,直接把他给干趴下,然后我们几个全都跟吃了过期春药似的连蹦带跺的往奎子身上落脚。

他疼的龇哇乱叫,愣是没能爬起来。

打群架就是这样,只要你倒下,那就再也别想爬起来。

“都鸡八闪开!”钱龙跑进奎子家的国道搬出来一辆自行车,照着他身上“咣当”一下砸了上去,我们几个继续抬腿往奎子身上狠跺,踹了足足能有五六分钟,眼瞅那逼要快休克了,我捏着鼻子喊了一声“撤!”

我们拔腿就往巷子口跑,临跑的时候,陈姝含还故意照着奎子的裤裆狠狠射了一脚,奎子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嚎,脑袋一歪直接晕厥过去。

跑了能有七八分钟,大家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我拖着膝盖扫视一眼众人问:“都..都没事吧。”

哥几个纷纷摇头,陈姝含拽下来脸上的口罩,吐着香气说:“走..去..去那个王南家。”

我仰头看了眼已经完全大亮的天空,摆摆手说:“天亮了,摄像头拍的太清楚,明晚上再研究他。”

陈姝含不死心的说:“明晚上他肯定有防备。”

看着这个战斗欲望比钱龙还强烈的女人,我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说:“那也不能去了,我们刚从派出所出来,再让抓进去,非给打个数罪并罚不可。”

好说歹说总算把陈姝含劝回家,回到出租房,不想谢媚儿和王影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我们,当时哥几个就尴尬了。

陈姝含表情从容的打了个哈欠嘟囔:“我洗澡了。”

说完,直接“咣”的一下关上卫生间门。

谢媚儿风情万种的朝着钱龙勾了勾手指头,娇滴滴的说:“龙儿,你来..我有句悄悄话跟你说。”

“啥呀?”钱龙吐着舌头就抻了过去。

谢媚儿一把揪住他的耳根子拽到卧室,紧跟着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伴随着钱龙痛不欲生的嚎叫。

王影将束在马尾上的头花松开,散发开头发,朝我温婉的一笑说:“王朗,咱俩一块出去买点早点吧?”

有了钱龙的前车之鉴,我没敢靠王影太近,硬着头皮点点脑袋说:“好!”

走出屋子,王影侧头问我:“你们是不是跟着含含姐去闯祸了?”

我慌忙摇了摇脑袋说:“没有,我们刚刚晨练来着,对,晨练!”

王影叹了口气说:“王朗以后你们还是离含含姐远点吧,她不是一般人。”

我调侃着问:“咋地?她会飞啊?”

王影沉默几秒钟后说:“她其实不是媚儿的堂姐,我们以前是一个学校的,都在SD省青市念艺校,她大我们一届,毕业以后,她又跑去学纹身,前两天我和媚儿在群里勾搭她过来玩,谁知道她真来了,含含姐老家应该是云南那边的,是个少数民族,我们上学的时候,她就是学校的校霸,经常跟当地的小痞子打架,每次都不吃亏,出了事儿也有人保,我和媚儿都怀疑她可能..”

我好奇的催问:“可能啥?”

王影舔了舔嘴唇说:“她可能有黑涩会的背景,我们在一起玩了四五年,她从来不告诉我们,她老家到底是哪的,而且每次放假她也不回去,但她又从不缺钱花”

049 渣男

说话的功夫,我和王影已经走到楼下的早餐铺子。

见我闷着脑袋走路也不应声,王影有点急了,推了我胳膊一下嘟囔:“跟你说话呢,能不能给点反应?”

看她一副焦躁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抻手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蛋打趣:“往后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影,华夏哪有什么黑涩会,顶塌天就是侯瘸子那种大地痞罢了。”

王影瞪着杏眼,发脾气似的娇嗔:“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丝毫没有在意我捏在她脸蛋的手。

我忍俊不禁的摸了摸她额头的刘海点头:“信信信,你说地球是方的我都信。”

王影拽着我胳膊辩解:“王朗,我没和你开玩笑。”

在我看来她此时的样子更像是撒娇。

我笑呵呵的应承:“我知道。”

王影忙不迭的说:“以前在青市上学时候,我们去酒吧玩,有个富二代调戏媚儿,结果被含含姐砸了一酒瓶,含含姐只在公安局呆了十几分钟就出来了,既没赔钱也没怎么样,再后来又碰上那个富二代,他看到我们都躲着走,你说含含姐真没背景吗?”

我满目认真的点点头说:“有,绝对有!”

可能是觉得我认可她的话,王影这才满意的撅着小嘴说,那买早点吧。

她买早点,我则站在旁边偷偷打量她,望着她那窈窕的侧影,回忆这几天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我忽然产生了一种要娶妻生子的冲动,当然我也只是想想。

至于她说陈姝含有“黑涩会”背景,我压根没往心里去,华夏毕竟不是什么墨西哥、米国,哪可能存在真正的黑涩会,就连陈花椒那种在我们县城拔尖的狠人,我觉得他充其量也只能算地痞。

买完早点,我俩说说笑笑的往回走。

回到出租房,钱龙、杨晨和卢波波已经睡着了,钱龙姿势暧昧的搂着卢波波躺在沙发上打呼噜,杨晨靠在单人沙发上满嘴全是哈喇子,谢媚儿和陈姝含在卧室嘀嘀咕咕不知道研究什么。

我耸了耸肩膀朝王影说:“这下省事儿了,早点变午餐,我也睡会儿去。”

说着话,我就往另外一间卧室走,刚要躺下,王影撵到门口冲我撇嘴说:“诶,你把衣服和裤子脱了。”

“啊?”我当时就懵逼,吧唧嘴巴讪笑:“发展是不是有点快啊,要不我再去冲个澡,卫生..”

王影随即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毛病,白了我一眼娇骂:“想什么呢,我帮你洗洗衣服,你看你衣服脏的。”

“呃..不合适吧?”我嘴上说的不合适,手是一点不耽误,直接脱掉自己的短袖,刚要解皮带的时候,王影“咚”一下关上卧室门,从外面骂了句“不要脸。”

我自言自语的嘟囔:“这有啥好羞涩的,我里面又不是没穿裤衩,海绵宝宝的..”

脱下来衣裳,我将门打开一条缝,把脏衣服递给她,王影闭着眼睛盲接过来,小声说了句:“赶紧睡吧,中午喊你们吃饭。”

瞅她满脸绯红的小样子,我不正经调戏:“真是海绵宝宝的,你看看呗。”

“滚蛋!”王影嗔骂一句,赶紧关上了门。

躺在床上,我双手枕着胳膊,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小曲,这两天的生活虽然有点狼狈,但还是蛮开心的,至于陆国康为什么对我们“偏爱有加”,我暂时也琢磨不出来眉目,反正我们这帮人一穷二白,也不怕他坑骗什么。

胡乱琢磨着我就睡着了,这一觉直接干到了傍晚。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黯淡,我赶忙爬起来,撒腿就往出跑,跑到客厅把另外仨没心没肺的虎玩意踹醒,然后气呼呼的推开谢媚儿她们那间卧室门嚷嚷:“不是说好中午喊我们的..咦?人都跑哪了?”

卢波波揉了揉眼屎,哈欠连天的嘟囔:“上午好像就走了吧,我睡得迷迷糊糊,好像听见媚儿骂你是个渣男,然后仨女的就走了..”

我迷惑的抓了抓后脑勺说:“骂渣男干鸡毛?我特么又没扎她..”

钱龙好像精神病似的一个猛子扑向我:“王朗,你大爷的,老娘跟你拼了,说!你把我家媚儿怎么了..”

我烦躁的一把推开他臭骂:“滚犊子,老子对洗衣板没兴趣。”

钱龙满是委屈的挥舞拳头嚎叫:“刀呢,波波去厨房给我拿把菜刀,我要跟王朗决一死战,你特么居然还知道媚儿是什么身材,我都没看过,呜呜呜..”

卢波波捏了捏鼻头干笑:“龙哥,眼不瞎的都看得出来媚儿啥身材。”

“呃?也是哈。”钱龙微微一愣,接着又情绪激动的指着我蹦跶:“你为啥没穿衣裳?”

我没搭理他,直接奔着阳台走去,王影说帮我洗衣裳,估计应该晾在了阳台上,从阳台找了一圈没看到我的衣服,我又跑回卫生间,看到洗脸盆里跑着我的衣裳和裤子。

我手机和兜里的零钱全放在旁边,我自言自语的念叨:“我还以为只有我和钱龙说话不靠谱呢,敢情女人也没准儿。”

我估摸着王影她们肯定是临时有什么事情,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走了,衣服湿的没法穿,我只能套上一身钱龙的衣裳。

结果穿上以后我特么就尴尬了,钱龙比我矮半个脑袋,长得又精瘦,他的T恤套我身上是露脐装,裤子直接变成了九分的,而且我动作幅度还不能太剧烈,不然容易把胳肢窝和裤裆撑开线。

收拾利索后,我们几个打车往陆国康的公司走,路上我不放心的交代钱龙,待会千万别犯病,别特么跟在家似的啥屁话都往出叭叭。

陆国康这个人咋说呢,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深藏不露,表面看上去文质彬彬,但说话办事雷厉风行,他一个做买卖的能把侯瘸子那种无赖唬不敢当屁,足以证明这人有道行。

到陆国康公司门口的时候,杨晨接了个电话,尔后告诉我们,大军回来了,说是有好事跟我们说,约我们晚上到摊子上碰头。

走进公司,正好赶上下班,不少打扮的跟白领似的男男女女很有秩序的往出走,那些人瞅我们的眼神就像看山炮。

没办法,我们这个组合造型确实太另类,我就不说了,衣服太紧,不敢迈大步,走起道来夹着腿,生怕弄扯裤裆,杨晨和卢波波还穿着头天挨揍的那身衣裳,浑身脏不拉几的,隐约可以看到脚印子。

钱龙说头回见面,说啥得打扮的正式点,不顾我们劝阻,非跟精神病似的套了一身冬天的毛料西装,这会儿热的脑袋顶上冒白气。

刚走进大厅,我就看到刘洋和我那俩叫程正龙和钮涛的老同学坐在墙边的沙发上聊天。

见我们进门,刘洋忙不迭站起来,满是埋怨的叨咕:“你们咋才来啊?我舅等了一下午。”

我随口编了句瞎话说:“家里有点事,你舅呢?”

刘洋翻了翻白眼,从公文包里取出几张印着小字的A4纸递给我,说:“他上市里出差了,合同给你们准备好了,如果没啥问题的话,就签吧。”

我接过看了两眼,皱着眉头问:“安保部?你舅让我们来当保安呐?”

刘洋笑嘻嘻的说:“只是挂个名而已,直接看待遇!”

我撇了眼底下的薪资待遇,跟之前陆国康说的几乎一样,月薪五千带保险,点了点脑袋又把合同递给杨晨他们。

钮涛仰头看着我干笑:“朗哥,咱兄弟以后又能在一块混了,我俩跟你们一个部门,嘿嘿..”

“哦。”我表情淡漠的挤出个笑脸,随手搂住刘洋拽到旁边,压低声音问:“是不是我们平常真可以不来报道,只要有活到位就OK?”

刘洋点点脑袋说:“那肯定了,咱来了也没办公室。”

“咱?”我迷惑的捏了捏鼻头。

刘洋龇牙一笑,得意洋洋的从兜里掏出个工作牌递给我说:“我是安保部主管,不过也是挂个名,有事肯定还是你和皇上说了算..”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钱龙暴怒的咒骂声:“草泥马,你有病啊?老特么往我跟前凑鸡毛,咱俩很熟么..”

050 谁是头,谁是尾?

听到钱龙的谩骂声,我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见到他跟钮涛已经推搡在一块。

钮涛面红耳赤的嘟囔:“啥意思啊皇上,我就看看你手机,你至于跟我急眼不?”

“太特么至于了!”钱龙一手攥着自己手机,另外一只手掐着钮涛的脖领厉喝:“咱俩很熟吗?谁特么允许你跟我挨那么近的?”

程正龙和事佬似的挡在两人中间,皱着眉头朝钱龙嘟囔:“皇上,没意思了啊!都一块从学校出来的,咱是兄弟,你看你急赤白脸的样”

钱龙一巴掌推在程正龙的胸口冷笑:“你快滚你麻勒痹吧,就属你最狗篮子,当初咱因为啥被开除的?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是么?”

我们之所以被开除,源头就在程正龙身上,那会儿他看上个我们下一届的小姑娘,小姑娘不待见他,他死皮赖皮的非往人跟前凑,最后被小姑娘他哥喊了一帮社会青年暴揍一顿。

那时候我们处的比亲兄弟不差什么,一听说程正龙挨打了,肯定得帮着出头啊,一来二去,我们这伙人集体被开除了。

其实被开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关键程正龙做人太特么短,开除以后这家伙直接失踪了,连句最基本的谢谢都没跟我们这帮人说,所以不怪钱龙那么大火气。

程正龙臊红着脸讪笑说:“那会儿岁数小,我怕惹出来大麻烦,所以直接跑到京城打工了。”

钱龙搡开钮涛,扭头看向程正龙似笑非笑的问:“那会儿岁数小?意思是现在成熟了呗,昨晚上的事儿你以为我不知道咋回事呢?警察刚特么来,你和钮涛直接撂摊子,来龙哥,受累跟小弟解释一下啥原因呗。”

程正龙刹那间被问的哑口无言,磕磕巴巴的咧嘴:“昨晚上..昨晚上..”

这时候刘洋站了出来,直接走到钱龙面前出声:“皇上,昨晚的事儿是我挑头的,有啥你问我,跟钮涛和正龙都没关系,咋地?第一天上班,你就要给我甩脸子啊?”

“呵呵。”钱龙捏了捏鼻头禁不住笑了。

看钱龙笑,刘洋也跟着一块傻笑:“都是哥们,不是多大事儿,一笑泯恩..”

“仇”字还没说出口,钱龙冷不丁一把薅住刘洋的头发,“咣”的一下按在茶几上,另外一只手抓起烟灰缸狞声道:“你搁我从这儿冒充摆事儿大哥呢?刘洋,你告诉我,上学打架,你哪次不跑?这会儿感觉自己是个人了?你听清楚我的话,我顾念过去关系,不跟你一般见识,但再有下回,我当着你舅面前收拾你!”

“钱龙,你干嘛!”

“撒手!”

程正龙和钮涛瞪着眼珠子一块朝钱龙围了过去。

“草泥马,你想干啥!”我一把推在钮涛身上。

杨晨更直接,大胳膊一甩,径直搂住程正龙的脖颈,歪着脑袋冷声说:“咱俩试试呐?”

看我们这头差点干起来,钱龙松开刘洋,摸了摸自己油乎乎的后脑勺出声:“行了,不叫啥大事,朗哥、晨子,你俩放手吧。”

刘洋满脸通红的拽了拽自己衣裳,看向我们冷笑:“朗,我好心好意替你们求份工作,你们就这样对我是吧?行,我啥也不说了。”

杨晨把脸凑到刘洋的面前,不挂一丝表情的说:“你要再他妈吹牛逼,信不信我马上把你篮子拽出来?好好说话,工作是你替我们求来的不?”

刘洋嘬了嘬嘴角没敢吱声,这家伙打心底里怵杨晨,上次他和杨晨干仗,如果不是我们拦着,杨晨能直接把他送到医院重症监护室。

钱龙叼着烟卷,挨个扫视一眼他们仨问:“刘洋、钮涛,还有你程正龙,都给我听清楚了,往后大家在一个槽子里吃饭,同甘共苦是吹牛逼,但我希望咱做人做事别太狗,OK不?”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人和人之间的情商、智商高低。

钱龙这边刚说完,刘洋立马回应:“我没意见。”

钮涛反应稍稍慢了半拍,但也马上吱声:“我也没意见。”

程正龙摸了摸鼻头出声:“我听洋哥的。”

钱龙吐了口烟圈,直接转身走人:“行,那就这样吧,朗哥、晨子,咱撤喽!”

我装腔作势的呵斥钱龙:“你他妈是不是分不清眉眼高低,洋哥好歹是咱们这个部门的头儿,往后有啥事听洋哥招呼明白不?”

钱龙能犯浑,但我不能一块跟着瞎胡闹,不然就是打陆国康的脸,这事儿刘洋如果跟陆国康告状,我们几个不说要倒霉,起码印象肯定会变差。

钱龙停下脚步,斜眼扫视刘洋问:“我们往后得听你吩咐呀?”

刘洋搓了搓干笑道:“什么吩咐不吩咐的,咱都是哥们,有什么事情一块研究,还像以前上学一样,大方向听朗哥和你的,小事儿我来处理。”

我和钱龙假的不能再假的连连推辞。

其实我们刚刚整这一出,目的就是确定谁是头、谁是尾,尽管陆国康是刘洋的亲舅舅,但让我们这帮桀骜不驯的小崽子听从刘洋安排,那肯定不好使。

寒暄几句后,我们仨一块往门外走,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杨晨扭头看向钮涛说:“涛儿,要是没事的话,待会去我摊上喝酒呗,说老实话,郎朗这帮朋友里,除了钱龙,我最乐意跟你唠嗑。”

钮涛一脸的迷茫,估计想不透为啥杨晨会对他“与众不同”,尴尬的看了眼身旁的刘洋和程正龙,随即不自然的笑了笑说:“行,待会我就过去捧场。”

刘洋马上接过话茬:“都是哥们,我们仨回去收拾一下,马上到位,今晚上酒钱我请,好好给你暖暖场。”

杨晨乐呵呵的摆摆手道别:“成,不见不散哈。”

走出公司,坐进出租车以后,钱龙埋怨的踢了杨晨腿一下嘟囔:“你特么有病吧,好端端喊那几个二逼干啥?”

杨晨看白痴似的瞟了眼钱龙,侧头看向我问:“跟你这种脑子好像租来的傻缺唠嗑浪费我唾沫星,朗朗,你能理解不?”

我想了想后,笑着点点脑袋。

杨晨的做法很明智,就是从根本上分化刘洋他们的小团队。

眼凑着我们以后都得跟着刘洋混,他们仨要是铁板一块的话,我们以后的日子势必很艰难,但如果他们仨都不团结,这个队伍刘洋还怎么带?刘洋不行事儿,必须得还个行事的,谁行事?我们仨任意挑一个,指定都比刘洋强。

回到烧烤广场,摊子已经支了起来,大军正站在烧烤架旁边生火。

杨晨担忧的说:“军哥,管理处那帮人不是让咱八点出摊嘛,待会又得跑过来找麻烦。”

大军一边拿着破蒲扇扇风,一边叼着烟卷低头说:“麻烦这玩意儿,躲不开避不掉,他们要是瞅咱不顺眼,你就算一天跪地作八次揖,照样不好使。”

杨晨舔了舔嘴皮说:“关键咱不是还想挣这份钱嘛..”

大军弹了弹烟灰,眯着眼睛浅笑说:“反正咱自己的烧烤广场也快弄起来了,何不趁着这个空当赚点人气,练摊喝扎啤的人,图的就是一个安稳,从你家摊上呆着舒坦,他们就不爱去别的地方。”

不知道为啥,这次看到大军,我总觉得他和之前有点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同,我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我们这头正说话的时候,上次砸钱龙摊子的那几个青年咋咋呼呼走了过来,带头的家伙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呵斥:“杨晨,咱协议啥咋写的?你们这个摊位八点出摊,你是不是存心找不痛快呐。”

杨晨还没来得及吭声,大军直接解开衣裳扣子,皮笑肉不笑的点点脑袋:“对,我就是找事儿!想单挑,我一对一,想群殴,我一个就够,非得见下生死,你们挑地方”

051 他到底是什么人

说着话,大军直接从烧烤架旁边抓起平常剔羊肉用的尖头刀走了出去。

那帮“管理处”的小青年当即有点懵圈,彼此互相对视两眼,谁也没敢继续吭声,他们不是傻子,上回大军干仗的时候,这帮人基本上都在现场。

见对方没反应,大军吐掉嘴里的烟头,横着膀子开腔:“去把孙明给我喊过来,就说我请他喝酒。”

那帮小青年再次互相对望一眼。

大军两个大跨步迈出去,眨巴眼的功夫已经蹿到带队的那个小伙面前,速度快的我根本都没看清楚,他左手掐住那小子的脖领,右手攥着尖刀顶在对方肚子上低喝:“听不懂是吧?”

小伙慌忙狂点脑袋:“听懂了,听懂了..”

大军一把将小伙推出去,冷着脸狞笑:“你告诉他,他不来给我捧场,我待会就去管理处找他!”

管理处的几个小痞子很快逃之夭夭,大军回过来脑袋,面目狰狞的指向周边几家烧烤摊的老板和服务员咆哮:“看个鸡八,谁不服气过来跟我聊聊!”

左右几家烧烤摊的老板和服务员慌忙扭头,该摆桌子的摆桌子,该扫地的扫地,装作一副很忙碌的模样。

大军面视我们几个人,嘴角上扬微笑:“怎么?吓傻了啊?”

杨晨走过去,轻声询问:“军哥,你心里是不是有啥不痛快的事儿?”

“不痛快的事儿?”大军仰着脖颈沉默片刻,随即苦笑着点点头说:“算是吧。”

杨晨担心的问:“到底出什么事了军哥,为啥去市里一趟,你好像变个人似的。”

大军再次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表情平静的说:“晨子我在你这儿吃喝拉撒好几天,于情于理该替你干点什么,广场对面的雪糕厂我基本谈妥了,租金十三万,送四个月,待会我再帮你收拾一下孙明,咱哥俩就再会吧。”

说罢话,大军重新走回烧烤架后面,扇着破蒲扇生火。

杨晨站在原地沉默几秒钟后,凑了过去出声:“军哥,你上次说我长得像你弟弟,那弟弟就想问问哥,到底怎么了,好使不?”

大军扇扇子的手明显停顿一下,不过没有抬头,只是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我得去跟我同伴汇合了,他们日子现在不好过。”

杨晨咬着嘴皮出声:“哥,我知道你身上肯定有故事,我也不是非想拦着不让你走,但我希望,你能稍微冷静一下,眼下全崇州都在严打,你一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人,又能干什么?”

大军突兀的抬起脑袋:“你知道什么?”

杨晨摇摇头干笑:“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清楚,你没身份证,你不是临县人,我帮你洗过好几次衣服,都是你睡着以后,你兜里有什么,我都见过。”

大军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最终挤出一抹笑容,什么都没说,再次低头拿蒲扇扇风。

杨晨不死心的从旁边又喊了一声:“军哥..”

大军耷拉着脑袋,声音低沉的喃喃:“让我想想吧。”

“军..”杨晨还有说话,我走过来一把扯住他胳膊,挤眉弄眼的出声:“军什么军,能不能让军哥,好好把烧烤架引着,眼瞅着要上客了,咱抓紧时间擦抹一下桌子行不?”

杨晨看了我一眼,又眼神复杂的打量几秒钟大军的背影,点了点脑袋。

关于大军,我相信杨晨肯定对我们隐瞒了什么,但我一点都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心,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有些东西不知道或许比知道更舒心。

我们正支摊忙活的时候,十多个小青年拎着镐把子、铁管簇拥着上回一个中年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那中年正是上次被大军暴揍的“红鼻头”,据说狗日的是烧烤广场管理处的负责人,距离摊位大概四五米远的地方,那伙人停下脚步,红鼻头瞪着水泡眼高喝:“杨晨,听说你有事找我?”

“我找你!”

大军放下手里的蒲扇,朝着红鼻头勾了勾手指头:“来,过来谈谈!”

红鼻头明显害怕大军,杵在原地,横着膀子摇头:“有什么事情你说呗,我耳朵又不背。”

“呵呵。”大军龇牙笑了,随手抓起距离他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拍了拍桌上昂头道:“你一个烧烤广场的负责人,哆嗦我个烧烤工,传出去往后还怎么混啊?来,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悄悄话。”

红鼻头迟疑半晌后,硬着头皮坐到大军对面,那帮小青年就跟电影里演的古惑仔似的,一个个目露狠色的站在红鼻头的身后,红鼻头声音发颤的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大军直接从后腰摸出两把折叠匕首,“咣当”一下扔到桌上,眯着眼睛邪笑说:“我岁数小,单揍你,纯属耍赖皮,咱这样吧,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和我都闭上眼,抓起刀子互捅,我如果倒下,杨晨今晚上就搬出烧烤广场,租金一毛钱不用你退,你倒下,这间摊位必须免费给杨晨使五年,可以不?”

红鼻头抿着嘴唇,脸上肥肉跟着一顿乱颤,干咳几声说:“老弟,你我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动刀子动枪的,你说对吧,和谐社会,咱以和为贵..”

大军粗暴的打断:“你要不捅我,那我可捅你了!”

红鼻头吓得直接一激灵蹿了起来,肥胖的身躯格外灵敏的缩在一个青年的身后,怪叫:“你特么疯了吧,我好端端扎你干嘛!操,散了,谁也别搭理这个疯子!”

说话的过程,红鼻头就打算开溜。

大军面无表情的夹着半截烟念念有声:“你家住在水塔路金苑小区A栋502,孩子叫孙伟,在第二实验中学初三一班,你老婆在国土资源局当会计。”

红鼻头立马停下脚步,脸红脖子粗的嚎叫:“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大军摆弄着桌上的折叠匕首,声音沙哑的问:“孙明,我再问你一遍,这地方免费租给杨晨五年好使不?你敢摇头,我马上去你家蹲点,信不?”

红鼻头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沉默好半晌后,心有不甘的点点头说:“可以,明天我找人拟协约。”

大军仰头看了眼他,轻飘飘的说:“明天不行,马上立刻去拟合约!”

红鼻头顿时几眼了,喘着粗气暴吼:“你别他妈欺人太甚!”

“算了,合约不用拟了,待会我接你儿子下晚自习。”大军摆摆手,打发叫花子似的冷笑:“孙明,你和你小姨子的脏事儿,如果被你老丈人和媳妇知道,你猜他还会不会帮你继续租这块地方?”

红鼻头慌忙喊叫:“草泥马,我拟行不?马上拟!”

几分钟后,一份为期免费五年的合同摆在杨晨的面前,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大军却跟没事人似的站在烧烤架后边边喝啤酒边烤串,仿佛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打发走红鼻头一伙后,我借口撒尿,拽着杨晨一块离开。

走到厕所门口,我表情严肃的问杨晨:“这个大军到底啥来路啊?”

杨晨摇摇头敷衍我不知道。

我不满的低吼:“咱还是不是一块钻被窝的兄弟了?我特么不是好奇他啥身份,我是害怕你跟他离的太近有危险,能理解不?”

大军此刻给我的印象特别危险,这种狠人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但按照他的办事手法不应该是个籍籍无名的老百姓,我感觉他就像只蛰伏在田间的野狼,随时有可能跳起来咬人似的。

杨晨犹豫几秒钟后开口:“我告诉你,但你发誓不能告诉任何人可以不..”

052 翻船了

我斜楞眼撇嘴说:用不用我单膝跪地整个仪式啥的?咱俩认识多少年了,我嘴有没有把门,你心里没数是咋地?

杨晨沉寂片刻,压低声音说:“给军哥洗衣服的时候,我发现他身上有枪!真枪!就跟电影里警察用的那种五四式手枪一模一样。”

我立马惊愕的张大嘴巴:“啥?你意思是大军是警察?”

杨晨摇了摇脑袋说:“他肯定不是,他身上有纹身,胸口纹了一只狼,胳膊上是条花臂,后背上的伤疤特别多,我感觉他应该是混的。”

我破口大骂:“放屁,你看哪个混的身上揣枪?”

猛不丁我想起来,上次我和钱龙在国道口跟人群挑,碰上的那个叫赵成虎的男人,他身上好像也有枪,算起来,他也应该是混的。

杨晨摇摇头,声音有些颤抖的说:“所以我不想让他走,郎朗你知道的,我爸妈”

“嗯。”我点点头,抻手轻轻拍打他肩膀安抚。

我们这帮关系亲近的哥们都知道,杨晨的父母从他还念小学的时候就上外地打工了,但这些年了无音讯,说句丧气话,他父母是不是还活着都是个未知数,所以从小杨晨就对钱看得格外重,说的直白点就是财迷。

这些年,一直都是他在养活自己弟弟妹妹、爷爷奶奶,有时候我特别佩服他,一件T恤能穿好几年,夏天甭管多热,都舍不得给自己买根冰棍吃。

但对他家里人,杨晨从来没有过半点舍不得,只要他弟弟妹妹感兴趣的辅导班,哪怕是卖血,杨晨也会咬牙供他们。

杨晨吸了吸鼻子干笑说:“这么多年我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也习惯了自己的定位,可自从军哥出现以后,我突然发现被人保护的感觉原来那么好,郎朗你能明白我的感受么?”

我豁着嘴角点头应承:“大概可以理解。”

杨晨搓了一把脸颊低声说:“别看我俩在一起相处的并不久,但关系其实一点不比咱们之间差,我享受他给予我的保护,他也很认可我这样一个弟弟。”

我吁了口气说:“可他和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杨晨颓废的吐了口浊气,随即摇头说:“我确实希望他留下,但他如果有更重要的事情办,我不会阻拦。”

我心情复杂的出声:“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到烧烤摊,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我们几个很快进入角色开始忙碌起来,令我意外的是刘洋竟然真的领着程正龙和钮涛来捧场了,不光他们来了,还带过来好几个朋友。

钱龙撇嘴冷笑说:“这帮篮子就是不打不成器,揍一顿全老实!”

我故意踩了他一脚,朝着卢波波眨巴眼示意:“波波你过去陪会儿,态度好点,来者是客,别给晨子砸摊,听明白没?”

卢波波满脸不乐意的嘟囔:“我又不认识他们,有毛线好陪的。”

我骗傻小子似的逗他:“去吧,回头我帮你要下含含的>

卢波波瞬间来了精神,小跑着就蹿了过去:“No、Problem,别说陪喝,陪睡都牟问题!”

钱龙龇着缺了一半的大黄牙调侃:“这孩子没治了,早晚死在谎言身上。”

估计是看我们给脸了,刘洋顿时又来了状态,梗着脖子喊叫:“朗哥,皇上,过来喝两杯啊?”

边喊还边朝他带过来的那帮朋友装犊子介绍:“谁也别客气哈,这摊子是我铁哥们弄的,想吃啥随便点!”

我随口笑应:“你们先喝着,我俩忙完就过去!”

有道是“白天不说人,晚上不提鬼”,我跟卢波波刚吹完牛逼不到五分钟,谢媚儿和陈姝含突然出现在摊子旁边,我来回张望几眼,并没有看到王影的身影,顿时有点迷惑。

一见到谢媚儿,钱龙立马跟撒欢的泰迪似的吐着舌头就蹦跶过去。

结果迎接他的是谢媚儿一顿“抓心挠肺”掌,眨巴眼的功夫,谢媚儿往钱龙脸上挠出来好几条土豆丝似的血道子。

完事谢媚儿朝着我勾了勾手指头,大姐大似的吆喝:“王朗,你过来!”

一瞅情况好像不太对劲,我马上夹着裤裆小跑过去,低眉顺眼的贱笑:“啥事儿媚小主!”

谢媚儿掐着小蛮腰,指着我娇喝:“你这个渣男,为什么这么对小影?”

钱龙跟个狗腿子似的从旁边附和:“就是,渣男为什么那么对小影?”

骂完我以后,钱龙好奇的问谢媚儿:“他怎么对小影了?”

谢媚儿气呼呼的臭骂:“他不要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天晚上送小影回家,说要追小影,结果却和别的狐狸精勾三搭四,王朗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我一头雾水的抓了抓后脑勺问:“不是,我啥时候勾引狐狸精了?”

谢媚儿走到我面前,推搡我胸口质问:“还嘴犟是吧?好,我问你,你口袋里那张小纸条是什么意思?小狐狸精是不是可温柔了,还交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爸,你别跟我说,是你哥们写的,亏了小影白天还特意在百度上搜怎么把衣服洗的更白,你对得起她不?”

我这才恍然大悟,张嘴解释:“诶卧槽,你说我兜里那个纸条啊,那是..”

谢媚儿嘴巴特别快的打断我:“承认了吧?承认跟人递纸条了吧?王朗你这样的渣男就不配拥有爱情,小影难过了一整天,你如果是个男人,待会就去给她道歉,并且保证以后再也别骚扰她,咱们还是好朋友。”

“不是媚儿,那纸条..”我无语的想要解释。

结果话才说一半,烧烤架旁边又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碎花短裙的倩影,朝着我摆摆手吆喝:“喂,你有空吗?”

当看清楚穿碎花裙的女人的模样时候,我脑袋顷刻间大了。

千算万算,打死我都想到江静雅竟然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段出现,而且看架势,她好像还喝了酒,满脸红扑扑的,站在原地直打晃悠。

“你谁呀?”谢媚儿扭头看向江静雅。

江静雅指了指自己,迷惑的反问:“你又是谁呀?”

谢媚儿跟吃了枪药似的,直接走到江静雅的面前,鼓着腮帮子问:“你别管我是谁,我问你谁呀,你找王朗有什么事儿?”

“找他什么事情,我凭什么告诉你。”江静雅瞥了眼谢媚儿,直接蹭着她身子走到我面前,眼神迷离的看向我傻笑:“喂,小无赖!你昨晚上说请我吃饭还算数吗?今天我有时间,不如你请我喝酒吧。”

谢媚儿一蹦三尺高,指着我鼻子咒骂:“小无赖?呵呵,昵称都用上了,原来昨晚上你突然失踪就是去私会她了,王朗你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渣男!”

“不是媚儿,她..我..”我顿时凌乱了。

没等我说完话,谢媚儿拽着陈姝含转身就走,临走时候陈姝含朝我吐了吐舌头,做鬼脸坏笑:“你完了。”

“说话真没教养,什么叫私会?”江静雅摇摇晃晃的反骂,结果脚后跟一趔趄,差点摔倒,我顺手搀住她,谢媚儿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似笑非笑的掏出手机,对着我们“咔嚓”拍了一张照片。

“诶卧槽,你拍鸡毛啊?”我顿时急眼了,这事儿本来就解释不清楚,如果她再把相片拿给王影看,我估计我俩真就“撒由那拉”了。

我正准备去撵谢媚儿,江静雅拽着我胳膊说啥不松开。

这妞绝逼喝多了,边说话身子还边往地上打出溜滑,没一会儿就坐在了地上,低垂着脑袋念念有词:“无赖,你是不是又打算说话不算数啊?”

看江静雅死活不撒手,我忙不迭冲钱龙喊:“皇上,你赶紧撵上你媳妇,操!”

“早特么跟你说过,没有你皇上哥这两下子,就别脚踩两只船,船翻了吧,你就活鸡八该!”钱龙唯恐天下不乱的骂了我一句,随即拔腿朝着谢媚儿撵了出去

053 酒懵子江静雅

钱龙连喊带蹦的朝着谢媚儿撵了出去:“媚儿宝贝,你理解错啦,其实郎朗有前列腺,根本不可能乱搞破鞋的。”

我松口气,低头看向已经坐在地上,抱着我小腿不撒手的江静雅,禁不住叹了口气扶住她问:“啥菜啊?喝这么老些酒。”

江静雅仰头看向我,眼神完全迷离,嘟着小嘴儿呢喃:“没有菜,我自己喝的..”

看她涨红着脸憨态可掬的模样,我无奈的笑了:“操,你寻思我夸你呢?”

我招呼旁边看热闹的卢波波把她一块搀起来,随即扭头问她:“你家搁哪住啊?”

“我家在..”江静雅歪着小脑袋仰头看向天空,接着神神叨叨的“噗嗤”一下笑出声,扯着嗓门就唱:“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中国!”

随着江静雅那惊艳的一嗓子,其他桌不少客人纷纷好奇的看向我们。

我赶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出声:“嘘,别唱大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刚从精神病演讲回来呢。”

“那你必须请我喝酒。”江静雅挣扎着推开我的手吧唧嘴:“你手好臭呀。”

我没好气的接话茬:“可不呗,刚拉完屎没洗手,喝醉酒还这么多事儿。”

“嘿嘿,我就是事儿多。”江静雅挣脱开我和卢波波的搀扶,迈着“蛇步”走到一张空桌旁边,一屁股坐下,拍拍桌子嚷:“小二,上酒,我要顶级女儿红。”

我苦笑不得的坐在她旁边,长吐一口气问:“咋地,还特么喝穿越了啊?”

她打了个酒嗝,直接一胳膊搂住我肩膀嘟囔:“你别管,你要不请我喝酒,我就告诉警察,说你猥琐我。”

我拍了拍脑门问:“老妹儿,你看咱俩现在这个状态到底谁在猥琐谁?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儿啊?说出来,兴许我能帮你排忧解难。”

这丫头的所有关注点完全就在“酒”上,我问她啥都不回答,就张口闭口的要喝酒,见我坐着不动弹,她倚在椅子上,撒泼似的小脚乱踢喊叫:“你给不给我酒,不给我可喊了啊!”

这时候杨晨拎着两瓶果啤“咚”一下放桌上,瞪着眼睛吓唬:“给给给,喝死拉倒,别喊昂,不然真削你!现在的女孩都咋地了,一个个一到晚上就变身酒懵子。”

“嘿嘿,谢谢你!”江静雅顿时眉开眼笑,伸手在自己肩膀上摸索半天,随即摇摇脑袋说:“咦?我包呢?算了,包不知道丢哪了,明天再来给你算酒钱。”

杨晨斜眼瞟视我一眼,压低声音骂:“你就往死里作吧,早晚非特么出事。”

我苦恼的说:“操,跟我有啥关系。”

“懒得说你。”杨晨丢到桌上一包烟,转身继续忙碌。

“来,臭无赖陪我喝酒。”江静雅推给我一瓶果啤,自己抓起另外一支,直接扬脖就往嘴里倒。

半瓶酒下肚,江静雅推了推我胳膊说:“喂,把你手机给我,我手机丢了。”

我赶忙掏出手机递给她说:“好孩子,赶紧打电话喊你家里人来接你。”

看看她现在的腻歪样子,我就想象到我喝醉酒到底有多让人厌恶。

江静雅拿着我手机摆弄半天,既不打电话也不放音乐,竟然放起了歌。

“我不像从前的自己,你也有点不像你”

几秒钟后,王力宏充满磁性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出来。

江静雅拖着下巴颏,边听边跟着唱:“我依然爱你,就是唯一的退路..”

别看这妞长得漂亮,但唱歌是属实难听,我唱歌跑调,她更牛逼,直接不在调子上,好好的一首抒情歌,愣是让她唱成了Rap。

我点燃一支烟,无奈又无力的瞟着她,暗道这娘们的记忆力也算够可以,喝醉酒竟然都能找到杨晨这里。

一阵抽泣声将我拉回现实,旁边的江静雅莫名其妙的抽抽搭搭起来,她边哭边哼歌:“我依然珍惜,时时刻刻的幸福..”

我赶忙抓起餐巾纸递给她说:“诶你别哭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咋地你了似的。”

“我..我失恋了!”江静雅泪眼婆娑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哇”一声哭了出来,那副委屈的模样就好像全世界都欺负了她似的。

我拍打她后背连忙安慰:“失恋呐?多大点事儿,我还以为你失身了呢,失恋是再恋的开始,不哭不哭哈..”

江静雅两手捂着脸,小声呢喃:“可是我还爱他啊。”

我挤出一抹笑容说:“那就再回去找他呗,男人都心软,你撒撒娇,就啥事儿都没了。”

不知道为啥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突然涌过一阵不舒坦的感觉。

江静雅咬着嘴皮,满脸是泪的哽咽:“他和别人去开房,被我同事拍下来了,嘤嘤嘤..”

我再次点燃一支烟,帮衬着点点脑袋说:“那他就是个大傻逼,有你这样漂亮的女朋友,给个范冰冰都不换,他还特么搞破鞋,甩他没毛病!”

江静雅沉默半晌,又哭了起来:“可我还喜欢他呀。”

我拍了拍脑袋直接站起身子说:“操,我发现我他妈也是有毛病,跟个酒鬼从这儿讲道理!你喝吧,喝多就不喜欢他了。”

看我要走,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撅起了粉嘟嘟的小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望向我:“赖皮,你也不想理我了是吗?”

瞅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叹口气又坐了下来,抓起果啤喝了一口骂咧:“你真是我妈,我伺候我妈都没这份耐心。”

她立刻破涕为笑,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别那么客气,喊我姐就可以。”

“尼玛哒..”我当时就被气乐了。

说她没喝醉吧,她这会儿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要说她喝醉了,啥话都能给你接的行云流水。

我就这么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一直耗到收摊,江静雅总算趴桌上睡着了,我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浊气站起来,帮着杨晨一块收摊,刘洋他们一桌最后走的。

临走时候,刘洋先看了眼江静雅,然后朝我挤眉弄眼的翘起大拇指怪笑:“朗哥魅力不减当年,两天换了俩小姑娘,而且还一个比一个靓。”

“别絮叨,明中午我请你们吃饭。”我轻怼他胸口一拳,同时看向程正龙和钮涛说:“今天在公司的事儿,你俩也别放心上,明儿我让皇上给你们道个歉,大家还跟以前似的当兄弟处。”

他俩今晚上都没少喝,纷纷脸红脖子粗的摆手,钮涛递给我一支烟说:“这就没意思了昂朗哥,牙齿磕舌头还不是常事儿嘛,都是兄弟!”

打发走刘洋他们几个,杨晨看了眼俯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江静雅,皱着眉头走到我旁边说:“郎朗,王影真不赖,当兄弟的劝你,你别不知好歹。”

我点点脑袋,沉闷的抓起笤帚扫地:“我知道。”

卢波波跟大军一块抬起烧烤架放在旁边,嘟嘟囔囔的说:“龙哥咋还没回来呢,不会在媚儿家过夜吧。”

杨晨笑骂一句:“这心呐,让你操的稀碎,你说你一个卖白菜的老惦记人家卖白粉的事儿干鸡毛?”

我们正唠闲嗑的时候,一辆没挂牌照的白色面包车突然风驰电掣的打烧烤广场大门口开进来,“嗖”的一下停在我们摊子前面。

紧跟着车门打开,里面呼呼啦啦蹦出七八个膀大腰圆的青年,带头的小子剃个明晃晃的大光头,满脸全是膈应人的粉色疙瘩,打着饱嗝问:“还有串么?”

杨晨客气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大哥们,收摊了,炉子都熄火了,明晚上再过来吧,我给你们提前留桌位!”

“草泥马,喝你点啤酒都快赶上到白宫参观了,还得排队是吧!”那小子“咣”一脚踹在旁边的椅子上,直接朝着身后那帮青年摆摆手:“给我砸了!”

几个青年呼呼啦啦的奔了过来,搬起啥砸啥,眨巴眼的功夫几箱空酒瓶被掀翻,椅子和桌子全都被扔的满地都是,很明显这帮篮子就是纯粹来闹事的。

“草泥马,你们要干啥!”我抓起一个酒瓶就扔了过去,同时下意识的走到江静雅的跟前,拿身体挡住她,朝着卢波波喊:“波波,报警!”

站在烧烤架旁边的大军扭头看了一眼那帮青年,叼着香烟,走到卢波波跟前,握住他抓手机的腕子摇了摇脑袋,表情平静的说:“让他们砸吧,别伤人就好。”

满脸全是粉疙瘩的青年龇牙怪笑:“哥们,上道”

054 花开两生面

大军笑了笑,像个没事人似的往后倒退两步。

然后他朝着杨晨和卢波波招招手,又扭头看了我一眼说:“把酒瓶放下。”

杨晨气鼓鼓的走到大军跟前,卢波波鼓着红眼低吼:“军哥,咱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

“你也累一天了,抽根烟!”大军打断他的话,直接掏出烟盒塞到卢波波嘴里一支烟。

我迟疑片刻后,没再继续动弹。

正如杨晨先前在厕所跟我说的那样,他拿大军当哥看,大军也从来没让他吃过亏,既然大军不让我们动手,就说明他肯定已经想好了后续,我相信这个宛如夜空一般,让人看不透的男人。

我们几个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打砸摊位,噼里啪啦的响声在烧烤广场响起,传出去老远。

杨晨喘着粗气,两只遍布血丝的眼睛瞪得比弹珠还要圆,这些桌椅板凳全是他吃饭的活计,此时他肯定心都碎了。

这帮逼绝对是有备而来的,每个人脚上都穿着那种类似军勾的靴子。

酒瓶子的碎片满地都是,在灯光下闪烁着墨绿色的光芒,踩在上面发出“吱嘎吱嘎”令人牙碜的响声,塑料凳子和圆桌被拆的七零八落,还有一些我们没来得及收走的肉串和蔬菜扔的哪哪都是。

旁边几家烧烤摊的服务员、老板全都伸长脖子看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灾乐祸的薄凉笑容。

原本大家都在一个槽子里,赚的相差无几,可突然有一天杨晨异军突起,挣到了这些人想象不到的钱,其他摊位的老板马上心里不平衡,在他们看来,我可以不赚钱,但你一定不能比我挣的多,这特么就是人性的劣根!

几分钟后,摊位变成一片狼藉,那个满脸全是粉红色疙瘩的青年,甩了甩手臂,指了指我们咧嘴怪笑道:“有人让我给你们带句话,老城区侯爷说了算,别以为有点小奇遇就能为所欲为,这次是砸摊子,下回我们直接扎人!”

杨晨刚要吱声,大军使劲嘬了口烟嘴,走到那青年的面前,微笑着点点头说:“呵呵,好!”

青年拍了拍大军的脸颊,扭头朝着同行的小伙摆摆手道:“这哥们挺上道,今天就不难为这帮小家伙了,咱有缘再见!”

大军扭头平静的问:“晨子,这些桌椅板凳当初买回来花了多少钱?”

“啊?”杨晨顿时迷糊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对面满脸粉疙瘩的青年同样也懵了,伸手一把推在大军胸口,梗着脖子叫嚷:“怎么?你还打算让我赔啊?”

大军眨了眨眼睛,随口说:“那就按一套桌椅五千块钱算吧,我们一共八套桌椅,加上烧烤架和其他零碎东西,你给我拿五万块钱,不过分吧?”

青年皱着眉头,抬手就要往大军脸上掴巴掌:“草泥马,你跟我唠西游记呢..”

他的左手刚抬起来,右手却突兀的捂住自己脸蛋,凄厉的惨嚎一声,手掌指缝中间往出“滋滋”的喷出红血。

大军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战术匕首,刀尖上泛着银光,而那青年的右边脸蛋子多出一条食指长短的口子,皮肤往外翻着,格外的渗人。

“干什么!”

“草泥马,揍他!”

青年身后的几个小伙先是楞了几秒钟,紧跟着全都跟疯狗似的涌了上去。

大军上臂微曲,肱二头肌顿时呈现出像拱桥一样的优美弧度,“嘭”的一拳怼在一个青年的脸上,直接将那家伙射出去半米多远,紧跟着他又毫无花哨的抬腿“咚”的一下踹在另外一个青年肚子上,那青年闷哼一声直接跪下。

轻描淡写的干趴下两人后,其他人顿时有点哆嗦,趁着他们犹豫的空当,大军转过身子,左手薅着满脸疙瘩的青年领口,右手攥着战术匕首照着他小腹和大腿“噗,噗”连捅几刀。

青年疼的龇哇乱叫,大军看都没看剩下那几个包围他的小伙,揽着青年的脖颈往后倒退两步,平静的问:“五万五!再动就是六万!”

被捅了两刀的青年犹豫片刻,喘着粗气低吼:“黑狗,去把车里三万块钱拿给大哥。”

一个小伙爬进面包车,迅速拿出三沓钞票放在桌上。

“五万五,少一个子儿都不行!”大军将匕首直接顶在了青年的眼角。

青年旗杆一般站直身子,一动不敢乱动,他生怕大军手滑,直接戳破他的眼,吞了口唾沫,用商量的口吻说:“大哥,钱我们是真没有了,我脖颈上有条链差不多顶一万块,我几个兄弟的表也值几千块,你看可以不?”

大军冷着脸出声:“项链一万,几块烂手表算你五千,还差一万块!”

杨晨忍不住开口,说出我们几个的心声:“军哥,差不多得了..”

“没现金无所谓,咱支持微信、支付宝转账!”卢波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扬脖喊了一嗓子,这虎逼自从进了回派出所,出来以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一脚踩在他鞋面上压低声音骂了句闭嘴。

大军这顿雷霆一般的反击,别说吓坏了砸场这帮人,把我们几个也给惊呆了,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他不简单,可断然没想过这家伙竟然如此狠辣,扎人就跟喝水似的自然。

“不行!”大军扫视我们一眼,口气无比坚决。

说话的过程,他手里的匕首又往青年眼角扎了一点,几滴血珠子顺着那青年的侧脸慢慢滑落,青年吓得双腿如筛糠似的抖动,破音大喊:“大哥,我们这台车也抵给你,差不多够一万,可以不?”

“这车?”大军扭头看了眼停在路边的白色面包,一把推开青年,嫌弃的说了句:“马马虎虎吧,你们走吧!”

一看自己头儿脱离危险,那几个小伙怪叫着就要往上冲:“草特么得,弄死他!”

“别动,都他妈别动!”青年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小腹,一手拦下自己人,五官扭曲的看向大军低喝:“大哥方便露下名号不?让我知道是在谁身上吃的亏。”

大军将战术匕首折叠起来,揣进兜里,耷拉着眼皮轻笑:“吕军。”

“成,我记住了!”青年吐了口唾沫,摆手招呼自己同伴闪人。

大军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斜叼在嘴里平静的说:“回去告诉让你们来砸摊的人,我这还差十万块的起步资金,他要是乐意赞助的话,尽管再派人过来。”

几个青年微微怔了一怔,随即什么都没说,快速搀起青年走远。

等那帮家伙全离开以后,我们几个立马围了过去,杨晨担忧的询问:“军哥,他们不会报警吧..”

“对方如果真是有名有号的选手不会干这么丢人的事儿。”大军挺无所谓的笑了笑,抻手指向地上的三沓钞票说:“赶紧把钱揣起来,省的待会被风刮跑。”

杨晨固执的摇了摇脑袋说:“这钱我不能要..”

他这个人虽然贪财,但特别有底线,就好像现在烧烤生意这么好,换别人早就涨价了,他非但没涨价,还经常给老客户打折,送新客人啤酒。

“收起来吧,整烧烤广场装修啥的都是钱,就当我入股了!”大军扫视一眼地上的钞票,波澜不惊的说:“手表和金链子不要当了,你们小哥几个分分,在社会上混,这点玩意儿既是排面也是落魄时候的饭票。”

“军哥..”杨晨张了张嘴巴还有劝阻。

大军直接转身离开,捡起来刚刚被打翻的烤串,拽掉上面的肉,蹲到街口发出“啧啧”声,没一会儿几只野猫就出现在他脚边,大军满脸浅笑的喂猫,闷声说:“抓紧时间收拾干净,今晚上早点睡,明天我领你们去对面的雪糕厂看看。”

我们几个心悦诚服的狂点脑袋应承:“诶,好嘞!”

边打扫,我边偷摸打量那个蹲在街边温柔喂猫的男人,暗暗琢磨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时而狠辣如魔,时而又温柔如风。

花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

或许这句话应该就是对大军最好的诠释。

打扫干净,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大军坐在马路牙子上,一手夹烟一手啤酒,几只吃饱了的野猫惬意的卧在他脚边,时不时发出几声“喵喵”的撒娇声。

我放下手中的笤帚,走到大军的身后出声:“军哥,有件事我想咨询你一下”

055 你果然是个人渣

大军既没回头,也没应声,就像没听见我说话一般,轻轻抚摸一只小花猫的脑袋,小猫亲昵的在他裤腿边蹭了又蹭。

对于他的古怪脾气我也差不多习惯了,直接坐到他旁边。

我刚一坐下,那群野猫顿时惊得四散逃散,大军也像是刚回过来神儿似的扭头望向我问:“你刚才说什么?”

“是这样的军哥..”我递给他一支烟,整理一下语言后,把陆国康让我们到他公司上班以及十万块钱里发现的黑皮笔记本的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听完我的话,大军并没有直接吭声,而是扬脖灌了一大口啤酒,皱着眉头沉思半晌后问:“你跟我说说侯瘸子这个人。”

“今晚上这几个篮子就是侯瘸子找来的。”我想了想后说:“侯瘸子是老城区的大地痞,开了三四家麻将馆,平常揽一些强拆工程,手底下养了好多人,以前我不知道他跟谁干,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跟着陆国康。”

大军捏了捏鼻头,摇摇头说:“刚才砸场的不是侯瘸子的人!”

听到我俩对话,杨晨也凑了过来,诧异的说:“不可能吧,刚刚那些人不是报名号了嘛!”

大军笃定的摇摇头说:“肯定不是,照王朗刚才对侯瘸子的描述,他顶塌天算个半吊子乡痞,自己都够呛舍得揣几万块钱出门,可刚刚那帮小伙的格调要高很多,你们琢磨琢磨,这种段位的混混能听侯瘸子调遣不?”

我和杨晨对视一眼,我抽了抽鼻子问:“不是侯瘸子还能有谁这么下作?”

大军将瓶里最后一口酒喝完,说了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这个陆国康有点意思,我个人的建议是该上班上班,让干嘛干嘛,先在他公司待一阵子再说。”

卢波波也走了过来问:“他不能有什么阴谋吧?”

大军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的尘土,咧嘴笑道:“狮子不和狗玩,但狗可以跟着狮子混,和什么人交往决定你们将来的眼界,就目前来看,陆国康这个层面的角色还是有很多东西能交你们的。”

说罢话,大军摇摇晃晃的往街口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的喃喃:“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不一定为虚,装三分痴呆防死,留七分正经谋生!”

卢波波搓着后脑勺看向我们问:“呃,军哥啥意思啊,骂咱是狗?”

杨晨撇嘴笑骂:“想特么啥好事的,咱混的真不抵狗,狗可以想从哪尿就在哪尿,你跑交通岗尿一泡试试。”

我拖着下巴颏细细琢磨大军刚才那几句话,好半晌后我看向杨晨问:“晨子,你说刚刚那伙人有没有可能是陆国康喊过来的?”

“不能吧,陆国康的身份想整咱不过说句话的事儿。”杨晨下意识的摇摇脑袋,说着话他突然陷入沉寂,眨巴几下眼睛点头:“还特么真有可能。”

卢波波抓耳挠腮的蹦跶:“你俩聊啥呢?我咋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我和杨晨谁也没搭理他,互相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的开口:“这事儿别告诉皇上!”

杨晨咬着烟嘴低声说:“郎朗,你猜到陆国康为啥青睐咱了没?”

我押了口气点头:“大概有点眉目。”

杨晨皱着眉头再次强调:“这事儿别告诉皇上!”

“默契!”我笑着跟他击了一下掌。

之所以猜测是陆国康干的,理由虽然稍微有点牵强,但绝不是没有可能。

正如昨晚上陈姝含分析的那样,陆国康很烦侯瘸子,可又不得不重用他,恍然间他看到了我们几个初出社会的矛头小子,也注意到我们和侯瘸子之间有解不开的矛盾。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我们虽然弱,但并不出怵侯瘸子,所以才动了把我们召到他公司的想法,召我们进公司并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真实想法应该是希望我们跟侯瘸子磕起来,所以就有了今晚上这出戏码。

当然这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距离真相到底有多远,谁也不敢保证,所以我和杨晨才会反复强调不准告诉钱龙。

钱龙和我俩的性格截然相反,这小子说好听点叫嫉恶如仇,说的再直白些就是特别虎,假如他知道了我们的猜测,拿脚后跟想都知道,狗犊子肯定敢跑到陆国康面前质问。

在陆国康面前,我们几个真比蚂蚁强不了多少,稀里糊涂的闹腾,只能让我们把日子越混越难,还不如索性装个傻子,像大军说的那样“装三分痴呆防死,留七分正经谋生”。

今晚上如果没有大军帮着分析,我们几个绝逼把这个仇又记到了侯瘸子身上,仔细想想还真特么挺可怕的,假如我们几个脑袋一热,直愣愣去找侯瘸子麻烦,甭管占便宜吃亏,往后肯定又得欠陆国康的人情。

人情这玩意儿太复杂,欠着欠着就不知道该用什么去偿还了,所以能少欠就少欠,能不欠最好不欠。

收拾完以后,哥几个准备回家,我回头瞅了眼还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江静雅,顿时无奈了,我跟她的关系既不算亲密,也不是啥伴侣,仅限于我知道她叫啥,她未必记得我姓嘛,带杨晨家不合适,领宾馆又说不清,万一再赶上警察大联查,打我个迷J罪,我特么跳黄河也洗不清。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得填完,走前记得替我把桌椅摆好。”杨晨斜眼瞟了瞟,一把勾住卢波波的脖颈坏笑:“走,上我家,哥给你讲安徒生童话,七个小矬炮车轮战女优。”

我顿时急眼了,扯着嗓门喊:“诶卧槽,你俩这么不讲究啊?”

“拜拜,来不及握手!”这俩没心没肺的玩意同时朝我挥挥手臂。

等他俩走远,我叼着烟走回江静雅的跟前,她此刻睡得正香,两手俯在桌上,脑袋枕在胳膊上,长长的眼睫毛微微抖动两下,嘴边还涎出一抹晶莹的哈喇子,猛地一瞅就跟个精致的瓷娃娃一样可爱。

一阵风刮过,她冻的禁不住哆嗦一下,我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也就是特么碰上我了,这要换成皇上,管你三七二十一,肯定按倒就咔嚓!”

说罢话我直接搂着她的小蛮腰扛了起来,寻思着找个小旅馆开两间房,她睡一间我睡一间,等明天她酒醒我再找她报销房费,这小娘们看起来长得瘦巴巴的,但属实不轻,扛着她没走两步路,我就累的满头都是汗。

好不容易来到烧烤广场旁边的小旅馆,我刚琢磨着喘口气,哪知道在我肩膀上装了一路死人的江静雅突然醒了,她先是迷迷瞪瞪的喃喃:“这是哪呀..”

可能感觉自己被人扛着走,她立马跟疯了似的玩命挣扎,拍打我的后脊梁,还一口咬在我肩膀头上,扯着嗓子尖叫:“放我下来,你是谁!”

“哎妈呀,别咬,松口!”我吃痛的放下她,揉搓自己生疼的肩膀头,瞪了她一眼说:“你是狗年吉祥物呐,咬我干毛..”

“怎么是你?”江静雅喘着香气,惊魂未定的往后倒退两步,看清楚是我后,她迷惑的揉了揉自己太阳穴问:“你今天晚上也去miss酒吧了吗?”

我白了她一眼解释:“去蜜撕奈斯的,你忘了,你喝醉酒跑到我哥们烧烤摊,非让我请你喝酒。”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轻轻敲打自己的脑门摇摇脑袋,很干脆的说:“忘了!”

说完以后,她仰头扫视一眼四周,当看清楚我们身后是旅馆的时候,她的脸色顿时变了,一步跨到我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甩在我脸上,呼吸急促的咒骂:“你这个流氓!”

我瞬间急眼了,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吧!老子费劲巴巴的陪了你半宿,你就拿大嘴巴子感激我?”

“你是不是准备带我去这里?去里面干嘛?”江静雅咬着银牙问我。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废话,当然是睡觉啊!”

说完我就后悔了,这妞明显还没醒酒,怀疑我要对她图谋不轨,我这么说不是没事给自己招黑嘛,赶忙朝她走过来解释:“不是你想的那种睡觉,我意思是你喝多了,把你送到旅馆,然后我就回家。”

“别过来!”江静雅铁青着脸往后倒退两步,指着我娇喝:“你可真是煞费苦心,Miss酒吧在崇州市,你居然都能找到我,你在我身上安追踪器了吧?给我开完房你就回家,你有那么好心?你不光是个无赖,还是人渣、骗子、渣男”

056 一胳膊牙印

瞅着江静雅那张因为嫉妒气氛已经有些扭曲的脸颊,我哭笑不得摇摇头。

朝着她摆摆手说:“清者自清,我也懒得跟你解释,既然你都有力气抽我嘴巴子,那自己走回去肯定没问题,再见吧!”

走出去没两步,我又回过脑袋看向她说:“我意思是以后再也别见了!”

江静雅不依不饶的从我身后喊:“喂,你别以为耍完流氓就没事了,我肯定会去报案,还有把我的包和手机还给我!”

本身我想像个绅士似的走人得了,可听她从身后喋喋不休的威胁,我的怒火瞬间蹿了起来,转身三步并两步走到她面前,瞪着眼珠子低吼:“你他妈没完了吧!”

“你不要脸!”她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两步,抬起胳膊又准备掴我嘴巴子。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表情狰狞的低喝:“再特么动我一下试试?”

“你..你要干什么?”江静雅吓坏了,拼命想要抽回去胳膊,但她怎么可能拗的过我一个壮小伙,吓得她的声调都变了:“你这个臭流氓,我警告你,别乱来!”

我脑子一热,直接把脑袋凑过去,对着她两边薄薄的嘴唇亲了上去,我也是气急眼了,亲的时候,还故意在她唇边咬了一口,完事喘着粗气厉喝:“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老子是流氓,老子要不干点盲流子事儿都对不起你给的名号!”

江静雅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我强吻完,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的,身体跟着剧烈颤抖。

看她那副模样,刹那间我又心软了,一把松开她,棱着眼睛说:“真把自己当明星了?我还他妈往你身上安追踪器,你值追踪器的钱不?就算给我一万年,我和你也培养不出一份至尊宝和紫霞的爱情!”

她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还没有回过来神。

我咬了咬牙齿说:“不管你信不信,今晚上是你自己跑到烧烤摊的,非让我喝酒去的,我确实喜欢跟女人睡觉,但不是啥样的女的都睡,你的手机和包我没看见,想报警,你马上报!我就从这儿等着警察枪毙我!”

江静雅仍旧没有任何言语,沉寂几秒钟后,她突然开始呜咽,一手擦抹眼泪,一手指着我磕磕巴巴的骂:“你就是个人渣,我一定会告你的!”

本身看她哭,我还想着安慰几句的,可听完她后面的话,我不耐烦的吐了口唾沫骂:“乐意鸡八告哪告哪!”

骂完,我扭头就走,走出去老远仍旧可以听到她哭泣的声音。

站在街口,我冷静下来,点燃一支烟寻思半晌,深更半夜把她一个小姑娘丢旅馆确实不合适,实在不行就认个怂,送她回家得了,大不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想着,我又掉头走了回去,江静雅居然还蹲在原地没走,啜泣声已经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她眼睛紧闭着,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抽泣,完全变成了泪人。

我长舒一口气走到她跟前说:“行了,别哭了!大不了你打我一顿得了!”

她根本没理我,把脑袋埋在双腿间“呜呜”哭个不止。

我耐着性子蹲在她面前低喃:“我错了行不?不行你打我两巴掌消消火。”

她仍旧没理我,只是哭声变得更大了,完美的给我诠释了一把什么叫女人都是水做的。

这个时候,旅馆里走出来个穿着花裤衩的肥胖男人,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的呵斥:“喂,你俩哭丧呐?大半夜搁我门口嚎个鸡八!不合适就分手,这年头谁特么离不开谁!”

这家伙八成把我们当成了闹矛盾的小情侣,我忙不迭点头哈腰道歉:“不好意思大哥,我们这就走!”

说着话,我伸手轻轻碰了碰江静雅的肩膀出声:“咱走吧..”

江静雅终于有了点反应,两手在脸颊上抹了一把,看了我一眼,随即厌恶的把肩膀闪到一边,慢慢站起来,可能是蹲的时间太久了,她刚打算往前迈了一步,马上趔趄的摔倒。

我眼疾手快的搀住她胳膊,哪知道这娘们是真不知好歹,声音尖锐的嚎叫:“别碰我!”

站在旅馆门口的大胖子好笑的调侃:“妈呀,这姑娘气性真大,小伙子你受苦了!”

“呵呵,习惯了!”我挤出一抹笑容,装作没听见江静雅的尖叫,硬扶着她往前走,走出去两三步左右,江静雅木桩似的不动弹了,眼神空洞的看着我出声:“松开你的脏手!”

“咱先走行不?”我皱着眉头又拽了拽她。

哪知道她突然低头,一口咬在我胳膊上,疼的我“嗷嗷”喊叫,慌忙松开她,推搡她脑袋,咬了我足足能有十几秒后,她才松开嘴,喘着粗气凝视我:“你滚不滚?不滚我马上撞死自己!”

我甩了甩被她咬破皮的胳膊,恨恨的臭骂:“死不死谁儿子,你他妈就是个精神病!不就亲了你一口嘛,装的好像贞洁烈女似的,晚上哭啼啼搂着我说自己失恋的傻逼也不知道是谁,我要是你对象,也指定搞破鞋,你就活该!”

江静雅红着眼睛尖叫:“滚!”

骂完我,她双手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我看了眼胳膊上的牙印,不解气的又骂了一句:“呸!碰上你这样的疯娘们,不出轨的都是傻逼!”

猛不丁我瞅见不远处看过了一辆警车,心说赶紧撤吧,要不然这疯子待会指不定真敢告我强X她,又回头看了眼她,我吐了口浊气,朝着反方向快步离开。

十几分钟后,回到家,瞅着满院的家具和电器,我才想起来家里今晚上根本没地方住,我丧气的坐在沙发上,抬起胳膊又看了眼手臂上的牙印,不解气的嘀咕:“长得挺漂亮,就是缺心眼,不过小嘴儿还是挺甜的。”

人不猥琐枉少年,回忆起我强吻江静雅时候的画面,我自己都忍不住夸自己一句纯爷们。

刚才江静雅绝对把吃奶劲都使出来了,不光给我咬出血了,还特么留下一个特别深的印子,估计就算伤口也肯定留疤,我掏出手机看了眼微信,第一眼瞅见王影的头像。

她的头像之前是她本人的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张流泪的眼睛,我叹了口气呢喃:“我就是自己找贱受,放着好好的女孩不珍惜,非跟个精神病扯淡。”

本来我想着给她发条信息问问睡了没有,又瞟了眼时间都快凌晨四点半了,叹了口气没忍心打搅她,瞎琢磨着我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铃声给吵醒,瞄了眼是钱龙的电话,我闭着眼睛接起电话:“有事说事,没事撂了,我在家呢。”

“嘟嘟嘟..”那边倒也干脆,直接挂断电话。

“都特么是神经病!”我咒骂一句,蜷缩起身子继续闭眼睡觉。

刚睡着没一会儿,就感觉屁股被人踹了一脚,接着就听到钱龙贱兮兮的声音:“昨晚上卖力了吧,不然不能这么困!”

边耍贱这货还边在我耳朵边吹热气,烦的我直接爬起来,一巴掌推在他脑袋上臭骂:“大清早你就皮痒是吧?”

骂完他,我眼珠子突兀瞪大,这货的脖颈居然多了十几个“草莓印子”,我咽了口唾沫问他:“昨晚上得手了?”

钱龙得意洋洋的抻直脖颈吧唧嘴:“那不必须的嘛,就你皇哥这个长相,这个气质,小小的谢媚儿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嘛..”

“诶天呐,我心难受..”我捂着胸口撇嘴:“让你去给老子当说客,你特么直接当了睡客,滚蛋,绝交!”

钱龙一屁股坐到我旁边,挤眉弄眼的说:“你看你这狗脾气,我睡我的,你的事儿我也办了,小影虽然还是很生气,但已经答应给你机会了,今天晚上你好好准备准备,给人开个道歉party。”

我这才松了口气,斜着眼睛看向他问:“我特别好奇,谢媚儿是睁眼瞎么,怎么会看上你这朵奇葩的狗尾巴花。”

钱龙吊着眼珠子仰嘴:“狗舔水懂不懂?你皇上哥的绝活。”

我刚说完话,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娇喝:“你闭嘴昂王朗,信不信我把你脑袋削成四十四码?”

钱龙立马跟狗似的蹦起来:“媳妇。”

紧跟着谢媚儿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一杯豆浆和几个包子塞进我手里,气鼓鼓的指着我鼻子说:“王朗,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家小影虽然心眼小但并不少,你要是做不到好好对她,我就挑唆傻逼龙跟你分手。”

我讪笑着搂住钱龙吧唧嘴:“不能,我俩多少年感情了。”

“就是,兄弟诚可贵!”钱龙昂着脑袋嘟囔,说完一把挣脱开我,蹿到谢媚儿的跟前,龇牙咧嘴的挥舞拳头:“但爱情价更高,姓王的,你要再特么招三惹四,老子就代表月亮消灭你。”

说罢话,钱龙谄笑着问谢媚儿:“媳妇我这么说对不?”

谢媚儿满意的摆摆手:“退下吧!”

闹腾一早上后,我从谢媚儿口中得知这回王影确实挺伤心的,昨天一天不吃不喝,还说想离开临县去崇州,得亏被他们给拦了下来,听着我忍不住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感情这种事情其实很玄妙,你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走,尽管现在我对王影还欠那么一丢丢感觉,但我相信这女孩绝对是最适合我的那一款。

闹闹腾腾的一早上就这么过去了,临近中午的时候,杨晨给我打电话说,大军要带我们去雪糕厂看看,顺便说下他对开烧烤广场的计划,透过杨晨的亢奋的语气,我听的出来大军暂时应该是不会走了

057 再也不当屌丝男

约好了碰头地方,我和钱龙、谢媚儿直接打车出发了。

至于昨晚上那帮熊玩意的面包车,还搁杨晨的摊子旁边停着,一来我们几个都没驾驶本,二来鬼知道车到底是不是偷的,军哥的意思是先放几天,确定没人找过来,我们再琢磨是卖还是自己开。

去的路上我逗谢媚儿:“媚儿,你说你个标标治治小姑娘是怎么看上傻逼龙的?这家伙,人穷志也残,手欠嘴还馋。”

钱龙挥舞拳头怼了我一下叽歪:“滚你大爷的,老子不傻,只是易燃易爆。”

谢媚儿掏出巴掌大小的化妆盒,边往脸上扑粉边撇嘴说:“你为什么能跟他当十几年兄弟不腻歪,我就为什么待见他。”

一句话直接把我干无语了。

钱龙这个虎犊子虽然说话办事经常脑抽抽,但对自己人绝对没的说,只要你想要,但凡他能给,肯定会倾囊而出,在今天这样一个肉欲横飞的金钱社会,这样的人比“雏儿”还少见。

我盯着车窗外发了几分钟呆后,侧头问谢媚儿:“诶对了,含含姐呢?今天怎么没见到她?”

谢媚儿又掏出支眉笔来,边描眉边出声:“跟小影一块去置办炒海鲜用的东西去了,说是忙完给我打电话。”

我眨巴两下眼睛套近乎:“媚儿,小影家是不是特有钱?我看她从海岸小区住。”

谢媚儿叹了口气说:“以前挺有钱的,后来不知道因为啥她爸惹上官司跑路了,小影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他家过去就在海岸小区住,她想等她爸回来,所以每月都管我们借钱。”

我好奇的问:“那她妈呢?”

谢媚儿犹豫一下说:“小影六岁那年出车祸没了。”

我接着问:“那她..”

谢媚儿不耐烦的放下眉笔瞪了我一眼:“你是蓝猫三千问嘛,哪来那么多问题,想了解啥,你不会自己去问她呀,能不能让老娘好好把妆化完。”

钱龙立马龇起牙豁子,一副要咬人的凶狠模样:“你看你逼我的媳妇,眉毛都画歪了!”

我拍了拍脑门苦笑:“这胳膊肘拐的都能绕成山路十八盘了,儿大不中留呐!”

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烧烤广场对面,杨晨、大军和卢波波已经在门口等候。

一看到我们下车,卢波波立马跟遇上亲人似的,八爪鱼一般直接将钱龙搂住,委屈的喃喃:“龙哥,往后我说啥不跟晨子一块睡了,这家伙太吓人,放屁磨牙说梦话。”

钱龙推搡开卢波波,表情认真的说:“自爱一点兄dei,我现在是有妇之夫。”

卢波波顶着俩黑眼圈嘟囔:“最恐怖是睡到后半夜,他阴嗖嗖的坐起来,摸着我脑袋说,西瓜快熟了,说完还嘿嘿嘿的笑,妈呀!吓得我直接尿床了..”

杨晨同样一脸嫌弃的撇嘴:“就你好,睡着睡着,就把手伸到我胸上捏一把,死变态!”

大军站在旁边,叼着烟卷好笑的看着这对活宝。

“军哥。”我走过去朝着他轻声打招呼。

大军点点脑袋,指了指我们身后的雪糕厂说:“你感觉这地方咋样?”

我隔着铁丝网的大门扫视过去,随即点点脑袋说:“敞亮、大气!”

这家雪糕厂从我们还上小学的时候就存在,那会儿我和钱龙、杨晨没事就跑过来偷冰棍,对地方还算比较了解,占地面积差不多能有七八亩,一进大门口是一片两个篮球场大的空地,后面有两个车间,一个冷库,只不过因为年久失修,厂子里荒草丛生,房子也变得破破烂烂。

大军咬着烟嘴慢条斯理的说:“我感觉前面这片空地可以整成露天烧烤,再引进点特色小吃之类的,免半年租金,那帮摆地摊的,肯定打破头往里挤。”

我有些愕然的问:“免半年租金?那咱不得亏死呐。”

大军笃定的笑道:“聚拢人气比租金更重要,人气只要上来,那点租赁费还不够塞牙缝!你自己琢磨呐,没有租金是不是卖多少都是那些摆摊的自己赚?谁会嫌钱烫手,他们是不是得玩了命的想办法揽客?”

我沉思片刻后,点点脑袋说:“有道理。”

大军弹飞烟头接着说:“两个车间稍微整一下,不过要保持原样,给那帮岁数大的食客们留着,上岁数的哪个没在车间里混过,冷库咱可以改成教室造型,主要针对二三十出头的小年轻,现在的人山珍海味都吃腻了,就喜欢讲究个情怀。”

在我印象中,吃饭的地方一般都是装修的越高大上才越显的有格调,听大军这么一说,我立刻有点没底,讪笑着说:“能行不?”

大军的烟瘾奇大,一根烟刚抽完,马上又续上一支,盯着不远处的几间厂房怔怔出声:“你知道什么东西最让人念念不忘吗?”

“啥?”我迷茫的摇摇脑袋。

他吐了口烟圈,眼神忧伤的说:“青春和回忆,人活一辈子,青春只十年,到死的那天可能什么都忘了,唯独忘不掉那个让自己脸红的姑娘,还有和哥们合抽一支烟的坎坷岁月。”

说罢话,大军的眼神变得有些游离,低下脑袋沉寂好半晌后,深呼吸一口说:“干吧,相信我!”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白衬衫,梳着大背头的中年从一辆奥迪车里下来,手里攥着一把钥匙,笑呵呵走到我们跟前问:“我听老刘说,你们要租地方吧?”

大军示意我们别吱声,他走上前点点脑袋说:“嗯,价格全谈好了,钱我们也带来了,就等着进去看看,没啥问题的话,咱就履行合同吧。”

中年将铁门打开,朝着我们摆摆手说:“那走吧。”

跟随他一块走进雪糕厂,中年和大军从前面随意聊着天,我们几个小的左顾右盼,时不时聊几句小时候偷雪糕的趣事,绕着厂子来回转了几圈后,回到大门口,大军扭头问我们:“满意不?”

杨晨第一个摇摇脑袋,钱龙随即表态:“我没意见。”

“我跟龙哥意见一样。”卢波波也很无所谓的点头。

“你麻痹,直接说没意见能死啊!”我一脚踹在卢波波屁股上臭骂,这俩虎犊子还特么咋滴没咋滴,老板的派头就已经端出来了。

我搓着手看向大军憨笑:“那就整吧军哥。”

大军从兜里拿出一张存款折子,再次回头望向我们问:“你们可想清楚了昂,钱一旦给人交出去,想后悔都来不及。”

杨晨深呼吸两口,咬牙出声:“我信你的军哥。”

我挠了挠头说:“我无本投资,充其量就是亏点时间,皇上、波波你俩考虑清楚。”

毕竟这次干烧烤广场的钱,大头是钱龙赚到的,卢波波也管家里要了五万多。

钱龙搂着谢媚儿的肩膀,特别实诚的开口:“我哥开了八年黑出租,八年前他啥样,现在还是啥样,如果我按照他的轨迹走下去,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未来是个啥样,人就活一次,如果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过,那还有什么意义?整吧!”

“整,再也不当屌丝男!”卢波波昂着脑袋低吼。

“开整!”我们几个异口同声的望向大军。

大军朝着背头中年笑了笑说:“咱俩找地方把合同签完。”

两人一齐走进了奥迪车里,我们几个顿时沸腾了,甭管咋说哥几个现在也是有产业的人了,说是一年赚他几百万,那有点吹牛逼,但至少我们走出去,再也不用顶着屌丝的名头。

杨晨满脸通红,亢奋的端着手机跑到别处:“我给媳妇打个电话去!”

“天生老婆奴,对吧皇上?”我撇撇嘴,扭头看向钱龙,直接无语了,这货不知道从哪捡了张传单,叠成扇子形正满脸媚笑的给谢媚儿扇风,边扇边贱嗖嗖的问:“媳妇,这个力度凉快不?”

“唉..”我长叹一口气,没想到号称花丛杜蕾斯的钱龙竟然也会有这么娘性的一面,正感慨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刘洋的号码,我直接接了起来。

刘洋语速飞快的说:“朗哥,我舅让你们马上回趟公司,下午有个活,估计得去市里面一趟”

058 通缉令

我握着手机顿时陷入了迟疑,烧烤广场的合同刚刚才谈妥,啰嗦事儿肯定特别多,我们这会儿撤了,大军心里指定不痛快。

见我没应声,刘洋不禁催促:“朗哥,你在听吗?”

我干咳两声试探性的问:“非得现在回去吗?我们这会儿在外面有点事呢。”

刘洋略带恳求的说:“朗哥你可千万别涮我,咱们这个部门第一回出任务。”

我瞟了眼不远处的奥迪车,犯愁的说:“那待会我给你回电话吧。”

“朗哥,你别让我打脸行不..”

不等刘洋念叨完,我直接挂掉了手机,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杨晨低声问我:“啥事啊?”

我咬着嘴皮说:“陆国康让咱们马上回公司,说是下午出任务。”

杨晨棱着眼睛臭骂:“操,这逼是真会挑时间!”

我递给他支烟说:“要不待会你跟军哥唠唠?别让人心里起意见。”

杨晨吐了口唾沫没吭声,不怪我们怨气重,实在是陆国康这事儿整的太突然,昨天刚特么签完聘请合同,今儿就开始有事儿干。

几分钟后大军春风满面的从奥迪车里下来,朝我们扬了扬手里的牛皮纸档案袋,笑呵呵的说:“从今天开始,这家雪糕厂正式属于咱们了,刚刚我跟老板又磨了下嘴皮,十三万,他送咱六个月租期,房租五年之内不会上涨。”

“军哥万岁!”

“军哥牛逼!”

钱龙、杨晨和卢波波立马亢奋的蹦跳起来。

大军看起来心情不错,满脸挂笑的说:“中午必须找个地方好好喝两杯,你们现在也算是有实业的人了,起步就比同龄人高一大截子。”

我拿胳膊捅咕了一下杨晨,杨晨犹豫半晌后,讪笑着拽住大军胳膊薅到旁边喃喃:“哥,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

几分钟后,两人叨咕完,大军脸上很平常的朝我们摆摆手说:“有事你们就先去忙,我下午联系几个工人先把厂子里的杂草和瓦砾清理干净,你们岁数小,出门办事都自己涨点心,但凡需要拿刀的活,集体往后缩,当乌龟不丢人,蹲监狱才是他妈真正的败兴!”

“记住了军哥。”

“知道了哥!”

我们几个齐齐点头应承,谢媚儿自告奋勇的昂着小胸脯说:“我反正今天休班,待会跟军哥一块干活,等含含姐和小雅完事,让她们也过来帮忙。”

钱龙贱嗖嗖的双手合十作揖:“军哥,你可千万别让我媳妇干重活,昨晚上她刚蜕变成女人,现在走道都不敢太迈腿呢。”

谢媚儿脱下脚上的鞋子就朝钱龙砸了出去:“滚你大爷的金针菇!”

“哈哈..”我们一帮人顿时被她俩逗乐,大军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朝着我们笑容满面的摆摆手驱赶:“行了,都滚蛋吧。”

寒暄几句后,我们几个打了一辆出租车奔着陆国康的公司驶去。

到地方以后,刘洋、程正龙和钮涛全在大门口蹲着抽烟,见我们下车,这仨犊子立马跟瞧见救星似的围拢过来,刘洋格外热情的分别给我们发了一圈烟,完事长吁口气说:“朗哥、皇上,咱待会去市里面..”

钱龙不耐烦的摸了摸脖颈上的“草莓印”打断:“捡点我不知道的说。”

刘洋咽了口唾沫说:“我舅去谈合作,对方好像是市里一个混的比较牛逼的大佬,咱的任务就是把我舅安安全全的带回来。”

钱龙斜楞眼泪嘟囔:“我们尼玛都快赶上中南海保镖了!”

我们正闲扯的过程,一身灰色西服的陆国康和几个穿商务装的中年男人从公司里走出来,朝着我们微微点了点脑袋,并没有多说任何,我们几个立马朝着他鞠躬打招呼:“陆哥好!”

尽管嘴上很不屑,但老板毕竟是老板,场面上的事儿还是要做到位的。

没一会儿,两辆白色的本田“奥德赛”开过来,陆国康他们坐上前面一辆,我们几个钻进后面那台车,上车以后,我朝着刘洋问:“有可能干仗不?”

刘洋想了想后不确定的说:“有可能。”

杨晨接着问:“干完仗谁负责?”

刘洋歪着脑袋理所当然的说:“肯定是我舅呗,他刚才跟我我说了,只要不是重伤或者死亡,保证咱们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那就没问题了!”我吐了口浊气,掏出手机看了眼微信,首先瞄见王影的号,琢磨半晌后,给他发了条语音,问她在干嘛。

信息发出去半天,王影也没吭声,我就把手机装了起来,完事靠着钱龙开始闭眼打盹,可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一直跟有面小鼓似的“咚咚”直响,毕竟是第一次跟着老板出去办事,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抵达崇州市郊外的一个叫“峰峦”的区,车速开始慢慢减缓。

盯着陌生的街道和风景,我的心跳骤然加剧,坐在我后面的杨晨和卢波波同样面色不安的看向车窗外,唯独钱龙睡的跟死牛似的,呼呼打着呼噜。

峰峦严格意义上说只能算个镇子,不过因为周边的矿产极其丰富,这地方逐渐发展成了有二三十万人的城区,沿路随处可见装载煤炭的大卡车和一些满脸黑乎乎的大车司机。

我皱着眉头问刘洋:“这地方也有开发的价值啊?”

刘洋想了想后说:“不是开发,是建酒店,我舅想在峰峦盖家吃住一天的宾馆,本地这帮老地痞拦着不让施工,说咱们的见面礼给的不到位。”

本来正打呼噜的钱龙一激灵睁开眼,咬着嘴唇表情凶狠的咒骂:“给他麻个痹!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凭啥平白无故给他们捐款子!要是因为这事儿不让咱开工,我特么直接拎刀剁了他们!”

我一肘子怼在他胸口咒骂:“咋地,你赵子龙附体呗?想剁谁就剁谁?别他妈叽叽歪歪的,老板让干啥干啥,别特么没屁隔了嗓子眼,听懂没?”

钱龙根本不知道昨晚上我和杨晨的猜测,表情严肃的嘟着嘴说:“朗哥,咱拿人钱财,是不是得与人消灾?陆哥一个月五千多块钱的养活咱,咱什么都不干,自己好意思不?”

一看钱龙主动支摊子,刘洋马上顺坡骑驴的谄笑说:“皇上,这事儿待会还得你们几个主干,我们仨就从旁边打打辅助得了,我们的战斗力你也知道。”

钱龙挺无所谓的摆摆手说打包票:“需要动手的时候,你们不用管。”

杨晨气的一巴掌拍在钱龙后脑勺上臭骂:“你他妈是不是属山驴逼的,人家说啥你应啥?”

钱龙摸了摸脑袋,犯了驴脾气:“这事儿你甭管!第一回跟着老板出来办事,必须办的敞敞亮亮的!”

说话的过程,两台车已经熄火,停在一家名为“好再来”的饭馆门口,这饭馆一看就是自家改的那种,统共几层楼,门楼装潢的破破烂烂,外面站着四五个三十多岁,穿黑色半袖的魁梧情况。

一看前面车,陆国康一行人下来,我们几个也忙不迭的奔下车。

陆国康和守在门口那几个青年笑呵呵的聊了几句什么后,几个人就走进了饭馆。

我们几个小的站在车门口有点手足无措,刘洋再次给我们挨个发了一支烟,陪着笑脸说:“咱先等等,待会我舅要是有事,肯定会招呼咱的。”

昨晚上可能有点着凉,刚下车我就感觉肚子里“咕噜噜”连叫,左右张望几眼后,看到一间公共厕所,我忙捂着肚子说:“我先上个厕所去,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罢话,我拔腿就往公厕方向跑,舒舒服服解决完内急的问题后,我点上一支烟,一步三晃悠的从公厕里出来。

路过门口的电线杆时候,我随便瞟了一眼见到电线杆上贴着几张通缉令,看钱龙他们都还在车跟前蹲着抽烟,我寻思反正也没事,就停下脚步观看起来。

首先闯入我眼帘的是一张极其熟悉的面孔,竟然是那天晚上我和钱龙跟李小光群挑时候的那个叫赵成虎的霸气男人,底下还有一小段对他的介绍。

我轻声念叨:“赵成虎,王者商会组织者之一,涉嫌杀人,非法集资,公开组织黑涩会性质流氓团伙等多项罪名..”

赵成虎的通缉令底下是另外几个人的照片,我又转到电线杆另外一边扫视几眼,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猛不丁又看到一张熟悉脸孔,那人不是别家,竟然是大军,底下还有一小段对大军的介绍

059 陪领导吃饭

生怕是我看错了,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仔细盯着电线杆上的通缉令猛瞅几眼,确实是大军的相片,底下还附录一小段对他的介绍。

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吕兵,男二十七岁,系青市漕运商会特大犯罪团伙成员之一,川西口音,曾用名吕军、吕平,在漕运商会担任财务、帮凶等职务,现因故意伤人、非法集资被公安部正式通缉..”

“吕兵!”我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乱了,那种感情特别复杂,尽管从他出现开始,我就知道这个男人肯定不简单,但得知他拥有这样复杂的背景时候,我还是慌了。

我正目瞪口呆的时候,杨晨夹着香烟走过来,冲我乐呵呵的问:“瞅鸡毛呢?”

我吓得哆嗦一下,下意识的转过去脑袋干笑:“没..没瞅哈,刚特么想起来今晚上要约小影吃饭的,也不知道咱能不能赶回去,陆国康那头啥情况了?”

杨晨并没有注意到电线杆上的通缉令,提留着裤腰带跑进厕所:“谈着呢,老板的事儿咱小卒子不操心,我撒泡尿去哈,等我!”

见他跑进厕所,我又瞄了一眼电线杆上贴的通缉令,直接撕了一下来,因为胶水粘的比较牢固,所以只撕下来一半,但至少把吕兵的相片给揭下来,完事我随意揣进口袋。

没一会儿杨晨出来,丢给我一包“中华”烟,吧唧嘴说:“揣起来吧,刚刚刘洋给的!”

我不自然的笑着点头“嗯”了一声。

看我有些不在状态,杨晨抻手探了下我脑门问:“你咋了,脸色怎么白唰唰的?”

我抹了一把脸颊挤出抹笑容说:“估计昨晚上没睡好的事儿,不要紧!”

杨晨担忧的说:“不舒坦待会你就去车里钻着,我估摸着这事儿十有八九干不起来,都鸡八挺有身份的人,不能跟小流氓似的动不动就掀桌子。”

“没事儿。”我咧嘴笑了笑说:“晨子,你觉得军哥这人咋样啊?”

杨晨乐呵呵的说:“挺好啊,脑子活,而且动手狠,刚刚我还和皇上、波波商量,回去必须找军哥学个一招半式,下次跟人干仗时候,最起码不吃亏。”

我讪讪的扒拉两下脑袋说:“那挺好的。”

杨晨吊着眼珠子推搡我一下说:“不是,你咋了?说话咋跟娘们似的,有啥想知道你直接问。”

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憨笑:“真没事儿。”

说话的过程,我们走回车跟前,钱龙和卢波波倚在车边上抽烟,有一搭没一搭唠着烧烤广场弄好以后,俩人咋装逼的事儿,另外一边刘洋、程正龙和钮涛聚成一堆同样在小声聊天,我们一伙人明显分成两个小团伙。

钱龙冲着刘洋斜眼说:“土豪洋,给咱们买两瓶矿泉水呗,我这嗓子眼都快干出屁了!”

“行!”刘洋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硬撑出一个笑脸点头,他刚准备起身,从小饭馆里走出一个穿商务男装,脑袋谢顶的中年冲着我们喊:“钱龙、王朗,陆总让你们来一趟!”

我和钱龙异口同声的点点应声:“诶,好嘞!”

往饭店走的过程,我压低声音交代钱龙:“待会千万别尼玛犯病,有事记得往后躲,听明白没?”

钱龙不满的瞪着我说:“朗,我发现你现在咋学的跟晨子似的,一点都鸡八不爷们,咱端人饭碗,不得替人分点忧愁?”

我烦躁的骂了一句:“让你咋地就咋地,老子能害你啊?”

钱龙撇撇嘴,闷着脑袋没有搭理我。

走进饭馆,那中年领着我们进了一个包房。

房间没多大,总共就摆了一张十人的圆桌,除了陆国康和我们公司的几个高层以外,还有两个陌生男人。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光头,长得特别胖,裸着膀子,前胸后背全是青色的纹身,好像是纹了几条恶龙,另外一个扎着条马尾辫,脸上戴着米黄色的蛤蟆镜,右脸上有一条好似蜈蚣似的可怖伤痕,穿件蓝色的紧身衬衫,打扮的有点像动漫片里的人物。

“陆总..”

“陆哥!”

我和钱龙站在门口低声打招呼。

陆国康坐在主位上,表情平静的摆摆手招呼:“你们肯定也还没吃饭吧?坐下一块吃口。”

“啊?”我微微一愣。

钱龙拽着我胳膊,直接坐到了门口的两张空位上,跟那两个陌生男人面对面。

扎马尾辫的家伙指了指我们问:“陆哥,这两位小兄弟是..”

“我公司安保部的负责人。”陆国康微微一笑介绍。

浑身全是刺青的大胖子龇牙咧嘴的笑道:“陆总要是不介绍,我还以为你带着两个儿子来给我们谈买卖呢,呵呵..就这小胳膊小腿儿能当好保安不?不行,我回头给你配几个得了!”

钱龙最烦别人骂他长的小,没等那大胖子说完话,直接“蹭”一下蹿起来低喝:“草泥马,你跟谁俩对话呢?瞅你那张逼脸都快赶上我家脸盆子了,还从这儿逼叨!”

“钱龙,坐下!”陆国康板着脸呵斥,随即扭头看向大胖子微笑说:“彪哥别跟小孩儿一般见识,这孩子让我惯坏了!”

“小畜生,今天我给陆老弟面子,不然你肯定走不出这间屋!”大胖子摸了摸胸口上的青龙纹身,瞪了眼钱龙后,扭头看向陆国康说:“陆总,刚刚咱们说的事儿,你怎么看?”

陆国康摆摆手,风轻云淡的说:“不急,咱先吃饭,吃饱才有力气聊!服务员,上菜吧!”

不多会儿,十几盘算不上特别精美,但也色香味美的菜肴摆上桌。

一桌子人开始沉默不语的吃饭,气氛格外的诡异,包房里静的只剩下吧唧嘴咀嚼的声音,我时不时打量一眼这屋里的人。

那俩一瞅就像社会大哥的家伙并没怎么动筷子,只是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公司的几个高层看似也没什么胃口,一个个低着脑袋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唯独陆国康和钱龙吃的特别香,俩人时不时还端起酒杯喝两口。

大概半个多小时左右,陆国康很绅士的掏出面巾纸,擦了擦嘴角,看向大胖子问:“彪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公司如果想在峰峦盖酒店的话,必须给你百分之五的干股是么?”

“对!”大胖子按灭烟头,点了点脑袋。

陆国康歪着脖颈好似思索似的沉默几秒钟后问:“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大胖子拍了拍肥肉乱窜的肚腩高声道:“我可以保证陆老弟的酒店在峰峦顺风顺雨,说句托大的话,在峰峦,我李彪让这帮大车司机往东走,他们绝对不敢往西蹿,而且我可以保证没人敢找你任何麻烦,听清楚我的话,是任何麻烦!”

“我一直坚信,干酒店这块服务比任何威胁都有效,让人臣服不如让人诚服。”陆国康慢悠悠的擦拭一下嘴边的油渍,有条不紊的说:“至于你说的安保问题,我相信我公司的安保部门一定有这个能力,对么钱龙、王朗?”

我俩完全是下意识的齐声开口:“对!”

大胖子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刚要站起身,他旁边扎着马尾辫的男人拽了拽他胳膊,邪笑着开口:“那陆总的意思是不愿意我们入股喽?”

陆国康摇摇脑袋说:“入股?我当然欢迎了,但两位如果是以这种方式入的话,我想我很难接受!”

大胖子再也忍不住了,“啪”拍了下桌子暴吼:“陆国康,你是他妈在调涮我们么?把我俩喊到这儿,就是为了听你说这些屁话”

060 我应该叫什么

陆国康站起身,随手将自己的西装扣子系紧,瞟视了眼大胖子和那个马尾男。

随即露出一抹好似看垃圾似的鄙夷眼神开口:“李彪、杜鹏,作为过来人,我给你们句忠告,一个男人如果在三十岁之前不狂,没有出息,如果在三十岁之后还狂,那肯定更没出息,言尽于此,下次再会吧。”

说罢话,陆国康朝着包房门外踱动脚步。

“我让你走了吗?”大胖子“嚯”一下站起来,斜眼狞笑:“你是不是感觉峰峦地方小,谁都能来插一脚?”

“不让我走啊?”陆国康微微一笑,但并没有看他俩,反而把目光投向我和钱龙:“那我就再坐会儿。”

我深呼吸一口气刚要往起站,钱龙先我一步,直接抓起面前的茶壶照着那个叫李彪的大胖子“咣”一下砸了出去,李彪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

“草泥马,你要成精啊!”我咒骂一句,咬牙直接将桌子一下掀翻,盘子、碗筷顿时摔的满地都是,一些残渣剩饭更是四溅,我扭头朝着陆国康喊了一嗓子:“陆哥,你先走!”

陆国康点点脑袋,很是从容的拽开包房门往出走,那几个高层也马上神色慌张的往外跑。

对面的大胖子和扎马尾辫的青年面色凶狠的朝我俩扑了过来,钱龙举起椅子照着那大胖子猛抡过去,对方不躲不闪生挨了一下,接着一把扯住钱龙衣领,瞪着眼珠子就地将他推搡在地上。

我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盘子碎片,照着那大胖子的胸口径直扎了上去,不知道是狗日的脂肪太厚,还是我扎的方式不对,锋利的碎片直扎破他一层皮。

大胖子吃痛的怪叫一声,扭头一把薅住我头发,膝盖绷曲“咣”的一下磕在我脸上,随即一拳头将我捶倒。

他那个吨位的牲口怼我一下子,结果可想而知。

我直接被干出了鼻血,脑子晕沉沉的,趴在地上半晌没爬起来,好不容易有点直觉仰起头,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家伙又一脚跺在我脑袋上,再次把我干迷糊。

这时候,房门“咣”的一下被撞开,杨晨和卢波波一人拎着把铁锹冲了进来,杨晨一进屋,举起铁锹就往那马尾辫的脑袋上拍,对方连忙往后闪躲,即便如此,还是被杨晨拍中了胳膊,疼的呜咽一声,踉跄倒下。

“喝!”那大胖子怪叫一声,抓起一把椅子奔着杨晨抛了出去,遏制住他继续往前前进的脚步,卢波波趁乱将我和钱龙扶起来,忙不迭问:“没事吧?”

他俩将近一米八左右,在同龄人中绝对算得上佼佼者,可站在那大胖子面前明显有些不够看,钱龙俨然让干急眼了,吐了口唾沫,一把从卢波波手里抢过来铁锹,挥起被磨的铮亮的铁锹刃径直劈向那大胖子。

大胖子吓坏了,连连往后倒退,可包房总共不到四五平方,他躲在墙角,仍旧被钱龙一锹砍中肚子,肥嘟嘟的肚皮上立马出现一条渗人的大口子,红血流水似的往下淌。

大胖子痛苦的捂着小腹,背靠墙角,惊慌失措的喊叫:“你要干嘛!我警告你..”

“警告你爹篮子!”钱龙举起铁锹照着大胖子迎面又猛拍下去。

“啊!”

大胖子疼的惨嚎一声,胳膊上也出现一条碗口粗细的缺口,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剧烈颤抖,鲜血顺着他的裤腿子流到地面上,画面极其的血腥。

钱龙红扎眼举起铁锹第三次照着大胖子拍了上去,对方完全哆嗦了,举着胳膊只剩下嗷嗷的嚎叫声,连拍几下后,大胖子完全变成了血人,脸上、身上全跟涂了红油漆似的鲜艳,刚刚那股子跋扈的气息彻底泯灭。

扎马尾辫的家伙爬起来想要阻止,杨晨直接一锹头把他抡倒。

我看钱龙再打下去会出事,忙不迭拽住他胳膊阻拦:“皇上,差不多得了!”

杨晨和卢波波也赶忙跑过来拉拽他。

钱龙失控的推搡我们,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咒骂:“都起开,这狗日刚才把我刚刚那半颗牙也给打没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那半颗大门牙确实也不翼而飞,此时嘴里正往外泛着血沫子。

就在这时候,刚刚离去的陆国康站在包房外面低声呢喃:“胖子叫李彪,马尾叫杜鹏,这俩人都是峰峦区有名的恶霸,在这块玩的不比侯瘸子从临县差!”

我们几个错愕的回头望向他。

陆国康将自己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解开,不挂一丝表情的说:“事前留一线,是为了日后好相见,事后如果还留线,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有的人就得让他疼,他才能记住!”

“陆哥..”我嘴唇蠕动,看向他问:“你希望我们怎么做?”

陆国康扫视一眼包房,淡漠的出声:“只要人不死,后面的事情我会帮你们处理!”

我沉默片刻,朝着哥几个出声:“铁锹给我,你们去把李彪的右腿给我抻直!”

“我来吧!”钱龙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开口。

我皱着眉头低吼:“咱俩谁特么跟谁混的?”

钱龙犹豫片刻后,将手里的铁锹递给我。

陆国康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这事儿必须得有人废,我们可以拒绝,但将来会闹出什么后果,他肯定不管,钱龙为了我们这个小团伙已经发出了太多太多,我不想再让他去背负可能会发生的危险。

钱龙、卢波波和杨晨一块将大胖子按住,李彪眼神惊恐的看向陆国康嚎叫:“陆总,陆爷,我错了..你的酒店想往哪盖往哪盖,想什么时候盖什么时候盖,我保证不拦着,给我一次机会吧。”

陆国康轻飘飘的瞄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包房门口。

我盯着因为剧烈,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的李彪,深呼吸一口气道:“事儿赶事儿碰上了,彪哥以后买轮椅时候记得挑个好牌子吧!”

说罢,我举起铁锹照着李彪膝盖的地方猛然砸了下去。

“嘎嘣”一声脆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惨嚎声同时在包房里响起,李彪直接疼的晕厥过去,收拾完李彪,我又把目光瞅向蜷缩在墙角的马尾男。

马尾男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脑袋跟捣蒜似的“咣咣”猛磕地面哀求:“兄弟,放我一马,多少钱我都出,给我次机会..”

说老实话,我心软了,我们本就无冤无仇,一个小时前甚至彼此都不认识对方,可现在我却要为了可能会发生的未来去废掉他,这事儿放在我前面的十几年里根本想都没想过。

陆国康略显沙哑的声音从门外娓娓传来:“在这个世界上,你想被人尊重,首先要让人害怕,如果你不想再受委屈,就必须变得像狼一样可怕!”

我倒抽一口气,闭着眼说:“把他腿给我抻直!”

不多会儿,我像是被从水缸里捞出来一般被杨晨和卢波波搀扶出来,两条腿筛糠似的根本迈不动道,门外陆国康坐在一张椅子上半闭眼睛吞云吐雾,他面前的小桌上摆了几摞崭新的钞票,估计能有两三万。

门外,刘洋、钮涛、程正龙站成一片,他们身后站了不下三四十号小青年,每人手里都拎着砍刀、镐把子,我咬着牙齿看向陆国康问:“陆哥,你明明有准备,为什么还让我们这样..”

陆国康站起身,拍打两下身上的尘埃轻声说:“我得知道我花钱到底养的是一帮什么级别的角色,王朗你很棒!钱龙、杨晨、波波,你们也不错!这些钱是你们应得的,晚上回临县,我请你们唱歌。”

我强忍着骂娘的冲动,弯腰朝着他感激:“谢谢陆哥!”

陆国康背转身子冷漠的说:“里面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们和刘洋一起先回临县吧。”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们回到临县,望着熟悉的街道,嗅着熟悉的空气,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哭了,说实话我害怕,我现在一闭上眼脑海中全是那个李彪和马尾辫惨嚎的画面,那种感觉特别不好。

刘洋朝着我笑呵呵的说:“朗哥,咱先唱歌,等我舅回来再一起吃饭,你这把稳了,往后我们指定全得跟在你后面办事。”

“废鸡八什么话,赶紧带路!”钱龙看出来我情绪不佳,一巴掌推在刘洋肩头呵斥。

我咽了口唾沫看向杨晨问:“把军哥手机给我,我遇上心劫了,想找他聊聊。”

“我陪你一起吧。”杨晨关切的说。

我摆摆手,从杨晨那要过来大军的手机号以后,我直接拦下一辆出租车,坐在车里我拨通大军的号码。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迷惑的问:“哪位?”

我直接说:“我是王朗,有点事想问你,你在哪呢?”

他沉默一下回答:“还在雪糕厂呢,你过来吧。”

两根烟的功夫,我回到雪糕厂,大军正蹲在门口,传了一件胶皮的围裙,手里拎着把修剪植物的那种大剪子笑呵呵的问我:“啥事啊?”

我站在他面前,递给他一支烟沉默半晌后开口:“我应该喊你吕军哥还是吕兵哥”

061 人心弯曲似水

他叼在嘴里的半截烟突兀掉在地上,脸上划过一抹惊愕,随即站起来,咧嘴笑了笑说:“名字只是个代号,叫什么都无所谓。”

“那还是喊你本名吧兵哥。”我再次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烟,他摆摆手,弯腰捡起自己半支烟,吹了吹烟头上的灰尘,皱了皱鼻等我说话。

我自顾自的点上烟,深吸口气说:“兵哥,晨子啥家庭条件相信你这两天也都见过了,他真的很不易,说实话,我这会儿站在你面前说这些话,心脏都突突,呵呵..”

吕兵眉头瞬间皱紧,嘬了口烟嘴说:“我不是特意要接近你们,那天晚上我确实没钱吃饭了,而且通缉犯不一定全是杀人狂魔。”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可我们只是平头小百姓。”

吕兵低头沉默半晌后,微笑说:“我懂你的意思,放心,我不会给晨子添任何麻烦,等帮你们把烧烤广场整起来,我会找个最合适的理由离开。”

我松了口气,冲着他弯腰说:“那就谢谢了。”

吕兵闪到旁边,躲开我的鞠躬,摆摆手苦笑说:“说起来,我还挺喜欢你们这帮孩子的,有活力有拼劲,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去干活了,争取今晚上把里面的垃圾都清理干净。”

我想了想后,喊住他:“兵哥,刚刚我和陆国康一块去了趟峰峦区..”

将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跟他说了一遍后,我压低声音问吕兵:“兵哥你帮我分析分析陆国康整这一手是为了干什么?”

吕兵仰头看着天空,思索几秒钟后开口:“驱人之术最简单的方式莫过于利益捆绑,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个陆国康有点手段,现在看来不过如此,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你们还按照目前的轨迹走就可以。”

我咳嗽两声问:“可他如果还让我们干类似的事儿咋办?”

吕兵微笑着反问我:“老虎咬死人,人是骂老虎还是骂虎牙?”

顿时间我茅塞顿开,朝着他笑呵呵的说:“我懂了,谢谢兵哥解惑。”

吕兵摆摆手说:“没啥谢的,你本身就不笨,没我提醒,这些东西也早晚会想到,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记得自己找点小准备。”

我迷茫的看向他:“做点小准备?”

吕兵眯着眼睛浅笑说:“比如说录个音什么的,人心弯曲似水,世路重叠如山,不害人也不被人害,活着就算成功。”

说完,他就转身走进雪糕厂,盯着他的背影,我愈发有种仿佛看高山险峰一般的感觉,这个男人太不简单了,寥寥数字既帮我解开疑惑,又教给我应对的方式。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是钱龙打过来的,我接起来问:“怎么了?”

钱龙语调急促的说:“陆哥回来了,我们这会儿在糖果KTV呢。”

我应承一声挂掉电话,随后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钱龙说的地方。

糖果KTV在新城区,坐在出租车里,盯着路两边的高档小区和那些新起的摩天大楼,我自言自语的呢喃:“如果能从这块买套房,老王肯定会特别开心吧。”

几天前我还是个迷茫到连下顿饭吃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少年,可就在今下午砸断那两人腿以后,我突然顿悟了,既然我可以靠着自己的手换到钱,为什么不选择让自己和老王过的好点,让那些曾经看轻我们的人全都闭嘴。

来到糖果KTV,隔着老远我就看到陆国康那台车牌尾数为003的奥迪A6。

他正倚靠着车门打电话,陆国康这个人很奇怪,以他的身价开辆宝马奔驰什么的都不过分,可他却格外偏爱奥迪,听刘洋说他这辆车都开了差不多快十年了。

从出租车里下来,我满面笑容的走到他跟前,陆国康也刚好挂掉电话,朝着我态度温和的问:“刚刚听刘洋说,你心态有点崩?”

我直接承认:“嗯,头一回干这事儿。”

陆国康笑呵呵的拍了拍肩膀说:“人嘛,从出生到死亡总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选择,有的选择对了,可能一辈子衣食无忧,有的选择错了,可能就尸骨无存,起初我挺看好钱龙的,不过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大吃一惊。”

我微微一怔,咧嘴傻笑:“不敢咋说,感谢陆哥改变我们的生活。”

以我的文化程度和经验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所以我能做的就是竭力装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

陆国康意味深长的说:“我刚认识侯瘸子的时候,他混的还不抵你们几个,老城区栅栏那边大排档知道吧?他过去就在那边卖牛肉板面,现在不照样开宝马,住豪宅,慢慢来吧。”

我摸了摸侧脸,腰杆顿时弯的更低,赔笑说:“嘿嘿,还得陆哥提拔。”

陆国康解开自己的西装扣子,将手里的钱夹子递给我:“机会肯定有!待会玩完你去结账,这包是一个朋友到意大利玩的时候给我稍回来的,我不太喜欢古驰的图标。”

我盯着手包上像两个半圆对叠在一起的logo扫视两眼,忙不迭感谢。

走进包房,一屋子小年轻正连喝带唱,钱龙攥着麦克风吼着一首《我们是兄弟》,别看这犊子长得其貌不扬,但是唱歌属实好听,陆国康满面春风的拍着手夸赞:“唱得不错!”

一看陆国康进门,钱龙赶忙放下了麦克风。

“舅。”刘洋像是脚上安了弹簧似的蹦跶过去。

小哥几个纷纷站起来打招呼:“陆哥好!”

刘洋别着嘴嘟囔:“诶卧槽,我咋感觉你们好像集体占我便宜呢。”

“哈哈..”一屋人顿时笑喷了,大部分人全都注意到我夹在胳肢窝的手包,不过谁也没多言语。

陆国康四平八稳的坐在当中,抬手看了眼腕表开腔:“几个大小伙子干唱多没意思,刘洋你让领班喊几个小妹儿过来。”

不多会儿服务生带着一群姑娘,花枝招展的走了进来。

面对着莺莺燕燕,穿着暴露的一群白花花美女,哥几个眼珠子都瞪圆了,特别是钱龙和杨晨,以前我们虽然也没少来KTV玩,但喊陪唱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陆国康很绅士的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摆手:“喜欢哪个随便挑。”

“嗷嗷!”钱龙第一个蹿起来,直接拉住一个穿黑色短裙的女孩搂在怀里,卢波波也当仁不让的搂住一个打扮的很清纯的女孩,刘洋、程正龙、钮涛纷纷挑选各自心仪的姑娘,只剩下杨晨坐在角落里,摆摆手憨笑:“我不好这口。”

陆国康侧头看了眼杨晨笑道:“哈哈,我不信这世界上真有不偷腥的猫?服务生,再换一批过来!”

“陆哥,我真不好这口。”杨晨忙不迭解释。

钱龙皱着眉头朝杨晨嘟囔:“晨子,别腻歪昂,我们都玩,就你独特,没意思了啊!”

杨晨摇了摇嘴皮,最终选了一个染着金色头发,五官有点像外国人的女孩。

陆国康满意的点点头,举起酒杯道:“来!兄弟们今天辛苦了,再接再厉!”

“陆哥万岁。”

小哥几个齐齐举起杯子,钱龙朝着旁边的陪嗨女打发:“给我点首大哥,我要献给我最亲爱的陆哥听..”

程正龙龇牙咧嘴的搂着她挑选的女孩蛮腰问:“陆哥待会我能领走她不?”

陆国康摸着下嘴唇微笑说:“各凭本事,但我有言在先,不许干强买强卖的勾当!”

这时候音乐响,钱龙富有磁性的声音同时响起:“不怕工作汗流浃背..”

我坐在陆国康旁边,盯着这帮闹腾欢笑的兄弟,心里涌过一股子说不出的感觉。

钮涛端着酒杯跟我碰了一下,笑眯眯的说:“朗哥,咱是哥们,当初搁厕所合抽过一根烟,一起打架骂娘的情义,往后你必须还得带着我。”

我直接跟他碰了一杯,紧跟着程正龙和刘洋也凑了过来。

几杯啤酒下肚,我的脑子也随之变得晕眩起来,都没注意到陆国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包房,我不喜欢喝酒,但是喜欢微醉的感觉,那样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只要亦真亦假的朦胧和虚幻。

在这样一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包厢里,我们小哥几个算是正式踏足社会,对于未来,我没有过分的奢望,只希望可以靠着自己的双手给我和老王换来一份安逸的生活。

可生活真的会按照我的预计按部就班的进行吗?

一直玩闹到天黑,如果不是我撑得实在喝不下去了,我估计这帮王八犊子能折腾到明天早上,晚上九点多,我们几个互相搀扶着走出房间,刚出门杨晨捂着嘴说想吐,拔腿就往厕所方向跑,我打发哥几个先下楼,我则陪着杨晨一块走进厕所。

我站在卫生间门口抽烟,看着杨晨趴在马桶边哇哇狂吐,乐呵呵的打趣:“就咱几个的酒量,能养活一个啤酒厂。”

“再鸡八不喝这么多了,难受,我媳妇要是知道肯定又得骂我..”杨晨痛苦的嘟囔。

这时候,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搂着个女孩突然闯进厕所,俩人抱在一起边啃边哼哼,我故意使坏干咳两声。

听到动静,那一男一女都吓一跳,女孩玉手掩面,有些羞涩的呢喃几声,我下意识的瞄了眼女孩,看清楚她的模样时候,我眼珠子立马直楞,她同样不可思议的盯着我,小嘴直接张大

062 爱的像个小丑

那女孩长得很漂亮,黑发披肩,丹凤眼上戴着一副棕色美瞳,穿件露背的奶色抹胸短裙,身材一级棒,一双修长的美腿,白而直,此刻满脸全是惊慌失措,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正趴在马桶旁边狂吐的杨晨。

杨晨耷拉着脑袋瓮声瓮气的朝我招呼一声:“郎朗,给我要瓶水漱漱口吧。”

我又看了眼那女孩,皱着眉头应声:“好,等我一下..”

女孩拽着男人要往出走,男人似乎很不乐意,拽着她不让走,磨磨唧唧的说在什么厕所里更刺激。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再次被推开,钱龙打着酒嗝进门就嚷嚷:“你说你们这两头货,咋特么跟没见过女人一样,人家还没端起杯,你们就嘎嘎往嘴里灌,现在傻眼了吧?”

钱龙朝着堵在门口的一男一女笑呵呵的出声:“不好意思,借过。”

然后径直走到杨晨跟前,轻拍他的后背絮叨:“下回再到这种高档地方,敢不敢学学你皇上哥,淡定自若!咱是来唱腿的,呸..是看歌的,操,让你把我气糊涂了,不过说起来,今天这歌真心白,呸呸呸说错了,这腿是真特么直,妈的不说了,郎朗给咱大晨哥要瓶水去。”

钱龙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扭头看了我一眼,猛不丁看清楚门口的门口的男女时候,钱龙“蹭”一下站了起来,脱口而出:“王小萌!”

对面女孩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竭力要挣脱开中年男人的拉扯,但并没有成功。

“萌萌?哪呢?”趴在马桶跟前的杨晨费劲巴巴的扬起脑袋,眼睛都还没睁开,就慌忙解释:“媳妇我真没喝多”

话没说完,杨晨直接傻眼了,雕塑似的立在当场。

“松开我!”女孩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一脚跺在那男人的鞋面上,随即甩手就往出跑,中年男人不依不饶的一把搂住她的蛮腰,怒气冲冲的咒骂:“跟我装尼玛什么纯洁!”

杨晨瞬间眼红了,一激灵站起来,可能没注意到地面上有水渍,往过跑的时候,他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了下巴颏,踉跄的爬起身,照着那中年就是一拳头厉喝:“草泥马!”

“你他妈敢打我?”中年趔趄的靠在卫生间门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杨晨情绪时刻的掐住中年的脖颈嘶吼:“老子弄死你!”

中年被掐的差点背过气去,面色灰白的一把推开杨晨,扭头就朝着卫生间外面喊叫:“救命啊..”

一看这架势,不动手肯定是不行了,我吐了口唾沫,一把薅住那中年的衣裳按倒地上,抬腿就往他脑袋上跺了一脚:“去尼玛得,磕他!”

钱龙抄起卫生间的拖把,从中间一脚踹断,直接握着半根拖布杆揍傻儿子似的冲着中年身上猛抡。

没错!那女孩竟然是跟杨晨搞了好几年对象的王小萌,按理说她这会儿应该在市里念大学才对的,鬼会想到她竟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出现。

见我们一个个好像吃了兴奋剂似的动手,已经跑到门外的女孩又反身回来,面红耳赤的阻拦:“杨晨、王朗,你们别打他了行不行?你们惹不起他的。”

本身我寻思踹几脚就拉倒,可一听到王小萌还劝架,脑子一热,直接一胳膊肘揽开她臭骂:“你给我滚尼玛远点!再哔哔,连你一块收拾!”

“杨晨..”王小萌满眼是泪的伸手拉扯杨晨,杨晨怔了怔,没理她,继续抬腿照着中年身上招呼。

我们仨围着中年,骂句“草泥马!”狠踹他一脚。

没多会儿中年就被干的满脸是血,浑身全是沾满尿渍的脚印子,两三分钟左右,厕所门开了,六七个虎背熊腰的内保和好几个服务生将我们拽开。

杨晨五官扭曲的挣扎暴喝:“松开我,我他妈要杀了他!”

王小萌走到杨晨旁边,满眼噙泪的说:“你冷静一下可以吗?杀了他,你能逃过法律吗?”

杨晨停止挣扎,喘着粗气看向王小萌问:“为什么?”

王小萌擦抹一下脸上的泪痕,摇摇头说:“没有原因,我喜欢钱!其实我一直在骗你,告诉你我在市里学美容,就是为了骗你给我打学费和生活费,既然你现在什么都看到了,咱们分开吧。”

“萌萌!”杨晨的眼睛突兀瞪大,我可以清晰的看到泪水在他眼眶里闪烁,不过他执拗着没流出来,咬着嘴皮恳求:“我相信你肯定有苦衷,不管什么难处你说出来,我不怪你,我帮你一起想办法,你别走..”

我棱着眼睛低喝:“晨子,你他妈能不能有点脸!”

杨晨像是没听到我说话一样,仍旧满脸哀求的拽着王小萌胳膊出声:“萌萌,咱重新开始,以后谁都不准提这事儿,你还回去上学,我现在有钱了,可以请得起你去必胜客,也可以给你买得起包包和首饰。”

“杨晨,你成熟点!”王小萌冷着脸甩开杨晨的手臂,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们结束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也不想再继续耽误你,本来打算这几天开支,就把这几年你供我上学的钱全还你,今天正好被你看到,那就这样吧。”

杨晨哽咽的搂住王小萌,让人心疼的喃喃:“萌萌,咱们重新开始,我哪错了,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么!”

王小萌背转身子,咬着嘴角轻声说:“这和错对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想陪你成长,等你成功,可我真的累了,我再也不想过一瓶矿泉水一块干面包就是一顿饭的日子,对不起,放手吧。”

说着话,王小萌掰开杨晨搂住他的手指,决然走出卫生间,走到门口的时候,王小萌顿了顿,没有回头低声说:“你们快走吧。”

“你别走!”杨晨眼圈通红,半跪在地上低吼。

“哎哟哎哟..”中年坐在地上,捂着腮帮子掏出手机打电话:“喂,我是老夏,刚才在糖果KTV被打了,你们快过来!”

我一肚子怒火真没地方发泄,看到这老杂毛竟然还敢打电话,蹦起来照着他大脸“咣”的就是一脚踹了上去:“草泥马,你还摇人是吧!”

几个内保忙不迭拦住我,保安头指着我臭骂:“要打出去打!”

刚刚陆国康给过小费的一个服务生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哥们,你们惹祸了,听句劝,赶紧走吧!”

听到他的话,我怔了怔,随即和钱龙拽起失魂落魄的杨晨匆匆忙忙逃出卫生间,出去以后,刘洋他们已经走了,只剩下卢波波还蹲在门口等着。

我招呼卢波波一声喊叫:“波波,打车走人!”

坐在出租车里,刚刚压抑自己始终没肯流一滴眼泪的杨晨突然伏在钱龙肩头嚎啕大哭起来,看着他的模样,我没由来的心疼,在一块混了这么多年,我几乎没见过杨晨哭,而此时他却像个孩子一般狼狈。

我们既没去雪糕厂和大军碰面,也没回家,而是跑到河岸边的大坝上,以前我们几个甭管谁有心事都会跑这会儿呆着,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为我们的一个小据点。

坐在坝上,杨晨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他胳膊环抱着双腿,眼神空洞的盯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声音沙哑的喃喃:“我刚才死缠烂打的模样一定很丑吧。”

我们仨坐在他旁边,全都沉默着抽烟。

杨晨抽吸两下鼻子接着说:“可是,如果不是舍不得,谁又愿意做个小丑,我想骗自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告诉自己肯定是我喝醉出现的幻觉,我想委曲求全,但最后她还是走了..”

我搂住杨晨的肩膀安慰:“晨子别这样,你还有我们。”

杨晨和王小萌谈对象的这几年里,我和钱龙全都看在眼里。

我特别想告诉王小萌,她错过了一个好男人,再也不会有人会像杨晨一样,跟她聊天时候大气都不敢喘,发的每条信息都会经过深思熟虑,经常打一大堆话,最后全删掉,换成一个表情。

再也不会有人会像杨晨一样,比她还关心她每个月的经期和身体,也再也不会有人为了领她去高级餐厅吃好东西,像个傻子似的三伏天舍不得吃根冰棍,大冬天穿一双黄胶鞋,为了给她买喜欢的游戏皮肤,杨晨整天蹭烟抽,被兄弟们嘲笑,她永远失去了这个傻得像张白纸的大男孩。

杨晨或许不是最有钱的那个,但在这场恋爱长跑中,他绝对是最用心的那个。

一盒烟抽完,杨晨双手搓了搓面颊,挤出一副比哭强不了多少的笑容说:“我没事了,咱走吧!”

我不知道他说出“没事”两个字的时候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但此刻我们哥几个只想好好抱抱他,抱抱这个傻兄弟。

从大坝上下来,我们并肩慢慢往回走,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思索一下接了起来,听筒里立马传来陆国康的声音:“你们刚刚在糖果打架了?”

这事儿瞒不住,我直接承认:“嗯。”

陆国康语气从未有过的严厉:“我在公司等你们,马上过来..”

063 海阔天空 【为ME就这样人的玉佩加更】

放下手机,哥几个纷纷侧头看向我。

钱龙皱着眉头问:“老陆电话?”

我点点脑袋,深呼吸一口气说:“我瞅一眼去,你们先上雪糕厂。”

杨晨搓了搓脸颊开口:“一起吧,事儿是因我而起的。”

钱龙叼着香烟表明态度:“刚才就属我打的最欢实。”

卢波波向前一步,气鼓鼓的撇嘴说:“打架我不在,要是挨骂还不带我掺和,那以后咱别特么处了!”

我们几个属于谁都说不服不了谁的性格,僵持半天,最后还是一块出发。

建材公司门前,陆国康站在门口,一只手搭着自己的西装,另外一只手握着手机正在讲电话,见我们过来,他微微点头示意,两三分钟后,他挂断手机,走到我们面前皱着眉头问:“刚刚打架都有谁参与?”

“我!”

“我!”我们几个异口同声回答。

陆国康的眉头顿时拧的更深,脸上肌肉抽搐两下吐了口气说:“我聘你们是给我解决麻烦的,不是他妈惹麻烦,知道打的人是谁不?”

杨晨朝着陆国康欠身说:“陆哥,这事儿不怪他们,要骂您骂我吧..”

陆国康打断杨晨的话,板着脸说:“我没空了解你们为什么打架,我只想知道怎么处理,你们几个胆儿是真肥,连城建的一把手都敢揍,你们知不知道他主管县城建设,我需要看人脸色生存!”

钱龙捏了捏鼻头憨笑:“动手之前,他也没给我们做自我介绍呐。”

陆国康气急而笑,唾沫横飞的厉喝:“你意思是我错了呗,我不该带你们去糖果玩是吧。”

“闭了!”我瞪了眼钱龙,低声问:“陆哥,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事儿您看需要怎么赔偿?”

“赔偿?”陆国康歪着脑袋,阴沉着脸扫视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拿什么赔?你以为他是侯瘸子,甩个三两万就能小事化无?他随便签个名,就得以千万计算,我手头上好几个项目都被他卡着,现在好了,彻底他妈黄了!”

卢波波陪衬笑脸说:“陆哥,我们动的手跟您又没关系,有错我自己认。”

陆国康猛地抬起胳膊,一记清脆的耳光直接在卢波波脸上响起,卢波波被抽的摔了个踉跄。

眼瞅着卢波波挨了一巴掌,我下意识的要往前迈腿,杨晨一把薅住我和钱龙的胳膊摇了摇脑袋,卢波波也忙不迭站直身子扭头朝着我们摆手说:“我没事儿,让陆哥打两下能消火也值了。”

陆国康面无表情的戳着卢波波胸口出声:“你是不是以为KTV没有摄像头?多少人看到我带你们进屋的,现在老夏指定认为是因为那几个项目被他卡着,我怀恨在心找人报复。”

我咬着牙齿问:“陆哥,那对方现在是什么意思?”

陆国康吐了口浊气说:“他不要钱,就希望警方公事公办,把你们全都铐起来,我这边找了个熟人正求情,动手的是三个人,这事儿至少得有一个站出来,这也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你们几个商量一下,看看谁顶罪。”

钱龙棱着眼珠子问:“会判刑么?”

“我他妈是法官啊,现在知道害怕了,动手那会儿想什么呢?”陆国康勃然大怒,见我们几个全都一眼不眨的望着他,他可能也意识到失态了,深呼吸几口气,恢复平静说:“我尽量帮着周旋,你不让老夏把这口恶气吐出来,他肯定不能罢休,但我保证,最多在看守所呆一两个月的事儿,别怪我发火,你们这次真的惹到惹不起的人。”

“必须进一个么?”我喘着粗气问陆国康。

陆国康眼神阴郁的说:“最少进一个,一个人如果真能解决,你们就该烧高香。”

沉寂几秒钟后,我、钱龙、杨晨异口同声说:“我去吧!”

卢波波稍微慢了半拍:“我去!”

陆国康满眼意外的扫视我们几个一眼,烦躁的抹了抹额头说:“你们几个自己商量,商量好,待会来办公室找我,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得有个交代,过了九点,你们爱找谁找谁,我没那么大能量。”

说完,他直接掉头走进公司,只剩下我们几个互相对视。

杨晨看向我们咧嘴笑道:“我的事儿,你自己扛!几个月而已我蹲的起,你们从外面好好的,郎、皇上,替我照顾..”

钱龙横着脸臭骂:“别特么扯淡,你进去,谁伺候爷爷奶奶,谁管弟妹?老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蹲看守所你们谁比我有经验?”

我吸了吸鼻子说:“我来吧,当初说跟陆国康混是我起头的,出事儿我不能哆嗦。”

“朗哥,我..”卢波波张了张嘴巴像吱声。

“憋回去!”钱龙白了眼波波,随即一拳怼在我胸口上笑骂:“你指望我们给你养活老王呐?别想好事哈,别争了,咱几个里就属我最合适,趁着现在一个人还能解决问题,谁也别拖沓,就这么定了!”

杨晨红着眼睛,声音颤抖的凝望钱龙:“皇上。”

“是兄弟不?”钱龙歪着脖颈反问:“是兄弟别跟我唠没用的,你当我是真是为你呀?主要咱烧烤广场要开了,我最烦干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躲躲清闲。”

我们几个齐齐陷入沉默,平心而论,看守所不是啥好地方,能不进去,相信不会有人乐意想往里走,可眼下这事儿避不开,见我们全沉默不语,钱龙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憨笑:“朗哥,替我跟媚儿赔个不是,昨晚上刚给人保证以后不惹事,今天就特么食言。”

我心情复杂的望着他,竟然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波妹儿,哥不在,别特么撬我墙角啊。”钱龙转身踢了卢波波屁股一脚笑骂:“哥不在,你就是咱这伙的第一战斗力了,郎朗太鸡八瘦,跟人干仗总吃亏,晨子想太多,不敢下死手,你可得替我护好这俩傻逼。”

卢波波低着脑袋,抽搐鼻子使劲“嗯”了一声。

钱龙伸了个懒腰,满脸玩世不恭的张开双臂努嘴:“来哥几个,抱一下,搁外面好好混,记住老子今天是为啥进去的,也记住咱们狗鸡八不算这一幕。”

我们几个顿时拥在一块,分离不算最伤感的,最伤感的是我们面对分别的无能为力。

钱龙揉了揉眼眶呢喃:“晨子,爷们点,老子从小谁也不服,就特么服你,但咱必须得看清现实,这狗日的社会钞票当道,没钱,就别跟人谈爱,除非你能碰上个和你一样傻的姑娘,现实没特么什么九天揽月、五洋捉鳖,我们都只是活在人世。”

杨晨满眼是泪的狂点脑袋哽咽:“我记住了。”

“走了,一两月的事儿眨巴眼就过去,谁哭我操谁大爷!”钱龙松开我们,扭头朝着公司门口走去,背转身子,声音颤抖的呐喊:“哥几个送送我,咱合唱一首海空天空,我他妈最喜欢这歌,可总也唱不好,我挑头昂,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望着钱龙那并不算高大的背影走进公司大门,我们仨歇斯底里的高喝:“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钱龙!”杨晨声音沙哑的咆哮一声,跪在地上,早已泣不成声:“这事儿我记一辈子,到死都记得!你一定好好的!”

我满脸是泪,朝着钱龙远去的方向扯着嗓门吼唱:“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064 契机 【为通辽联合衡器的玉佩加更】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回到雪糕厂,正好赶上吕兵在锁门。

见我们仨全都跟霜打了似的耷拉着脑袋,吕兵迷惑的问:“我还寻思你们今晚上不回来了呢,咋地了?一个个全都丧着个脸。”

杨晨红着眼睛呢喃:“哥,我们闯了祸。”

吕兵眨眨眼睛,将铁门重新打开,将我们让进去说:“进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坐在门口的空地上,杨晨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听完后,吕兵咬着烟嘴浅笑:“操,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惹什么了不得的大乱子呢,把心放肚子里,这事儿好办的很。”

我们小哥仨忙不迭围向他问:“怎么办?”

吕兵朝着卢波波努努嘴说:“给我买两罐啤酒去,没酒我脑子转的慢。”

我焦急的说:“哥,别涮我们了,这事儿要是真能办,别说两罐啤酒,两车啤酒我都给你买。”

吕兵盘腿坐在地上,低头沉思半晌后说:“知道当官的最怕啥么?”

“怕啥?”杨晨迷糊的问。

吕兵拍了拍杨晨后脑勺笑骂:“笨,肯定是怕被人告呗,仕途这玩意儿比黄花大闺女还珍贵,稍微有丁点玷污,这辈子估计也就走到头了。”

我咽了口唾沫说:“那意思是我们告他呗?可告他什么啊?”

吕兵把玩着打火机说:“这就得靠你自己了,什么行贿受贿、乱搞男女关系,随便哪一条,只要有事实摆在他面前,他绝对哆嗦。”

当听到“乱搞男女关系”几个字的时候,杨晨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黯淡。

我知道他想起来了什么,轻拍他后背说:“为难的话,咱再想别的招。”

杨晨强颜欢笑的摆摆手说:“没什么,我给她打个电话,在一起好几年了,就算没有爱情,多少也该有点亲情。”

说着话,他掏出手机按下通讯录里的“老婆”的号码,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直接挂断,杨晨抿嘴嘴唇,再次按下去,连续打了四五通电话,那边才接起来,王小萌声音清冷的问:“有事吗?”

杨晨咬着嘴皮,很是艰难的开口:“萌萌,我想求你帮个忙,因为今天在KTV的事情,皇上替我进看守所背锅了,你能不能..”

没等杨晨说完,王小萌直接烦躁的打断:“杨晨,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让我检举夏东柳,你脑子没病吧?为了个烂兄弟,你让我干这么危险的事情,想过我的感受吗?再说了,这事儿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脸了?”

杨晨表情错愕的呢喃:“烂兄弟?你忘了因为你说想吃冻梨,下着鹅毛大雪,皇上开车带咱俩跑了两天高速的事情吗?去年你说手机坏了,钱龙二话没说帮我赊了一部手机给你寄过去,他也是你朋友啊。”

“忘了,我都忘了!以后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不要影响我的生活!”王小萌不耐烦的轻哼,接着斩钉截铁的挂断电话。

盯着已经被挂掉的手机屏幕,杨晨的眼圈又红了,不死心的又想拨过去,吕兵按住他的手,摇摇头说出声:“她不会帮忙的。”

杨晨眼神空洞的苦笑:“曾经,我们那么好..”

吕兵揽住杨晨的肩膀轻声说:“变了心的女人像蛀牙,碰一次疼一次,狠狠心拔掉吧。”

我沉思片刻后问:“哥,我们写匿名信可以不?没证据瞎写的那种。”

吕兵叹口气说:“作用不大,小县城和大城市毕竟还是有区别的,山高皇帝远,算了,我自己琢磨琢磨,把心都咽回肚子里,天没有塌,即便我们什么都不做,小钱龙也不会在看守所呆多远,回去吧,明早上都过来干活。”

寒暄片刻后,我们几个在雪糕厂分手,临走时候,吕兵看向我,意味深长的说:“对了小朗,今天那个叫王影的女孩来帮忙了,那姑娘不错。”

“啊?”我微微一愣,随即龇牙笑了笑,同样意有所指的眨巴眼睛说:“哥,晚上你没事开导开导晨子,顺带跟他好好介绍一下你自己,别让他再疼一次。”

吕兵眼珠子转动两下,长叹了一口气,他肯定我明白指的是“通缉令”的事情。

之后,我们几个各怀心事的分开,吕兵和杨晨一道,我领着卢波波回家。

路上,我搂着卢波波肩膀问:“波波,你家到底哪的啊?为啥会跑到临县打工?”

卢波波苦笑说:“山西那边的,家里穷,咱周边就属临县最富。”

崇州市虽然算不上什么发达城市,但三省交界,比邻冀、晋、豫三省,加上我们县的交通很便利,所以邻近城镇的很多年轻人喜欢往我们这儿扎根。

“朗哥,你说此刻龙哥进看守所没?会不会挨打?”卢波波一句话将我拉回现实。

我心情为之一沉,挤出一抹笑容说:“他吃不了亏。”

卢波波从屁股口袋掏出那个黑皮笔记本递给我说:“对了朗哥,笔记本,白天就忘记给你了。”

我接过本随意翻了几页,叹了口气又揣了起来。

回到家,小院里仍旧一片狼藉,家具电器摆的哪哪都是,我爸盘腿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提溜着半瓶啤酒,他把电视也搬了出来,正边看电视边喝啤酒,见我们回来,赶忙起身问:“你们吃了没?”

我坐在他旁边,点点头脑袋问:“吃了,你咋没去邻居家过夜。”

我爸放下酒瓶,憨乎乎的笑道:“怕进贼,你既然回来我这就过去。”

我撇撇嘴说:“就咱家这点零碎,小偷进来都得哭着跑出去,快去吧,晚上天凉,你伤还没好利索,别老折腾。”

他一口将啤酒闷进嘴里,随手抓起旁边四块钱一包的“大前门”塞进口袋说:“被子我给你们搁橱柜里了,晚上睡觉记得盖上,不注意点,到我这个岁数浑身都是毛病。”

看着他兜里的廉价烟,我把白天刘洋给我的“中华”抛给他说:“少抽点,抽点好的。”

我爸笑了笑,又把烟丢给我说:“我抽的不是烟,是信仰!当年主席都抽这,再说了,我这个岁数也不要啥面子,你自己揣着吧,我睡觉去了,对了,钱龙那小犊子呢?”

我心口隐隐一疼,随口编了句瞎话说:“他搞对象去了。”

我爸不放心的交代我:“这小瘪犊子没爹妈,办事野,你没事多数念着点他,别让他闯祸,咱没背景,闯祸就是劫。”

等他出门以后,我仰头倒在沙发上,心情烦躁的骂了句街。

躺着也睡不着,我让卢波波去买了一箱啤酒,我俩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边扯边喝酒,钱龙一拍屁股走的干干净净,剩下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谢媚儿和其他我们熟悉的朋友。

我俩一直唠到十二点多,钱龙打着瞌睡迷糊着了,我无所事事的拿出手机给王影编辑了一条微信,等了好半天,王影总算给我回复了一个鄙夷的表情,我忙不迭发语音给她解释了一下江静雅的事情。

王影也不知道在干嘛,回的特别慢。

我扬脖往后一躺,被揣在屁股兜里的笔记本给硌了一下,我随手拿出黑皮笔记本,胡乱翻着打发时间,顺带等王影回消息。

翻着翻着,我突然在一列银行卡的账号后面看到个熟悉的名字,随即一激灵蹦起来,使劲推醒卢波波问:“波仔,刚刚王小萌电话里说那个家伙叫什么?是不是夏东柳?”

卢波波迷糊的揉了揉眼睛,不确定的点点脑袋说:“好像是吧。”

我声调走音的催促:“你麻溜百度一下,看看城建局的一把手是不是叫夏东柳..”

065 秘密和套路 【为含妹纸的玉佩加更】

卢波波迷迷瞪瞪揉着眼睛正发愣的时候,我已经把手机界面切到浏览器,迅速开始百度我们县的政府网。

几秒钟后,我眼珠子突兀睁开,临县城建局的管事的人还真叫夏东柳。

我对照一下笔记本,又看到底下写着个叫“李响”的人名,又在搜索引擎里找了一下这个人,得出来的结论竟然是我们县土地局的办公室主任。

我不信邪,将笔记本上所有标注着人名都挨个查了一遍,结果当场就傻了,这些人无一例外几乎都是各个单位的小头头,职位高的可能是某局的一把手,职位低点的也至少是个科长之流。

政圈大拿VS银行卡号,再加上那天晚上内个家伙差点掐死我的凶悍男人,刹那间我好像琢磨出点头绪。

见我两眼闪闪冒金星,卢波波担忧的问我:“朗哥,你怎么了?”

我咽了口唾沫,摇摇头,拨通吕兵的电话号码,很快那边接了起来,吕兵迷糊的问:“什么事情?”

我急促的说:“兵哥,你快点来我家一趟,晨子知道在哪,急事!”

十多分钟后,吕兵和杨晨光着膀子,趿拉拖鞋,就穿条裤衩子推开我家大门,吕兵黑着脸出声:“你如果说不出让我信服的理由,我肯定揍你!”

我陪着笑脸,给他俩挨个发了一支烟解释:“兵哥,这个本子我之前跟你说过,刚刚我查了一下这上面的人名,可了不得了..”

听我说完,吕兵眯着眼睛接过本子,又对照我刚刚手机查不出来的资料,低头陷入了沉思。

我则扭头打量他,吕兵的身材格外匀称,我一个老爷们瞅着都嫉妒,两条臂膀粗壮却不显臃肿,小腹不需要刻意吸气就能看到八块腹肌。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吕兵身上的纹身,他的前胸纹了一只狰狞的恶狼头,狼头的嘴边滴答着鲜血,看起来格外的栩栩如生,他的胳膊上是一条格外花哨的花臂,像是几尾长了獠牙的锦鲤。

两三分钟后,吕兵不确定的挠了挠额头说:“我感觉这玩意儿应该是个汇钱的账本,至于汇的是什么钱,不太好说。”

我搓了搓手问:“哥,你说会不会是有人给这帮狗篮子上供的银行卡号。”

吕兵摇摇头说:“不一定,毕竟现在好多混政圈的人私底下也做点小买卖,虽然违反原则,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就算被揭露,他们随便往亲戚身上一推,影响也不大。”

听完他的话,我顿时泄劲儿了,本来还想着能通过这本子扳回一局。

吕兵叼着烟嘴问:“你们在银行有熟人不?可以随便查个账号,如果涉及的金额大的话,那你的猜测基本就稳了,就算猜错了,只要金额过大,这本上的人绝逼慌神儿。”

卢波波想了想后说:“我有个老乡在建行当保安,好使不?”

“门在那边,自己滚!”我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臭骂。

吕兵把玩着打火机沉思半晌后说:“如果你们不怕麻烦继续扩大的话,其实也可以试着明儿找个复印店,把这一溜银行卡号打印出来,完事去找那个叫夏东柳的,看看他啥反应,如果他心里有鬼,呵呵..”

我咬着嘴皮发狠说:“能鸡八咋地,大不了把我们全铐起来,正好进去给皇上作个伴。”

吕兵拿出手机说:“这事儿挺冒险,反正我不太建议,我拍几张照片,看看能不能研究出来点啥。”

拍完照以后,吕兵环视一眼我家,笑呵呵的问:“这是你家啊?挺不错的。”

我此刻心里已经动了念头,随口敷衍:“不错啥呀,这破房子如果扔京城叫四合院,象征富贵和身份,但咱这个小地方就是穷逼的代表。”

吕兵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忧伤的叹气说:“栽点花,养个鸟,可比那些住高楼的惬意多了,我以前有个老哥哥特别稀罕这类小院,唉..行了,早点歇着吧。”

吕兵摸了摸胸口的纹身,起身朝我摆手:“没特别的把握,尽量不要冲动,还有这个小本子千万保管好,有人找你要的话,尽管狮子大开口勒索他。”

卢波波迷惑的问:“哥,你刚才不说不敢确定这本到底是干嘛的么?”

吕兵好笑的说:“咱不确定,但是要本的人肯定知道呐。”

说完话,他拽着还在走神的杨晨就离开了,自从分手以后,杨晨整个人就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说的比较TVB点就是“有情人总被无情伤”,毕竟在一块处了那么久,换成谁也不可能马上走出来。

他俩离开以后,我捧着笔记本又仔细打量半晌,最终打定主意铤而走险试一把,钱龙的脾气暴,进看守所肯定免不了跟人干仗,他那小身坯子手里有家伙式还凑合,什么都没有,就等着被人暴揍吧。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手机震动一下,王影给我发过来一条语音,很是疲惫的说自己刚直播完。

我直接给她弹过去视频,那边很快接了起来,王影俊俏的小脸蛋出现在手机屏幕里,看她满脸的浓妆艳抹,我皱了皱眉头说:“其实你不化妆更漂亮。”

她的房间整体色调都是偏粉红色的,旁边的柜子上摆满了化妆品,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堆了一地,看起来特别的有温馨感。

王影撅着小嘴笑问:“我能理解成你是在为舍不得送我化妆品找理由吗?”

我迷惑的问:“你声音怎么哑了?”

“哼!”她娇嗔一声,翻翻白眼说:“被一个大混蛋气的,不光嗓子哑了,眼睛还肿了呢。”

我讪笑着吐了吐舌头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隐瞒的,但是我跟那个小护士真没什么特别关系。”

王影将有些凌乱的鬓发别在耳后,用手背掩住小嘴儿咳嗽两声白眼我:“少来,关系不特殊你会把她给写的小纸条随身揣口袋么?”

我无语的解释:“真是顺手的事儿。”

王影长吁一口气说:“王朗我不是傻子,每个人都有过去,我无权干涉你的曾经,但我希望你能诚实一些,如果我们真的可以走到一起,我能忍受你任何,唯独接受不了欺骗,你懂吗?”

敢情这傻妞把江静雅当成了我的前女友,我寻思这事儿越描越黑,干脆转移话题直接赔礼道歉。

几分钟后,总算把她哄好了,王影表情认真的问我:“王朗,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

我眨巴两下眼睛,停顿几秒钟后说:“有啊!”

现在的女孩心眼多,你回答的稍微慢点,她说你犹豫,你如果想都不想就回答,她肯定又骂你敷衍,沉思几秒钟比较保险。

王影很无厘头的说了句:“我觉得你没有,我决定明天不吃饭,先去揍卢波波一顿解气。”

“为啥要揍波波啊?”我条件反射问。

“就是,你俩闹别扭关我啥事啊。”卢波波也凑过来大脸委屈的嘟囔。

王影嘴角立马撅着能挂个油壶,哼了一声说:“你果然眼里没有我,你都不问我为什么不吃饭。”

我“啪”的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苦恼的嘟囔:“防不胜防呐,波仔把拖鞋给我拿过来,我想抽烂自己这张嘴。”

王影捂嘴一笑,再次咳嗽两声说:“嘻嘻,本仙女原谅你了,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生怕她又套路我,我慎之又慎的说:“只要是你给的我都爱吃。”

王影满面春风的说:“好,那明天早上我和媚儿、含含姐一块过去,你晚上就在院子里睡啊?”

听到她说谢媚儿也来,我下意识的赶忙说:“别让媚儿来了,钱龙不在,我们老板派他上外地出差了,估计得半个月呢。”

王影很懂事的说:“难怪今晚上媚儿气鼓鼓的,还说要跟钱龙分手,好了,快睡吧,我也困了。”

我嬉皮笑脸的抻嘴朝她啵了一下:“晚安了。”

“王朗..”她又轻轻喊了我一声。

我忙不迭问:“怎么了?”

她嘴角上翘,挤出个笑容摇摇头说没事,就直接挂断了视频。

刚放下手机,卢波波满是嫌弃的白楞我一眼说:“我觉得你可以跟猪结拜了,小影表现那么明显你咋看不明白呢,人家是想让关心关心,你没看她一直在咳嗽嘛。”

“呃..”我这才回过来神,赶忙编辑给她编辑了一条记得喝水、吃药的信息,还故意撒谎说,因为波波在旁边,我不好意思肉麻,王影很快给我回了个“红唇”的表情。

跟王影聊完天,我压抑的心情总算得到一丝缓解,再次抓起黑皮笔记本,我已经打定主意,明早上起来就去复印店印一份夏东柳的银行卡号,然后直接蹲建设局门口等他

066 破暖壶

见我跟个精神病似的自言自语还不停比划,卢波波靠了靠我胳膊,满脸谨慎的问:“朗哥,你是在请大神吗?”

我没好气的臭骂一句:“请你妹,明早上咱俩一块去建设局门口蹲点,我有种感觉,这个银行卡号绝对能吓唬住那个夏东柳。”

闲侃几句后,我俩就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抹亮,大门就被人“啪啪”拍响。

我估计是王影来了,趿拉着拖鞋拽门栓拽起,边开门边调侃:“大主播,起得够早啊..”

哪知道门刚开一条缝子,一个黑影暴力的“咣”一下撞开门,直接闯进来。

他一把掐住我脖颈将我推了个踉跄,我定晴一看是个戴着鸭舌帽的家伙,正是那天晚上在医院后门找我要笔记本的那个男人,我忙不迭的爬起来大喊:“波波,磕他!”

那男人闯进院子以后,顺手将房门掩住,瞪着眼珠子问我:“东西呢!”

“东你麻痹的西!”我抓起一把板凳就朝他砸了过去。

卢波波也从旁边拎起一根扁担照着他抡了上去,那男人特别灵活,身子往旁边一闪直接躲开,抬腿“嘭”的一脚直接踹在我肚子上,将我踢了个趔趄,同时伸手一把握住扁担,往自己怀里一抻,把卢波波也给拽倒。

把我俩干趴下以后,男人喘着粗气扫视我俩一眼问:“小家伙,别逼我下狠手,东西到底在哪!”

如果不知道那本子上有秘密,我肯定想都不想马上还他,可现在笔记本可能关系到钱龙能不能走出看守所,我自然不能就范,咬着嘴皮装出一副迷惑的模样说:“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男人从后腰摸出一把冒着寒光的卡簧走向我狞笑:“看来不给你放点血,你是学不会老实。”

“去尼玛的!”卢波波抱起沙发旁边的暖壶,照着那男人就抛了过去,暖壶“嘭”的一下落在他的脚边散开花,溅了一地的玻璃和塑料碎片,男人吓得往后跳挪闪两步。

发出这么大的响声,相信肯定会惊动到周边的左邻右舍,我瞪着眼珠子吓唬他:“有能耐你特么别跑昂,看看我家这片的号召力!”

我话音刚落下,大门就被人“吱嘎”一声推开,我爸抄着根半截水管子气喘吁吁的进来,仰头就喊:“儿子,怎么回事?”

大门外还有几个邻居家的叔叔大爷。

我忙不迭的招呼:“爸,家里进贼了!”

“老刘,老杜赶快报警!”我爸回头吼叫一声,随即握着铁管就冲进来,劈头盖脸的照着那男人胡抡,边抡边骂:“敢特么跑我家偷东西,你胆儿也忒肥了!”

那男人左摇右晃来回闪躲,像只困兽似的攥着卡簧呵斥:“老逼养的,给我滚开!不然捅死你!”

“老子玩卡簧的时候,你还没他妈断奶呢!”我爸一点不带犯怵,再次朝着他挥舞手里的铁管子,男人下意识的伸出胳膊挡在半空中,直接把老王砸了个正着,疼的禁不住闷哼一声。

别看老王上岁数了,可年轻时候,在我们这附近打架也是出了名的狠,再加上他手里的铁管将近半米多长,打的那男人根本没还手之力,狗日的胳膊和肩膀挨了好几下。

眼见门口越围人越多,男人将帽檐往下压了压,指着我说了句“等着!”完事撒腿就往门外跑,狗日的手里毕竟有刀子,聚在外面的邻居们也不敢阻拦,立刻给他让出来一条道,眨巴眼的功夫,男人蹿出了胡同。

我爸拄着水管撵到大门口,呼呼直喘粗气:“小兔崽子也就是你跑的快,不然腿儿给你撅折!”

“老王威风不减当年啊!”

“咱这片就靠着老王,不然小偷小摸早就泛滥成灾了!”

门外的邻居们纷纷冲着我爸笑呵呵的奉承,老王虽然经常耍混蛋,但为人特别热心,甭管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他指定都是第一个出现帮忙的,用钱龙的话说,就是傻实诚。

卢波波满脸崇拜的凑过去翘起大拇指拍马屁:“叔,你真猛!”

我爸昂着脑袋一脸傲娇的说:“这些都是皮毛,我跟你说,我年轻那会儿..”

见我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看,他讪讪的笑了两声,停止话头,走到我面前关切的问:“儿子,你没事吧?”

从小到大我都特别反感他吹牛,可这次不知道为啥我却有点小心疼,他老了,除了靠这个驳点关注,平常根本没有任何人会在意,说白了他其实也只是想让人多看看他。

我从他手里接过来水管子扔到旁边,鼓着眼睛说:“你手上的伤口又崩开了,先去医院看看吧,往后别那么虎,没看那家伙手里有刀嘛。”

瞟了眼自己手上裹着的纱布,我爸挠挠头嘿嘿傻笑:“不是啥大事儿,我要是再年轻五岁,空手夺他的白刃都不费劲。”

我哄小孩儿似的点点脑袋:“全世界都知道你厉害,走吧,咱先去换换纱布。”

他猛的一回头,看到暖壶的碎片,马上心疼的蹲下身子嘟囔:“哎呀,刚刚那狗杂碎把我暖壶给打碎了?”

我瞪了眼卢波波,拍了拍他后背说:“回头我给你买台饮水机。”

我爸肉疼的捡起已经裂开几条缝子的暖壶皮叹气:“这是你大伯当年从部队上带回来的,别说咱临县,就是全崇州市估计都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了。”

我舔了舔嘴皮不耐烦的说:“回头让大伯再给你邮一个回来不久完了嘛。”

我爸眼神黯淡的眨动几下没有吱声。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有个大伯,但从未见过面,听我爸说大伯以前在省会当兵,好像是个连长也不知道排长,反正混的挺不错,我爸年轻时候之所以老耍混蛋其实也和大伯多少有点关系,我爸排行老二,每次闯完祸,大伯基本上都会帮着他处理。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十几年前大伯突然跟我爸断了来往,也不知道是嫌我爸不懂事,还是怎么着,家里有张大伯穿军装的相片,我爸平常喝完酒,除了爱吹牛以外,最大的爱好就是跟着大伯的照片发呆。

这时候,王影、谢媚儿和陈姝含突然从外面走进来,看着满地的狼藉,王影放下手里的便当盒,担忧的问我:“出什么事了王朗?”

我咧嘴笑了笑说:“没什么,刚刚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暖和,我爸正心疼呢。”

王影长舒一口气说:“我还以为你和叔叔又吵架了呢,叔叔一块吃点早饭吧。”

“你们先吃吧,我出门一趟。”我爸拎起裂开好几条缝子的暖壶外皮走出门,脸上写满了心疼。

“真没事吧?”王影拿胳膊捅咕我一下压低声音问。

我摇摇头说:“没事儿,老人都念旧,那暖壶是大伯过去送他的。”

“没事就好,快吃饭吧。”王影招呼我和卢波波坐下。

谢媚儿黑着脸,小嘴儿撅的老高推了我一下问:“王朗,你能给傻子龙联系上不?我给他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也回。”

我怔了一怔,强挤出一抹笑容说:“他去外地出差了,好像是在郊区吧,信号不太好,待会我打电话看看。”

谢媚儿估计也是一宿没睡好,两只眼圈黑的跟熊猫似的,幽怨的说:“你说他不会吃完抹抹嘴就准备闪人吧?他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我忙不迭的保证:“放心,他不是那样的人,出差前他还特意让我跟你说声,等着他回来,他给你准备了礼物,他要是敢扯淡,我帮你把他腿掰折。”

卢波波凑在小桌前,夸张的长大嘴巴惊呼:“哇,爱心早餐呀!”

我顺势扭头一看,见到便当盒里摆着一个心形的鸡蛋饼,还有几片面包片和一袋热牛奶,我感动的朝王影说:“辛苦了,大美妞!”

王影臊红着脸小声喃喃:“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你快尝尝,味道好就夸我,不好吃也不许说。”

我们几个说说笑笑的吃着早餐,没多会儿我爸拎着破暖壶回来了,他也是够人才,用透明胶带将暖壶缠了个结结实实,乐呵呵的朝我说:“换了个胆心,还能用。”

望了眼大红色的暖壶,上面原本画着一对戏水鸳鸯,不过早被磨光了,我又瞄了眼老王脸上的笑容,心说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去省会找找大伯,想办法说服他和我爸重归于好。

饭吃到一半,我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看了眼是陆国康,我下意识的皱起眉头,随手把手机递给卢波波说:“你接,就说我在厕所,看看他有啥事”

067 转机

卢波波接起电话,嗯嗯哼哼的讲了几句后挂断,完事朝我翻了翻白眼说:“让咱待会去公司找他!”

我皱着眉头问:“没说啥事?”

卢波波摇摇脑袋,低头继续吃饭,我皱着眉头沉思几秒钟后,给杨晨发了一条语音,让他待会来我家碰面。

我猛地扭了下脑袋,看到王影拖着下巴颏一眼不眨的盯着我,不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脸颊问:“我脸上有花呐?”

卢波波闷着脑袋,欠欠的吧唧嘴:“介都不懂,情人眼里出稀屎嘛,喜欢你时候,你放屁都叫放荡不羁,厌恶你时候,你打个饱嗝都骂你污染空气,对吧影姐?”

我仰头看了眼正走神的谢媚儿调侃说:“媚儿,波娘娘骂皇上是傻逼,还说看上他的女人都是大傻叉。”

“媚姐,我没说过..”卢波波慌忙狂摆双手辩解,没等他说完,谢媚儿直接阴沉着脸走了过来,她一肚子的怨气可算找到了发泄口,边揪着卢波波耳根子提溜,边喷着唾沫臭骂:“你咋那么牛逼呢,我老公刚走,你就埋汰他,给你个窜天猴,你还不得蹿到月亮上跟嫦娥跳找朋友。”

打发走讨人厌的卢波波,我笑呵呵的问王影:“小姐姐今天有什么安排呀?”

谢媚儿嘟着小嘴儿一脸失望的说:“有什么安排你不也参与不了嘛,本来还想让你陪我逛街的,唉..您是大忙人!”

这事儿整的确实挺操蛋,昨晚上才刚把她哄高兴,我都没得及好好表现一把,就又被陆国康给抓了壮丁,换成谁心里肯定也不舒坦。

我内疚的缩了缩脖颈赔笑说:“我要是忙完的早给你打电话。”

王影斜眼瞟瞟我,撇嘴说:“那意思是臣妾可以跪安了呗?”

我赶忙拱手作揖:“咳咳,我意思是小主慢行,奴才去去就回。”

修理完卢波波的谢媚儿心情明显见好,掐着小蛮腰嘟囔:“喂,你们俩这么秀,考虑过我的感受嘛?”

陈姝含也掩嘴巧笑:“就是,还有我这个单身女青年的感受!”

平心而论,温柔模式下的陈姝含绝对是她们仨中最养眼的一个,既没有王影那副柔柔弱弱的娇嫩,也不似谢媚儿那么火爆,眉眼带笑,透着股和平常姑娘不一样的感觉。

卢波波真是记吃不记打,刚挨完收拾,马上又贱不拉几的凑过去挤眉弄眼的坏笑:“含含姐,如果你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帮你结束单身。”

陈姝含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挑逗:“快拉倒吧,我对十八厘米以下的婴幼儿不感冒,瞅你那虚胖劲儿,我就知道你撒尿时候肯定总溅鞋面上。”

卢波波微微一愣,很蠢萌的问:“呃,你是不是偷窥我?”

“噗嗤..”三个姑娘顿时全笑的花枝乱颤。

世道真是变了,十年前会脸红的小姑娘是稀罕物,五年前萌呆呆的小妹纸叫瑰宝,这年头女生要是不污,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而且越漂亮的女孩越会污。

没多会儿,杨晨捧着杯豆浆走进我家小院,起初我没太注意,随着谢媚儿的一阵“啧啧”声,我才看到今天我大晨哥完全换了种穿衣风格。

半长不长的碎头发直接换成了利索的“圆寸”,胡茬剃的干干净净,耳边还戴了一颗亮晶晶的耳钉,身上那件千年不换的跨栏背心变成了一件V领的紧身T恤,底下穿条黑色七分裤,手腕上戴块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手表,一双红色的豆豆鞋格外的扎眼,再配上他将近一米八的个头,完全就是个型男。

陈姝含眨动两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逗趣:“呀,帅逼晨今天要相亲呐?”

杨晨掏出烟递给陈姝含一支,笑呵呵的说:“你要是不嫌弃我,咱俩也可以来场风花雪月的邂逅。”

陈姝含侧头看了眼里屋我爸的方向,摆摆手说:“我在外面不抽烟,尤其是当长辈的面的时候更不会抽,前两天我就跟媚儿和小影说,你好好收拾一下,绝对是个帅小伙。”

我笑着看向他问:“咋突然开窍了?”

杨晨不适应的摸了摸耳垂上的小耳钉憨笑说:“好人遭人弃,烂人惹人迷,刚才我买完衣裳,服装店那几个小姑娘都管我要>

看着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深深叹息一口,他骗的了别人,但绝对骗不过自己,如果真的不在意了,他不会像是较劲似的这么打扮自己。

旁人只能说听他的耳朵,说不醒他的心,感情这玩意儿唯有靠时间去打磨抚平。

我伸了个懒腰说:“人齐了,咱走吧。”

从胡同口分开以后,王影她们去逛街,我们几个则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新城区,杨晨翻动两下手机后说:“朗朗,兵哥说那辆面包车可以开了,回头你过去开一下。”

我点头“嗯”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诧异的看了眼他,从“军哥”变成“兵哥”,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吕兵的真实身份。

我俩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谁都没有揭穿。

我想了想后问他:“雪糕厂那头,今天兵哥有啥安排?”

杨晨低头摆弄半天手机说:“他说找个补房顶的,修缮一下,顺带请个专业人士帮咱们设计设计,对了,他还说如果陆国康走让咱们办什么事儿,别拒绝也别答应,非让他看出来咱们有情绪了。”

俗话说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尽管吕兵的年纪跟“老”字挂不上半毛钱关系,但他的社会经验对我们来说指定是祖宗辈儿的。

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公司,刘洋从门口等着,寒暄几句后,他直接把我们领到公司旁边的一家川菜馆的包间门前。

我皱着眉头问:“土豪洋,老板不是说有重要事情么。”

刘洋笑了笑说:“这你就不懂了朗哥,对我舅那种身份的人来说,饭桌上能解决的问题,绝对不会靠拳头,上回峰峦区李彪的事儿完全是个意外。”

杨晨皮笑肉不笑的梭了梭嘴角:“呵呵~”

刘洋也知道杨晨膈应他,讪笑两声,没有再多说什么,推开门将我们让进去,乖巧的吱声:“舅,朗哥他们来了。”

包房里,除了陆国康以外,还有一个约摸五十来岁的中年,中年人长得很有特点,圆脸大眼,眉毛特别淡,一对耳垂超出常人的大,像极了西游记里的弥勒佛,穿身黑色的商务男装,正跟陆国康谈笑风生,见到我们进门,中年很随意的抬头扫视了一眼。

陆国康马上起身介绍:“王朗,杨晨,波波,这位是天成国际的方舟方老总,跟我是莫逆之交,上次咱们在峰峦区的事情就是替方总办的。”

介绍完中年人以后,陆国康又欠身朝那中年笑着说:“方老哥,这几个就是我刚刚给你提到的孩子,刘洋你也坐吧,多听你方叔叔谈谈生意经,绝对受益匪浅。”

通过短短的几句话,可以看出来,陆国康和这个方总之间肯定有点差距,当然也不排除两人关系铁。

“年轻有为,不错不错,”这个方总扫视我们几个一眼,四平八稳的坐在原位,爽朗的笑着摆摆手道说“都坐吧,不是外人,我和你们陆哥比亲兄弟不差什么,上回的事情老陆都跟我说了,哪个是小王朗啊?”

“方总,我叫王朗!”我马上拱了拱身子回应。

方总微微一笑说:“小家伙下手挺狠,李彪那个缺心眼后半辈子完全得靠拐杖出行了,峰峦区的工程得以顺利进行,你功不可没!”

我嘬了嘬嘴巴干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陆国康皱了皱眉头呵斥我:“王朗,赶紧陪方总喝一个,方总和看守所的几个领导可是铁杆哥们,方总只要愿意张张嘴,钱龙的事情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儿”

068 这个乐子行吗?

听到陆国康的话,我马上将目光投向主位上那个稳如泰山一般的男人。

叫方舟的中年人满脸堆笑的摆摆手出声:“老陆,你千万别给我戴高帽子哈,我这个人耳根子软,一听马屁就容易飘。”

陆国康回头冲我眨巴两下眼睛训斥:“哈哈,什么时候实事求是也变成了拍马屁,王朗你还愣着干嘛呢,赶紧过来给你方哥倒杯酒啊,这点事情还用我教你?”

我如梦初醒一般,马上小跑到方舟的面前,抓起桌上的“剑南春”小心翼翼的替他斟上半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随即两手举起杯朝着方舟干笑:“方哥,我兄弟的事情麻烦您了。”

方舟既没作声,也没端杯,仍旧笑眯眯的像尊弥勒佛似的上下打量我。

陆国康皱了皱眉头熊我:“懂不懂规矩,小辈儿敬长辈儿先干三杯。”

我看了眼陆国康,又望了望方舟,心一横直接扬脖将二两多的白酒倒进嘴里,辛辣的液体划过我的喉咙,让我的内脏一阵阵燥热,我禁不住咳嗽两下,低头给自己再次倒满酒杯。

连着喝了三杯后,我的眼泪都呛出来了,捂着嘴剧烈咳嗽两声,给自己倒上第三杯酒,躬身朝着方舟讨好的说:“方哥,我敬您!”

宛如雕塑一般的方舟终于有了反应,两指捏起酒杯,蜻蜓点水的在嘴边蘸了蘸后,轻声说:“有点意思。”

陆国康连忙帮衬着说了一句:“既然有点意思,那方哥就受累帮帮忙呗,这几个孩子我是打心眼里喜欢。”

方舟摘下来脖颈上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一块玉佩揉搓两下,吊着眼睛说:“老陆啊,感情归感情,利益是利益,两者如果混为一谈,很多本来简单的事情容易搞复杂,你是了解我这个人的,我做事要么图利,要么图个高兴,在这件事情上,你说我能有什么收获?”

陆国康吐了口浊气说:“方哥,看我面上可以不?”

方舟没接茬,而是看向我问:“小朋友,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没?十分钟前你我素不相识,你凭什么要帮你忙?”

我咬着嘴皮点头说:“方哥说的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方舟臃肿的手指头轻轻叩击几下桌面,凝声说:“利,我肯定是图不上你们的了,不如你陪我找点乐吧,前段时间我到南方玩,一个朋友的弟弟一口气能喝一斤五粮液,我一直感觉这事儿特别玄。”

我怔了一怔,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两下,随即扭头看向杨晨说:“晨子,到门口小卖部给我买两瓶五十二度的二锅头。”

杨晨皱着眉头低吼:“你他妈疯啦!不要命了?”

“别墨迹!波波你去!”我瞪了他一眼,又回头看向方舟浅笑说:“方哥,您想要的这个乐子我能给。”

几分钟后,卢波波颤抖的将两瓶“二锅头”放在桌上。

我直接拧开瓶口,冲着方舟轻问:“哥,你上次看到那哥们是不是像我这么喝的?”

说着话,我将瓶口对准嘴巴,扬脖就倒,烈酒入喉,一股子炽热的感觉直冲我脑袋,苦辣的酒精刺激的我差点吐出来,我硬撑着竭力往下狠咽。

可能因为倒的太快,不少酒精顺着我的脖颈往下流,凉凉的,跟眼泪打在皮肤上的感觉一模一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一瓶一斤装的白酒灌进嘴里的,反正一瓶酒喝罢,我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看对面的陆国康和方舟都是重影,必须要靠扶着桌边才能站稳。

我使劲抹擦一把脸颊,摇摇欲坠的望着他傻笑:“方哥,你看我这个乐子行不?”

“勉勉强强,只能算凑合。”方舟巍然不动的点点脑袋。

我抽吸两下鼻子,抓起第二瓶二锅头拧开口浅笑:“能乐就好,那我再给您整一瓶哈。”

“你他妈不要命了!”杨晨跑过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酒瓶,冲着方舟低吼:“方哥,这瓶我来行不?他从小就白酒过敏,再喝下去,肯定得死,我求你了!”

陆国康的眉头倒竖,语气略微加重:“方哥!”

方舟“哈哈”一笑,将玉牌重新挂在脖子上,拍拍手说:“你们这帮孩子呀,是真不经开玩笑,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不至于较真,不就想让我帮忙安排一个小兄弟嘛,这个忙我帮!”

说完话,方舟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随即将手机贴在耳边出声:“喂,刘指导员吗?我天成国际的老方呐,找你肯定有事求呗,我一个小兄弟昨天把建设局的老夏给揍了,小孩子不懂事,对对对,是该好好教育,前阵子我收了一批粮食和食用油,仓库实在没地方存了,明后天吧,我安排人送到看守所去,支持国家的劳教事业是我们这些干企业的当仁不让的义务,行行行,那咱们改天约。”

一根烟的功夫,方舟放下手机,朝着我们笑了笑说:“城建局的老夏还在气头上,这个火肯定得让他发泄出来是吧,一个礼拜后,你们直接去看守所接人就可以了。”

“谢谢方哥!”杨晨和卢波波忙不得的朝着方舟鞠躬。

我完全喝多了,当时也不知道脑子怎么一抽,双腿一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朝着方舟“咣咣”猛磕几个响头,满眼是泪的呢喃:“谢谢方哥!”

“小老弟啊,你喝多了!”方舟微微一愣,站起身子,拍了拍我肩膀说:“我不是想刁难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个现实,这个世界任何事情都是要有因才有果的。”

“您说的对。”我闷着脑袋,脑袋死死的戳在地面上,任由鼻涕和眼泪涂满自己的面颊。

什么是现实?这他妈就是现实,我们眼中难如登天一般的大事儿,可能在他那儿只是随便唠几句家常就能办妥的,钱可以解决一切,但社会地位更凌驾钞票之上。

望着方舟那张其貌不扬的老脸,我心底说不出的羡慕和嫉妒。

不知道陆国康和方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等杨晨和卢波波搀起来我的时候,我彻底醉了,脑子晕沉沉的,看什么东西都转圈,几乎是走几步吐两口,具体是怎么回的家,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脑袋胀的几乎要炸开,手脚麻的根本不听使唤,我刚一睁开眼,就看到杨晨、卢波波和王影的面颊。

卢波波红着眼珠子哽咽:“妈呀,你可算醒了!我他妈以为你要过去呢。”

“闭上你的丧逼嘴,麻溜给郎朗买点粥去。”杨晨不耐烦的咒骂一句,朝我伸出五根手指头说:“郎朗,你认的这是几不?”

我声音嘶哑的笑骂:“滚蛋,老子又不是弱智。”

杨晨揪着脸抽泣:“知道骂人就说明脑子没问题,我朗哥,朗爹,你真他妈吓死老子了,那天咱从饭店出来以后的事儿你还记得不?你知道自己睡了几天不?三天!整整三天,我都不敢告诉你爸。”

我呆滞的摇了摇脑袋,杨晨跟我简单说了下我喝醉以后的事情,当天从酒店出来我就直接懵了,起初只是呕吐,后来把胃血也给呕出来了,然后整个人就休克了,杨晨和卢波波赶紧把我送到医院。

杨晨摸了摸眼角低声说:“医生说幸亏我俩送的及时,你酒精过敏太厉害,再晚一会儿可能都会危及生命。”

“别听那帮人咋呼。”我虚弱的笑了笑,看向王影挤出一抹笑容。

王影冷着脸瞪了我一眼:“还有脸笑,你这种人就该喝死..”

一句话没骂完,她的眼圈就红了,拿手背半掩面颊转身往门外走:“我去给你打水,擦擦脸..”

杨晨凑到我耳边轻声说:“待会好好哄哄小影,你昏了三天,她守了三天。”

说话的过程中,房间门开了,吕兵拎着一袋水果走进来,朝我浅笑说:“我约摸着你今天也差不多该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正经的打趣:“说实话,好像被五十个岛国小姐姐给轮番压榨一圈似的,身心疲惫的累。”

吕兵走到我旁边说:“这事儿你们办的实在太着急,顺其自然不好么?我就不信还能把钱龙关三五年。”

我咬着嘴皮说:“兵哥,在我看来顺其自然就是束手无策,说难听点就是无能为力,况且这次喝醉我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我清楚自己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应该朝着哪个方向去使劲”

069 性格迥异的三姐妹 【为李俊峰玉佩加更】

吕兵意外的看了我一眼,眼神随即陷入了一片茫然当中,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我费劲巴巴坐起来问:“兵哥,烧烤广场整的咋样了?”

吕兵回过神儿,咧嘴说:“正要跟你说这个,大体规划基本完事,现在正跑手续,卫生证、健康证乱七八糟一大堆,还需要个法人代表,你们小哥几个谁合适?”

我不假思索的说:“你岁数最大,你来呗。”

杨晨也附和的点点脑袋,这话我真不是跟他客气,让我们几个干点苦力啥的没问题,但真撑摊做生意,谁都不是那块料子。

“我来?”吕兵微微一愣,若有深意的说:“王朗,你可想清楚昂,法人代表可有权利卖掉你们辛辛苦苦搭起来这个小摊子。”

“呃?”我微微一愣,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个法人代表具体是干毛的,听他这么一说,我心底不由一紧,可刚才牛逼都给人吹出去了,现在再收回,显得太假,我侧头看向旁边的杨晨。

杨晨咬着嘴皮说:“没事儿,就你当,哪怕你真把我们卖了,我也认!”

我歪着脑袋也说了一句:“我和晨子想法一样。”

“以退为进逼我是吧?”吕兵脸上划过一抹欣慰的笑容,拿手指头分别戳了戳我和杨晨说:“你俩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啥身份,行了,要我说这个代表让小钱龙来吧,不管是出资还是卖力,他付出最多,咱干脆一步到位,直接注册家餐饮公司得了。”

我迷惑的问:“整公司干嘛?”

吕兵异常专业的说:“没公司你使啥找银行贷款?现在早就过了单打独斗的年代,这年头想发财,你得依附国家,你看看那帮手里趁几个亿的大老板做买卖,哪个还用自己出资。”

房间门突然被推开,卢波波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走进来,憨乎乎的问:“什么几个亿?”

杨晨撇嘴说:“兵哥买彩票中了一个亿,说是要带你嫖遍全华夏。”

卢波波顿时眉开眼笑:“我靠,真的假的,一个亿我就清明节给我姥爷上坟的时候见过。”

吕兵很难得的跟着开了句玩笑:“肯定是真的呗。”

可能是年纪比我们大的缘故,吕兵很少跟我们逗乐子,而且也极不爱笑,但今天我看他笑了好几回,想来他现在也开始慢慢把我们当成自己人了吧。

寒暄几句后,我们把法人代表定成了还在看守所里的钱龙。

之后,吕兵领着杨晨继续跑烧烤广场的事儿,卢波波则回家替我给我爸打个马虎眼,毕竟好几天没露面,我怕老王气出点好歹。

临走时候,吕兵饱含深意的问我:“听晨子说,你那天给内个叫方舟的跪下了?”

我干涩的点头承认:“喝多了。”

吕兵拍了拍我肩膀说:“不磕碜,人呐,甭管你是多大个手子,总会能碰上让自己低头的人,而咱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减少低头弓腰的次数,同时告诉自己,我还不行!”

说罢话,他们几个分别离去,我躺在穿上,眼神迷离的望着天花板,又回忆起喝醉前的那一幕,屈辱、愤怒、无可奈何瞬间将我包裹,正如吕兵刚刚说的,我们不行,是真的不行,别说方舟那种段位的大神,就算侯瘸子,我们几个现在绑一块都不够人一只手摆弄。

我死死的咬着嘴角默默发誓:“变强!一定要变强!”

这时候门突然开了,王影端着脸盘走进来,先是随意的瞟了我一眼,接着她眼睛突兀睁大,慌忙放下脸盘,走到我旁边问:“你嘴巴怎么出血了?”

我随手摸了摸微笑说:“别紧张,就是干皮而已。”

望着王影那张略显苍白的面颊和眼窝的黑影,我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

王影吓了一跳,小脸儿唰一下红到耳根子上,不过被没有拒绝我,她咬着嘴唇,娇滴滴的看着我,那副可人的模样,刹那间把我勾的有点坐立不安,我伸手轻轻的托在她的脸上,慢慢朝她靠拢。

王影似乎也意识到我想干什么,稍稍犹豫一下后,也缓缓把脑袋冲我俯过来。

“咣!”

眼瞅着我俩的嘴巴就要触碰到一起的时候,房门好死不死的被人撞开,紧跟着谢媚儿和陈姝含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看我俩的姿势暧昧,谢媚儿“哟哟”的怪叫,还故意扭头跟陈姝含吧唧嘴:“含含姐,你说咱俩是不是进来的不太合适呐?”

王影本就红扑扑的小脸蛋顿时变得更加水润,尴尬的站直身子,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咳嗽两声辩解:“别瞎说,他眼睛里进东西了,我帮他吹吹。”

谢媚儿大大咧咧凑过来,拍了我肩膀一下歪嘴说:“我们也没说别的呀,是不哥们!”

我眨巴眼睛调侃:“姐妹儿,家里有喜事儿啊?咋打扮的好像要收费似的。”

谢媚儿今天的打扮特别淑女,平常总盘在脑后的蜈蚣辫散下来,长发飘飘,穿一件薄纱似的公主裙,不说话的时候,绝对比电视里演的江南秀女还招人迷,不过一开口就彻底露馅。

谢媚儿摆弄两下散落在肩头的秀发挑衅我:“小朗子,你信不信我扇你一巴掌扭头就跑,你绝对撵不上我。”

我顿时无语,老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谢媚儿和钱龙绝逼是前世就特么修来的缘分,不然俩人的损出不能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王影拿胳膊轻轻靠了靠谢媚儿的胳膊出声:“媚儿,你别逗他了,他刚睁开眼!”

“哎哟喂,酸不含含姐?”谢媚儿斜楞眼睛连蹦带跳。

王影羞臊的追打她,两人很快闹腾在一起,陈姝含走到我跟前,乐呵呵的问:“听说你一口气干了一斤白酒?”

我还寻思她肯定是来安慰我的,马上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捂着脑袋点头。

接着这妞从床头柜上抓起一根香蕉怼在我嘴边问:“能不能采访你一下,喝完啥感觉,有没有感觉自己想飞?”

“”我再次无语,瞥瞥眉毛说:“含含姐,看你握香蕉这手法挺熟练的哈,平常肯定没少练习吧?”

陈姝含攥起香蕉直接塞我嘴里,柳眉倒竖哼哼:“练也轮不上你。”

王影这姊妹仨真的是性格各异,谢媚儿古灵精怪,爱笑爱闹,但绝对是个热心肠的实诚人,陈姝含睚眦必报,集暴力和搞怪为一体,就属王影最正常,起码是个表里如一的女孩。

我正感叹自己好命的时候,病房门又一次被推开,进来的人竟然是陆国康和刘洋。

看到陆国康,我马上条件反射的坐起来:“陆哥,你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呢。”

刘洋放下手里提溜着营养品,解释:“昨天就来了,那会儿你还昏迷着。”

陆国康礼貌的朝王影她们几个点点头,然后搬起椅子坐在我旁边,和颜悦色的问:“感觉怎么样?如果哪不舒服,就抓紧时间找医生看看。”

“没啥大碍,待会就能出院!”我使劲锤打两下胸口证明。

陆国康埋怨的瞪了我一眼说:“你这孩子也是犟脾气,那天晨子他们要不拦着你,你是不是真打算把两瓶酒都干下去啊?”

我干笑着挠挠头,我这个人特别容易感动,本身我是憋了一肚子怨气,可听到陆国康这几句话,不知道怎地,刹那间没火了,而且心里还暖烘烘的。

陆国康抬手看了眼腕表说:“刚刚我又去方舟那磨了会儿嘴皮,今天傍晚钱龙就能出来,你们小哥几个自己接一下,待会我给你方舟的手机号码,钱龙出来以后,你给他打个电话,邀他出来吃顿饭,甭管他来不来,咱得把面子上的事儿做到位,记住没?”

我想了想后说:“哥,这事儿不通过你不好吧,我咋有种隔着锅台上炕的感觉呢。”

陆国康顿时笑了笑,从手包里掏出一沓现金放在床头柜上说:“你能想到这点,我就很欣慰,放心吧,我信得过你们,场面上的事情必须做好,别让方舟笑话,我晚上要去市里一趟,这点钱你拿着,找个上档次的地方,剩下的给钱龙买身衣裳”

070 出狱 【为Stephanie丢丢的玉佩】

跟我仔细交代了一下方舟的喜好后,陆国康就领着刘洋走了。

他刚走,病房门随即被“亢!”的一声重重合上,谢媚儿两手抱在胸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屋内的气温好像顿时降下去四五度。

我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干笑:“媚姐,你别这么瞅我,我家小影还在这儿呢,况且咱俩是不可能的。”

谢媚儿走到我跟前,脸上像是罩着一层寒霜似的:“王朗,咱是不是朋友?”

“必须是啊。”我抽动两下鼻子,直接躺下去,拿被子蒙上脑袋嘟囔:“我什么都不知道,下午接钱龙出狱时候,你自己问他吧,求求你了,别折磨了,这事儿我根本不知道该咋说。”

说完以后,我就开始装死,等了五六分钟,听没有任何动静,我偷偷摸摸掀开被子,才发现屋里早已经空无一人。

我这才松了口大气,暗道逃过一劫,同时也替钱龙担忧,这把他肯定死定了,谢媚儿不扒丫一层皮,也肯定扇他几个大嘴巴子。

得知钱龙傍晚就有可能出来,我是一刻都躺不住了,爬起来,就着王影给我接的水,胡乱抹了一把脸,又给卢波波打了个电话,让他从家里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套衣裳,最后马不停蹄的给杨晨发了条语音,给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下午四点半,哥几个都聚在了我病房,就连吕兵也过来了。

卢波波贱嗖嗖的问:“兵哥也跟着我们凑热闹啊?”

吕兵斜眼笑问:“咋地,差我一双筷子呗?”

卢波波缩了缩脖颈讨好道:“哪能啊?我意思是你要去,我抓紧时间回趟老家,把老佛爷当年御赐我太太太太爷爷的银筷子拿过来给你使。”

吕兵随手拍了卢波波后脑勺一下:“你小子跟着王朗学坏了!”

自从杨晨失恋以后,吕兵跟我们的关系好像迅速升温,以前别说这种场合,我估计就算我出殡他都不会参加,对我们来说既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好事是,只有关系到位,吕兵才肯真心实意的帮着我们撑摊做买卖,可坏处是他的身份太敏感,万一哪天暴露,我都不敢相信我们几个“窝藏通缉犯”的倒霉蛋会被判几年。

说说笑笑中,我们离开病房,下楼的时候,我看到吕兵掏出车钥匙,按了下遥控,不远处的一辆“吉利远景”的车灯迅速亮了,立马好奇的问:“兵哥,这谁的车啊?”

吕兵将车钥匙抛给我说:“我把面包卖了,又添了点买的,你开?”

我赶忙把车钥匙还给他,摇头说:“我这三把刀的水平快拉倒吧,别回头再把车开到乌鲁木齐去。”

上车以后,我给王影打了个电话,让她问一下谢媚儿去不去接钱龙,王影说她们已经在看守所门口等着了,我不由感叹,钱龙真是找了个好对象。

杨晨坐在副驾驶上,拨弄两下耳垂上的耳钉轻声道:“小影也不错。”

看他眼中划过一抹伤感,我知道他肯定又想起来了王小萌,马上转移话题说:“回头让小影给你介绍个合适的当对象,她圈子里都是玩直播的,长得嘎嘎带劲。”

杨晨侧头看向车窗外自言自语:“为啥要搞对象,有需要随便找个多方便,跟人谈婚论嫁太累,咱不是啥有能耐的人,给不了姑娘们想要的未来。”

吕军边拨动方向盘边意有所指的嘀咕:“没能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没能耐,还总以为自己有能耐,你现在的心态很极端,被人甩了,感觉自己是因为没能耐,现在打扮的花枝招展就感觉自己好像有能耐了,自欺欺人,累不?”

杨晨皱着眉头出声:“哥,你别说了我行不?”

吕军歪歪嘴轻笑:“算了,感情这事儿旁人只能说皮,你自己琢磨吧。”

看两人情绪都不好,我赶忙岔开了话题。

看守所在县城靠西的郊区,差不多四十多分钟的路程。

我们到地方以后,远远的就看到谢媚儿她们仨正站在看守所大门附近望眼欲穿的张望。

下车以后,我陪着笑脸给谢媚儿打招呼,谢媚儿哼了一声,直接扭过去脑袋,王影朝我眨巴两下眼睛示意别撩惹她,我们一帮人站在大门几米外的地方静静等候。

这还是我第一回来看守所,灰蒙蒙的高墙上架着铁丝网,门口画着一个方形的白线,两个荷枪实弹的武警昂首挺胸的站立,正时不时警惕的扫视我们几眼,让人没由来的一阵压抑。

卢波波吐了口唾沫,压低声音说:“这鸡八地方,打死我都不来。”

我踩了他一脚呵斥:“别絮叨,没看武警瞅咱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们从下午五点多一直等到了快八点,天色完全黯淡下来,始终都没见到钱龙的身影,谢媚儿顿时有点着急了,没好气的冲我嚷:“问问你老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

我无奈的解释:“姐,看守所也不是他家开的,他说了不算呐。”

“你不问,我自己问!”谢媚儿当时就急眼了,直接甩开王影的搀扶,朝着看守所大门就走了过去,刚迈出去两步腿,一个武警迅速将枪举了起来厉喝:“退后,工作人员请出示证明,非工作人员,白线外五米处等待!”

谢媚儿真不是一般虎,压根没把对方手里的枪放在眼里,继续往前踱步:“我问问我对象啥时候出来违法啊?”

两名武警同时抬起钢枪,表情严肃的警告:“马上退后!”

我小跑两步赶忙把她拉了回来,同时朝着两名武警点头哈腰的赔不是,虽然没蹲过监狱,但经常看法制节目我也知道,谢媚儿如果继续往前闷着脑袋闯,人家绝对敢开枪。

谢媚儿烦躁的推搡开我,小脸铁青的咒骂:“王朗,你别碰我!我觉得,你都不配跟钱龙当兄弟,钱龙总跟我说,你俩感情最深,可事实呢?你们这些人全都好好的在外面,他一个人进去了?你告诉我,凭啥?”

杨晨抽了抽鼻子走上前解释:“媚儿,这事儿怪我。”

“你闭嘴别说话!”谢媚儿怒视一眼杨晨,接着又扭头指向我质问:“我不管事情经过,我就问王朗,你为啥不进去?你不心疼他,我还心疼他,他没爹没娘就该着替你们被黑锅么?你们玩这么多年,有谁站在他的角度去想过,这次的事情不用说,我也猜得出来,肯定是他主动要求进去的,可你们的心不疼么..”

说着话,谢媚儿的眼中就噙出泪花,边抽搭边戳我胸口低吼:“你心不疼吗?钱龙一直说,你是你们这个小团伙里的头儿,可你做事真的公平吗?”

谢媚儿的话像是一把大铁锤似的重重敲击在我的心口,我咽了口唾沫,诚心实意的低头道歉:“对不起媚儿,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儿。”

就在这时候,看守所灰色的大铁门缓缓拉开,紧跟着一个矮小的身影就从里面慢慢走出来,边往出走边朝着里面龇牙咧嘴的贱笑:“李管教,下班给我打电话哈,请你喝酒,必须得,一条龙服务”

说完话,那家伙走出看守所,正是钱龙这个彪犊子,几天没见,这家伙明显瘦了一大圈,说圆不圆的脑袋让理的跟狗啃过似的,穿一身特别肥大的阿迪运动装,随风摆动。

当看到我们一帮人全都盯盯瞅着他的时候,钱龙微微一愣,随即张开双臂高喝:“来,谁也别控制,给哥一个爱的拥抱!”

“混蛋!”谢媚儿明媚的杏眼瞬间睁大,接着掉头就朝他跑了过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又抱又挠,甚至还狠狠的在钱龙的脖颈上咬了两口。

钱龙臊红着脸轻轻拍打谢媚儿的后背安抚:“别闹媳妇,当着人民卫士呢,别回头再因为耍流氓把我抓回去。”

几分钟后,两人亲热完,我们哥几个又挨个上去跟他熊抱一下,我一拳怼在他胸口上笑骂:“走吧,哥给你接风!”

钱龙看了眼身后的大铁门说:“等几分钟,还有个哥们马上出来,咱稍微等他一下..”

071 那一路,欢声笑语

说完话,钱龙回过身子,静静观望看守所的大铁门。

杨晨递给他一支烟笑问:“蹲两天号还遇上知己了啊?”

钱龙伸了个懒腰笑着说:“这哥们你们都认识!”

“谁呀?”我好奇的追问。

钱龙神经兮兮的豁牙一笑,说啥都不肯往下说了。

从原地又等了十几分钟,大铁门再次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个高高瘦瘦的青年,同样穿一身阿迪的白色运动服,手里拎着个旅行包,刀削斧凿似的小短头看上去和营养不良似的,我眯眼一看竟然是李俊峰。

我皱着眉头问:“你说的哥们是他?”

“嗯!”钱龙撸起袖管,龇着少了一颗大门牙的嘴巴说:“我这身衣裳就是他借给我的。”

说话的过程,李俊峰已经走了过来,横着眉头问:“咋地,还想干一下啊?”

钱龙梗着脖颈走到李俊峰面前:“听口气,你不服呗?”

两人脸对脸,脑瓜子碰在一起,几乎快要亲上嘴,顶牛似的互相推搡两下,李俊峰往后倒退一步,扫视一眼我们几个,随即看向钱龙冷笑说:“手里没东西,你真不是我对手!”

钱龙不屑的反问:“别扯淡,我就问你前天晚上求饶没?”

李俊峰歪嘴反问:“那今中午又是谁哭着喊自己错了?”

我们一帮人顿时听的有点迷糊了,钱龙告诉我们是等朋友,不想却等来了李俊峰,关键听俩人的对白,实在又不像是哥们。

就在这时候,一辆白色宝马,一台丰田汉兰达由远及近开了过来,紧跟车门打开,侯瘸子、张鹏、还有四五个小年轻咋咋呼呼蹦下车,见到我们,侯瘸子的眉头立马皱的跟地瓜秧子似得,但并没有多搭理。

我们同样也只是瞄了他一眼,就齐齐转过去脑袋。

“衣裳洗干净还我!”李俊峰一把推开钱龙,低声说了句后,径直朝着侯瘸子跑了过去:“侯爷!”

候瘸子点点脑袋,接着斜楞眼睛,冲我努努嘴轻笑:“小王朗,现在混大了,看到我都开始假装不认识了!”

我欠了欠身子,话里带刺的说:“哪能啊,这辈子我都不敢忘记侯爷对我家的大恩大德,一直寻思着找机会还上您的恩情呢!”

侯瘸子立马像是被点着的汽油桶似得,直接蹦起来叫骂:“小逼崽子们,别觉得现在有陆国康罩着就牛逼!等我忙完这阵子,咱们好好掰掰手腕,我看看你们到底多大个马力。”

钱龙吊儿郎当的叼着烟卷吐了口唾沫反骂:“侯瘸子,不是我埋汰你,你有时间自己照下镜子,看看你跟驴究竟有啥差距,不爱搭理你就完了,真以为自己是临县黑涩会啊?”

“草泥马,你说啥!”侯瘸子瞬时暴走,跛着腿就冲我们奔了过来,张鹏和另外几个小伙也骂骂咧咧的迎到我们跟前。

“别鸡八推我!”

“再碰我一下试试!”

我们两帮人立马推打在一起,放在以前我肯定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跟侯瘸子叫板,但今天不一样,吕兵就在我旁边,我相信真干起来,他一个人就够对面这帮臭鱼烂虾喝一壶。

钱龙不甘示弱的指着侯瘸子脑门臭骂:“我说你绝对是个混血儿,知道白蛇传不?你家的情况跟它差不多,不同的是你爹是头驴!”

“我特么弄死你!”侯瘸子抬起胳膊就朝钱龙脸上怼了一拳头,钱龙也没吃亏,抻直腿就蹬在侯瘸子的裤裆上。

我们两伙人顿时乱作一团,我薅拽张鹏的领口,李俊峰掐着杨晨的脖颈,就连谢媚儿和王影、陈姝含都蹦跳着抓起手包往对方几个青年脑袋上摔砸。

眼瞅我们就要干起来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厉喝:“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门口执勤的一个武警抱着枪走了过来。

我们两帮人立马松开彼此,齐刷刷往后倒退几步。

刚才混乱中,侯瘸子脸上不知道被谁挠出来一条血道子,他捂着面颊,眼神阴霾的指了指我们吓唬:“小崽子,你给我等着!”

武警举枪指向侯瘸子呵斥:“你很厉害是吗?”

侯瘸子缩了缩脖颈,没敢继续嘚瑟,灰溜溜的领着自己一甘小弟迅速离去。

等他们走远后,我们几个也钻进车里开溜。

谢媚儿她们来的时候是坐出租来的,这个点不容易打着车,我们一帮人干脆全都闹哄哄挤进“吉利”车里。

钱龙抱着谢媚儿,我搂着王影,卢波波本来还想献殷勤,结果人家陈姝含说她会开车,死活要当司机,我波哥听完当时差点哭出声。

尽管车内特别拥挤,但是大家的心情都格外愉悦,再加上车内放的低音炮和颠簸的路况,一个个不自觉的跟着节奏晃悠起来,他们是愉快了,可苦坏了我和钱龙,我俩一人腿上坐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可想而知那种煎熬到底有多痛苦。

谢媚儿晃动着小脑袋,揽住钱龙的脖颈撒娇:“小龙子,晚上吃完饭,咱们去夜店摇头吧?”

钱龙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挑逗:“哟哟哟,妹妹还会摇头呢?”

谢媚儿白了眼他说:“废话,没跟你好之前,我和小影没事儿就去蓝月亮,知道姐的绰号不?夜店武媚娘!”

钱龙眨巴着黄豆小眼继续逗乐子:“承让了,在下mc秦始皇!”

这两口子简直就是一对活宝,只要有他们在的地方,气氛绝对不会沉闷。

路上钱龙跟我们简单讲了讲他这次的“看守所三日游”,当天跟我们分开以后,他就被陆国康送到了警局自首,随后又被拉到了看守所。

不知道是有人刻意使坏,还是真的机缘巧合,钱龙被分到了李俊峰所在的监号。

仇人相见,不必多说,进去的第一天晚上钱龙就被已经混成“坐班”(类似号长)的李俊峰捶了个半死。

我前面说过,钱龙的性格天生就和平常人不一样,在他的字典里似乎根本没有“怕”这个字,如果换成其他人,挨完收拾肯定不敢再嘚瑟,可钱龙不一样,他半夜偷摸爬起来,差点掐死李俊峰。

从那天开始,两人就彻底陷入白热化,白天李俊峰带人揍钱龙,晚上钱龙找机会暗干李俊峰。

人确实是种复杂的动物,按理说这么“互相伤害”,两人之间的仇应该越结越深才对,可这两只异类却莫名其妙有了感情,用武侠里话解释就是“惺惺相惜”,到第三天中午时候,他俩又干了一架,完事居然坐下来聊起了天。

讲到这儿,钱龙叼着香烟吐了口烟圈说:“疯子其实也挺可怜的,他妈跟咱家老爷子的情况差不多,没事就爱搓几把,结果欠了侯瘸子不少高利贷,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疯子才不得不选择跟着侯瘸子混,干活还贷,他这个人不坏,就是脾气怪,瞅谁都觉得好像过得比他好,完事就想欺负人家。”

我舔了舔嘴皮叹了口气,赌博这玩意儿真是害人不浅。

谢媚儿咳嗽两下,一脸反感的抢过钱龙手指间夹着的烟卷丢出窗外,不高兴的嘟囔:“考虑一下我们女同志的感受行不行?”

钱龙委屈的吧唧嘴说:“你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本身地方就小,你坐我腿上还来回的蹭啊蹭,想没想过,哥可是个憋了三四天的衣冠禽兽。”

谢媚儿一把揪住钱龙耳根子娇嗔:“我还没怪你拿针扎我呢,你反倒吐起苦水了,今晚上老娘回宿舍,你爱找谁上如家找谁去。”

车内顿时寂静,所有人全都看向他俩,几秒钟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我两手不安分的在王影的小蛮腰上掐了一把,提高嗓门叫:“都拿本记起来啊,针这个字划重点,要考滴!”

“哈哈”一帮人再次笑喷了。

钱龙臊红着脸冲陈姝含喊:“含含姐,音乐声开大点!”

劲爆的摇头音乐顿时透过音响传出来,整个车子都感觉好像在跟着节奏颤抖,钱龙扯开嗓门吼:“艾维巴蒂黑喂狗,喜欢我的请把左手举起来,待会我一人给五块!”

一瞬间,四五条手臂高高举起。

紧跟着钱龙这犊子又喊:“喜欢我儿子朗朗的,请把中指伸出来!我一个人给一百!”

“哇吼!”这次所有人的动作更加统一,整齐的立起中指,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吕兵和开车的陈姝含都跟着一块瞎起哄。

汽车载着我们朝着县城方向极速行驶,车内充满了欢声笑语,我不知道未来的我们还能不能像今天这般疯的没心没肺,但至少这一刻,大家嘴角的笑容全是发自肺腑

072 老贼动邪念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县城。

陈姝含把车靠边停稳,我们有说有笑的往下走,当所有人陆陆续续从车里钻出来的时候,几个站在路边聊天的老人都快看呆了,小轿车里坐七八个人,这事儿估计也就我们这种人能干的出来。

我按下方舟的手机号码,响了几声后,那边接起,中气十足的问:“哪位?”

我咬嘴涩笑:“我是王朗,方哥您还记得不?”

对方顿时有点疑惑:“王朗?”

我押了口气说:“就是几天前喝了一瓶二锅头那个傻二楞。”

“哦!”方舟拉着长音,哈哈大笑:“怎么了小朋友?”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提前把话封死:“方哥,我兄弟刚刚出来了,我们想请您吃顿饭,表达一下感谢,您老千万别拒绝,我们老板下死命令喽,说是您如果不赴约的话,让我们几个明天收拾东西滚蛋。”

方舟沉默片刻后问:“老陆也是瞎客气,行吧!小家伙你打算请我到哪吃饭?”

我依照陆国康之前交代我的讨好的说:“听说方哥爱吃辣菜,我们老城区有家冒菜馆味道挺正的,地址我待会短信发给您,不过我们条件有限,十年的杜康酒肯定没有。”

方舟的情绪明显高涨不少,语调轻快的说:“哈哈,老陆对你们确实蛮看中的,我这点小嗜好都让他给卖了,行吧,我处理完手头上这点事情就过去。”

挂断手机,我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尽管陆国康并没有给我下死命令必须请到方舟,但我看得出来,他和方舟之间的关系一定千丝万缕,站在他的角度绝逼希望我们能把方舟哄的高高兴兴。

杨晨推了推我胳膊皱着眉头说:“郎朗,提前说好昂,今天你要还往死里喝,别怪我跟你翻脸。”

钱龙一胳膊勾住我肩膀打趣:“他能喝个蛋毛,五瓶啤酒就躺马路上左手跟右手划拳的菜逼。”

“你朗哥可能了,这次为了让你出来,一个人干了..”杨晨斜楞眼睛冷笑,我一脚踩在他鞋面上,笑骂着打断:“一个人干了八瓶啤酒这事儿不用给我儿子炫。”

我不想让钱龙知道这回的事儿,他属炸药的,如果知道我为了求方舟那么糗,待会肯定要在饭桌上甩脸子,况且真兄弟在一块,没必要把所有事情都抖落出来。

“你们是真不知道社会人多大脚。”钱龙耸了耸鼻子,昂着脑袋坏笑:“喝八瓶大绿棒子就敢跟我冒充酒中仙,待会让你们见识一下啥才是真正的酒中杜蕾斯。”

谢媚儿两手抱在胸前威胁:“龙傻逼,你今晚上要是敢喝多,我指定回宿舍。”

钱龙立马怂了,耷拉着脑袋耍贱:“别闹媳妇,不跟你扒瞎,看守所的被单子都被我戳俩大窟窿,可特么吓人了,你说我一个有老婆的人,还老手工捅咕,传出去你多没面子呀。”

“吁!”

我们一帮人齐刷刷伸出中指起哄,谢媚儿脸红脖子粗的一脚跺在钱龙的脚上,拽着王影和陈姝含拦下一辆出租车落荒而逃,王影娇声冲我说:“我们先去订房间。”

钱龙拖着腮帮子念念有词,黄豆小眼儿里闪烁着猥琐的光芒:“多好的媳妇啊,通情达理。”

我点点脑袋感慨:“是啊,长得漂亮还不做作。”

钱龙翻了翻白眼嘟囔:“我说的是小影。”

我吐了吐舌头笑道:“我说的也是。”

钱龙不着调的拍了拍我肚子问:“那打算啥时候办掉小影呐?”

这时候,卢波波一脸幽怨的凑过来叹口长气:“唉,自从龙哥有媳妇以后,传统手艺就彻底失传了,再也没有人跟我讨论降龙十八撸,朗哥你要是再有新欢,我可连资源都找不到了。”

“滚犊子!”我俩一齐抬腿踹在他屁股上。

钱龙瞟了一眼旁边跟吕兵说话的杨晨,压低声音问我:“那个傻犊子现在情绪咋样?我看丫的手机屏保还没换,还是他和王小萌的合影照。”

我梭了梭嘴角说:“好几年感情,哪可能说忘就忘,谁也别提王小萌,慢慢就好了。”

正说话的过程,杨晨和吕兵走了过来,杨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郎朗、皇上,待会吃饭我不去了,兵哥有点事想让我帮忙,我陪他走一趟。”

我下意识的问:“啥事啊?”

吕兵绷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俩字“私事”。

看他不想说,我们也没多问,互相寒暄两句后,就分开了。

目送他俩开车走人,我们仨也拦了辆出租车。

没多会儿,来到准备请方舟吃饭的“哒哒冒菜馆”,望着门口排成长龙似的私家车,我抹了把汗说:“得亏小影来的快,不然真不一定能定到地方。”

哒哒冒菜馆在我们老城区绝逼属于特色一级的,馆子没多大,但是每天吃饭的人特别多,据说生意火爆的时候,门前的走道都摆满小桌,跟王影她们碰上头,我直接把房间号和地址给方舟发了过去。

等待的过程,我不放心的反复交代钱龙待会说话有点分寸。

二十多分钟左右,方舟领着一个小年轻人推门走进来,我们几个齐齐站起来打招呼。

方舟一袭宝蓝色的短袖唐装,看上去格外的有气势,他领着的那个小伙,估摸二十来岁,穿件紧致的修身西装,估摸着应该是他司机之流。

当仁不让的坐上主位以后,方舟扫视一眼王影她们,微笑着问我:“哈哈,这几位小美女是..”

我礼貌的介绍:“这是我对象,王影!”

可能听我称自己为对象,王影稍微有点没反应过来,楞了几秒钟后,马上起身打招呼:“方哥好。”

我又指了指谢媚儿:“这是我弟妹。”

“方哥真帅!现在就流行您这样的大叔范儿。”谢媚儿很会说话的吐了吐舌头。

“这是..”轮到陈姝含的时候,我略微有些尴尬,突然不知道应该给她怎么定位,哪知道陈姝含直接落落大方的站起身,走到方舟面前抻出修长的手掌:“方哥您好,我叫含含,既是王朗、钱龙的哥们,也是他俩媳妇的闺蜜。”

方舟很是意外的看了眼陈姝含,八成也没想到这个女孩子竟然这么胆大,随即伸出手掌和陈姝含握在一起。

简单寒暄几句后,我赶紧招呼服务员上菜,吃饭的过程中我发现方舟的眼珠子时不时在陈姝含的面颊上停留,那种眼神是个男人都看得懂,还总没话找话的问她一些有的没的问题。

尽管陈姝含每次都巧笑回答,但我看得出来她已经开始有点不耐烦了,赶忙不动声色的碰了碰王影的胳膊使眼色。

王影会意的抹了抹嘴边,随即朝陈姝含说:“含含姐,陪我一块上趟卫生间吧。”

“好!”陈姝含恐怕也早想走了,放下筷子就和王影一块出门。

几分钟后,谢媚儿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瞄了一眼,随即轻声凑到钱龙耳边低语几句后,朝着方舟歉意的笑了笑,拎起王影、陈姝含和自己的包就开门离开。

几个女孩全都相继闪人,我的心算是彻底落下来了,赶忙招呼钱龙、卢波波敬酒,我们这帮人里就两个不安定因素,一个是钱龙,急眼了张嘴就骂,另外一个就是陈姝含,不对眼缘,谁都敢干。

方舟轻抿一口酒,眼中带笑的问我:“小王朗,含含家是什么地方的呀?我听她口音不像咱们本地人。”

一听他这话,我暗道要坏菜,这老逼梆子怕是动了邪念头,思索几秒钟后,直接笑着把话说死:“云南那边的,这次跟着未婚夫一块到咱这边旅行结婚。”

方舟也不知道是耳背还是特么装傻,直接忽略掉我后半段话,把玩着手指头上的绿玛瑙戒指感慨:“哦,云南是个美丽的地方,四季如春,景色宜人,前几天我还考虑老了到那头买栋房子养老。”

我忙不迭奉承:“以方哥的实力,上哪买房都简单。”

方舟再次略过我刚刚的话,眯着眼睛看向我说:“王朗啊,待会我组个局,你把几个妹妹都喊上,咱们吃完喝完消消食,怎么样?”

我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不好意思方哥,我媳妇家里出点事,她们都过去帮忙了。”

方舟微微一愣,倒也没生气,只是稍稍有些失望的说:“既然这样,那就下次吧。”

没等我送气,方舟随即又出声:“明天,还是这里,还是这个包间,我请你们,你们年轻人赚点钱不容易,我不能吃完抹抹嘴就拉倒。”

“方哥..”我起身刚要说话。

方舟不容置疑的轻拍两下桌子说:“就这么定了”

073 好兄弟,讲义气

我吱吱呜呜的讪笑几声,想找借口,又没有合适的理由。

看我脸色牵强,方舟饶有兴致的拨动两下手指上的玛瑙戒指浅笑:“小王朗啊,你们知道我是靠什么起家的吗?”

我摇摇脑袋说不知道。

方舟捧起酒杯,举在半空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透过杯壁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浅笑说:“二十岁那年,我去大城市打工,火车上遇上了两个同样上外地谋生的年轻人,他们一个去上海,一个去北京,去上海的听说北京机会多,去北京的听说上海工资高,所以就换了票。”

钱龙好奇的问:“后来俩人咋样了?”

方舟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满色满足的说:“我不知道他们后来是什么结果,但我却从中看到机会,从下一站下了车,回到临县成为第一批票贩子,也就是黄牛,一步一步滚雪球,走到了今天,人想要成功,需要机会,有的机会看得见摸的着,而有的机会需要自己去发掘。”

我舔了舔嘴皮装傻充愣说:“哥,我们岁数小,也没啥经验,不太明白您说的意思。”

方舟轻轻叩击桌面微笑说:“我和园林局的几个领导是铁哥们,最近他们想要做老城区绿化,换算下来其实也就二三百万的活,实话实说我并不太感兴趣,可又不想折了几个老哥们的面子,所以打算外包出去,一时半会儿又没有合适的合作伙伴。”

钱龙马上跟个猴子似的蹿哒起来,指了指自己贱笑:“方哥,看介里看介里,我们当小辈儿的,特别愿意替您分忧解难。”

方舟哈哈一笑,站起身,朝我们挥挥手说:“明天再谈这事儿吧。”

钱龙不死心的眨巴眼睛:“别介啊方哥,你看咱这么投缘,再唠五块钱的呗..”

方舟没理睬钱龙,意有所指的走到包间门口轻喃:“机会这玩意儿不会天天有,特别是在你们这个年纪,有时候抓到一次好机会,可能这辈子都可以腾飞。”

等包房门合上以后,卢波波立马打开话匣子:“朗哥,这个老鸡八得儿,是不是打含含的主意?”

钱龙没好气的点燃一支烟嘟囔:“傻子都看出来的事儿,你才明白过来呐?”

我皱着眉头训斥钱龙:“你既然看出来了,还好老撩实他干毛!”

钱龙把大脸凑到我脸前说:“郎,你知道含含咋想的不?你能代表人家含含的意思吗?王小萌的例子还没走远,现在的姑娘多特么真实,万一含含也是现实的女孩呢?”

我微微一怔,却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不过仍旧嘴犟鼻子硬的说:“方舟的岁数我爸都得喊哥,咱把含含介绍给她,不是祸害人嘛。”

钱龙一脚踩在椅子上,表情认真的说:“咱需要做的就是把好赖话跟含含都说清楚,她自己会分析,就算不通过你我,你觉得方舟那种段位的选手就没法骚扰到含含了吗?”

说着话,钱龙管卢波波要过来手机给谢媚儿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陈姝含、王影和谢媚儿回到包房,谢媚儿拍着胸脯来回张望两眼,撇撇嘴说:“那老头走了啊?瞅他刚刚的眼神儿,我比吃了二斤绿头苍蝇还恶心。”

卢波波鼓着腮帮子哼哼:“大叔范儿,能力通天还挥金如土,除了篮子瘪点以外,没啥不好的,现在小姑娘不就得意这口嘛。”

陈姝含反倒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捏了捏卢波波的脸蛋挑逗:“咋地?出现情敌,心情不爽了啊?”

“切..”卢波波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歪了歪嘴。

我搓了搓脸颊极其难为情的开口:“含含姐,有件事情想跟你说,刚刚那老棒槌约咱们明天晚上还从这儿吃饭。”

陈姝含抓起我手边的香烟,自顾自的点上一支,长吐一口烟雾浅笑说:“吃呗。”

王影担忧的说:“含含你有病啊,他摆明对你图谋不轨。”

陈姝含没说话,用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卷,轻弹几下烟灰,侧头看向我和钱龙打量几眼问:“他是不是还拿什么了不起的好事儿威逼利诱你们了?”

钱龙捏了捏鼻头讪笑:“也不算啥了不得的好处,二三百万的买卖而已。”

谢媚儿顿时爆粗:“卧槽,龙哥你现在飘了昂,二三百万的买卖都敢想了。”

“媚儿,你真喜欢钱龙吗?”陈姝含又扭头望向王影和谢媚儿问。

谢媚儿大大咧咧的说:“我都和他那样了,你说我是不是真稀罕他。”

陈姝含又接着问:“你呢小影?”

王影羞答答的瞄了我一眼,随即轻轻点点脑袋。

陈姝含把烟头撅灭,笑呵呵的说:“你们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好朋友,为了你俩以后不嫁给穷光蛋,我也不能剥夺他们的机会,明晚上约那个老咔嚓吃饭,吃完让他请咱嗨。”

我鼓着眼珠子说:“含含,别因为我们糟蹋自己。”

“小老弟,你是不知道你含姐多大马力,你问问你媳妇,上学时候多少纨绔二代想占我便宜,最后哪个占到便宜了。”陈姝含很是社会的站起来拍了拍我肩膀说:“不用担心我,敢欺负我的男人还没出生呢。”

我捏了捏鼻头说:“方舟不一般,我看我们老板都哆嗦他,咱拒绝丫没问题,但是还耍他的话..”

“放心吧,不会让你们难堪。”陈姝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灵巧的转动两下,再次拍了拍我肩膀:“既然我都跟人说了咱是好兄弟,那不得讲义气呐,妥妥的哈。”

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杨晨喊我们吃完饭去雪糕厂。

寻思着反正也没事干,我们干脆结账出发。

走到饭馆门口的时候,几个女的说要上卫生间,钱龙和卢波波也跟着起哄说要撒尿,我则站在马路牙子上抽烟。

这时候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的“宝来”轿车里突兀的下来俩年轻人,径直冲着饭店门口的方向走过来,两个人长得都特别普通,可给我的感觉特别不善。

我皱了皱眉头,往旁边让了两下。

当那俩人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一个家伙突然侧身,伸手就抓向我胳膊,我的精神一直处于戒备中,不等他伸展手指,我抬起胳膊就揽住他的脖颈,左腿往前一抻,将他“嘭”的一下摔倒在地上,随即扯开嗓门就朝饭店里喊:“皇上、波波!”

另外一个家伙,一把薅住我头发,从兜里掏出一张工作证在我脸前晃了晃,随即厉喝:“小兔崽子,是不是要袭警?”

“你们..你们是警察?”我顿时有点傻眼。

被我扳倒的那个青年,揉着后腰站起来,表情凶狠的说:“我们是大案队的,有起案子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我舔了舔嘴皮干涩的赔笑:“哥,我没犯事吧?”

“没犯最好!你还没有同伴在饭店里?”两人一左一右搂住我手臂。

我回头看了眼饭店,咬着嘴皮摇头说:“没有。”

两人随即推着我朝路边的“宝来”车走去,不多会儿车门“嘭”的一下关上,汽车朝着街头的方向迅速驶去,快要拐弯的时候,钱龙他们正好从饭店里出来,没多会儿我手机就响了,听到电话铃声,坐我旁边的青年皱着眉头呵斥:“手机关掉!”

“哦,好的。”我掏出电话,瞄了眼是王影的号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了起来,朝着那边大喊:“跑,告诉皇上、波波快跑!”

“你大爷的!”那青年一把抢过我手机,降下来车窗就扔了出去

074 想坐牢吗? 【为苏伟康的玉佩加更】

眼瞅着自己手机被扔出车外,我也急眼了,挣扎着叫骂起来。

两个青年脸上的青筋同时暴起,一人费力按住我,另外一个摸出腰后的手铐厉喝:“别特么嚷听到没有?”

我涨红着脸低喝:“你他妈凭什么扔我手机?我犯哪条法了?”

没等我吼完,拿手铐的青年直接将我的右手和车顶上的扶手锁在一块,照着我胸脯“咣咣”就是几拳头,黑着脸臭骂:“你再给我喊一句我听听?”

我吊着右胳膊,坐不下去,又站不起来,被他打的有点岔气,剧烈咳嗽两下后,恶狠狠的叫骂:“老子肯定会告你们的!”

刚才按我的那个青年冲着我后脊梁上也猛捶几拳,完事呼哧带喘的冷笑:“告我们?好啊,你去告!”

前面开车的司机,阴森的龇牙一笑:“小老弟,我劝你这会儿最好闭上嘴,我的同事们脾气可都不好,等你有机会出来再琢磨这事儿吧。”

我张了张嘴巴没敢再继续絮叨,眼下这情况,我相信自己但凡敢再哔哔一句,肯定还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车子载着我,在马路上急速狂奔,没多会儿我发现竟然驶出了县城,朝着乡下越开越远,我顿时有点害怕了,咬着嘴皮问:“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去?”

坐在我左边的青年,照着我胸脯上“咚”的又闷了一拳头臭骂:“没让你说话的时候最好别吱声,待会有的是给你说话的机会,听懂没有?”

面对他的淫威,我只得老老实实闭上嘴。

汽车速度不减的继续往前疾驰,柏油马路逐渐变成凹凸不平的乡道,两边的路灯也越来越稀少,走了大概能有半个多小时左右,车子开始慢慢减速,停在一个看起来像是村支部的大院前面。

我右边的青年替我解开手铐,然后两人押着我走进大院,下车的时候,我看了眼大门旁边挂着“河西村村委会”的木牌,心底暗暗一紧,这帮逼竟然把我拉到了距离县城四十多里地外的农村。

那俩人直接把我推到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

七八平米的办公室里只摆了一张桌子和一个简易书架,条件不是一般简陋,一个穿着跨栏背心的家伙正埋头俯在办公桌上吃桶面。

一个青年轻声说:“冉队,人带过来了!”

趴在桌边吃泡面的家伙脑袋都没往起抬,含糊不清的摆手:“行,你们出去吧。”

屋里顿时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小心翼翼的盯着那个家伙,他始终没抬头,也看不清丫到底长什么样,屋里除了我的呼吸声以外,只剩下他“滋溜滋溜”吧唧嘴的声音。

足足能有五分钟左右,那家伙才抬起脑袋,随手将泡面捅往旁边一推,抓起手边的白沙烟,惬意的点燃一支看向我轻笑:“王朗是吧?咱们见过面。”

我怔了一怔,挤出个比哭强不了多少的笑容。

这家伙不是别人,竟然是跟我打过几次照面的那个冉光曙,最近几次我进派出所,都是被他抓的,上次在饭店跟侯瘸子差点干起来,也是他出现搅的局。

冉光曙摸了摸自己标志性的八字胡,吐出一口烟圈,冲我努努嘴问:“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我抑制住心底的恐惧,摇摇脑袋:“不知道。”

“那我跟你说说哈。”他叼着烟卷站起来,围着我来回转了几圈后,突然出声:“十天前,你、钱龙、卢波波参与宋家庄强拆工程,涉嫌暴力威胁、蓄意放火,这事儿差不多能判五年。”

我瞪着眼珠子往后倒退一步喊:“你少唬我,对方是守迁队的,再说这事就算找麻烦你也该找老板,我们只是跑腿打杂的。”

冉光曙站在我面前轻飘飘的吐了口烟雾微笑说:“老话说的好,杀人放火,天理不容!从古至今,放火一直是和杀人画等于号的,至于你说的那些都不叫理由,现场群众不认识什么老板,他们只知道是你们干的。”

我一个法盲怎么可能辩的过这种专业人士,我张了张嘴巴没吱声。

“咱们接着聊哈。”冉光曙抽了口烟继续说:“一周前,还是几个,在峰峦区故意伤害李彪、杜鹏,造成二人三级伤残,五年肯定跑不了。”

我心脏瞬间提起,结结巴巴的狡辩:“我是被迫还手,我不打他,他肯定废我,我叫正当防卫。”

“呵呵..”冉光曙把烟头丢在地上一脚踩灭,歪着脑袋一眼不眨的盯着我。

本身我就心虚,被他这么一瞅,立马更加慌乱,不自然的往后倒退说:“我真的是正当防卫。”

他猛地把脸抻到我面前质问:“饭店有监控录像,我手里也有备份,想看看自己的飒爽英姿吗?”

我吓的两腿一软,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我..我..”

冉光曙居高临下的俯视我冷笑:“这些就当你都有理由,那么咱再说说,四天前,你们几个在糖果KTV殴打公职人员的事情吧,尽管钱龙利用一些旁门左道已经走出看守所,但是你相信吗,我可以分分钟把你们这些主要案犯全都带回去?”

我脑门上的汗珠子就跟下雨似的滴滴答答往下淌,甚至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干脆低下脑袋陷入沉默。

冉光曙蹲在我面前,言语冰冷的说:“三人以上可以定为团伙,团伙作案后果更加严重,三起案子加起来,判你十年,我估计绰绰有余,王朗,想坐牢吗?”

我耷拉着脑袋,声音颤抖的小声回应:“不..不想。”

冉光曙再次点燃一支烟,笑呵呵的说:“你犯的这些案子,说大确实影响很恶劣,说小其实不过是个打架斗殴。”

一听他这话,我立马抬起脑袋,心说难不成有什么转机,忙不迭的望向他问:“冉队,您帮帮我吧。”

冉光曙捏着我的下巴颏提起来问:“听说你现在和花园房产的陆国康走的很近是么?”

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方,他对我们犯得事儿如数家珍,确实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我直接点头“嗯”了一声。

冉光曙将嘴里抽到一半的香烟塞到我嘴边,微微一笑说:“我对这个陆国康很感兴趣,坦白说,我想抓他,但是手头上证据一直不足,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昂?”

我咬着烟嘴不敢抽,压低声音说:“冉队,我就是个小小的保安,连他办公室都没进去过。”

这家伙简直在开国际玩笑,先不说陆国康对我们几个属实挺好的,就算我们关系一般,打死我也不敢他,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就真准备领着我爸跑路吧。

“既然这样就算了。”冉光曙“蹭”一下站起来,朝着门外喊:“明子!”

刚刚铐我的那个青年推门探进来半个脑袋问,什么事啊冉队?

冉光曙声音洪亮的说:“马上到局里申请批捕令,今晚上逮捕钱龙、卢波波、杨晨等特大暴力团伙,对了,还有那几个女孩,也是帮凶!王朗先送到留置室去,明天给法院递交诉讼!”

叫明子的青年应承一声:“知道了。”

刹那间我慌了,慌忙爬起来冲着冉光曙喊:“你希望我怎么做,我照做!”

冉光曙摸了摸鼻梁笑了,朝门外摆摆手,然后指了指办公桌旁边的椅子说:“对嘛,你要是这个态度,我觉得咱们可以深入了解一下,坐吧。”

我惴惴不安的坐在木椅上,冉光是翘着二郎腿坐在我对面,指了指桌角还没有开封的两桶泡面问:“吃点不?”

我心说吃你麻个痹,但脸上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是淡淡摇了摇脑袋。

冉光曙一手握着烟盒,一手摆弄打火机,莫名其妙的问了我一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老老实实回答:“河西村,我小时候来过一回,村外有条河。”

冉光曙再次叼起一支烟点燃轻笑说:“没错,陆国康过阵子会到这边弄一家砂场,我想让你过来负责,替我挖出来陆国康的犯罪证据,有问题吗?”

我低头沉思半晌后,反问他:“我能先问两个问题吗”

075 交易 【为姝含r的皇冠加更】

冉光曙咬着烟嘴,朝我摆摆手,示意我可以提问。

我咽了口唾沫说:“为什么要找我?我只是个最不入流的小马仔。”

冉光曙拨弄两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平静的说:“这就是原因,陆国康公司的管理层很特殊,整个公司除了他以外,其他高管要么是外聘,不可能真正接触到核心的东西,要么就是他的直系亲属,更容易打草惊蛇。”

我皱了皱鼻子没有打岔,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冉光曙的烟瘾特别大,一根刚抽完,马上续上第二支,咳嗽两声后接着道:“而你们几个小家伙出现的很是时候,看情况他对你们比较看重,相信只要有足够的信任,肯定会加以重用,你是你们这个小团伙的头儿,我自然找上你了呗。”

我苦涩摸了摸自己额头,暗道肯定是平常太肯秀了,不然不可能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这帮人的头儿,白天谢媚儿刚说过同样的话,其实我和钱龙、杨晨之间真没有谁是头谁是尾的穷讲究。

冉光曙过瘾似的猛嘬几口烟嘴,眯着眼睛问我:“还有什么问题?”

我舔了舔嘴边干皮问:“我能知道陆国康究竟犯了什么事儿。”

冉光曙眨巴眼睛问我:“你溜冰嗑药吗?现在慢摇吧里好像管那些玩意儿叫吹气球、粉色诱惑什么的。”

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说:“我啥家庭你也知道,哪玩的起那玩意儿..”

这话我真没瞎说,别看我们几个整天从外面胡混瞎嘚瑟,但那种东西绝对不碰。

不过我知道,县城确实很多人都沾那些玩意儿,其中还包括不少小姑娘,我们原来的学校里就有好几个。

说着话,我顿时明白过来,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你的意思是他跟这个有关?”

冉光曙的眼神突兀变得锐利起来:“不止是有关系,而且还是大关系!”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脑子里顿时出现“毒枭、毒贩、丧心病狂”几个词,反正我看电影里演的那帮狠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牲口,可再想想一下陆国康,怎么也不能把他跟这些词联系到一块。

说罢话,冉光曙再次给自己续上一支烟,直勾勾的盯着我说:“王朗,该不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如果你不能配合我,那么只有一条出路,就是牢底坐穿!”

我感觉自己脚底板凉飕飕的,可后背上的冷汗却层出不穷的往外冒,低头沉默好半晌后,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我可以得到什么好处?”

冉光曙意外的瞪圆眼睛,拧着眉头反问:“你在跟我交易?”

我硬着头皮说:“咱们不就是在交易吗?我虽然不知道我们几个犯得事究竟会被判多久,但绝对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换句话说,如果我杀了个人,你也不可能保得住我。”

冉光曙圆溜溜的瞳孔微微伸缩,几秒钟后咧嘴笑了,拍了拍我肩膀说:“你有点小心眼,说吧,你想要什么好处,钱的话,就免开尊口了,没看我都是抽五块钱的白纱嘛。”

我深呼吸一口气,撞着胆子说:“我想你在能力范围内,给予我最大的帮助,第一,我敢干别人不敢的事情,陆国康绝对对我另眼相看,第二,我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赚钱。”

没等我说完话,冉光曙直接粗暴的打断:“不可能!”

我很干脆的抱着脑袋蹲下身说:“那算了,你判我吧,只要不是今晚上就枪毙,我指定有法子把消息传出去。”

冉光曙虽然刚刚语气愤怒,可眼神并没有太大波动,记得小时候看我爸跟人扎金花,他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一个人的眼睛不会撒谎,我在赌,赌我想要的这点小特权绝对没有他抓陆国康重要。

冉光曙一把薅住我的衣领拽起来低吼:“王朗,你在挑战我的耐性!”

我歪着脑袋干脆撒泼说:“我只想让自己物有所值,我冒着可是一旦被陆国康发现就有可能没命的危险,你什么都不给我,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想让我卖命,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冉光曙喘着粗气说:“我最多给你三次机会,在我能力范围内帮助你三次,另外你在帮我的期间替陆国康干的违法乱纪的事情不会被记录在案,这是我最大的容忍范围。”

“五次!”我咽了口唾沫讨价还价。

冉光曙斩钉截铁的出声:“就三次,能接受,待会我让人送你回去,接受不了,我亲自送你去市看守所。”

看他的模样确实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低头沉思片刻后说:“成交。”

冉光曙松开我,甩了甩自己的手腕狞笑:“我还真特么开走眼了,你个不学无术的小流氓竟然敢跟我来这套,听清楚我的话,尽快混到陆国康身边,即便成不了河西村砂厂的负责人,至少也得有权利随时过来转悠。”

我低头吭声:“我尽力!”

冉光曙不容置疑的说:“不是尽力,是必须!这个砂厂,下个月就会动工,建厂到运行不会超过十五天,也就是说你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准备。”

冉光曙接着说:“我给你一个我的私人手机号,你不许存手机里,只能靠脑子记,136XXX,记住没有?”

我反复念叨几遍,点点头说记住了。

冉光曙刚想再给自己点一支烟,发现烟盒空了,揉成一团丢到墙角,问:“如果有人问起来,你今晚上去哪了,你怎么说?”

我敷衍的说:“就说碰上个老同学被拽去喝酒了呗。”

“这种话估计连钱龙那种智商的人都不信。”冉光曙皱着眉头,原地走了两圈后说:“老街的侯瘸子最近也在染指陆国康的生意,陆国康对他越来越不满,你可以借口说是侯瘸子的人绑了你,侯瘸子手下有个叫王南的,把事儿推到他身上。”

我抓了抓头皮应承,冉光曙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这事儿我压根就没打算对钱龙、杨晨隐瞒。

可能看出来我心中那点小九九,冉光曙口气严肃的说:“王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今晚上的事情属于机密,你算起来也算是我的内勤,如果你敢透漏给第三个人知道,咱们刚刚的约定马上取消,另外我也是为了你好,万一你真的露馅,你的两个好朋友不至于跟着一起倒霉。”

我心悸的望向他,思索几秒钟后冷笑:“你是在打万一我凉了,他俩可以续上的主意吧?”

冉光曙极其无耻的点点脑袋:“你提醒了我,好了,你可以走了,平常我不会联系你,但我联系你的时候,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跟我沟通。”

我杵在原地没有动弹,朝他伸出手掌说:“我手机刚刚被你手下扔了,这个损失谁报销。”

冉光曙虎着脸吓唬我:“不要得寸进尺。”

我保持原样,直愣愣的抻着手掌。

跟我对视几秒钟后,他极其厌恶的一把推开我,朝着门外喊:“明子!”

刚刚铐我的那个青年立马跟沙皮似的推门伸进来半个脑袋。

冉光曙摆摆手臭骂:“给他拿两千块钱买手机,从你这月奖金里扣,以后手别那么欠..”

半个多小时后,我揣着两千块钱现金,坐着那台“宝来”又回到刚刚被他们带走的“哒哒冒菜馆”门口。

下车以后,我叼着小烟朝开车的“明子”摆摆手:“回见啊明哥。”

刚刚被我讹了两千块血汗钱的明子,咬牙切齿的臭骂:“小兔崽子,别让我有机会收拾你!”

目送汽车开远,我站在原地沉思几秒钟后,直接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尽可能把自己弄的脏不拉几的,感觉不逼真,我还从花丛里抓了两把土抹擦在脸上,完事跑到街对面的小卖部,拿起公用电话拨通钱龙的号码

076 瞒天过海的瞎话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两辆车风驰电掣的停到小卖部门口,一辆吉利,一辆比亚迪,紧跟着钱龙、杨晨、卢波波先从吉利车里蹿出来,尔后刘洋和程正龙、钮涛也咋咋呼呼嘣了出来。

钱龙横着脸,一把薅住我胳膊问:“操,你他妈跑哪去了?”

刘洋也凑过来假惺惺的问:“到底咋回事啊朗哥?刚才皇上给我舅打电话说你被绑了。”

我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苦笑说:“别特么提了,倒霉催的,吃完饭,我从门口等他们”

听我把“瞎话”说完,钱龙皱着眉头问:“扯半天蛋,你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绑的你?”

“嗯。”我丧气的点点脑袋。

本身我是想按照冉光曙说的,把事儿推到那个叫王南的身上,可后来又一琢磨太明显,不能直接了当的提,我这帮兄弟脑子来得慢,陆国康可比猴儿还精,万一揣测出点什么,得不偿失。

卢波波攥着拳头说:“这事儿根本不用猜,十有八九是侯瘸子那个老逼养的干的,咱白天刚怼完他,不服劲儿,跟咱玩阴的。”

杨晨愤愤的跺了跺脚骂:“真鸡八丢人,行了!先回雪糕厂吧,小影她们几个都等着呢。”

我们几个陆续往车边走,等钱龙他们上车,我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冲着刘洋问:“对了,土豪洋,你听过南哥这个人吗?我跑出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带队那小子南哥,好像是王南还是张南。”

“南哥?王南张南?”刘洋歪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说:“这名字太大众,县城名儿里带个南字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回头我找朋友打听打听吧。”

我双手抱拳感谢道:“成,谢谢啦。”

刘洋摆摆手浅笑说:“小事儿,都一个槽子里混饭吃的亲兄弟,待会你给我舅打个电话,他听说你被人绑了,急的不行不行的。”

听到他的话,我心头顿时涌过一股子内疚,说实在的,陆国康对我们不错,真要是把他给卖了,我自己都想抽自己嘴巴子,可不听冉光曙的话,我们哥几个铁定倒血霉。

杨晨降下来车窗,冲着我喊了一嗓子:“你特么梦游呢?”

我知道他不是吼我,就是单纯的看不上刘洋,我朝着刘洋说:“待会别走,一块喝点,替我压压惊。”

刘洋瞟了一眼杨晨,不自然的说:“行。”

上车以后,钱龙直接一脚油门蹿了出去,杨晨丢给我几张面巾纸撇嘴说:“擦擦吧,别待会让小影担心,郎朗不是我说你昂,往后没事别跟刘洋扯淡,那小子不上道,今晚上刚听说你被绑了,就张罗着要报警,一点不在意你死活。”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说:“他就是胆小,平常爱吹个牛逼,别跟他一样。”

钱龙边开车边透过后视镜狐疑的打量我:“你真不知道被人谁绑的?”

我了解他的脾气,你好好说他肯定抓歪理,干脆怼了他一句:“要不我就地给你发个毒誓?”

钱龙立马消停,嘬嘬嘴巴嘟囔:“操,别鸡八跟吃枪药似的,逮谁怼谁,老子不是关心你嘛,你要不是我儿子,死街上都没人搭理。”

我一巴掌掴在他后脑勺骂:“滚你大爷的!”

杨晨贱不溜秋的占便宜:“关我啥事,你俩骂归骂,别掺和我昂。”

“磕他!”

“波波,替我扇他俩小嘴巴子。”

我们几个顿时笑闹在一块,从小到大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但凡谁受到委屈,其他俩人肯定会玩命的逗,没一会儿就屁事都没了,不同的是现在加入了卢波波这个傻棒槌。

没多会儿回到雪糕厂,刚一下车,我的嘴巴顿时就长大了。

总共五六天没过来,雪糕厂完全大变样,栅栏式的大铁门被拆掉,外墙被涂成了浅蓝色,让人瞅着就有点小清新的感觉,门口的空地上,整整齐齐摆了三十多张木桌木椅,头顶上还闪着满天星似的霓虹灯。

对面的两间车间和冷库还在装修,时不时可以看到有工人进进出出,车间倒是没怎么变样,冷库则被整理的有点像教室的感觉。

王影、谢媚儿和陈姝含还有吕兵坐在门口一张空桌上说话,看到我们回来,王影几乎是小跑着扎进我怀里,揪着小脸担心的问:“王朗,你没事吧?”

我心里暖烘烘的,轻拍她的后背打趣:“我身上埋汰,别待会把你的裙子染成花格的。”

谢媚儿懒着钱龙的手臂,俏皮的吐着舌头说:“行了,等会再秀吧,考虑一下某人的感受。”

陈姝含马上闭上眼,两手在半空中来回摸索:“我瞎了,这会儿什么都看不见!”

卢波波立马蹿过来,一把握住陈姝含的小手耍贱:“含含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当你的眼。”

陈姝含一把甩开卢波波的手,掩嘴坏笑:“那还是让我继续瞎着吧。”

闹腾一会儿后,刘洋领着程正龙、钮涛开车跟了过来,钮涛从后备箱里搬出来两箱啤酒。

杨晨瞥眼问:“你咋又回来了?”

刘洋尴尬的指了指我说:“朗哥不说一块喝点压压惊嘛。”

“对,一块喝点。”我一把推开杨晨,冲着刘洋招招手说:“别搭理他,这几年经期紊乱,瞅谁都想欠他钱。”

我们几个拼了一张桌,开始大吃二喝,我把刚才的瞎话,又当着几个女的面编了一遍,边喝酒边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说:“吓死爹了,那帮逼说要割我腰子,吓得我把吃奶劲儿都使出来,才跑掉的。”

王影小脸刷白的握住我的手说:“王朗,以后你别混了,好好跟着兵哥做生意吧。”

对面的吕兵扬脖喝了一杯酒后,朝着我使了个眼色说:“郎,我带你看看车间装修的。”

我直接起身跟他一块往车间方向走,我俩绕过车间,站在一棵树底下,吕兵递给我一支烟问:“真不知道谁绑你的?”

我煞有其事的举起手说:“哥,天地良心,以我的脾气要知道谁干的,不得抄他家去啊。”

吕兵咬着烟嘴问我:“会不会跟那个黑皮笔记本有关?”

我摇摇头说:“不能吧,对方根本没提这事儿。”

吕兵咬牙又问:“那会不会是警..”

话没说完,他揉了揉嘴角干笑:“不好意思,我神经有点过敏,如果你卖我,这会儿警察肯定早就过来了。”

我表情认真的说:“兵哥,我虽然不算啥英雄豪杰,但卖哥们的损篮子事儿肯定不会干。”

吕兵拍拍我肩膀打断:“我信你,不管谁要绑你,这几天你自己操点心,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每天我没过来,就说明风声不对,我躲起来了。”

我想不到因为我这次的事儿,会让他起这么大反应,赶忙说:“不至于哥。”

“真至于,我们一伙好多人已经落网了。”吕兵苦笑一声说:“你记得招呼工人把车间的墙面重新粉刷一遍,涂什么颜色,我今天跟工头都交代了,这两天没事儿的话,你们别闲着,四处转转,找找那些摆路边摊的,拉他们来咱这儿试试,然后选个好日子准备开业吧。”

聊完天,我俩又回到酒桌上,谁也没提刚才的谈话内容,我用刘洋手机打给陆国康,结果他那边关机了,我又编辑了一条短信给他发过去。

一帮人吃吃喝喝闹到后半夜才散场,本身借着酒劲我想无耻的去王影那蹭一宿,结果我俩走到她家小区门口的时候,钱龙把电话打到了王影那。

我愤怒的咒骂:“啥事啊王八犊子!”

电话那头特别凌乱,叫骂声,叮叮当当的打砸声响成一片,钱龙声嘶力竭的吼叫:“快回雪糕厂,有人砸摊..”

077 女军师

接完电话,我的酒顿时醒了一大半,掉头就往回跑,王影从后面叫了我好几声。

我忙不迭回头朝她喊:“你先回去,千万别跟过来。”

钱龙的电话打的没头没尾,也没说清楚到底是谁闹事,我边跑边琢磨着要不要给冉光曙打个电话,思来想去很久后还是放弃这一想法,冉光曙总共就给我三次机会,冒冒失失用掉不划算。

十几分钟后,我跑回雪糕厂,离着老远就看到门口点了一小堆火,烧的好像是塑料桌椅之类的东西,黑烟滚滚,格外的呛眼。

雪糕厂门口的桌椅被掀的七零八落,两边刚摘下的小树不是被从中撅断,就是让连根拔起,新漆的墙面上被人涂抹的乱七八糟,写满“傻逼,狗篮子”之类骂人的话。

两个车间的外墙也被人砸出来好几个大窟窿,猛地一瞅就跟灾后现场有一拼,大门的水泥地上一大片没有干涸的血迹,但却空无一人。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眼珠子几乎要瞪出血,烧烤广场不仅是我们的命,更是我们的家,这段时间大家忙死忙活为的就是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安乐窝。

我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电话,几秒钟后那头迅速接起:“二医院,波波伤了,快来!”

我又忙里忙慌的奔向二医院。

医院急诊室门前,我见到钱龙、杨晨和吕兵。

三人满身血迹,尤其是钱龙的胳膊上好像还挨了一刀,食指粗细的伤口往外狰狞的翻着皮肉。

我喘着粗气问:“波波啥情况?”

钱龙眼珠子赤红一片的小声呢喃:“后背挨了几刀,大腿让人扎了一匕首,都怪我,刚刚我如果跟着跑就啥事没有,非他妈瞎逞能要跟那帮狗篮子拼,害波波替我挡了刀。”

我扭头看了眼亮灯的急诊室,攥着拳头又问:“知道谁干的不?”

杨晨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渍说:“我过去摆摊的烧烤广场老板瞎子明使的阴招,动手的是侯瘸子的人,有几个小子皇上说见过。”

钱龙斩钉截铁的说:“绝对是侯瘸子的人,有几个小逼崽子今天下午跟着侯瘸子一块去接的李俊峰。”

吕兵咬着烟嘴,声音低沉的说:“这事儿你们别管了,待会我想办法处理,被人这么欺负肯定不行。”

我不容置疑的制止他:“兵哥你歇着,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啥身份,别再折腾,这事儿我们自己办,咱家烧烤广场还没弄起来,对面的就闹事,这他妈要是以后正经开干,不得被人欺负死啊。”

吕兵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角没再多言语。

我低头沉思半晌后问:“瞎子明和侯瘸子是吧?晨子你知道瞎子明家搁哪住不?先揍瞎子明,再想办法整侯瘸子。”

杨晨点点脑袋回应:“知道,我以前给他送过礼,郎朗这事儿咱还是从长计议吧,咱们那片没摄像头,没凭没据,而且瞎子明有亲戚在政府..”

我暴怒的打断他反问:“我他妈又不是警察,需要凭据么?”

钱龙直愣愣的站起来说:“磕他!”

杨晨烦躁的骂了一句:“磕鸡毛磕,你别跟着瞎添乱。”

然后又回头看向我劝解:“朗,不是我特么没血性,你也知道咱几个都啥家庭,上次在KTV踹了人几脚,皇上就进看守所蹲了好几天..”

“那是你们方法没用对。”就在这时候,走廊顶头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几道倩影,领头的正是陈姝含,王影和谢媚儿跟在后面。

“你嘴咋那么欠呢?告诉她们干啥?”我瞪了眼钱龙骂,如果不是钱龙给谢媚儿打电话,我相信她们根本找不到医院,熊完钱龙,我又瞪着眼睛呵斥王影:“我不让你回家么,你咋又跑过来了?”

王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儿一般小声回应:“我想..想帮你。”

我又气又感动的推了推她说:“你能帮啥?陪我拎刀一块剁人么?回去,你们仨都回去,听话!”

陈姝含很是社会的垫着脚尖,另外一条腿一抖一抖的拍着我肩膀歪嘴说:“老弟儿啊,你这大男子主义的思想可要不得,谁说女人不如男,女人能顶半边天。”

我哭笑不得的说:“大姐啊这都啥时候,你还搁这儿跟我唠社会嗑,别让老弟上火行不行?”

“像你们这么这种闷着脑袋就准备砍人的想法,放十年前绝对能立起杆,但现在肯定不好使,我说话你别打岔。”陈姝含白了我一眼,扭头问杨晨:“你刚才说那个瞎子什么色不色?”

杨晨想了想后点头说:“瞎子明,烧烤广场的负责人,其实就是老板,老色逼一个,烧烤广场那些洗碗工都想撩骚,听说跟他小姨子有一腿,不过特别抠门,很少出去嫖。”

陈姝含明媚的小眼珠转动两下,接着又问:“你有他电话没?”

杨晨掏出手机翻了半天后说:“有他>

陈姝含跟个假小子似的一屁股坐到钱龙旁边,掏出手机道:“那最好,来让我加一下。”

几秒钟后,瞎子明通过了陈姝含验证,但是并没有吭声。

陈姝含直接给对方发了一个五十块钱的红包,瞎子明立马回复:“你是?”

陈姝含朝我眨巴两下眼睛,捏着鼻子,声音格外娇嫩的嗔骂:“明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呐,前几天我哥不是说想去烧烤广场支个摊位嘛,您一直也没回复我们,我急呀,所以加了您。”

电话那头的瞎子明沉默良久,谨慎的回了一句:“不好意思,还是没想起来。”

陈姝含绝逼是个人才,可萌可贱可风骚。

看对方不上套,她故意发出“嗯..”的一声喘息,不知道那头的瞎子明听到后是啥反应,反正我从边上杵着一阵头皮发麻,酥软的不行,我觉得这妞要是活在岛国,肯定没有那帮声优什么事儿。

预计对方应该听到自己那一声喘息后,陈姝含又马上撤销,继续发了句语音说:“没想起来就算了,那明天我请您吃个饭好不好咩,我哥这几天都急的流鼻血了..”

这次对方回复的特别快,还加了一个色色的表情说:我如果有你这么个妹妹肯定也流鼻血,刚刚到你的朋友圈看了一眼,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陈姝含朝我们飞了个媚眼,阴险的说:“上套了!”接着又按住语音娇声问:“那明哥可以给小妹这个面子吗?”

瞎子明迅速回复:妹妹啊,不是我不给你面子,现在摊位实在太紧张,过段时间可以吗?

“老东西还跟我玩套路。”陈姝含臭骂一句,随即又按着语音说:“过几天旺季都过去了,明哥你再帮我想想办法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在北京学表演,就靠夏天挣学费,求求你啦明哥..”

瞎子明臭不要脸的回复:“这样啊,那咱们见面聊吧,我这会儿在新城区的东方快捷酒店附近的大排档,你过来找我吧。”

陈姝含欲擒故纵的问:“这么晚了,明天行吗?”

瞎子明这个老鸡八得儿,牛逼哄哄的回了句:“那就算了。”

陈姝含发了个委屈的表情,回信息:好,我马上过去。

放下手机,陈姝含朝着我们歪着小脑袋努嘴:“服不服?”

我、钱龙、杨晨异口同声的朝着抱拳:“服,卑服的!”

陈姝含狡黠的眨巴两下眼睛说:“待会到地方以后,你们别急着动手,先看情况,实在不行,咱整个仙人、跳,来,我拉个群,你们都进来,随时随刻看手机,我帮你们既解气,还把损失都要回来。”

钱龙抽了抽鼻子说:“含含姐,你坐稳别动,我给你磕仨聊表敬意。”

“别说没用的,波波也是我哥们。”陈姝含扭头看了眼急诊室,轻叹一口香气。

吕兵闷着脑袋出声:“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看着,晨子,实在不行,带上那个东西过去”

078 女人狠起来

要说这女人狠起来,基本上没老爷们啥事儿。

搁以前碰上这种情况,我们要么忍气吞声憋回去,要么就是直接拎上家伙式硬拼一把,可听完陈姝含的话,我突然感觉这几年都特么白混了。

商量妥以后,为了不露出马脚,我们分批出发,陈姝含她们姐仨先打车去新城区,我们仨则跑回钱龙的出租车取家伙式,路上钱龙不住的埋怨我,说我不该让几个女孩先去。

我翻着白眼说:“不分开走,你琢磨着媚儿能让你拎刀不?”

钱龙想了想后,很严肃的说:“为啥不能,刚刚媚儿都想拿刀砍人来着。”

我无语的梭了梭嘴角嘟囔:“一对虎逼!”

每回看到钱龙和谢媚儿成双成对,我就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有更深的理解。

回到钱龙的出租房,他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纸箱子,里面全是片砍、西瓜刀之类的道具,别看这货穷逼一个,但对冷兵器却有种发了疯一般的痴迷,没事就爱跑到天桥,蹲那帮假“西藏人”的摊子前研究。

我挑了把做工粗糙的军刺,杨晨拎起把西瓜刀,钱龙则翻出两把折叠卡簧,我们这头正摆弄家伙式的时候,王影在群里发语音催促我们赶快过去,说是她们已经到了新城区。

二十多分钟以后,新城区“东方快捷酒店”门前,我们将车停在路边,坐在车里盯着酒店门前,一个搭着雨布帐篷的大排档盯盯观看,距离不算远,可以清晰的听到里面嘈杂的声音。

此刻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大排档的生意仍旧火爆,六七张桌子围满了食客,几乎全是赤着膀子,身上雕龙画凤的社会小青年,足足能有二十多个。

我一眼就看到了上次跟我们闹别扭的那个红鼻头中年,狗日的坐在中间的一张桌上,正跟人推杯换盏,随即推了推杨晨胳膊问:“那个大红鼻子就是瞎子明啊?”

杨晨棱着眼睛点头说:“对,就他!”

钱龙喘着粗气低吼:“马勒戈壁得,今晚上必须让他知道社会人到底多大脚,郎朗,你看那个胸口上纹皮皮虾的傻篮子没?刚才砸摊就属他最卖力,侯瘸子的小狗腿。”

“没事儿,下一个就收拾他!”我拍了拍钱龙的肩膀安抚,顺势瞄了眼他受伤的胳膊。

钱龙这个傻犊子死犟死犟的,让他先包扎伤口死活不肯,非说不雪耻宁愿死,这样的傻缺放在古代,不是普度众生的护国大将,就是危害天下的叛贼枭匪,天生长着颗和正常人不同的心脏。

瞎子明绝逼喝大了,满面通红的端着酒杯,摇晃着身体站起来嘟嘟囔囔的高声喊:“兄弟们都静静哈,我说两句,今晚上的事儿我先谢谢大家帮忙。”

一帮小痞子顿时闹哄哄的举杯奉承。

瞎子明春风得意一口闷净杯中的啤酒,张牙舞爪的挥舞胳膊喊:“在座的兄弟有一个算一个,往后去烧烤广场消费,替我瞎子明的名字肯定好使,哪个摊位不给你们打五折,给我打电话,我跟侯哥,绝逼是亲兄弟一样,你们都是我兄弟。”

杨晨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冷笑:“逼都让他装完了,去年侯瘸子到烧烤广场收保护费,他吓得差点没给人跪下。”

我咧嘴一笑,在我们新组建的微信群里发了句语音:含含姐,开始你的表演吧。

陈姝含发了个“OK”的表情,几秒钟后就看到陈姝含、王影和谢媚儿从路边的小胡同里出现,紧跟着瞎子明笨拙的掏出手机,歪歪扭扭的走出大排档,朝着陈姝含她们摆手:“妹妹,这边!”

看来不止是我们准备了,陈姝含她们仨也做了准备工作,仨人全换了一条奶白色的蓬蓬裙,而且都把头发散落肩头,猛地一瞅就跟孪生姐妹似的,让人瞅着心里就有想法。

钱龙豁着嘴唇片,抓起匕首低吼:“这个老逼要是敢碰媚儿一指头,我指定把手给她剁了。”

杨晨深呼吸两口说:“放心吧,含含姐的道行比咱们可深得多,不会让她们吃亏的。”

尽管嘴上这么说,可我们几个全都一眼不眨的盯着大排档里面看。

看到仨漂亮姑娘,瞎子明乐的腮帮子都要开花,不过嘴上很是埋怨的说:“不是说好了你一个人过来嘛,这是啥意思?”

陈姝含飞了个媚眼,娇滴滴的搓着鞋尖说:“明哥,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害怕,所以叫了两个姐妹给作个伴。”

一看到来了仨美女,那帮社会小青年全都坐不住了,一个个哈巴狗似的往起抻脑袋,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一个个还故意挺胸收腹,露出自己身上的纹身。

瞎子明贼兮兮的扫视一眼四周,装出一副很正经的模样开口:“这样啊,那咱们去房间谈谈合同的事儿吧,让你这两个姐妹先在这里等一下。”

说着话,狗日的还不老实的把手伸向陈姝含的肩膀。

王影立马在微信群里发信息“赶快拍照、录像!”

杨晨和钱龙慌忙掏出手机对着大排档开拍。

陈姝含摇摇头,宛若邻家小妹一般温柔的拒绝:“明哥,我这两个姐妹胆子小,你这些朋友让她们和咱一块上楼上签合同吧。”

瞎子明绿豆似的小眼睛,突兀瞪大,极其猥琐的搓了搓双手说:“这..这不合适吧。”

王影很入角色的柔声说:“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们喜欢和成熟的大哥哥待在一起,有安全感。”

“那走吧。”瞎子明眉飞色舞的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随即扭头朝着那帮小混子龇牙笑:“兄弟们谁也不许走昂,待会我就下来,今晚上我指定给大家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说着话,瞎子明拎着三美朝对面的“快捷酒店”走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手脚不老实的抻手在谢媚儿屁股上拍了一下。

钱龙眼珠子瞪得圆溜溜,咬牙切齿的咒骂:“草特么得,这个老逼的左手废了!”

等瞎子明离开后,大排档里那帮小混混顿时开始骂娘。

“草特么的,现在的小姑娘真瞎,瞎子明这种老瘪犊都能看得上!”

“可不呗,尤其是那个长的有点少数民族的娘们真骚气。”

中间位置上,一个长得瘦巴巴,胸口上纹一尾过肩龙的青年不耐烦的呵斥一顿:“行了都闭嘴吧,人家瞎子明有钱,你们有没?出来办事有个办事样,别给侯爷丢人,喝酒!”

一帮小混混顿时全都老实抿嘴。

我低着脑袋,一眼不眨的盯着手机看,三个女孩跟着瞎子明走进酒店,尽管有陈姝含在,但我仍旧不放心,等了足足能有十多分钟,就在我和钱龙都开始按耐不住想下车时候,谢媚儿在群里发了一行小字“二楼,268,快点上来!”

我们几个匆忙蹿下车,径直朝着酒店走了进去。

酒店的收银台里,一个服务员站起来问:“几位先生,住宿吗?有预定吗?”

杨晨按照提前商量好的,直接从怀里掏出西瓜刀“啪”一下拍在大理石面的银台上厉喝:“闭嘴蹲下,让你们老板过来一趟,酒店里有人公开实施违法活动。”

而我和钱龙则卯足劲儿蹿上二楼,找到谢媚儿发的房间号,我抬腿一脚“咣”的踹在房门上,门没锁,差点闪了我踉跄,陈姝含、王影和谢媚儿坐在床上,见到我俩进门,仨人统一将衣服领口往旁边拽了拽,若隐若现的露出半拉香肩。

靠近门口的卫生间房门顿时被推开,一个脑袋上打着洗发露泡沫的大脑袋探出来笑呵呵的问:“什么声音呐小美人..”

陈姝含马上双手捂在胸前尖叫:“哥,救我!他想非礼我们..”

“啥意思?”瞎子明顿时有点懵圈,下意识的回过来脑袋,见到凶神恶煞一般我的钱龙,他吓得立马准备缩回去脑袋。

我也不嫌埋汰,一把薅住他湿漉漉的头发,拔萝卜似的拽出来,抬腿就是一脚“咣”踹的一下踹在他肚子上厉喝:“意思你麻个痹,草泥马得,你把我妹妹怎么着了?”

瞎子明这个狗篮子光不出溜的,什么都没穿,一屁股撅在地上,嗷嗷喊叫:“你..你们是什么人..”

“啊!”陈姝含、谢媚儿和王影齐刷刷的捂住眼睛尖叫。

钱龙抓起桌上的盆栽照着瞎子明脑袋“嘭”一下砸了上去:“我他妈弄死你!”

紧着我俩一句废话没有,抬腿就朝瞎子明身上猛跺

079 一个一个来

我俩揪住几乎全裸的瞎子明扑头盖脸就是一顿猛踩。

可狗日的毕竟是个成年男人,力气要比我和钱龙大很多,加上这会儿又羞又臊的玩命挣扎,扑腾几下后竟然站了起来,他一把推开我,也顾不上自己此刻的丑态,拽开房门就呼嚎:“快来人呐!”

我抽出用报纸裹着的军刺,当棍子似的照着他的肩膀就抡了一下,他疼的“哎哟”惨嚎一声,肩头出现一条浅浅的血痕。

钱龙掏出卡簧顶在他白花花的屁股上厉喝:“再特么动一下,老子就让你看看啥叫血染的菊花!”

瞎子明吓得立马停止挣扎和干嚎,举起双手杵在原地,可怜巴巴的哀求:“有什么话好好说,兄弟咱们没仇吧?”

“没仇?”我“咣”的一脚把门踢上,回头一拳怼在他腮帮子上,他趔趄的坐在地上,钱龙一脚踏在他肩膀头表情凶狠的吓唬:“跟他废鸡毛话,直接他骟掉得了!”

瞎子明丧着脸连忙摆手:“小兄弟千万别冲动,我什么都没干。”

这杂碎长得实在太胖,说话的时候,浑身的肥肉都跟着一个劲的颤抖。

我举起床边的椅子,照着他身上边砸边骂:“草泥马,你还想干点什么?”

七八下左右,椅子直接散架,瞎子明满脸是血,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哭求:“我赔钱,你们说个数..”

陈姝含站起来,朝着我们使了个眼神,哭哭啼啼的说:“哥,咱不要钱,报警!我这儿有微信聊天记录,你骗我们说签合同,结果却要对我们那样..”

钱龙也附和着大声吼叫:“对,报警!”

瞎子明吓得一激灵爬起来,半跪在地上哀求:“千万别报警,有啥条件你们随便开,之前妹妹不是说想弄家摊位吗?我明天就安排,免一年租金,给你们找最黄金的地段,可以不?”

我抻直胳膊照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随即怒喝:“要你麻痹的摊位,瞪圆你那俩窟窿好好瞅瞅,真没见过我俩?”

瞎子明迷惑的望向我呢喃:“你们是..”

我抡起胳膊又是一耳光抽在他脸上狞笑:“我给你提个醒哈,今天你刚找人把我们的摊子给砸了,门口的火估计这会儿还没熄呢。”

瞎子明顿时回过来味儿,瞠目结舌的长大嘴巴说:“你们和杨晨是一伙的!”

钱龙攥着卡簧,瞟了眼瞎子明的下半身,歪着脖颈阴笑:“没毛病老铁!砸我们摊的账咱还没算清,这会儿又准备强X我妹,老瘪犊,你说这事儿咋处理?”

“你们阴我!”瞎子明喘着粗气爬起来。

我挺无所谓的让开道,冲他努努嘴说:“你走吧,只要你敢迈出这个门,老子立马报警。”

瞎子明迟疑半晌后,苦着脸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没等我和钱龙吱声,陈姝含握着手机站起来,对着瞎子明“咔嚓咔嚓”猛拍几张照,轻飘飘的说:“一口价,十万!顺便把今天砸我们场的人给我们引出来,咱们之间就两清。”

瞎子明踉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摇头说:“我真没那么多钱。”

“没钱好办。”陈姝含笑着点点脑袋,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按几个数字,电话很快接通,一道清晰的女声隔着听筒传出:“您好,这里是110接警中心”

瞎子明顿时跟碰着电门似的,蹭一下蹿起来,抱住陈姝含的小腿就喊:“别报警,我有钱..”

陈姝含这才挂断电话,厌恶的一脚踢开瞎子明,然后又冲我和钱龙使了个眼色。

钱龙蹲在瞎子明旁边吧唧嘴:“现金还是转账啊老板?”

瞎子明哭撇撇的说:“网上给你们转过去吧。”

我和钱龙的都没在网上绑银行卡,最后他把钱都转到了陈姝含那里。

确认钱到账以后,我朝着仨姑娘眨巴两下眼睛,她们按照我们提前商量好的快步出门,瞎子明瘫坐在地上哀求:“两位大哥,钱已经给你们,能不能让我穿件衣裳?”

钱龙抬腿照着瞎子明的脑袋就是一脚:“脸都特么不要了,还穿衣裳干啥?”

我俩围住他,再次“咣咣”抬腿猛跺,开始新一轮的殴打。

打了足足能有六七分钟左右,眼瞅狗日的要休克了,我才气喘吁吁的拦住钱龙,指着瞎子明说:“你给我记住了,这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买卖,但你要再敢招惹我们,我指定废了你。”

瞎子明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出声:“我记住了。”

钱龙弯腰拍了拍他的脸蛋说:“拿上手机跟我们走!”

两三分钟后,我俩搀着就裹了一条浴巾的瞎子明从房间里出来。

走到大厅,看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跟杨晨急赤白脸的说着什么,杨晨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倚在收银台旁边抽烟,见我们下来,那个穿西装打扮的像是个经理的青年皱着眉头问:“你们干什么?明哥,咋回事啊?”

瞎子明摸着肿的跟个馒头似的腮帮,含糊不清的摆手道:“小周你别管了,这都是我朋友。”

青年狐疑的打量我们几眼,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杨晨一把薅住那青年的领带拽牲口似的抻了一下,臭骂:“滚一边去,信不信我报警,你这破酒店马上被封,里面有多少房间在干脏事,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是咋地!”

青年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尬,愣是没敢放一个屁。

“小周,千万别报警,有什么损失回头我给你报销。”瞎子明不放心的又交代一句。

我们仨簇拥着瞎子明从酒店侧门离开,我们出门的时候,对面大排档里依旧人声鼎沸,侯瘸子手底下的那帮混混越喝越有状态,把瞎子明拽上车,钱龙直接开出街口,停在一个摄像头拍不到的路边。

我捅咕了瞎子明胳膊一下说:“给今天带队的打电话,就说你想私底下给他点好处费。”

瞎子明哆哆嗦嗦的问:“他要是不来怎么办?”

钱龙直接摸出卡簧,戳在瞎子明的肚脐上:“他不来,我就骟了你!”

瞎子明深呼吸两口,平复一下情绪后,拨通手机上一个存着“小超”人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一道猥琐的声音:“完事了啊明哥,是不是打算照顾一下老弟昂?嘿嘿..”

瞎子明语调正常的说:“超,你来趟后街口,我有份礼物送给你,别喊其他人,让人看见不好,老哥还有点私事想麻烦你。”

“嗯?”对方迟疑几秒钟后,随即道:“好嘞,那我这会儿给你买包烟送过去哈。”

挂断电话以后,我棱着眼睛冲瞎子明说:“老老实实坐在车里别动弹,不然完事我直接把你送到侯瘸子那。”

瞎子明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我不乱动,绝对不乱动..”

大概两三分钟左右,一个赤裸着膀子,穿条牛仔裤的瘦瘪青年慢慢走了过来,他站在街口左顾右盼,随即掏出手机,紧跟着瞎子明的手机就响了。

我咬着嘴皮问杨晨和钱龙:“是他不?”

“就他,错不了!”钱龙瞪着眼珠子臭骂。

“喊他过来!”我冲着瞎子明出声。

瞎子明降下来车窗玻璃,朝着那小伙招招手:“超,这边..”

青年满脸堆笑的边走边说:“明哥你真能整事儿,就咱这关系,有啥用得着老弟的地方,你开口就得了..”

没等他说完话,我、钱龙、杨晨一齐蹿下车,那小伙杵在原地楞了几秒钟,转身就跑,钱龙跳起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我和杨晨动作同步的抡起家伙式就往他身上招呼。

两个回合不到,叫小超的青年被就被我们砍翻在地。

钱龙眼珠子赤红的一把薅住小超的头发照着地面“咣咣”猛磕几下,接着摸出卡簧戳在他脸上吼叫:“小超是吧?看这里,仰头平视爸爸们,认识我不?”

小伙不服气的吐了口唾沫咒骂:“钱龙,我草泥马!瞎子明,你给老子等着..”

钱龙“噗”的一下,刀尖直接戳在他胳膊上,咬牙切齿的咆哮:“超哥挺有刚哈,来,看看你嗓门大,还是我刀子利,你再嚷一嗓子我听听”

080 一通电话 【为姝含r的皇冠加更!】

面对笑的比精神病还邪的钱龙,叫小超的青年老老实实闭上嘴巴。

钱龙一只手薅着小超头发,另外一只手攥着卡簧移动到他的脖颈上拧着眉头问:“认识我不?”

“认识。”小超咽了口唾沫低声回答。

钱龙猝不及防的攥着卡簧“嗤”的一下又扎在小超胳膊上,横着脸低吼:“好好想想,到底认识我不?”

这小超也算个爷们,硬咬着嘴唇没有喊出声,颤抖的摇摇头说:“不..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钱龙满意的笑了笑又问:“那今晚上身上的伤咋整的?”

小超眼神闪躲的小声嘟囔:“我自己喝多酒摔的。”

我回头朝着坐在车里的瞎子明招招手:“来,你下车!”

瞎子明颤颤巍巍的从车里走下来,瞟了一眼满身是血的小超,赶忙把脑袋转到我的方向问:“大哥,什么事儿啊?”

我把手里的军刺抻开他邪笑着说:“来,剁他一刀,你就可以滚蛋了,你不砍他,我砍你,就这么简单个理儿。”

瞎子明吓得往后倒退一步,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小超,犹豫好半晌后,艰难的接过我手里的军刺,跟个裹脚老太太似的一颠一颠走到小超跟前。

小超目眦欲裂的仰头威胁:“瞎子明,你特么想清楚,碰我一指头是个什么后果!”

“啪!”

钱龙抡圆胳膊就是一耳光甩在小超脸上,虎着脸呵斥:“什么后果?”

小超嘬了嘬嘴角没有敢接话,两眼喷火的瞪着瞎子明。

杨晨不耐烦的一脚蹬在瞎子明屁股上臭骂:“快鸡八点,等着下蛋呢!”

瞎子明两腿剧烈打着摆子,闭上眼怪叫一声:“对不住了兄弟!”

随即弯腰朝着小超就劈了下去,不知道狗日的是成心的,还是真害怕,军刺尖并没有扫到小超,而是“咣当”一声磕在水泥地上,溅起一阵火星子。

但对我来说已经够了,他刚刚举起军刺的那一刹那,我掏出手机连拍了几张照片。

杨晨抬腿一脚把瞎子明给踹倒:“废物东西!”

我蹲在吓得出了一脑子冷汗的小超面前,捏住他下巴颏轻声说:“社会大超哥,啥事咱都说到前头,你砸我摊子,我修理你,没毛病吧?”

他极不服气的“嗯”了一声。

我有条不紊的说:“我也知道你是跟大哥办事的,孰是孰非咱们到此而为,你感觉没问题,以后咱们可以交个朋友,真有哪天你混不下去了,给哥们招呼一声,我们吃肉不带让你喝汤的,你要感觉今晚上自己委屈,下次碰上我们,也可以继续祸害,我就一句话,只要我们仨活一个,后半辈子你都别想消停。”

他咬了咬嘴皮没有作声。

就在这时候,四五个身影摇摇晃晃的从街当中走过来,看架势应该是刚才跟小超一块喝酒的混混,我皱了皱眉头,招呼钱龙和杨晨一声,转身就走。

小超突然爬起来,高声吆喝:“狗子,老子被人干了!喊兄弟们!”

那几个身影微微一顿,随即连骂带喊的就冲我们跑了过来,紧跟着打街头又跑出十几个拎着凳子的青年,一窝蜂似的涌动过来。

“草泥马!”我回头照着小超的肚子就踹了一脚。

这小子是真生性,两手直接抓住我踢过去的左腿,我一只脚站不稳,跟他一块摔倒在地上。

一看我被困住了,杨晨举起西瓜刀就往他身上抡。

小超不躲不闪,喘着粗气,死死搂住我的脚脖子不撒手,同时扯开嗓门喊:“小逼崽子,我看你们今天能不能跑的了!”

“草泥马,松开!”钱龙也回过身子,冲着小超脑袋“咣咣”狠跺。

我们几个撕巴的时候,最开始那四五个家伙已经冲到我们身边。

几人手里都没拿家伙式,并没有敢直接往上凑,只是指着我们骂骂咧咧拖延时间,眼瞅那十多个人马上就要跑过来,我一发狠,卯足右腿上的劲儿狠狠踹在小超的眼窝上。

小超疼的“嗷”惨嚎一声,松开了我,我慌忙爬起来,拽着钱龙和杨晨就往车跟前跑,临上车的时候,我看到小超捂着脸的指缝间全是鲜血,心一下子慌了。

“瞅个鸡毛,快上车!”杨晨硬把我搡上车,自己也慌慌张张坐到我旁边。

关上车门的一瞬间,对方十多个拎着凳子的青年也同时围拢到我们车跟前,抄起手里的东西“叮叮咚咚”的猛砸车身,车窗和前挡风玻璃顿时让干出一条条蜘蛛网。

钱龙打着车“轰”的一下狠踩一脚油门,立马吓得周边的人往四周倒退,趁着这个空当,钱龙猛打两下方向盘,瞅着一个缝子直接蹿了出去,逃离的时候还挂倒两个距离车身很近的小伙。

车子仿如离弦的飞箭一般眨巴眼功夫蹿出去老远,那帮小青年象征性的从后面追了我们几米。

甩开他们以后,我们仨齐刷刷的长舒一口气。

刚才的情况实在太险了,只要再被那个小超拖出我们十秒钟,今儿我们仨绝逼集体住院。

钱龙喘着粗气扭头问了一句:“郎朗,你最后那一脚踹到小超哪了?我看到他好像流了不少血..”

我摇摇头没有作声,不用钱龙提醒我刚才也看到了,一想到万一把丫给踢瞎了,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后怕的哆嗦起来。

钱龙舔了舔嘴皮又接着说:“郎,你说会不会把他给干瞎了..”

杨晨一把推在钱龙后脑勺上臭骂:“闭上你的丧逼嘴,哪可能有那么巧的事儿,顶多是把鼻子踢破了。”

我坐立不安的点燃一支烟,沉默良久后,朝着杨晨说:“手机..手机给我。”

杨晨好奇的问我:“给谁打电话啊?含含说她们已经到家了。”

我夺过来杨晨的手机,焦躁的朝着钱龙喊了一嗓子:“你别管,皇上靠边停车。”

车停稳以后,我攥着手机走出去十多米远,然后拨通冉光曙的私人号码,电话“嘟嘟..”响了好半天,那边才传来他懒散的声音:“谁呀?”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出声:“是我。”

“什么事儿?”电话那头瞬间恢复清明。

我使劲抽了自己一把嘴巴子,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低声道:“我晚上按照你给我的那套说辞跟陆国康和那几个兄弟说了。”

冉光曙马上追问:“陆国康起疑心了吗?”

我停顿一下,编了句假话说:“起没起疑心我不知道,但陆国康给侯瘸子打了个电话,痛骂了他一顿,结果今天晚上侯瘸子手下几个小孩儿把我兄弟给砍了。”

冉光曙思索片刻后问:“那陆国康什么意思?”

我押了口气说:“他人在市里,还不知道这事儿,我刚刚带着我哥们把砍人那小子揍了一顿。”

冉光曙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是吧!”

我振振有词的反问他:“你才有病,对方砍了我兄弟,我无动于衷,我的几个哥们会不会怀疑?陆国康的外甥会不会起疑,这事儿如果告诉陆国康,你觉得陆国康能不多想吗?”

冉光曙沉默几秒钟后问:“你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希望我给你擦屁股吗?”

此刻我已经完全镇定下来,特别进状态的说:“没有,只是实事求是的汇报一下,顺便问问你,如果侯瘸子报复我的话,我是应该报警还是怎么着,我估计今晚上的事儿侯瘸子肯定不能算了。”

冉光曙恨恨的叫骂:“报鸡毛警,平常你们怎么做的还怎么做,不要惹出来大麻烦就可以,别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我不管你使什么办法,尽快从陆国康的眼前走进心里。”

我压低声音回应:“知道了。”

冉光曙不耐烦的问:“刚刚你们在哪打的架,对方叫什么”

挂断电话后,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坠落,冉光曙只要介入这事儿,哪怕小超真瞎了,我也不用担心会被警察抓,而此刻的我并不知道,正是因为我的这通电话,直接改变了好几个人的命运,其实就包括今晚上被我踢伤的小超

081 借刀杀人 【为姝含r的皇冠加更】

打完电话,我恢复脸上的笑容,双手插兜的往车跟前走。

杨晨躲在车后面撒尿,钱龙则贱嗖嗖的把脸贴在手机屏幕上给谢媚儿发语音。

杨晨提起裤子又问了一遍:“刚给谁打电话来着?还尼玛背着我俩。”

我憨笑着岔开话题:“一个哥们,过几天介绍你们认识,对了波波咋样了?”

钱龙放下手机,黑着脸说:“住院了,后背缝了四十多针,大腿上的刀口倒是没什么事儿,这两刀我早晚替波波扎回去!”

我叹了口气说:“走吧,先上医院看一眼他。”

往老城区返回的时候,我们看到好几辆警车呼啸而过,看架势应该是冲我们刚刚干仗的方向,我不禁感叹,朝廷有人确实好办事,我们忙死忙活的奔半宿,抵不过冉光曙一个电话。

二十多分钟后,来到二医院。

卢波波竟然和吕兵站在走廊的通风口抽烟,看着脑门上贴着创可贴,拄着拐杖,穿一身病号服的卢波波,我忍不住臭骂:“你特么身体是租的啊?前脚刚缝针,你后脚就特么抽烟!”

卢波波脸色蜡黄,哭丧着说:“朗哥,关键我没法躺,难受..”

吕兵给我们挨个发了一圈烟问:“晚上还顺利吧?”

“顺利!”我们仨异口同声的点头,看来哥几个想法一样,都不想让他们担心。

吕兵叼着烟嘴轻声说:“明儿我找人重新刷墙装修,你们刚闯完祸,最好躲两天,波波的伤不碍事,去哪养着都没事儿,但让人抓着空子,咱倒霉。”

钱龙想了想后说:“去我那吧,我租的房子就咱几个知道,保险。”

吕兵点点头说:“你们自己看着安排,晨子今晚上也别回去了,家里有我呢。”

简单商议一番后,吕兵先一步离开。

我们则替卢波波收拾好东西,刚走出病房门,就被人喊住了:“这么晚了,你们要去干嘛?”

听声音挺耳熟,我扭头一看,脑瓜子“嗡”一下大了,竟然又撞见了江静雅,江静雅同样也看见了我,皱了皱眉头说:“入院病人不能随意走动。”

说老实话,我是真不爱跟她见面,起初我承认对这个妮子确实存在好感,可自从经过上次的事情后,我瞅她比苍蝇还膈应人,矫情且自恋,自持有素质,看其他人好像都是坏蛋。

我撇撇嘴,扭过去脑袋,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

卢波波干咳两声说:“美女,我出院。”

江静雅两手插在护士服的兜里,板着脸说:“那也得等你办完出院手续才能离开,你现在冒冒失失走,出了事情我们医院负不起责任。”

钱龙反感的瞄了她一眼,说话带刺的说:“要不,我们给你立个字据,保证出事和医院没有半毛钱关系,你看行么?”

江静雅根本没理睬他,固执的冲着卢波波说:“快点回病房吧,不然我喊保安了。”

我实在不愿意跟她废话,可听她没完没了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爆着粗口喊:“你乐意鸡八喊谁喊谁,真拿鸡毛当令箭了?说白了医院也是个盈利单位,病人其实就是消费者,我们乐意消费就消费,不乐意消费你还能强制不成?”

江静雅瞪着小圆眼看向我出声:“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

我歪着膀子,直接一步跨到她面前,努嘴冷笑:“不能,我没素质,我是无赖还是混蛋,你想咋地吧!实在不行,我再给你耍一回流氓?”

她吓得往后倒退一步,估计想起来上次我强吻她的事情,面庞顿时娇红一片,胸口剧烈起伏的凝视我,咬着银牙说:“你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你报呗!我家住老城区杨柳街,我叫杨晨,随便报!不报我都不带看得起你的。”我抻出胳膊一把拨拉开她,回头朝着哥几个摆摆手示意闪人。

“你们不许走!”她气的拽住我胳膊娇喝。

我斜眼瞟了瞟她轻笑:“自重点,再这样我可喊非礼了昂?”

她立马跟触电似的松开我,我昂着脑袋,好像占着多大便宜似的,大摇大摆的晃着胳膊从她跟前走过去。

我这个人其实平常脾气挺好的,谈不上随和,但绝对不会跟钱龙似的易燃易爆,可不知道为啥一碰上这个小娘皮,就会控制不住的想欺负她,尤其是看她眼圈泛红,心里就跟吃了二斤蜜似的甜。

下楼以后,杨晨一脚踹我屁股上臭骂:“下次再变态,敢不敢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我挺认真的考虑一下后,摇摇头说:“不敢!”

“哈哈..”

一帮人顿时笑喷了,男人之间的快乐往往就是这么简单,可能一句俏皮话就能乐上很久。

回到出租房,一瞅二楼窗户还亮着灯,钱龙立马拍了拍后脑勺跺脚:“坏了,忘记给我妈给宵夜了,媚儿刚才在群里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回来的时候记得给她们带吃的。”

我皱了皱眉头问:“她们?”

钱龙自然而然的说:“对呀,你媳妇我媳妇和大家的媳妇含含姐。”

卢波波吊着三角眼,表情凶悍的龇牙:“你信不信老子咬死你?”

回到房间,仨女的竟然全没睡,王影在做面膜,谢媚儿踩在茶几上正修脚指甲,陈姝含抱着个笔记本电脑,正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最要命的是仨妞全都换上了睡衣。

她们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都穿一件粉色的吊带睡裙,雪白的酥肩半露,瞅的人就血脉沸腾,六条葱白一般的大长腿来回晃动,勾的人眼花缭乱。

站在门口,我们几个熊性牲口齐刷刷的吞了口唾沫,声音无比统一。

谢媚儿放下玉腿,瞪着眼睛问:“傻逼龙,老娘们的宵夜呢?”

钱龙挪着太监步,缩着脑袋贱嗖嗖的凑了过去:“媳妇你坐着别动,我先自罚三跪!”

谢媚儿通情达理的摆摆手:“算了,等没人时候再跪吧。”

进屋以后,小客厅顿时显得有些拥挤,钱龙从阳台上把凉席拖出来,我们几个就地坐在地上,卢波波看了眼捧着笔记本的陈姝含问:“吃鸡呢含含?我带你玩呗,机场那一带我是霸主,人称机霸。”

陈姝含头都没往起抬,撇嘴笑骂:“你信不信我能一脚把你射到R城,滚一边贱去。”

几秒钟后,陈姝含合上笔记本,朝着我们眨巴两下眼睛说:“我刚才PS了几张图片,发群里了,你们看看..”

我们齐刷刷掏出手机,看到陈姝含发了几张男女厮打的照片,相片拍的很模糊,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来男的像是瞎子明,而女的有七八分像陈姝含,相片上的女孩竭力挣扎,而瞎子明则满脸淫笑,相片的背景正是今晚上的那个房间。

我皱了皱眉头问:“啥意思啊?”

陈姝含狡黠的眨巴两下眼睛坏笑:“开动你的小脑想,我给你们提个醒,内个叫方舟的老白菜不是对我有想法嘛,你说明天吃饭,你们把这照片拿给方舟看,瞎子明会是啥后果?”

我脱口而出:“以瞎子明的小身板儿绝逼跪了!”

“宾果,答对了!”陈姝含俏皮的打了个响指,盘腿坐直身子说:“这招在三十六计里好像叫借刀杀人吧,给照片的时候,你们还可以象征性的提一嘴那个什么瘸子。”

等她说完话,我们几个立时间全愣住了,这妞太可怕了,思维模式超越我们一大截,我估计她从今晚上决定“色诱”瞎子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琢磨后续

082 小家庭 【为姝含r的皇冠加更】

瞅我们一个个呆逼模样,陈姝含轻咬粉唇,又恢复成那副可人娇媚的邻家小妹儿模样。

她慢条斯理的轻抚耳边碎发,瞄了我和钱龙一眼,温婉的说:“你俩要是以后欺负我姐妹,今晚上瞎子明啥样你们啥样,我保证你们跳的比他还要高。”

我和钱龙齐刷刷打了个冷颤,不知道钱龙啥感觉,反正我裤兜里一阵凉风掠过。

钱龙搓了搓手掌奸笑:“姐,我就觉得吧,咱社会人必须得长你这么大脚。”

陈姝含得意洋洋的歪嘴一笑,伸了个懒腰:“睡觉喽,这几天总陪你熬夜,我都老了。”

随即拽起王影和谢媚儿很自然而然的霸占了一个房间。

杨晨眨巴两下眼睛环视我们:“咱几个咋分配?”

不等他话音落下,我和钱龙极有默契的撒丫就蹿向另外一间卧室,我搂被子,钱龙反锁门,卢波波凄惨的外面嚎叫:“你们不能这么对待一个伤员。”

“伤你奶奶哨子!”钱龙回头跟我击打一下手掌。

躺下以后,我们几个又从群里逗了会儿闷子,我手机丢了,只能抢钱龙的聊天,闲扯没多会儿,大家就都不知不觉就都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激灵坐起来,大口大口喘息,刚刚我梦到了前几天被我废掉腿的李彪和杜鹏,还梦到今晚上被我踢到脸的小超,最后梦到侯瘸子、陆国康要杀我,冉光曙拎着手铐要枪毙我。

我侧头看了眼躺在旁边鼾声震天的钱龙,暗自感叹刚刚的梦境实在太逼真了。

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珠,我感觉口干舌燥,光着脚爬起来溜出去喝水。

客厅里杨晨和卢波波四躺八仰抱在一起打呼噜,王影她们的房间已经熄灯,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我咬着嘴皮自言自语:“为了他们,我也不能倒下!”

喝完水,我躺回床上辗转反侧好半天才睡着。

一夜无话,大清早眼皮还没彻底睁开,我就被钱龙给推醒了。

钱龙攥着手机抻到我面前,五官纠成一团喊叫:“郎朗,出大事儿了!”

我不耐烦的推开他嘟囔:“咋地,你哥要结婚呐?”

钱龙在我胳膊上使劲掐了一把说:“昨晚上跟咱干仗那伙人都被抓了,说是非法集会和聚众嗑药。”

我顿时让疼醒了,滋溜一下坐起来,抢过来他手机,他的黑车群里发布的一条新闻,说是昨晚上警方打掉一个黑涩会团伙,其中带头的人竟是昨晚上跟我们刚干完仗的那个小超。

我心说应该是冉光曙发力了,恨恨的说:“这帮逼活该被抓。”

钱龙抢过来手机,翻动聊天记录指给我看:“喏,还有个小道消息,说是马超拘捕,被抓的过程中捅伤两名警察。”

我迷惑的问:“马超是谁呀?”

钱龙拧着眉头说:“就是昨晚上被他踢伤的那小子,我一个开黑车的哥们说亲眼看到他从警车上跑下来的,满脸是血..”

我愕然的长大嘴巴问:“真的假的?”

钱龙想了想后说:“应该是真的,我那个哥们经常深更半夜拉活。”

一想起昨晚上被我们那么打,他都死搂着我的脚不松手的画面,我深呼吸一口说:“这几天都注意点吧,那家伙不是一般狠。”

从房间里出来,我看到其他人也都起床了,三个美少女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准备早餐,卢波波和杨晨聚在一块看电视。

钱龙眼尖,一把抓起沙发上只剩空轴的纸筒冲着杨晨和卢波波问:“老实交代,你俩昨晚上到底干嘛了,为啥我放在沙发上的卫生纸没了。”

杨晨厌恶的踢了卢波波一脚骂:“这傻逼睡觉流了我一胳肢窝哈喇子。”

卢波波憨厚的摸了摸嘴角:“我说早上醒了,为啥嘴里一股子孜然味儿。”

这时候,谢媚儿端着一个洗脸盆“咚”一下放在茶几上,朝着我们嚷:“开饭喽,洗手吃饭..”

钱龙抻着脖颈问:“一盆方便面?这是哪个妈这么有创意呐。”

陈姝含抱着一摞碗走出来轻哼:“没米没面,你还想吃啥?”

经过昨晚上的事儿,我们对陈姝含有种本能的恐惧,钱龙忙不迭改口:“我意思是完美,就喜欢这种家的味道,嘿嘿..”

王影最后出来,端着一盆的油炸馒头片和一小筐洗干净的青菜,温柔的说:“凑合吃吧,今天我们出去大采购。”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影姐,听这意思你们是打算长期住这儿了?”

谢媚儿柳眉倒竖反问我:“听这意思你好像不太乐意呐?”

我拨浪鼓似的摇摇头说:“不是,我不寻思你得上班,她得直播嘛。”

谢媚儿眨巴两下眼睛努努嘴:“我们都马上晋升老板娘的人,还有上班的必要咩?”

“绝对没必要!”

杨晨和卢波波腔调统一的高喊,临了,卢波波还故意吧唧嘴:“反正我俩打光棍,我们吃不上,你们也只能憋着,对吧晨哥?”

王影抬头看了我一眼,怯生生的说:“如果不方便的话,我晚上就搬回去。”

我环视一眼四周,寻思就卢波波最好欺负,一脚踢倒他腿上臭骂:“去尼玛得,就你总拿鼻孔瞪我家小影,让她不高兴了,媳妇别跟他一般见识昂,你放放心心在这儿住,谁敢给你脸色,我削她!”

“谁是你媳妇呀,臭不要脸。”王影的小脸顿时红到脖子根。

“尴尬不?”所有人齐刷刷问我。

“吃饭吃饭。”我恨不得挖了坑把自己埋了,忙不迭抓起碗筷挡住脸,一帮人顿时嘻嘻哈哈闹腾起来,非让我和王影吃个交杯“馒头片”。

在众人起哄中,我和王影一人拿起一块馒头片喂在对方的嘴里,不知道王影是什么想法,反正我脸上火烧火燎的烫。

在外面浪荡了这么久,我多多少少也接触过好几个女孩子,但却没有一个能让我有家的感觉,唯独王影,只要跟她在一块,我就觉得心里特别踏实,有时候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对视两眼,都觉得分外的开怀。

“亲一个!亲一个!”

卢波波捏着鼻子起哄,其他人也纷纷拍着桌子怪叫。

饶是我脸皮比城墙还厚,仍旧有点不好意思了,白了眼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臭骂:“别扯,这事儿能当着你们面进行嘛?”

陈姝含拿筷子插在一块馒头片上晃动:“连当着我们面亲小影都不肯,怎么说明你眼里有她。”

我干咳两声望向王影说:“你要这么说,我必须给你犟一下了,小影我亲了昂。”

王影的脸上立时飞过两朵红霞,但没有闪躲,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我深呼吸两口,将脑袋慢慢朝她贴了过去,距离的越来越近,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她嘴边呼出来的热气。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瞬间把气氛给破坏掉,钱龙骂骂咧咧的接起电话吼:“你谁呀?这么鸡八没眼力劲儿!陆国康?咋啦!”

说话的过程,钱龙猛地反应过来,语气立马软下去,谄笑着问:“呃..陆哥,什么事儿呐?行行行,我们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钱龙耸了耸肩膀嘟囔:“晚上再回来好好亲吧,麻烦来了,老陆让咱马上回公司,说是侯瘸子点名找咱几个,还让我告诉你们,去的时候提前买好意外险,侯瘸子真急眼了。”

我想了想后轻笑:“老陆要这么说的话,说明他肯定会护着咱,我估计今天他要跟侯瘸子翻脸,都掏出来手机喊喊朋友啥的吧,输人不输阵,装样子待会也得装的像点。”

陈姝含拿指头绕着自己的发梢,眼珠子转动两下后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说:“没事儿,你们该去就去,王朗你把方舟手机号给我,我帮你喊外援。”

我们几个满心欢喜的走出家门,都觉得事情绝对顺风顺雨,可谁都没想到,这一去彻底打响了临县新老混子的揭幕战

083 逆转的形势

从楼上下来以后,我们几个径直走向停在楼洞旁边的吉利车。

昨晚上太匆忙,加上灯光也黯,我以为只是几门车玻璃被砸烂了,现在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那帮篮子的破坏力。

黑色的车身上遍布坑坑洼洼的划痕,两顶车尾灯全让干烂了,仅靠着一根电线连接,风一吹碰在车屁股上“哗啦哗啦”的作响。

向来视车如命的钱龙围着车身来回转了几圈,心疼的牙豁子都直打抽抽:“诶卧槽,这帮灰孙子..”

杨晨叹了口气,招呼我们上车:“回头再摆弄吧。”

卢波波身上还有伤,今天的事儿肯定不能掺和,坐进车里以后,钱龙和杨晨纷纷开始打电话摇人。

这年头的人情淡的比矿泉水还没滋味,你要说帮忙,十个朋友得有九个来不了,剩下一个敢装成客服告诉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但你要说有好处,绝对一个比一个忠肝义胆。

幸好昨晚上黑了瞎子明一笔钱,不然今天连雇人都费劲。

几分钟后,钱龙吐了口浊气说:“我这边搞定了,差不多能过来二十多个黑出租的,人头费二百,事后管顿饭,我让他们直接去公司门口等咱了。”

杨晨也抬起脑袋,想了想后说:“我也差不多二十多个人,都是经常去我烧烤摊喝酒的一帮学生,不吃饭,一人三百块钱,敢干敢拼!价格合适的话,我这会儿就让他们过去。”

我盘算片刻后,咧嘴笑道:“过去吧,人差不多够了,出发!”

打群架这种事儿,人越多其实越干不起来,县城总共就那么点玩闹,彼此间就算不认识,互相也眼熟,加上是在陆国康的公司,侯瘸子就算再缺心眼,也肯定不敢甩脸子。

钱龙边开车边问我:“朗,咱用不用准备点家伙式,别待会真干起来措手不及。”

杨晨撇撇嘴笑骂:“不行你弄把AK47扛着,咱这头四五十人,侯瘸子肯定比咱只多不少,百十来人聚在街头,你真当拍古惑仔呢,一言不合,拎刀就磕。”

钱龙烦躁的骂了一句:“我就那么随口一问,你怼我干鸡毛。”

杨晨拨动耳垂上的小耳钉,贱不拉几的挑衅:“我乐意啊,不行你咬我两口?”

这货现在几乎走出失恋的阴影,开始朝逗比的方向发展。

“滚蛋,不爱搭理你。”钱龙撇嘴骂了一句。

我们哥几个里要真论起来,战斗力最强悍的还是钱龙,别看他个头最小,但天生就有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儿,同样也属他的心理素质最不好,特别容易动怒,尤其是碰上事儿的时候,他那股躁动就会表现的越明显。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陆国康公司门口。

公司前面的停车区,歪七扭八的停了八九辆家庭轿车和面包,每台车的前面都或站或蹲聚了五六个叼烟的小青年,最为扎眼的就是一辆白色宝马车直接堵在公司的正门口,李俊峰靠在车门上玩手机。

见到我们仨从车里下来,聚在停车区的那帮小青年呼啦一下全站了起来,直接朝着我们涌动过来,李俊峰弹飞烟头,双手插兜,面无表情的走到最前面。

钱龙眯着眼睛梗脖冷笑:“咋地,要磕一下呗?”

说话的过程,七八辆小车排成一列,停在路边,气势都是特别足,李俊峰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可当看清楚从车里下来的十多个人后,李俊峰嘴角猛然上翘,发出鄙夷的哼笑声。

那帮人真是参差不齐,有二十啷当岁的年轻小伙,也有三十多彪形大汉,还有五六个捧着水杯的干瘪老头。

正是钱龙喊来的那帮开黑车的朋友,瞅着这帮人我脑袋都有点懵,钱龙这逼办事是真不靠谱,喊几个比我爹岁数还大的老梆子过来,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我们是花钱雇的“水军”嘛。

钱龙回头瞅了一眼,苦着脸嘟囔:“刘哥,不是让你换身立整点的衣裳嘛,日了,老曹,你特么来开座谈会了?捧个茶杯子干鸡毛。”

紧跟着四五辆出租车也风驰电掣的停到路边,车里咋咋呼呼的跑下来十多个拎着凳子腿,穿中学校服的小孩儿,带头的一个梳着个“锅盖”似的贝贝头,跑过来就问:“晨哥,干谁?”

李俊峰斜叼着烟嘴,淡漠的扫视一眼带队的小孩儿努努嘴:“小地雷,最近混大了哈,都开始带小弟出来给人平事儿了?这月保护费交了没?”

一看到李俊峰,梳“盖头”的小孩儿瞬间猛虎变爬虫,直接弓腰凑了过去,从兜里掏出几张大票塞到李俊峰手里讪笑:“峰哥,我就是专门给您送保护费的。”

“哦。”李俊峰抻手拨拉一下盖头儿,指了指路口浅笑:“用我送送你不?”

“不用,不用!”盖头连连摆手,朝着带来的那帮学生党使了个眼神,扭头冲杨晨双手抱拳说了句:“告辞!”随即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撒丫跑远。

“哈哈哈..”

李俊峰一伙顿时全都笑喷了,我们仨互相对视一眼,别提多特么尴尬了,之前忘了李俊峰常年在学校附近混这茬,喊一帮校痞过来完全是在打自己的脸。

李俊峰眯眼瞟了瞟钱龙,扭头看向我冷笑说:“人呐,千万得分清楚铁和钢,瞎鸡八往上碰,很容易受伤,听说你最近挺红啊?”

尽管士气一下子被对方给盖过,但我们毕竟占据“主场优势”这地方是陆国康的公司,我肯定不能服软,横着膀子顶了他一句:“可不呗,油焖大虾啥色我啥色。”

李俊峰旁边一个小伙往前一拱,故意拿胸脯撞在我身上叫嚷:“去尼玛,跟谁俩呢!”

我一把推在他胸口咒骂:“你他妈要干啥!”

“薅他脖子!”

“打他!”

“拎家伙式,给小超报仇!”

李俊峰一伙顿时如潮水一般冲我们围拢过来,我们双方顷刻间推搡在一起,准确的说,是我们仨被他们推搡,一看情况不对,钱龙喊来的那帮黑车司机极有默契的往后倒退,摆出一副“跟我无关”的表情。

眼瞅着我们就要被这帮牲口给淹没的时候,公司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疯子,让他们上来!”

一帮人顿时停止咒骂,齐齐望了过去,剃着个板寸头,穿一身运动装的张鹏站在公司大门的台阶上招招手喊:“大哥想跟他们谈谈。”

李俊峰的眼珠子转动几下,随即摆摆手,包围我们的那帮青年顿时往后倒退,看来这帮家伙还是比较听李俊峰话的,李俊峰轻蔑的挨个扫视我们一眼,最后把目光定格在钱龙身上,嘴唇蠕动:“你就在下面吧。”

钱龙吐了口唾沫,龇着缺了一颗大门牙的厚嘴唇说:“跟我闹笑呢?疯子,做人有点骨气的好,忘了你在看守所跟我说过什么的?”

李俊峰眼皮跳动几下,把脑袋扭到了别处,冷冰冰吐口气:“慢走不送。”

我们仨从人缝中走过去,张鹏抬起胳膊直接揽在我肩膀上歪笑:“你挺带种哈,昨晚上玩的挺嗨。”

我皱着眉头摆开他的胳膊,故意慢半步,走在他身后,同时朝着杨晨和钱龙使了个眼色,两人纷纷掏出手机,钱龙在群里给陈姝含发短信,让她赶紧喊方舟,杨晨则呼叫吕兵过来支援。

此刻的情况和我们预想的完全不同,形势完全是一面倒,刚刚我看的清清楚楚,停车区的一辆小货车后斗里扔了好几捆镐把子和片刀,瞧架势侯瘸子根本不是想做样子。

还是上次那间会议室,木门半掩,屋里只有三个人,侯瘸子和陆国康面对面坐在会议桌两边,地下蹲着个光着膀子满身是血的中年,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昨晚上被我们摆了一道的瞎子明

084 A级身份证

瞎子明要死不活的蹲在地上直哼哼,头发上湿漉漉的,隐约可以看到有几个大口子,脸上、胳膊上涂抹的全是血,腰间还系着昨晚上那条浴巾,只不过浴巾上面多了不少脚印和一片片扎眼的血迹。

看到这货,我皱了皱眉头,随即和杨晨一块朝着陆国康打招呼:“陆哥。”

“陆哥啥时候到家哒?也不说通知我们去接您。”钱龙没正经的晃了晃胳膊。

陆国康穿件雪白色的商务衬衫,可能昨晚上没休息好,眼珠子里遍布血丝,他面无表情的扫视我们一眼,扭头看向侯瘸子问:“老侯啊,人来了,说说你的想法吧。”

一系黑色短袖的侯瘸子,直接站起来,顺手桌上抓起烟灰缸,跛着一条腿走到我们面前。

我们仨完全是下意识的齐齐挺起胸脯子,做好了攻击准备。

侯瘸子压根没看我们,而是走到瞎子明的跟前,左手扯住他的头发,右手抡起烟灰缸照着他脸上“噗、噗..”猛砸,边打边骂:“你他妈砍我小弟是吧!我让你砍,让你砍..”

本就满脸血疤的瞎子明大脸就跟开了花似的,立时间红血直淌,呜咽求饶:“呜呜,侯爷我是被逼的..”

豆大的血点子溅在白色的地板砖上,分外的醒目。

连续砸了瞎子明七八下后,侯瘸子喘着粗气松开他,随手将烟灰缸扔到地上,胸脯剧烈起伏几下低吼:“二十万医药费,有没问题吗?”

瞎子明的鼻梁骨肯定让干折了,捂着脸含糊不清的狂摇脑袋:“没..没问题,我马上就筹。”

侯瘸子拍拍手,这次把脑袋转向我们,两眼冒着寒光转动两下。

我提了口气说:“侯瘸子,玩杀鸡儆猴的把戏呢?要钱我们指定没有。”

站在旁边的张鹏猝不及防的抬腿“嘭”的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我被踢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岔气了,半晌没能爬起来。

钱龙和杨晨叫骂一声朝着张鹏就冲了上去。

陆国康蹭一下站起来厉喝:“你俩别动!”

但终究还是慢了半拍,张鹏先是把身子往旁边微微一侧,灵巧的闪开钱龙,随即反手一把握住杨晨砸过去的拳头,膝盖猛地往起一弓,重重的磕在杨晨小腹上,接着左腿往前一勾,直接将杨晨摔了个底朝天。

被闪了踉跄的钱龙搬起一把椅子,从后面照着张鹏的脑袋就砸了上去,张鹏好像脑后长眼一般,轻盈的挪到旁边,椅子几乎是擦着他脸前过去,钱龙再次被闪了个趔趄,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子,就被张鹏一把握住右手腕。

钱龙丢开椅子想要挣脱,可根本执拗不过对方,张鹏左手搭在他的右臂上,顺着他的肘关节朝反方向一拧,“咔嚓”一声脆音,伴随着钱龙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同时响起。

张鹏一脚踢在钱龙的小腿上,钱龙“啪”的一下脸冲下摔倒,捂着微微有些变形的手腕在地上来回滚了几下。

“皇上..”

“钱龙,你没事吧?”

我和杨晨连滚带爬的凑到钱龙的身边,钱龙疼的五官完全纠在一块,脸色红中透着惨白,脑门上的汗珠子跟下雨似的往下蔓延,硬咬着嘴唇摇头说没事。

满脸全是坑坑洼洼痘印的张鹏笑眯眯站在我们跟前,低沉的说:“这会儿还只是脱臼,再敢嘚瑟我肯定让你们往后全靠轮椅行走。”

整个过程说时慢,其实也不过半分钟,张鹏就轻轻松松解决掉我们仨人,陆国康皱着眉头“嘭”的拍了下桌子大吼:“侯瘸子,你什么意思?”

侯瘸子扶起刚刚钱龙用的那把椅子坐下,轻描淡写的冷笑反问:“陆国康,你正真想问问你又是什么意思?你特么摸着胸口说,这几年我替你办的脏事儿少吗?你的生意为啥能在临县顺风顺雨自己心里没点数?我特么只不过想分一杯羹,你就联合其他人联手打压我,怎么?钱上都印着你名字了昂?”

陆国康扫视一眼我们几个,抿嘴沉默半晌后说:“今天不谈这个事儿,我就问问你,这几个小家伙能看我面子上网开一面不?”

“为什么不说?他们不是你的亲卫军嘛,咋地怕他们知道你那点丑事啊?”侯瘸子不屑的朝着我们吐了口黏痰,拽下来手腕上套着的蜜蜡手链把玩几下,吊儿郎当的说:“你们知道咱陆总是干嘛的么?”

“干尼玛得!”钱龙咬着牙豁子咒骂。

张鹏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啪”的扇在钱龙的脸上。

我爬起来,脑袋前倾,猛地撞在张鹏的肚子上,两手搂住他的腰杆咆哮:“卧槽尼玛得!”

张鹏根本没想到我还敢还手,被我一把给扑倒在地上,杨晨和钱龙爬起来,抬腿就往张鹏的脸上跺。

张鹏这逼绝对练过,即便被我扑倒,仍旧还有余力还手,生挨了两脚后,他肚子往上使劲一拱,胳膊肘搂住我的脖颈,就将我轻松掀翻,紧跟着一记“扫堂腿”直接将杨晨和钱龙给撂倒。

不等我们爬起来,张鹏回头抄起一把椅子,朝着我们打地鼠似的来回猛砸几下,我们仨谁也没能站起来。

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穿身灰色工作服的短发男人宛若幽灵一般,突兀闯进来,正是神秘兮兮的吕兵。

张鹏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就被吕兵一脚蹬在胯骨上,趔趄的往后“蹬蹬蹬”倒退几步,随即眼神锐利的瞄向吕兵,张鹏收起脸上的笑容,甩了甩腕子,双手摆在胸前,摆出一副进攻的姿势。

吕兵压根没理他,瞟了我们一眼,径直走到侯瘸子面前,声音不大不小的问:“你就是侯瘸子啊?”

侯瘸子横着膀子就站了起来:“你哪位?”

“你不认识我,不过肯定认识我大哥。”吕兵冷峻的侧了侧脖颈,直接从后腰摸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戳在侯瘸子的脑门上,眨眨眼问:“认识它不?”

侯瘸子愣住了,站在不远处的张鹏和陆国康同样瞪圆眼睛。

吕兵舔了舔嘴上的干皮浅笑:“看你的眼神儿,很怀疑我大哥是真是假呐?”

说着话,他“咔”的一声拉开枪保险,声音不大,但是格外清晰。

侯瘸子手里的蜜蜡手串“啪”一下掉在地上,条件反射举起双手,讪笑着问:“兄弟,哪条道上?”

吕兵一巴掌抽在侯瘸子脸上,面无表情的努嘴:“你问我呢?”

“当我没问过。”侯瘸子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我哪得罪哥们了?”

吕兵反手又是一耳光甩在侯瘸子脸上,轻飘飘的反问:“你嘴咋那么碎,整不明白咱俩谁问谁是吧?”

侯瘸子的肥脸通红一片,吭哧带踹的点点脑袋。

吕兵朝着我们瞄了一眼,捏住侯瘸子的脸蛋抻了几下开口:“这仨孩子是我弟弟,比亲兄弟不差多少的那种,能理解啥意思不?”

“明白。”侯瘸子老老实实的吧唧嘴。

吕兵接着问:“往后能不能对他们温柔点?”

侯瘸子极其没底线的再次点点脑袋:“我指定当亲爸爸一样供着。”

吕兵又扭头看了眼陆国康说:“还有你,我不知道你具体是干嘛的,但也给你提个醒,你用他们没问题,但千万别暗地里使坏,我不认识什么这大哥那大佬,我就明白一件事,谁给我弟弟委屈受了,我就肯定帮他们找回来场子。”

陆国康怔了怔,强挤出一抹笑容点点脑袋。

吕兵从兜里掏出一张A4纸拍在侯瘸子脸上,似笑非笑的努嘴:“你不刚才问我是谁嘛,这是我的身份证,听清楚昂,我叫吕兵,青市漕运商会的。”

我站在的角度看的清清楚楚,吕兵拍在侯瘸子脸上的竟然是他的通缉令。

陆国康突兀的长大嘴巴:“和王者商会开战的那个青市贺家?”

吕兵不屑的吐了口唾沫,答非所问的轻笑:“也就是王者那帮大哥最近都低调,不然你们这些个驴马篮子敢往出抻脑袋不?卖药的老老实实卖药,盖房子的偷摸发财,别等人家抽出功夫,一窝蜂把你们都扫掉。”

吕兵一膝盖磕在侯瘸子肚子上,将手枪揣回后腰,平静的是说:“我是个A级通缉犯,活一天赚一天,我这帮弟弟只要活得安安稳稳,这辈子我都不会出现在你俩面前,但凡我听说他们谁受委屈了,我又刚好没落网,那就等着我随时回来检阅你俩”

085 半支烟

吕兵说完话,整个屋子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这个一袭工作服,其貌不扬却又气势如虹的青年身上。

张鹏不动声色的往前慢慢挪了两步,吕兵随即看向他,嘴唇蠕动:“别给我制造削你的借口,论身手咱俩四六开,但真拼起来,最后死的绝对是你,信不?”

张鹏和吕兵对视半晌,最后喘息一声,老老实实杵在原地。

吕兵满意的点点脑袋,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包烟,自顾自的点上,长吐一口眼圈后,扭头望向我们三只可怜虫,开口:“犯错就要认,挨打得站稳,既然玩社会,那就得明白啥叫人心险恶,按理说我这个当哥的不该介入你们的轨迹,但我要走了,得帮你们干点啥,这次苦免了,可事儿希望你们能记住。”

说罢话,吕兵俯视蹲在地上的侯瘸子说:“我说苦免了,你有意见吗?”

“没有。”侯瘸子比哈巴狗还乖巧的连连摇头。

杨晨挣扎着爬起来追问:“哥,你要走?”

吕兵轻描淡写的点点脑袋回答:“我不走,屋里这几个大哥心不安。”

他说到“大哥”俩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格外的鄙夷,那股子睥睨天下的傲劲儿根本不是伪装出来的,似乎侯瘸子、陆国康根本算不上跟他一个级别的对手。

吕兵轻轻拍了拍杨晨的肩头,将抽到一半的香烟放到杨晨嘴边,微笑说:“狐朋狗友的交情才是发自肺腑的纯洁,有什么事情多和人沟通,不要总指望别人去猜你。”

杨晨抽了抽鼻子,将烟头撅灭,把那半支烟小心翼翼的揣进口袋。

吕兵又看向我轻声说:“王朗,你这孩子脑子够使,但缺乏耐性,凡是成大事儿的没有哪个一步登天,稳扎稳打的走,你们会越来越好。”

我沉闷的点点脑袋,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一般,当知道吕兵身份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早晚会跟我们分手,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此刻我的心情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复杂。

吕兵咧嘴笑了笑,朝着钱龙伸出手打趣:“皇上哥,还想揍我不?”

钱龙咬着牙,抻手没有受伤的左手攥住他的手爬起来干笑:“爷,快别消遣我了。”

吕兵瞄了一眼钱龙耷拉着的右手,轻叹一口气道:“跟人拼命是个技术活,没脑子的亡命徒全搁监狱里蹲着劳改呢,多走心少走肾,这屋里的人往后瞅你肯定都哆嗦。”

钱龙豁着嘴唇干笑:“我尽量。”

吕兵深呼吸一口,朝着我们几个挤出一抹笑容说:“那就这样吧,我走了。”

他这个人很少笑,可笑起来的模样却分外的灿烂。

钱龙忙不迭喊了一句:“哥,你走了,我们以后要是挨欺负咋整?”

吕兵回过脑袋,审视的在陆国康、侯瘸子和张鹏的脸上一一掠过,昂头出声:“只要你们不嘚瑟,我相信两位大哥愿意给我几分薄面,如果真被人欺负的抬不起头,我就回来呗。”

不待我们再说什么,吕兵直接拽开会议室门闪身离开。

直至他消失两三分钟左右,侯瘸子才敢扶着桌沿爬起来,而站在会议桌后面的陆国康也微微舒了口气。

张鹏赶忙搀住侯瘸子胳膊问:“大哥你没事吧?”

侯瘸子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没有吭声,而是仇视的瞪向陆国康。

陆国康捏了捏鼻头说:“你看我也没用,我不认识他,他刚才说的很清楚,他是青市贺家商会的,你没听过贺家,总该知道王者商会吧,两家一个级别,现在都被全国通缉,听我一句劝,把这口怨气咽下去。”

侯瘸子癫狂的笑道:“真正该哆嗦的人是你吧,王者商会明令禁止不准干毒的买卖,你犯了大忌!王者商会这把如果倒了,你风生水起,可如果他们挺过来,你肯定玩完。”

陆国康气急败坏的臭骂:“闭嘴!”

随即看了眼我们几个,朝着门外喊了一嗓子:“刘洋..”

刘洋、程正龙和钮涛一溜小跑蹿了进来,陆国康指了指我们仨说:“领王朗他们去隔壁房间先休息,喊个好点的骨科大夫给钱龙看看手腕。”

很快我们仨被带到隔壁的办公室里,刘洋让钮涛去找医生,他和程正龙替我们打了两盆水,半真不假的边替我们拍打身上的灰尘和脚印,边咒骂:“侯瘸子这个老逼养的,早晚让车撞死!”

我们仨谁都没有吱声,全都跟雕塑似的靠墙而站。

吕兵来的突然,走的匆忙,我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的道一声珍重。

房间里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陆国康和侯瘸子的吵架声,只不过墙壁太厚,听不清楚他们具体在吵些什么。

钱龙龇着牙,费力的拿左手拖着受伤的右手问杨晨:“晨子,你说兵哥是开玩笑,还是真走了?”

“他这个人从来不开玩笑。”杨晨失落的苦笑一声,掏出刚刚吕兵给他的半支烟,插进自己烟盒里,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杨晨的烟盒里始终都有半根“白沙”烟。

大概二十多分钟左右,钮涛带过来一个正骨的老中医,替钱龙纠正错位的关节,这时候陆国康推开门朝着我和杨晨招招手:“你俩跟我来一趟。”

“晨子你陪着皇上。”我皱了皱眉头,制止杨晨,一个人朝陆国康走了过去:“我能当的了他俩的家。”

实事求是的讲,此时的陆国康给不了我半分安全感,今天假如吕兵不出现,我相信我们仨最终的结局一定特别惨。

刚刚我们跟张鹏打起来的时候,陆国康看起来怒气冲冲,实际上什么都没做,给我的感觉完全就是在演戏,这是他的地盘,我相信如果他不想,侯瘸子压根不敢造次。

陆国康楞了一下,领着我重新走回会议室。

侯瘸子和张鹏已经不在了,半死不拉活的瞎子明也没了身影,只有满地呛眼的血迹和摔成两瓣的烟灰缸可以证明刚刚发生过什么,陆国康随便搬了把椅子坐下,朝我努努嘴说:“你也坐吧。”

我态度冷淡的摇摇头说:“我站着就行,陆总您如果想问我吕兵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和他认识不过三四天,他之前就是杨晨家的一个出租客,在一块喝过两回酒。”

陆国康掏出烟盒递给我一支,笑呵呵的问:“心里是不是有怨气呐?”

我犹豫半晌后,接过烟,替他点上,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陆国康吐了口烟雾,语重心长的说:“王朗啊,不是我今天装傻充愣,实在是你们闯的乱子太大,昨晚上被逮捕的那帮小孩,有一半跟着侯瘸子混了好几年,尤其是那个叫马超的小孩儿,他一直替侯瘸子打理麻将馆生意,地位不比疯子低多少,被你一脚把左眼给踢瞎了,人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跑路,你说我能不让他撒撒火吗?”

我应付差事的涩笑:“您说的对。”

陆国康满脸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叹口气说:“事情我帮你们解决了,给侯瘸子拿了八万医疗费,他也答应以后不会再找你们麻烦,这钱从你们的工资里按月扣。”

我心里一阵嘲笑,如果没有吕兵的突然介入,侯瘸子怎么可能轻易罢休,你陆国康同样够呛会替我们出所谓的医疗费,当然这些东西我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脸上仍旧摆出一副感激的表情说:“谢谢陆总。”

陆国康将抽了几口的烟一脚踩灭,若有所指的轻声说:“你们进屋前,方舟给我打过电话,让我无论如何护住你们,其实傻子都听出来就是句客套话,这年头没有绝对的利益驱使,谁会傻乎乎替人遮风挡雨。”

他其实就是变着法告诉我,这次的事情除了他以外,谁都没出力。

我干咳两声,低头朝着他鞠躬再次感激:“让陆总替我们费心了。”

陆国康押了口气感叹:“登天难,求人更难。春冰薄,人情更薄。”

我眨了眨眼睛没有作声,陆国康抬手看了眼腕表,沉默半晌后问我:“透过我刚才和侯瘸子的对话,你听出来点什么没有”

086 前女友 【为日穿玻璃板的玉佩加更】

面对陆国康会如此直白的发问,我一时半会儿有点没缓过来劲儿,干咳两下没往下接茬。

见我不言语,陆国康咧嘴笑着说:“王朗,你不用害怕,我没想过要拉你下水,只是希望你..”

我舔了舔嘴角说:“陆总,我没听懂您什么意思,咱公司不是一直都是干房地产的嘛,难道还要什么别的副业?”

陆国康眼珠子微微转动两下,似乎很满意我的这幅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状态,起身拍了拍我肩膀应允:“好好干,该你们赚的钱,我一分都不会亏待,如果今年我能起来,给你们小哥几个一人整台奥迪开。”

我陪衬笑脸狂点脑袋:“那我就提前谢过陆总喽。”

尽管昨晚上答应过冉光曙要给他当眼线,但我实际根本没把这事儿往心里去,可现在歪打正着让陆国康对我们的信任似乎加深一些,我还是蛮高兴的,至少现在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玩火。

陆国康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冲我摆摆手说:“待会你跟钱龙和杨晨聊聊,别让他们心里多想,不同位置有不同的难处,我想护着你们,可有时候形势比人强,你能理解的吧?”

看他下了逐客令,我直接转身离去:“那我就先走了陆总。”

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陆国康突然开口:“诶对了,刘洋说波波也受伤了是吧?”

我随口敷衍:“嗯,被砍了几刀,没什么大碍。”

经过今天的事情,我们这种本就不算特别牢靠的劳务关系变得更加微妙,从本心里讲我并不希望他去看卢波波,也不稀罕他的那点小恩小惠,如果能够提前解除合同,我更是求之不得。

陆国康不容置疑的出声:“待会我让刘洋到财务支点钱,伤筋动骨一百天,给波波买点营养品,就这么定了。”

我干涩的推辞:“真不用,他就一点皮外伤。”

陆国康嘴角泛笑,开玩笑的打趣一句:“怎么?现在自己支上买卖了,看不上陆哥这点蝇头小利呗?等你们烧烤广场开业的时候,我额外送份大礼。”

我寻思再继续拒绝显得好像我们挺给脸不要脸,干脆说了声谢谢。

陆国康冷不丁问了我个奇怪的问题:“王朗,你感觉我现在混的怎么样?”

我思索一下,实话实说:“成功男士,走路带风。”

这话我不是巴结他,虽然我没见过什么大人物,但陆国康绝逼是我见过的老板里最有气质的,说话雷厉风行,走路虎虎生风。

“走路带风,但谁也不知道我膝盖上究竟有多少摔伤的淤青。”陆国康像个诗人似的轻吟:“这年头没啥成功不成功,兜里有钱,上面有人,气质自然而然就出来了,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我的话,肯定受益无穷。”

从会议室出来,我将木门半掩,刚准备离去的时候,听到陆国康在打电话,声音的不是特别清楚,只模模糊糊听到“侯瘸子”“老城区”和什么“采沙场”几个词。

我这人属于屁眼比心大的那种,看没我们什么事儿也没往心里去,直接回隔壁房间喊了声钱龙和杨晨,钱龙受伤的右手腕被几块竹片固定住,猛地一瞅还有点“铁臂阿童木”的意思。

我冲他努努嘴问:“没啥事儿吧?”

杨晨搀住钱龙另外一条胳膊说:“没事儿,普通脱臼而已,不过医生说傻儿子营养不良,应该多补补,不然肯定恢复的特别慢。”

我没好气的瞪了眼钱龙骂:“不是老子说你,有钱给你自己买点好吃不比啥强,天天叨咕那些匕首、军刺能当饭吃呐?”

钱龙这犊子不嫖不赌,总共俩爱好,一是开车,二是买刀,床底下的纸箱子里倒腾的像个小型冷兵器库似的,每回干仗我们都从他那拿家伙式。

这傻逼翻了翻白眼嘟囔:“你懂个篮子,每把刀都是有灵魂的,算了,跟你这种连军刺和枪刺都分不清的人聊这些浪费感情。”

我们仨说说笑笑的往出走,快到公司大门口的时候,刘洋喘着粗气撵上来,手里捏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奉塞到我怀里,谄笑说:“朗哥,这是我舅让我给你的。”

钱龙斜楞眼睛撇撇嘴说:“咱公司的福利真鸡八好,干仗有钱拿,挨收拾也有钱拿,下回实在没钱花了,晨子你就揍我一顿,完事找老板报销,咱俩五五分,呵呵..”

“别跟有病似的,逮谁都想咬两口昂!”我瞪了眼钱龙,接过信奉朝着刘洋假惺惺的说:“谢了啊土豪洋,改天一块撸串喝酒。”

这货是真能顺杆子往上爬,都不等我话落地,直接接茬:“那别改天了,就今儿呗,我正好也想去看看波波,等我啊,我上楼换件衣裳马上就来。”

说罢,他甩开罗圈腿掉头就往楼上跑,那小速度都快赶上神州十号了。

我拍了自己嘴巴两下嘟囔:“我是真尼玛嘴欠。”

杨晨瞥着眉毛说:“你就多余搭理他,这逼身上毛病太多,遇上事时候巴不得把咱当臭狗屎踢出去,咱稍微一好,马上就贱不拉几的往跟前靠,对他稍微好点,他拿你当傻逼,对他不好,他又背后嘀咕你不够意思,这种篮子永远交不透。”

我伸了个懒腰浅笑说:“啥样的人都得有,不能拿咱的眼光去要求所有人,况且如果没有他,咱也进不来这儿,人得学会感恩。”

“甭跟我念叨你那点心灵鸡汤哈,嘚瑟,真削你!”杨晨烦躁的推了我一把。

刘洋虽然特别不讲究,但就事论事的说,他这样的选手其实比我们更适合在社会生存,能屈能伸,懂硬会软,永远都明白自己成为不了强者,但可以依附强者的道理。

说话的功夫,刘洋带着程正龙从楼上下来。

哥俩打扮的跟海尔兄弟似的,头发统一朝后梳,露出硕大的脑门子,一个穿蓝色紧身衬衫,另外一个穿件绿色的半袖,白色紧身七分裤,小手表腕上戴,钱包怀里揣,十足的社会人造型。

我随口问了一句:“那谁,涛儿呢?”

刘洋拨拉两下自己喷了二斤发胶的小脑袋笑呵呵的说:“钮涛家里有事,先回去了,待会我给他打电话。”

杨晨双手插兜笑问:“喝酒没问题,谁请客呐?”

刘洋自以为关系很好的搭在我肩膀上撇嘴:“操,咱这关系谈钱没意思昂。”

钱龙翻了翻白眼怼了他一句:“不谈钱难道跟你谈感情呀?”

看刘洋一脸尴尬,我搡了哥俩一下打圆场:“你俩别跟有病似的,走吧洋,我请!”

走出门,刘洋开着他的比亚迪载着程正龙,我们仨则钻进破破烂烂的吉利车里,钱龙手伤了不能开车,只好由我这个二把刀代劳,我刚寻思掉个头,突然一辆宝蓝色的奥迪A4像是刹车片失灵似的横冲直撞的擦着我们车身飞驰过去。

吓的我冷汗都冒出来了,把脑袋抻出车外愤怒的骂了句:“草泥马,你瞎啊?”

谁知道那辆奥迪车竟然“吱”的一声踩下刹车,车轮子在地上拖出来两条黑印子,打车里下来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岁出头,打扮的和刘洋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也梳着个后背飞机头,穿件骚粉色微领衬衫,黑色紧身裤,腰上扎着个很显眼的LV皮带。

再一看那女的,大高个,长发披肩,梳着个空气刘海,穿一件露肩的那种碎花长裙,当看清楚她模样的时候,我顿时皱起了眉头。

那女孩不是别人,竟是杨晨的前女友王小萌。

王小萌一眼就认出来我,随即又朝我们车后座瞄了一眼,直接从挎包里掏出个墨镜戴上,把脑袋扭到了别处。

青年走到我们跟前,抬腿“咣”的一脚踢在车门上,冲我龇牙:“你刚才骂我呢”

087 所谓的犯贱 【为通辽联合衡器的皇冠加更】

看清楚王小萌的那一刹那,我就直接挂上了倒档,同时将破玻璃升了上去,实在不乐意让杨晨心里不痛快,所以压根没多理睬那个打扮的油头粉面的小伙。

我想走,可那小子不依不饶的又“咣!”的一脚踹在车门上,指着我叫嚣:“你给滚下来!”

我瞄了一眼杨晨,见他两眼空洞的盯着王小萌看,叹了口气,继续往后慢慢倒车,见我们不声不响,车外的那个小青年真把我们当成惯孩子的家长了,抬腿又“咣咣”猛踢了两脚车门。

钱龙一下子急眼了,直接开门蹿了下去,指着青年的鼻子就骂:“诶卧槽尼瞎玛,你再踢一脚试试!”

看钱龙下车,我也赶忙熄火打开车门,朝着杨晨说了句:“别特么给自己找别扭,你就从车里老老实实呆着。”

见我俩气势汹汹的下车,那小伙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气势不足的嘟囔:“别横,谁先骂街的?”

钱龙抬腿一脚就踹在他肚子上,虎着脸臭骂:“我尼玛跟你从这儿过家家呢,还先研究一下谁对谁错。”

那小伙捂着肚子就蹲在地上,一副痛苦的表情喊:“有事说事,别动手!”

生活中这类逼人特别多,你不想搭理他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好像是“拳皇”转世,张嘴“草泥马”,闭嘴“日尼爸”,你真跟他甩下来脸,他又赶忙贱不溜秋的跟说开玩笑呢别闹。

另外一边的刘洋和程正龙看到我们这边发生状况,也快速跳下车跑了过来。

尤其是刘洋瞅着个跟自己造型差不多的“同类”,鼻子都气歪了,故意掰着自己手指上的关节“嘎嘣嘎嘣”作响,梗着脖颈问:“咋回事啊朗哥!”

这时候王小萌跑了过来,挡在那小伙儿的前面,冲着我们娇喊:“你们干什么?多大点事儿,至于不?”

刘洋牛逼哄哄的指着王小萌叫骂:“滚一边去昂,好歹同学一场,别逼我不是人。”

刘洋、程正龙都认识王小萌,也知道她跟杨晨搞对象的事儿,但肯定不知道俩人分手的消息,这就是刘洋最精明的地方,一看这架势肯定琢磨出来点啥,所以这会儿才会摆出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说着话,他和程正龙伸手就打算往起薅那小伙,王小萌“啊!”的尖叫一声,直接搂住那青年,拿后背对准我们嚷:“你们要打他,就先打我吧。”

杨晨好死不死的从车里下来,拽了拽刘洋的胳膊,冷着脸说:“算了。”

王小萌一只手护着那个窝囊废,扭头朝着杨晨质问:“杨晨,你至于吗?因为这点小事儿,就喊打喊杀,你这样的脾气哪个女孩能忍受的了!”

我实在气不过,张嘴就骂:“你他妈是不是眼瞎呀,整个过程晨子参与了么?”

估计是看王小萌认识我们,那个窝囊废小伙瞬间来状态了,一激灵爬起来,一手指我们,一手掏出来手机嚷嚷:“都他妈别走昂,有能耐等我摇人!”

我一胳膊推开王小萌,一把扯住他小子头发往下一压,抬腿就往他脸上踹:“你摇你麻勒个痹!”

王小萌费力拉扯我,扯着嗓子尖叫:“杨晨!”

杨晨走过来,拽开我,揪着脸摇头:“郎朗,算了!”

我吐了口唾沫,指着被我踹的满脸是血的小伙吼:“草泥马,你还摇人不?”

他蹲在地上,捂着脸竟然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瞅他那副怂包样,我也没继续欺负他的欲望了。

王小萌赶忙掏出面巾纸替他擦抹,杨晨深呼吸两口,走到王小萌身边轻声问:“这是你男朋友啊?”

王小萌铁青着脸顶了一句:“和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杨晨微微一尬,僵持几秒钟后,挤出一抹笑容说:“祝你们幸福。”

“我不稀罕你的祝福。”王小萌扶起那个青年,扫视我们几个一眼说:“希望你们能懂点人事儿,上次闯的祸还不够大吗?杨晨,给你句忠告,跟着王朗和钱龙这种人混,你永远都是个穷光蛋,替你的爷爷奶奶、弟弟妹妹多想想吧。”

钱龙嘲讽的吐了口唾沫:“我虽然穷,但我不卖呀!”

王小萌没再理睬我们,扶着那个窝囊废一瘸一拐的朝着奥迪车方向走去。

杨晨就那么盯盯的望着他们,脸上写满了忧伤。

我搡了杨晨一下骂:“别没皮没脸,人都把你骂成啥样了,还瞅个鸡八瞅。”

他站在原地仍旧没有动弹,直到目送两人钻进奥迪车里,眼角才慢慢湿润。

本以为奥迪车肯定马上开走,谁知道两人上车没一会儿,突然传来几声男人的咒骂声,紧跟着王小萌踉跄的被推下车,估计是鞋跟太高,她没站稳,一下崴坐在地上,那辆奥迪车才“昂!”的一声扬长而去。

“小萌!”杨晨拔腿就跑了过去。

我和钱龙也赶忙撵了上去,杨晨站在王小萌身边想伸手,可又有些顾忌,深吸一口气,手抻在半空中问:“你..你没事吧?是不是刚才那个混蛋欺负你了?”

王小萌眼圈红红的,抱着自己的小包,自己爬起来,声音沙哑的低吼:“和你有关系吗?我拜托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杨晨咬了咬嘴唇,挤出一抹苦笑说:“你别皱眉,我走。”

看王小萌自己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反方向走,杨晨鼓足勇气问了句:“你去哪,我送你好吗?”

“不用!”王小萌头都没有回,冷冰冰的哼了一声。

望着越走越远的王小萌,杨晨胸口一起一伏,迟疑好半天,大声喊叫:“祝你们幸福是假的,祝你幸福是真的,如果你累了,回过头,我还站在原地等你。”

已经走出去十几米远的王小萌顿了顿,但始终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蹒跚行走,看着她一抖一抖的肩膀,我长叹了口气,我知道至少在这一秒王小萌被感动了。

但我仍旧不希望她回头,感动不能拿来当饭吃,现在的杨晨根本给不了她想要的奢侈生活,但我坚信只要王小萌回头,哪怕是卖血割肾,杨晨都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对她好。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犯贱吧,王小萌在杨晨的心上狠狠扎了一刀,根本不需要道歉,只要露出个微笑,杨晨就能强忍着疼痛,把心捧给她,让她再来一刀,希望能够再次看到她的笑。

杨晨低着脑袋,泪水顺着鼻梁一滴一滴淌落,他委屈的喃喃:“郎,你说我到底哪不好?”

钱龙拿左手费力的掏出烟盒,递到杨晨嘴边叹息:“没钱是原罪,兄弟,咱并肩走,我相信终有一天,你我会让那些看不起咱的狗,全都低下头。”

我一手推杨晨,一手揽住钱龙的脖颈,故意提高调门,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嘟囔:“走了,走了!待会那社会小伙把人摇来,咱都得凉。”

上车以后,我们谁都没再替这事儿,只当做是场小意外,我全神贯注的开车,钱龙绞尽脑汁的给杨晨讲荤段子,气氛总算一点一点回暖。

我们先回了趟出租房,寻思把卢波波和女眷们都接上。

半天多没回家,出租房简直大变样,满屋都贴上了粉色的壁纸,屋里香喷喷的,客厅里的破沙发被扔了,换上一张上下铺的那种仿军床,靠近墙角的地方摆了三台电脑,卢波波和陈姝含还有谢媚儿正坐成一排“吃鸡”。

王影则支着手机在卧室里轻轻哼唱,像是正在开直播,我倚靠在门口听她唱歌,说实话她唱歌的水准绝对不次那帮明星,一首《光辉岁月》被她唱出了别样的感觉。

见我目不斜视的望着她,王影的小脸瞬间通红,朝我眨了眨眼睛,示意稍微等她一下,我摇摇头,轻轻拍手,用口型告诉她,继续唱,我想听。

王影戴上耳机,声音柔美的清唱:“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他生命里”

088 小超来袭

王影戴上耳机,声音柔美的清唱:“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他生命里。”

我倚在门框旁边,一眼不眨的看着这个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可人,随着她的节奏跟着一起轻轻哼唱,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女主播这么近,更没想到这个女主播很久可能会烙上我的印。

王影宛若黄莺一般好听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

突兀间,我发现她的眼角好像湿润了,泪水慢慢从她的脸颊滑落,怕我看到,她赶忙拿手背擦拭自己的面颊。

我深呼吸一口走过去,轻抚她的脑袋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抽泣着慌乱擦拭一下脸,朝着手机屏幕娇声说了句:“对不起宝宝们,今天我有事要下播了,明天不见不散。”

随即她手指轻戳屏幕,退出直播界面,拽下来耳朵里的耳塞,仰头看向我轻声说:“我真没有事儿。”

说话的时候,她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样子让人又爱又怜。

我皱着眉头问:“尽瞎扯,没事儿怎么会好端端就哭,难不成你自己还把自己唱感动了啊?”

“呜..”王影皱了皱小巧玲珑的鼻子,突然一把搂在我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想爸爸了,这首歌是爸爸教我的,他说等我什么时候可以完整唱会这首歌,他就回来,三年了,他都没有回来..”

听到她的话,我一阵心酸,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安慰:“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男人说话向来都算数,大不了,我陪着你一起等他,好不好?”

陈姝含啃着个大苹果,调侃的站在门外吧唧嘴:“哟哟哟,这么一会儿你俩就忙里偷闲的抱上了。”

没多会儿,那帮没心没肺的玩意儿全都凑了过来,王影娇羞的靠在我肚子上,并没有松手的意思,我也特别享受她的这份依赖,两手揽住她的脖颈。

卢波波拄着拐杖起哄:“朗哥,现场给咱表演一把啥是法式湿吻呗?”

我斜楞眼睛笑骂:“要不我直接给你现场来段造小人咋样?”

卢波波吐了吐舌头:“我妈不让我看限制级的动作片。”

杨晨咬着嘴皮替我解围:“行了,别闹腾了,换衣服吃饭去吧,我都饿了。”

几分钟后,我们一帮男男女女闹哄哄走下楼,先例行公事的到正装修的“雪糕厂”看了一眼,不得不夸吕兵办事真有效率,昨晚上被乱涂乱抹的外墙又恢复成了养眼的淡蓝色,几个装修工人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我下意识的冲着杨晨说了句:“给兵哥打个电话,一块吃口..”

话说出口,我才想起来,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已经走了,随即干涩的吐了口浊气说:“走吧,咱上对面烧烤广场捧捧瞎子明的场,看看丫能给咱打几折。”

走到烧烤广场,才发现居然一家烧烤摊都没出,两边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两个打扫卫生的妇女坐在路边嗑瓜子。

杨晨走到她们跟前问:“刘姐,这是咋回事啊?怎么都没出摊。”

一个中年妇女吐了口瓜子皮说:“全罢摊了,瞎子明要涨租金,所有摊位老板商量集体罢摊,瞎子明真是想钱想疯了,前两个月刚涨的租金,这月又涨。”

我一寻思,瞎子明这个傻篮子肯定是因为筹不出来赔侯瘸子的钱才涨的租金,禁不住咧嘴笑了。

烧烤摊集体罢工,我们只能换地方,陈姝含提议上新城区的烧烤广场看看热闹,大家全都举手同意,我们县城总共就两个大型的烧烤夜市,老城区一个,新城区一个,老城区这个价格便宜,但不上档次,新城区的烧烤广场规格高,但价格同样也高,各种生猛海鲜一应俱全,据说后台老板是我们县城的名人陈花椒。

走出烧烤广场,我突然想到瞎子明乱涨价,但对我们来说何尝不是一次商机,忙不迭管钱龙要了下手机,又撒腿跑回广场,从第一家摊子开始挨个存上面的贴的联系电话。

钱龙跟了过来,笑呵呵的说:“傻逼,我跟你一块存吧,俩人存的快点。”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笑骂:“别给我添乱,待会记混了,你老老实实滚到门口等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钱龙撇撇嘴,哼着小曲走回街口,跟杨晨他们闹腾起来。

我边走边存手机号,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一辆没挂车牌的黄色“吉利熊猫”车突然从街尾开进来,横冲指向照着我所在方向呼啸而至。

我忙不迭蹦到马路牙子上,恨恨的骂了一句:“草泥马,夜生活还没开始,就特么喝大了啊!”

本以为是俩喝醉酒的傻缺,哪知道,那台车擦着马路牙子“轰..”的一下碾着台阶开上来,车头朝着我就撞了上来,我赶忙往后倒退,那台“熊猫”车撞在我身后的店铺卷帘门上憋灭了火。

紧跟着打车上蹿出来两条黑影,一个戴着鸭舌帽手里拎把片砍,另外一个脑袋上裹着纱布,一只眼也被纱布遮住,拎着一根铁管,竟然是昨晚上被我踹到脸的那个小超。

小超咬着牙齿,举起手里的铁管就往我脑袋上砸:“小逼崽子,可算让我特么抓到你了!”

我抬腿踹了他一脚,抓起旁边的垃圾桶就往他身上抡。

他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了一下,我趁机扭头就跑,边跑边朝着街口喊叫:“晨子,钱龙!”

跑出去没两步,我后背就感觉微微一凉,随即一阵剧痛袭来,显然被人划了一刀,我疼的闷哼一声,再次加快脚步狂奔,谁知道跑的太快,一脚踩在个塑料袋上,直接脸冲下摔了个“狗吃屎”。

小超和那个青年呼哧带喘的撵到我身边,抬腿就照着我身上“咣咣”猛踹几脚,接着小超蹲下身子,一把薅住我头发,精神病似的狞笑:“去尼玛得!跑呀,你再给我跑!还记得我不?老子左眼瞎了,你踢瞎的!”

我忍着身上的疼痛,看向他说:“哥们,咱的事儿不都解决了嘛,我赔了你八万,瞎子明赔了你二十万,你还不满足啊?”

小超薅住我头发,照着地面“咚咚”狠磕几下咆哮:“钱呢?钱在哪!”

我被磕的晕头转向,迷迷瞪瞪的说:“钱都给侯瘸子了。”

小超疯狂的薅住我的衣裳,将我抓起来,咬牙切齿的咒骂:“妈的,全拿老子当傻逼是吧,侯瘸子压根不接我电话,警察满世界找我,都是被你害的。”

趁着他喊叫的时候,我猛地抬起膝盖,一下磕在他裤裆上,他疼的松开我,我毫不犹豫的拔腿猛跑,几乎把吃奶劲都要使出来了,边跑边喊:“晨子!”

站在街边的杨晨他们终于听到我的声音,慌忙一窝蜂蹿了过来。

见到我们来人了,那个带鸭舌帽的家伙扶起小超,匆匆忙忙钻进熊猫车里,动作娴熟的掉头、倒车,完事冲着他们来时的街尾逃离,小超把脑袋伸出车窗外,指着我喊:“王朗,你给我记住了,这事儿没完..”

看他们跑走了,我脚跟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哧。

杨晨他们这时候也跑到我跟前,七嘴八舌的问到底怎么回事,王影惊呼一声,指着我后背喊:“流血了。”

“皮外伤,没事。”我惊魂未定的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珠子说:“是小超,快报..报警狗日的疯了”

089 心惊胆战

小超是真把我吓坏了,他刚才的架势完全就是奔着要我命来的。

在社会上玩,什么人最可怕?就是小超这种一声不响的闷葫芦。

相反那些平常嘴里骂骂咧咧,身上雕个龙画个凤,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是社会人的傻篮子其实最没战斗力,那种人就算给他把刀,他都不敢接。

但精神病似的小超不一样,冷不丁怼一刀,完事逃之夭夭,等人刚一放松警惕,他又出现,这种人别说我害怕,估计连警察瞅着都直打哆嗦,因为你根本弄不清他心里是咋想的。

杨晨望了眼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熊猫车,叹了口气说:“先去医院吧。”

“我特么追他去!”刘洋咬牙就往回跑。

钱龙一把薅住他胳膊训斥:“追上你能咋地,再挨几刀舒服啊?”

我想了想后摇头说:“随便找家诊所就行。”

老城区就属二医院离我们最近,可二医院有我最不乐意碰上的江静雅,那妞好像和我特别“有缘”,只要我去医院总能碰上她,王影不在的时候还无所谓,王影这会儿就杵在身边,她心眼小,容易瞎琢磨。

从附近找了家社区诊所,医生替我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打一针破伤风,确定没什么事儿后,哥几个才舒了口气,不过也都没什么心情再跑新城区吃烧烤了。

看大家情绪都不太高,王影咬着嘴唇轻声说:“要不咱买点菜回家自己做吧。”

关键时刻,陈姝含立马拿出大姐大的姿态,挑眉挤眼的笑着说:“走吧,一个个别都丧着脸不是啥大事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大难不死,必有..”

卢波波很不会唠嗑的接了一句:“大难不死,必有下回。”

“啊达..”陈姝含蹦起来敲了他个脑瓜崩,笑骂:“信不信我的二指禅把你脑仁敲出来。”

“哈哈哈..”大家纷纷被逗笑了。

回到家,仨女的出去采购买菜,我们几个外带上刘洋、程正龙盘腿坐在客厅的凉席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喝啤酒,瞅着身边这几个兄弟,我有点哭笑不得。

不到两天时间,我们哥四个伤了仨,钱龙右手腕脱臼,卢波波缝了几十针,我让人削了一刀,杨晨连失意带失恋,真不知道是特么霉星高照,还是我们几个人品败完了。

两瓶啤酒下肚,刘洋舌头有点大了,叼着香烟像个江湖前辈似的,眼神迷离的吧唧嘴:“郎,不是当兄弟的说你们,你们现在真是有点飘,咱感觉自己牛逼,比咱硬的人多了去,知道我最服我舅什么不?”

杨晨不耐烦的骂了一句:“别跟拉稀似的,一股一股的,有屁直接放。”

骂归骂,但至少说明杨晨在听他说话,也证明刘洋今天表现确实不赖,甭管他刚才是表演还是真心着急,至少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做出来了。

刘洋吊着眼珠子含含糊糊的说:“我舅从来不跟人明刀明枪的磕,有啥事就从背后捅咕,捅咕赢了,跳出来跟对手握手言和,捅咕输了,无非损失点钱和精力,至少面子上过得去,你说你们现在跟侯瘸子闹的那么厉害,他不出事还好,万一出事儿,警察第一个找你们,信不?”

程正龙拽了拽刘洋的胳膊出声:“洋哥,你喝多了。”

刘洋打了程正龙手一下,歪着膀子继续说:“这才哪到哪,我还没正经放开喝。”

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咧嘴笑道:“就是,我洋哥啥量我还没数嘛,来土豪洋咱俩走一个。”

喝多的人永远都说自己没醉,相反总嚷嚷着醉了的人心里却比明镜还亮堂。

“来,带我一个!”

“洋仔,来咱俩也整一杯,这两年你我都没正经八百的喝一回。”

见我主动奉承,钱龙和杨晨马上明白过来,纷纷笑着跟他碰杯。

是人就爱被捧着,不然老祖宗也不会给咱留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组训。

又是两瓶啤酒下肚,土豪洋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他拍着大腿得意洋洋的说:“这事儿要是搁我舅身上,我寻思舅铁定能舔下脸,主动去找侯瘸子修好,他经常说的一句话,示人以弱才是最牛逼的自我保护,运气就爱站在低调的人这头,你们自己想啊,谁会没事儿研究蚂蚁每天都干嘛,但咱城里如果来了条狼,信不信所有人的眼珠子肯定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他看。”

我沉思片刻后,冲着刘洋再次举杯:“这话没毛病。”

别看刘洋平常好像一副小人嘴脸,但喝多了偶尔还真能蹦出一两句发人深省的话来。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越是不起眼的小玩意儿越容易在人眼皮底下搞破坏。

刘洋揉了揉喝的涨红的脸蛋子,一脸高深莫测的嘟囔:“所以说啊,别浪上,该弯腰时候就弯腰,不丢人!以前你们求和侯瘸子,人家指定正眼都不带往瞅的,可现在不一样,你们内个什么兵哥,今天在会议室差点没把他吓尿,现在去求和,是给他台阶下,虽败犹荣。”

钱龙眨巴两下小眼,很是崇拜的端起酒杯:“诶我去,我洋哥这两句嗑唠的真鸡八硬,我干了,你随意啊!”

刘洋彻底懵圈了,拖着腮帮子傻笑:“擦,这些都是皮毛,我就是不爱学习,不然北大演讲系的状元妥妥是我的。”

瞅了眼空荡荡的纸箱子,我朝杨晨使了个眼神说:“没酒了,我下楼再搬一箱子去,你们先喝着。”

杨晨轻问:“你身上有伤,我去呗。”

我朝杨晨摇摇头,示意他继续套刘洋的点话,笑着说:“别介,咱洋哥就爱跟你唠嗑,多跟着洋哥取取经,波波,手机给我使一下。”

刘洋一把攥住杨晨的手说:“就是晨子,这帮人里我最喜欢跟你聊天,别看咱俩平常不对路,带我服你,至少让我一个人养活一家老小我做不到。”

从出租房里出来,我径直走向小区门口的超市,酝酿半天后,我蹲在路边,拨通冉光曙的号码,小超的出现,让我没由来的恐慌,因为除了他以外,还有个神神叨叨管我们要“笔记本”的疯子,人的精力有限,我们不可能一天啥事不干,就防着人偷袭。

冉光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我连续打了三四通电话,他才接起来,张嘴就骂:“有屁快放,忙着呢。”

我也摸透了他的秉性,越是低声下气跟他说话,他越蹬鼻子上脸,干脆顶了他一句:“本身寻思跟你汇报一下,我今儿跟陆国康的关系更进一步,那算了,拜拜..”

冉光曙立马转变语气,和蔼可亲的问:“你看你这孩子脾气咋那么烈呢,具体咋回事?”

我把白天在会议室的事情跟他简单说了一遍,但隐去了“吕兵”的桥段,只说我们被暴揍了一顿,才让侯瘸子泻火。

听完我的话,冉光曙沉默半晌后问:“你意思是陆国康很直接的告诉你,他在干毒的生意是么?录下来音没有,这是很重要的证据。”

我没好气的说:“冉爷,你真当我是诸葛亮,会未卜先知呐,我怎么知道他下句话会说什么,而且当着他面我掏出手机录音,你当他瞎啊?”

冉光曙讪笑两声说:“也对,安全一点比什么都重要,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千万录下来音,只要你能再找到他藏毒的地方,这事儿基本上就算定下来了。”

我夸张的说:“还有个事儿,你昨晚上是咋帮我擦的屁股,刚刚那个小超突然冒出来,拎着枪要嘣我!”

冉光曙的调门立时间提高:“他手里有枪?准不准?”

我微微一愣,硬着头皮说:“废话,我亲眼看见的能有假?你寻思他会拿把滋水枪吓唬我不?”

冉光曙笃定的保证:“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了,这个小超很狡猾,昨晚上抓捕他的时候,拘捕袭警,我们两个同事被他刺伤了,再有他的消息,你第一时间打给我,我亲自抓他。”

就在这时候,我背后猛不丁传来王影的声音:“王朗,你干什么呢”

090 借钱

听到王影的声音,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匆忙挂断电话,然后才回过去脑袋。

王影手里拎着两塑料袋的青菜和一些熟食,满眼迷茫的望着我问:“你干什么呢?”

我吞了口唾沫,言不由衷的编瞎话:“没事儿,刚才给老王打个电话,好几天没回去了,怕他担心,含含姐和媚儿呢?”

说话的过程,我随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王影狐疑的来回打量我几眼说:“含含姐的丝袜破了,媚儿陪她一起去夜市上了,你刚才真跟你爸打电话的?”

我装腔作势的拿出手机抻在她脸前说:“如假包换,不信你看通话记录。”

恋爱中的女孩都喜欢疑神疑鬼,你越是捂着藏着,她的好奇心就越重,相反你直接了当的让她看,她反倒不会去真看,这也是我这几次搞对象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我不看,相信你。”王影扭过去脑袋,低声说:“我刚刚也给你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你这几天比较忙,手机丢了,让他别担心。”

听到王影的话,我心底暖烘烘的一片,现在不图钱不图利,还能处处替你考虑的女孩子真心不多见了,最关键的是她爱屋及乌,因为我的缘故,对老王也明显很照顾。

我猛地想起来自己下楼的初衷,拍了拍后脑勺说:“想起来,楼上没酒了,我再去买点,你等着我昂。”

王影接过我手里的塑料袋,调皮的打趣:“菜给我吧,我先上楼做饭,省的把你们这帮老弱病残全饿瘦了。”

望着她那张精致的小脸蛋,我的心也跟着晃动一下,想都没想在她脸上“吧唧”啃了一口,随即掉头就跑。

王影羞涩的从我身后喃喃一句:“真讨厌..”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嘴里骂着“讨厌”其实就是开心,张嘴闭嘴喊着“不要”,其实就是继续,详情可参照岛国的动作小电影,当然医院内个叫江静雅的小护士不在此行列,那娘们好像是从上个世界穿越过来的,亲她一口嘴巴子能给我抽出花来。

我边傻笑着删掉冉光曙的电话号码,边按下老王的手机号,交代他务必跟我口径保持一致。

电话接通以后,老王哼哧哼哧喘着粗气问:“什么事儿啊晨子?”

我咳嗽两声说:“是我,你忙什么呢?”

老头的声音立马变得欢悦:“刚吃完饭,蹬自行车锻炼身体呢,嘿嘿..”

我长舒一口气说:“这几天公司老板安排我去外地出差,你自己多照顾自己,没钱就去咱厨房的碗柜里取,想吃啥买点啥。”

他不放心的交代我:“我有钱,你不用担心我,刚才小影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跟着一个房地产的老板干活,千万跟着人家好好干,别惹祸,收住自己脾气,听着没?”

我特烦他的婆婆妈妈,不耐烦的应了一嘴,就挂掉了电话。

从超市里买完酒,我哼着小曲往回走,准备上楼的时候,突然看到经常跟刘洋一块玩的钮涛穿一身粗布的迷彩服跟几个中年人从一辆货车上蹦下来,完事一块卸车上的家具。

顿时好奇的走了过去,抬腿踢了他屁股一脚问:“你家也搬这块了?我说刘洋给你打电话没打通,我们住六单元二楼201,待会忙完过来一块喝点。”

看到我,钮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不是,我寻思晚上闲着也是闲着,给搬家公司打零工呢。”

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中年人,板着脸呵斥:“涛儿,能不能干完再唠,正经事干不了,闲扯皮你一个顶仨。”

钮涛朝我干咳两声说:“成,待会我就过去。”

我也没多问什么,点点头转身闪人,钮涛是刘洋一系的,上学时候大家关系处的虽然还不错,但这两次遇上事,他也没往我跟前站过脚,所以我们现在的交情仅限于比普通朋友。

回到楼上,刘洋这个傻出完全喝大了,正脸红脖子粗的跟钱龙研究秦始皇到底姓秦还是姓赵,其他人则各聊各的,王影一个人从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忙碌。

我鼓着眼睛臭骂:“都他妈属大爷的是吧,合着我们两口子就该伺候你们呗。”

卢波波鼓着腮帮子喊:“冤枉呐,影姐嫌我们添乱,把我们都撵出来了。”

我瞪了他一眼,转身朝厨房走去:“就鸡八你一天歪理最多。”

刚走了没两步,房间门突然被人敲响,我随即打开门,没成想竟然是钮涛,钮涛一脑子汗珠,进屋就冲着刘洋喊:“洋哥,能不能把我这月工资先预支了?我家里出点急事。”

“啊?”刘洋懵懂的抓了抓侧脸说:“这会儿财务早下班了,我使啥给你预支呐。”

钮涛额头上的褶子几乎拧在一块,焦急的哀求:“那你先借我一万行不?我真急用。”

刘洋一下子酒醒了,苦着脸说:“我上哪给你变一万块钱啊,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消费水平,这月刚买了块表,前台又换了两条车胎,啥事啊,这么急?”

钮涛红着眼圈小声说:“还是我妈的病,医院说她情况不稳,需要马上..”

刘洋苦着脸说:“涛儿,不是我小气,我真没钱了,要不明天我帮你问问我舅吧。”

“那..那算了,我再找亲戚借点。”钮涛怔了一怔,强颜欢笑的抽了抽鼻子,掉头准备离去。

我想了想后喊住他问:“用多少啊?我这儿有点。”

钮涛不敢相信的望向我,眼泪直接“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朗哥,我用一万。”

我冲着卢波波说:“波波,我刚才给你那个信封呢?咱现在没啥急事用钱,先借给他吧。”

“这儿呢。”卢波波挺无所谓的从屁兜里掏出信封拿给钮涛,信封里是陆国康白天给的一万块钱。

接过信封,钮涛连连抹了两把泪朝我们又鞠躬又感谢,我特别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前阵子老王住院,我感受过一模一样的无助。

我拍了拍他肩膀说:“快去吧,需要帮忙言语一声。”

打发走钮涛以后,怕刘洋尴尬,我朝他笑了笑说:“别多想,我们手头上正好有点闲钱。”

刘洋抹了抹嘴角摆手说:“我倒没啥想法,主要怕你们这钱打水漂,他家啥情况你们也知道,他妈现在又得了肝硬化,这钱..”

卢波波撇了撇嘴吱声:“啥时候有啥时候还吧,我反正不着急。”

我直接岔开了话题:“喝酒,喝酒!”

我们不算什么有钱人,拿出去一万,心里要说不打哆嗦那是吹牛逼,可有些事儿不能用钱去衡量,兴许我们这次拉了钮涛一马,他就能挺过去,将来大家见面至少不会尴尬,至于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就是扯犊子,终归到底,我们这帮人本质里都是善良的。

这一晚上就在我们吃吃喝喝的浪荡中度过,刚开始我还打着套刘洋点话的想法,谁知道酒一入喉,立马管不住自己了,没多会儿就彻底喝迷糊。

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我和卢波波、钱龙躺在卧室的小床上,姿势略微有点少儿不宜,起床以后,我脑袋晕乎乎的,扶着墙跑厨房找水喝,没多会儿钱龙仍在客厅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杨晨的号码,我替他接了起来。

杨晨声音粗犷的骂了一句:“睡醒就麻溜滚到雪糕厂帮忙,装修大体完事了,咱几个研究一下怎么拉摊子进来入驻,小影、媚儿和含含都在这儿忙活呢,你们仨自己感觉有脸不?”

放下手机,我踹醒他俩,简单洗刷一下后,开着那台破破烂烂的“吉利”车直奔雪糕厂,路上我拿钱龙的手机给昨天我存的那些摆烧烤摊的老板们打电话。

我先拨通一个号码,笑呵呵的说:“喂,是兄弟烤吧的张哥吗?我叫王朗,最近在咱烧烤广场对面又新弄了家美食广场,听说你们烧烤广场又涨租金了,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儿发展,没兴趣啊,打搅了..”

接连打了四五通电话,都是无疾而终,气的我又跺脚又骂娘。

钱龙费劲巴巴的用一只手打着方向盘,扭头看了我一眼说:“这些人都在烧烤广场干多少年摊子了,累计的人气肯定比租金更值钱,别费劲了,咱再想别的招吧。”

卢波波沉默几秒钟后开口:“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小想法..”

091 新世界

我和钱龙没作声,统一望向他。

卢波波挠了挠后脑勺讪笑:“想听不?”

我上火的骂了句:“咋地,你还等我给你支个话筒啊,有屁赶紧放。”

卢波波摸了摸下巴颏说:“夜摊这玩意儿讲究的就是个人气,哪人越多,人就肯定越爱往哪凑,我寻思着,不行咱搞个什么活动,第一批入驻咱家的摊老板们,租金减半。”

钱龙不耐烦的骂了一句:“赶紧滚蛋,郎朗刚才说免三个月租金都没人鸟,你还整个租金减半。”

卢波波憋着脸说:“话不能这么说,你得会抓人的心理,人都犯贱,一方面希望物美价廉,一方面又感觉便宜没好货,咱直接说不要租金,这帮逼肯定心里都琢磨,肯定是骗子。”

我想了想后,朝着他点点脑袋道:“有那么点意思,你接着说。”

得到我的鼓励,卢波波搓了搓油腻的大脑门郎朗开口:“我觉得光拉摆摊的老板还不够,咱还得抓消费群体,凡是到咱家消费的可以免费喝啤酒,最好再整上十个八个的小嫩模穿比基尼当服务员。”

钱龙直接破口大骂:“爹,你告诉我兜里你衬多少钱呐?还尼玛嫩模!摊子支起来,咱能不能吃上肉夹馍都是个未知数。”

卢波波憋着嘴小声喃喃:“大城市里的深夜排挡都这么干,生意老火爆了。”

钱龙没好气的撇嘴:“能不能别吹牛逼了,从你们村上趟县城,你都算出国,这辈子坐过最昂贵的交通工具就是电动三蹦子,还特么大城市。”

没理会他俩毫无营养的斗嘴,我静心沉思半晌后说:“租金减半这个可行。”

没多会儿,抵挡雪糕厂,放眼一看,我忍不住叫了声好。

前几回我都是晚上过来的,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这会儿阳光正好,看的清清楚楚,雪糕厂完全大变样,外面的院墙涂成浅蓝色,靠近门口的地方整整齐齐码了几十套桌椅,两边是给那些摆夜摊老板预留出来的空地,加上墙根几棵经过修剪的梧桐树,真给人一种闹中取静的韵味。

杨晨带着仨美少女正搁院子里收拾,见到我们过来,谢媚儿翻着白眼嘲讽:“啧啧啧,我还以为少爷们都得一梦千年呢?”

钱龙贱不拉几的凑了过去:“别瞎说,我是个有尊严的社会银儿,这辈子就算当强盗也肯定不干少爷。”

杨晨放下笤帚,招呼我们跟着他一块朝车间走去:“都看看,室内装修的咋样。”

走进车间,一股子年代感扑面而来,墙面刻意涂成泛旧的黄土色,一进门还可以就可以看到一张五十来寸的毛主席照片,墙两边分别刷着“促生产,保安全”和“勤俭节约,爱惜粮食”的红字标语,连房顶上的灯都是用的以前那种泛黄的大灯泡。

大厅摆了几行狭长的小铁桌,就跟旧时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工厂食堂里的餐桌一样,我估摸一间仓库差不多能坐百十来口子。

从车间出来,杨晨招呼我们坐下,轻声说:“对了,冷库咱之前不是说要装修成教室模样的么,后来兵哥找专人咨询过,建议咱们改成储物室和仓库。”

一听他这话,我顿时眯眼笑了,若有所指的问:“你俩啥时候研究的?”

“呃..”杨晨噎了一下,咳嗽两声说:“别在意细节,你们感觉装修的行不行?”

卢波波没正经的翘起大拇指吧唧嘴:“用俺们大不列颠的母语说,你蔫的装修真是忒棒了!”

我们全习惯性的忽视掉这个精神病,我把他之前说的租金减半的提议跟大伙说了一下,大家都觉得可行,完事纷纷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招商”。

“喂,是赵哥吗?我叫小影,是这样的..”

“你好江老板,有一个好消息想跟您说。”

“”

除去我没手机外,他们一个个全都精神抖擞的捧着手机,猛地一瞅就好像一帮搞传销的在进行电信诈骗。

或许女孩子天生就比男人有亲和力,忙活了整整一上午,几个爷们的收获完全可以说微乎其微,倒是她们仨女孩竟然出人意料的喊到了四五家感兴趣的烧烤摊老板。

中午我们也没回去,随便买了点盒饭对付,陈姝含边吃边问:“很多人都问我,咱啥时候开业?”

杨晨掏出手机翻了几眼说:“回头选个好日子去,做生意讲究这个。”

我扒拉几口饭,咬牙说:“择日不如撞日,从今晚上开始营业吧,夏天满打满算才几个月,多拖一天亏一天。”

钱龙皱着眉头说:“疯了吧你,总共才喊到四五家感兴趣的老板,人家能不能加盟还不一定。”

王影也低声劝阻我:“是啊王朗,别太着急了,咱们连名字都还没定下来呢。”

我舔了舔嘴皮说:“如果总喊不到人加盟,咱是不是要一直拖下去?人气这东西需要养,听我的!”

对于赚钱的渴望,杨晨几乎和我保持同步,他沉吟一下说:“郎朗说的也没毛病,我本身就干烧烤出身,大不了咱们慢慢来,咱的烧烤广场起啥名字?”

卢波波很没新意的吱声:“叫兄弟烧烤吧。”

“为啥不叫姐妹烧烤?我们难道不是人咩。”陈姝含翻了翻白眼。

“要不叫四季春?客常来?好再来也不错..”

所有人七嘴八舌的加入起名字的行列当中,奈何我们这帮人都没啥文化,起出来的名儿一个比一个俗。

王影双手托着下巴颏,声音轻柔的说:“要不叫新世界美食广场吧,跟老城区和新城区的烧烤广场比咱最新,年龄上咱们也最新,最重要的是寓意好,预示咱们将开拓一个崭新的世界。”

我点点脑袋应承:“这名儿不错!大气!”

“关键时刻还得看咱家才女小影的。”

“影姐这名字起的高端,美食广场一听就特有逼格。”

其他人也纷纷赞许。

我直接拍板道:“就这么定了,晨子去准备烧烤材料,顺便定下酒水啥的,我去做广告牌,波波和皇上给陆国康和咱认识的一些朋友打电话,晚上喊他们过来暖暖场,美女们自由活动。”

激情这种东西,不能等!稍微迟疑一会儿,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出来了,所以必须趁热打铁。

分头行动后,我小跑着来到老街附近的一家广告公司,跟对方说了说我的要求,一听说我晚上就要拿到招牌,对方挺犯难的,指了指靠在墙角的一块招牌说:“你们要着急的话,只能用这个之前给动物园做的牌子喷绘上名字使,”

瞄了眼那块白底红面的大招牌,牌面上画了几只老虎、野狼和狮子,我想了想后说:“能不能把那些动物全抹掉,只留下几只狼。”

“那没问题。”老板欣然点头。

我迟疑一下点点头说:“整吧,待会打个折昂。”

临近傍晚的时候,招牌总算做好,大概五六平米,红色的底面上面印着“新世界美食广场”几个金灿灿的大字,靠近角落的地方几只狰狞的狼头傲立远方,看起来特别的霸气。

我领着广告公司的人回到雪糕厂安装牌匾,露天的小桌上已经坐了不少人,虽然还达不到五分之一,但总算是个好兆头。

三个女孩子清一水白体恤、黑短裙,笑容满面的忙前跑后客串服务员,卢波波和钱龙站在两米多长的烧烤架后面帮着杨晨打下手,不远处吊着两只羊,香喷喷的烧烤唯独在空气中弥漫。

我走到杨晨跟前,乐呵呵的说:“生意不错嘛?”

杨晨又换上自己那件遍布虫洞的跨栏背心,边烤串边应承:“大部分是我的一些老主顾,还有皇上一些开黑车的朋友,再有就是路过的一些散户,陆国康说晚上下班,领着全公司的人来给咱捧场,我抓紧时间再备点肉串和啤酒。”

钱龙递给我一支烟说:“郎朗,要不你给侯瘸子打个电话吧,刚刚我们商量过了,感觉刘洋昨晚上说的没问题,认个怂不丢人,如果时时刻刻被他盯着,咱生意根本没法干,那逼有多损你也知道,随便给咱下点绊子,咱就受不了。”

“嗯?”我意外的扫了眼钱龙,能让性格比铁还硬的他主动低头,足以证明他是有多想把生意好好干下去。

我点头道:“成,你有他手机号没?”

“有,下午特意找疯子问的。”钱龙把手机递给我。

我们这帮人都不是富人家的孩子,想要过的比同龄人好,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忍一忍,低低头,哪怕是被人当条狗,如果可以达到目的,我依然愿意。

我押了口气,心情复杂的按下侯瘸子的电话号码

092 开业!

拨通侯瘸子的电话以后,我直接按下免提键,静静的聆听等待。

我已经做好了被他奚落嘲笑的准备,甚至于我甚至都想清楚应该怎么装一把孙子,电话那边的等待音“嘟..嘟..嘟..”的响着,直至通话结束,侯瘸子都没有接电话。

见我脸上泛起一抹苦笑,钱龙拍了拍我肩膀说:“没接啊?那再打一个试试呗,实在不行,待会我给疯子打,你俩对话。”

“嗯。”我应了一声,再次按下侯瘸子的手机号。

听筒里再次传出“嘟嘟”的等待音,就在我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通了,那边传来侯瘸子公鸭似的聒噪嗓音:“谁呀?”

我忙不迭开口:“侯爷,我是王朗!”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钟后,侯瘸子接着问:“什么事儿啊朗大佬。”

我干涩的讨好道:“侯爷您可别涮我了,我在您眼巴前底下顶塌天算根草,永远都是侄子辈儿的小孩儿。”

侯瘸子顿了顿,又问:“呵呵,有事吗?”

我慌忙说:“侯爷,我弄了家美食广场,今晚上开业,您要是有时间的话,能不能过来喝几杯,就在瞎子明的烧烤广场对面。”

侯瘸子绝逼没想到我会邀请他,稍稍有些意外的问:“今天么?”

我沉了口气说:“对,今晚上开业,求您务必赏个脸。”

侯瘸子沉吟片刻后说:“我现在人在市里,怕是赶不回去了,这样吧,我让张鹏和疯子过去一趟。”

我一副感恩戴德的语调说:“麻烦了侯爷。”

放下手机后,钱龙关切的冲着我问:“怎么样,狗日的来不?”

我苦笑着说:“他不来,安排疯子和张鹏过来。”

钱龙眼中微微闪过一抹莫名其妙的失望,挤出个笑脸说:“不来拉倒,反正面子咱给他了,他自己不要脸,谁也没辙。”

我俩正说话的过程,大门口处来了两辆“小客”和一台老款的奥迪A6。

紧跟着就看到刘洋兔子似的蹦下车,小心翼翼的拽开车后面,陆国康和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中年人打奥迪车里下来,两辆“小吧”车里也陆陆续续的往出走人,基本上全是西装革履的男青年和穿着工装短裙的女得。

“陆总。”我们一甘人忙不迭迎了过去。

陆国康仰头来回打量几眼四周,眼中带笑的说:“不好意思哈,今天公司开例会,稍微晚了一点,听说你们开业,我把咱公司的所有员工都喊过来凑个热闹。”

“陆总实在太客气了。”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应承。

“小王朗你跟我见外是不是?都不是外人,你们开业,我打心眼里高兴,今晚上所有费用算我的。”陆国康白了我一眼,朝着刘洋努努嘴。

刘洋马上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提高嗓门道:“朗哥,皇上,这是公司的一点心意,贺礼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我假惺惺的推辞:“实在太贵重了。”

“拿着吧,太客套就显得虚伪了昂。”刘洋特别会办事的,直接把银行卡塞进我口袋。

我假惺惺的推辞半晌,随后喊王影领着陆国康和公司那帮人去了一间车间。

等他们离开后,我掏出银行卡丢给临时“会计”卢波波笑呵呵的说:“八万八,今晚上稳赚不亏。”

刚说罢话,门口三四辆“宝马车”突然呼啸而至。

眨巴眼的功夫,从车里下来十多个人身影,带头的赫然正是长得像尊弥勒佛似的方舟。

一看到我们,方舟立马笑呵呵的招手。

“含含姐,你的大主顾来了。”我开玩笑的打趣不远处的陈姝含。

陈姝含瞄了一眼方舟等人,特别豪爽的把额头的碎发往后一揽,直接走了上去,娇声娇气的招呼:“方哥,你可算来了,刚才王朗他们还调侃我呢。”

方舟四平八稳的走到我面前,扭头歪笑:“调侃什么,重量级的嘉宾不得最后上场嘛。”

说着话,他旁边一个打扮的像个司机的小伙,递给我一张银行卡声音不大不小的说:“天成国际恭祝新世界美食广场开业大吉,特奉贺礼八万八。”

我三孙子似的迎过去媚笑:“方哥,您亲自莅临已经是给足我们脸,贺礼说啥不能收。”

方舟中气十足的朗声大笑:“开业图个好兆头,再说了,这钱我是看在含含面子上送的,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我也没多推辞,这种份子钱不要白不要,随即朝着陈姝含眨巴眼示意:“含含姐,你领方哥他们去一号车间,给陆总安排一张桌子昂。”

“方哥,这边请..”陈姝含会意的朝着方舟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等方舟一行人走远后,我冲着钱龙、卢波波和杨晨坏笑:“他俩的贺礼差不多够咱半年的收入,往后再没钱花,咱们就花式开业玩。”

“滚一边去。”哥几个齐刷刷冲我比起中指。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迷彩服的消瘦身影呼哧带喘的跑过来,竟是昨晚上借了我们一万块钱的钮涛,钮涛满头大汗,冲着我干笑:“朗哥、皇上,听说你们今天开业。”

钱龙蔫坏的打趣:“别送礼哈,人来了就行。”

钮涛尴尬的缩了缩脖颈说:“我也没钱送礼,我寻思你们今晚上肯定很忙,寻思过来一块帮帮忙。”

我搡了钱龙一下,递给他一支烟问:“老娘的病情咋样了?”

钮涛接过烟,干咳两声说:“还在医院,暂时稳定下来,我姐和我爸照顾着呢,朗哥你别跟我客气,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招呼,能干不能干的,我都行。”

杨晨乐呵呵的说:“那走吧涛哥,先陪我一块去拉两车啤酒去。”

钮涛毫不犹豫的点头:“没问题。”

我沉寂几秒钟后朝着钮涛说:“涛儿,我帮你是因为咱是朋友,你千万别有任何心里负担。”

钮涛吐了口浊气说:“我懂朗哥,但我这个人认死理,最难的时候你拉了我一把,往后有啥事我钮涛肯定冲在最前头。”

“没那么夸张。”我咬着嘴皮说:“涛儿,你记住我这句话,钱这玩意儿,只能应一时之急,但朋友可以应一辈子的急,往后你如果乐意把我们当成纯哥们处,哥几个铁定不会把你当傻逼看。”

钮涛沉默半晌后,使劲点了点脑袋。

就在这时候,一辆白色宝马车飞速开到我们门前,眨巴眼的功夫,张鹏和李俊峰从车里下来,李俊峰始终耷拉着一张狗脸,好像谁欠他两万块钱的丧表情,张鹏满脸堆笑的朝我摆摆手出声:“今天开业啊小哥几个?”

我连忙欠了欠身子,讨巧的打招呼:“鹏哥,疯子哥来了啊,快里面请。”

张鹏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我,笑呵呵的说:“不了,待会还有点事儿需要办,祝你们开业大吉呗。”

我迟疑片刻接下红包,假情假意的抻手道:“别介啊鹏哥,坐下来喝几杯酒。”

张鹏杵在原地没动,叼着眼珠子笑问:“你怎么不看看红包里塞多少钱啊?”

我微微一愣说:“一毛也是情,你们能来,我们哥几个脸上就有光。”

看我笑,张鹏也随之仰头哈哈大笑:“哈哈,你这孩子肯定学过五行八卦,一猜一个准,红包里还真是放了一毛钱。”

我顿了顿,装作没听到一般,继续抻手邀请:“礼不礼真无所谓,两位哥能过来给我们捧场,已经是无上荣光。”

张鹏巍然不动的立在原地,浑浊的眼珠子微微眨动两下笑问:“那我要是告诉你,我们过来不止是捧场,还想收点保护费,你还觉得脸上有光不”

093 恶化!

张鹏一句话,瞬间把我们几个都给僵住了。

李俊峰皱了皱眉头,扭头就走:“我上车里等你。”

张鹏一把薅住李俊峰的胳膊,朝我们几个努努嘴浅笑:“疯子,你最近表现的太消沉,大哥说过今天的钱你来收,小钱龙跟你是狱友,相信肯定不能驳你的面子。”

李俊峰阴沉着脸一把甩开张鹏的手掌,低喝:“张鹏,你别跟我扯淡,你愿意疯自己疯,别他妈带上我!”

没等李俊峰转过去身体,张鹏突兀的抬起胳膊,一把扼住他的脖颈,皮笑肉不笑的吧唧嘴:“你是没摆正自己的位置,还是没听清楚我的话?”

李俊峰被掐的有些喘不上来气,费力推开张鹏,呼哧带喘的臭骂:“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侯爷明明让咱过来说句恭喜,你装你麻痹什么大瓣蒜!”

张鹏阴嗖嗖的撇嘴道:“可他还说了,他不在的时候,我说了算,我要说王朗甩了我一个嘴巴子,你说他信不信?”

李俊峰怔了一怔,脸上灰白的骂了一句娘。

杨晨横着脸轻问:“鹏哥,啥意思呐?给我们闹笑呢是不?”

张鹏慢斯条理的从兜里掏出条口香糖,塞进嘴里,讥讽的说:“没什么意思,我缺钱花,想找你们借点,方便不?”

钱龙瞬间火了,喷着唾沫星子嘶吼:“我方便你奶奶个逼,真拿我们当凯子是吧!”

我一把搂住他,吞了唾沫看向张鹏问:“鹏哥,你看我们交多少钱保护费合适?”

张鹏朝我翘起大拇指,笑呵呵的说:“上道,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别扫了大家的兴致,拿一万块钱得了。”

我沉思片刻后,把先前张鹏塞给我的红票递给杨晨,眨巴两下眼睛示意:“晨子,给鹏哥拿钱,就用这个红包给鹏哥包一万五,多出来五千是咱孝顺鹏哥的。”

既然已经给人装怂了,也不在乎再出点血,如果侯瘸子能就此放我们一马,只当是拿钱买份平安。

说老实话,我当时真是这个心理,如果侯瘸子能跟我思想同步,我想后来的事情也不会发生,我们更不会走到避无可避的地步。

杨晨杵在原地犹豫了好半天,最终掉头搂着“会计”卢波波往旁边走去。

等杨晨的过程中,张鹏没事找事的瞟了眼四周,抻出胳膊搭在我肩头轻笑:“刚才我看到陆国康和天成国际那个老装逼贩方舟的车也搁门口停着,朗哥现在玩的属实有面儿哈。”

我往后退了一步,闪开他的手掌说:“我们都是篮子,侯爷才是真正的大哥,你们抬抬手,我们就有饭吃,希望鹏哥能成全。”

“成全,必须成全!”张鹏仰头大笑,我已经这事儿差不多就这样了。

就在我刚松口气的时候,张鹏猝不及防的突然抡圆胳膊,“啪”的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我被打的原地晃了晃,鼻血顺着嘴边就淌了下来,根本没反应过来。

紧跟着张鹏一把薅住我脖领,提溜到自己面前狞笑:“你记住了,老城区这块就一个王,再特么瞎嘚瑟,我灭了你全家!”

“草泥马!”钱龙叫骂一声,抻直胳膊就往张鹏脑袋上砸。

张鹏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抬腿一脚将钱龙踢躺下,揪着眉头说:“咋地,还没长记性是吧,非得左胳膊也脱臼才能记住我是谁?有能耐,你们把内个叫吕兵的喊出来,他敢露头,老子马上报警,草特么的,一个下三滥的小通缉犯装鸡毛国际杀手!”

李俊峰推了张鹏一下怒骂:“张鹏,你特么溜冰溜傻逼了吧?咋什么话都往出蹦!”

“你给我滚一边去!”张鹏不耐烦的一肘子怼开李俊峰,吐了口黏痰,指着我鼻子轻蔑的说:“人呐,要学会量力而行,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都是骗傻子的,我们从出生就站在河西,你哪啥跟我们拼?”

我摸了摸嘴边的鼻血,很废物的点点脑袋:“鹏哥说的对。”

这时候,杨晨阴沉脸拿着塞满钱的红包递给张鹏,咬着嘴皮干笑:“鹏哥,钱收好。”

张鹏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斜楞眼道:“来,放我兜里。”

杨晨吐了口浊气,老老实实把红包塞进他的裤子口袋。

张鹏拍了拍杨晨的脸蛋子,直勾勾的看向我道:“大弟,往后做人做事聪明点,给我们整,你们真不是对手。”

我三孙子似的耷拉下来脑袋:“行,我记住了。”

张鹏满意的伸了个懒腰,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宝马车跟前走去:“今天就这样吧,往后每个月五号准时把保护费送到侯爷麻将馆去,别逼着我来找你们催账。”

当听到他说,以后每个月都要交保护费的时候,我立马攥紧拳头。

李俊峰站在原地,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们几个一眼,随即叹了口气,也快速钻进车里。

等他们走了以后,我们几个彼此对视一眼。

钱龙红着眼珠子问我:“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我赌气的顶了他一句:“不算你有招没?别鸡八跟我说不行就干的傻逼话,打又不不过,势力还没人家大,不算能怎么滴?我想干死侯瘸子,你们有啥好办法没?”

哥几个全都低头沉默了。

卢波波递给我一瓶矿泉水说:“不行,咱们进屋找陆总说说吧。”

我苦笑着望了眼车间的方向,什么都没吭。

有些话不宜说的太直白,刚刚门口的动静不算小,我相信陆国康、方舟绝对都能听见,可为啥他们要装聋作哑,肯定是有我们不知道的理由。

其实自从昨天侯瘸子跟陆国康在会议室里吵完以后,我就知道,陆国康绝逼没占到便宜,甚至还跟侯瘸子妥协了不少,不然今天张鹏不会这幅姿态出现。

我捂着红肿的脸庞,朝其他人摆摆手:“行了,该忙啥忙啥,这事儿别让几个女孩子知道,谁也别烦我,让我一个人冷静会儿。”

说罢话,我自己一个人走到门口的马路牙子上点燃一根烟。

一根烟抽到一半,钮涛突然走到我身后,声音很小的喊了一声:“朗哥。”

我没回头,自嘲的嘀咕:“不用安慰我,我从小到大挨的打多了去,几巴掌真不算个事儿。”

钮涛沉息几秒钟后说:“我农村的一个表叔家里有把喷子,就是装钢珠的那种的五连发,你要是需要的话,我这会儿可以去他家借出来。”

“呃?”我顿时有点懵逼,刚刚说想干死侯瘸子不过是句气话,这会儿钮涛突然给我整句他能搞的上“喷子”,我的心思立时间活跃起来。

我喘息片刻后问他:“准不准?”

钮涛想了想后说:“应该没啥问题。”

“你那个表叔家离县城远不?”我摸了摸脑门上的汗珠子问。

钮涛压低声音说:“开车也就四十来分钟的事儿。”

我直接起身,朝着钱龙喊了一嗓子:“皇上,车钥匙给我,我拉涛儿回家办点事儿。”

十多分钟后,我开车载着钮涛驶出县城。

一直开到我们县和旁边县交界的一个村庄,钮涛拍响一家砖房的大门,我坐在车里等他,反复在脑子里追问自己,是不是跟侯瘸子的矛盾真的不可收拾。

正胡乱琢磨的时候,钮涛拎着一个蛇皮口袋出来,拽开车门,声音颤抖的冲我点点脑袋说:“喷子到手了,总共六七发子弹。”

边说话他边把蛇皮口袋递给我,我从袋子里抽出一把大概半米多长的家伙式。

第一回看到“喷子”,感觉跟电视离演的“五连发”差不多,沉甸甸的,足足能有七八斤,不同的是这玩意儿的枪托是木头的,枪管也没那么长,顶多二三十公分,七八颗子弹全是玻璃球大小的钢珠子。

见我盯喷子发呆,钮涛吐了口浊气说:“朗哥,你要是想干侯瘸子,待会我陪你一起!”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问:“这东西能打死人不?”

钮涛摇了摇脑袋说:“打不死,以前我看我表叔嘣过兔子,顶多就是打出来一片沙眼。”

我低头再次陷入沉默,迟疑好半晌后,让钮涛把手机给我,我拨通了刘洋的号码,刘洋刚要跟我扯皮,我直接道:“把手机给陆总。”

几秒钟后,陆国康的声音传了过来:“王朗,你小子跑哪去了,我们都等你敬酒呢。”

我打断他的话问:“陆哥,你肯定知道侯瘸子这会儿在哪吧”

094 疯狂的我

电话那头的陆国康微微一愣,估计没揣摩明白我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又说:“哥,刚才我挨了一巴掌,还掏出去一万五的保护费,侯瘸子让我以后每月都按时交钱,呵呵。”

我相信他一定知道这事儿,就是故意拿话去拨他,告诉他,我此刻想宰人的心情。

陆国康咳嗽两声劝我:“郎啊,实力这种事需要一个沉淀的过程,猛龙不争一时之勇,蛰伏千里才能呼风唤雨。”

听到他的话,我思索几秒钟后轻笑:“我还以为陆哥和他之间的仇不死不休,是我多想了,打搅您了。”

挂断电话,我把手机随手丢给钮涛,双手搓了搓脸颊,叼上一支烟。

钮涛掏出打火机替我点着烟,低问:“朗哥,咱现在是回去还是..”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出声:“等十分钟,陆国康如果不回电话,我就把你送回新世界。”

钮涛眨眼问:“你呢?”

“我?”我倒抽一口气,没有继续吭声。

有道是:憋尿能行千里,拉稀寸步难行。

我现在之所以敢不管不顾的拎起枪,完全就是因为心中憋着的那股子怨气,一旦冷静下来,想想这个,顾忌一下那个,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钮涛的手机始终没有任何动静,我吐了口烟雾,直接打着火,冲着县城的方向返程,看来陆国康并不想蹚这摊浑水。

半个多小时左右,我们驶回县城,眼瞅着快到“新世界”的时候,钮涛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屏幕,声音急促的说:“是陆总!”

我深呼吸两口,按下接听键。

陆国康声音低沉的说:“十多分钟后老化肥厂有个牌局,他约我一块搓两把。”

我自然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心脏快速跳动几下,凝声说了句“谢谢。”

陆国康接着又说:“郎朗,我还是劝你静下心,有些困难咬咬牙或许就过去了。”

我敷衍的是应了一句:“成,我再想想。”

陆国康这货绝对是个人精,一方面他其实特别希望我动手,另一方面他又想立牌坊,好人赖人都让他占了。

放下电话,我棱着眼睛望向不远处“新世界”的大门,朝着钮涛说:“涛儿,你下去吧,待会帮着晨子、皇上一块收收摊,今晚上的事儿别告诉任何人。”

钮涛犹豫半晌后开口:“我跟你一块朗哥。”

我拍了拍他肩膀说:“你好心帮我,我不能害你,听我说哈,假如今晚上我出事儿了,你明天告诉钱龙,我家厨房的碗柜里放着这几天攒的钱。”

钮涛支吾两句,最终点点脑袋道:“行。”

我把车靠边停下,拔出来车钥匙一并递给钮涛,笑着说:“他们要问我去哪了,你就说回家一趟,马上就过来,多余的话千万别乱说。”

“明白。”钮涛再次点点头。

目送钮涛走远,我扛起蛇皮口袋,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老化肥厂”。

老化肥厂就是上次我和钱龙给侯瘸子钱的地方,也正是从那次开始我们正式站在了对立面,站在化肥厂门口,瞅着里面一辆辆码放整齐的拉煤车,我的心跳开始加快。

我环视一眼院子,除了几个正拎着水管子冲车的司机,并没有看到侯瘸子那台白色宝马,寻思这狗日的应该还没来,索性蹲在大门口的阴影处点燃一支烟。

抽烟的过程,我再次把那杆“喷子”抽出蛇皮口袋,仔仔细细的打量半晌,长这么大我从来没玩过火器,要不是钮涛帮忙,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把钢珠子子弹填装进枪里。

一根烟抽到尽头,一辆宝马车支着大灯风驰电掣的开进大院里,后面还跟着一辆车牌位数003的老款奥迪和一台黑色的沃尔沃S60,看清楚车牌是陆国康的车后,我缓缓起身,将烟头踩灭。

三辆车开进大院的角落,紧跟着侯瘸子、陆国康,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中年人分别从车里下来,侯瘸子跛着腿,胳肢窝夹着个手包,满面春风的跟陆国康他们说说笑笑,一甘人径直走进对面类似“泵房”的一个小屋里。

他们刚进屋,门口立马出现两三个虎背熊腰的青年,搬着凳子坐在门外抽烟打屁,说好听点叫伺候局子,其实就是“把风”。

我皱了皱眉头,又退回大门口。

尽管手里有家伙式,但我也没打算赢干,枪这玩意儿就是个辅助工具,万一把侯瘸子惊到,我今晚上无功而返不说,还有可能彻底激怒侯瘸子,所以要么不动手,动手就必要把侯瘸子彻底吓哆嗦。

我从门口静静的观望着,一根烟接一根烟的猛嘬,从晚上十一点多一直熬到凌晨两点半,守在门口伺候局子几个家伙终于熬不住了,商量着轮番睡会儿,很快门外只剩下一个人。

我吐了口浊气,寻思再抽一根烟就准备动手,哪知道掏出来一看烟盒空了,又看看满地的烟屁,我苦笑着捡起来半支还算比较长的烟头点上,随即拎起蛇皮口袋直接朝那间“泵房”走去。

门口把风的青年正低着脑袋在玩手机,我都走到他面前,他都没觉察出来,可能是听到脚步声,他迷迷瞪瞪的扬起脑袋,看向我问:“你找谁呀?”

我竭力装出一副自然的表情笑着说:“陆哥输大了,让我过来送点钱。”

“有钱人是真不拿钱当钱看,尽鸡八为难咱们这些跑腿的。”那青年没起疑心,反而抱怨的小声嘟囔两句,挪开屁股底下的椅子朝我努努嘴。

我笑了笑,迈步走进“泵房”。

房间里是个小套间,外面有张木桌子两把椅子,墙上还挂了一些文件夹,向来应该是日常办公用的,正对门口是间朱红色的小门,哗啦哗啦推麻将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我伸手轻轻推了下门,发现是朝里面反锁的,随即“哒哒哒”拍响房门。

屋里传来侯瘸子的喊叫:“什么事儿?”

我捏着鼻子说:“侯爷,鹏哥受伤了,满身是血,躺在门口..”

三四秒钟后,房门被拽开一条缝,我抬腿“嘭”的一脚,直接粗暴的踹开,站在门口的侯瘸子被碰两个血鼻子,捂着脸“呜..”的闷哼一声蹲下身子。

侯瘸子张嘴就骂:“你他妈得..”

“你这个逼嘴咋那么欠呢!”我直接抽出蛇皮口袋里的“喷子”,枪管戳在他的脑门上,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侯瘸子吞了口唾沫,把话全都憋了回去。

屋里的其他三个人纷纷愕然的站起身,望向我,陆国康拧着眉头跟我装犊子:“王朗,你他妈要干什么!”

我很配合的骂了他一句:“你也给我闭了!”

扫视一眼不大点的小屋后,我随手关上门,顺手反锁上。

我两手抱起枪托,照着侯瘸子脑袋“咣咣”猛砸几下,随即喘着粗气说:“侯爷,我快被你欺负死了,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侯瘸子的额头被我干破了皮,他捂着脸瓮声瓮气的低吼:“小崽子,你跟我玩套路是吧,傍晚给我打电话说想和好,这会儿又拿着枪过来吓唬我,你这么干想清楚后果没?”

我愤怒的抡起枪托,照着他脑袋再次狠砸几下,边砸边骂:“我是他妈想跟你和好,甚至安慰自己当个狗篮子也无所谓,可他至于赶尽杀绝不?”

侯瘸子蹲在地上嚷嚷:“你什么意思?你开业我给你包红包,还不够给脸?”

“红包?一毛钱么?”我疯狂的抱起喷子戳在侯瘸子大腿上厉喝:“今天我开业,你让张鹏管我要保护费,没问题我给!我好言好语的装孙子,他甩我俩嘴巴子,没问题我忍!可你特么是不是太赛脸了?让我们往后每个月都给你交钱,咋地,你比我们谁多条命呗”

095 枪响,跑路!

面对完全已经失控的我,侯瘸子蹲在地上,举起两手,声音干哑的说:“王朗,这事儿肯定有误会,你听我说,别冲动..”

侯瘸子这个逼绝对属于慢半拍的那种傻狗篮。

孩子死了来奶了,大鼻涕到嘴里才知道甩了,今晚上之前我卑躬屈膝让着他的时候,他恨不得要把我捏死,这会儿我疯了,他又跟我扯误会。

“误会你妈波!”我红着眼珠子厉喝,直接扣动扳机。

“嘭!”的一声炸响,震的整个屋子好像都跟着晃荡,墙皮“簌簌”的往下脱落,我耳朵里一阵嗡嗡的蜂鸣声,紧跟着就看到侯瘸子大腿处浸出一片血红,他躺在地上“嗷嗷”惨嚎。

我也别喷子的后坐力冲的往后倒退两步才站稳。

门外把风的人肯定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房门顿时被“咣咣”踹响,外面的人连喊带叫。

“草泥马,都给我闭了!”我这会儿紧张到了极点,脑子一热,冲着房门“嘣”的又扣动一下扳机,门面上立时间出现十多个密密麻麻的沙眼,外面的叫嚷声戛然而止。

陆国康躲在墙角,皱着眉头冲我喊一嗓子:“王朗,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理会他,仰头看了眼四周,麻将桌上凌乱的扔着好几沓百元大票,我直接走过去,胡乱抓了两把钞票塞进口袋,冲着其他人狞笑:“我借点路费,你们都没意见吧?”

剩余的俩人赶忙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完事我蹲到侯瘸子面前,一手揪住他的衣领,咬牙轻笑:“侯瘸子,扬起你的狗脸看清楚,嘣你的是我!如果你敢祸祸我爸和我那帮兄弟,我肯定还回来找你!”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得,侯瘸子脸皮发紫,牙豁子不住打架,多哆哆嗦嗦的点点脑袋。

“你告诉张鹏一声,今晚上他扇我这俩嘴巴子,我先记账上,下次连本带利还给他。”我拍了拍他脑袋,站起身,完事又饱含深意的看了眼陆国康,径直拽开房门。

门外,四五个膀大腰圆的青年拎着片砍和镐把子眼神惊恐的望着我。

我两手抱起“喷子”,面无表情的努努嘴:“让开!”

几个人下意识的往后退,站在两侧,闪开我前面的空当。

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拔腿就往出走。

一直走到化肥厂的大门口,我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撵出来,这才卯足劲拔腿就蹿,边跑我边胡乱的琢磨。

刚刚嘣侯瘸子的画面,其实整晚上我在脑子里演练了不知道多少遍,可真当开枪的那一刹那,实际上我还是慌了,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头多少还有点小后悔。

我没敢走大路,而是沿着老城区的小巷子漫无目的的狂奔。

跑了足足能有二十分钟,实在是没力气了,才倚着一面墙蹲下,喘着粗气仰头看向漆黑一片的夜空,此刻我完全从刚刚那副癫狂中恢复过来,手脚哆嗦的特别厉害,心脏更是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自言自语的嘀咕:“怎么办?接下来怎么办?”

嘣侯瘸子之前,我想过跑路的问题,可这会儿冷静下来,我的思维却变得更加混乱。

一会儿想想侯瘸子会不会报警,警察万一抓到我,得判多少年,一会儿又琢磨狗日的能不能领人去欺负我爸和钱龙他们,最后我想到了王影,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应该怎么和她交代,我们甚至还没确定恋爱关系。

我像个精神病似的自我叨咕好半天后,终于拿定主意,拍了拍后脑勺嘀咕:“找陆国康!对,找陆国康!”

站起身的时候,我冷不丁看到仍在旁边的“喷子”,犹豫半晌后,把它塞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垃圾箱里,这东西可以威慑人,但走在路上实在太扎眼,万一被巡警碰上,我就彻底凉了。

走出胡同口,我抬头看了眼巷子名,完事撞着胆子拦下一辆出租车朝新城区开拔。

上次刘洋说过,陆国康住在“富贵园”,所以我没往公司拐,直接去了富贵园。

富贵园不愧是我们县城最高档的小区之一,即便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多,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仍旧特别尽忠职守的在站岗,见我蓬头垢面的走过来,其中一个保安拦住我,问我干嘛。

我干涩的笑着说:“我找我们老板,他叫陆国康,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

那保安公事公办的问我:“你们老板住几号楼?”

我摇摇脑袋说:“我不知道,好像是在别墅区住吧,我有很着急的事情。”

保安审视的打量我几眼后再次拒绝:“你给他打手机吧。”

我恳求的说:“我手机丢了,能不能用一下您的电话。”

他犹豫一下后,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我,我凭着记忆连续拨了三四回号码,才总算按对陆国康的手机号,电话那头陆国康迷惑的问:“谁呀?”

我看了眼对面的保安,笑了笑说:“陆哥是我,我这会儿在富贵园门口。”

陆国康的调门瞬间提高:“你是不是疯了?想干什么?威胁我家里人吗?”

我没接他话茬,直接道:“我在富贵园门口等你十分钟。”

说完挂断电话,我把手机还给那个保安,笑了笑说:“谢了,我老板让我明天去公司给他汇报。”

说完,我扭头就沿着路边迈出脚步,直至拐过去弯,确定门口的保安看不到我以后,才停下脚步,找了比较阴影的地方蹲下身子。

现在不止我成了惊弓鸟,陆国康心里肯定也坎坷无比,他一定认为我想敲他一笔,不然刚刚不会说出那种话,我寻思反正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干脆照着他的想法来吧,不然他更不放心。

我蹲在阴影处,偷摸望着“富贵园”的大门口,等了差不多五六分钟,一辆老款奥迪车风驰电掣的开到门前,紧跟着陆国康神色慌张的从车里下来,跟两个保安比划着胳膊说着什么。

确定他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警察啥的,我才从阴影处走出来,站在原地朝他喊了一嗓子:“陆哥..”

陆国康扭头看了眼我,随即钻进车里,快速开到我跟前,黑着脸示意:“上车!”

我拽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

他随即一脚油门冲出街口,才靠边停下,瞪着眼珠子看向我吼:“你这算什么意思?恩将仇报么,我好心好意告诉你侯瘸子消息,你现在跑我家想干嘛?”

“你心里到底咋想的,咱俩心里都有数,没必要说出来,显得更假。”我干脆豁出去了,言语中没有任何往日的尊重,直接从他衬衣兜里掏出中华烟,自顾自的点上一支。

陆国康紧锁眉头,抿嘴问:“你现在什么想法?”

我抽了抽鼻子说:“陆哥,侯瘸子躺下,你沾的好处肯定比我大,我好赖跟你一场,有几个事想求你帮忙,可以不?”

没等他说话,我直接开口:“第一,我希望我爸安然无恙,第二,我希望我几个兄弟健健康康,咱之间的合同彻底终止,第三,把我送出临县,再给我两万块钱跑路费。”

陆国康跟我对视几眼后开口:“如果我说不呢?”

我连哄带诈的笑道:“你不会拒绝的,我这点小要求对你来说,不过眨巴眨巴眼皮的事儿,当初你把我们招进公司,目的其实就是干趴下侯瘸子吧,你别挑战我的耐性,我既然可以用小区保安的手机给你打电话,想混进去很难吗?”

陆国康的眼皮剧烈跳动几下,不安的问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龇牙一笑说:“知道的肯定比你想象中的多,你放心,我安然无恙的离开县城,秘密永远不会被戳穿,但你如果玩我,那最后后悔的肯定是你,你们的事儿我告诉了吕兵,就是上次拎枪闯进会议室的那个通缉犯,他现在人就在县城,我完犊子,他指定会想办法把消息散布出去。”

其实我知道鸟蛋,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上次冉光曙告诉我,侯瘸子想抢陆国康的买卖,两人之间有着不可调节的矛盾,再往深了说,我屁事儿不晓。

陆国康迟疑好半晌后,沉吸一口气问:“你想什么时候走”

096 离家

看到陆国康脸上那副犹豫不决的表情,我知道自己赌对了,他此刻比任何人都希望我赶紧离开临县。

我的存在对他而言无疑就是颗定时炸弹。

不论我是铤而走险的想拿他家里人说事,还是一旦侯瘸子报警,我被抓到,他都特别麻烦,他怕我会瞎哔哔,会掉头咬他一口说一切都是受他指使。

除非他跟我一样抱着破罐子破摔的自杀态度,但很显然他不会舍得的,身处万贯家财的他绝逼不敢像我个小篮子似的提溜着脑袋亡命天涯。

我吸了吸鼻子说:“越快越好,最好今天晚上就能走。”

陆国康咬了咬嘴皮低声道:“好,我尽量安排!”

盯着他的眼珠子,我沉默几秒钟后摇摇头说:“你得送我出临县。”

他微微了皱了皱眉头,深舒一口气说:“好,咱们现在就出发,侯瘸子还没报警,早走一分钟你早安全一分钟。”

我直不楞登的朝他伸出手道:“电话给我使一下。”

瞅着我脏兮兮的手掌,他犹豫片刻后把手机递给我。

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拨通杨晨的号码,几秒钟后电话那头传来杨晨沙哑的声音:“喂,陆总..”

“是我。”我押了口气,不等他问任何问题,直接道:“别打岔,听我说完,你这会儿马上去建设路那边的王家胡同,胡同口有个浅蓝色的垃圾桶,我放了点东西给你,那东西千万别让皇上知道,留个不时之需,如果能不用上,最好这辈子都别用上,听明白没?”

杨晨沉寂几秒钟后问我:“你在哪?”

“我得出趟远门,稳定下来会跟你们联系的,替我照顾老王和王..算了..”我咬着嘴皮轻声呢喃,说到一半的时候,苦笑着拍了拍自己脑门说:“告诉王影,我俩结束了,让她以后找对象千万别选小混混,就这样吧。”

杨晨语气分外严肃的低吼:“王郎!你是不是惹祸了?”

面对他的质问,我抽吸凉席鼻子,直接忽视过去,接着道:“波波知道黑皮笔记本放在哪,咱这几天攒的钱,钮涛会告诉你们,就这样,挂了昂!”

“王朗,你他妈有没有拿我们当兄弟..”

电话那边传来杨晨的咆哮,我握着手机停顿几秒钟,随即直接丢出了车窗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就是因为当你们是兄弟,才不愿意你们陪我一块疯。

陆国康脸上肌肉抽动两下,不满的注视我。

我搓了搓脸颊,左手故意抹在胸口,做出一副我怀里藏着家伙式的模样,朝着他微笑道:“手机撇了对你对我都好,省的到时候发生点什么意外,你说不清楚。”

陆国康叹息道:“你这孩子真是条狼,还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自嘲的摸了摸鼻头道:“呵呵,关键你总拿我当狗养啊。”

陆国康没再多言语什么,开车载着我驶出县城,直奔国道,他开的特别快,沿途也没有碰上什么警察临检之类的糟心事,不过半个小时左右,我们上了临县国道。

之所以选择给杨晨打电话,是因为我们这帮人里他最稳,枪如果交到钱龙手上,我相信狗日的早晚得惹出来大祸,给杨晨的话就要保险的多,至少他不会动不动就要嘣谁。

过了两个收费站后,正式离开临县地界,行驶到一个分叉路口的时候,我看了眼路边,压低声音道:“陆总,靠边停车吧。”

“你不上市里?”陆国康把车停下迷惑的问我。

我想了想后说:“我出省去山西。”

陆国康点了点脑袋,从手扣的钱夹子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说:“也好,万一侯瘸子报警,你肯定得挂上网上在逃,卡里有差不多五万块钱,不管你怎么想的,我曾经真拿你们这帮孩子当弟弟看,密码六个八,希望你以后能够顺顺当当吧。”

我随手抓起他那半包“中华烟”塞到口袋,嗤之以鼻的摇摇头说:“这话说的真虚,非亲非故,不图点啥都对不住你商人的名号,陆哥,我再正式的跟你说一次,明天之前给我那帮兄弟的合同解除,还有答应照顾我爸的事儿不要食言,我会随时跟我朋友联系的。”

陆国康干脆利索的回答:“我是个成年人,对自己的言行会负责。”

我点点脑袋,朝他挤出一抹笑容道:“最好不过,我也不想冒着被警察抓住的危险再回来麻烦您,就这样吧,珍重!”

我一只脚跨出车门的时候,明显看到陆国康松了口气大气,随即又扭头看向他道:“还得麻烦你件事儿,我下车以后,你得沿着国道继续走,走到市里再掉头,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是坐什么车走的。”

“你比我想象中的成熟。”陆国康来回打量我几眼,梭了梭嘴角说:“如果这次你没动枪,我真想保住你,你这样的孩子留在身边,绝对能让我少操很多心。”

我站在车下思索一下后,表情真诚的说:“看在五万块钱的份上,我也回报你一下吧,你卖药的事儿很多人,已经有人盯上你了,最好注意点。”

他的瞳孔剧烈扩张,几秒钟后朝我点了点脑袋。

我“嘭”的一下关上车门,朝他摆摆手。

他没有丝毫犹豫,“昂”一下驱车冲了出去,我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直至他的车尾灯完全消失,我才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珠子,可能我这个人天生就有点傻大胆,过了起初拎枪嘣侯瘸子的紧张时刻后,我现在除了还有一丝丝后悔外,剩下更多的是忐忑和莫名的激动。

对!就是莫名的激动,那种感觉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总之我现在并不害怕。

站在分岔路口,望着两边的路牌,我陷入了挣扎中。

两条路,一条通往市里的,另外一条则是出省去山西的,我犹豫了足足能有十几分钟后,扭过脑袋,看向我们县城的方向,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除了新城区几栋标志性的大厦楼顶有亮灯外,整个县城一片黑暗。

一时间不舍、难过和茫然等等一大堆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突然之间我想起来,那晚上我和钱龙跟李小光在国道口群挑,遇上那个叫赵成虎的霸气男人,那天晚上他和我一样,盯盯的瞅着一个方向发呆,或许当时的他和现在的我心情一样矛盾吧。

望着县城的方向,我自言自语的哽咽:“走了,你们几个狗犊子好好混!美食广场绝逼能赚钱。”

一根烟抽罢,我掏出个钢镚儿轻声嘟囔:“正面是市里,反面出省!”

钢镚儿在半空中打着涟漪,掉在地上,原地咕噜几圈后,正面朝上。

“走了!你们几个虎犊子好好混,等我回来,好吃好喝的伺候老子!”我瞄了一眼钢镚儿,直接一脚踩上去,然后闷着脑袋冲市里的方向走去。

突然想起来,曾经看过的一句鸡汤:有些路,主动要一个人走,不是孤独,而是选择,想要到达繁华,必经一段荒凉。

荒凉我经历了,但繁华何时才能来到。

沿着国道走了能有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看到一家规模挺大的路边饭店,门口停了七八辆前四后八的大货车,车牌全是市里的,我想了想后,也走进了饭馆。

大厅里,七八个满脸抹黑的大车司机和跟车在吃饭,我皱着眉头问了句:“外面的车是谁的呀?我们车队开不进来了。”

“稍等会啊老弟,我们吃完马上挪车。”一个看起来像是带队的络腮胡大汉抬头问了一句。

我接着又问:“你们是回市里的不?”

他点了点脑袋:“对啊。”

“行,慢慢吃吧,我们先把车开后院去。”我咧嘴笑了笑,直接转身走出饭店。

出门以后,我来回扭头看了眼周边,确定没任何人注意后,立马像个猴子似的快速爬了一辆车的后斗

097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为Stephanie丢丢的皇冠加更】

不知道搁后斗里躺了多久,几辆大车终于传来“轰轰”的油门声。

我秉着呼吸,一声不响的蜷缩在角落,尽可能让自己和车斗里煤块保持一个色调,几个跟车的小伙,两手扶在车梆旁边,抻着脑袋巡视几眼,并没有看到我。

终于我屁股底下的大车缓缓蠕动,我才长舒了一口气。

车子慢慢加速,我干脆惬意的倚在煤堆上点燃一根烟,自娱自乐的数念,活了这么大,骑过自行车、电瓶车、摩托车,坐过汽车、拖拉机和火车,可唯独没享受过这么拉风的“敞篷大跑”。

人这玩意儿有时候真挺奇怪的,本来我的心情已经不再那么压抑,可不知道为啥,莫名其妙想起来了王影,情绪刹那间变得低落,一想到下次见面,她的身边或许会站着另外一个人,我就暴躁的想喊想叫。

想到王影,我又突兀的想起那个怪脾气的小护士江静雅。

紧跟着陆国康、冉光曙、以及那个方舟的模样,接二连三全都出现在我脑海中。

对于陆国康,我没有丝毫愧疚,我们的关系止步于此,他从未拿我们当过弟弟,我也从来没当他是个大哥,说白就是互相利用,我们稀罕他给的钱,他想让我们跟着卖命。

冉光曙的话,我稍稍有一丝歉意,毕竟之前他把我放了,还得我摆平马超的事儿,我却啥都没替他干过,甚至于摆了他一道,真不知道丫会不会把怒火泄在钱龙他们身上。

方舟,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个有头脑的老色魔,至少在美色和利益前面,他足够冷静,不然那天在会议室也不至于逼着吕兵暴露,不过陈姝含同样是个鬼精灵,相信她肯定不能让自己和大家吃亏。

我胡乱琢磨着,眼皮也开始愈发沉重起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天色已然完全大亮,刺眼的阳光打在我脸上,我适应了好半天才适应,而我屁股底下的大车也好像停了。

我悄悄站起来,仰头看了眼四周,见到自己是在个超大型的煤场里,我迅速翻下车,装的跟没事人似的溜溜达达往出走。

眼瞅着快走到煤场大门口的时候,一个脑袋上染着红黄交差头发,穿一身脏不拉几迷彩服,满脸涂煤灰的小青年从我后面喊了一嗓子:“喂,你是干嘛的?”

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加快脚步。

那小伙快跑两步追上我,一把按在我肩膀上呵斥:“跟你说话听不见啊?我问你是干嘛的?”

我脱口而出:“我是给刘师傅跟车啊,别拽我,我拉肚子呢。”

他跟个牧羊犬似的,不依不饶的薅着我胳膊不撒手:“哪个刘师傅?我咋以前没见过你,你几队的?”

我着实想一拳怼在他脸上,可实在又怕引起门岗室里人的注意,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掏出昨晚上顺走陆国康的半包烟塞他手里,苦着脸恳求:“别闹大哥,我真快拉裤兜子里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中年人不知道从地上冒出来,冲着薅拽我胳膊的青年道:“小乐(yue)子,孟哥说给你结算工资。”

那小伙松开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笑问:“发奖金啊?”

那中年吐了口唾沫,不屑的笑骂:“发鸡毛奖金,你被开除了,出一趟车,你睡得比特么大车司机还死,老板养你过来睡觉的啊?别墨迹,赶紧的。”

趁着他俩说话的空当,我闷着脑袋快步溜出大门。

出门以后,是一条不算宽敞的乡间小道,周边也没什么建筑物,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具体在什么位置。

估摸着不是在市郊,就是什么城乡结合部,反正距离市里应该还老远,我寻思着边走边看,说不准能遇上个出租车啥的。

走了差不多五六分钟,我下意识的想点根烟,一掏口袋才想起来烟给了刚才那个傻篮子,随即又摸了摸屁股兜,紧跟着我脑门上的汗珠子就淌了下来。

陆国康给我的那张银行卡不见了!

我来回翻找自己口袋,除了昨晚上在侯瘸子他们牌桌上抢的三四千块钱以外,就剩下一个打火机。

肯定是特么掉车斗里了!我调转身子就往回跑。

跑到煤场大门口,一个看门的老头拦住我,问我干什么。

我没理他,撒丫跑向刚刚下车的地方,看门老头边撵我,边嗷嗷的喊。

到地方以后我傻眼了,刚刚停车的地方又多出来七八辆拉煤车,而且颜色和款式都跟我先前坐的那辆一模一样,我又没记住那台车的车牌,忙不迭的就往一台车的后斗里爬。

这时候,六七个大车司机围住我,其中一个看似像管事的,瞪着牛眼睛问我:“你是他妈干嘛的?”

我双手作揖冲着他鞠躬哀求:“大哥,我东西掉车里了,发发善心,让我上去找找行不?救命的东西!”

那人斜楞眼睛打量我,看我眼神就像是在瞧贼,横着脸问:“你哪的?我们车里怎么好端端会有你东西?”

“我跟你说不清楚,你就让我找找行不?”我一把推开拦住我的两个壮汉,两手抓着车邦子就要往上爬,结果刚踩到轮胎上,脚踝就被人薅住,硬生生拽了下来。

我“啪”的一下摔在地上,下巴颏被磨破了皮,两个壮汉反扭胳膊按住我,我瞪着眼珠子干嚎:“我东西真掉车斗里了,你让我找找行不?拜托你了!”

那中年两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俯视我:“行啊,咱等警察来了,帮你一块找!看你长得就不像个什么好玩意儿,老实说,到底是偷油的还是偷煤的?”

一听对方说要“报警”,我立时蔫了,恨恨的吐了口唾沫摇摇头说:“松开我,我不找了行吧。”

中年冲着按住我的两个壮汉摆摆手:“贼眉鼠眼,绝对没憋啥好屁,你俩把他拽办公室去,我报警!我说特么最近煤场老丢东西,估计都是这小子干的。”

我剧烈挣扎几下,可凭我这小胳膊小腿儿怎么可能拗得过俩整天干苦力的大车司机,极其无奈的被他们扭着朝不远处的二层小楼走去。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迷彩服的干瘪身影忙不迭跑过来,朝着那中年双手合十的作揖:“孟哥孟哥,误会..这是我哥们,来等我下班的,真不是什么偷油贼。”

我眯眼一看,居然是刚刚收了我半包烟的那个小青年,瞅着他,我快速在脑海中琢磨,以前好像也不认识他啊,他为什么会好端端的帮我。

中年人狐疑的打量我俩几眼问:“你朋友?”

“真的,我俩从小一个院长大的,他叫小器,我叫小乐,连一起念乐器,嘿嘿..”青年走到我身边,摆开两个钳制住我胳膊的壮汉,拿肩膀撞了我一下嘟囔:“还不赶紧给孟哥赔个不是,小器。”

“行了行了,赶紧滚蛋。”中年不耐烦的摆摆手,指着青年昂声说:“还有你小乐子,工资都给你结清了,往后别再跑煤场捣乱,听懂没?”

“我不是那样的银儿。”青年笑呵呵的狂点脑袋,拽着我胳膊连推带搡的往煤场大门的方向薅,我依依不舍的回头又看了眼几辆拉煤车,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五万块钱可是我拿命搏来的,更是我未来的生活保障,这一下全都没了。

走出煤场,他拽着我又走了四五分钟,完事才松开我。

我感激的朝他出声:“谢了哥们。”

他撇撇嘴,直接朝我伸出黑不拉几的手掌道:“不谢,拿来吧。”

我有点懵逼,吱呜:“拿..拿啥?”

他梗着脖颈瞪眼:“废话,当然是感谢费了,刚才要没有我,你信不信他们肯定先捶你一顿,完事直接扔派出所,你小子刚才还懵我,说自己是跟车的,我看你是偷油的吧?行了,咱别扯没用的,两千块钱感谢费。”

我哭笑不得解释:“哥们,我真不是偷油的,而且也没两千块钱。”

他掏出手机,装腔作势的威胁我:“少来这套,抽中华的人跟我哭穷是吧?信不信我让他们把你再抓回去”

098 铁公鸡中的VIP 【为Stephanie丢丢的皇冠加更】

说老实话,这小子的伎俩过去我和钱龙也总使,从网吧提溜出个未成年敲诈,不给钱就说打电话告他们学校,所以从他掏出手机那一刻,我干脆横着膀子撇撇嘴,摆出一副爱咋地咋地的无赖表情。

见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小伙儿急眼了,喷着唾沫星子指向我喊:“激我是吧?”

我捏了捏鼻头说:“哥们,都鸡八一个山上的狐狸,谁也别跟谁讲聊斋,白得我半包烟,差不多得了,你看这样行不?你领我上市里,我请你吃顿饭,咱交个朋友。”

他眼珠子转动两下,随即点点脑袋道:“也就是我这个人英俊善良,换个人指定”

我打断他的话,掏出打火机比划两下笑道:“来给我颗烟。”

他微微一愣,先从口袋掏出我贿赂他的半包中华,随即塞回口袋,又从另外一个兜里掏出一包七块五的“白塔山”,丢给我一支,一脸不情愿的嘟囔:“操,你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我无语的冲他咧咧嘴:“你真特么会过日子。”

絮叨几句后,他领着我朝路口走去。

通过闲聊,我得知这小子叫孟胜乐,当然也不排除他跟我说的是假名,我也随口胡诌,说我叫刘洋,来市里投奔亲戚,结果亲戚搬家了,我手机也丢了,暂时联系不上他们。

孟胜乐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鬼头鬼脑,嘴里没半句实话的那种。

走了十多分钟后,来到一条大道,我们来到公交站牌底下等公车。

闲着无聊,他好奇的问我:“老铁,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跑煤场干嘛去了?”

我翻了翻白眼撇嘴:“我要说我去相亲,你信么?”

看我不爱说,他也没深究,开玩笑的骂了句:“操,你还不抵直接告诉我,你偷油去了。”

说话的功夫,一辆灰蒙蒙的区间公交“吱”的一声停在我们跟前,我俩赶紧蹿上车,上车以后,他指着投币箱,努努嘴说:“寻思啥呢老铁,投币呀?”

我一只手探进口袋,摸到仅剩的两三千块钱,干咳两声说:“你请我呗,我兜里没零钱。”

出门在外,财不露白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更别提旁边还杵着这么个家伙,我更不可能让他知道我有钱。

他一下子怒了:“滚你大爷,不带这么抠门昂!”

公交司机虎着脸骂了一句:“坐不坐?不坐滚下去!”

孟胜乐从兜里掏出两张十块的塞进投币箱,心疼的嘴唇都紫了,骂骂咧咧的墨迹:“我尼玛碰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车上没几个人,我俩走到后排。

他掏出手机摆弄两下,赌气似的没搭理我,我也乐的清闲,扭头车窗外的风景,刚才有一刹那间我其实挺想借他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后来又一琢磨,侯瘸子还不知道到底怎么样,还是别给他们找麻烦了。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外面的景色从土坡烂房子变成一栋栋高楼大厦,街道越来越宽,行车和车辆渐渐密集,汽车在一个站点停下的时候,他招呼我下车。

我土包子似的抻着脖子来回张望,过去虽然也过来几次市里,不过每回都是跟着杨晨来学校给王小萌送东西,根本没认真看过这座城市。

旁边的孟胜乐推了我胳膊一下说:“有啥可瞅的,就几栋破楼,有时间去市中心逛逛,走吧,先上我家洗洗脸,换身衣裳。”

我警惕的咳嗽两声:“上你家?”

他一副吃了大亏的表情叽歪:“废话,难不成去洗浴中心啊?本来以为你是个土豪,结果没想到比我还穷。”

我低头瞟了眼自己,身上的T恤和裤子脏兮兮的,手臂上还挂着煤灰,不用想脸上肯定更埋汰,乐呵呵的冲他问:“不收费吧?”

“五块!”他沉着脸伸出一只手掌。

我顿时给逗笑了,活了十多年头一回见识到啥叫真正的铁公鸡,杨晨跟他比起来顶多算个弟弟。

这小子的性格绝逼属于出门遛弯不捡钱都算丢的那种。

我跟着他朝一个十字路口走去,七拐八拐的,他竟然把我领到了一片平房区,我愕然的眨巴两下眼睛问:“合着市里面也有平房啊?”

他挑动眉梢露出一副看白痴的眼神说:“你这话说的真新鲜,哪没穷人呐,我只能告诉你,市里穷人其实更多。”

孟胜乐他家感觉跟我家差不多,一进大门是间正房,东西各盖了一间厢房,院里扯着一根细铁丝,上面挂了好些衣裳,走廊里停了好几辆自行车和电动车。

他从正屋拿出个洗脸盆没好气的丢给我,指了指角落里的水龙头说:“你先洗吧。”

我下意识的问:“你呢?”

他眯着一对绿豆小眼,贼兮兮的问:“我上屋里冲个澡,你冲不?冲澡十块,门口有卖衣裳的,一百块钱包全套。”

我一阵无语,接过脸盘走到水龙头边“扒拉”一把脸。

十多分钟后,他换了一身衣裳从侧屋里出来,贱嗖嗖的吧唧嘴:“这天下个澡真爽啊。”

刚才他满脸全是煤灰我也没看清楚他具体长啥样,现在洗干净了,我仔细一瞅,小伙长得还挺帅,半长不长的小短头,宽额头,高鼻梁,一对大眼睛显得格外灵动,捂住嘴巴颇有几分神似演《匆匆那年》里的彭于晏。

这会儿他换了件白色的跨栏背心,花格子大裤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痞劲儿。

我想了想后说:“给你三十块钱,给我身你的旧衣裳行不?”

他想都不想,张嘴就起价:“最少五十,我的衣裳都是牌子货。”

“那算了。”我摇摇脑袋。

他马上变卦:“也就是咱俩对眼缘,三十就三十吧,不包鞋哈。”

几分钟后,我换上他所谓的牌子货,“ANMT”的安踏半袖,对勾打的比裤衩子还大的耐克黑短裤,一双磨的看不清楚标志的“KAPPA”人字拖。

瞅我换好衣裳后,他绕着我转了两圈,吧唧两下嘴问:“行,挺精神的,咱上哪吃啊?”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着说:“你是地主,你说呗。”

他仰头思索几秒钟后,搂住我肩膀道:“走,带你去个好吃不贵的好地方,顺便介绍你认识几个朋友。”

这犊子明显拿我当冤大头宰了,我赶忙摆开他的手臂说:“铁子,提前说清楚昂,我兜里的钱就够请你一个人。”

“操,瞅你抠搜搜的样吧。”他翻了翻白眼,掏出手机道:“那就喊一个行不?我最好的一个哥们,他饭量可小了,一碗米饭能吃三天。”

说着话,我俩走出门,从他家附近找了个叫“川味食府”的小饭馆,点菜的过程,我见到了孟胜乐嘴里说的传说中“饭量极小”的哥们,当时我吓得差点没直接起身就走人。

那哥们长得差不多得有一米八左右,跟杨晨、卢波波的个头差不多,但比他俩绑到一块还要结实,圆脸双下巴,剃着个板寸头,侧脸上还有一条欠欠的疤痕,穿一身运作装,往那一杵,一股子社会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鹏,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内个傻..呸,亲哥们。”孟胜乐赶忙招呼对方坐下,同时扭头看了我一眼介绍:“铁子,这是我拜把子兄弟陶亚鹏,对了,你叫啥来着?”

坐在我对面仿若小山似的哥们,咧嘴一笑,特别憨厚的冲我伸出手道:“嘿嘿,哥们你好,喊我大鹏就行。”

我咳嗽两声,赶紧跟他握了下手说:“你好,我叫刘洋..”

孟胜乐真拿自己当老板了,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服务员,点菜!”

我也没太当回事,给他俩分别倒上一杯酒,我自己则换成一杯白开水,毕竟人生地不熟,万一把自己干懵了,容易出事儿。

吃饭的过程,尽听他俩聊天了,透过他们的对话,我愕然的发现那个长的比社会人还狠的陶亚鹏竟然是医院的护工,而且据说还是职业护理老人和孕妇的,不禁暗暗咋舌,真是人不可貌相。

酒过三巡,这俩家伙都有点喝高了,我也被逼着喝了几杯啤酒,完事那个叫陶亚鹏的抓着孟胜乐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小乐子,不是我说你,你老大不小了,真该好好找份工作,你看看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半年都换几份工作了..”

孟胜乐喷着酒气,脸红脖子粗的说:“行了,是金子早晚会发光,我的道不在这上面,明天开始我准备自己创业了,刘洋你跟我一块干呗?反正你也没地方去..”

099 可怜天下父母心

眼瞅孟胜乐喝的小眼神儿都开始迷离,我咧嘴笑了笑没作声。

作为一个资深“酒懵子”,我再了解不过他此时的心态。

间接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喝点逼酒,恨不得欲与天公试比高,第二天酒醒了发现还是特么躺着比坐着更舒坦。

看我不搭理他,孟胜乐又举起酒杯跟陶亚鹏碰了一下,意气风发的吹牛逼:“大鹏,跟你说哈,我这个想法一旦落实,三年之内成立公司,五年之内美国上市,到时候你也别干护工了,我直接给你包个妇产医院,让你见天研究人类诞生的地方。”

陶亚鹏的酒量明显比孟胜乐强得多,听他这么郎朗的吹牛逼,自己都觉得臊得慌,干涩的招呼我们举杯:“来,喝酒喝酒,往后再研究你那点事业吧,刘洋你也喝点..”

我轻抿一口酒,借口说上厕所,晃晃悠悠的离开包间,寻思着去把账结完,直接抹油闪人。

我的目的就是到市里,至于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说老实话我并没有想清楚。

我琢磨着先找个不需要身份证的工作干着,起码能解决吃饭和睡觉的问题,等把市里面情况摸熟以后,再支个小买卖啥的,毕竟身上挂着事儿,谨慎一点不会错。

我正低头看消费单子的时候,陶亚鹏从包间里走出来,赶忙摆摆手,推搡他结账,这家伙壮的跟个牛犊子似的,我根本执拗不过他,眼睁睁看着他把钱结完。

付完账,陶亚鹏搂住我肩膀憨笑:“小乐子这个人就爱占小便宜,别跟他一般见识。”

“本来就该我请的。”我舔了舔嘴皮干笑,感觉陶亚鹏这个人靠谱,至少不是那种抠抠搜搜的性格。

陶亚鹏搂住我肩膀乐呵呵的招呼:“还剩两瓶酒,喝完咱撤了,明天我还得上早班。”

回到包间,孟胜乐正捧着手机笑的前俯后仰,见到我们进门,抻着手机屏幕介绍:“我这两天经常看这个傻球直播,说话老特么有意思了。”

陶亚鹏很是操心的叹了口气:“研究点正事儿吧大弟。”

听到她说“主播”俩字,我的心仿似被什么东西给突然扎了一下,脑海中瞬间出现王影的模样,情绪一下子变得无比失落。

如果不是因为侯瘸子这个逼祸害我们,这个时间段我本应该和兄弟们在美食广场忙碌,和王影成双成对,可就因为他,老子现在有家不能回,还必须得偷偷摸摸的苟延残喘。

想着想着,我脑瓜子一热,端起酒杯就往嘴里闷。

孟胜乐也赶忙攥起酒杯:“诶,别一个人喝呐,我陪你走一个!”

酒不醉人人自醉,心里要是揣点事儿,很容易不知不觉就喝大。

尽管我一直提醒自己千万别多喝,最后还是迷糊了,人一迷糊就容易不受控制,把最后一瓶酒干光后,我来劲儿了,非拉扯着他俩一块到KTV再喝会儿。

孟胜乐是个占便宜没够的选手,自然乐的拍手叫好,大鹏原本想拒绝,被我俩硬拽着薅出门。

我们也没远跑,就从附近找了家小KTV,要了一大堆啤酒。

比起来我们,大鹏显然要自律很多,说不喝就一口没再喝,任由我俩怎么劝酒始终摇头。

劝不动他,我和孟胜乐举杯换盏的对瓶吹,大鹏捣鼓了一会儿点歌机,随即捧起麦克风开唱:“钟声响起归家的信号,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

一听到前奏声,我不知道怎地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音乐这东西,开心的时候入耳,难过的时候入心。

我低下脑袋,不漏痕迹的擦抹一下眼角,声音嘶哑的干嚎:“来,喝!”

也不知道这天晚上我俩到底喝了多少,反正我最后的记忆是停留在掏钱结账的画面上,后面的事儿完全断片,只记得好像是被人扛着离开的,而且还吐了不少。

再次睁开眼,我是趴在一张钢丝床上,床头放着个洗脸盆,盆里全是呕吐物,我脑瓜子嗡嗡直响,半张脸都没啥直觉,我捏着鼻梁仰头张望,仔细回忆昨晚上的事儿。

想起来昨晚上好像是我结的账,我马上条件反射的伸手摸口袋,结果发现空荡荡,一下子坐了起来,使劲扇了自己个嘴巴子咒骂:“你他妈咋这么没度呢?”

这时候房间门开了,孟胜乐光着膀子穿条大裤衩倚在门框旁,冲我翻了翻白眼嘟囔:“往后说啥不跟你一块喝了,太特么吓人,昨晚上要不是我拦着,咱仨得卖肾结酒钱,你知道消费多少不?总共花了三千七,我和大鹏一家给你凑了二百多。”

我搓了一把脸,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撇嘴道:“别跟我扯犊子,喝的时候你嘴咧的比谁都大,就凭哥们昨晚上的表现,你借我二百块钱路费不过分吧?”

“啥?”孟胜乐的嗓门瞬间提高。

瞅他那副恨不得要弄死我的样,我无语的说:“算了,当我没说过,从你们这儿到市中心坐公交得几块钱?”

他想了想后说:“五块。”

我使劲摇了摇这会儿还迷瞪的脑袋说:“借给我五块总可以吧?”

他苦着脸把自己兜翻出来解释:“老铁,不跟你吹牛逼,我这会儿兜里真一毛钱没有,昨天刚发的工资,交我妈一千,我自己就留二百零花,昨晚上全浪出去了。”

“告辞!”我双手抱拳拔腿就往出走。

走到门口,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小院里摆桌子,微笑着朝我招呼:“醒了啊,快来吃点早饭吧,年纪轻轻别喝那么多酒,昨晚上我在堂屋都听到你干呕了。”

我扭头看向那中年妇女,大概四十多岁,衣着朴素,穿件青色的工作服,胸口印着“第三棉纺厂”的小字儿,模样和孟胜乐七七八八相像,柳眉圆眼,想来年轻时候绝对是个大美人。

我歉意的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阿姨,昨晚上高兴,没留神儿喝多了。”

孟胜乐拽了拽我胳膊介绍:“这是我妈,妈,这是我哥们小洋。”

这时候,一个同样穿着青色工作服,瘦巴巴的中年男人也从堂屋里走出来,瞄了我一眼,冷着脸呵斥孟胜乐:“一天天不务正业,尽招惹些不三不四的人。”

孟胜乐不耐烦的顶了一句:“爸,说话就说话,别总人身攻击,我朋友咋地你了,就不三不四?”

“我说错了吗?正经人的后背上会有伤口?你看看他的脑门疤刚长好。”孟胜乐他爸指着我,呼呼喘气,随即又瞪向孟胜乐:“你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给你找多少工作了?哪个你坚持下来过?”

孟胜乐小声喃喃:“你咋不说你找的都是什么地方,要么出苦力要么看大门,正常人有几个能干下来?”

“老子就这点本事,嫌丢人你认市长当爹去!”他爸直接怒了,“咣”的一脚踢翻脚边的小板凳,唾沫横飞的咒骂:“不乐意在这个家呆着,你可以马上滚!”

孟胜乐他妈赶紧劝架:“老孟,你干嘛呢,大清早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他爸恼怒的叫骂:“慈母多败儿,就是因为你天天不让说,看看他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门口小卖部欠人家好几百,我特么一天到晚替他擦屁股!”

“以后不用你替我擦屁股,我滚了!”孟胜乐一把拽住我胳膊,拔腿就往门口走。

他爸破口大骂的咆哮:“最好永远别回来,早晚进监狱的料!”

跑出他家,身后依然能听到他爸的谩骂声,我挺内疚的冲孟胜乐说:“乐子,要不你回去道个歉吧,我走了,别惹你爹妈伤心。”

孟胜乐气鼓鼓的说:“他们才不会伤心呢,巴不得我死在外面。”

说老实话,刚刚看他爸骂他,我非但没有半点反感,反而还有一丝羡慕。

以前老王也总这么熊我,那会儿不理解,感觉他不理解我,现在回忆起来,其实他都是为了我好,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果我能早点懂事,兴许今天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走出胡同口,孟胜乐从兜里掏出烟,递给我一支,他自己点上一支,呼哧带喘的自言自语:“麻痹的,老子早晚出人头地,让他后悔。”

我咬着烟嘴望着大路上川流不息的汽车,沉默半晌后问他:“乐子,你真想赚钱吗”

100 行家!

孟胜乐斜嘴咬着烟说,你问的叫人话吗?天底下有几个不想搞钱的。

我一脚踩灭烟蒂朗声道:“我有招,但得豁出去脸。”

他咽了口唾沫,干涩的问:“你丫不会是打算领我juan精卖血吧?”

我翻了翻白眼说:“想啥美事儿呢,我这招肯定能来钱,但需要点投资,二百块钱差不多吧,没啥工作技巧,只要能豁出去不要脸,不怕挨揍,一天整个百十来块钱还是挺轻松的。”

他谨慎的说:“干啥呀?我跟你说,偷抢的买卖我肯定不干。”

我白了他一眼说:“要饭去不去?你拿盆我拿碗,我负责哭你负责喊,尽鸡八扯没用的,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听我说完以后,他立马来了兴趣,忙不迭冲我摆摆手道:“走,找大鹏借去,他今儿开支。”

一瞬间我有点心疼大鹏,有个比自己还惦记啥时候发工资的哥们天天抠手指头等着,那日子想想就觉得艰难。

我就知道孟胜乐狗日的肯定不说老实话,嘴里喊着没有钱,结果从胡同里刚一出来,就买了两块钱包子,完事又领着我去公交站牌等公车。

那副贱嗖嗖的模样活脱脱跟钱龙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不过他比钱龙更尖酸,边吃包子还边掏出手机记账:昨晚上KTV喝酒垫付三百元,买包子借给刘洋一块钱,坐公交借给他五块钱

我斜眼瞅着他问:“累不?”

他美滋滋的嚼着包子,含糊不清的说:“不累,我就享受当债主的感觉,你现在总共欠我三百零六块了昂。”

没多会儿公车来了,我俩迅速挤上去,大鹏工作的医院在市中心,一家挺出名的甲等医院。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医院门口,孟胜乐给大鹏去了个电话。

没多会儿穿一身浅蓝色护工服,戴着个口罩的陶亚鹏从住院部急匆匆跑出来,满头大汗的问:“啥事儿啊小乐子。”

孟胜乐抻出两根手指头满面堆笑的说:“有个发财的项目,想带你一块致富,现在你只需要投资三百块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

大鹏直接扭头走人:“得了,那还是让我在贫困线上继续挣扎吧,忙着呢,回聊哈..”

看利诱没效果,孟胜乐马上开始苦肉计,可怜巴巴的揽住大鹏胳膊晃悠两下:“鹏哥哥,拉兄弟一把,我被我爹撵出来了,眼下吃饭都成问题。”

大鹏皱着眉头臭骂:“真特么服你了,好好找份工作你能死是咋地!行了,待会微信给你转过去,就三百,多了一分也没有,你也知道我啥情况。”

孟胜乐没皮没脸的蹦起来在大鹏脸上啃了一口:“欧巴,么么哒呀。”

“滚一边去!”大鹏一胳膊肘怼开他,扭头看了我一眼憨笑说:“中午要是没地方吃饭,就来找我,医院的职工餐不错,吃完我这儿有地方休息。”

我涩笑着点点头应承:“呵呵,好。”

又寒暄几句后,大鹏就快步跑回住院部,盯着他笨拙的背景,我小声说:“大鹏这个人不错。”

孟胜乐随口敷衍一句:“人是个好人,就是脑子太榆木。”

有了启动资金,我俩马上行动起来。

先去小卖部买了盒彩笔和几张红纸,两瓶矿泉水和两条毛巾,我又管服务员要了个纸箱子,完事把红纸包裹在纸箱子上。

我发挥自己小学时候办黑板报的天赋,从纸箱子周边画了点小草小花,最后歪歪扭扭的写下“募捐箱”三个大字。

看着自己的杰作,我满意的吧唧两下嘴说:“赚钱工具有了,还差点身份证明!”

孟胜乐想了想后,冲我飞了个媚眼:“好办,走着!”

我俩跑到照相馆,拍了两张二村的蓝底照片,之后又找到家彩印店,我冲着彩印店老板说:“给我们印两份宣布单,做成饭店菜单内种,外面包裹塑料皮哈,贴上我们照片,写上擦车十块,底下弄上聋哑人证明。”

想了想后,孟胜乐又补充道:“对了,最下角加上身残志坚,好人平安几个字昂,整的显眼一点,还有..把我微信、支付宝二维码也印上去。”

半个小时后,我抱着募捐箱,他拎着矿泉水和毛巾站在我旁边,满眼兴奋的靠了靠我肩膀道:“咱开始上班吧?”

我不放心的交代他:“记住我说的昂,千万别吱声,人家骂也别坑,尽量挑豪车和女司机,开豪车的一般不差钱,女司机大多都比较心软。”

孟胜乐笑呵呵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放心!”

瞅他上蹿下跳的模样,我实在放心不起来,环视一眼四周,看到不远处的路边停下一辆香槟色的奔驰车,把募捐箱递给他,接过毛巾和矿泉水说:“喏,那边停了辆奔驰车,我先给你打个样,你按照咱刚才商量好的装!”

我们走到宝马车跟前,我直接拧开矿泉瓶直接朝着宝马的前挡风玻璃泼了一口水,然后马上手脚利索的拿着毛巾趴车前脸上擦抹玻璃,车里马上蹦出来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秃顶,扯着嗓门喊:“喂,你干什么的?”

我装作没听到的模样,继续埋头擦抹玻璃。

孟胜乐抱着募捐箱,走到中年旁边,满脸痴呆模样:“阿巴,阿巴”的晃悠脑袋。

中年看了眼我们,不耐烦的摆摆手驱赶:“滚滚滚,我特么还想找人给我募捐呢。”

孟胜乐把募捐箱放到脚边,掏出我们刚刚从彩印店做的假“证明”,故意拿指头戳了戳底下印的“好人平安”几个字,继续支支吾吾的指指自己的嘴巴和耳朵,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操,聋哑人!”中年无奈的骂了一句,随即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塞进募捐箱,朝我们摆摆手。

成功的赚下第一笔金后,我俩马上笑呵呵的闪人,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孟胜乐亢奋的冲我翘起大拇指奉承:“牛逼啊洋哥,坑蒙拐骗的行家,以前我咋没发现这么来钱的买卖,擦一次玻璃十块钱,咱一天要是擦一百辆,那不得发财发死呐。”

我翻了翻白眼嘟囔:“做梦娶媳妇,尽特么想美事儿,不会所有人都给咱钱的,搞不好挨两脚,被扇几个嘴巴子都是常事儿。”

孟胜乐龇着牙又问:“洋哥,你是咋想到这招的?装聋哑人给人擦车,骂咱,咱听不见,告咱,十块钱实在划不来,而且咱也确实劳动了,嘿嘿。”

我眼神一阵黯淡,叹息一口苦笑:“这招不是我想到的,是我老家一个朋友琢磨出来的。”

这个不要脸的“创意”,是我们还在念高中时候,有一天实在没钱上网,钱龙研究出来的,不过那会儿要脸要尊严,所以只是想了想,并没有付之行动。

没想到第一次使,竟然会是在市里,而且还是给自己赚吃饭活命钱,我自嘲的吐了口唾沫道:“走吧,今天说啥得把成本先擦回来。”

孟胜乐马上附和:“好使!咱下午去新世纪广场那块,那边有钱人贼多,晚上可以去不夜城,各种二代多的不要不要。”

我俩抱着募捐箱冲他说的“新世界广场”走去,一路上本着“贼不走空”的态度,但凡看到停在路边的好车或者女司机就打一竿子,半个多小时,坑了足足七八十块钱。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俩来到新世纪广场,先抽根烟休息几分钟后,开始寻找目标,猛不丁我看到一辆纯白色的奥迪Q5,马上踢了他一脚,使了个眼神,随后我俩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孟召乐泼水擦玻璃,我抱着募捐箱负责打掩护。

四五秒左右,一个打扮的特别时尚的漂亮女孩儿从驾驶座伸出脑袋,声音尖锐的喊:“你们干什么的?”

“阿巴阿巴..”我故技重施抱着募捐箱走到她面前,她不耐烦的摆手驱赶:“没零钱。”

“阿巴,阿巴。”我锲而不舍的抱着箱子往她跟前又凑了几公分,她瞟了眼我们的假资料,眼中出现一抹柔和,轻声喃喃:“支付宝也可以是吧?”

说着话她拿起手机就准备扫上面的二维码,就在这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婷婷,后备箱开一下,快累死我了。”

我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当看清楚她模样的时候,我微微一怔,随即抱起“募捐箱”仓皇转身

101 我们分手了!

昨天我才无意间想起的人,没想到只隔了一个晚上就碰上,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小了。

没错!打死我都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这个时间段,碰上那个烦我烦的要死,我同样也没啥好感的小护士江静雅。

她此时手里拎着好几袋东西,低着脑袋在挎包里翻找什么,并没有看到我。

我马上撒丫就走,见我闪身离开,坐在车里的那个女孩忙不迭跑下来,朝我喊了一嗓子。

我没回应,加快脚步,闷头往前走。

她从后面又叫了一声:“诶,我还没扫上码呢,你等等呐。”

这时候擦玻璃的孟胜乐也赶忙撵上我,拽着我袖子“阿巴,阿巴”的挤眉弄眼。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那个打扮时尚的女孩也走了过来出声:“你稍微等等,网速不太好,我扫码给你们钱,残疾人不就不容易,况且你们还是自食其力呢。”

孟胜乐哪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仍旧像个傻子似的揽着我胳膊“阿巴,阿巴”的叽歪。

这时候江静雅也走了过来,迷惑的问:“婷婷,怎么回事呀?”

女孩指了指我们解释:“这两个聋哑人小哥刚才帮我擦玻璃”

“咦?”不等女孩说完,江静雅往我跟前又走了两步,大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打量,我不适应的往后倒退半步,故意把“募捐箱”举高一点,尽可能挡住自己的半张脸。

今天的江静雅打扮的很可爱,秀发披散,化了点淡妆,穿一件印着大白兔的宽松T恤,底下套条休闲的运动短裤,但是说出来的话极其不可爱。

几秒钟后,她大概确定了是我,两手抱在胸前,昂着脑袋出声:“这位聋哑人先生,你很面熟呀。”

女孩凑过来问:“你认识她啊小雅?”

江静雅不依不饶的再次往我面前抻了抻脑袋,眼神戏谑的轻笑:“我们算认识吗?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聋哑人的,怎么这么突然呐,看来老天爷还真是挺公平哈。”

我当时的心情说不上的窘迫,脸皮更是烫的吓人,真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就地埋了。

“呵呵..看来是真的聋了。”见我沉默不语,江静雅扭头挎住女伴的胳膊夹枪带棒的说:“婷婷,以后千万别那么善良,别人说什么信什么,有些无赖就喜欢捏着人们的同情心,干些坑蒙拐骗偷的事情。”

我咬了咬嘴唇,转身迈步,身后依稀传来江静雅和她女伴的对话。

“小雅,你真认识他啊?”

“无赖一个,记得我上次跟你说,一个病人拿不出医药费,我替做担保的事情吗?就是他..”

“想起来了,你说那个混蛋特别不是人,吃喝嫖赌抽,不管他父亲的死活,对了,我记得你还说,他还强吻了你!”

两人说着话,江静雅那个女伴三步并作两步的撵上我,一把薅住我的胳膊,娇喝:“喂,你别走!上次你欺负闺蜜的事情怎么算?”

大庭广众之下被她薅拽,我又不好动粗,只能像个哑巴似的静静看着她。

见我不言语,她那个女伴更来劲儿了,指着我谩骂:“别以为装傻就没事,信不信我让人把你送到警局去,你这个流氓!”

我们身处的地方正好是广场的入口处,本就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瞅有热闹看,不多会儿旁边就围满了闲人。

江静雅轻叹一口气说:“算了婷婷,跟赖皮一般见识,不是拉低咱的档次嘛。”

说着话,江静雅又看了我一眼,面露嘲讽的说:“你走吧,希望你做人脚踏实地一点,坑蒙拐骗永远都让人看不起。”

我嗓子蠕动几下,好几次想骂街,最后都忍住了。

我身上背着案子,万一真闹大,对我没啥好处,况且瞅江静雅这个朋友的穿装打扮也不像个什么善茬,搞不好她真在市里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

真是特么物以类聚,江静雅就是个正义心泛滥到极点的人,没想到她朋友比她还不够夸张,死死攥着我胳膊喊:“不行,欺负完人就想走,没那么好的事儿,我现在就给我叔叔打电话,把他抓到警局去。”

见对方死不撒手,孟胜乐凑过来压低声音打圆场:“美女,差不多得了,我们不过是混口饭吃,至于赶尽杀绝不?况且我刚才也真把你擦玻璃了,你回头看看亮亮堂堂的。”

听到孟胜乐开腔,叫“婷婷”的女孩立马提高嗓门,另外一只手顺势攥住他的手腕,喊叫:“呀!看来还真是装的,大家快看看,这两个人装聋哑人骗钱,有手机的都赶快给他们录像拍照。”

美女这种物体,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有着绝对的号召力,她刚喊完,围观的人群中瞬间出现一大堆手机,齐刷刷的对准我们。

江静雅轻皱一下眉头劝解:“婷婷,算了。”

我沉寂半晌后,“咣”的一下把募捐箱砸在地上,恼怒的一把甩开婷婷的拉拽,指着江静雅鼻子厉喝:“满意了吧?弄成这样你满意了吧!我们只不过想自食其力,不再被你保养,难道就这么难吗!我们已经分手了!放过我好吗?”

“包养?”

“嚯,敢情这俩女的也不是什么好鸟啊!”

“我就说正常人谁会愿意装疯卖傻干这种事情!”

围观的人群里,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永远都是人性的共通点,随着我这一嗓子喊出去,舆论的势头刹那间倒向我们这头。

我极其入戏的抽泣两声,指着江静雅悲鸣:“你有钱长得漂亮,开豪车,家室优越那是你的资本,可我容忍不了你还有其他男人,现在想离开你,想要堂堂正正的当个男人,你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

孟胜乐也是个游走社会多年的老油条,顷刻间明白我的想法,舔着嘴皮帮腔:“既然已经分手了,何必还这么下绊子放阴招呢。”

对面的江静雅和婷婷直接懵圈了,两人愕然的互相对望,江静雅气的小脸涨红,指着自己娇骂:“你有病吧?我会包养你?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肯定不带多看你一眼。”

婷婷也忙不迭的回答:“就是,我们就算包养也肯定不会找你俩这样的。”

“那你包养啥样的?”孟胜乐见缝插针的问了一句。

“找..”婷婷脱口而出,话到嘴边才意识到自己上套了,跺了跺脚咒骂:“我什么时候说要包养人了?”

“嚯!”

四周围观的人群,齐刷刷的发出一阵起哄声,两个女孩的俏脸同时变得比苹果还鲜艳,更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

江静雅气的浑身直打哆嗦,指着我声音颤抖的骂:“你不要脸!”

我抽了抽鼻子,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看向江静雅说:“无所谓,你大可以随便刺激我,毕竟曾经相爱过,我不希望你我再见面是仇人,也希望你可以让我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要再骚扰我了,祝你幸福!”

说罢话,我摆出个自以为落寞的表情,转身走人,江静雅和那个婷婷大眼瞪小眼的傻杵在原地。

孟胜乐赶忙捡起地上的募捐箱撵在我身后。

“兄弟,纯爷们!”

“自食其力不丢人!”

“美女,还缺小白脸不..”

人群顿时间沸腾,好事之人纷纷闹腾起来。

我俩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推开围观的人群信步走远,足足走了四五十步,我才心虚的往后瞟了一眼,看到江静雅和婷婷仍旧站在原地,还没有回过来神儿。

我押了口气,朝着孟胜乐使个眼神:“快跑”

102 听闻传说 【为通辽联合衡器的皇冠加更】

我这头话还没落地,孟胜乐已经心领神会的抱起募捐箱撒丫狂奔。

这货别的干不了,跑路方面绝逼是个天才,眨巴眼的功夫就甩出去我七八米,跑了几分钟,直至完全看不到“新世纪广场”的影子,我才喘着粗气招呼他停下。

我蹲在马路牙子上,呼哧带喘的瞟了他一眼问:“钱没丢吧?”

他把手抻进箱子里摸索几下,直接掏出来一大把十块钱的大票,蘸着唾沫来回数了好几遍后,冲我点点脑袋道:“一分不差,洋哥你跟我撂句良心话,你到底是干啥的?我现在瞅你浑身都哆嗦。”

我从他兜里翻出来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坏笑道:“其实我来自一个隶属国家的神秘组织,知道詹姆斯邦德不?007,我俩是一个单位的。”

孟胜乐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咳咳,实在不行咱把钱分了,散伙吧,你继续去执行你的国家任务,我老老实实回我爸给我找的地方看大门,跟你在一块,我心脏真受不了。”

我撇撇嘴问:“老铁,是社会银儿不?”

他昂着脑袋,表情认真的琢磨几秒钟摇摇脑袋嘟囔:“不是。”

我叼着烟卷,唾沫横飞的给他洗脑:“能不能有点血性,创业初期承受点小挫折还不正常嘛,知道腾讯的马爸爸不?刚整QQ的时候,天天装成女滴给人聊天,看看人家现在的成就,想要人前显贵,那就得背后受罪。”

本来孟胜乐这种选手对我来说真的可有可无,但我现在兜里没钱,还无处可去,离开他,估计连晚上睡觉都成问题,所以寻思着在找到安身地之前说啥都得把他拖住。

孟胜乐被我絮叨的有点心动,搓了搓手掌嘟囔:“可关键现在都知道咱俩装聋哑人了,买卖没法继续往下干了啊。”

我没好气的努努嘴道:“扯淡,市里差不多一千多万人,刚刚看热闹的还不到二百个,有几个人知道,大不了咱换地方,再找个别的地方重新开张,信哥的,我不是那种坑兄弟的人。”

孟胜乐犹豫片刻后说:“那咱去沃尔玛那块?那边车也挺多的。”

我仰头望了眼天空,这会儿烈日当空,晒得人头皮都发麻,想了想后说:“算了,先吃口饭,休息一下,直接去你说的那个什么不夜城吧,红男绿女的钱儿比较好赚。”

听到吃,他瞬间被激活,冲我勾勾手指头道:“走,带你去吃大餐。”

二十多分钟后,我俩来到一间连招牌都没有的羊汤馆,嗅着满屋的羊膻腥味,再看看嗡嗡乱飞的绿头苍蝇,我反胃的干呕两声抗议,屋里零零散散的摆了八九张破木头桌子,喊半天也没个服务员。

孟胜乐吞了口唾沫,表情夸张的解释:“洋哥,不跟你吹牛逼,全崇州市味儿最正的羊汤馆就是他家,听说过王者商会没?以前咱这儿最牛逼的..”

他顿了顿,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最牛逼的黑涩会,王者商会的老板赵成虎就特别得意他家的羊汤,现在金太阳娱乐公司的老总程志远没事也总来。”

这时候,一个穿着脏兮兮围裙,套着花袖罩的估摸三十来岁的青年,熟络的拍了孟胜乐后脑勺一下笑逗:“哟,小乐子来了啊?”

孟胜乐挠了挠头乐呵呵的说:“嘿嘿,外地一个哥们过来玩,领他尝尝咱家的特色,两大碗羊肉汤,五个烧饼哈哥。”

青年踢了一脚摆在旁边的募捐箱,乐呵呵的说:“咋地,现在开始学人献爱心了?”

孟胜乐不动声色的将两份假证件掖到怀里,没正行的吧唧嘴:“那是,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

等青年走后,孟胜乐龇牙介绍:“这是羊汤馆老板,跟我倍儿熟,我以前在他家打零工的。”

我无语的说:“你还真是工作经验丰富呐。”

孟胜乐夹着烟卷挺自豪的说:“一般般吧,以前我也去金太阳面试过保安,不过人家没看上我。”

我迷惑的问:“金太阳是干嘛的?”

孟胜乐指了指门口说:“就是不夜城,以前叫不夜城,国家整改,现在改名叫金太阳娱乐公司,不夜城离这儿挺近的,就在对面,不过两步道,待会咱慢点吃,磨蹭一会儿天差不多黑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街头直冲的地方是一条充满时尚气息的大街,街道两边全是挂着各式各样牌匾的夜店和慢摇吧,尽管才会儿刚下午,但仍旧可以看到不少汽车进进出出,说不上的繁华。

我由衷的出声:“真气派。”

孟胜乐像个百事通似的边玩手机边嘟囔:“已经很小了,听我表哥说,过去的不夜城那才叫一个气派,总共七八条街,清一水迪吧、夜店,动不动就干仗死人,后来国家查的紧,不夜城开始缩水了,七八条街整合成两条,今年两条变成一条,听说要不是因为赵成虎跟上面有关系,这一条街都得扫掉。”

听到“赵成虎”的名字,我顿时间怔了一怔,自从走上社会,这个名儿总会时不时出现在耳边,起初我认为只是老混子们夸夸其谈,现在看来,真的是我孤陋寡闻了。

我想象不到昔日的“不夜城”到底有多辉煌,但单看这一条街就有不下四五十家店,心里头对那个叫赵成虎的男人刹那间生出一丝膜拜。

我摸了摸下巴颏浅笑:“乐子,跟我讲讲赵成虎呗?”

这时候老板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羊汤放在我俩面前,笑呵呵的说:“他知道个蛋,别说他这么点大的毛孩子,就连我都只见过那位大哥一眼,听我爸说,十几年前赵成虎也就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身来到崇州,几年时间拿下不夜城,成为咱市最年轻的社会大哥,不过可惜了,他前阵子被通缉了,逮着妥妥得死刑。”

尽管上次我已经见到了他的通缉令,但还是忍不住惊愕的问:“被通缉啊?”

老板叹了口气出声:“能人背后有人弄,玩的太大,上面不治你治谁,要不是他被抓,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溜冰嗑药的小孩儿,王者以前在的时候,明令禁止不允许毒啊药啊的流入市里,自从王者塌了,各种社会哥全都扒出水面了,呵呵..”

孟胜乐眨巴两下眼睛说:“赵成虎倒了,金太阳不是还在嘛。”

老板很是崇拜的说:“你懂什么叫统治力不?除了赵成虎,其他人说话都不好使,而且金太阳现在日子也不好过,正在被查,哪有时间扯这些马篮子。”

说话的时候,一大帮吊儿郎当的男女青年涌进羊汤馆,老板跟我们知会几句后,就开始忙活起来。

听到他刚才说很多年轻人嗑药溜冰,我莫名想起来陆国康,脑海中顿时思绪万千。

可能看我怔怔发呆,孟胜乐轻喊我两声:“洋哥,洋哥..”

我回过了神儿憨笑:“啊?叫我呢?”

他翻了翻白眼说:“废话,你不叫刘洋嘛,赶紧吃,他家的吊炉烧饼得趁热,凉了就不脆了。”

通过观察,我发现不夜城那条街里好像没有停车的地方,车子基本上都是靠边随便停,实在找不到位置,就全怼在了路口的一片空地上,好奇的问他:“这块没有停车场吗?”

他歪着脑子想了想后说:“听说地下车库还在修。”

我搓了搓脸颊兴奋的说:“那咱今晚上绝对能发财。”

孟胜乐突然指向门口道:“洋哥,快看,那辆Q7是不是刚才揭穿咱的那俩小娘们”

103 报应来的太快

我顺着他的手指头扭过去脑袋,看到一辆白色的Q5缓缓停到路口的空地上,打车里下来几个年轻人,不过并不是江静雅和那个婷婷。

我不屑的冲孟胜乐笑骂:“傻屌,那是Q5。”

看清楚不是那俩煞星以后,他也长舒一口气道:“我哪特么认识是Q几,反正现在瞅见四个圈标志的白车就害怕,话说洋哥你跟那个长的像洋娃娃似的妞到底啥关系呐?”

我满眼认真的嚼着烧饼,信口胡诌:“我真是她前夫,我们农村结婚都早,我儿子刚满月。”

孟胜乐眼珠子陡然瞪大,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那意思是你真被她包养了?”

我幽幽叹了口气道:“能不能别聊这么伤感的话题。”

孟胜乐拖着长音“哦”了一声,随即恍然大悟的说:“怪不得昨天见你的时候,你抽中华,既认识Q5还认识Q7,敢情你还真是个小白楼呐。”

我从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臭骂:“滚犊子。”

自家知道自家苦,之所以认识那么老些车,多亏了当初在汽修厂那多半个月的磨砺,现在我越来越信服那句话,亲身经历即为财富。

说老实话,刚刚孟胜乐喊叫的时候,真把我给吓一跳,我还寻思自己点那么忖,走哪都能碰上那两个丧门星。

吃饱喝足,我俩赖在羊汤馆里扯皮,静静等待天黑。

孟胜乐这家伙虽然看起来贼头贼脑,不过也算是个实在人,感觉我们干坐着不合适,老板忙活的时候就帮着一起张罗会儿,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觉中天色开始黯淡。

不夜城不愧不夜二字,天才刚刚抹黑,整条街就开始喧闹起来,流光溢彩的霓虹灯照亮整条街道,每家夜店门口或多或少都出现一些年轻人,各式各样的家庭小轿车一辆接着一辆往里开。

瞅着街道上的车辆越来越多,孟胜乐的眼中亮起了小星星,舔着嘴角催促我:“洋哥,咱开工呗?”

我摇摇头说:“再等等,等街上停不下车再开始。”

这会儿各家夜店刚开始营业,门口的内保们全都一个个瞪着大眼珠子猛瞅,保不齐谁看我俩不顺眼,上来就是几个大嘴巴子,白挨打不说,还挣不到钱,我寻思等街边停不下车,那些玩的人只能把车子停到街前的空地上再行动。

又墨迹了一个多小时,不少汽车开始往空地上停靠的时候,我招呼孟胜乐抱起“募捐箱”开始行动,也算是老天爷对我们不薄,那块空地没有任何人管理,车子随便停。

一切出人意料的顺利,混夜店的男男女女们确实比中年大叔大婶儿好说话,我俩凡是“服务”过的小轿车,基本上多多少少都会给钱,特别是一些领着女伴,想冒充个公子哥的小伙,还会多给我们点小费。

临近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俩不光回了本,还净赚三百多,这下可把孟胜乐给高兴疯了,跟个不会累的机器人似的,瞅见一辆车停下就往跟前凑。

我则跑到旁边点燃一支烟,慢条斯理的喘口气。

街口的空地也就半个足球场那么大,这会儿差不多已经车满为患,我寻思抽完烟就招呼孟胜乐闪人,继续耗下去,今晚上也够呛再能有什么辉煌成果了。

一根烟抽到一半,一辆白色的丰田霸道“昂”的一声停在我前面的空地上,他对面一台“揽胜”的越野车只慢了半拍,眼睁睁看着霸道车停到空位上。

紧跟着从“揽胜”车里蹦出来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朝着丰田霸道喊:“老哥,我给你一百块钱,你把车位让给我吧。”

霸道车里下来个小青年不屑的撇撇嘴:“操,我差你那点钱?”

说罢话,青年直接锁车走人。

听到这俩人的对话,我脑海中刹那间多出个大胆的想法,赶忙招呼了孟胜乐一声。

孟胜乐一脸不耐烦的嘟囔:“没看我正忙呢嘛。”

我语速飞快的说:“你去找几块大石头把剩余的空车位都占了,有人停车要五十块钱停车费,问你干啥的,就说是金太阳的内保。”

孟胜乐胆怯的说:“万一有人揍我咋整?”

我戳了他脑门子一下笑骂:“你傻逼啊,不会告诉他们,要发票一百,不要五十,一听说有发票,多半人都信是真的,假如有人较真,你就喊我,算了,你等我一会儿。”

说罢话,我来回张望几眼,径直朝着羊汤馆门口走去。

羊汤馆旁边有一家卖军用品的店,门口挂着面红旗,这会儿店已经关门了,我趁人不注意,偷摸把红旗扯下来,完事又跑羊汤馆借了把剪刀,剪了两个长方形的布条,箍在自己胳膊上一条,拿起另外一条翻身回去,递给孟胜乐道:“扎胳膊上,看起来更像样。”

几分钟后,我俩搬了一些大石头把仅剩不多的车位都给霸占下来。

还别说,我这套方案确实可行,没多会儿车位就让我俩甩卖一空,竟然没有一个人起疑心,不得不说运气好是一方面,来不夜城消费的嗨客们不差钱也是真的。

盯着仅剩下的一小块空地,我拖着下巴颏嘟囔:“卖个大价钱,咱直接闪人,来乐哥你给三百块钱。”

“干啥呀?”孟胜乐守财奴似的紧紧捂着口袋。

我拽下来胳膊上的红布条,从他兜里硬抢出来三百块钱装进裤兜,笃定的说:“三百变五百,你信不?”

孟胜乐翻了翻白眼嘟囔:“你要是真能变成五百,我认你当..认你当大哥。”

“请好吧大弟。”我笑呵呵的拍了拍他肩膀,守望者似的杵在空地上来回张望,翘首以盼等待豪车。

期间来了一辆帕萨特,还来过两辆丰田,都被我直接撵走。

孟胜乐眼瞅要急眼:“人心不足蛇吞象呐,刚刚那台丰田出一百块钱你咋不把车位卖给他呢。”

我瞅了他一眼笑骂:“跟你对话废唾沫星子,闭嘴旁边蹲着就行!”

说话的功夫,一辆宝蓝色的“玛莎拉蒂”开了过来,我搓了搓双手猥琐的一笑:“来喽,财神爷降临!”

见我俩站在空地上,玛莎拉蒂“哔哔”按了几下喇叭,接着一个打扮的油光粉面的小伙把脑袋伸出车窗外喊:“让下地方兄弟。”

“这地方我老板占了。”我双手插兜,鼻孔朝天的喊。

小伙嚼着口香糖从车里下来,拿出夹在胳肢窝底下的手包,掏出两张大票递给我道:“哥们,我给你二百块钱,地方让给我行不?”

我掏出三百块钱在他脸前晃了晃,嘚嘚瑟瑟的抖着双腿吹了声口哨:“我给你三百,你别抢了行不?”

玛莎拉蒂副驾驶的玻璃也降了下来,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娇声娇气的问:“老公,到底能不能停车啊?”

“等会儿啊宝宝。”那哥们应了一声,拽着我胳膊拉到旁边,掏出五百块钱塞我手里,压低声音道:“哥们,帮个忙,别让我卡脸,今晚上刚挂到的马子。”

我佯做犹豫的沉默几秒钟,叹了口气说:“算了,便宜你了!”

说罢话,我揣起钱,冲旁边目瞪口呆的孟胜乐使了个眼神,我俩并肩离开,孟胜乐满眼拜服的冲我翘大拇指:“服了洋哥,往后我是你小弟,一个破逼车位诈五百,我越来越相信那帮微商们买下和谐号肯定不是开玩乐..”

我努努嘴坏笑:“他还得管咱说谢谢呢。”

身后立时传来那青年的感激声:“谢谢啊哥们。”

“神了!”孟胜乐直接张大嘴巴。

我搂着他肩膀乐呵呵的说:“走吧,领我去不夜城转转,募捐箱不用要了,明儿在弄个木箱子,不易损坏..”

我俩有说有笑的走进不夜城,整条街上人头攒动,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衣着暴露的漂亮妹子进进出出游走于各个夜店之间,看的我眼花缭乱,旁边的孟胜乐更是直咽哈喇子。

走到一家夜店门口,几个金发碧眼的大洋马正从门口搔首弄姿的招揽顾客,门口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我俩也停驻下来观望,孟胜乐凑到我耳边说:“洋哥,明晚上咱早点来,争取多占几个车位往外卖。”

我瞪了他一眼臭骂:“你疯了,这玩意儿只能偶尔干干,你当工作使,早晚被人打死。”

那块空地肯定不会没主人,我估计要么是“金太阳”的老板买下来方便客人停车的,要么就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暂时没人管理,如果被主人知道我们整这事儿,一顿毒打肯定跑不了的。

这时候,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娇骂声:“诶,你干什么?有病啊,摸我屁股。”

听到那声音,我真是条件反射的绷直腰杆,小心翼翼的扭过去脑袋,结果还真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江静雅和那个叫婷婷的辣妹,刚刚那声娇嗔真是婷婷发出来的。

她俩身后站了四五个二十多岁,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溜大了,故意不老实的往她们跟前蹭。

一看对方不是什么好鸟,江静雅拽着婷婷扭头就走,几个青年没皮没脸的挡住了她们。

一个满脑袋扎着脏辫,长得跟“龙珠”里的比克大魔王有一拼的青年抻手抓住婷婷的胳膊耍贱:“婷婷,你不认识我了啊?我是小葱啊。”

婷婷愠怒的摆手:“你喝多了,别碰我。”

但她毕竟是个女儿,哪可能比对方力气大,挣扎半晌,反而被那青年一把搂到怀里。

“你干什么,我报警了昂!”江静雅拿出自己最常用的杀手锏,摸着手机吓唬那帮小青年,结果有个家伙眼疾手快,一把抢走了她的手机,其他人纷纷围着两个女孩起哄,知道的这是耍流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都认识,就是在一块开玩笑。

孟胜乐推了推胳膊出声:“洋哥,你前妻。”

“我特么不瞎。”我没好气的笑骂一句,两手插着口袋,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这俩娘们太装逼,早就该被人好好收拾一顿,看架势那个“比克大魔王”好像还认识她们,这下有乐子看了。

婷婷使劲扭动身体,想要推开对方的束缚:“李葱白,咱俩已经分手了,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伙臭不要脸的抻手在婷婷脸上掐了一把:“怎么个不客气法啊?是让你叔叔把我抓进看守所呢还是让你爸判我死刑?好歹相爱一场,请你喝杯酒不过分吧。”

眼瞅着俩人被那帮小青年往一间酒吧里拖拽,我乐的就差没拍手叫好,匆忙之间江静雅突然看到了我,扯着嗓门喊:“老公,你别管我们,快点报警!”

几个青年瞬间看向我和孟胜乐,我直接傻眼了,慌忙摆手:“哥,我不认识她们。”

孟胜乐傻狍子似的小声嘟囔:“洋哥,你不说她是你前妻嘛。”

“闪人!”我拉住孟胜乐的胳膊拔腿就跑,老人说的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没想到我的报应来的这么快,中午才刚刚戏耍完她们,晚上就轮到了我们。

我俩就跑出去两三步,就被几个家伙给挡住了去路。

我干涩摆着手解释:“大哥,我们真不认识她俩。”

扎着满脑袋脏辫的“比克大魔王”一把薅住我的衣领,抬起膝盖就磕了我一下,恨恨咒骂:“不认识江静雅会管你叫老公?去尼玛的,我看你是准备报警吧”

104 狐假虎威

梳着满脑袋脏辫的家伙不由分说拿膝盖磕了我一下子。

疼的我禁不住闷哼,但没敢还手,赶忙辩解:“哥,真不认识她们。”

孟胜乐也赶忙走过来劝架:“大哥,真是误会,我们路过哒..”

脏辫小伙一手揪着我,回头“啪”的给了孟胜乐一个嘴巴子,横着脸咒骂:“你给我滚一边去!”

孟胜乐梭了梭嘴角干涩的瞟了我一眼,往后倒退两步:“好的。”

喝退孟胜乐,那家伙跟个精神病似的瞪着两狗眼恶狠狠的注视我:“小逼崽子,你说这事儿咋办吧?”

“”我一阵无语。

这事跟我有鸡毛关系,我哪特么知道该咋办,我估摸着这家伙肯定不是喝大了,应该是溜冰溜的出幻觉了,他嘴里一点酒味没有,但说话却格外颠三倒四。

我试探的缩了缩脖颈说:“哥,要不我给你赔个不是?完事你该干啥还干啥。”

“少特么墨迹!”他抬起膝盖,猛地又磕向我小腹,估计是自己脚跟没站稳,身子往后一趔趄,“咕咚”一下仰头坐在地上,趁着这个机会,我抬起自己四十二码的脚丫子照着他的大脸“咣咣”连续就是几脚。

随即朝着孟胜乐喊了一嗓子:“快跑!”

“葱哥,葱哥..”那几个小伙忙不迭的跑过去搀扶脏辫小伙。

我和孟胜乐抓紧空当,拔腿就往街口跑,另外一边失去束缚的江静雅和婷婷也慌忙跟在我们后面跑。

脏辫小伙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坐在地上嗷嗷喊叫:“给我抓住他们!”

那帮小篮子立马跟狼狗似的冲着我们撵了出来。

我边跑边回头看了眼江静雅喊:“诶我操,你俩别跟着我啊!分开跑..”

俩妞谁也不作声,咬着嘴皮紧紧跟在我们身后。

一直跑到街口,就是我们停车的那片空地上,孟胜乐没留神儿摔了个大跟头,顷刻间被几个人给围住一顿拳打脚踢的暴揍。

已经跑出去七八米的我,本来想着一走了之,可听到孟胜乐的惨嚎,又有点不忍心,杵在原地思索几秒钟后,我叹了口气随手抓起半截砖头子,又掉头走了回去。

之所以掉头,还有个重要原因,今天收入的钱全搁他身上揣着呢,离开他,我今晚上睡觉都成问题。

见我往回返,江静雅和婷婷也喘着香气停下,江静雅小脸红扑扑的喊了一声:“喂..你别回去。”

我扭头晃了她们一眼,吐了口唾沫,深呼吸两口继续往回走。

那几个人围成一圈,光顾着踢躺在地上的孟胜乐,谁也没注意又折回来的我。

我先是瞅准一个长得最高最壮的家伙,抬腿照着的后腰,粗暴的一脚踹了上去,直接把那小子给放翻。

旁边一个青年下意识的扭头看我,我攥紧板砖“啪”的一下盖在他脸上。

青年让我一砖头闷在地上,其他人纷纷看向我,我喘着粗气,一把薅住那小子衣领,表情狠辣的怒骂:“草泥们马得,谁也别走昂!我的人马上到!”

对面几个家伙面面相觑,我朝着趴在地上的孟胜乐喊了一嗓子:“真特么要翻天是吧,连我们金太阳的人都敢打!”

听我报出“金太阳”的名号,那几个青年眼珠子都瞪圆了。

“瞅你麻痹瞅!”我攥着板砖照着被我薅住脖颈的小青年肩膀头“啪”的又闷了一砖头,龇牙咧嘴的嚎叫:“不服气是吧!”

我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江静雅和婷婷皱眉呵斥:“你俩瞅啥呢,还不赶紧扶起我兄弟,去路口等着大部队过来!”

俩妞犹豫一下,江静雅率先走了过来,婷婷也紧随其后跟上,小心翼翼的将孟胜乐搀起来,快步退到我身后。

看孟胜乐安全后,我舔了舔嘴唇,表情的凶狠的继续呵斥:“你们跟谁玩的?烟头都鸡八拿不稳,装鸡毛的社会人!”

几个小伙谁也没吱声,我一把推开钳制在我身前的小伙,一手握板砖一手指向他们呵斥:“够种的就跟我走,今晚上不弄死你们,我把刘字抠下来!”

就在这时候,先前从我手里五百块钱买停车位,那个开玛莎拉蒂的小伙搂着女伴从我们旁边走过,我貌似熟络的朝他努努嘴打招呼:“这么早就回去啊哥们。”

“是啊,你这..忙着呢兄弟?”他微微一怔,望了眼那帮小青年,随即笑着点点脑袋,很快钻进他的豪车里,扬长而去。

眼瞅我“朋友”都开玛莎拉蒂,再加上我此时气势如虹的咆哮,那帮小伙怂了,全站在原地没敢动弹。

“走!”我朝江静雅仨人轻哼一声,然后退着往后走,眼神锐利的瞪着他们,直至走出去十多米后,我才回过来身子,压低声音喃喃:“昂首挺胸,步子迈大点,谁也别哆嗦。”

我们就这样闲庭信步的离开,一直走到下个十字路口,我停下脚步,冲着被俩美女搀扶的孟胜乐撇嘴臭骂:“行了,别特么装了,再装信不信老子把你送回去!”

孟胜乐一扫先前的虚弱模样,摸了摸脸上的血污,尴尬的站直身子。

“最毒不过妇人心。”我瞟了眼江静雅和婷婷,吐了口唾沫后,拽着孟胜乐朝反方向走去。

婷婷从后面喊了一嗓子:“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怒视她俩:“那我应该咋样?原地给你们磕一个才合适呗。”

在我心里,这个婷婷跟那帮混夜场朝三暮四的小丫头没多大区别。

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蛋,如果她本身是个大家闺秀,那个长的好像比克大魔王似的脏辫小伙也不可能好端端招惹她,对于这类背景复杂的女生,我向来都是敬而远之。

江静雅站在原地,小脸臊红的朝我轻声呢喃:“喂,刚刚的事情谢谢你啊。”

我棱着眼珠子藐视她冷笑:“我不叫喂,我有名字,想被人尊敬的前提是你得会尊敬别人。”

她稍稍停顿几秒钟,吸了吸鼻头干涩的说:“王朗,谢谢你!”

“不谢。”我冷漠的瞟视她一眼,转过身子。

江静雅从我后面又叫了一声:“喂..王朗,你胳膊破了,要不咱们先去医院看看吧,天气热容易感染。”

我抬头看了眼自己手臂,刚才也不知道从哪挂了一条浅浅的血道子,撇撇嘴轻笑:“我们没素质的人都皮糙肉厚,不像你们这些受过高档教育的精英似的,那么娇嫩。”

现在的女孩属实有意思,走路崴脚发朋友圈,切菜割手发朋友圈,有的连掉根头发都必须上传朋友圈,我就寻思为啥她们每个月来大姨妈时候不嗮图发到朋友圈,还有一些更奇葩,打个雷闪个电,娇滴滴的嚷嚷吓死宝宝了,结果从夜店里摇的比谁都欢实。

婷婷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娇嗔:“喂,你这个人..”

江静雅轻轻推了推婷婷的胳膊,声音很小的看向我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们,还有我们白天不应该在新世纪那样的,对不起..”

我这个人也是属贱的,前一秒还恨的咬牙切齿,后一秒听到人家赔句不是,怨气立马消了一大半,吐了口浊气嘟囔:“说这些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二百块钱或者请我吃顿饭。”

江静雅思索几秒钟后说:“那就一块吃饭吧。”

“算了,往后你少诋毁我两句别啥都强。”我摆摆手冲孟胜乐努嘴:“走了!”

刚说完话,我俩肚子全都不争气的同时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忙活一晚上,总共都喝了碗羊肉汤,其实我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婷婷也笑着走过来邀请我们:“走吧,权当我们感谢你,我知道有家店做的碳烤牛蛙特别好吃,再扭扭捏捏,可不是老爷们的风范了昂”

105 他乡遇故知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我假惺惺的推辞几句后,就跟着她们一块打车出发。

路上孟胜乐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跟他说话,他也是心不在焉的随口应付。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装修风格很古香古色的小馆子,瞅门口的特价菜最便宜的都得988起步,我不禁有点咋舌,这有钱人的生活确实不是我们这帮穷屌丝能理解的。

孟胜乐冲我轻声说:“洋哥,咱俩一块上个厕所呗。”

“咋地,你一个人怕黑呐。”我笑着调侃他一句。

他拽了拽我胳膊,挪揄的墨迹:“走吧。”

走进卫生间,他咳嗽两声从裤兜里掏出一大把钞票,有一百的有十块的,干涩的说:“咱今天一共赚了一千四百多,除去我管大鹏借的三百,一千一,你六百我五百,分了吧。”

我边撒尿边乐呵呵的说:“着毛急,月底再分赃,明儿还得再重新置办作案工具呢。”

孟胜乐犹豫一下,把几张大票塞到我手里,吞吞吐吐的说:“我意思是..咱俩散伙吧。”

我立马皱紧眉头反问他:“啥意思呐?摆弄明白怎么赚钱就准备把我踢出局呗。”

“跟那没关系。”孟胜乐摸了摸鼻头,眼神复杂的说:“我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挺可怕的,一边跟我称兄道弟,一边却什么都瞒着我,晚上你本来能跑的,却掉头回来救我,说实话我那会儿真感动的哭了,可..可结果我连你真名叫啥都是十分钟前才知道,这么混着,没意思。”

看他一脸的失落,我迟疑几秒钟后说:“乐子,不是我故意想瞒着你,我身上有事儿。”

他不相信的上下打量我几眼嘟囔:“身上有事儿?”

我半真半假的说:“嗯,我在老家失手打伤一个大地痞,现在可能被网上通缉,具体细节我不跟你说了,知道太多,对你对我都不好,所以才一直瞒着你。”

孟胜乐的眉头挑动几下,随即又把刚塞我手里的钱抢了回去,守财奴似的吧唧嘴:“操,你要早告诉我,我不就不多想了嘛,这事儿整的,来钱给我,我替你保管。”

我好笑的怼了他肩膀一拳头打趣:“你上辈子指定是个名人。”

这货蘸着唾沫星子边低头重新数钱边问:“谁呀?”

“陪唐长老一块取经的二师兄,动不动就尼玛分行李嚷嚷着散伙。”我一把勾住他肩膀,不放心的交代:“待会别当着那俩女的面儿瞎叭叭。”

孟胜乐猥琐的缩了缩脖颈,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坏笑说:“明白。”

从卫生间出来,回到原位,江静雅和婷婷正有说有笑的聊天,见到我俩入座,婷婷落落大方的伸出手道:“认识一下,我叫温婷,温柔的温,娉婷婀娜的婷,和小雅是闺蜜。”

孟胜乐梭着厚厚的大嘴唇讪笑:“嘿嘿,我叫孟胜乐,胜利的利,音乐的音..”

温婷掩嘴浅笑:“嘻嘻,你真幽默。”

跟先前那副泼辣的模样比起来,此时的她明显可爱的多。

温婷斜眼看向我打趣:“你不自我介绍一下啊?”

我轻描淡写的吱声:“王朗。”

江静雅看向我,关切的问:“你父亲身体最近怎么样了?”

“挺好的。”我淡然的回了一句,低头看眼前的菜单。

不是我装高冷,主要实在跟她们没啥聊的,瞅人家的穿装打扮,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的我不清楚,但单看江静雅印着“普拉达”标志的挎包,我就有种低人一头的感觉。

看气氛显得有些沉闷,温婷没话找话的开口:“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我刚才自作主张要了一打瓦伦丁黑啤,他家的牛蛙都是从澳大利亚空运过来的,味道特别正。”

孟胜乐咽了口唾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吧唧嘴:“乖乖隆地洞,混的还不抵只蛤蟆,我长这么大都没坐过飞机。”

温婷立时被逗的前俯后仰:“你好有意思啊小乐。”

跟模样可人的江静雅不同,温婷属于那种身材丰腴的时尚女孩儿,之前我还没太注意,这会儿面对面坐下来才发现,这妞的胸脯子明显得高江静雅两个档次,典型的致命诱惑。

不论是脸上的妆容还是穿衣打扮,她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家庭环境很优越的公主范。

江静雅抬头看向我轻问:“王朗,你怎么会跑到市里呢?还装聋哑人骗..赚钱。”

我含含糊糊的说:“家里出了点事儿,一言难尽。”

“哦。”江静雅没滋没味的应了一句,随即又抬头问我:“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呀?咱们可以一起。”

“还得过阵子吧。”我不太想跟她聊这个话题,随口问道:“你呢?今天不上班吗?”

她拖着精致的小圆脸,笑嘻嘻的说:“医院派我到市里学习,我得在这边住半个多月呢,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玩吧,听说南郊那边有个水上公园挺好的。”

我挠了挠后脑勺,艰难的拒绝:“明天我得赚钱。”

其实我很想答应,可一想到我和孟胜乐合起来兜里满打满算还不过千把块钱,立马打消了念头。

看得出来江静雅绝对属于那种没什么心眼的傻甜白,这种女孩只要不讨厌你,再稍微下点功夫基本上就能搞到手,可现在的关键是我缺钱,极其的缺钱,不管是装聋哑人擦车还是卖停车位,这种活只能勉强糊口,想要立足根本没可能。

没多会儿,几份香喷喷的牛蛙和我从来没见过的黑啤被侍应生端上桌,温婷倍儿豪爽的端起一杯啤酒出声:“为我们今天的相识干杯,再次感谢你们。”

“叮。”四支精致的玻璃杯轻轻碰在一起。

酒这玩意儿确实是拉进人们沟通的桥梁,几杯啤酒下肚,我们也都打开了话匣,透过温婷和江静雅的对话,我也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经过,敢情今晚上在不夜城调戏她们的那个“比克大魔王”还真是温婷的前男友。

两家是世交,温婷的父亲好像是在法院上班,脏辫小伙叫李葱白,家庭条件也不一般,两人搞了几个月对象后,温婷发现李葱白溜冰嗑药,就果断分手,可李葱白死缠烂打的非要复合。

今晚上,那李葱白和温婷一个共同的朋友过生日,在酒吧开party,结果那小子又溜大了,之后就发生后面我们看到的事情。

孟胜乐好奇的问:“开party,你俩咋跑外面看热闹啊?”

温婷气的嘴角抽搐:“看见李葱白我就烦,本来想和小雅在门口透口气,然后偷偷走人的,谁知道他臭不要脸跟出来,还摸我。”

孟胜乐很是讲究的拍了拍胸脯子保证:“癞蛤蟆扑脚面,不咬人膈应人,下次再有这事儿,你给我打电话,我拽着洋..朗哥就过去收拾他,你电话多少婷婷?”

我没好气的撇撇嘴:“下回你自己去昂,我可不去。”

孟胜乐尴尬的搓了搓鼻子:“嘿嘿,我朗哥向来刀子嘴豆腐心。”

边喝边聊,很快两个女孩就稍稍有些醉意,温婷应该经常混酒吧,酒量还凑合,江静雅满脸红晕,连耳垂都红通通,看起来极其的可爱。

“外国啤酒劲儿真大。”我打着饱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意瞟了眼门外,猛不丁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瘸着一条腿,从饭馆的落地窗走过,我看他的时候,他也同时仰头看我,当我俩目光对视在一块的时候,他犹豫几分钟后,冲我点了点脑袋。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朝着江静雅他们随口说了句:“我出去买包烟,马上回来!”

随即我拔腿就跑处饭馆,站在窗外的那个家伙深呼吸一口气朝我走了过来:“好巧啊,没想到咱们会在市里碰上。”

我眯着眼睛,上下审视他几眼冷笑:“一点都不巧,你一路跟着我们的吧”

106 善解人意的丫头

站在面前的这个家伙竟是李俊峰,那个自从我走出社会开始就一直藕断丝连的男人。

看架势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好,头发蓬松,瘦长的脸颊透着一抹蜡黄,上身穿件印着“史丹利化肥”的混大红色的T恤,显得尤为的宽松,底下套条黑色长裤,一双方口布鞋活脱脱就是刚除草归来的“药农”。

见我一眼不眨的盯着他,李俊峰干咳两声开口:“我在不夜城看到你们的,本来想打声招呼,谁知道你们..呵呵。”

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来回张望几眼四周问:“侯瘸子是不是也来了?”

李俊峰犹豫片刻后,颓废的说:“他,他跑路了,我本身想去投奔他在不夜城开酒吧的一个朋友,结果对方给我整句酒吧现在股份制,他说了不算,直接把我赶出门..”

我的调门瞬间提高:“侯瘸子跑路?”

李俊峰横着脸,咬牙咒骂:“嗯,张鹏那个狗逼玩阴的,举报侯爷藏毒,还领着缉毒警抄了我们的麻将馆,那天我刚好出去办事,才侥幸避开。”

我瞬间仰头狂笑起来:“哈哈,真是特么罪有应得啊,谢谢你跟我分享这个好消息,回头请你吃饭哈。”

“你也不用高兴,你持枪伤人的案子也上网了。”李俊峰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像是盆凉水似的泼了我个透心凉。

他叹了口气说:“不管你信不信,那天晚上你们开业,侯爷确实是让我们过去上一千块钱的礼金,他真被吕兵吓到了,谁知道张鹏那个狗篮子中间使诈,起初我并没有想明白他什么意思,直到你枪嘣侯爷,我才意识到他是借你的手..”

我沉吸口气问他:“那你现在跟着我是啥意思呐?”

他搓了搓脸颊低声说:“跑路的时候,我腿受了点伤,我现在也挂着网上在逃,希望你能帮帮我。”

我当时就被他给逗笑了,看精神病似的上下打量他几眼冷笑:“盆友,你发高烧了吧?我凭啥要帮你,咱很熟么?”

李俊峰眼中冒着火,狰狞的说:“咱有共同的敌人张鹏,如果不是张鹏,你不可能跑路,我也不可能混到这一步,侯爷只要不被抓,肯定会回来,到时候咱们可以一块把他干趴下,况且我和钱龙勉强算朋友..”

他前面说的一大堆,我全都当废话,唯独后面那句“和钱龙是朋友”,让我心思动了一下。

之前钱龙跟我说过他在看守所的事儿,李俊峰虽然没少跟他干仗,但并没有仗着人多欺负他,甚至于最后那两天,还挺照顾钱龙的。

我思索几秒钟后,冲着他说:“行,那你在门口等着吧,我让我朋友帮你买点消炎药。”

他将裤腿微微往上撩了一下说:“我腿上的伤挺严重的。”

他的右小腿肚子上缠着一块脏兮兮的纱布,黑红色的血迹已经把纱布完全浸透,隐隐还能看到有血滴顺着脚踝蔓延,方口布鞋的鞋帮上湿乎乎的,难怪他踩在地上有脚印。

这时候江静雅和温婷还有孟胜乐一块走出来,孟胜乐好奇的问我:“你哥们吗朗哥?”

我含糊的应了一句:“算是吧。”

江静雅顿时捂着嘴出声:“他伤到动脉了吧,怎么会流那么多血,太严重了,必须得去医院。”

“能去医院他早去了。”我没好气的瞥了眼这个大小姐,扭头冲着孟胜乐说:“乐子,用你身份证先去旅馆开个房间。”

说完以后,我瞪眼瞅了瞅李俊峰冷声骂:“我真是欠你的,你没事就扇我俩嘴巴子还特么扇出个儿子!”

孟胜乐微微一愣,随即点点脑袋。

温婷迟疑几秒钟后开口:“旅店不卫生,要不去我家吧。”

我们仨男的异口同声的望向她:“你家?”

温婷俏脸微微泛红,咬着嘴皮说:“我家在附近有一套房,放心,我爸妈都不在这儿住,平常就我自己,不方便去医院的话,待会可以让小雅帮他先处理伤口。”

我这才想起来,身边就有个现成的护士,看了眼李俊峰问:“行么?”

李俊峰不放心的问:“他们..他们保险不?”

我没给他好脸色直接道:“随你呗,我在市里总共就认识这俩人,放心的话,你跟我走,不放心,你自己想办法,保险不保险,谁也没有前后眼,我不敢打包票。”

李俊峰抿着嘴唇琢磨几秒钟后,吐了口气说:“好,我跟你走。”

其实我挺烦这个犊子装逼的,从不夜城一路跟到我们这儿,摆明了就是想让我帮忙,这会儿有摆出一副自己好像吃了亏的模样。

本身孟胜乐还想扶他一把的,我没好气的踹了他屁股一脚骂:“闲得慌啊?有劲儿你背我走。”

孟胜乐搓了搓手干笑:“我不寻思是你朋友嘛。”

温婷家离我们吃饭的地方不到两站地,是一片看上去挺高档的小区,她家住顶层,带阁楼的那种复式小楼,家里装修的特别豪华,通体偏奶白色,全都是实木家具和一些我见都没见过的高科技电器。

到家以后,温婷翻出来个小医疗箱,然后江静雅领着李俊峰去到一个房间包扎伤口。

我们其他人则坐在宽阔的客厅里闲聊,她家整的很特别,客厅里没有电视,本该放电视柜的地方是一面镶嵌在墙内的超大型鱼缸,几尾金灿灿的大鲤鱼在缸里翩翩游动。

我转着脑袋四散张望,想看看这有钱人跟我们老百姓到底有啥区别。

孟胜乐摆弄着一个造型跟小机器人似的垃圾桶好奇的问:“婷婷,你家这垃圾桶咋使啊?按不开盖子。”

“感应的。”温婷走出去做了一下示范。

我拖着下巴颏站在鱼缸前面坏笑:“这鱼炖了绝对好吃。”

温婷撇撇嘴说:“你敢把它炖了,我爸就敢把我炖了,这几尾金龙鱼全是他的心尖宝贝,一条十多万呢。”

我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目瞪口呆的问她:“多少钱?十几万?越南盾吧。”

她白了我一眼掩嘴轻笑:“当然是人民币呀,我家的鱼不值钱,有时间你们去看看小雅家的,她家有一条印尼血红龙,红扑扑的可漂亮了。”

我咽了口唾沫,暗道有钱人的日子真是想象不到,十几万买条鱼,这缸里差不多有四五条,折合人民币就得六七十万,这么老些钱,都够我们从县城娶房媳妇。

半个多小时后,江静雅疲惫的走出房间,朝我轻轻点点脑袋说:“暂时止住血了,你那个朋友很疲惫,我刚刚帮他包扎的时候就睡着了,我还是建议他去医院,万一伤到骨头,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我直接忽略掉她的话,起身朝房间走去:“睡着了?我喊他去。”

温婷很善解人意的拉住我胳膊说:“别喊了,让他休息一下吧,你们晚上也在我家睡吧,你们俩一个房间,我和小雅一个房间。”

我和孟胜乐对视一眼,嘴角同时洋溢起猥琐的笑容,本身我还愁得慌今晚上该去哪落脚,回他家,容易遭人白眼,住旅店又怕不安全,我假惺惺的说:“这..这怎么好意思呐。”

“没事的,我们不是朋友嘛。”温婷大方的摆摆手,然后朝江静雅说:“小雅,你带他们去你之前睡的房间,我上楼找找我爸的睡衣。”

生怕温婷会反悔,孟胜乐拔腿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跑:“我先冲个澡哈,浑身埋了八汰的,别待会再把你家床单给整脏。”

江静雅领着我走到一间卧室,刚一推开门,我稍稍有点懵,这完全就是一个女孩的闺房,整体色调都是粉红色,梳妆台上摆满了化妆品,床上扔了一大堆女孩的服饰,不乏里面穿的吊带、小衣裳之类,屋子里散发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跟江静雅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江静雅臊红着脸赶忙将床上的衣服抱成一堆,一股脑塞进衣柜里,小声解释:“我一直睡这个房间,平常也没人来,所以从来不打扫..”

“没事儿,我和你一块收拾吧。”我弯腰下意识的想帮着她一块捡,结果放眼望去全是颜色各异的内衣和小裤裤,刹那间手不知道应该往哪放了,干咳两声说:“算了,我还是去外面先抽根烟,你慢慢整理”

107 我没病 【为Stephanie丢丢的玉佩】

从房间里出来,我倚在门框旁边边抽烟边随意打量着宽敞奢华的客厅。

“家”这个词,像是过电一般出现在我脑海中。

从小到大,我做人都没什么梦想,一直都是随波逐流的懒散活着。

小时候,老王经常喝酒打牌,动不动就跟我妈吵架摔家,我记忆最深刻的就是我缩在被窝里抹鼻涕,我妈坐在旁边擦眼泪,那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长大当个有本事的人,给我妈买栋大房子,不让老王搬进来。

直到初一那年,我的这个梦想彻底破碎,我妈走了,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一语不发的离开,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中。

再后来我长大了,老王老了,我俩的交流基本上仅限于他骂我,我顶嘴,要么就是我逃课打架,他被叫家长,回来揍我,我开始朝着过去自己最嫌弃的方向发展。

好不容易我懂事了,老王也有分寸了,我特么又开始跑路。

所以对我来说,家这个词,一直都无比的陌生。

就在我感觉眼角有点发涩,想流泪的时候,江静雅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她抱着一床粉嘟嘟的被褥,羞红着脸干咳:“咳咳,我收拾好了,你快休息吧。”

我捏了捏鼻头讪笑:“好,今天麻烦你和婷婷了。”

“没什么的,晚安。”江静雅温婉一笑,随即冲着我们对面的卧室走去。

我也没多想什么,直接回屋,惬意的甩掉鞋子,躺在床上,这几天一直都没好好休息,躺下以后,我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好像都张开了,我脑袋枕在手臂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思索明天应该干点什么。

躺了一会儿,感觉枕头好像有点硌得慌,我下意识的把手抻进枕头底下摸索半天,指尖突兀触碰到什么柔软的东西,我一把薅了出来,结果当时就有点尴尬,一条粉色蕾丝边的小热裤挂在我手上。

一想到这玩意儿有可能是江静雅的,我的眼珠子直接瞪圆,她刚刚才特意收拾过房间,按理说枕头底下这么明显的地方不能没翻过吧,难不成这是她故意留给我的什么暗号?刹那间,我的呼吸变得有点急促。

就在这时候,房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江静雅抻进来脑袋说:“对了,你朋友的伤”

话没说完,江静雅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目瞪口呆的望着我,我当时正半举着胳膊,手里抓起她那条粉色的小热裤,从她的角度看,好像我正傻笑着在嗅那玩意儿。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惊恐,接着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咣”的一下重重合上房门。

我忙不迭的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撵出去:“诶卧槽,不是你想那样的..”

“咚!”她直接把对方的房间门关上,随即“咔嚓”一声脆响,她把门给反锁了。

温婷抱着两件男款睡衣匆匆忙忙的从阁楼跑下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见到我手里握着的东西,温婉的拘谨的往后倒退一步,指着我喊:“王朗,你什么意思?”

我口干舌燥的辩解:“不是,你听我解释..”

温婉再次往后倒退一步,横着柳叶眉警告我:“你站在原地说就可以,我家客厅和走廊里都有摄像头!”

我发誓这特么绝对是我人生当中最尴尬的瞬间,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变态”俩字,我支支吾吾嘟囔半天,最后看实在解释不清楚了,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道:“算了,我还是走吧。”

“等等!”温婉喊了我一声。

我以为事情有什么转机,赶忙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绝情的人。”

温婉很是紧张的说:“你走可以,但请把你两个朋友也喊上,王朗,我在国外念过书,也见过不少恋物癖,很能理解你,但国内还是不太认可这类行为的,咱是朋友,你不会伤害我们的对么?”

我暴跳如雷的咆哮:“我不是恋物癖,我特么正常的纯爷们,刚刚我准备睡的时候,摸了摸枕头发现了这玩意儿,后来小雅正好开门,然后她就叫了,诶卧槽,我说不清楚了。”

十几分钟后,我、孟胜乐、李俊峰站在小区的大门口,仰头望着温婉家的方向,我真是欲哭无泪。

脑袋还是湿漉漉的孟胜乐满眼埋怨的嘟囔:“朗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心急了吧,这还咋地没咋地,你就想吃肉,咱就不能忍忍嘛,再说了,你好端端偷人家那东西干啥?对了,到底是啥味的?”

我烦躁的骂了句:“滚蛋,我他妈有病啊,闲的偷那东西找刺激呀。”

李俊峰撩起裤管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拽的跟大爷似的问我:“咱们现在去哪啊?”

我梗着脖颈喊:“你问我呢?要不是你个扫把星,老子也不至于被人当成变态!”

李俊峰吧唧两下嘴,没跟我一般见识。

孟胜乐抹了把脸说:“行了,都别吵吵了,我家附近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洗头房,不用身份证,去哪对付一宿得了,提前说好哈,费用各掏各的。”

就这样,我们仨大半夜又打车回了孟胜乐他家附近,在一个挂着“阿娇美容”的破旧门脸门口,孟胜乐招呼司机停车,我们仨直接走了进去。

走到门口,孟胜乐“啪啪”拍了几下卷帘门,屋里立马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干什么的?”

孟胜乐粗声粗气的骂了一句:“废话,我特么要吃饺子能来敲你家门不,别墨迹,赶紧的。”

几秒钟后,卷帘门被拉开,一个套着红色纱裙睡衣,脸上扑的比面粉还白,看不出来具体多大岁数的女人小心翼翼的问:“几个人啊?”

“自己数。”孟胜乐无比熟络的拽开门,抢先一步进去。

进屋以后,我打量几眼四周,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理发店,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个木头梯子,直通二楼。

女人拢了拢自己的脸前的碎发,打着哈欠问:“啥业务?”

“我包宿,小美哈,别喊其他人搪塞我。”孟胜乐异常专业的回了句,然后侧头问我:“你俩呢?”

对于这种地方的女的,我说不上厌恶,但真提不起兴趣,随口说:“我普通按摩就行。”

李俊峰跟个没见过女人的牲口似的,直不楞登的指向那个女人说:“你!”

“我?”女人愣住了,随即媚笑说:“弟弟,我是老板。”

李俊峰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小沓红色钞票,舔了舔嘴唇问:“够不?”

就这样,我们仨跟着女人一块顺着角落里的楼梯爬上二楼,二楼是个很狭长的长廊,粉色的壁灯点缀,一股子刺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走廊两侧有七八个卡间,此时每个卡间里都若隐若现的传出那种声音。

孟胜乐时不时趴到那些卡间门口听几秒钟,完事扭头冲着穿红纱裙的女人贱笑:“静姐,你家技师的表演属实有点浮夸。”

叫静姐的女人娇滴滴的戳了孟胜乐后背一下打趣:“男人不就享受这种浮夸的声音嘛。”

孟胜乐没屁隔了嗓子的嘟囔:“那是他们,我比较享受汗流浃背的感觉。”

很快我们仨人分别来到各自的卡间。

我的这间卡间只要两三平米,勉强可以放下一张按摩床,墙上贴张半遮半露的外国老娘们海报,环境很一般,但怎么也好过去公园睡长椅或者蹲桥洞,我也没矫情,直接躺到床上,点燃一支烟,半闭着眼睛开始犯迷糊。

可能真是太累了,周边几间时而高亢、时而舒缓的声音根本没能影响到我,躺下不到二分钟,我就睡着了,感觉刚刚才打着盹,房间门突然被“咣”的一下撞开。

接着一个穿着粉色技师短裙,披头散发的女人就闯了进来,冲着我恨恨的问:“你做按摩呐”

108 我等你

原本我都已经快睡着了,被这娘们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直接给吓得坐了起来。

目测这女的至少得一百五十斤开外,嘴上的唇毛比我还茂密,我吞了口唾沫,干笑着说:“姐,你给我捏捏脚就成,这两天脚有点吃力。”

她把一个手包放到旁边,顺手反锁上门,搓了搓手粗犷的说:“捏脚有啥意思,这样吧,大半夜的咱都不容易,姐给你打个折,你加一百,我给你大保健。”

我双手撑着床板,往后挪动两下屁股呢喃:“别闹大姐,最近打黄扫非挺厉害。”

她“咚”一下坐在按摩床上,差点没把按摩床给跷翻,随即大手“啪”的拍在我小腿肚子,暧昧的飞了个媚眼说:“兄弟一百块钱现在够干啥,穷不了你,富不了我,咱就图一乐呵,咋样?”

我连连摆手说:“真不用姐,不行你出去吧,按摩费我照算不误。”

见我执意拒绝,那娘们絮絮叨叨的嘟囔几句后,拎起自己的小包开门走人:“哎,小伙子真会过日子。”

好不容易打发走他,我赶忙蹦下床将门栓插上,完事才舒了口大气,这鸡八地方实在太吓人了,什么牛鬼神蛇都有,就刚才那娘们的质量都赶不上我们县城的小发廊。

心有余悸的躺下后,我半天睡不着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实在觉得没意思,又跑到对面孟胜乐的卡间,把他手机要了过来。

回到卡间,我捧着手机先看了会儿新闻,完事又到我们县的贴吧逛了会,磨磨蹭蹭了半个多小时,始终没什么睡意,我鬼使神差的下载了个王影直播的那个平台。

看了眼时间,刚过十二点,王影每天正常直播两场,一次在下午,一次是晚上,这个点她应该刚刚开始播,我搜索了一下王影的ID,直接戳进她房间。

屏幕里瞬间出现王影的模样,看到她,我心里头就像是被打翻了调料瓶,五味俱全。

即为能通过这种方式再见她一面觉得开怀,又为看到她感到失落,我都失踪了,她居然还有心思直播,那种感觉特别的难以形容。

她的直播间总共也就不到二百人,我进去的时候,她正在唱一首叫《西海情歌》的怀旧的歌曲,本来挺沧桑的歌,透过她独特的声音唱出来确实一种不同的味道:“自你离开以后,从此就丢了温柔.”

王影穿件纯白色的T恤,脸上没有化妆,只是很随意的把头发盘起来,感觉她消瘦了很多,眼窝都陷进去了,眼睛红红的,脸色的色泽也显得有些黯淡,歌曲唱到末段的时候,她的声音突兀变得沙哑,泪水顺着面颊慢慢滑落。

“主播不哭!”

“抱抱!”

底下的屏幕瞬间开始滚动起来。

王影拿手背抚着自己的面颊,抽泣的哽咽:“我男朋友不见了,他答应过我,会陪我一块等我爸爸回来,可是却一声不响的走了,哪里我都找不到他..”

听到她的话,我的心仿佛被钝刀子割了一下似的,盯盯望着她的脸我多想告诉她,我没走,我一直都在。

王影擦拭两下脸上的泪痕,声音沙哑的说:“如果有宝宝能看到他,能不能替我问他一句他好吗?我真的很想他..”

我手指飞动,迅速在屏幕上按下“我在”两个字,可惜刚刚发出去,立马被她粉丝铺天盖地“抱抱”表情给掩盖住,我抻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抚摸,咬着嘴皮轻声呢喃:“不哭了,我心疼..”

哭了半分钟左右,王影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强挤出一抹笑容,双手合十说:“能不能拜托所有宝宝们帮我录下这段画面,发到自己的朋友圈和空间里,我想让我男朋友看到。”

评论里顿时开始滚动“没问题!”“一定帮忙!”的字样。

王影深呼吸两口气,看向镜头轻声说:“王朗,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条视频,如果老天眷顾,真的让你看到的话,我希望你可以给我打个电话,不论什么原因,我一直在等你,哪怕是分手,你能不能亲口告诉我,让我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呜呜呜..我好想你..”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再一次泣不成声。

沉寂几秒钟后,王影擦干眼泪,声音嘶哑的说:“我不哭,皇上说你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孩,我会笑着等你归来,刚开始时候我以为自己只是对你有好感,可当你真的离开我的世界,我才发现我已经爱上你了,喜欢你的无赖,喜欢你的自以为是,喜欢你霸气的冲波波嚷,不许欺负我,这是我录的第三条视频,我不知道自己会坚持多久,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再我彻底死心之前给我打电话,至少让我知道你过得好。”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使劲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不管不顾的直接按下她的手机号。

爱,有时候可能真的需要一点冲动。

几秒钟后,电话通了,电话那边传来王影的哑哑的声音:“你好。”

我咬着嘴皮出声:“我想你了媳妇。”

自己都没发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泪水已经完全扑面。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跟着王影哭着喊:“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我犹豫一下后说:“我在市里。”

王影呜咽的抽啼:“好,你不许挂电话,我现在就打车过去,不准挂电话。”

我咳嗽两声,发誓一般的保证:“好,我不挂!但现在太晚了,明天再来好吗?”

她斩钉截铁的拒绝:“不好,我要马上见到你,如果你不想说话,那就不说,只要让我听到你呼吸就可以。”

我咬着嘴皮说:“你给我唱歌吧?”

“好,我给你唱《醉赤壁》好吗?我最近刚刚学会的,只会唱高潮部分,第一个唱给你听..”她轻声说:“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我死死咬着嘴皮,静静聆听她的声音,那一刻,真的有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活了这么大,很少有人为我掉眼泪,更别提哪个女孩子会哭成泪人,我何德何能,永远这样的女子怎么还能不珍惜。

电话那边我听到王影声音很小的说:“司机师父,我去市里,多少钱都无所谓..”

紧跟着王影又问我:“你在市里什么地方?”

我想了想后说:“在邯山区,你直接到汽车站,我等着你。”

说着话,我就往出走。

王影低喃:“王朗,这次你说话要算数,一定要在那里等我。”

我笑中带泪的回应:“必须的,哪怕天塌下来,我都不带走的。”

跑出洗头房,我仰头找了找方向,然后大步流星的朝着汽车站的方向奔去,没有经过分离的人不会懂得相聚是多么难能可贵,就像不喝酒的人永远不能理解为什么会醉。

十多分钟后,我站在邯山区的汽车站门口,整条街上只有我一个人,一阵风刮过,冷飕飕的,我禁不住打了个喷嚏,那边的王影赶忙关切的问:“你是不是没穿衣服就跑出来了?”

我笑着调戏她:“整的好像你还特意打扮过似的。”

王影撒娇的哼哼:“我不止没有打扮,还穿着拖鞋,你不准笑我哦。”

我双手抱在胸前,冻得瑟瑟发抖的说:“你都没嫌弃我,我哪敢嫌弃你呀。”

她特别善解人意的说:“你不是冷啊,要不你先找地方呆着,等我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我语气从未有过的坚定:“不用,我要让你来到市里,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109 残联小分队!

白天和晚上的温度差的属实有点大,车站门口,我冻得牙豁子上下打架,紧紧捧着手机跟个电线杆似的杵在当街,跟王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从我们县城到市里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左右,也就是这九十多分钟让我体味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度日如年,也让我理解王影这些天心中究竟是有多煎熬。

凌晨两点多,一辆浅蓝色的出租车缓缓从街口出现,当看清楚是我们县城的出租车时候,我连跑带蹦的狂奔过去,吓得出租车司机赶忙“吱”的一脚踩下刹车,轮胎摩擦着地面拖出半米长的黑印子。

出租车司机随即探出来脑袋撇嘴:“兄弟,你这太鸡八澎湃了吧。”

“不好意思啊大哥。”我缩了缩脖颈,瞪大眼睛望向车内,王影坐在后排,头发披散在肩头,一只手还拖着手机,就那么盯盯的望着我,眼圈泛红,说不上的委屈还是激动。

我“嘭”一下拽开车门,竭力装出平静的样子,朝她小声说:“欢迎王大小姐莅临,我是您本次的私人导游小王,将为您竭诚服务。”

王影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宛若绽放的白兰花,一泓清水似的大眼睛眯成月牙,特别的好看。

出租车司机不合时宜的咳嗽两声:“你俩待会再秀,车费二百四,谁先给结一下?”

“我给我给。”我赶忙把手摸向短裤口袋,摸索了半天才想起来钱都在孟胜乐身上,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

“微信转账吧。”王影很善意人意的掏出手机。

结完账,出租车“嗖”一下开走,整条街上就剩下我们俩人。

我和她彼此凝视,刹那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别看电话里刚刚那么声情并茂,可实质见上面,互相又有点羞臊,沉默半晌后,王影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娇声问我:“我是不是特别不矜持?”

我龇牙坏笑:“我就待见你没皮没脸的样儿。”

“你才没皮脸呢。”王影白了我一眼,娇嗔着瞟视我一眼,低下脑袋声音很小的说:“为什么走都不肯告诉我一声。”

我咬着嘴皮解释:“事发突然,根本没来得及,如果不是今晚上实在太想你了,我其实一直不打算联系你的,再有就是我现在混的确实也不咋地,都不好意思喊你..”

她仰起头看向我,唏嘘的说:“王朗,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你就是个混混,我也从未奢望可以改变你,只是希望你不要把我当成空气,有事情你告诉我,即便我帮不上忙,但至少让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我使劲点点脑袋保证:“好,以后有事我都第一个跟你讲。”

她两手抱在胸前,打了个冷颤,红着脸说:“好冷啊,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吧。”

“好..”我条件反射的点头答应,说完以后才想起来,我特么哪有住的地方,总不能领王影去“洗头房”里对付一宿吧,干咳几声说:“前面有个肯德基,咱先吃点东西吧。”

王影立马狐疑的望向我问:“是不是不方便?”

我摸了摸后脑勺讪笑说:“确实有点不方便,我一块的还有俩傻狍子,他们睡觉都习惯裸睡,这个点我怕喊不醒他们。”

王影瞪着大眼睛,脸上写满了不信:“真的只是两个男的吗?”

一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肯定想歪了,马上举起右手发誓:“天地良心呐!我真没胡来。”

“哼,勉强相信你。”王影俏皮的皱了皱鼻子,一把揽住我胳膊撒娇似的喃喃:“我要吃全家桶,还要喝大杯可乐,我都两三天没好好吃过饭了,都怪你。”

我轻扇自己俩小嘴巴子,接着像二鬼子似的牵住她的小手谄笑道:“怪我,怪我..”

不多会儿,来到肯德基里,要了一大堆吃食后,我和她面对面而坐,她跟我简单说了下我走以后家里的情况。

我像是见着鬼似的张大嘴巴问:“烧烤广场现在一天能卖七八千呢?”

王影点点小脑袋说:“嗯,就这还只是四五家小吃摊入驻,杨晨说如果能够再多一倍的话,一天净赚六七千没问题,杨晨的烤串和含含姐的炒海鲜特别火爆。”

听到王影的话,顷刻间我感觉自己的血脉都开始沸腾了,咽了口唾沫嘟囔:“不行,我有点飘,让我喝口可乐冷静一下。”

歪头思索几秒钟后,王影擦了擦嘴边的油渍说:“还有个事情,侯瘸子那个叫张鹏的手下你还记得吗?”

我抽了口气使劲点点脑袋道:“刻骨铭心。”

王影面露不解的说:“他这两天经常去美食广场,而且动不动就带一大帮人。”

我眉头立时间皱紧:“去闹事?”

她摇摇头说:“不是,是捧场,每次都消费两三千块钱,从来不还价,有时候还会给帮工的小费,钱龙说是因为侯瘸子跑路了,他害怕你,所以故意巴结大家。”

“捧场?”我捏了捏鼻头,陷入沉思。

据李俊峰说,我之所以会跑路,完全就是张鹏一手策划的,这个人不光手上功夫了得,脑子也是一流,按理说他现在取代侯瘸子,成为老城区新的大咖,肯定不存在怕我的心思,可他整这一出究竟是图个什么。

我搓了搓脸蛋问:“陆国康呢?”

王影想了想回答:“你走以后,他就没去过美食广场,倒是刘洋和程正龙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帮忙,对了钮涛昨天跟刘洋吵了一架,现在彻底跟咱们站成一条线了。”

我连珠炮似的问:“内个小超出现过没?警察有没有去闹过事儿?”

王影摇摇头说:“应该没有吧,我和媚儿只管当服务员,很少去参与他们的事情,反正我没见过。”

“没有就好。”我长舒了一口气,又和王影聊了一些别的,叮嘱她别把我在市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有时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钱龙他们身边的不安定因素太多了,保不齐谁说漏嘴,警察就能顺藤摸瓜的找上我。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王影终于熬不住了,打着哈欠朝我撒娇:“郎朗,你坐过来好吗?我有点困。”

我没说话,直接坐了过去,她把脑袋轻轻靠在我肩膀上,自言自语的喃喃:“有你在旁边,就感觉踏实。”

“睡吧。”我轻轻抚摸她的秀发,脑袋贴在她的额头上,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依恋,我始终保持一个姿势拥着她,即便腿早就麻了,仍旧不愿意惊醒到她。

直到早上六点多钟,肯德基里的人慢慢变得多了起来,把她给吵醒了,这时候孟胜乐的手机也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一下接了起来:“不是本人,待会让本人给你回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孟胜乐的喊声:“朗哥,你跑哪去了?”

“呃,我在街口的肯德基呢。”我看了眼王影赶忙交代他:“我对象来了,待会你别特么舔个大嘴瞎哔哔..”

别的我到不怕,就怕孟胜乐大嘴巴,待会胡咧咧,把昨晚上我们跟江静雅一块吃饭的事情抖出来,王影本身心眼就小,听完又得难受好半天。

没等我说完,电话直接挂断,我暗骂一声,扭头看向王影浅笑:“待会给你介绍一下,我认识的两个新朋友,不对,还有一个是老朋友。”

五六分钟后,孟胜乐、李俊峰一前一后走进肯德基,看架势俩人处的还不粗,正有说有笑的交流心得,只不过李俊峰面寒,笑起来都跟呵斥人似的。

然而我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屁股还没坐稳,孟胜乐就舔张大脸目视王影,粗鄙的抓了抓胳肢窝嘟囔:“挖槽,朗哥牛逼啊,又换人了..”

“别跟个大傻逼似的行么?”李俊峰瞪了眼孟胜乐,侧头看向王影,礼貌的伸出手道:“咱们见过面的,你记得不?”

王影有点害怕李俊峰,并没有跟他握手,反倒往我跟前靠了靠,轻声说:“记得,你叫疯子,刘琪喊你干哥,过去总请你吃饭。”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李俊峰龇牙笑道:“咱们现在是朋友,对吧王朗?”

我一巴掌拍在李俊峰手背上,厌烦的说:“铁子,狗爪伸回去,别吓到我媳妇。”

孟胜乐搓了搓手坏笑:“朗哥,刚才我跟疯子研究了一下,觉得洗车、卖车位赚钱太慢,而且风险还大,既然同样是担风险,咱为啥不往社会事儿这个方向靠拢一下?”

我瞄了眼他俩,直接摇头说:“跟你俩一块当社会人?快歇歇吧盆友。”

李俊峰是个瘸子,自己走道都得用人搀,孟胜乐鼻青脸肿还有点痔疮,不干仗的时候瞅着像个人,一动手蹲的姿势比谁都标准,我后脊梁上的刀口还没愈合,我们仨凑成一堆,简直就是个残联小分队,唯一的主力的就是我旁边的王影。

孟胜乐着急的说:“不是,你先听疯子哥说说他的想法,不合适咱再换套路研究呗..”

110 合伙干点啥

我“滋滋”嘬着可乐吸管,瞟视一眼李俊峰。

对于他这个人,我虽不说有多厌恶,但绝逼没任何好感,如果不是钱龙的原因,他哪怕死在街上,我都肯定不带多看一眼的,更别说跟他合伙干点什么。

李俊峰抽了抽鼻子说:“我是这么想的,咱可以先从洗头房入手。”

我不耐烦的喝停:“打住,兜里衬多少钱呐?那么大买卖都敢惦记。”

李俊峰都口袋摸出几张大票平铺在桌面上,老实巴交的说:“除去昨晚上的花销,还剩下六百多块。”

我皱着眉头说:“你跟我扯犊子是吧?”

李俊峰抓了抓头皮,耐着性子道:“我的意思不是咱投资干洗头房,而是帮她们揽客,就拿昨晚上的阿娇美容来说,店里总共有七八个姑娘,实际上每天能坐上台的不到一半,姑娘着急,老板也急。”

我舔了舔嘴皮冷笑:“拉皮条呗?”

旁边的王影臊红着脸起身说:“我去帮你们要点吃的。”

等她走远后,我棱着眼睛看向李俊峰道:“你好像对咱们的关系有所误解,第一,我帮你是看在钱龙的面子,第二,我从来没想过跟你合伙干点啥,待会吃完饭,咱原地saygoodbye,明白没?”

孟胜乐赶忙凑过来打圆场:“朗哥,你看你咋说着话急眼了呢,疯子人不赖。”

我斜楞眼睛说:“他替你掏的嫖资吧?”

“跟那事没关系。”孟胜乐尴尬的搓了搓脸蛋。

李俊峰倒也干脆,直接起身朝我摆摆手道:“成,那就拜拜吧,不过王朗,我如果被抓,铁定咬出来你的位置,除非你今天就马上出市,转移地方。”

我“蹭”一下站起来,指着他鼻子咒骂:“跟我玩不要脸的把戏是吧?”

李俊峰把脑袋凑到我脸前戏谑的吧唧嘴:“不行,你扎我两刀?”

“卧槽尼玛!”我气的一把薅住领口咒骂。

孟胜乐忙不迭拽开我俩,干咳两声道:“别闹,让人看笑话。”

几秒钟后,我和李俊峰分别坐下,我鄙夷骂咧:“你就是个狗,恩将仇报的傻狗。”

李俊峰也没惯着我,攥着拳头,关节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怼了我一句:“要不是我现在腿不利索,肯定把你大门牙撅下来,都鸡八是臭跑路的,你咋还跑出优越感来了?”

我寻思硬撵他,最后倒霉的肯定是我,思索良久后说:“别墨迹,有啥招赶紧放。”

孟胜乐也忙不迭从旁边打马虎眼:“就是疯子,快说说你的想法。”

李俊峰沉吸一口气,捏了捏鼻头说:“我是这么考虑的..”

通过他磕磕绊绊的小语言,我大概听明白他的招。

他意思很简单,拿我们昨晚上睡觉的那家暗娼店来说,每天能挣上钱的其实只有一半姑娘,剩下的只能等明天,有点白瞎资源,我们可以帮着把剩下一半的姑娘送到酒店、宾馆或者夜场之流的地方,然后从中抽“水钱”。

李俊峰表情认真的说:“那类小发廊,雇不起看场的,上面也没啥牢靠关系,所以基本上不会出台,我考虑着咱可以不要看场费,只抽水钱,一个台抽二十,小姐越多越来钱。”

我仔细琢磨半晌,他的方案确实可行,但想要落实起来肯定不会太简单,押了口气问:“酒店、宾馆凭啥给咱这个面子?”

李俊峰摆摆手说:“不需要他们给面子,没人找小姐会傻逼呵呵的拿大喇叭喊,这年头哪家酒店干净?这玩意儿全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给酒店领班、经理拿点好处费,他们巴不得咱天天过去,洗头房老板担心的是怕碰上癞子,吃完玩完不给钱,咱的作用就是解决这些麻烦。”

我接着又问:“万一真遇上癞子呢?”

李俊峰理直气壮的出声:“肯定得干呐,赚的就是这份钱,只要口碑立起来,市里这样的小发廊多了去,咱根本不需要犯愁赚不到钱,这玩意整好了,一个月弄个几万块钱跟玩似的。”

孟胜乐沉吟几秒钟后问:“还有个问题,咱怎么分账?”

李俊峰摆弄几下手指头说:“我意思是不吃大锅饭,按出力大小分配,这种活,前期咱仨勉强够使,后面肯定得用人。”

“我没意见。”孟胜乐扭头看了我一眼说。

我把玩着可乐瓶问:“谁去跟小发廊老板谈?”

“李俊峰龇着一口大白牙出人意料的说:“我已经谈好了。”

“呃?”

“啥?”

我和孟胜乐全都诧异的看向他,李俊峰抓了抓后脑勺笑着说:“昨晚上玩的过程,我就把这事儿跟静姐唠过了,她没啥意见,不过希望咱提前拿出来点实力给她看看。”

不得不承认李俊峰确实是个天生的混子,比我还晚到市里两天,只是逛了趟洗头房,马上就研究出整钱的路子,而且考虑的极其周全,照他的设想,事情如果真能干成,一个月分个万八块钱确实不是啥难事。

孟胜乐抽了抽鼻子问:“怎么证明给她看?”

李俊峰歪头笑了笑说:“她没说,让咱自己领会呗,乐子,这附近除了她家店,还有没有别的洗头房不?同行是冤家。”

孟胜乐低头思索了良久后开口:“附近的话,也就隔壁街上还有个蜜桃发廊,不过蜜桃发廊不好惹,老板叫高大海,据说是道上混的,手底下养了不少人。”

李俊峰彪悍异常的眨眨眼睛出声:“好惹谁鸟他?就他家吧。”

我干咳两声说:“你考虑清楚哈,就你这个腿脚跑起来,我肯定不带拽你的,让人打死,别说我们不讲究。”

李俊峰昂起脑袋,满眼睥睨的朗声道:“出来混,要是没点敌不趴下我不狂的狠劲儿,使鸡八啥立棍?这会儿七点半,咱九点直接过去找内个高大海。”

血性这个东西会传染,至少在今天之前,我从未想过要通过明刀明的方式在市里站稳脚跟,但听完李俊峰这番话以后,我心底里压着的那只小恶魔好似苏醒,一个劲儿在我耳边念叨,他说的没毛病。

这时候,王影捧着一大堆吃的刚好走回来。

我朝着王影内疚的说:“媳妇,待会我可能有点事儿。”

“没事,你忙你的,不过不准惹祸哦。”王影甚至没有多问我去干什么,只是温柔的看了眼我说:“待会我去中介公司转转,先找个合适的房子,然后再找份工作。”

我愕然的望向她:“工作?”

王影很自然的点点脑袋道:“对呀,咱们不得吃饭喝水啊,你又不让我告诉钱龙他们,我卡里攒的钱早晚会用完。”

孟胜乐酸不溜秋的吧唧嘴:“羡慕我朗哥,天生长了副被包养的脸。”

“滚蛋!”我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握着王影的手发誓一般的保证:“媳妇,相信我,这种日子肯定不会太久,给我点时间,我一定给你最好的。”

王影刮了刮我鼻梁,巧笑着说:“对我来说,最好的就是你在。”

孟胜乐像是被踩着尾巴一般,拖着下巴颏装腔作势的喊:“哎哟喂,我的大门牙酸掉了,疯子快帮我找找。”

“找你奶奶个腿儿,钱拿来,租房子不特么用钱呐!”我一把扯住孟胜乐的衣裳,从他兜里把昨天赚的钱全抢了过去,转头交给王影,随即又看向李俊峰问:“你咋整?跟我们一块还是..”

不等我说完话,李俊峰抽出一百块钱,完事把剩下的大票直接推给王影,想了想后,又从脖颈上摘下来一条不算粗的金链子一并放在王影面前开口:“别太委屈,租个差不多点的地方。”

几分钟后,我们从“肯德基”门前分开,望着王影的背景,我心里格外的酸楚。

李俊峰靠了靠我肩膀出声:“她是个好姑娘,以前摇头琪那个傻屌玩了命追她,都没得手。”

我面无表情的说:“你还扇过我俩嘴巴子呢,这事儿我记得呢。”

李俊峰挺无所谓的撇撇嘴道:“多大点逼事儿,等我好了,你再扇回去不就完了。”

边闲扯我们仨边朝孟胜乐说的“蜜桃发廊”走去,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李俊峰进去买了一大堆止疼片。

他先是把几粒止疼片嚼碎,涂抹到自己小腿的伤口处,然后又跟吃糖豆似的,往嘴里塞了满满一捧的药片,喝了几口矿泉水后,他轻轻跺了跺自己受伤的右腿,冲着我们眨眼一笑:“感觉好多了,开路”

111 我叫疯子!

见我和孟胜乐目瞪口呆的盯着他看,李俊峰摸掏出烟盒,点燃一支,咧嘴笑道:“都瞅我干啥?我脸上印着小猪佩奇是咋地!”

孟胜乐目露痴呆的问:“你不怕药物中毒啊。”

他挺无所谓的吹了口小烟,又微微躲了躲脚出声:“命硬耐操,走吧,再找个五金店买几把改锥。”

我瞟了他一眼说:“悠着点吧,铁打的胃也扛不住你这么造。”

李俊峰一改往日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眉眼带笑的靠了靠我胳膊吧唧嘴:“这算是对我的关心喽?”

我没好气的白了眼他冷漠的说:“想多了旁友,我只不过不想啥事都没干成,就提前给你凑份子买花圈。”

李俊峰从后面幽幽的出声:“钱龙说的对,你这种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没搭理他,我们径直往街口走去,路过五金店的时候,买了几把十字改锥分别揣口袋,边走我边不往数念孟胜乐,待会如果真干起来,要么直接掉头跑,要么就血拼到底,千万别整拦架道歉的操蛋事儿。

说话的功夫,我们就看到那个“蜜桃发廊”,比起我们昨晚上睡觉的小洗头房,蜜桃发廊明显档次要高出来不少,二层小楼,门脸装潢的也不错,牌子就那么直不楞登的立在门前。

估计是早上的缘故,发廊里没什么人,就看到两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蹲在门口刷牙,门口停着两台黑色的老款桑塔纳,一个剃着盖头,胳膊上有纹身的年轻小伙倚坐在车前脸上,跟两个刷牙的女人唠骚嗑。

见我们仨大步流星走过来,小伙捏了捏鼻头打招呼:“玩啊哥几个?”

李俊峰皱着眉头,话里带刺的皱了皱鼻子:“不特么玩,我上你这儿考大学呀。”

那小伙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梗着膀子就走到我们跟前,牛逼哄哄的叼着烟出声:“擦,兄弟你说话咋这么硬呢,玩就玩呗,你跟我喊个鸡八!”

“我特么不光喊你,还扎你呐!”李俊峰突然暴起,一只手攥住那小伙的脖领往怀里一揽,另外一只手顺势摸出裤兜里的改锥。

看李俊峰动手,我也没闲着,赶忙掏出改锥,不过我没李俊峰那么野蛮,而是朝着小伙的大腿温柔的怼了一下,另外一边孟胜乐反应稍稍慢半拍,攥着改锥没来得及上手,那小伙就被李俊峰推到在地上。

“啊!”

蹲在门口的两个女人瞬间丢掉手里的刷牙缸子,尖叫着朝发廊里跑去。

李俊峰喘着粗气俯视躺在地上小伙,吐了口唾沫出声:“小篮子,认清楚我张脸,我叫疯子!告诉李大海,这两天我找他呢,让他最好藏起来!”

孟胜乐干咳两声纠正:“咳咳..是高大海。”

“爱鸡八姓啥姓啥,你告诉大海一声,差我点事儿,不解决清楚,我一天过来溜达一趟!”李俊峰抬腿踹了小伙一脚,随即扭头冲我俩努努嘴:“走!”

我们仨迅速转身狂奔,几秒钟后,发廊门口传来几声咒骂,四五个青年拎着家伙式冲了出来,不过此时的我们已经跑出街口,钻到了一条不显眼的胡同里。

孟胜乐脸色泛白,呼哧带喘的埋怨:“疯子,你真特么牲口,动手前咋不提前通知一声啊。”

我同样也很是埋怨的问:“你整这招是为了啥?”

比起来我俩,李俊峰明显淡定很多,掏出烟盒给我们发了一圈,抿着嘴唇说:“跟你俩解释不明白,信我的不会错,二十分钟以后咱再过去,我得让这个大海主动联系咱。”

孟胜乐的嗓门骤然提高:“二十分钟以后还来?哥,你是准备领着我俩拿生命陪你玩花式作死啊,万一人家报警咋整?”

李俊峰咬着烟嘴,眼睛眯成一条线,冷笑说:“他一个开洗头发的报警找刺激呢,正常人不会想到咱敢二连击,况且他的人被扎伤,狗日的肯定得去医院,发廊里应该没什么人,你俩要是害怕的话,待会我一个人去。”

吃了半斤多止疼片的李俊峰,这会儿状态格外的亢奋,脸上透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我低头沉思片刻后,咬牙出声:“一头猪也是牵,两头驴也是干,二连击就二连击吧。”

从原地休息二十多分钟后,我们仨偷摸从胡同里走出来径直走向“蜜桃发廊”。

正如李俊峰猜测的那样,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停在门外的两辆“桑塔纳”都开走了,发廊大门敞开,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人,临进门前,我冲着孟胜乐说:“乐子你别进去了,万一我俩待会没出来,记得打个110,落警察手里都比落混子手里强。”

孟胜乐小脸刷白,咽了口唾沫嘟囔:“别吓我。”

李俊峰也点点头说:“你别进去了,找个角落猫起来。”

说罢话,我和李俊峰并肩走进发廊里,屋里坐了六七个穿装暴露的女人正叽叽喳喳的聊天,其中一个仰头说了句:“白天不营业,晚上再过来吧。”

一个穿红纱裙的女人突然尖叫:“啊!就是他俩,刚才捅二牛的就是他俩!”

其他几个女人顿时吓了一跳,纷纷起身想往楼上跑。

“谁特么跑我弄死谁!”李俊峰暴躁的大喝,不过没有任何效果,几个女人反而跑的更快了。

我皱着眉头高声呵斥:“我兜里揣了二斤硫酸,谁跑我泼谁,全特么给我消停蹲下!”

几个女人顿时停下脚步,跟被毁容比起来,相信大部分女人宁肯忍受挨几刀,尤其还是这些靠脸吃饭的小姐姐们,李俊峰仰头看了眼周围,冲着刚刚喊话那女的问:“高大海呢?”

那女人哆哆嗦嗦的双手合十的回答:“海..海哥去医院了,大哥你们别为难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其他人也纷纷哀求:“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打工的..”

李俊峰拧着眉头问:“去哪家医院了?”

那女人赶忙说:“就旁边的惠民医院。”

李俊峰沉思几秒钟后说:“给他打电话。”

那女人毫不犹豫掏出手机拨号,电话刚一通,李俊峰直接夺过来手机,面无表情的说:“大海是吧?我叫疯子。”

隔着半米远,我都能听到手机传出愤怒的男声:“卧槽尼玛,小篮子别让我抓到你!”

李俊峰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打断对方的话:“我这会儿就搁你店里呢,动作快点你兴许能碰上我,另外我说话时候你别打岔,惹急眼我,容易砸烂你家店,听明白没有?”

电话那头的男人吭哧带喘的嚎叫:“你特么到底谁呀!”

李俊峰似笑非笑的扫视一眼屋里的几个女人,缓缓开口:“我叫疯子,这话我只跟你说一遍,你听清楚了,你差我点事儿,想起来啥事儿了,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顿了顿后,李俊峰接着说:“你要想不起来,我一天给你提次醒,今天是你小弟,明天可能是你店里的姑娘,后天兴许是你爹妈,哪天我没耐性了,一把火烧了你的破店也不是没可能,我手机号158XX”

电话那边的男人口气顿时软下去不少:“朋友,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我是真记得不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过你这号猛龙。”

“跟我玩拖延时间的路子是吧?行,你尽管拖,咱就这样吧。”李俊峰瞟了一眼门外,直接把手机挂断,丢给那个女人,随即拉着我迅速跑了出去。

出门以后,我们仍旧没远跑,绕个大圈后,再次回到刚刚藏身的胡同里,等了没几分钟,孟胜乐满头大汗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高大海急了,这会儿发廊门口堵了七八辆车,二三十个人,都是社会上混的,咱赶紧闪吧,被抓着不死也得让扒层皮。”

“打电话报警!”

“报警!”

我和李俊峰沉寂几秒钟,异口同声的开口。

几秒钟后,孟胜乐端着手机按下110,声音打颤的说:“喂,我要报警,四平路上的蜜桃发廊有人打群架,全都拎着刀,你们快来吧..”

我则看向李俊峰问:“下一步你咋计划的?”

“我意思是等电话,狗日的今天不打,明天咱再到他店里溜达一圈。”李俊峰搓了搓脑门上的汗渍说。

我仔细想了想后,摇头道:“守株待兔太被动,你说他那个被咱扎伤的兄弟身边这会儿有陪床的不..”

112 生慌子的江湖路 【为Stephanie丢丢的皇冠加更】

七八分钟后,距离“蜜桃发廊”不到一千米的惠民医院大门口,我们仨耷拉着脑袋抽烟,从我们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蜜桃发廊”门口堵了七八台车,还有一大堆小青年。

孟胜乐像个更年期大妈似的不停从边上嘟囔:“早晚被你俩坑死,王朗你特么就是个精神病,李俊峰你丫也是疯子!”

不理会他的碎碎念,李俊峰侧头问我:“还按刚才的套路,咱俩进去,让他从外面守着?”

我吐了口烟沫子说:“露脸的事情可以带上他,往后咱要想在这一带混,只靠你我肯定吃力,有个本地人牵头,各方面都比较容易走。”

排外这种事情相信在全国各地哪里都比较普遍,不管是混什么行业的,最烦的肯定是同行,比起同行来,更烦的就是来抢自己饭碗的外地同行,在混子圈这种现象尤为明显。

李俊峰捏了捏鼻头应承:“也行。”

一根烟抽完,我们仨大马金刀的走进医院,这家医院并不大,连大厅带住院部总共也就一栋四层来高的小楼,应该属于私立或者是社区的。

走到收费处,李俊峰叼着烟吊儿郎当的“啪啪”拍了两下窗口急促的喊叫:“喂,我大哥住哪个病房?”

收费处里的护士,满眼厌恶的问:“谁是你大哥?”

李俊峰棱着眼珠子谩骂:“操,我大哥你都不认识?我们混对面发廊的。”

顿时间引起旁边不少人观望,我皱了皱鼻子叫骂:“看鸡八啥看,都滚蛋!”

护士绝对把我们当成一伙的了,烦躁的说:“二楼左手最后一间病房。”

我们仨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直奔二楼,往上走的过程,我冲李俊峰翘大拇指:“心理素质真特么硬,我都差点以为咱真跟对方是一伙的。”

李俊峰“呸”的一口把烟头吐掉,似笑非笑的吧唧嘴:“我是本色演出,你也不赖嘛。”

找到护士说的病房,我们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又退回楼梯口,我跟他俩使了个眼色,完事装作路过的样子,顺着门上的小窗口往里瞄了一眼。

刚刚被我们扎伤的那个小伙正躺在病床上输液,旁边还坐了两个同样留着小短头,胳膊上雕龙画凤的青年人。

看清楚情况后,我走回楼梯口压低声音道:“一共仨人。”

李俊峰吐了口唾沫在手心,搓了搓后直接摸出改锥道:“仨人还等个鸡毛,直接干进去!”

“听我的。”我一把薅住他胳膊,冲着孟胜乐说:“待会进屋,你直接按住床上躺那小子,这样不管我俩能不能干趴下对手,咱首先不输。”

孟胜乐咬着嘴皮,满脸紧张的点点脑袋。

李俊峰搡了孟胜乐一下呵斥:“你哆嗦个蛋,干仗这玩意儿拼的就是个狠劲,你越硬对方越怂,要是害怕,待会你就喊出来,千万别特么掉链子!”

“好。”孟胜乐嘴唇发白的应声。

我不放心的又冲李俊峰交代:“疯子,能不见血尽量别见血,真把高大海整急眼,报警抓咱,咱又得跑路。”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李俊峰和钱龙能成为朋友,这俩人骨子里的暴力倾向几乎一模一样,本身三两句话能说明白的事儿,非得弄的血呼拉擦。

李俊峰邪性的舔了舔嘴角:“我尽量。”

“走!”我深呼吸一口,带头朝着病房走去。

我先是“咣”的一脚踹开房间门,里面仨人全都懵逼仰头望向我们。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李俊峰一个健步冲出去,单手薅住坐在床沿的一个小伙领口,往下一压,膝盖抬起“咣”一下磕在他脸上,随即掏出改锥就顶在他肚子上大喝:“蹲下!”

我则抬腿踹在站在门口另外一个青年的身上,将他给干趴下,完事骑马似的坐在身上,掏出改锥戳在他脸蛋上吼叫:“别动昂,容易毁容,乐子拽病上的大哥起来撒尿。”

孟胜乐犹犹豫豫的握着改锥指向床上躺的青年喊:“你..你别动..”

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小伙反应特别快,直接爬起来,抄起旁边的输液架“呼”的一下伦在孟胜乐的身上,然后光脚踩在地上厉喝:“你们他妈没完了是吧!”

孟胜乐趴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哼哼,那模样让人看着就来气。

李俊峰掐着被他牵制住的那个青年脖颈,举起改锥照着那小伙的肩膀上来了一下,红着眼珠子暴喝:“草泥马得,东西放下,不然我弄死他!”

那小伙微微一愣,喘着粗气干嚎:“你们他妈到底是干嘛的?多大仇这么整我?”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说:“兄弟,不冲你,我们跟大海的私人恩怨,想托你嘴给他捎句话,你告诉他,有能耐天天往店门口堵二三十号人,家里孩子老婆,爹妈亲戚身边也最好都配上保镖,这话能清楚的捎给他不?”

他犹豫几秒钟后点点头道:“行。”

我朝孟胜乐歪歪脑袋:“乐子,撤!”

等孟胜乐跑出房间,我也迅速起身,冲着李俊峰喊:“走吧疯子。”

李俊峰沉闷的应了一声,紧跟着猝不及防的举起改锥照着被他按住那小子的大腿“噗噗”就是两下,随即握着还在滴血的改锥指向剩下的俩人,声音高亢的吓唬:“敢特么撵出来,全给你们扎漏气!”

我们仨拔腿就往楼下跑,再次跑回先前藏身的胡同里,我手指哆嗦的点燃一支烟,吧唧吧唧使劲嘬了几口才缓和下来情绪。

孟胜乐臊红着脸嘟囔:“妈的,我没想到那小子敢还手,真的,你等下次的,我指定干他个措手不及..”

李俊峰同样叼着烟“滋滋”的猛抽,随即抬头看了眼孟胜乐开口:“乐子,你不是吃这碗饭的料,听我一句劝,回家老老实实找份工作吧。”

孟胜乐顿时瞪眼了,急赤白脸的喊:“疯子,啥意思呐?凡事不都得有个第一次嘛,不跟你们瞎说,别看我从外面混归混,但真没打过几次架。”

我将抽到一半的烟卷塞到他嘴边,叹息一口道:“乐子,回家吧。”

孟胜乐胸口剧烈起伏,眼圈都红了,委屈的喊:“朗哥,咱做人不能丧良心啊,这几天我孟胜乐对你们咋样?你们现在快好起来了,不能说踹我就踹。”

我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苦笑说:“让你回去是为你好,咱以后不定得碰上啥样的对手,今天这种小场面你都害怕,万一下次跟人火拼,你不得让人捅死呐。”

孟胜乐沉思半天,昂头看向我,目光坚毅的说:“给我点时间适应,下次如果我还掉链子,不用你们吭声,我自己滚蛋,行不朗哥,行不行疯子!”

李俊峰一脚踩灭烟头,翻了翻白眼说:“随你吧,反正刀扎你身上,我又不替你受疼。”

孟胜乐抓住我胳膊恳求的说:“朗哥,行不?”

望着他的炽热的目光,我迟疑片刻后,烦躁的骂了一句:“整的好像谁稀罕管你似的,你乐意咋地咋地吧。”

“嘿嘿,抽烟抽烟!”孟胜乐赶忙掏出烟盒分别给我和李俊峰又续上一支烟。

实事求是的说,孟胜乐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跟我们玩,倒不是说他人品不行,主要我们接下来要面临的困难都是未知的,说句直白点的话,就是必须得像钱龙似的虎逼嗖嗖的闷着脑袋硬拼,才有一点点可能站稳脚。

坐了七八分钟左右,李俊峰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瞄了一眼,朝着我们咧嘴道:“赌不赌,肯定是那个胖大海。”

孟胜乐干咳着纠正:“哥,人家姓高..”

“喂!”李俊峰直接按下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疯子兄弟,至于不?多大仇这么玩我,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你们了,你给指条明路,希望老哥我怎么做?”

李俊峰眯着眼睛说:“我想开店,差点本钱,借你五个小姐,你有意见没?”

电话那头顿时陷入沉默,足足能有一两分钟后,高大海呼吸粗重的说:“可以,今天晚上八点,你来我店接人吧,咱权当交个朋友。”

“稳妥,不见不散。”李俊峰直接挂断电话。

我也不嫌埋汰,直接靠着墙壁坐下,踢了踢李俊峰的脚问:“管他要五个小姐够呛吧。”

李俊峰撩起裤管看了眼腿上的伤口,叹了口气说:“肯定够呛,最多给俩就是他最大的让步,他也要脸,被咱几个生慌子吓唬住,传出去往后还怎么混,待会我管静姐要几万块钱,晚上送回去,面子得给他铺上,咱也证明了实力。”

如果把洗头城比作一个上市公司,那小姐就是公司的不动产,这玩意儿根本不是花多少钱就能买到的,尤其是像蜜桃发廊这样的“庞大上市公司”,能从他手里虎口拔到牙,足以证明我们的能耐。

经过一上午的折腾,李俊峰腿上的纱布再次开始往外冒血,而且比昨晚上我见他时候还要严重,他掏出先前买的止疼片,刚要拧开盖,我直接攥住他手腕臭骂:“咋地,真准备给侯瘸子当衣钵传人呐?这条腿不要了呗?”

他掰开我的手指头,表情轻松的说:“等缓过这两天,我再歇着。”

我再次握住他手腕制止:“行了,别特么吃了,后面的事交给我”

113 我能信你不? 【为ME就这样人的玉佩加更】

通过大半天的相处下来,我对李俊峰虽然达不到交心的程度,可对他的人性还是比较认可的。

况且这事儿是我们仨共同牵头的,要是真因为急于求成,毁了他那条腿,这辈子我都良心难安,拦下他以后,我搓了搓脸蛋说:“疯子,你以前干过这行没有?到底赚钱不?”

李俊峰低头轻吹腿上的伤口,表情稍有些痛苦的“嘶嘶”两声,抿着嘴唇说:“没有,但我知道这行肯定来钱,知道咱的县城前街那几家发廊不?”

我点点脑袋道:“知道啊。”

李俊峰放下裤管,咳嗽两声说:“老板是检X院一把手的亲小舅子,除了他的几家店,别人谁开扫黄队的肯定扫谁,你自己估摸是赚是赔。”

我抓了抓后脑勺说:“如果真赚,咱其实可以想办法整点钱,把从高大海那要到的小姐挂上咱的名,完事放到静姐的店里。”

李俊峰认同的笑道:“你这想法不错,咱的小姐咱肯定优先安排,咱也别抽太狠,细水长流,这样别的小姐知道跟咱关系好就能挣到钱,保不齐队伍能越扩越大。”

我舔了舔嘴皮问:“你估计得多少钱?”

李俊峰沉思半晌后说:“最少得拿出五万块来,不然高大海面子过不去,往后肯定挑咱刺,现在能吓唬住他是因为他在明,你我在暗,等咱们跳出来,这点优势就全没了。”

“五万啊..”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扭头看向孟胜乐。

“是啊,五万!”李俊峰很有默契的也把目光对准他。

孟胜乐原本正低着脑袋抽烟,被我俩突然注视,呛得连连咳嗽两声后,弱弱的吞了口唾沫讪笑:“俩亲哥,你们瞅我干啥?我没钱..”

我俩仍旧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孟胜乐抽了抽鼻子,差点没哭出来:“哥,我跟着你们是赚钱的,这还啥啥没见着,你们就让我往出掏学费,不是这个理儿啊,况且我真没钱,王朗去过我家,知道我家啥情况..”

我和李俊峰还是一句话没说,就跟被按下暂停键似的直不楞登的看他。

几秒钟后,孟胜乐哭丧着脸说:“卧槽,我最多能回家偷出来两万,完事这辈子都别想再进家门了。”

我和李俊峰这才转移视线,李俊峰抠着手指甲盖里的黑泥说:“我能借一万。”

我苦笑着拍了拍自己脑门子说:“我待会管我媳妇要点试试吧。”

说实话,我感觉自己挺特么没脸的,什么都没替王影做过,倒头来还尽让她倒贴,自己花钱打车来市里找我,花钱请我们吃饭,还贴钱租房子。

孟胜乐兔子似的“蹭”一下蹿起来,朝我贱笑:“诶,咋把我鹏哥给忘了,我鹏哥自从出狱以后,就一直在医院当护工,这两年应该没少存钱,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李俊峰好奇的问:“鹏哥是谁呀?”

我随口解释:“一个经常被他坑的死党,正名叫陶亚鹏,人挺实诚的。”

我俩对话的时候,孟胜乐已经攥着手机从旁边打起电话:“喂,大鹏,你要发财了,我跟你说,我捞着一个巨大商机,准备拉你一把”

我无奈的笑道:“我将来要是开酒店的话,绝逼把这小子培养成经理,小牛逼吹的一套接一套,不带重样的。”

几分钟后,孟胜乐乐呵呵的蹦回来,冲我撇嘴道:“搞定,我鹏哥能给我拿两万,我回去偷三万,你俩别愁眉苦脸想招了。”

李俊峰意外的问:“你哥们就那么傻,你说啥他信啥,都不考察一下就直接往外掏钱?”

“他..他不傻。”孟胜乐眼色复杂的叹了口气说:“就是让着我,他是我姑家的孩子,算起来我得喊哥,念高中的时候,我姑父跟人搞破鞋还打了我姑,他一气之下拿刀捅了我姑父和破鞋,进去蹲了三年半,家里谁都没去看过他,就我没事儿就过去溜达溜达,给他送点吃喝啥的,出狱以后他跟家里彻底断了关系,只跟我来往。”

孟胜乐押了口气,接着说:“其实他也怪不容易的,白天在医院上班,晚上去拳击馆当陪练,一声腱子肉都是挨打挨出来的,辛辛苦苦挣点钱全被我骗了。”

我轻声道:“不管啥事,跟亲爹动手属实不应该。”

孟胜乐摇摇头说:“你不懂里面的道道,见他脸上的疤没?那是我姑父的破鞋找人在监狱里划伤的,他进去没多久,我姑就喝药自杀了,所以他恨我姑父!”

我和李俊峰异口同声的咒骂一句:“唉,草爹得。”

十几分钟后,孟胜乐的手机响了,他鬼鬼祟祟的跑出胡同口,没多会儿就把人高马大的陶亚鹏也领了进来,陶亚鹏外面掏出运动装,里面还衬着护工的衬衫,满脑子门子全是豆大的汗珠,看样子应该是直接从医院跑过来的。

见到我和李俊峰,陶亚鹏本能的皱了皱眉头,扭头看向孟胜乐质问:“你不是告诉我,跟人打牌输钱了,不给钱就要剁你手么?操,我真特么是贱的难受,回回上你当,回回没记性。”

说罢话,他转身就往出走。

孟胜乐赶紧上前拽住他胳膊解释:“大鹏,你先别急眼,听我给你说。”

听完孟胜乐的话,陶亚鹏眉头紧锁,分别看了眼我和李俊峰,随即又怒视孟胜乐呵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玩归玩,别沾社会上的事儿,咱就是普通家庭,被人扎两刀,咱受疼,咱扎人两刀,得掏钱,你有那么魄吗?非得像我似的从牢里蹲三年,才能明白过来人事啊?”

训完孟胜乐,陶亚鹏又看向我和李俊峰深吸口气说:“我替乐子给你们赔不是了,他狗鸡八不懂,一天到晚脑子里就琢磨怎么不劳而获,你们高抬贵手,别往沟里带他,拜托了!”

孟胜乐急赤白脸的推了陶亚鹏一下低吼:“你有病吧?你要不乐意借我钱就明说,扯这些干啥?算了,你走吧,就当我今天没给你打过电话。”

“你走不走?别逼我把你扛回去!”陶亚鹏脸色顿时变得严厉起来。

孟胜乐梗着脖颈,气呼呼的嘟囔:“你今天能扛回去我,明天呢?要不你以后别上班了,就二十四小时监视我呗。”

我沉默片刻后开口:“乐子你回去吧。”

孟胜乐直接搂住旁边的垃圾桶蹲下,瓮声瓮气的喊:“我不走,狗篮子似的混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要出头,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陶亚鹏咒骂一句,直接扯下来自己身上的运动服,赌气似的坐在孟胜乐旁边说:“你不走,我特么也不走了,你就作吧,往死里作,把老子再送回监狱,剧本就圆满了!”

“我也蹲过。”李俊峰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陶亚鹏一支烟,面容苦涩的说:“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信不?人千万不能犯错,一旦犯错,就彻底被驱出人的行列当中了,不管你后期多努力,别人总是拿有色眼镜看你对不?”

陶亚鹏迟疑了好半天,狠狠嘬了口烟嘴,叹了口气说:“是啊,在医院里我干的最多赚的最少,每次有转正的机会都轮不上我,就因为我有案底,呵呵..一视同仁都特么是扯淡。”

李俊峰拍了拍他肩膀道:“跟我们一块整吧,我不敢说你绝对能发财,或者说这辈子不进去,但我敢摸着良心保证,最起码咱哥几个不存在谁看不起谁。”

陶亚鹏低头陷入沉默,七八分钟后,摇摇头说:“算了,我还是想当个正常人,好意心领了,替我照顾好这个傻逼。”

说罢话,他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闷着脑袋走了出去。

几秒钟后,孟胜乐攥着手机惊呼:“大鹏给我转了五万,这狗日的把这几年攒的钱全给我了。”

“他是个好哥哥。”我感慨的看向孟胜乐说:“乐子,现在反悔来得及,就像刚才疯子说的,继续往下走,咱真有可能闯出来大窿子。”

孟胜乐微微一怔,就像没听见我说话似的,拿着手机跑到一边打电话:“大鹏,你等我发了财,绝逼给你从市中心买套房,还有你们科的那个小护士,我拿钱给你砸到床上去,我不吹牛..”

“说多了惹人厌,南墙这玩意儿不亲自碰碰,不会回头。”李俊峰冲我使了个眼色,笑着说:“晚上跟内个胖大海碰面,哆嗦不?”

“不害怕是吹牛。”我白了他一眼,撇撇嘴道:“晚上,我跟他碰头,你和乐子也别闲着,得让高大海觉得咱有后手,不然他肯定直接剁了我。”

李俊峰拖着下巴颏问:“我俩干点啥?”

我表情凝重的看向他问:“我能信你不?你会不会关键时刻把我卖了?”

李俊峰咬着嘴皮,声音厚重的说:“你敢把后背交给我,我就敢替你拼一回刺刀见红。”

“成!”我扭头看向孟胜乐招呼一声:“乐子,待会你包辆车去趟我老家吧,我和疯子身上都有事儿,回去怕被熟人看到,我打个电话让人接你,你务必把他给的东西拿回市里,交到疯子手上..”

114 同一个战壕

跟孟胜乐交代完,我低头沉默半晌后,又使他手机拨通杨晨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那边传来杨晨清朗的声音:“喂您好,新世界美食广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一听他熟练的语调,我估摸着这两天肯定没少说同样的话,随即捏着鼻头打趣他:“我想包场,大概三千来人,有地方没?”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杨晨耐着性子道:“朋友,我这会儿挺忙的,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先撂了。”

我禁不住乐出声来,这要换做以前,以他的暴脾气早就破口大骂了,看来这阵子他成熟很多,顿时咧嘴笑道:“哈哈,傻篮子不错哦,哥给你打6个call。”

杨晨不耐烦的出声:“都挺忙的,朋友别调涮我,有需要订餐的话,再给我联系吧。”

我扯着嗓门笑骂:“诶卧槽你大爷,连老子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你这个CEO是准备下野了吧。”

“你是..日尼妹夫!”杨晨的声调骤然提高,随即又压低很多:“你在哪呢?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多天咋都不知道来个电话。”

“先不唠这个。”我搪塞一句后,问他:“上次让你去建设路垃圾桶取的东西还在你手上没有?”

杨晨声音特别小的说:“在,你又要干啥?郎,咱别闹了行不?现在你还挂着网上在逃呢,非得给自己玩成A级通缉犯,你才罢休啊?”

我半真半假的说:“放心,我肯定不闯祸,就是吓唬吓唬人,待会我让朋友联系你,你把东西给他就完事,别问他,我的任何消息,他肯定不知道,你问多了,反而容易把我暴露,明白不?”

杨晨沉寂片刻后又问:“你给我交个底,你现在到底在哪?”

我想了想后骗他:“没出省,不过离家也挺远的,就这样吧,等我稳定下来,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杨晨不是没分寸的人,也没继续较真,叹了口气说:“行吧,有啥事摆弄不明白,记得给我打电话,你自己多照顾自己,昨天我去家里了,告诉你爸你到外地出差,得很久才能回来。”

我皱了皱眉头问:“警察没上家里找?”

杨晨迷惑的说:“我也挺奇怪的,你明明上网了,但警察没去过家里,对了..小影不知道跑哪去了,媚儿和含含给她打电话都不接,你要是方便的话,给她打个电话,她最近精神挺恍惚的。”

“好。”我没多说任何,直接挂断电话。

然后看向孟胜乐说:“我朋友肯定得问你我的情况,到我们县城后,你装聋哑人吧,给这个号码发短信,问你啥都别吭声,实在觉得不耐烦了,就告诉他咱在省会石市,懂啥意思不?”

孟胜乐连连点头应承:“放心,装疯卖傻我在行,朗哥我能问问你到底让我回去拿啥不?”

“护身符。”我似笑非笑的说:“你现在就出发吧,记得不要废话,拿到东西马上回来和疯子碰头,我的小命全攥你手上。”

“妥妥滴!”孟胜乐比划个OK的手势道:“我是聋哑人。”

等他走后,李俊峰递给我一支烟问:“到底拿什么东西?”

我面色骤然放冷道:“喷子,嘣侯瘸子那把。”

李俊峰面色严肃的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让他拿,合适不?”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道:“所以我不告诉他具体拿的啥,杨晨不傻,指定会把喷子包裹的严严实实,晚上我去跟高大海碰面,十分钟以后,不管能不能谈妥,你必须冲进去带我走。”

李俊峰毫不犹豫的开口:“你把宝全押我身上了,我肯定不带让你输的。”

我盯盯注视他几秒钟后,起身朝他伸出手说:“吃口东西去吧,省的晚上再把我吓吐了,我这人一紧张就容易干呕。”

他背靠墙壁同样眯眼看我几秒钟后,缓缓把手举起来,我握着他的手直接薅了起来。

这一握,我们心里都明白彻底握掉过去的芥蒂仇恨,握出个共同的崭新未来。

这一刻,我和他算是真真正正的站在同一条战壕。

从胡同里偷摸溜达出来,他瘸着腿问我:“想吃点啥?我兜里还剩下不到六十块钱。”

我想起来昨天孟胜乐领我去的羊汤馆,笑呵呵的说:“咱上不夜城喝羊汤去吧。”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不夜城街口的羊汤馆,还是昨天那个位置,我和李俊峰面对面而坐,他扭头看向不夜城呢喃:“市里真正玩的不错的,基本上都在这条街有酒吧,过去侯爷也想整一间,没挑着合适的。”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他:“你对侯瘸子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我听皇上说,你跟他混是为了替你爸还账。”

“嗯。”李俊峰沉闷的点点脑袋,吐了口浊气说:“刚开始我其实也挺膈应他的,但相处一年多后,发现他这个人虽然表面上招人恨的,可实际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他会给希望小学捐款,会给庙宇的佛像镀金身,对我也算不错。”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笑道:“眼缘很重要。”

再坏的人肯定也有自己亲近的人,再好的人绝对也有人背后骂,刘备仁义,也有人讨厌;曹操狡诈,也有人跟随,况且人本身就是个矛盾的结合体,根本没办法用单纯的“好”和“坏”去区分。

李俊峰笑了笑后说:“咱俩算有眼缘不?”

我打趣的笑骂:“快拉倒吧,我对你只有眼屎。”

闲扯几句后,李俊峰表情凝重的说:“等站稳脚跟,我寻思咱其实可以整个棋牌室,赌档绝对是玩社会来钱最快的路子。”

我摇摇头说:“黄赌毒再来钱,终究是踩在法律边缘蹦跶,搞不好就有可能跟侯瘸子似的跑路,如果是我的,我肯定选择干正规买卖,来钱虽然慢,可胜在稳定。”

李俊峰歪着脑袋问:“你有啥好想法?”

我指了指不夜城前面的空地笑着说:“看见街口那片空地没?昨晚上我和乐子从那儿挣了差不多一千多块钱,那地方如果拿下来改个停车场,一年肯定不少捞钱。”

李俊峰扭头观察半晌后轻声说:“不是我泼你冷水,地理环境那么特殊,能看到商机的绝对不止你一个,可为啥一直没人立起杆,我估摸着不是光有钱就能搞定的。”

我苦笑着搓了搓后脑勺说:“是啊,所以我就是单纯想想。”

我俩从下午一直磨到天黑,好在有孟胜乐的关系,羊汤馆老板对我们并不反感,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闲唠会儿,直至晚上七点多,李俊峰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嗯哈”接了几句后,绷着脸冲我说:“高大海催咱们过去谈谈。”

我揉搓两下太阳穴说:“问问乐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俊峰给孟胜乐又打了一通电话,几秒钟后低声说:“东西已经拿到了,他在高速路上,最多再有二十分钟能进市里。”

我伸了个懒腰,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特别紧张的喃喃:“走吧,赴宴去!”

回到孟胜乐他家附近,我们并没有直接去“蜜桃发廊”,而是猫在附近观察情况。

发廊门口停了三辆车,门口就几个小年轻歪歪扭扭的站着,感觉那个高大海应该没喊太多人。

这时候,李俊峰手机又响了,他翻了翻白眼嘟囔:“这逼有点急,又特么打电话催了。”

我押口气说:“不等了,我先过去,你跟乐子接上头后,直接进来,哥们这条命可全绑你身上了。”

说罢话,我直接往出站。

“王朗。”李俊峰从我后面轻喊一声。

“嗯?”我扭头看向他。

他挤出一抹笑容,抻手在我胸口轻打一拳,声音含糊的说:“小心点,跟你一块搭伙挺有意思的,我还指望咱俩联手一块从市里搅风搞雨呢。”

我龇牙笑了笑,同样一拳轻怼他胸口点头道:“必须的,你欠我俩嘴巴子,我肯定得还回来。”

从藏身的巷子里走出来,我点燃一支烟,直不楞登的朝“蜜桃发廊”迈步,路过一家寿衣店的时候,我怔了一怔,沉思几秒钟后,走进去买了两沓冥币。

蜜桃发廊门口,六七个小伙见我横冲直撞而来,一个家伙皱着眉头驱赶:“哥们,今晚上不营业,换地方玩吧。”

我搓了搓脸颊平静的出声:“我叫疯子,找海哥..”

115 初现峥嵘

听到我的话,几个小伙“呼啦”一下将我围拢。

我歪着脖颈,抻手推在挡在我前面一个小伙的胸口,邪笑:“别贴我那么紧,你胳肢窝有味儿。”

那小子横着脸低喝:“就是你个逼养的今天闹事?”

我抽了口气说:“咱俩不对位,唠这些没意义,要么你让我进去,要么你这会儿当场弄死我,实在拿不定主意,你可以给高大海通个电话。”

小伙棱着眼珠子骂了一句:“草泥马!”

“你这个逼嘴,咋那么欠呢!”我猛地一把薅住他的头发,直接掏出改锥戳在他腮帮子上厉喝:“来,你再骂我一句试试!”

那小子吓了一哆嗦,竭力往后抻直脖子,生怕我真下死手。

“干什么!”

“松手!”

剩下的几个青年纷纷抻手拉拽我,我瞪着眼珠子咆哮:“谁特么也别碰我昂,我有帕金森综合症,待会给他扎漏气了,不负责!”

我扭头看向另外一个青年出声:“老铁,进去问问海哥,到底能不能谈,不能谈就拉倒吧。”

那小子犹豫一下,转身跑进发廊,几分钟后,又迅速跑出来,朝着我出声:“海哥让你进去,他在二楼。”

“还得委屈你一下哥们。”我一只手揽住刚才骂我那小子的脖颈,另外一只手攥着改锥戳在他腰上,挟持着他闯进发廊,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是个类似客厅似的地方,摆了几张沙发,沙发上坐满雕龙画凤,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劣质香水味特别浓,我估摸着应该是小姐们的休息间。

大厅正中间支了一张圆桌,七八个中年人坐在桌上,桌上摆了个铜火锅,此刻正“咕噜咕噜”的往外泛着泡,屋里弥漫着一股子涮羊肉的香气。

我粗略扫视一眼,整个屋里差不多有二三十号人,后背禁不住有点冒冷汗,随即一把推开被我勒住脖颈的那小伙,径直朝着圆桌方向抱拳鞠了一躬:“用这种方式跟海哥见面,属实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我压根没见过高大海长啥样,整这一出就是为了让对方感觉我认识他,心生忌惮。

被我推了个踉跄的小伙,可能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草泥马,我特么弄死你!”

“行了,别丢人了,你要真是个人物也不能被人当狗崽子似的拎上来!”这时候坐在正位上,一个四十来岁,梳着偏分头,皮肤很黑,小眼睛厚嘴唇的男人咬着烟嘴起身看向我冷笑:“小兄弟,咱们之前见过面吗?”

看他的位置,说话的语调,想来应该就是今晚上的正主高大海。

“海哥稍等一下哈。”我干咳两声,从兜里翻出刚刚买的两沓冥钞放在脚边,然后又掏出打火机点燃,看着熊熊燃烧的冥币,我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念叨:“提前给自己烧点,怕到了那头没钱花。”

高大海旁边一个癞痢头,满脸横肉的胖子“腾”一下蹿起来,瞪眼暴喝:“小逼崽子,少特么搁这儿装神弄鬼!”

我眯着眼睛,不卑不亢的笑问:“这家店你说了算不?你要能主事,咱俩就谈谈。”

高大海摆摆手,示意胖子安静,起身走到我面前问:“小兄弟是跟谁玩的?市里的大哥我认识不少,但看你确实很眼生。”

我梭了梭嘴角说:“混的太磕碜,没脸往外露大哥的名号,希望海哥理解。”

高大海怔了一怔,随即眯眼道:“兄弟,我站这块混了这么久,不说有啥实力,还真不是谁都能捏一把的,你白天伤我的人,砸我店,晚上又张嘴管我借小姐,这事儿传出来,我以后还怎么玩?对了,你还有俩朋友呢?怎么没一块过来。”

我笑了笑说:“他们凑钱去了,管海哥借人,肯定不能让您血亏,钱多钱少,我们竭尽全力。”

“去尼玛得,跑这儿装孤胆英雄了?”旁边沙发上猛地站起来一个小伙,抬腿直接踹在我腰上,我脚后跟没踩稳,趔趄的摔倒在地上,一大帮人随即围过来,抬腿照着我脑袋、身上“咣咣”猛踩。

打了三四分钟左右,高大海摆摆手,蹲在我面前微笑说:“老弟,夜还长,咱们有时间慢慢捋,先算算,白天你伤我弟弟的事儿吧?”

我摸了摸脸上的血渍,挣扎着坐起来,掏出改锥直接丢在地上,喘着粗气说:“白天我使这玩意儿扎你小弟的,不行你再扎回来,哆嗦一下算我篮子,今天上来我真没打算囫囵个走下去,不然刚刚不会给自己烧纸。”

瞟了一眼地上的改锥,高大海皱了皱眉头,直接站起身。

刚刚叫嚣的那个大胖子,直接从桌上抄起一把半米多长的黑钢片砍,黑着脸走过来厉喝:“记住了,往后别谁家场子都特么踩!”

“海哥,你信不?今天我要是侥幸没死,往后你日子肯定都不会过得太消停。”我冲着高海凝声喊了一句,然后仰头朝那大胖子努努嘴,手指自己脑瓜子轻笑:“往这儿招呼大哥,活着太遭罪,死了指不定更开心。”

“嘣!”

就在这时候,一声炸响突然从楼底下传来,紧跟着一阵“蹬蹬蹬..”上楼梯的声音随之响起,打楼梯口骤然蹿上来三条身影,带头的赫然正是瘸着一条腿的李俊峰,孟胜乐和卢波波跟在他身后,他们仨一人手里抱着一条裹着黑色塑料袋的棍状物体。

看到卢波波,我眉头立时间皱紧,忙不迭往他们身后瞅,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松了口气,我就怕家里那帮虎犊子全都干过来,到时候出了事儿我们一个都别想好。

李俊峰瞟视一眼周围,抱起手里的东西,朝着天花板“嘣”的扣动一下扳机,红着眼睛厉喝:“草泥马,你要砍我兄弟呐?”

随着枪响,屋里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包括那个大胖子,手里的片砍直接“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抿着嘴角干涩的出声:“兄弟,误..误会。”

“跪下!”李俊峰面无表情的吐出俩字。

大胖子呆滞的望向旁边的高大海,脸上写满迟疑。

“嘣!”

李俊峰再次扣动扳机,这次子弹直接打在那大胖子脚底下,胖子条件反射似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卢波波抻手将我搀起来,呼哧带喘的咆哮:“我们就四个人,三条枪,感觉自己是选手的可以往前稍息一步,我送他上路!”

坐在沙发上和圆桌后面的那帮人,一个都没敢往起站,齐刷刷的望向高大海。

高大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声音干哑的说:“小哥们,没必要吧?”

“你就是高大海呐?”李俊峰两步迈到他面前,一手抱枪,一手抻出去拨拉两下他脑袋,龇牙冷笑:“跟你好好对话不好使,必须要点排面是吧?来,你也给我跪下!清明节咋拜祭老祖宗的就给我保持什么姿态!”

“疯子。”我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抻手拦住李俊峰,朝着孟胜乐问:“钱带来没有?”

孟胜乐犹豫一下点头道:“都在我手机里呢,五万块钱随时可以转账。”

“海哥别介意,我这几个兄弟都是刚打精神病院里放出来,暴躁症晚期,咱还照刚才聊的,我们管您借人,不能让您血亏,五万块钱是我现在能拿出来的极限。”我长舒一口气,走到高大海面前,抻手替他拍了拍领口上的灰尘。

他眼珠子转动两下没有作声,想来内心肯定极其犹豫。

我吸了吸鼻子,态度友好的说:“你要是感觉小哥几个人性还凑合,咱们就当交朋友,往后我们好起来,肯定不会忘了是谁雪中送的炭,您要是感觉自己能量足,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啥也不干了,专门溜缝子找你空当,陪你唠社会嗑。”

高大海忌惮的瞄了眼他们仨手里的家伙式,吐出一口浊气道:“兄弟,你们这样,往后我还怎么混..”

“您说这事儿啊?好办!”我两手搓了一把脑袋,弯下腰杆,做出一副要下跪的模样,躬身说:“求海哥给条活路,照顾照顾我们几个无家可归的弟弟。”

见我膝盖要落地的时候,高大海眼珠子迅速转动几圈,接着赶忙拦住我,眯眼出声:“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有啥话咱好好说,都是社会上玩的,遇上困难能帮我肯定帮。”

我侧头朝孟胜乐使了个眼神:“乐子,给海哥转钱过去。”

刚才我想的很清楚,如果高大海是个脑残,真眼睁睁瞅着我跪下,我站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李俊峰手里夺过来枪,让他后半辈子都得使轮椅走道,如果他懂点人事儿,今天面子里子我肯定都给他留足。

不等高大海开口,我咳嗽两声说:“海哥,刚才我口误了,这钱是给受伤那位大哥的,今天确实是我们几个冲动了,明天我们上医院给他鞠躬赔罪,至于管您借人的事儿..”

高大海大大咧咧的摆摆手道:“小事儿,姑娘们能赚的更多,我也替她们高兴,哥几个还没吃吧,坐下来一块吃口?”

我瞄了一眼卢波波和孟胜乐手里的家伙式,客客气气的弓腰道:“今天就算了,不合适,刚刚枪响容易惊到警察,待会免不了还得麻烦海哥解释。”

高大海不是傻子,马上接话:“初一十五放个炮不很正常的事儿嘛”

116 老江湖

何谓江湖,江湖就是人情世故。

我替高大海保留了基本的颜面,他同样也没给我们端架子,本该剑拔弩张的一件事情,就在我们嘻嘻哈哈中谈拢。

他肯定不会怕我们,同样我们也并不哆嗦他,但如果真掐起来,即便最后败走的是我们,可最终丢人的却是他。

对于他这种岁数的老混子来说,跟我们几个小社会掰腕子,没有完虐就叫败,这种赌脸面的事情,他肯定不乐意去轻易尝试。

十多分钟后,我们一行人带着仨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从“蜜桃发廊”里走出来,高大海亲自送到门口。

高大海这种常年厮混的老江湖更是世故圈子里的戏精,自从我们握手言和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真是他家亲戚呢。

老友似的寒暄几句后,高大海冲着我道:“老弟,我可把自己最得意的几个头牌都交给你们了,千万别让她们吃亏,不然我可不饶你们。”

我拍着胸脯保证:“打死我都不带让她们吃亏的,明晚上我们请老哥吃饭,咱不见不散。”

离开后,我们先把三杆“喷子”扔到后备箱,随即钻进了路边停着的吉利车里。

车子是卢波波从老家开过来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一直没来得及问他。

七八个人勉强挤上车以后,我们直接奔着昨晚上睡觉的“阿娇美容”开去。

路上我不动声色的打量三个姑娘,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少妇和两个完全靠化妆品堆起来看不出来具体长相的女孩,仨人身材都很一般,绝对不会是高大海嘴里提到的“头牌”。

快走到店门口的时候,我示意卢波波停车,招呼大家全下来。

然后微笑着朝她们开口:“几位姐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朗,往后咱们搭档赚钱,我不敢保证你们一定能赚多少,但相信肯定不会比在高大海那里差。”

“老板太客气了。”

“老板,以后要多照顾我们哦。”

两个女孩忙不迭的摆手跟我打撒娇飞媚眼。

那个模样还算俊俏的少妇靠在车门上,自嘲的笑了笑说:“呵呵,反正去哪无非都是男人女人那点事儿,没所谓的。”

听到她的话,我心里稍稍有点小内疚,之前我们只考虑如何从高大海手里借人,却完全忽视了小姐们的感受,于她们而言,心里此刻肯定对我们充满了埋怨,本身可以在一个还算不错的地方上班,硬是被我们拉到个不入流的鸡窝。

我朝着那少妇笑问:“姐姐怎么称呼?”

她表情略显高冷的从手包里掏出一盒女士香烟,耷拉着眼帘说:“名字就是个代号,叫我秀秀吧,提前说清楚,我们没有卖给高大海,去哪上班都一样,如果跟着你赚不到钱,我肯定会走。”

叫秀秀的少妇看上去大概二十七八岁,也可能三十出头,我对于女人的年龄猜测向来不是太精准。

她长得算不上特别漂亮,但是眉眼间有股子很特别的媚劲儿,酒红色的沙宣短头,最引人注目就是她白皙修长的脖颈,纯色的镂空针织衫,胸脯傲然起伏,穿件黑色的包臀小短裙,没穿丝袜,腿不粗不细,但绝对让人看到很有欲望的那种。

孟胜乐抻手夺下去她夹在指尖的香烟,不耐烦的呵斥:“姐妹儿,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是通过啥方式聘用你的,说话的时候最好稍微控制一点情绪。”

她侧头看了眼孟胜乐,随即再次掏出一支烟点燃,似笑非笑的说:“我和她们不一样,我是主动要求跟你们走的,原以为跟着你们可能会赚的比过去多,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几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儿而已,呵呵,回见吧。”

说罢话,她扭着小蛮腰就转身离开。

孟胜乐气呼呼伸手准备拽她:“诶卧槽,你给特么谁甩脸子呢。”

我推开孟胜乐,朝着她轻声说:“秀秀,既然你已经跟我们走这么远了,为啥不尝试一下?万一我们几个小毛孩真能让你赚的比过去多呢。”

不知道为啥,我感觉她好像和寻常的站街女不太一样,尽管脸上同样是浓妆艳抹,可那股精气神儿却比个白领还骄傲。

她停驻脚步,扭头扫视我一眼,抿着红嘴唇浅笑:“我在高大海那里,一天可以上三个钟,抽完水钱,轻轻松松净赚六七百块。”

李俊峰叼着烟,昂声道:“跟我们,只多不少,食言的话,我怎么带你出来的,还怎么送你回去。”

秀秀轻吐一口烟雾,思索几秒钟后点头说:“成交,不过我不会在你们安排的地方住,我有家,每月必须再多给我三百块钱当房补。”

卢波波也皱着眉头说了句:“姐妹儿,要求过分了。”

我吐了口浊气,指了指那两个小姑娘说:“可以,但你得帮我负责她俩。”

她们这个行当很特殊,既没啥合同约束,我们也不能通过暴力方式去胁迫,撑到底就是靠着金钱去维系,可她们本身是高大海的人,我害怕高大海耍花招,前脚把人借给我们,后脚又偷摸联系,喊她们回去,最后高大海再给我整句,人家不乐意跟我们,我们干瞪眼没脾气。

“没问题。”秀秀轻飘飘的看了眼两个女孩微笑说:“雯雯,小倩,你们搬我那住吧,不收你们房租,咱互相之间还可以有个照应。”

基本问题都谈清楚后,我清了清嗓子说:“简单说一下,你们的工资押三付二,意思就是三天结两天的钱,压一天对咱们彼此都好,高大海以前每个台抽你们一百,我只抽五十,其他问题我们负责到底,小费什么的,你们自理,无需上缴。”

秀秀第一个表态:“我没意见。”

“我们也同意。”另外两个女孩争先恐后的答应。

带着她们来到“阿娇美容”,昨晚上那个穿红色纱裙的老板娘正低头玩手机,见到我们进屋,又瞟了一眼跟在我们身后的三个姑娘,眼珠子直接瞪直了。

李俊峰瘸着腿走过去,一把揽在老板娘的嫩腰上,朝着仨女孩努努嘴道:“介绍一下你们自己吧。”

“不用介绍,我认识她们,她们全是高大海店里的。”老板娘的声音稍微有些发颤,俏眉倒竖,挣脱开李俊峰的搂抱,娇声哀求:“我还想在这一带混饭吃,你们高抬贵手吧。”

秀秀很自然的又点燃一支烟侬声细语的解释:“静姐,是高大海让我们跟朗哥的,高大海和他们是好朋友,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你们和高大海是朋友?”静姐咽了口唾沫,不可思议的拢了拢自己脸前凌乱的碎发。

李俊峰不老实的一巴掌拍在静姐白皙的大腿上,坏笑道:“关系也就一般般,但他肯定不敢跑过来挑你刺,能力我证明了,咱们昨晚上说的事儿,什么时候开始进行?”

“这..”老板娘微微一顿,巧笑着挎出李俊峰的胳膊娇嗔:“稍微等两天嘛,我得跟姑娘们提前说一下,另外去各个酒店塞名片、发广告不也得用点时间嘛,后天,最迟后天晚上我给你准信。”

李俊峰一把抽出来自己的胳膊,黑着脸狞笑:“你耍我玩呢?”

“疯子。”我咳嗽一声,随即朝着静姐道:“成,那就后天等你电话吧,这几个姑娘你先安排着,我提前声明哈,有台必须她们先做,她们的水钱你不许抽,回头我再具体跟你说。”

静姐忙不迭应允:“没问题。”

从“阿娇美容”店里出来,李俊峰气哼哼的埋怨我:“王朗,你做事太优柔寡断,就刚才那种情况,我只要给静姐拉下来脸,她保证不敢放半个屁。”

“你和皇上一样太容易上头。”我丢给他一支烟微笑说:“她想拖两天,无非是打听打听咱到底通过啥方式把姑娘弄过来的,让她随便打听,知道的越全面,她心里越哆嗦,咱就越占据主动权。”

卢波波缩着脑袋接话茬:“听朗哥的吧,他心可黑了,从来不干亏本买卖,别看岁数小,绝对的老江湖。”

“滚你奶奶哨子的,我特么还没问你呢。”我抬腿就是一脚踢在卢波波屁股上臭骂:“谁让你来的?其他人知道你来市里不?”

“不知道,我偷了钱龙的车钥匙,走的时候给他发了条短信。”卢波波信誓旦旦的举手保证:“朗哥,你也理解我一下子呗,我是跟着你入伙的,你走了,我从晨子和龙哥身边显得挺那啥的,你能明白那种感觉不?”

我皱着眉头问:“他俩给你脸色了?”

卢波波赶忙摇摇脑袋说:“那倒没有,是我自己觉得不得劲儿。”

我沉思几秒钟,感觉他说的也有道理,随即又问:“晨子跟你们说我的事情了?”

卢波波摆摆手说:“没有,前几天杨晨去垃圾桶取枪时候,我陪着一起的,今天看他偷摸拿枪,我琢磨肯定是你打过电话,所以就偷偷跟上了那哥们。”

孟胜乐没皮没脸的搭住卢波波肩膀自我介绍:“老铁,我叫乐子,话说你刚才在发廊里真猛,那小气势太特么给力,差一点点就能赶上我,加油哦。”

“嘿嘿。”卢波波憨厚的抓了抓后脑勺。

我侧头问李俊峰:“枪是咋回事?你又从哪变了两把枪?”

“我会变个毛线,就一杆枪,剩下俩把全是黑塑料袋裹拖布杆,你哥们想的招。”李俊峰冲卢波波努努嘴。

我笑呵呵捣了卢波波一拳头打趣:“可以呀波妹儿,开窍了啊?”

这个时候孟胜乐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递给撇嘴道:“你媳妇电话。”

我一拍后脑勺才猛地想起来,一天多没给王影联系了,赶忙接起来出声:“对不起啊媳妇,我刚忙完,你现在在哪呢?我马上过去接你”

117 我们的小家 【为疯子的玉佩加更】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头的王影并没有着急,也没冲我发火,反而语调很温柔的问我,忙完了没有。

我沉吸一口气问她:“媳妇,房子找到没有?”

电话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像是在打扫卫生什么的,几秒钟后她迷迷糊糊的说:“找到了,你等等啊,我又给搞忘记地址了,房子在和平路的经贸家属院,门牌号是A栋503,你们现在回来吗。”

我随口应承一句:“这就回去,需要买点什么吃的不?”

王影赶忙说:“不用,我买了菜,你们回来的话,我马上就去准备。”

放下电话,我搡了孟胜乐一下问:“知道和平路的经贸家属院吗?”

“和平路?”孟胜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有些不确定的说:“好像就在不夜城那片。”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就这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本地人,呸..”

孟胜乐急赤白脸的辩解:“他哥,你知道市区有多大不?邯山、丛台,明珠三个主市区,四个郊县,将近一千多万人,别说我了,你随便从街上薅个老头,他估计都不知道。”

没搭理他,我示意卢波波开手机导航定位,随即点燃一支烟看向车窗外,长长的吐了口烟圈,正如孟胜乐刚才说的那样,城市这么大,想要在将近千万人中脱颖而出,可能比高考拿下全国状元还难吧。

李俊峰幽幽的出声:“一步一步的走,万里长征不照样有剧终的一天嘛,我相信咱几个早晚可以站在这座城市的最巅峰!”

孟胜乐没正经的接话:“对呗,我也觉得咱们早晚能成为野鸡群里的斯皮尔伯格。”

卢波波笑呵呵的问:“你说内个撕什么胳膊是干啥滴?牛逼不?”

“老牛逼了。”孟胜乐夸张的咧开大嘴。

卢波波呆萌的眨巴两下小眼睛又问:“哪个村的?”

一句话直接把孟胜乐给干无语。

我瞟了眼坐在后排精神萎靡的李俊峰,我皱眉问他:“需要找个诊所看看不?瞅你脸色黄不拉几的,别特么待会在死车上了。”

他咳嗽两声,摆摆手道:“不用,就是早上吃太多止疼片的副作用,睡一觉就啥事都没了。”

我笑呵呵的打趣他:“你挺牛逼啊,今天头一回玩枪,嘣的那么准。”

李俊峰抓起矿泉水瓶牛饮似的干了大半瓶,打个饱嗝说:“准个狗蛋蛋,我第一枪是想嘣那个胖子膝盖的,谁知道走火干到天花板上了。”

我一阵无语,原本还以为李俊峰是故意往天花板上打,威慑其他人呢。

李俊峰动弹两下身体接着说:“你那玩意儿太老了,准星差,而且后坐力还大,最主要的不好配子弹,总共七八颗钢珠子,今天嘣了两颗,还剩下五颗,全嘣光就是废铁一坨,应该想办法再去哪整两把硬货。”

卢波波边开车边接茬:“拉倒吧,我们村以前有个打猎的,家里藏了两杆猎枪,去年被人举报,父子俩手拉手进去蹲了小半年,国家现在对枪支弹药这块查的老紧了。”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你们村现在还有猎枪不?”

卢波波摇了摇脑袋说:“鬼知道,估计够呛,就算真有,想买也得不少钱。”

我感兴趣的怂恿他:“回头你帮忙打听打听呗。”

卢波波咬着嘴皮,迟疑几秒钟后点点脑袋。

说说笑笑中,我们找到了“经贸家属院”,还别说,真就离着不夜城没多远,把孟胜乐高兴的一个劲嘀咕,往后没事就去街口买“停车位”。

我眯眼打量这个连保安都没有的破败小区,总共六七栋小矮楼,看架势有点像九十年代盖的那种单位集资房,外墙土黄色漆面已经掉色,院子里私家车、电动车,乱停乱放,门口是一些摆地摊的小商贩,乱糟糟的,给人第一印象就是烦躁。

从车里下来,李俊峰原地晃了晃身子,踉跄的差点摔倒,我赶忙拽住他问:“哪不舒坦?”

他剧烈咳嗽两声,摸了摸脑门上的细汗,虚弱的说:“脑子有点晕沉沉的,应该没啥大事儿。”

“快鸡八别扯淡了,差点晕倒还叫没事儿。”我搀着他,扭头看了眼四周,见到街对面有家挂着“第六卫生室”的小牌牌,赶忙招呼卢波波和孟胜乐把他扶了过去。

诊所医生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看上去挺靠谱的,他先问了下李俊峰病症,然后又替他拆开绑在小腿上的纱布,当纱布完全揭下来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的伤口差不多有食指那么长,很深,皮肉朝外翻着,隐约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血呼拉擦的带着一股浓郁的腥味,伤口附近的皮肤完全肿了,紫青紫青的,让人瞅着心里就害怕。

老头戴上老花镜拿手指头轻轻一戳他的外皮,李俊峰立马疼的“嘶嘶”的倒抽凉气。

老头冲着卢波波和孟胜乐说:“伤口感染化脓了,得马上使双氧水清理一下,会比较疼,白天吃太多止疼片,麻醉容易伤到脑子,不打麻药直接缝针了昂,你们俩帮我按着他胳膊,防止他乱动,”

交代完,老头拿镊子夹着酒精棉一点一点清理李俊峰的伤口,没碰他一下,我就看到李俊峰疼的直抽抽,脑门上的青筋凹起,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脖颈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我拿面巾纸替他擦抹额头上的汗水低声说:“疼就嚎两嗓子。”

起初他只是摇摇头,等老头替他缝针的时候,李俊峰再也忍不住了,瞪着赤红的眼睛咬牙低吼:“啊!张鹏卧槽尼玛!”

半个多小时后,总算替李俊峰处理完伤口,把他挂上消炎的点滴后,老头叹了口气说:“你们年轻人真是不爱惜自己,这往后都是暗疾,一到阴天下雨肯定钻心的疼。”

我诚心实意的冲他鞠躬感谢:“谢啦大夫。”

从诊所里出来,李俊峰的脸色恢复不少,不过脸上的潮红还没有消散,被孟胜乐搀着一弹一弹的往前走,边走边朝我们挤出个微笑说:“人生真特么跟斗地主似的,一个礼拜前咱还喊打喊杀,现在竟然成了对家。”

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笑骂:“别嘚瑟了,没听刚才大夫说,这一个月你最好静养。”

他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听医生的,咱都得跳楼,只要我不跑不跳肯定没事儿。”

按照王影给的地址,我们找到了A栋503,准确的说就是我们所在楼的最顶层,狭窄的楼道里堆满了啤酒箱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垃圾,空气也不流通,臭烘烘的。

我皱着眉头敲打房门,防盗门还是那种最老式带个纱窗的那种,拿手指头一敲,立马荡起一层灰尘。

穿一身肥大工作服,脑袋上还戴顶鸭舌帽的王影笑盈盈的打开门,把我们让了进去。

进去以后,我扫视一眼屋子,基本上没什么装修,就是吊了个顶,墙上刮了刮大白,家具电器倒是挺齐全,沙发、电视基本都有。

墙角扔了一大堆垃圾,王影摘下来脑袋上的帽子,露出脏兮兮的小脸蛋,朝我浅笑着说:“我刚刚把上家住户的垃圾都清理干净了,待会你们帮忙扔出去。”

孟胜乐很快来事的直接拎起墙角的垃圾往出走,走到门口还不忘冲王影讨巧卖萌:“嫂子辛苦了。”

一声“嫂子”直接把王影的小脸蛋给喊红,她不好意思的扎起头发,朝着我们说:“快洗手吃饭吧,明天有时间我再去买点生活品。”

卢波波从兜里掏出一小沓钞票塞到王影手中贱笑:“影姐,这是我的生活费。”

王影立时间欣喜的拉住卢波波的胳膊:“呀!波姐你也来了..”

卢波波眨巴眼睛坏笑:“讨厌,不许喊我昵称。”

对于李俊峰和孟胜乐,王影相对来说都比较陌生,此刻能看到一个熟识的朋友自然特别高兴,瞅着她一蹦一跳的俏皮模样,我禁不住在想,要不要让谢媚儿和含含也过来陪她几天。

这个念头刚一生出来,立马被我自私的掐断,谢媚儿和陈姝含知道的话,也就意味着家里那帮虎犊子都得知道,保不齐谁走漏风声,警察顺藤摸瓜就能找到我们。

趁着他俩寒暄的时候,我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屋子倒是不小,四室两厅,东西头各有一个阳台,一个人睡一个屋还显富裕,不管怎么说,我们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总算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一想到今晚上我指不定就能跟王影睡一张床,我的小心脏瞬间开始不安分的骚动起来。

我咽了口口水,冲着其他人示意:“咳咳,那啥,咱赶紧吃饭吧,都累一天了,吃完早点歇着。”

“我去端菜。”王影像个欢快的小兔子一般跑向厨房。

李俊峰靠了靠我胳膊压低声音道:“媳妇属实不错,一个人把这么大个房子收拾的井井有条,而且还给做好了饭,这要换成别的女孩,早揉着脚脖子开始矫情了。”

“别瞎惦记昂,再好也是我媳妇。”我瞪了眼李俊峰,示威似的挥舞一下拳头。

李俊峰猥琐的舔了舔嘴唇,故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我喜欢男滴,要不晚上咱俩睡得了。”

“滚你大爷的。”我一阵恶寒。

没多会扔垃圾的孟胜乐回来,我们“一家人”围到客厅的茶几上开始今天最正儿八经的一顿饭。

王影的手艺没得说,几碟素炒青菜外加一盆土豆炖牛肉,把我们几个馋的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咽下去,酒足饭饱后,王影收拾碗筷。

我冲着其他人挤眉弄眼的暗示:“都不困呐?”

孟胜乐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呆,“我挺好的,要不斗地主呗,刚才下楼我顺手买了副扑克。”

卢波波盘腿坐到沙发上:“来呗,我也不困。”

“我不到凌晨不闭眼。”李俊峰豁着大嘴唇故意朝厨房的王影喊:“小影,你斗地主不?我给你当参谋。”

王影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你们玩吧,我待会得从网上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时间富裕的话,再给我拿几百个粉丝唱会歌。”

把我恨的牙龈都痒痒,赌气似的一把推开李俊峰喊:“来来来,斗地主,输了薅腿毛的”

118 一起吃苦的幸福

我们几个丧良心的虎玩意儿聚在客厅里斗地主,王影则在厨房叮叮当当的刷锅洗碗,那种久违的温馨感,瞬间袭上心头,上一次拥有这种感觉,还是我过十岁生日,那时候我妈还没走。

“牌太臭,不玩了。”我拨动两下扑克直接摔茶几上,然后朝着出发走去。

卢波波咬着烟嘴,眯缝小眼装的跟个职业赌徒似的吧唧嘴:“你这叫情场得意,牌场失意。”

我撇撇嘴笑骂:“如果你们几个能集体消失,老子觉得会更得意。”

早知道这帮犊子那么没眼力劲儿,当初租房子的时候,我就应该叮嘱王影租两套的。

走进厨房,我轻轻靠了靠正埋头洗碗的王影轻声说:“我帮你吧?”

王影不知道在走什么神儿,连我走到她身边都浑然不觉,被我碰了一下,才吓得赶忙惊呼一声,随即小脸透红的喃喃:“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呀,吓我一跳。”

我压低声音问:“怎么了?是不是想家啊?”

王影抿嘴粉唇摇摇头叹气说:“家是租来的,有什么可想的,我怕房租到期,房东把我东西都扔掉,下午给媚儿发了个信息,让她把我的东西都先搬她那里去,我还怕..”

我把身体往她身边又靠近一点,温柔的问:“还怕什么?”

“怕我爸爸突然回家看不到我,会失望。”王影的声音顿时又低了几分,随即使劲抽了抽鼻子挤出一抹笑容说:“算了,这么多年他都没回去过,怎么可能这几天会突然回去呢,我没事儿,你快玩去吧。”

我把手抻进满是泡沫的洗碗池里,乐呵呵的说:“我陪你一起洗碗吧。”

“不用,你玩去吧,我做事情不喜欢别人帮忙,觉得麻烦。”王影靠了靠我,脸上洋溢着笑容说:“再说了,男人的手是用来打天下的,不是干这些杂活的。”

我眨眨眼问她:“谁跟你讲的?”

“我爸呀,从小他就告诉我..”王影理直气壮的歪着鼻子说。

不等她说完话,我突然握住她的小手,轻声说:“男人的手先是用来疼女人,其次才是打天下,乖,让我来洗吧。”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潮湿,小嘴微嘟:“王朗..”

我捧起一朵泡沫刮在她的鼻子上,挑逗:“傻样吧,以前有你爸爸守护你,往后换成我,我要让你快乐!”

“哎呀你讨厌,都把我衣服弄湿了。”王影跺了跺脚,又羞又臊的哼哼。

孟胜乐、卢波波立马撒欢跑进来,特别是孟胜乐脖子抻的跟长颈鹿似的吐着舌头喊叫:“嫂子哪湿了,快,给我看看..”

“看你妹。”我瞪眼臭骂一句,刹那间把我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温馨气氛给破坏掉。

洗完碗,我跟屁虫似的撵在王影身后,一路跟到靠近门口的一间卧室。

王影歪着脑袋,好奇的问我:“咦?你还有事啊?”

“咳咳,睡觉啊。”我抓了抓后脑勺小声嘟囔。

王影懵懂的点点脑袋说:“好啊,晚安啦,你住靠阳台的那间卧室,床褥我都帮你们铺好了,你爱抽烟,靠着阳台空气比较容易流通。”

“呃..”我当时就特么尴尬了,重复道:“我睡别的屋?”

王影理直气壮的点点脑袋说:“对呀,你如果不喜欢的话,也可以和波波他们换房间。”

“吁!”

“啧啧,某人伤心喽..”

凑在客厅打扑克的卢波波、孟胜乐齐刷刷拍桌子起哄,李俊峰斜楞眼睛,故意“阿巴,阿巴”的拍嘴巴。

我舔了舔嘴皮眨巴眼,示意王影给我点面子:“那啥媳妇,我意思是晚上你一个人睡不害怕吗。”

王影摇摇头,表情正经的回答:“不怕啊,我七岁开始就自己一个人睡了。”

我硬着头皮再次示意:“我睡不着,想跟你说会儿话。”

“那..那你进来吧。”王影这才红着脸让开身子,我马上跟条哈士奇似的“嗖”一下蹿进屋子,顺手将房门“咚”一下关上,完事直接坐她床上。

王影先是瞟了我一眼,接着快速把什么东西压到枕头底下,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我还是扫到了她塞到枕头底下的东西上面写着“七度空间”。

王影随即坐在旁边,娇声说:“王朗,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我忙不迭的问:“哪里不舒服?”

王影咬着嘴唇轻喃:“肚子。”

说完话,她的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瞅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肯定是来“亲戚”了,握住她的小手埋怨道:“你也是,不舒服就告诉我,白天还干那么多活,晚上又做饭又洗碗,用不用我帮你揉揉?”

她犹豫片刻后,声若蚊鸣一般“嗯”了一声,把脑袋倚在我肩膀上。

我迟疑一下,伸手轻轻揉搓她平坦的小腹,此刻我们的距离极近,王影静静的望着我不说话,我甚至能嗅到她身上幽兰一般的香味,我的心跳骤然加快,把脸贴在她的额头上,感受着她嘴里呼出来的热气。

她微闭双眼,亲昵的说:“郎朗,我们会一直这样好下去吗?”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了,只要你不甩我,我这辈子肯定都死皮赖脸的黏在你身后。”

也许是她爸的缘故,很多时候,王影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个小孩子,小心翼翼的和任何人相处,生怕会一不小心就错失对方,让人又心疼又难受。

我能感受的到她内心深处的孤独,不由自主用力抱了她一下。

我们就这么紧紧的依偎在一块,没有太多的语言,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会变成“坐怀不乱”的君子。

沉寂片刻后,她把头抬起来,满眼希冀的望向我说:“郎朗,如果将来你混好了,就带我去坐摩天轮好不好?我们早上坐到晚上,看日出看星星,想想就觉得很浪漫。”

我使劲点点头,保证的说:“如果我将来混的好,就替你盖一座摩天轮,让你想什么时候坐就什么时候坐。”

“哼,你如果说话不算数呢?”王影把脸贴在我胸膛,撅着小嘴问。

我吸了吸鼻子认真的说:“那就让我这辈子孤独终老。”

“惩罚太严重,换一个。”王影歪着脑袋,把身子又往下缩了缩,干脆枕在我大腿上。

“不换了,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将来有出息,一定要给你建一个全市最大的摩天轮。”我咬着嘴嘀咕。

我俩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好半天后,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说:“想想还是小时候好,小时候可能喝一瓶可乐就很快乐,长大了想笑出声却需要五瓶雪花。”

“往后我会让你喝白开水就笑出声。”我抚摸着她的秀发喃喃。

我俩就这么随意的闲聊着,不多会儿她突然不说话了,发出轻微的鼾声,望着她精致的小脸蛋,我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拼尽全力让她幸福,才不枉费她无怨无悔的在我最难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从王影的房间出来,哥几个已经东倒西歪的躺在沙发上睡着,我笑了笑,目视着他们,突然感觉自己充满力量,拥有这样一个任劳任怨的女人,还有这帮目标一致的死党,我有什么理由不成功!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清早我就醒了,我想好了,不能干靠傻等,静姐那边不给我们消息,我们完全可以趁着这个空当出去干点零活,顺便了解一下市中心的氛围。

尽管李俊峰告诉我带小姐这行很来钱,但我不想这辈子都指这个为生。

从床上爬起来,其他几个人已经醒了,正从茶几边蹲一圈,猪拱食似的吃早饭,我四处打量一眼问:“小影呢?”

卢波波含糊不清的说:“出去应聘了,说是一个舞蹈辅导班给她打电话,邀请她过去当助教。”

我想了想后说:“咱也别闲着,吃口饭出去找点事儿干,乐子你熟悉地形,待会打听一下周边有没有发传单的活。”

“发传单一天最多给三十,才能赚几个钱啊?不如咱组团出去擦车呗。”孟胜乐不乐意的嘟囔。

我龇牙臭骂:“吃饭喝水不用钱呐?蚂蚁腿儿也是肉,静姐没来消息之前,谁也不许出去瞎跑,这两天已经有点够闹腾,引人注意不是好事儿。”

李俊峰附和的说:“郎朗说的对,昨天刚踩了高大海,如果再太漏眼,容易引起本地混子反感,得不偿失。”

就这样,吃罢早饭,我们几个组团跑到不夜城附近接了点发传单的活,除去李俊峰腿脚不利索没出门外,我们仨几乎用了一半天把小半个市中心转了一遍,我对哪块繁华,哪块人流大也算有个初步的了解。

傍晚回家,王影已经到家,正从厨房里摘菜。

今天的温度格外高,她热的侧脸上的头发都黏在一起,香汗淋漓,汗水甚至把她衬衣的后背都给浸透,跟我当初第一次见到她那副女神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我忙不迭跑过去帮忙,埋怨的数落她:“来亲戚了,自己心里没数啊?”

“今天好多了。”她眼中带笑的摇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靠在我后背问:“疯子说,你们今天出去发传单了,累不累?”

我点点头说:“还好吧,你呢?应聘的成功不?”

“我也挺顺利的,舞蹈班答应先试用我。”王影很是开怀的说,两手抱在我腰后,轻呢:“郎朗,等我发工资了,咱们买一台空调吧,夏天才刚开始。”

听到她的话,我心仿佛瞬间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剐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拥有一台空调都成了这个向来不为吃喝犯愁傻姑娘的奢想,如果不是我,她根本不需要吃这些苦,她却半句怨言都没有。

我鼻子微微反酸,咬牙低声道:“等我有钱了,一定给你套空调房。”

感觉到我情绪有些低落,她很懂事的拿脑袋蹭了蹭我脸颊微笑说:“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其实没那么热的。”

我没有吱声,只是把脑袋低的更低,吃饭的时候,李俊峰接了个电话,完事亢奋的出声:“静姐给消息了,她那边全部谈妥,让咱今天晚上就可以干活了”

119 这个夏天咱要火

听完李俊峰的话,孟胜乐和卢波波直接蹦了起来。

我相信这俩王八犊子绝对不是有多兴奋,他们只是不想再像个傻子似的陪我顶着炎炎烈日走街串巷的发传单了。

坐在我旁边的王影轻声询问:“你们今天晚上就要去忙么?”

我温柔的问她:“一个人在家是不是害怕。”

她挤出一抹笑容摇摇头说:“我倒是不怕,就担心晚上你们出去不安全。”

我轻轻抚摸她的发梢说:“没事儿的,不管多晚我肯定都会回来。”

她沉吟一下张张嘴没有吭声,猛不丁我注意到她白皙的手腕上突然多出来一条浅浅的划伤,皱着眉头问:“怎么弄的?”

“可能是舞蹈班的孩子手指甲划的,没什么事。”她拿另外一只手轻轻搓了搓手臂上,替我夹了一筷子菜温婉的说:“快吃饭吧,晚上干活最容易消耗体力。”

孟胜乐酸不溜秋的吧唧嘴:“唉,有个媳妇真好,羡慕的我都想搞对象喽。”

王影也赶忙招呼其他人:“你们也多吃点,今天蒸的米饭多。”

吃罢饭,我本来想帮着她一起收拾碗筷,她把我推出厨房,催促我们快去快回。

我们几个一块下楼,坐在车里,我叼起一支烟,不舍的望着我们楼上亮灯的厨房,心底说不出的唏嘘。

李俊峰掏出打火机替我点着烟,“想象不到她究竟是经历了多少委屈,才练就这样一身的好脾气。”

我烦躁的吐了口烟圈说:“你要再絮叨,信不信我马上下车,让你们自己去,我回家陪媳妇。”

李俊峰连连摆手嘟囔:“你这性格真操蛋,早晚得吃大亏。”

我看了眼哥几个交代,表情认真的交代:“晚上干活,能不惹事尽量不要惹事,咱们的任务只是把钱拿到手就OK,只要不是涉及到什么癞子、无赖之类的,咱全都视而不见,必要时候给人装个孙子啥的,都无所谓的事儿。”

“稳妥。”哥几个异口同声的点点脑袋。

很快来到“阿娇美容”,老板娘静姐姿势妩媚的坐在椅子上正娇滴滴的打电话:“君悦酒店508是吗?好的,好的,我们的姑娘马上就到,放心绝对和名片上印的一模一样。”

放下电话后,静姐朝李俊峰抛了媚眼,甜腻腻的说:“你们可算来了,刚刚接了五个电话,两个花式,三个是快餐,你们的三个姑娘优先安排,再搭两个我店里的妹妹,大部分在君悦酒店附近,还有两个在将军路上。”

靠近角落的地方多了一组柜子,柜子上摆了四五部座机电话。

我笑呵呵的打趣静姐:“整的挺专业呀静姐。”

“干嘛得有嘛样。”静姐风情万种的抚摸一下自己的秀发。

之前她一直穿身大红色的睡衣,打扮的很艳俗,我也没仔细看过她,今天这么一瞅,突然发现这个女人其实蛮水灵的,五官精致,身材圆润。

今天她特意换了身紧致的西装短裙,里面衬了件宽领口的纯色T恤,一副诱人的熟女造型。

不多会儿,秀秀和另外两个女孩,外带静姐店里的两个姑娘从楼上走下来,我想了想问静姐:“姐,你有车吗?两个地方,我怕客人等的急。”

静姐犹豫一下,掏出一把车钥匙放在桌上笑盈盈的说:“提前说好哈,用我的车得出租金,油费自理,我的车在对面。”

李俊峰直接揽住她的水蛇腰,声音低沉的问:“肉偿可以不?”

“当然可以呀,就怕你总肉偿身体吃不消。”静姐妩媚的一笑,顺势往李俊峰怀里一倒,上半身干脆挂在李俊峰的胳膊上。

“好了,不闹腾了,分配一下!”我捏了捏鼻头道:“疯子腿有伤,乐子不会开车,我和乐子一组,带秀秀她们去君悦酒店,疯子和波波一组,去另外俩地方,没啥要求,第一,保证咱家姐妹儿的安全,第二,一分不少的把钱带回来,碰上扫黄打非的别反抗,想跟那帮犊子建立感情,肯定得交几回罚款。”

李俊峰诧异的眨巴两下眼睛,冲我努嘴:“我怀疑你丫以前肯定干过这事儿。”

我很大气的摆摆手道:“今儿白天除了发传单,有时间我就使乐子手机百度,不过经验这玩意儿肯定得自己闯,别人说的只做参考,尽可能快点,早下钟头,就能早坐第二个钟,姐姐们赚的多,咱的水钱自然多,明早上我请大家吃早点。”

“妥了!”

哥几个一齐冲我点点脑袋,随即管静姐要了下具体地址后,大家分别出门。

我和孟胜乐带着秀秀她们仨上了“吉利”车,卢波波和李俊峰领着剩下的俩姑娘钻进街对面停着的一辆红色“马三”里。

上车以后,孟胜乐打开手机导航,秀秀和三个姑娘赶忙拿出粉盒往脸上补妆。

我边打方向盘边问她们:“这两天在这儿还适应吗?”

“还好,静姐挺照顾我们的。”秀秀轻轻瞄着眼线,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说:“我现在有点相信跟着你们可以多赚钱了,高大海都没有胆子让我们出去接活。”

“他不是没胆,是不想折腾,能够轻轻松松的赚一百,没人乐意担风险去赚一百二。”我想了想后浅笑。

原本说今晚上请高大海吃饭的,结果下午的时候他打电话说有急事要出趟远门,只能改期再约了。

画好眼线后,秀秀轻声问我:“王朗,你今年实际年龄多大?”

我叼着烟卷笑呵呵的回答:“再有四个多月该过十九岁生日了。”

秀秀微微一怔,轻叹一口气说:“好年轻,跟我弟弟一般大,但思想却完全不同,呵呵..”

我没再多问什么,大家的关系止步于合作,混的太熟对我们都不是好事。

很快抵挡“君越酒店”,一栋很平常的商务宾馆,我和孟胜乐拎着仨姑娘一块下车,临下车的时候,秀秀还特意背上一个大挎包,我看到包里塞了件极具诱惑的护士服和几条不同类型的黑丝袜,皱了皱眉头问:“呃..客人有特殊要求呐?”

秀秀嘴角泛起一抹轻佻的笑容:“那倒没有,这种事情得自己争取,越主动赚的越多。”

领着她们直接上了酒店的电梯,挨个把她们送到不同房间后,我都会不动声色的暗示,有什么问题及时打乐子的电话,回到车里,我和孟胜乐百无聊赖的抽烟打屁。

孟胜乐翘着二郎腿问我:“朗哥,我有点不明白,送到酒店,让她们自己上去就完了,咱何必还跟着露面呢?”

“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叼着烟卷,凝望酒店里一闪闪亮着灯光的窗口回答:“让客人见到咱,第一是为了告诉她们,姑娘们不是自己来的,第二也是给他们份安全感,告诉他们,咱在楼下盯梢,放心大胆的玩。”

孟胜乐这才豁然开朗的出声:“还是你想的周全,用不用给疯子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也这么整?”

我摆摆手示意:“不用,疯子在社会上玩的时间比我可长多了,他有自己的方法。”

我俩正闲聊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静姐打来的,让我再回去一趟,再送几个姑娘。

我沉思半晌后,朝着孟胜乐说:“你在楼下蹲点,有什么问题马上联系秀秀,如果碰上癞子先别跟对方发生口角,等我过来。”

交代完,我迅速开车回了趟店里,把另外几个姑娘街上,准备送到另外一家酒店,刚上车,正好迎头碰到卢波波也开车回来接人,我俩乐呵呵的打声招呼。

卢波波擦了擦脑门上的细汗吧唧嘴:“朗哥,我感觉这个夏天咱要火。”

我同样兴奋的说:“最好能活的像麻辣小龙虾,告诉疯子千万注意点,他身上有事,一旦碰上扫黄的,你主动站出来顶缸,剩下的我想办法”

120 熟人

黑色的夜晚像一块巨大的幕笼罩着整个城市,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穿梭其中,主动或被动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有人花天酒地,有人挥汗如雨,有人攥着爹妈的血汗钱在K场高唱烛光里的妈妈,有人忍辱负重活在胯下只为养活一家。

而我却像只生活在阴影里的老鼠一般,驾驶着汽车载着姑娘们往返于汉庭和速8。

正如卢波波晚上说的那样,这个夏天我们要火,别的姑娘我没太仔细计算,但我知道秀秀她们仨今天晚上已经连坐了四个台,她们赚的越多,我们的水钱也就抽的越多。

凌晨三点多,我把车子停在速8酒店门前的街边,疲惫的倚在车椅上“咕咚咕咚”牛饮矿泉水,刚刚静姐打电话,说是这边有客人点钟,我又马不停蹄的把正好下台的秀秀送了过来。

旁边的孟胜乐吐着舌头嘟囔:“这天真鸡八热,回头得找个修车行看看,咱车里的空调是不是缺氟了,一点凉气都特么没有。”

听到他提起“空调”,我又猛不丁想起了王影,也不知道傻妮子这会儿睡了没有,我们住顶层,家里肯定更热,我打开车门,拿矿泉水往脑袋上浇了一把,吐了口浊气说:“明天必须买个电扇去,小影晚上睡觉太煎熬。”

孟胜乐掏出来手机翻动半天,沉思几秒钟后说:“不知道疯子那边啥情况,咱这头今晚上差不多能抽八百多的水钱,干脆攒两天一步到位整套立式空调得了。”

我拨拉两下脑袋上的水渍,摇摇头说:“租的房子没必要,况且咱刚起步,往后用钱地方太多了,扫黄队、打非办,酒店的经理、领班啥的都得打点,少漏了哪一个,这钱都得烫手心。”

从车里呆着还不如外面凉快,我俩干脆坐在马路牙子把鞋子脱了,晾脚丫子,盯着脚面上泛起的热气,我吐了口浊气苦笑:“妈蛋的,活着是真难。”

孟胜乐学着我的样子,拿矿泉水瓶往脑袋上浇了半瓶子水,抹了一把脸颊问:“朗哥,你有梦想没?”

我撇撇嘴说:“别聊这么伤感的话题,兜里没二百万以前,啥想都是瞎想。”

孟胜乐龇着一口整齐的白牙,眨巴两下眼睛说:“闲着也不闲着嘛,瞎想一会儿又不花钱。”

“我啊?”我吐了口烟雾,仰头望向夜空,回忆良久后苦笑:“小时候我的梦想是当个警察,身穿制服,腰挂配枪,我爸敢给我妈吵架我就踢他,到后来我的梦想变成做个公务员啥的,端着铁饭碗,爹妈脸上都有光,现在我就特么想活着,像个人似的好好活着,如果非扯什么梦想的话,我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坐下来好好的吃顿饭。”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我的情绪陡然变得失落,太久没有见过我妈了,我现在都已经记不起她的模样。

我正伤感的时候,孟胜乐的突兀手机响了,他直接接起来:“什么事啊秀秀姐?啊?行,我们马上到!”

放下手机,孟胜乐冲我低声道:“麻痹的,还真碰上癞子了!”

“家伙式拎上。”我皱着眉头套上鞋子就往酒店里走,走出去两步后,我迟疑一下,又回头招呼孟胜乐:“算了,先别拿东西,先聊聊看。”

这一波客人不是我送上去的,边上楼我边问孟胜乐:“对方是个啥情况?”

孟胜乐歪头想了想后说:“秀秀接待那个感觉像个大学生,戴副眼睛,文质彬彬的,按理说不像是个赖皮呐。”

“禽兽脸上不写字。”我深呼吸一口气,抻手拍响房门。

很快一个裹着浴巾,头发还湿漉漉的年轻小伙拉开房门,满脸怒气的指着我鼻子喊:“你们特么会不会做生意啊?小破地方,事儿不少!”

我礼貌的笑了笑,顺手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烟道:“哥们,有啥不满意的地方吗?”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我态度友好,那青年脸色缓和了一些,接过烟叼在嘴边。

这时候,房间里突然又传来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没什么不满意的,主要你家妹子装纯,我说包夜,她不肯!让她陪我吹会葫芦也不干,你说这钱我们怎么结?”

俩人?我的眉头顿时皱了下来,送秀秀进屋之前,静姐并没有告诉我对方是俩人,按理说这种活除非秀秀本人点头,不然我们肯定不带接的。

“来哥们,你让一下。”我捏了捏鼻头轻轻推开挡在门口那青年,直接走了进去,这间屋就是个很普通的标间。

一张一米八左右的大床,几个简单的摆设,床头上柜上放着一杆跟水葫芦似的半圆烟壶,那东西我以前在钱龙一个溜冰的朋友家里见过,说白了就是个器皿,屋里一股子刺眼的烧塑料的味道,我不适宜的咳嗽两声。

床上侧身躺着个没穿上衣的男的,男的头发很长,披散着,猛地一瞅我还以为是个娘们,秀秀坐在床沿,正边抹眼泪边往身上套自己的衣裳。

我瞟了眼垃圾桶和地上的湿巾,强压着怒火说:“哥们,出来玩图的就是一个开心,之前你们在电话里也没说是俩人,我们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床上躺着那男人“腾”一下坐起来,破口大骂:“关键老子不开心,很不开心!想要钱很简单,要么让这个小骚婊砸留下来过夜,要么你..”

没等他说完话,我眼珠子直接瞪圆,他的声音同样戛然而止,真是山不转水转,没想到搁这地方竟然碰上了熟人,床上躺的那家伙竟然是之前在不夜城冲江静雅和温婷耍流氓的那个“脏辫”,我记得狗日的叫李葱白,名字起得特骚气。

他显然也认出来我了,一激灵从床上爬起来嚎叫:“草泥马,是你!”

“乐子,把门反锁上!”我扭头朝着杵在门口的孟胜乐喊了一声,上次在不夜城,他们人多,我不得不跑,但今天让我单独碰上了,肯定不带惯着他的。

一看我气势如虎,李葱白立马软了,倚在床头往后蠕动两下。

说着话,我直接解下来皮带,转动两下脖颈,侧头问秀秀:“秀姐,这种一般应该给多少?我不懂行情。”

“至少两千,他们把我衣服也给弄坏了。”秀秀擦抹一下脸上的泪痕轻呢。

我攥着皮带头指向他冷漠的说:“五千块钱,少特么一个子儿,我让你今儿淌血出门!”

李葱白哆嗦一下,横着眉头喊:“你..你要干什么?信不信老子报警?”

我吐了口唾沫,冲秀秀使眼色:“秀姐,打110,就说有两个人挟持你进酒店,强X你!”

跟我们玩这套把戏,这狗日的是真不知道仙人能跳多高。

先前给我们开门,那个戴眼镜的青年忙走过来劝架:“哥们,有事好好说话,生意往后还做不做了?”

“做你爹个蛋!”孟胜乐一把薅住他的头发,照着床头柜“咣咣”猛磕两下,小伙疼的直接捂头蹲在地上。

我抡起皮带,照着床头柜“啪”的一下抽了上去,皮带的脆声响彻房间,李葱白吓得直接打了个哆嗦,牙豁子打架的干咳:“兄弟,有什么事情咱坐下来说行不?”

“坐下来说?行啊。”我提溜着皮带,似笑非笑的走到他面前,抻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嗓门骤然提高:“你想说什么!”

本身我想暴捶他一顿的,思来想去好半晌又觉得动手没必要,上次跟江静雅聊天,透过她和温婷的介绍,我知道这小子家里也有点门路,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儿招惹这么个大麻烦划不来。

他吓得慌忙往后躲,哭丧着脸哀求:“哥们,我给钱行不?”

我眨巴两下眼睛,戏谑的把脑袋抻到他脸跟前问:“我改变主意了,这会儿不想要钱,就想从你身上摘点零碎儿,你看给我只手还是给条腿?”

“我给钱,五千是吧?我给现金!”李葱白吞了口唾沫,赶忙抓起仍在被子上的短裤,掏出个钱包,看都没看直接抽出来一沓放到桌上,朝我双手合十的作揖:“兄弟,咱一回生二回熟,就当交个朋友,多余的钱是我请你吃饭的,上回在不夜城我溜大了,你尽量,我和小雅是好朋友,真的。”

我斜楞眼打量他几秒钟后,脑海中莫名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吧唧两下嘴巴说:“哥们,掏出你手机,自拍录段小视频发到朋友圈,就说你嫖不给钱,让人堵门口了,问问谁能来救你。”

李葱白慌忙跪在床上朝我磕头:“大哥别这样,往后我还怎么混呐,我爸妈、亲戚都有我>

我走到窗台边,直接把窗户推开,邪笑着说:“我就数三个数,要么你自拍发视频,要么我把你从楼上掀下去,要命还是要脸,你自己琢磨。”

迟疑几秒钟后,他拿出手机对着自己的狗脸,抽抽搭搭的拍视频:“我出来玩..”

看他确实把视频发上朋友圈以后,我随手抓起桌上的钱,揽着秀秀扬长而去

121 铁血手腕

从酒店里出来,我们仨直接钻进车里。

孟胜乐满是亢奋的冲我吧唧嘴巴:“朗哥,刚才你那招真特么绝了,让狗日的在亲戚朋友面前丢人,而且还一点脾气没有,服你,大写的服。”

我翻出来两粒木糖醇丢进嘴里,边咀嚼边嘟囔:“如果不是怕惹麻烦,我是真想敲折他一条腿,待会回去跟静姐说一声,往后那个逼养的电话别接,防止他给咱设套。”

孟胜乐迷惑的问:“万一他使别的电话打呢?”

我斩钉截铁的说:“那就磕他呗,这次给他脸了,自己不长记性怪不了我。”

通过今天的事儿我也彻底看出来了,那个李葱白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仗着家里有俩臭钱,感觉全世界都肯定害怕他的傻篮子,对于这种人绝对不能惯着,越惯他越混蛋。

我之所以敢这么有恃无恐,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后备箱里有“喷子”,即便只剩下四五发子弹,但也够我完美的装两场逼。

边打方向盘,我边扭头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的秀秀,此时她仍旧惊魂未定,不停的拿纸巾擦抹自己的眼角,我语调严肃的开口:“秀秀,往后再碰上这样的事儿,你应该提前给我们打电话,啥特么都整完了,你给我来句客人不结账,你让我们过去咋整?”

秀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哽咽:“我想着对方两个人,肯定能多给钱,这种意外收入不需要给你们抽水钱..”

我暴躁的呵斥一句:“如果啥事都特么照你想的发展,那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警察。”

她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我长舒一口气继续说:“我们抽你的水钱,就肯定得替你安全负责,咱说句难听话,幸好今晚上只是两个人,如果三个五个,十个八个呢?你是不是也得为了钱,任人宰割?”

“我错了。”她擦拭眼角,低头喃呢。

瞟了眼秀秀大白腿上的几条已经高高隆起的淤青,我叹了口气问:“你没事吧?需要去看看不?”

她吸了吸鼻子,从手包里掏出女士香烟,把头扭到车窗外,神色清冷的轻声叹气:“没什么可看的,我们这种人就指着这幅臭皮囊赚钱。”

我叹了口气说:“唉,你也不容易。”

说老实话瞅她现在的模样,我好像看到了我自己,我们没有任何差别,都只是挣扎在社会最边缘的可怜虫罢了,不同的是她可能比我更为直接一些。

她轻吐一口烟雾,自嘲的苦笑:“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二字,今晚上的事情谢谢你了。”

我怔了一怔,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

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凌晨四点多,今天晚上的工作基本上接近尾声,我让孟胜乐给静姐去了个电话,确认没什么事情后,直接朝“阿娇美容”返回。

回到店里,李俊峰、卢波波已经先我们一步回来,正一人端碗桶面“吸溜吸溜”的往嘴里倒,静姐和店里八九个姑娘们也都在一楼大厅。

见到我们进屋,静姐赶忙从柜台里翻出两盒桶面递给我和孟胜乐娇声道:“快吃点垫垫吧。”

我摆摆手,一屁股崴坐到墙角的沙发上,轻捶自己酸胀的小腿肚子苦笑:“可算特么下班了,我这两条腿快废了。”

静姐眉眼带笑的说:“咱们总下账吧王朗。”

我朝孟胜乐摆摆手道:“乐子陪静姐一下走走账。”

对于钞票,孟胜乐绝对是我们几个中最上心的,每一笔开销,他都会仔仔细细的记在手机备忘录上,哪怕是买包烟、喝瓶水,他都会清清楚楚的记录。

看我点头,孟胜乐直接从兜里掏出厚厚的一沓钞票开口:“我们今晚上收了九千四,抛去油费和烟钱、水费还剩下九千二,不包括她们的小费。”

正低头扒拉方便面的卢波波扬起脑袋,含糊不清的出声:“卧槽,一晚上挣了两万呐,我们这边也收了八千多。”

静姐异常专业的拿出一个账本,边按计算机边健笔如飞的记录:“秀秀五个钟,小容五个钟”

一直忙活到凌晨五点多,天已经微微泛亮,静姐才仰起头开口:“账算清了,后天下午咱们再具体结算,提前说下,因为以前咱们没有接过外活,大家也都闲散惯了,但是从明天开始,必须下午五点以前回到店里。”

一个姑娘怯生生的问:“那白天咱们还做生意吗?”

没等静姐吭声,我直接站起来说:“白天不干了,钱重要,命比钱更重要,你们接私活店里不管,但是晚上五点前必须得回到店里,而且我有言在先,自己爱惜自己,千万别染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病破坏店里的名誉。”

“郎朗说的对。”静姐赞许的应承:“大家尽量都注意一点。”

我想了想后接着说:“现在咱们刚开始,很多规矩不完善,等过一阵子,我和静姐商量,定期给你们做身体检查,还是我刚才那句话,自己爱惜自己,想多赚钱就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十几个姑娘互相对视一眼,不少人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屑的神色,甚至还有人嘲弄的冷笑:“用不用再给我们签份合同,办个五险一金呀。”

“嘻嘻嘻..”其他姑娘全都掩嘴笑的花枝乱颤。

“开会呢,都严肃点。”静姐轻拍两下桌面,眨动秋眼示意。

我眯缝眼帘扫视她们,对于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叼起一支烟声音沙哑的说:“你们可以当我是在开玩笑,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今天是你们在选我们,明天可能就是我们选你们,市里大大小小的发廊不下百间,指这个为生的姐妹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想一晚上赚个七八百的大有人在。”

“什么意思啊?”

“还没过河就开始拆桥呐,年龄不大口气不小。”

“就是,是不是觉得我们除了跟你干没别的出路了..”

静姐店里的七八个姑娘立马开始叽叽喳喳的反驳起来。

“王朗!”李俊峰皱了皱眉头,示意我别把话说的太绝。

“你别吱声。”我瞪了他一眼,夹着烟卷,漫不经心的盯着这帮话痨似的娘们,瞟了眼静姐微笑道:“姐,你也别说话,我肯定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到底。”

等了半分多钟,看她们丝毫没有闭嘴的意思,我直接抄起面前的烟灰缸“咣”一下砸在地上,扯着嗓门厉喝:“草泥们马得,一个个挣俩逼钱是不是有点飘啊,能干的给我消停闭嘴,不能干的马上滚蛋!”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的马上起身,朝着静姐出声:“静姐,我不干了,被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儿呵斥骂娘,往后的路还怎么走。”

有一个带头的,立马两三个姑娘纷纷表态干不下去了。

“王朗,你有点着急了。”静姐焦躁的冲我喊了一声。

“不干就马上滚蛋!”我粗暴的指着刚才说话的那女的冷笑:“记清楚我这句话,只要今天从这个门走出去的,往后基本上也算告别这个圈子,我他妈好心带你们赚钱,你们拿我的方式去别家店捞金,肯定没这么便宜的事儿。”

说罢话,我又看向静姐说:“姐,今晚上走几个,我帮你再找几个回来,我既然能从高大海手里借仨人,就不差再多借几个。”

我直接把烟头一脚踩灭,表情冷漠的低吼:“波波、乐子,送几个辞职的姐姐回家,顺带给我打听清楚她们家里几口人,都特么住哪,疯子回头给我订二斤硫酸,操他妈的,非逼我发火是吧!”

刚刚那几个嚷嚷着不干了的小姐立马杵在原地没敢继续动弹,表情尴尬的望向静姐。

这时候站在门口的秀秀沉默半晌后,开口说:“缺人的话,我可以帮忙喊几个,质量肯定都不错。”

第一个挑头说不干的姐妹儿迟疑几秒钟后,陪衬笑脸凑到我跟前,拿胳膊碰了碰我手臂,讨好的开口:“朗哥,你看你,我刚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静姐也干咳两声开口:“郎朗,咱刚开始合作,大部分人还不了解你性格,有什么咱们慢慢说,别着急..”

122 女本柔弱

我不耐烦的甩开正贱嗖嗖摩擦我胳膊的女人,径直坐回沙发上,随手抓起烟盒叼起一支,耷拉下眼皮,黑着脸没有吱声。

我之所以故意整这一出,就是为了方便往后的管理,今晚上秀秀的事情给我提了个醒,如果下次我们再碰上同样的“变态事件”,姑娘们为了多赚钱,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们,真出了问题,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最后反倒得不偿失。

看气氛有点沉闷,李俊峰坐到我旁边,笑呵呵的扮和事老:“行了他朗哥,万事开头难,大家懒散惯了,肯定不可能照着你想的一步到位,往后都搁一个槽子里混饭吃的,不至于哈。”

我押了口气凝声道:“静姐,你别怪我弟弟喧宾夺主,我是为了大家好。”

静姐虽然不是太高兴,但还是咬牙点点头道:“我懂。”

我吐了口烟圈,眯眼看向站在门口的秀秀。

她迟疑片刻后,从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票放在我面前低声道:“今晚上因为我的缘故,差点酿成大祸,我给朗哥和乐哥道歉了,行有行规,这是三百块钱,我自愿交的罚款。”

看来秀秀并不笨,明白我的意思,我深吸一口气,朝着静姐道:“姐,这钱你揣起来,回头请姐姐们吃冷饮。”

打完一棒槌,我表情缓和,寻思着怎么给这帮只认钱不认人的现实女孩们来点糖果。

沉吟片刻后我慢悠悠的说:“刚才我脾气有点大,给姐姐们道歉了,我没任何坏心眼子,就希望大家可以放放心心把钱赚到兜里,这段时间我们哥几个琢磨琢磨,如何扩大影响力,让大家尽可能多赚钱。”

看氛围缓和,卢波波乐呵呵的开口:“今天大家都挺累的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呗朗哥。”

我随即咧嘴一笑,朝着众人道:“成,愿意一块吃早餐的在门口等我,我去洗把脸,不乐意的,静姐拿钱给大家报销一下路费。”

说罢话,我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静姐和其他人忙不迭招呼几个坐台妹。

从卫生间里出来,门外除了我们哥几个以外,就剩下静姐、秀秀以及那两个我们从高大海那借过来的妹子,我摸了摸鼻头干笑道:“看来我挺不得人心哈。”

静姐幽怨的白了我一眼说:“这些人你得哄着来,吹胡子瞪眼没效果。”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憨笑:“只要你这个老板娘理解,其他的都不算事儿,大不了我们回头再去砸一遍高大海的店,给你整一批新姑娘过来。”

静姐白了我一眼娇嗔:“得了吧,我没那么大野心,就想着赚点力所能及的钱就OK,接一晚上电话,累的我嗓子眼都快冒烟了,我得赶快歇着了,你们走时候记得替我把卷帘门拽下来。”

我眨巴眼睛笑问:“你不一会儿吃点东西去?”

“她吃我就够了。”李俊峰骚气的一把搂在静姐的水蛇腰上,朝我们挤眉弄眼道:“我去肉偿还租车费用喽,明下午来的时候,记得替我带几串肥腰。”

孟胜乐嘬了一口哈喇子贱笑:“疯哥,你腿脚不好使,不行我替你受惩罚呗。”

“那事儿不用腿。”李俊峰掏出烟盒抛给我,使了个眼色道:“少抽点,抽多了容易出幻觉。”

我攥着烟盒,感觉沉甸甸的,再集合他的表情,沉思几秒钟后,直接把烟盒揣到裤兜里。

从店里出来,只剩下我们和秀秀仨人,我们就近找了家早餐摊,随便要了口吃的。

吃饭的过程,我把晚上从李葱白那勒索的五千块钱掏出来,数出来四千递给秀秀,微笑着说:“今晚上谢谢你那么挺我,这钱是你应得的,我拿一千当酬劳不过分吧。”

秀秀瞟了一眼我手里的钱,鼓着腮帮子委屈的说:“是我破坏规矩在先,这钱我不能要。”

我一手握着她的手,另外一手把钱拍在她掌心,笑呵呵的说:“行了,没人瞅钱烫手,你再推辞我真装起来了。”

另外两个姑娘迷惑的看向我们,估计心里盘算我俩肯定有啥见不得光的关系,不过嘴里没敢问出来。

我朝着秀秀道:“回头你跟慧慧和晓雯解释一下,别整的我好像占你多大便宜似的。”

“朗哥,我们没那么想。”叫慧慧的女孩忙不迭解释。

我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好了,赶快吃饭,完事我送你们回去,累的我这会儿坐着都能睡着。”

吃过早饭,我开车送她们回住的地方。

没想到秀秀家距离我们租的房子不过一条街的距离,她家住在一个看起来比较高档的小区里,把车停到门口,我好奇的问秀秀:“你家住这儿?”

“不像是吧?”她轻拢秀发,低头拿卸妆水轻轻擦抹自己脸上的粉扑和腮红,自嘲的说:“我家对门的邻居和我儿子都以为我是某公司的白领,呵呵..”

我意外的望向她:“你都有儿子了?”

“大的十一岁,两个小的七岁,今年刚上一年级。”秀秀边卸妆边应声:“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我或许会是另外一种生活方式,一个女人想要还房贷,还要养活三个孩子,除了靠自己这身皮囊,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我蠕动两下嘴唇,很不合时宜的问:“那姐夫呢?他是干什么的?”

“死了。”秀秀不假思索的回答,沉寂几秒钟后声音很轻的说:“我当他死了,他是坐在办公室里的人中之龙,掌握一市命脉,当年骗我,他离婚了,实际上只是把我当成个消遣的玩具,不说这些了,今天如果我起的早,请你们到家里吃饭,聊表谢意..”

我赶忙摆手:“不用那么麻烦的。”

她没说什么,丝毫没有避讳我和孟胜乐,直接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声运动装换上,然后轻声交代慧慧和晓雯:“待会我儿子要是问起来,就说咱们出去晨练跑步了。”

说罢,仨人直接下车,径直朝着小区里走去。

盯着她的背影,我感慨良多,欢场没有脏不脏,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去糟践自己,或许这就是女本柔弱,为子则刚吧。

孟胜乐舔了舔嘴皮冲我干笑:“朗哥,刚才不知道为啥,我突然有点心疼秀秀,你说我要是追她,她能跟我好不?其他都不是问题,主要突然多个十一岁的儿子,我有点尴尬。”

“有空还是心疼一下自己和爹妈吧。”我翻了翻白眼笑骂:“她挎的小包LV的,就算一比一精仿都得大几百块钱,人家管你要,你买不起时候会很尴尬,可她又特别想要,你该咋办?这类女人不是我们能养起的。”

不是我讽刺秀秀市侩,她已经过了那种可以凭着爱情就能活下去的懵懂年纪,现在的她想要更多的是物质,说句不夸张的话,哪怕现在有个六十岁鼻涕哈喇子直流的老头要跟她好,只要有钱,她绝逼不带多看我们这种小年轻一眼的,这就是境界和追求的差距。

坐在后排的卢波波吧唧嘴朝我抻手:“小朗子,给我来颗烟。”

我这才想起来刚刚李俊峰丢给我的半包烟,打开口一眼,里面竟然卷着厚厚的一沓钱,差不多能有两三千块钱,愕然的问卢波波:“波波,这钱你们从哪整的?”

卢波波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今晚上等小姐上钟的时候,我俩偷了几台电瓶车,疯子说,让你拿这钱给小影置办一台空调,还说再苦不能苦了跟着你的女人。”

“这逼样的..”我心里顿时被一股子温暖紧紧包裹。

我和李俊峰在一块玩的时间并不长,算起来,从熟识到现在也不过四十八个小时,但是他却像是一个跟我相处很多年的死党一样,特别了解我的所想所感。

我低头正感慨的时候,孟胜乐的手机突兀响了,他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电话里传来静姐的尖叫:“店里来了好多人闹事”

123 红了眼!

听到电话里静姐的惊呼声,不等孟胜乐招呼,我直接发动着车子,朝着店里的方向迅速掉头。

既然端起静姐的饭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就有义务替她搞定,何苦半残废似的李俊峰也在店里,我们于情于理都必须回去一趟。

边往回开车,我边朝着卢波波和孟胜乐语速飞快的交代:“待会下车,你俩看我眼色,我干谁,你们就跟我一块往死里凿谁,千万别手软,出了事儿我顶罪,波波,车里有家伙式不?”

卢波波想了想后说:“后备箱里有几根棒球棍,还有把没开封的西瓜刀。”

“妥了!”我棱着眼睛,加大脚下的油门。

七八分钟左右,我们开回店里,离老远就看到店门口停了七八辆越野车,基本上都是五六十万的“霸道”和“路虎”,夹杂着一两台宝马和奔驰。

店门口站了四五个拎着镐把子的小伙,屋里“叮叮咚咚”的传来一通摔桌子砸玻璃的嘈杂声。

我咽了口唾沫,有点哆嗦的呢喃:“卧槽,这阵势..静姐也不知道到底得罪什么段位的选手了,这么老些好车,起码得是个区大哥的水准吧。”

孟胜乐搓了搓脸颊干笑:“那咱还不干不干了?”

我迟疑一下说:“先别干了,你俩搁车里等我,我下去看看啥情况。”

卢波波不放心的说:“我跟你一块吧。”

我倒抽一口凉气说:“一个人和俩人区别不大,你就从车里等着吧,对了,不管发生任何情况,千万别拿喷子,对方开这么好的车,来路肯定不简单!”

从车里出来,我示意卢波波把我们车再往远处开一点,省的待会对方干急眼,直接把我们车给砸了。

我走到店门口,望了眼满地的的玻璃茬子和被拽下来的招牌,长舒一口气径直往里闯。

门外两个二十多岁的小伙拿镐把子拦住我问:“你干什么的?”

我双手抱拳,谄笑:“哥,这店是我姐开的。”

店里突然传来一个男声的吼叫:“麻勒个痹的,全给砸了,草特么得!”

听那人的声音有点耳熟,我抻着脖颈往里探了一下脑袋,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今晚上刚被我诈了五千块钱的李葱白和那个戴眼镜的青年。

李葱白同样也看到了我,蹦着喊叫:“给我拽住他!”

一个小伙抬起胳膊就薅我衣裳,我一胳膊甩开他,抬腿照着他裤裆踹了一脚咒骂一句,随即掉头就跑。

结果才跑出去两三步,就被人一棍子抡在后脊梁上,直接干了个“狗吃屎”,刚挣扎着爬起来,几个人立马围着我挥舞手里的家伙式“操,操”的一顿猛打。

打了我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李葱白推开围拢我的那帮小伙,从一个家伙手里接过镐把子,没头没脑的照着我脑袋和身上“咚,咚”连闷几下,疼得我哭爹喊娘的惨嚎起来。

李葱白一脚踩在我脸上,用力碾压几下冷笑:“小逼崽子,没想到我这么快能抓到你吧?”

我趴在地上,脸紧紧贴在地面上,艰难的瞟动眼睛看向他问:“哥们,没完了是吧?”

“还特么吓唬我!”李葱白挪开脚,举起镐把子朝我身上“噗,噗..”就猛砸几下,随即一把薅住我头发狞笑:“今晚上,你不说想割我身上点零碎吗?来,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挑个不要的器官给我。”

旁边一个梳着“朋克”头,长得跟小牛犊子似的强壮的男人立马掏出一把冒着银光的匕首在手里把玩,鬼气森森的龇牙:“白哥,剁根手指头还是扎他两刀?”

我的胳膊和腿都让打的抬不起来,不知道是骨折了还是怎么,一点劲儿都使不上,像条蛆虫似的费劲巴巴的趴在地上蠕动。

“卧槽尼玛,都给我滚逼!”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卢波波的咆哮声,他攥着一把半米来长的西瓜刀,横着就劈向李葱白。

李葱白慌忙往后倒退,那个留着“朋克”发型的壮汉,抬腿“嘭..”一下踹在卢波波的肚子上,紧跟着孟胜乐也拎着把棒球棍朝空气胡抡继续,声嘶力竭的喊叫:“都鸡八给我滚蛋!”

卢波波趁机爬起来,灰头土脸的举着手机的西瓜刀吓唬:“谁敢过来,老子弄死他!”

“给我干趴下他们,出了事儿我负责!”李葱白躲在人群后面尖叫。

朋克头拎着八九个小青年拖着镐把子径直朝卢波波走去,边走边那家伙还拍着自己脸蛋挑衅:“来兄弟,往这儿砍,不砍我都特么看不起你,快点,别墨迹!”

卢波波和孟胜乐严格说起来并不算什么混子,孟胜乐以前是个啥情况,我不太了解,但卢波波绝逼老实孩子一个,即便天天和我们在一起,基本上也很少跟人动手,向来与人为善。

眼瞅着对方越走越近,卢波波和孟胜乐一齐往后倒退,卢波波红着眼睛吼:“别特么过来!”

朋克头小伙扯着嗓门怒吼一声:“砍我啊!,你个废物!”

这狗日的吃准了,卢波波和孟胜乐不敢动手,所以才会步步紧逼。

“去尼玛,激我!”卢波波的面庞通红一片,随即闭上眼睛,攥着西瓜刀横着就朝他扫了过去。

那小子哪想到卢波波会突然动手,反应稍稍慢了半拍,胸口就被刀尖给划破了,衣裳裂开一条大口子,一抹鲜血随即埋怨出来。

“你特么敢砍我!”他摸了摸前胸,像条被抢走骨头的狼狗似的,径直朝卢波波扑了上去,卢波波也吓得傻了,站在原地压根没有躲闪。

另外一边的孟胜乐两手攥着棒球棍,带着风声“呼”一下伦在那个“朋克”头青年的脑袋上,直接把他给干翻,完事就跟疯了似的,毫无章法的抡起棒球棍冲着另外那几个青年胡抡起来,顷刻间将他们给逼退。

我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大部分人都冲卢波波和孟胜乐围拢过去,眼瞅没什么人注意我,我咬牙猛地爬起来。

一把薅住站在我不远处的李葱白头发,右腿横扫一个绊子将他给放倒,随即骑在他身上,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玻璃茬子直接扎在李葱白的脑门上咆哮:“草泥马,你想跟我干一下是吧!”

李葱白吓得脸色发白,惊声尖嚎:“小叶,小叶!”

这时候那个戴着眼镜的青年走到我旁边,指着我喊叫:“你想干什么?赶快放手!”

“我放你麻痹。”我攥着玻璃茬照李葱白的脸蛋划了一道子,红血顺着他的侧脸淌落,滴滴答答的格外扎眼,李葱白吓得声音都开始走音,满眼是泪的哀求:“大哥,爷爷,别杀我,我错了..”

“你个狗篮子!”我呼呼喘着粗气,照着他侧脸又猛划一道子,扭头看向戴眼镜的那个青年厉喝:“让你的狗都给我停手,还有,我兄弟呢?”

“别..别冲动..全部住手!”眼镜男赶忙摆手,包围卢波波他们的人马上消停,他接着又朝身边的青年焦急的出声:“快把屋里那俩人带出来。”

很快李俊峰和静姐被他们从屋里拖拽出来,静姐披头散发,脸上多出来好几个巴掌印,身上的红纱睡衣被扯烂,正低头呜咽,李俊峰满脸是血,尤其是受伤的小腿鲜血直接将裤腿给染红。

看到他俩的惨样,我攥着玻璃茬朝李葱白的脸蛋又深扎了几厘米吼叫:“你们咋这么厉害呢?咋地,都有杀人许可证是吧?”

李葱白跟条狗似的,满眼泪花的祈求:“大哥,别杀我..我爸是邯山区工商局的,小叶他爸是政府的,毁了我,你也别想好..”

半跪在地上的李俊峰胸口剧烈起伏,上气不接下气的朝我摇摇脑袋:“郎朗,别冲动..”

124 我就是道理

望了一眼李满脸血污的李俊峰,我舔了舔嘴皮,朝着那个戴眼镜的青年恶狠狠的吼:“放我哥们走!”

边喊我边把玻璃尖冲李葱白的腮帮子又戳深几厘米,李葱白疼的“嗷嗷”喊叫:“小叶,快让他们走啊,疼..”

“嚎个篮子,给我憋回去!”我瞪着眼珠子厉喝一声。

眼镜男咽下一口唾沫,喉结抖动:“让他们走。”

几个按着李俊峰和静姐的小伙马上松开手,静姐搀起李俊峰,李俊峰皱着眉头冲我出声:“一块走。”

我烦躁的骂叫:“你走你的,别特么墨迹!波波、乐子你俩也走。”

“朗哥..”卢波波仰头望向我。

我扫视他一眼催促:“赶紧的!”

今天这种情况,想要全身而退基本上是不可能了,只要我松开李葱白,相信这帮家伙肯定一哄而上,倒不是说我有多仁义,只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与其大家组团躺医院,不如让他们记我份人情。

几人互相搀扶爬进车里,目视我们的那台“吉利”车开走后,我长舒一口气。

完事朝着眼镜男出声:“朋友,这事儿你准备咋处理?”

这个眼镜男说话肯定比李葱白好使,所以我直接把目标对准他。

眼睛男瞄了一眼被我按在地上的李葱白,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说:“你讹我们五千,我们过来砸店,扯平了。”

我把玻璃茬稍微提高一点,绷着脸问:“说话算数不?”

他点点头道:“你放了葱白,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我环视一眼周围,沉思几秒钟后说:“可以,你们集体退进屋里,我撒手。”

眼镜男摆摆手,簇拥在他身边的那帮社会小哥齐齐往店里走,确认他们全进屋以后,我鼓着眼珠子冲被我骑在身上的李葱白狞笑:“你记住了,这把咱们扯平,往后你如果还没完没了,哪怕是追到你中南海,我肯定也给你放血。”

李葱白慌忙狂点几下脑袋嘟囔:“不会的,不会的..”

我吐了口唾沫,敏捷的蹿起来,拔腿就往街口跑,刚跑出去三四米远,那帮社会青年“呼啦”一下全冲了出来,一个个拎着镐把子凶神恶煞一般撵在我身后。

我咬着嘴皮,把吃奶劲儿都快使出来了,玩命的狂奔。

一阵“呜呜”的破风声从我脑后响起,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颈,后背“咚”的一声闷响,一根镐把子敲在我脊梁上,差点把我撂翻,我借着惯性往前又蹿出去几步,随即趔趄的摔倒。

紧跟着六七个人围上我,手里的镐把子就跟刨地似的自上而下往我身上招呼,我躺在地上,两只胳膊条件反射的挡在脸前,雨点一般密集的镐把“噗噗”落在我身上,疼得我“啊!啊!”的惨嚎。

连续打了我半分钟左右,这帮人才喘着粗气散开,我脸上鲜红一片,眼睛已经被淌落的鲜血模糊了视线,两只胳膊更像是租来的一般,又疼又麻,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

刚才被我吓的跟狗似的李葱白刹那间又来了状态,从一个小伙手里夺过来一根镐把子,照着我玩命抡了一下,破口大骂:“都起开,我特么今天肯定弄死他!”

我再次抬起胳膊抵挡,胳膊肘被镐把子击中,疼的我直接打了个激灵直接坐起来,随即又惨叫着抱着左胳膊躺在地上,就地滚了几圈,那种撕心裂肺的疼根本没办法用语言去形容,我感觉自己的左胳膊好像折了,一点知觉都没有。

李葱白横着脸再次挥舞镐把往我身上狠敲,边打边骂:“躲是吧?我让你躲”

起初我还有力气打滚躲闪,最后被他打的实在没力气了,只能认命似的躺在地上,这一刻我多希望自己可以晕过去,至少昏迷不会感受到疼。

捶了我五六下后,那个戴眼镜的青年抻手推开李葱白,拧着眉头说:“行了葱白,再打下去真得出人命。”

李葱白上气不接下气的吐了口唾沫叫嚣:“干死他,我赔钱不就完了!”

“那你慢慢玩吧,我走了!”眼镜男松开李葱白,直接转身朝一台路虎车走去。

估计是看朋友生气了,李葱白又往我身上削了两棍子后,一把将镐把仍在我脸上,气呼呼的指着我鼻子骂:“小篮子,你要感觉自己是个人物,随时给我打电话,单干群挑任你挑,想走法律程序我也奉陪到底。”

完事,这家伙快速朝眼镜男追了过去。

我像条死狗似的仰头躺在地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人不行要承认,就目前的架势看,我跟他们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人家开路虎坐霸道,领着这帮小混子一个个打扮的溜光水滑,不是戴条金链子,就是戴块好手表,我拿什么跟他们拼。

几秒钟后,李葱白和眼镜男又走回我身边,眼镜男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红色的钞票摔在我脸上,面无表情的出声:“这是医药费,今天的事情彻底画个句号,但我以后不想再在市里见到你,否则见你一次干你一次,还有你这这间破洗头房也别开了。”

我咬着牙,忍痛坐起来:“朋友,何必赶尽杀绝,事儿是我挑的,洗头房是别人的,有什么你冲我来就行。”

李葱白暴躁的一脚踹在我脸上,再次将我干翻,瞪着驴眼咒骂:“草泥马,还冒充棍是吧!”

眼镜男指着我冷笑:“别跟我讲什么因为所以,我比你有钱有势,我就是道理!”

说罢话,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是扫黄二队的马叔叔吗?我是乐天啊,跟您反应一个情况,四平路一带有个叫阿娇美容的店存在暗娼,对啊,我一个同学被人宰了五千多块钱,店里还雇佣了打手,可吓人了..”

我艰难的再次爬起来,冲着眼镜男哀求:“哥们,至于不?”

这时候,一辆白色的奥迪Q5风驰电掣的开过来,紧跟着从车里蹿下来几条身影,其中一个焦躁的喊叫:“李葱白,叶乐天,你俩干什么?”

我仰头望过去,竟然是孟胜乐和卢波波,江静雅和温婷跟在他们身后,刚刚那声喊叫正是温婷喊出来的。

孟胜乐和卢波波飞快的跑到我跟前,卢波波眼里噙着泪花哽咽:“朗哥,你没事吧。”

温婷和江静雅也赶忙围在我旁边,江静雅拿出一块手帕替我擦拭脸上的血迹,红着脸娇骂:“李葱白你就是个人渣!”

“李葱白你干什么?没完没了是吧?”温婷脾气暴躁的一把推在李葱白的胸口,扭头看向眼镜男说:“和这种人混在一起,你不觉得丢人吗乐天?看来小雅和你分手真是最正确的选择。”

李葱白摸了摸脸上刚刚被我划破的口子,嗤之以鼻的吐了口唾沫:“呵呵,我人渣?小雅你还不知道你的闲人小对象是干嘛的吧?跟他一个男版的老鸨子比起来,我简直算冰清玉洁。”

江静雅看了眼眼镜男刚要张嘴解释:“他不是我..”

我深呼吸一口,朝着眼镜男又走了过去,双手抱拳鞠躬:“大哥,你高抬贵手,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给条活路可以不?”

眼镜男轻蔑的瞟了一眼江静雅,嘲讽的摇摇头,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往路虎车走去。

我咬牙撵了过去:“大哥,给条活路吧,我求你了..”

温婷一把拽住我胳膊,柳眉倒竖埋怨:“王朗,你还能不能有点尊严!”

李葱白抬腿踢了我一脚骂咧:“记住小叶的话,往后别让我们在市里再见到你。”

温婷是真急了,拿肘子怼开李葱白,爆了句粗口:“你他妈有病吧,打他干嘛!”

李葱白瞟了一眼温婷,嘚嘚瑟瑟的吐口唾沫嘲讽:“整天跟这种烂人混在一起,你也不是什么值钱货,亏我以前还那么喜欢你,呵呵呵..”

直到那帮家伙纷纷开车离去,我才像是突然被抽去了浑身力气一般,呆滞的坐在地上。

“朗哥,去医院看看吧..”

“王朗,你要不要紧。”

他们几个纷纷凑在我身边询问,我一句话没说,脑海中只有俩字“完了”,跟静姐的店被封比起来,他们刚刚对我的那顿毒打,简直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儿

125 尊严?呵呵..

见我一动不动的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望着被砸烂的店铺发呆,孟胜乐和卢波波试图拉我起来,他俩刚一触碰到我胳膊,疼的我立马发出“嘶嘶”的呻吟。

江静雅咬着嘴皮看向我轻喃:“王朗,快去医院看看吧,别是骨头出什么事情了。”

温婷也蹲下身劝我:“走吧,我姑姑在人民医院,可以不用挂号的。”

听到她的声音,我立即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把,猛地一把攥住她的手,情绪激动的恳求:“婷婷,你帮帮我吧,刚才那个姓叶的说要找人封我们店,这店不是我的,我们全都指这家店吃饭,求你帮帮我..”

上次吃饭时候,温婷曾无意间说起她爸和她叔好像都是混公检系统的,而且地位应该还不低,她如果肯帮忙的话,相信这事儿肯定凉不了。

温婷被我突如其来的这一下给吓坏了,慌忙往抽手:“王朗,你别这样,有什么事情你说啊..”

我抽吸几下鼻子再次复读机似的哀求:“婷婷你帮帮我吧。”

我把李葱白他们刚刚给扫黄大队打电话的时候跟她简单说了一下,完事满脸希冀的望着她说:“婷婷,店不是我们的,老板好心好意给我们一口饭,因为我们被封了,不是恩将仇报吗。”

温婷沉寂片刻后问我:“这家店真的是黄..吗?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也帮不上你们忙的。”

不等我说话,孟胜乐抢在我前面开口:“怎么可能,就是一家很正规的按摩店,那个李葱白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查到我们在这里做事,故意纠结了一大帮黑涩会闹事,我觉得他肯定还是因为上次在不夜城那事儿。”

我看了眼孟胜乐,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很快又咽了下去,眼下这种情况说假话虽然很令人不齿,打感情牌更是无耻,可无疑却是最有效的法子。

温婷紧咬银牙轻骂:“李葱白真可恶,乐天现在也学坏了。”

江静雅脸色复杂的小声说:“婷婷,帮帮他们吧。”

正说话的过程,两辆闪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开到了店门口,看到警车我下意识的往起站,孟胜乐和卢波波更是直接挡在我前面,紧跟着从警车里下来六七个穿制服的男人。

见我满脸是血,那几个警察竟然没有多问,而是径直走进店里。

不多会儿,一个看起来像是带队的中年警察皱着眉头扭头看了眼我们问:“你们是这家店的吗?”

卢波波赶忙摆摆手道:“不是,我们路过的。”

“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那警察指向我问。

我押了口气低声道:“喝醉酒自己摔的。”

他撇眉凝视的打量我几眼,没有再继续多问,朝着站在门口的几个警员出声:“看下营业执照是谁的名字,想办法联系一下,小刘回队里申请封条,暂时先查封了这家店,最近一段时间多注意一下这附近。”

这时候蹲在我旁边的温婷突然起身,声音清脆的喊:“马叔叔..”

中年警察微微一愣,有些不确定的张嘴:“你..你是老温家的婷婷?都长这么大了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的过程,那警察再次审视的瞟了我们一眼。

温婷一蹦一跳的走到他面前,声音甜腻的说:“马叔叔,我认识这家店的老板,这家店没有任何问题的,就是一间很普通的按摩店,不要封他们好不好?”

中年警察微微一尬,摸了摸鼻尖说:“你还小,不懂这里面的猫腻,我们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查封某家店,根据群众举报,这家店确实存在违法乱纪的行为,你可别被某些有心之人的给骗了。”

温婷嘟着小嘴轻叹:“马叔叔,我记得小时候你总抱我,比宠自己闺女还宠,现在是不是都不喜欢我了,我跟你拿人格担保,这家店真的没有问题,我好几个同学都在这里勤工俭学呢。”

姓马的中年警察诧异的长大嘴巴:“你同学?在这儿勤工俭学?”

温婷特别会撒娇,搂着他的肩膀摇晃两下小声恳求:“马叔叔你就信我一次吧,非让我爸给你打电话,你才相信呀。”

马姓中年迟疑半晌,鹰隼一般的浑浊眼珠在我们几个身上挨打扫视而过,最终挺无奈的叹了口气点点头说:“好吧,下不为例昂,你这属于妨碍我们正常执法,被你爸知道,肯定要训你。”

温婷随即笑出声,像个孩子似的拿脑袋在他肩膀上拱了拱甜甜的说:“谢谢马叔叔,晚上我请你吃饭。”

“吃饭就免了,省的你爸和你叔知道修理我,说我勒索你。”中年警察哈哈大笑,若有所指的说:“婷婷啊,以后这种地方你千万少来,还有告诉你同学勤工俭学的方式有很多,不是一定要靠..算了。”

温婷连连点头应承:“我知道啦。”

没多会儿两台警车扬长而去,从我们身边路过的时候,中年警察把头抻出车窗外朝着温婷招招手说:“你还是跟我一块走吧,我送你回家。”

温婷指了指旁边的Q5轻笑:“我自己开车来的马叔。”

马姓警察皱了皱眉头,加重语气:“跟我一块走,听话。”

“可是..”温婷犹豫的看了眼我。

我挤出一抹笑容摇摇头说:“你们快走吧,没事儿,就是擦破一点皮而已。”

江静雅关切的说:“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好。”

怕说太多引起那个警察的怀疑,我痛快的应承下来:“成,我知道了。”

她顿了顿,声音很小的对我说:“王朗,以后不要随口求人,男人的尊严比什么都重要。”

几秒钟后,温婷和江静雅上了自己的Q5,跟在警车后面绝尘而去,只剩下我们仨人杵在原地,我自嘲的呢喃:“尊严?呵呵..”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江静雅、温婷这样家庭优越的女孩子去讲“尊严”这个词,但透过她刚才的眼神,我看的出来,她对我其实充满了怜悯,没错!就是平常人们看的叫花子似的怜悯!

卢波波小心翼翼的扶起来我问:“朗哥,你胳膊不要紧吧?”

“没事,可能碰到骨头了。”我轻轻晃了晃手臂,一股子钻心的疼痛立时袭来,两条腿也是疼的难以忍受,我踉跄的又坐在地上,抽搐两下嘴角,大喘几口气问:“疯子和静姐呢?”

“去静姐住的地方了。”孟胜乐蹲在我前面,拍了拍自己后背道:“走吧,我背你。”

“谢了兄弟。”我也没硬撑着,艰难的俯在他后背,干笑说:“一朝回到解放前,通过这事儿,静姐往后够呛愿意跟咱们合作了。”

卢波波手托在我屁股上解释:“静姐压根不知道这帮篮子是来找你的,她还以为是手底下哪个姑娘偷了客人的东西,疯子让我告诉你,别乱解释,静姐这会儿正为你奋不顾身的救我们感动的痛哭流涕呢。”

我这次大松一口气,刚刚我最担心的就是静姐的店被封,其次就害怕她因为这事儿中断和我们合作,现在看来我们运气还不算特别差。

命运这个狗坷垃,向来不讲道理,有时候高高把你捧起,让你忘乎所以,有时候又会把你狠狠踩在地上,完事还要再往你脸上狠狠的吐几口黏痰。

静姐家住在附近的一个平房小院里,估计也是租的,院里除了她家以外,还要好几户住家,我们去的时候,几个在院子里洗衣服的中年妇女立马凑成一堆窃窃私语,隐约可以听到什么“不要脸”,“老牛吃嫩草”之类的脏话。

孟胜乐梗着脖颈臭骂一句:“说话都给留点口德吧,吃你家一口饭还是喝你们一口水了,咋特么就不要脸?你们知道我们是啥关系不,就一个劲儿咧嘴瞎嘚吧。”

这时候静姐拽开房门,扫视一眼那几个妇女,赶忙将我们让了进去。

静姐的屋子很凌乱,大概七八平方米,满地都是烟蒂和乱扔的衣裳和裤子,没有床,就地上铺着个席梦思的弹簧垫子。

李俊峰此刻正赤裸上半身坐在垫子上,后背、前胸全是被棍子抽出来的一条条淤青,旁边放着一瓶跌打酒,想来静姐刚刚应该是正帮他抹药。

见到我们进来,李俊峰忙不迭往起爬询问:“郎朗,你没事吧..”

孟胜乐把我卸在垫子上,我喘着粗气嘟囔:“我要告诉你,我啥事没有,能跑能大跳,给我双翅膀还能飞,你信不?”

这时候,卢波波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我,犹豫着没接电话。

我撇撇嘴问:“瞅我干啥?你接啊,谁打来的?”

卢波波干咳两声讪笑:“我还是上外面接吧”

126 信命不认命

卢波波抓了抓头皮,做贼似的干笑两声。

我没好气的笑骂他:“我瞅我笑个毛线,我脸上有接机功能是咋地,谁的电话呀?鬼鬼祟祟的。”

他直接将正响个不停的手机挂断揣进裤兜里,摆摆手嘟囔:“没谁,估计是骚扰电话..”

我这会儿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也没多想,朝着静姐说:“姐,你受累帮我接盆水,我想先抹一把脸,抽空回趟家,我媳妇快该上班了,昨天答应过她,不管多晚我都肯定回去。”

“好。”静姐点点脑袋。

孟胜乐坐在我旁边叹气:“朗哥,你脸肿的跟老面瓜似的,回去嫂子不得问你呐,要我说,直接打个电话说在忙,嫂子那么通情达理,肯定能理解。”

我使劲摇了摇脑袋说:“她通情达理,我不能得寸进尺。”

李葱白那个杂碎下手真是太狠了,我摇头的时候,嘴里的牙豁子都跟着一块儿乱晃荡,疼的我禁不住又骂了句娘。

李俊峰轻轻撩起我衣裳,拿纱布蘸着旁边的跌打酒埋怨:“静姐这药酒挺有效果的,我先帮你抹点。”

我趴直身子呢喃:“温柔一些哈,我怕疼。”

这时候卢波波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这货瞟了眼我们,接着拽开门就跑了出去。

孟胜乐话痨似的打趣:“话说波姐该不会是早恋了吧,我瞅他的小眼神又羞又涩的。”

李俊峰用纱布擦抹在我后脊梁上,凉飕飕的,感觉还有点舒服,边擦药他边骂咧:“这帮逼下手真黑,把我朗哥后背捶的跟龟壳似的,有纹有路。”

我插诨打科的撇嘴:“他这岁数只能算黄昏恋了,嘶..轻点疯哥,疼..”

十几分钟后,我喘着粗气坐起来,静姐的铁打酒属实给力,刚涂上去的时候凉飕飕的,很清凉还有点舒服,这会儿又跟拿火盆子铐我似的,疼的我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我艰难的坐起来,看着比右胳膊粗大最少两圈的左胳膊,手臂和手肘的地方多出好几条棍状的肿块,自嘲的哼哼:“我这也算练成麒麟臂了吧。”

静姐红着眼睛小声呜咽:“朗,今天你替店里受的委屈,姐都记心里了,往后..”

望着披头乱发的她,我心头涌过一抹内疚,本身错在我,现在她反过来给我赔不是,赶忙摆摆手憨笑:“姐,咱都是一个槽子扒拉饭吃的苦主,千万别说这些哈,没有你帮衬,我们哥几个用不了几天就得组团加入丐帮。”

她的侧脸肿的特别高,额头上还挂出来几条不算明显的血道子,整个个人显得格外的憔悴。

李俊峰拍了拍她的后背,冲着我开口:“郎朗,别怪我当初喊停你,那俩人咱确实惹不起。”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你认识他们?”

李俊峰点点头说:“我见过戴眼镜那小子,他老子叫叶伟国,市委一把的秘书,很久之前我陪侯瘸子给市里一个能耐过生日的时候,曾经见过他们爷俩一面,当初侯瘸子想过去给人敬杯酒都不够分,所以,这事儿..”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五官僵持挤出个无所谓的笑容说:“忍了呗,挨顿打只当是买教训,最起码我比侯瘸子强,我跟他想都不敢想的牛逼人来了次近距离接触。”

尽管说出来这话我特别不甘心,可不甘又能怎样,硬实力的差距在那摆着呢,不会因为我的几句歇斯底里或者高声谩骂改变什么,中华五千年的历史,真正白衣傲王侯的又能有几人。

有人说,人生其实很公平,我觉得完全是在瞎扯淡。

这世界哪有什么真正的公平,有的人生来距离起跑线还有二里地,有人打娘胎里一降生就在终点线,我们咬牙辛苦几个月赚到的血汗钱,可能还赶不上人家的一条内裤值钱,这特么就是最实在的差别。

比如兰博基尼,我出生的时候买不起,基本上这辈子也够呛能买起了。

感觉到我的失落,李俊峰安抚似的递给我一支烟呢喃:“心里难受就骂两句,喊几声,不丢人!。”

我苦哈哈似的缩缩脑袋,那种由心而外的无力感将我紧紧包裹,一想到自己被人踩着脑袋骂窝囊废,却又无计可施时候窘模样,没由来的想哭,说白了就是自己钻进了自己的牛角尖。

我仰头看着破烂的天花板苦笑:“挨完打,知道我心里头最大的感触是啥不?”

李俊峰和孟胜乐一齐望向我问:“啥?”

“穷逼千万别跟人谈志气。”我深吸一口气说:“人穷志短是老理儿,没人会蹲到乞丐面前听谈有什么梦想,好好挣钱吧,这一辈子用钱捍卫尊严的时候太多了。”

孟胜乐向来都是个乐天派,没等我说完话直接嚷嚷:“对,咔咔就是磕,当不了富二代,咱就当富二代的爹。”

我吸溜两下鼻子干涩的说:“如果今天咱几个是投资大亨或者地产大鳄,内个什么叶乐天敢放个屁不?不说了,我先洗把脸回家送媳妇上班去。”

“唉..”李俊峰双手抱住自己的俩腿,靠着我胳膊叹气:“人得信命。”

“人确实得信命。”这时候房门被人“咚”一下推开,紧跟着一条瘦小的声音突兀闯入,龇着缺了半口大门牙的兔子嘴低吼:“但特么不能认命!”

“钱龙..”

“皇上!”

我和李俊峰不约而同的扭过去脑袋,看到站在门口的人赫然正是钱龙。

钱龙穿件纯黑色的T恤衫,底下套条束腿的七分短裤,脚下踏着一双八九十年代特别盛行的军绿色解放鞋,掐着腰手指我咒骂:“朗儿子,你这个逼样,让人打死你都不带多的,让你狗日的有事不打电话。”

卢波波怯生生的站在钱龙身后,耷拉着脑袋一副犯错误的模样。

我吸了吸鼻子,挤出一副笑脸嘟囔:“别埋汰我,不然真削你。”

钱龙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低头扫视一眼我的后背,牙齿咬的嘎嘣作响,不知道是骂我还是骂别人:“真鸡八不知道社会人到底多大脚,什么仇啊,打他妈这么狠!”

说着话,钱龙伸出手指抚摸我后背,声音有些颤抖的问:“谁干的?”

我赶紧撩下来自己的衣裳,坐起来冲他怼了一拳头说:“别嘚瑟昂,待会一块吃顿饭,你哪来的还回哪去,记得别跟晨子说..”

“我问你谁干的?”钱龙瞪着一对三角眼,盯盯的注视我。

我有些急了,赶忙握住他的手腕出声:“你管那些干啥,我能自己解决。”

“谁干的?”钱龙鼻孔出气,声调变得越来越低:“是你亲口告诉我,还是让我通过别人的嘴了解。”

“眼瞅二十岁的人了,你能不能学的成熟点!”我鼓着眼珠子咒骂:“能招惹的起,我自己没手没脚是咋地!”

“我这辈子都学不会成熟。”钱龙捏了捏鼻头,扭头看向李俊峰昂昂脑袋浅笑:“疯子,咱俩是哥们不?”

“哥们归哥们,但这事儿你听郎朗的没错。”李俊峰尴尬的出声。

“当初在号里我能跟你玩一块,就是因为咱俩都虎逼,我以为自己找到同类了,现在看来你特么就是软蛋。”钱龙“腾”一下站起来,指着自己裤裆冷笑:“知道篮籽儿是啥不?你俩没差别,波波,走了!”

我慌忙爬起来喊叫:“咋地皇上,非得我给你跪下磕俩才行呐?”

“朗,还是我进门前的那句话。”钱龙胸口剧烈起伏的低吼:“人信命,是命运的尊重,但特么认命就是对自己藐视,在我这儿从来没什么王侯将相,我就明白两件事,看不起我的,我捶到他看起为止,伤我兄弟的,我伤到他哭爹喊娘跪下!”

我摸了摸脸上的淤青,咬着嘴皮重复他刚刚那句话:“信命不认命..”

钱龙从兜里掏出一个黑皮的笔记本甩到我面前,气呼呼的吼:“这把你让人压下去了,往后就别想再仰起头,当初侯瘸子对你啥态度,还没长记性吗?兵哥研究过这本子,本上有个人名是市里的,兵哥说,兴许对你有帮助,我走了!”

“你特么去哪啊?”我焦躁的撵了出去

127 龇下牙,抻抻爪 【为Stephanie丢丢的皇冠加更】

我快步撵出院子,一把薅住钱龙的胳膊。

钱龙呼哧带喘的甩开我,梗着脖颈喊:“你受点委屈没什么,关键我见不得自己兄弟流血,甭管干你的是谁,收拾完他,我自己负责,就这样吧!”

我同样愤怒的喝叫:“能仰着脑袋做人,损篮子才乐意当条狗!我特么现在身上背着事儿,你不是不知道,非逼的老子出国跑路你才罢休啊,你要说无所谓,咱俩马上去报仇,后备箱里有喷子,干死一个少一个!”

院里洗衣裳的一帮中年妇女顿时全都仰头看向我们。

钱龙额头的青筋抽搐几下,最终烦躁的跺了跺脚,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嘀咕:“我他妈吃亏就吃在了没文化的事儿上,每回咱俩吵架,你都能把我说的哑口无言。”

我吃痛的甩开他,轻柔肩胛吹冷气:“别搂我肩膀,我骨头疼。”

这时候孟胜乐站在门口,弱弱的朝我喊了一声:“朗哥,静姐让你们进来一下..”

我硬拽着钱龙把他推回屋子,侧头瞟了眼几个窃窃私语的长舌妇,棱着眼睛吓唬:“瞅他妈啥瞅,没特么见过黑涩会啊,信不信晚上挨个扒你们家玻璃!”

几个妇女齐刷刷的朝我丢了个白眼。

不管怎么说能劝停钱龙终归是件好事儿,这家伙一根筋,脾气上来的时候,真不分对手是谁,要是真放任他瞎整,不定他能闯出来多大的乱子。

回到屋子里,几个人的脸上都像是罩着一层黑锅似的严肃,静姐捧着脑袋“嘤嘤”哭泣,手背不停的擦抹眼泪。

我迷惑的俯下身问她:“咋回事啊姐?”

李俊峰沉默一下叹气说:“刚才静姐一个在扫黄队关系不错的朋友打电话。”

“打电话说啥?”我本能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静姐抽泣两下,挤出一抹笑容说:“让我缴纳十五万罚款,不然营业执照直接给吊销,说白了还是那两个二世祖捣的鬼,我朋友电话里说的很清楚,那俩公子哥这会儿就在他们队长办公室。”

静姐是干发廊的,认识几个扫黄队的人倒也正常。

我攥着拳头咒骂:“这俩狗坷垃!”

静姐揉搓红肿的眼眶抽声说:“郎,这店我估计是干不下去了,这种事情一旦开头就肯定没完没了,以前隔壁的一家小发廊就是被人给这么挤兑黄的,交一次罚款还有第二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狠,我想好了,店铺还有一年多房租,不行回头转出去,我手底下的姑娘们,你们要是有路子就带走,没路子我送我朋友那里。”

我叼起一支烟沉默半晌后,问静姐:“姐,你那个扫黄队的朋友跟你关系咋样?”

静姐想了想后说:“利益关系吧。”

我吐了口烟雾说:“你让他帮忙给咱要下那俩公子哥的手机号。”

李俊峰凝声提醒我:“郎朗,这事不能冲动,对方..”

钱龙粗声粗气的低喝:“对方咋地?是长了仨篮子还是五个卵,玉皇大帝的金銮殿是他家开的啊?姐,你听王朗的,打听一下那俩犊子手机号。”

“我试试。”静姐拿起手机小声点头。

钱龙刚说完话,他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号码,钱龙直接递给我道:“找你的,出去接吧。”

“谁呀?”我一头雾水的拿起手机,走出房间接起:“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富有磁性的低沉男声:“我,大兵。”

“兵哥。”我打了个激灵,调门立时提高:“怎么了哥?”

吕兵应了一声,直奔主题:“早上波波打电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就说你被一帮开路虎的干了,对方挺有来头的?”

我没有隐瞒直接回答:“嗯,俩老爹混政圈的公子爷,干完我,还要十万块钱赔偿金,现实版的我爸是李刚,呵呵..”

吕兵顿了顿说:“笔记本钱龙给你了吧,里面有个4367开头的农行卡号,后面标注的姓名叫温平,我打听过了,那家伙在市里地位不低,待会我给你发一下他的私人手机号码,你直接找他,至于怎么交涉,你自己琢磨。”

我犹豫片刻后问:“兵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吕兵语气复杂的说:“你就当我是个没皮没脸的老混子吧,我不会害你,你们也没啥值我坑的地方,本身我确实准备走的,但是整个HB省都在查通缉犯,我只能又回来临县,你放心,等风声松了,我会主动离开的。”

“哥,我不是那意思..”我慌忙解释。

吕兵打断我的话,语气凝重的说:“那个笔记本应该是个黑账簿,同样也是把双刃剑,用好了,你在市里能混的如鱼得水,混不好,可能身首异处,具体怎么拿捏,你自己掌握火候,先这样吧,我把手机号给你发过去。”

我不放心的交代:“哥,照顾好晨子哈。”

吕兵桀骜不驯的轻笑:“小破县城,真没什么实力选手,放心吧。”

放下手机,没几分钟,吕兵给我发来一个手机号,末尾还特意交代我,使完以后记得马上删除。

我默念几遍手机号,存到脑子里以后,再次走回屋子。

屋里钱龙正红着脸,唾沫横飞的跟李俊峰不知道在吵吵什么。

我咳嗽两声朝着静姐问:“姐,手机号要来没有?”

静姐点点头说:“给了一个叫李葱白的。”

“把号记下来!”我把手机抛给钱龙,拍了拍手,示意大家都看我,然后语速轻快的说:“咱想给人老老实实当条狗,可他们不给机会,非逼着咱当条狼,那行吧,今天我就给他们好好的龇一把牙,抻一下爪。”

“王朗!”李俊峰皱着眉头趔趄爬起来。

“听我说完。”我朝他点点脑袋,冲静姐微笑道:“姐,今晚上让姑娘们先到你住的地方集合,乐子、波波、疯子你仨该咋办咋办,一切照旧,剩下事情交个我办。”

李俊峰再次打断:“这事儿脑袋不能热。”

我笃定的拍打两下胸脯保证:“放心,我心里有谱,刚刚一个贼拉牛逼的狠人给我打电话了,他在市里方方面面绝对有排面,妥妥的..”

实际上我有个蛋谱,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希望大家稳下来,人心这玩意儿很奇怪,想拢起来可能千难万难,但是散只需要一瞬间,尤其是我们这个临时组建起来的小团队,本来关系就并不牢靠。

李俊峰蠕动两下嘴唇没再继续说什么,静姐沉默几秒钟后,从旁边的包里翻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我说:“郎朗,我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找的什么门路,但这年头不管跟谁交往,都得靠这个说话,卡里有八万多。”

我扫视一眼卡,深吸一口气问:“姐,这钱你攒挺长时间了吧?听老弟一句,往后别那么实诚,坏人脸上都没标签,我要是拿你钱跑了,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静姐微微一怔,随即轻笑:“那只能怪我倒霉,对我来说,钱其实没什么概念,我一直觉得只要我活着,没病没灾就还能再赚到。”

她说出了这个圈子里大部分女人的心声,干她们这一行的,爱财归爱财,但普遍都有种只要还年轻,就不怕没钱赚的特殊心理。

人和人不同,即便很多年后我都没有揣摩明白静姐她们这类人的心思,她们可以视财如命,为了五十块钱、一百块钱忍受非人的折磨,也可以为了一个花言巧语的男人倾尽所有,或许人性本身就是这么复杂吧。

我把卡推还给静姐,咧嘴笑道:“不用那么多,如果你非想给表达一下情义,给我先拿一千块吧,从我们水钱里扣,别拒绝,一码归一码,规矩不能坏。”

“好。”静姐赶忙从手包里掏出一沓大票,数都没数直接塞给我。

我左右看了看自己,衣服上全是血迹和脚印,裤腿跑了一条大口子,不好意思的说:“姐,还得麻烦你件事儿,我这身实在太埋汰,给我找身干净衣裳吧。”

静姐屋里仍满了衣裳、鞋子,有男式的有女式的,估计她平常没少领人回来。

静姐赶忙从旁边简易的布衣柜里翻出来一件雪白的衬衫和一条紧身的西裤递给我说:“你穿这身吧,这是我给我弟买的,还没撕标呢。”

“成,谢谢姐。”我笑呵呵的接过来,然后有些难为情的说:“那啥,姐..你出去一下呗。”

静姐媚眼轻轻一抛,掩嘴浅笑:“姐什么没见过..”

说归说,她还是走出房间,等她出门以后,我边换衣裳边朝哥几个交代:“今晚上尽可能接点郊区的活,市里面的能少则少,波波黑皮本子你揣兜里,必须贴身。”

“你确定真能搞定?”李俊峰脸上仍旧写满狐疑。

我没回答他,只是表情从容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完事我招呼钱龙出门,从院子里出去,钱龙压低声音问我:“咱去哪?”

我咬着嘴皮轻笑:“先打个电话”

128 我是狼也是狗

走出院子,我俩直接钻进车里,我沉思一下后,先开车往我们租的地方走。

这会儿已经是早上八点半,如果我速度快点的话,应该可以赶在王影上班前跟她见一面,边开车我边打趣钱龙:“皇上,你是打飞机过来的吗?为啥那么速度。”

钱龙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豁着大嘴嘟囔:“狗屁,波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和钮涛、程正龙、刘洋正好在峰峦区办事。”

我皱眉问他:“跟他们一块办事?”

钱龙点点头,故意露出腕子上的高仿“江诗丹顿”坏笑:“嗯,给陆国康办事,就是上回他提到从峰峦开酒店的事儿,工地开工了,我揽了点清理废渣的活,现在你应该管我叫皇董事长。”

“董尼奶奶逼。”我“吱”的一脚踩下刹车,靠边停下,瞪着眼珠子吼他:“你他妈脑袋是让屁嘣了吧?我费那么大劲才让陆国康给你们解除合同,你咋又跟他混一块了?”

“擦,吓我一哆嗦,你喊鸡毛喊。”钱龙贱嗖嗖的拍了拍胸口说:“我和陆国康现在是合作关系,前阵子他对外招标,兵哥意思是这钱白赚白不赚。”

我摸了摸脑门不相信的问:“兵哥的意思?”

钱龙点点头说:“对呗,自从侯瘸子倒台以后,张鹏现在算是老城区一哥,这逼也不知道在憋什么坏尿,不但没跟咱闹过事,反而还总跑美食广场捧场,兵哥意思是尽可能跟陆国康保持好关系,张鹏不敢玩咱。”

虽然没理解吕兵这么整的意义何在,但我相信他指定不会害我们,就像他刚刚电话里说的,我们实在也没啥让他坑的。

我舒了口气,重新发动着车子,拨动方向盘问他:“你公司现在啥规模呐?”

钱龙掏出一包“大云”递给我一支,吧唧嘴说:“我是董事长,晨子是名誉总经理,钮涛是保安部部长。”

“没了?”我眨眼问他。

他理直气壮的点点脑袋道:“公司规模还在不断壮大中,回头我封你个副董事长当。”

我没好气的翻翻白眼:“总共特么仨逼人,这点官快让你封完了。”

闲侃着我们回到租房的楼下,我从门口买了杯热豆浆和几个素包子,手忙脚乱的往楼上跑。

刚跑到楼洞口,正好碰上穿一身蓝色运动装的王影从里面走出来,见到我,王影的眉眼瞬间笑开花,拉着我的手娇声说:“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钥匙我放门口的脚踩垫底下了。”

“答应你的,肯定不食言。”我摸了摸她下巴颏挑逗。

钱龙从我身后探出脑袋耍贱:“哎妈呀,介不是我大影姐嘛,快,走两步让朕看看,你被我朗哥开发到什么程度了。”

见到钱龙,王影同样乐的合不拢嘴,撇嘴笑骂:“滚粗小土豆子,信不信我给媚儿打电话,就说你总在>

说话的过程,王影猛不丁看到我脸上的淤青和身上换的新衣服,马上皱紧眉头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钱龙抢在我前面开口:“我揍得,你忘了我前几天不就说过,下回看到朗儿子,绝逼揍他!”

我顿了顿,随着附和:“傻逼皇上下手忒黑。”

“你们真是一点分寸没有。”王影心疼的触摸一下我脸蛋问:“疼不疼啊?赶快上楼拿鸡蛋滚一下,早上我给你煮了一锅鸡蛋,结果谁都没回来。”

钱龙挤眉弄眼的说:“没事儿,他属摩托的,两天不踹不会走道。”

王影揪心的叹了口气,抬手看了眼腕表,接着赶忙往前迈腿:“不能和你们聊了,第一天正式上班,迟到老板肯定不高兴,晚上我尽量早点下班,给你们做好吃的。”

“成,你忙你的媳妇。”我把买的早餐塞到她手里,在她额头亲吻一口说:“我送你上班去吧。”

“不用!”王影像是吓了一跳,忙不迭摇摇头,不自然的笑着说:“我上班的地方就在咱小区附近,很近的,你们忙活一晚上,赶快上楼补觉去。”

钱龙眨巴两下绿豆小眼说:“让他送送你怕啥啊?”

王影连连摆手:“真不用,第一天上班就摆谱,容易让同事们多想。”

不等我们再说什么,她直接往小区门外跑:“我上班去了..”

钱龙捏着喉结喊:“中午吃点好的,饿瘦我该心疼了,呸..我家媚儿该心疼了。”

目视王影走远,我深吸一口气道:“唉,真难为她了。”

钱龙靠在我旁边吧唧嘴巴:“可不呗,媚儿说小影从毕业到现在都没上过班,没想到把第一次给你了,话说朗儿子,你和小影还没那啥吧?别编哈,哥的经验你知道。”

我懒得搭理他这么无聊的问题,直接转身离开。

钱龙跟个事儿妈似的跟在我后面喋喋不休:“朗儿子,你跟爸爸说实话,是不是你不行呐?要是真有病,咱就看去,现在科技多发达..”

我烦躁的怼了他一句:“把媚儿借我一晚上,来年我还你个弟弟,你信不?”

钱龙顿时无语。

上车以后,我开车从附近东溜西逛好半天,才总算找到一个话吧,现在手机越来越普及,话吧报停这玩意儿越来越少,下车以后,钱龙突兀的拍了我肩膀一下咒骂:“你妹的,老子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刚才不光占我媳妇便宜,还特么骂我,你意思是我儿子是我弟呗..”

我无语的看着这个奇葩,他的反射弧属实有点长,从他兜里掏出烟后,我指了指不远处的玩具店撇嘴:“快六一了,给自己挑个礼物,待会爸爸过去结账,再顺手买把仿真枪,越逼真越好。”

他好奇的问:“干啥?”

“有用,快去吧。”我推搡着驱赶他,完事我自己走进话吧,凭借记忆拨通吕兵给我发的那个手机号,同时在脑子里酝酿应该如何和对方聊。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你好,哪位?”

听声音,他岁数应该不小了,我深呼吸一口道:“请问是温平温叔吗?”

对方的声音透着股说不出的平稳:“我是,你哪位?”

“温叔,我老板让我给您打这个电话,您别问我老板是谁,老板不让说,他手里有点您可能感兴趣的东西,我说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个账本,上面有您名字,还有个4367开头的农行卡号,您看方便不?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电话那头瞬间沉寂,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那男人呼吸粗重的说:“我人这会儿不在市里,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

听他的表情,我心底不禁暗喜,随即咽了口唾沫娓娓开口:“是这样的,我们在邯山区附近有一家小店..”

“说主题,我时间很宝贵。”他不耐烦的打断。

我语速飞快的说:“主题是我们现在遇上一点小麻烦,老板不想让人知道店是他的,不方便出面,所以让我们找您帮忙,我约了对方晚上吃饭,但怕对方不给面子,如果您愿意的话,老板会把标注您名字和银行卡号的那一页撕掉,保证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他迟疑几秒钟后问:“我如何相信你老板?”

我讪笑说:“您只能赌我老板是否讲信用,如果您不乐意帮忙的话就算了。”

他沉吟片刻后说:“晚上八点再给我打电话吧。”

放下电话,付完钱,我赶紧跑出来,钱龙刚好也从对面拎着个半米多长的玩具枪朝我嚷嚷:“火麒麟行不?CF里的神器,哒哒哒..可特么带劲儿了。”

瞅他手里的玩意儿,我差点哭出声,双手合十作揖:“爹,你特么真是我爹,我让你买把仿真枪,你给我整个火麒麟,你咋不弄把巴雷特呢。”

数落完,我迅速跑玩具店买了把仿“92式”的黑色玩具枪,完事丢给他,撇嘴道:“别腰上,找找感觉。”

钱龙把枪插在裤带上,像腰间盘突出似的歪着膀子喊:“哥,你不觉得我造型很傻逼么?”

“你平常的模样其实更傻逼。”我抽出来枪丢给他说:“晚上我拿喷子,你使这个,有啥事我开一枪,对方肯定相信咱俩的都是真家伙,切记,千万别开扣扳机。”

交代完他,我又用他手机拨通李葱白的号码,电话通了,我喘乐酷粗气率先开口:“白哥,我是今早上被您揍的那个狗篮子,还有印象不?”

李葱白得意洋洋的大笑:“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嘛,早上不上还狠的像条狼嘛,这会儿咋乖的跟狗似的,你有事啊?”

我灰孙子似的谄笑:“我是狼也是狗,白哥我直说了哈,扫黄队让我们缴十万块钱罚款,我寻思这钱与其给他们,还不如给你和叶哥,只当咱们交个朋友。”

李葱白笑的更加猖狂:“呵呵,兄弟你说话挺调皮嘛,我们差你那十万八万?”

我继续讨好的说:“白哥,给弟弟个机会,晚上我把店里的所有姑娘都喊上,咱一块吃点喝点,完事我安排,保证让您把昨晚上的邪火全泄出来。”

李葱白停顿几秒钟后说:“行啊,那皇后酒店,咱们不见不散哈,千万别耍你白哥,白哥脾气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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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外号皮的很

打完电话买完“枪”,我和钱龙又随便找了家早餐铺子要了点吃的。

钱龙不假思索的朝着老板招呼:“老板两碗云吞,两笼韭菜鸡蛋包子,对了,云吞不搁香菜。”

我心底微微一暖,这么多年也就他记得我不吃香菜的习惯,拿腿靠了他一下打趣:“跟媚儿最近发展的咋样?”

他低头跟谢媚儿随意聊着微信,叹口气说:“我要说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信不?奶奶个哨子的,本该如狼似虎的我,这段时间明显感觉腰子不好使了。”

我摸了摸鼻梁轻笑:“痿了呀?”

“唉..”他幽怨的叹了口小气,压低声音说:“昨天我还特意去了趟男科,医生说我是压力大,想想也是,浪荡了十多年,猛不丁旁边多张嘴,能没压力嘛,怕媚儿皱眉,怕她不开心,咱身无长处,难得她不弃,对她不好,我自己都觉得堵心。”

我微微一尬,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同样是一穷二白的屌丝,跟钱龙一对比,我突然觉得自己对王影真是太儿戏了。

他把手机揣起来,撇撇嘴说:“你别鸡八多想,我没跟你炫耀,就是单纯的想告诉你,人爹妈辛辛苦苦养了闺女那么多年,咱可以不爱,但千万别伤害。”

“嗯。”我沉闷的应承一声。

我低头大口扒拉碗里的云吞,干咳说:“你给钮涛发信息了,让他和刘洋、程正龙晚上也过来一趟。”

钱龙皱着眉头问:“喊他们过来干啥?”

我耐心解释:“我特意跑这么老远找话吧打电话,就是为了不让那个姓温的知道咱到底是谁,喊他们自然是想让他们伪装成你我跟对方见面呗,我不和他们见面,到时候交代你怎么说。”

“成。”钱龙毫不迟疑的点头。

这群朋友里,钱龙和我最合拍,基本上我说啥他干啥,很少多问,但我俩咱一块最容易出事儿,因为没人制约,其次就是李俊峰,他也有股子狠劲儿,但可能早出社会的缘故,总会想的比较多。

吃过早饭,我俩回到租房子的地方。

从屋里来回转悠几圈后,钱龙吧唧嘴:“房子整的挺不错,就是有点热,回头整个空调呗。”

我用搪塞李俊峰的话敷衍他:“租的,划不来。”

他翻了翻白眼嘟囔:“我就服你这张破嘴,能把抠门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我打了个哈欠,一阵困意瞬时袭来,摆摆手道:“别扯淡了,定闹钟,眯会儿吧,昨晚上我一宿没合眼,这会儿跟你唠嗑都能打呼噜。”

“睡吧,睡吧..”钱龙摆摆手。

我也没搭理他,直接往沙发上一躺,很快就睡着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我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嘈杂声给吵醒,迷瞪的爬起来,看到屋里突兀多了好几个穿灰色工作服的人,吓得赶忙挣起来喊:“你们干啥的?”

钱龙从卫生间里出来,光着膀子解释:“装空调的啊?你这啥破地方,热水器也是坏的,我刚找人换了一台,咱可以接盆凉水擦抹一下身上兑付,你让小影咋整。”

我定睛一看,客厅的角落里多了台立式空调,其他房间也多了几台壁挂空调,拧着眉头说:“整这么多干啥?”

钱龙叼着烟龇牙坏笑:“有钱,烧得慌,你管得着嘛。”

等空调装完,天色已经黯淡,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都快七点了,王影怎么还没下班,随即管钱龙要过来手机,拨通王影电话,连着打了两三通,她那边都没接。

钱龙皱着眉头说:“第一天就加班,她那公司也太特么不靠谱了,不行咱找找去吧?”

我想了想说:“她说是在一个舞蹈学校教小孩儿跳舞,我不知道具体在哪。”

钱龙嫌弃的瞅了我一眼:“诶我天呐,你心真大,连媳妇搁哪上班都不知道!”

正说话的时候,王影回过来电话,听声音她那边格外嘈杂,不知道是在大街上还是菜市场,我不高兴的问:“你咋还没下班呢?”

王影急急躁躁的说:“学校今天新来一批孩子,估计得加班,你们先随口吃点吧,我这边挺忙的,先挂了啊..”

“皇上给咱买了空..”我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

见我一脸失望,钱龙拍拍我肩膀出声:“得了,知道她没事就OK,走吧,咱也抓点紧,工地那头挺忙的,我让钮涛他们先去皇后酒店等咱了,照你要求的订了两间房。”

我深呼吸两口,调整一下情绪点点脑袋。

和早上一样,从家里出来,我先跑话吧给李葱白和那个叫“温平”的高官分别打了个电话,约两人在皇后酒店见面。

往“皇后酒店”走的路上,钱龙边摆弄手机边问我:“待会让钮涛他们咋说?”

“瞎扯皮就行,刘洋最擅长干这事儿。”我沉思一下说:“让钮涛随时盯着手机,咱这头给他信号,他们就马上带那个温平过来,到时候你跟温平装成很熟悉的样子闲聊几句就OK。”

钱龙诧异的问我:“就这点事儿?不动手呐。”

我棱着眼珠子冷笑:“不在饭店里动手,我得特么让这俩纨绔知道,打完他,也白打!”

钱龙歪着脖颈说:“摆弄不明白你脑子究竟想啥,你说咋整咋整吧。”

吕兵早上电话里说的很清楚,这个温平是市里面的大拿,想来应该稳吃李葱白和姓叶那小子。

很快来到“皇后酒店”,瞅着外墙富丽堂皇的装饰,加上酒店后面的五颗小星星标志,我摸了摸鼻头轻笑:“李葱白还真拿我当凯子了,五星级酒店。”

“爱特么几星几星,反正咱也没打算掏钱。”钱龙扬嘴一笑,翻出来玩具枪别腰上,完事把衣服放下来,故意若隐若现的露出一个轮廓,我俩大步流星的走进酒店。

门口两排穿着大红旗袍的漂亮迎宾小姐齐刷刷朝我们鞠躬问好。

“将军阁!”钱龙昂着脑袋,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如果他那对耗子眼不往迎宾姑娘的大白腿上乱瞟,我觉得可能更能彰显王霸之气。

走进包间,等了没多会儿,钮涛给钱龙发信息,那个温平已经到位,他们正点菜闲聊。

又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李葱白、姓叶的戴眼镜小伙,还有早上拿大镐把子抡我的那个梳“朋克”头的壮汉有说有笑的走进来,我忙不迭起身打招呼:“白哥,叶哥,还有这位大哥好。”

叶姓的眼镜男微微点点脑袋,而李葱白和“朋克头”直接鼻孔朝天的无视我,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瓶子不响,一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李葱白这个逼养的,脸上还贴着纱布,这会儿就已经忘了早上哭爹喊娘的画面。

等他们坐下后,我起身讪笑:“感谢叶哥、白哥大人不记小人过,能赏我这个脸过来,啥也不说了,往后你们都是我大哥,有什么事情小弟一定万死不辞。”

“小叶你点菜。”李葱白看都没看我一眼,把菜单推给眼镜男,然后指着我眨巴两下眼睛说;“那个谁,你也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赔偿款给我,完事结下账,就去门口等我们吧。”

“上门外等你?”我意外的看向他。

李葱白理所当然的摆手驱赶:“不上门口等着,你还想跟我们坐一桌吃饭呐?”

“哈哈哈..这俩小老弟挺俏皮。”梳朋克头的壮汉嘲讽的咧嘴大笑。

“可不呗,我外号皮的很。”钱龙眉眼带笑的回应。

“出去!”李葱白瞪眼臭骂。

钱龙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歪着膀子起身:“铁子,事情不是这么办的,我们请你吃饭,水都没喝一口,你直接撵我们滚蛋,这也太不给脸了吧?”

李葱白“啪”的拍了下桌子,瞪眼呵斥:“草泥马,你有脾气啊?”

钱龙“蹭”一下攥住手边的茶杯厉喝:“你骂我?”

李葱白没吱声,那个梳“朋克头”的壮汉黑着脸反问:“骂你咋地!”

钱龙横着膀子唾沫横飞的指向对方叫嚣:“那我也骂你呗,草泥马,草泥俩全家。”

我连忙拽住钱龙胳膊眨巴眼睛暗示:“行了皇上,催催菜去吧。”

“催菜”是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口号,只要我冲钱龙示意,他就马上让钮涛领着温平过来。

说罢话,我又朝李葱白他们抱拳道:“别跟我他一般见识,他脑子有毛病,我马上下去拿钱给你们哈。”

姓叶的眼镜男也挺反感的皱了皱眉头冲着李葱白努嘴:“你能不那么急躁吗?咱是来说事的。”

李葱白张了张嘴巴没敢顶罪,我咧嘴一笑,开门离去,不过并没有远走,而是来到走廊拐角处。

几秒钟后,眼睁睁瞅着钮涛、刘洋和程正龙簇拥着一个穿白衬衫的中年人从隔壁包房出来,径直推开我们那间包房后,我才低着脑袋又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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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谁行!

钮涛他们簇拥着的那个中年,约莫四十多岁,后背稍微有些佝偻,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戴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白衬衫扎在西裤里面,一副标准的知识分子打扮。

几人并没有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我,等他们全部进房间以后,我才慢悠悠挪回去,借着门缝往里瞄。

几人走进包间,坐在主位上的叶姓小伙、李葱白“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极其不自然的打招呼:“齐叔。”

那个中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微笑着点头:“巧了啊,小白和乐天也在这儿吃饭啊。”

叶姓青年讨巧的笑问:“齐叔,您怎么过来了?”

“齐叔?”我抿嘴轻喃,难道来的人不是温平。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刘洋按照之前我让钱龙交代的指着钱龙介绍:“齐叔,这是我哥,也是给温叔打电话那位。”

被称作“齐叔”的中年男人乐呵呵的朝着钱龙伸出手:“哦,你好啊小朋友。”

钱龙不适应的赶忙递过去手,乐呵呵的问:“我叔叔还好吧?”

“挺好的。”齐叔面色平常的点点头,随即看向李葱白和叶姓小伙介绍:“这是你们温叔的表侄子,你们在一块好好玩哈,不要发生矛盾。”

李葱白眼珠子顿时瞪直了,不可思议的咽了口唾沫指向钱龙问:“温叔叔的表侄?”

他旁边的叶姓小伙的脸上更是像直接被罩上一层锅底灰一般,抿嘴干笑着缩缩脑袋。

“对啊,两家关系特别亲近。”齐叔男人点点脑袋,侧头问钱龙:“刚刚我听小刘说,有人欺负你们是么?”

钱龙龇牙一笑,藐视的瞟了瞟对面的俩公子哥,摇摇脑袋说:“没有,就是喝多了发生点小口角,已经都解决开了。”

“那就好,和谐社会嘛,就应该与人为善,尤其是你们这些父辈都是人民公仆的孩子更应该懂得低调。”齐叔点点头,沉寂几秒钟后问钱龙:“你有什么礼物需要我捎给你温叔吗?”

钱龙咳嗽两声说:“回头我亲自给他吧。”

齐叔顿了顿,直接摆摆手说:“那行吧,你们年轻人多聚聚,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对了,晚上十点以后给你温叔打电话吧,他那个时间段有空,在市里有什么事情,他都能帮你解决。”

钱龙忙不迭起身送人:“好嘞。”

尽管“齐叔”的话漏洞百出,但已经说出了我想让他表达的东西,看李葱白和姓叶那小子的表情,显然齐叔的地位应该不低。

看他们要出门,我赶忙背身冲着反方向走。

确定齐叔他们下楼以后,我双手插兜重新哼着小曲走回包房。

屋里,钱龙翘着二郎腿边抽烟边玩手机,对面的李葱白、叶姓小伙还有那个“朋克头”面面相觑,小声嘀咕着什么。

“刚才我叔让一个姓齐的过来了。”钱龙很随意的笑了笑。

“你看这事儿整的,他来干啥,不是妨碍咱们交朋友嘛。”我一屁股崴坐到钱龙旁边埋怨的嘟囔一句,随即又笑盈盈的开口:“不好意思啊白哥,赔偿款不小心锁车里了,我忘拿车钥匙了,要不我明天亲自给您送家里去?”

叶姓小伙舔了舔嘴上的干皮微笑着说:“朋友,其实就是场误会,既然都谈开了,不存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哈。”

李葱白摸了摸脸上贴着的创可贴附和:“是啊,你要早告诉我们,你家跟温叔是亲戚,咱也不可能闹起来。”

“误会呀?”钱龙歪着膀子站起来,两手托在桌沿上,冲着梳“朋克头”的壮汉努努嘴挑衅:“喂,内傻狗!指着鼻子骂句卧曹尼玛,你有脾气没?”

壮汉瞪着眼睛怒视钱龙,脸上肌肉抽搐两下,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李葱白咽了口唾沫出声:“没必要哈,说起来都是圈里的兄弟,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是吧。”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他:“咱是兄弟?那你知道我叫啥不白哥。”

“呃..”李葱白被我问住了,抓了抓后脑勺讪笑几声。

我站直身子,先是指了指自己鼻青脸肿的脸颊,然后又背转身子,撩起衣裳轻飘飘的出声:“来白哥,看看我这张狗脸让你打的,还有我后背,啧啧,瞅着揪心不?”

叶姓小伙长舒一口气,直接起身道:“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我找地方请两位哥们吃饭,咱一笑泯恩仇可好?”

钱龙直接把烟头朝着李葱白弹了过去,很干脆的摇摇头轻笑:“泯不了,今早上都谁动手打我兄弟的,把他们全喊过来,我给你们时间码人,人不齐,我不带磕你们的。”

我拍了拍钱龙肩膀,径直往包房外面走:“走了,门口见哈!”

李葱白昂着脑袋喊叫:“哥们,非要整的彼此都下不来台是么?”

我吐了口唾沫冷笑:“一直以来你也没给我机会上台呐,对了!记清楚哈,我叫王朗,王者的王,风恬月朗的朗,这个名儿跟你八字相克!”

从包房里出来,我们径直开车堵在酒店的门口,我从后备箱里翻出来拿黑色塑料袋包裹的“喷子”和钱龙一块倚坐在车前脸上等待。

我叼着烟侧头问钱龙:“怕不怕傻儿子?”

“怕!”钱龙翻了翻白眼轻蔑的哼声:“怕我待会失手打死人,草特么得,一帮打针都晕血的废物给咱冒充这个杀手不太冷,呵呵咿呵呵。”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两台“霸道”和两辆“路虎”风驰电掣的开了过来,十多个穿装打扮都很利索的小青年叼着烟,拎着镐把子从车跟前围聚成一堆,其中有不少人参与了今早上砸店打我。

他们同样也看到了我和钱龙,不过谁也没过来嘚瑟,只是一个劲儿窃窃私语,眼神不善的打量我俩。

很快,李葱白、叶姓小伙、还有梳“朋克”发型的壮汉也从酒店里走出来,站在那群小伙前面,跟我们面对面相望。

李葱白舔了舔嘴皮,冲着我闷声喊:“非要这么整是吗?”

我和钱龙相视一笑,只当没听到他说话,仍旧自顾自的唠自己的。

打他们不是主题,我主题就是要让他们丢人,早上我是怎么当狗的,他们现在就必须得给我怎么叼起来骨头。

这年头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少看热闹的人,眼瞅我们两伙人争锋相对,不少看热闹的纷纷站在旁边看热闹,还有不少人掏出手机拍视频。

叶姓青年沉默半晌后,朝我轻声说:“既然非打不可,咱定下规矩吧,今天的事情不管谁占便宜谁吃亏,到此为止,谁也别喊家里人介入,就是咱们自己的事儿。”

我心头禁不住一阵暗喜,这小子的话正中我下怀,不过脸上没表现出任何,仍旧和钱龙嘀嘀咕咕聊自己的。

“就这帮逼是吧?”钱龙粗鄙的吐了口唾沫,从口袋摸出一把折叠卡簧狞笑:“信不信我一个回合冲散他们!”

我嘬着烟嘴轻笑:“信,你多牛逼呀,哮天犬都够呛能跟你对啃俩回合。”

“走呗,速战速决。”他叼起一支烟直接起身,原本我以为这货只是说说,过嘴瘾,谁知道狗日的竟然真攥着卡簧奔那帮人走了过去。

我犹豫一下,也拎起“喷子”走了上去。

钱龙斜楞眼睛瞟视对面拎着匕首的“朋克头”壮汉冷笑:“傻逼大个子,你手里拿的是啥玩意儿啊?刀么,来铁子,咱俩对捅玩呗,谁先躺下谁篮子。”

那“朋克头”原地晃悠一下,没有吱声,瞅这帮小伙的打扮看,应该都不是社会上的职业混子,我估计可能都是一些家庭条件不错的二世祖。

李葱白和叶姓小伙最篮子,我们刚往出迈步,这俩逼就吓得往人群后面钻,我眼珠子始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跟叶姓小伙比起来,我其实最膈应他。

钱龙猛的一步跨出去,抬起卡簧就往他的大腿上扎:“你哆嗦个蛋,草泥马,来呀!”

“朋克头”下意识的往后倒退,裤子被钱龙划开一条大口子,心有余悸的长舒一口气。

“干他!”

“弄死他!”

剩下那帮小伙呼啦一下抄起手里的镐把子涌动过来,顷刻间将钱龙包围,我迟疑几秒钟抱着“喷子”冲天“嘣”扣动一下扳机,厉喝:“谁行!”

“谁行?”钱龙也随之抽出别在腰杆上的玩具手枪,红着眼睛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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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交朋友

随着一声枪响,所有人都懵了,包括周围看热闹的,沉寂几秒钟后那些人一个个转身就跑。

对面那帮小伙瞬间散开,有的往旁边停着的车里钻,有的顺着街道逃,李葱白和叶姓小伙更是直接掉头蹿回饭店,我扯着嗓门怒喊:“谁他妈跑我嘣谁,全部给我稍息立正!”

十多小伙立马跟脚上安了刹车似的杵在原地。

我歪着脖颈朝他十几个小伙狞笑:“集体抱头蹲下,谁特么敢整事儿我随时检阅谁!”

十几个小青年动作特别统一,齐刷刷抱头蹲成好几坨。

钱龙把玩具枪插回裤腰带上,左手攥卡簧,右手一把薅住那个梳“朋克头”的壮汉头发扯到自己面前,往下一压,手里的家伙式径直扎在他肩膀头,瞪着眼珠子呵斥:“你挺社会是吧?”

被扎了一刀的朋克头惨嚎一声,慌忙喊叫:“大哥,我是个篮子..”

“篮子你嘚瑟你麻痹。”钱龙猛的拽出来卡簧,照着他肩膀头“嗤”的一下又扎了上去,五官扭曲的厉喝:“跪下!”

那小子肩胛被卡簧扎中,红血顺着衣裳往外潺潺蔓延,根本不敢用力挣扎,越动只能让刀口变得越大,嘴巴张的大大的,犹豫几秒钟后,慢慢弯下腰杆跪在地上。

钱龙抬起胳膊,一耳光“啪”的扇在他脸上,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咒骂:“白瞎你爹妈赐给你这声驴个子了,让你干啥干啥,这辈子也就个打杂的命!”

一巴掌扇完,钱龙不解气的干脆左右开弓,离着老远就能听到“噼啪”的巴掌声不绝于耳。

看钱龙压倒式的收拾完“朋克头”,我径直抱着“喷子”朝李葱白走了过去,我把枪管直接戳在他胸口,仰着脖颈冷笑:“需要我提醒你应该干点啥不?”

叶姓青年脸色惨白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吞了口唾沫出声:“朋友,给个面子..”

“你在我这儿没面子!”我轻描淡写的扫视他一眼,没打算动手揍他,一来是因为今天白天他并没有动手打我,再有就是我摸不清他底细,他给我的感觉属于既忌讳今晚上那个“齐叔”,但并不特别怕他。

我随即又扭头看向李葱白努努嘴:“咋地白哥,非让我兄弟过来教教你啊?”

“你就多余跟他废话!”钱龙攥着还在滴血的卡簧横冲直撞的跑了过来,抬腿就是一脚踹在李葱白肚子上,直接把丫蹬了个屁股墩,没等李葱白反应过来,钱龙喘着粗气又冲李葱白的脑袋“咣咣”连跺七八脚。

李葱白满脸是血,瓮声瓮气的干嚎:“服了大哥,我真服了!”

我没瞅李葱白,而是看向叶姓小伙吧唧嘴笑问:“白天你们砸我家店咋说?”

他不傻,我占据这么大优势没碰他一指头,肯定清楚我给他留了脸,沉默几秒钟后,从口袋掏出手机说:“我转你三万块钱重新装修吧。”

我也没挑理,回头朝钱龙使了个眼色说:“收款。”

钱龙和那小子报银行卡的时候,我回身蹲到李葱白的面前微笑说:“白哥,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早上削完我,我这会儿还回来,不算过分吧?”

李葱白鼻孔往外喷着血,他用手背捂着,忙不迭的点头:“不过分。”

我吸了口气说:“还是我之前的话,你乐意交朋友的话,往后社会面上,不管咱在什么场合碰上,我肯定都恭恭敬敬尊你一声白哥,如果你继续没完没了的下套使绊子,大不了发廊我不干了,天天蹲你家门口拿喷子跟你讲述黑涩会的心酸历程。”

李葱白抹了抹脸上的血迹,没皮没脸的干笑:“往后咱是朋友..”

“那最好不过。”我一只手握着“喷子”,另外一只手朝他伸出去,微笑着说:“还记得朋友叫啥不?”

“王..王朗。”李葱白迟疑几秒钟后朝我伸出手。

“白哥记性不赖。”我咧嘴笑了笑,抻手替他拍打两下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的说:“我这个朗跟狼谐音,你也可以理解成王狼,我这人其实特别随和,平常你蹬我两脚,骂我两句,我都能一笑而过,但千万别没有底线的欺负我,狼急眼了啥样,我就啥样。”

李葱白看着我,没有再作声。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警笛声骤然响起,我们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两台印着“防爆”字样的警车已经将饭店街口的前后路给堵死,从车里下来一大帮身穿制服的防暴警,有人从车里握着扩音器喊:“身份证掏出来,全部蹲下!”

李葱白眼神阴鹫的瞟着我,刚准备往起蹦,姓叶的青年皱了皱眉头出声:“别没完,给你二叔打个电话,就说啥事没有,快点的!”

李葱白抽了抽鼻子,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掏出手机嘟囔:“二叔,我和小叶在皇后酒店闹着玩呢,都是一帮朋友..”

几分钟后,两台防暴警车迅速离去。

穷人永远不知道有钱人在想什么,有钱人同样也从不做穷人做的事儿,这东西不存在谁比谁高档,完全就是层次不同,感悟不同,就像我以为李葱白和姓叶的小子肯定会趁机发难,结果他非但没那么干,反而还替我们打发走了防暴警。

看警车驶远,我深呼吸一口气,又走到叶姓小伙的对面,友好的朝他伸出手招呼:“叶哥,希望咱能照你刚才说的,打完闹完直接翻篇,不管对错,兄弟很诚心的希望能跟你交朋友,郑重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朗。”

叶姓小伙犹豫一下,跟我握了下手声音不大的说:“叶乐天。”

我朝身后努努嘴浅笑说:“这种地方不是吃饭的地儿,如果叶哥不嫌弃,咱可以换个正儿八经喝酒的排挡,不怕你笑话,我初来乍到市里,身上也属实没揣那么多钱进五星级酒店。”

叶乐天顿时咧嘴笑了,摘下来鼻梁上的眼镜框,从兜里掏出一块小方巾擦拭继续镜片,接着不带嘲讽的说:“我猜你后半句才是真心话吧。”

我没有丝毫尴尬的接茬:“看透不说透,咱是好朋友。”

当他摘下来眼镜的时候,我突兀想起,这家伙不就是上次我在侯瘸子麻将门口看到陪江静雅一起吃西餐的那个韩国欧巴吧。

我记得他当时开辆黑色的“迈腾”轿车,还挺不忿的嘀咕狗日的肯定是个小白脸,结果没想到人家除了迈腾以外,还有大路虎。

擦干净镜片后,叶乐天再次将眼镜框戴上,点点脑袋道:“走吧,地方你挑,烟和酒我包,回来这么长时间,我还真没去路边摊上喝过酒。”

“一起呗白哥?”我扭头嘲弄的冲李葱白昂昂脑袋。

李葱白不知道从拿找到两团卫生纸,直接揉成团堵住自己的鼻孔,没羞没臊的应承:“肯定一起,我和小叶是铁磁。”

另外一边的钱龙挺不乐意的撇嘴:“这就鸡八完事了啊?我还没来得及告诉这帮王八犊子,社会人到底多大脚呢。”

我嘿嘿一笑,搂住钱龙肩膀,嘴巴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让钮涛先撤吧,看见我的事情千万别跟任何人讲。”

“明白。”钱龙利索的点点脑袋。

今晚上掏枪是我计划里势在必行的一个环节,我的后手就是假如惊动警察,让钮涛联系那个“温平”第一时间把我们保出来,既然现在叶乐天搞定一切,那钮涛的任务就不需要再继续进行。

“叶哥、白哥。”我扭头看向被钱龙扎了两刀的那个“朋克头”以及老老实实抱头蹲在地上的那帮小青年,不屑的说:“你们喊这帮人属实没啥段位,就是一蹦半米高的辣鸡,下次有事你可以直接找我,绝对办的比他们明白。”

叶乐天表情平静的点点脑袋,李葱白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刚挨完收拾还没过劲儿,马上就拨拉自己脑袋上的“脏辫儿”开口笑道:“算起来,我还真有点事儿需要摆脱你们帮忙。”

“呵呵,先喝酒再谈事。”我甩了个软钉子,委婉的拒绝掉他。

从那个留着“朋克”头的壮汉身边路过的时候,他仰头瞪着我低声道:“哥们,抢我饭碗不觉得烫手吗?”

我捏了捏鼻头,鄙夷的轻笑:“你要真鸡八有端稳碗筷的能力,也不至于趴在地上跟我对话,我店子在哪你知道,干什么你也有数,要感觉自己是个选手,我随时接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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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蜕变

我记得曾经在故事会里看过一句话,能在一起长久玩耍的基础就是双方都有掀桌子的能力和不掀桌子的修养。

半个小时前,我甚至都没有和李葱白、叶乐天坐在一张桌上的资格,半个小时后,我们至少可以表面称兄道弟。

于我而言,我现在既没有掀桌子的能力,也没有不掀桌子的修养,想要尽快提升自己的档次,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坐在他们身边。

坐在车里,钱龙不高兴的嘟囔:“郎朗,你现在真变了。”

“变帅了是吧?”我手扶方向盘笑呵呵的反问他。

钱龙低头摆弄着卡簧刀尖,眼神失望的叹气:“以前的你,碰上这种事,哪怕打完都恨不得再上去补两脚,可现在竟然舔个大脸想跟人交朋友。”

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说:“所以咱以前混来混去都没啥进步,混到我为了一万来块钱的住院费差点给人跪下,你把自己赖以为生的车给卖掉,皇上,想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真得需要形形色色的朋友,我穷怕了,真的不想再穷了。”

钱龙撇撇嘴一脸鄙夷,不过并没有顶我。

“关键时刻能拉咱一把的叫朋友。”我押了口气继续说:“能拉咱几把的叫兄..”

钱龙抢在我前面接话:“叫女朋友,我懂。”

对他这种反人类似的的跳跃思维,我迷糊的说:“啥玩意儿就特么女朋友。”

钱龙理直气壮的嘟囔:“废话,除了你媳妇,别人拉你几把你不跟他急眼呀?”

“...”我直接让这货给干无语了。

钱龙揪着眉头说:“郎朗,不是不想看你好,主要咱和人家的圈子根本不同,硬融在一块受委屈的还是你自己。”

我轻笑着说:啥叫圈子?如果你是个臭要饭的,身边的朋友基本上也都是丐帮子弟,每天研究的事儿无非就是哪块好乞讨,谁家饭店的泔水味儿更好。

钱龙抿抿嘴没吭声,似乎稍微有点理解我的想法。

我透过反光镜看了眼跟在我们后面的两台“路虎”车,接着道:如果你是个土豪,周边的朋友不是富翁肯定也是纨绔,研究更多的可能就是如何花天酒地,怎样高端消费,咱可以不是土豪,但不妨碍咱有颗成为土豪的心,他们研究怎么消费的时候,咱就琢磨如何让他把钱消费到咱兜里,这是个循序渐进修炼的过程,这年头谁硬都没有自己硬好使!”

钱龙不耐烦的嘟囔:“说的太鸡八深奥了,我听不懂。”

我乐呵呵的说:“圈子是随着你的地位变幻而不停变幻的,有空看看西游记吧,多研究一下孙悟空从小到大的朋友圈。”

西游记里的孙悟空,还是只小猴子时候只能和一群猴子玩耍,等他学艺归来,却可以和牛魔王称兄道弟,大闹天宫之后,托塔李天王都对他毕恭毕敬,到雷音寺之前,他得对菩萨顶礼膜拜,待成为斗战圣佛之后,他和菩萨成了哥们。

只有自己成长了,才会有人重视,决定一个人高度的是自己的实力,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囤积自己的实力。

如果今天我和钱龙不管不顾的干残李葱白,王朗俩字势必会在市里名声大噪,可结果呢?随之而来的就是无休无止的麻烦,要么我锒铛入狱,要么我再次像条狗似的背井离乡。

反之,我不卑不亢的弯腰和他们交朋友,虽然不一定能换到什么有用资源,但至少不必提心吊胆的琢磨该怎么见招拆招。

找到一家临街的烧烤大排档,我把车靠边停下,招呼跟在后面的李葱白、叶乐天下车,我们随便选了个空位,完事要了一大堆烤串和扎啤。

我端起杯子,笑呵呵的冲他俩敬酒:“翻篇了,以前的事情咱不提,往后在市里肯定得指望俩哥多照应。”

叶乐天跟我碰了一杯酒,微笑着说:“叫我小叶或者乐天吧,别哥长哥短的,好像我多老似的。”

我大大咧咧的一口将啤酒闷进嘴里:“成,开喝!”

我一直认为,男人建立感情的地方除了校园,莫过于酒桌,三五杯小酒下肚,什么恩怨情仇,是非由头,都能抛之脑后,我们四个人连续走了几瓶酒后,大家的话匣子也算彻底打开。

李葱白这逼绝对属于给三分笑脸就敢开染坊的货,脑袋上被钱龙踢的大包还没消下去,就开始呱噪的叨逼叨:“王朗,你和温婷、江静雅到底是啥关系呐?”

我先是看了眼旁边的叶乐天,随即端着酒杯,透过杯壁瞄向脑袋上流光溢彩的彩灯微笑说:“朋友,兴许还达不到朋友的程度,只能算认识吧。”

叶乐天和江静雅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至少俩人应该有过挺美好的曾经,我胡乱嘚嘚肯定惹他反感,所以我说话的时候特别注意方式。

李葱白翻着眼皮出声:“别吹牛了,如果光是认识,她们今天早上就不可能跑过来拉拽我们,王朗咱都实诚点,我和小叶虽然过去跟她俩处过对象,但那都是过失式,对吧小叶?”

叶乐天捧起酒杯,微微皱了皱眉头说:“你酒量不好,少喝点。”

“小叶,你信我不?”我跟他轻碰一下笑呵呵的说:“我其实和江静雅不熟,认识她是透过温婷的,我们在酒吧喝酒时候熟悉的,总共也没说过三句话。”

叶乐天点点脑袋道:“我信,小雅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泡吧的人。”

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点事儿提前跟你说出来,省的你瞎捉摸。”

叶乐天一脸风轻云淡的说:“呵呵,你多想了,我和小雅已经分手了,就算你们现在在一起,也无所谓的。”

这小子实在太稳了,用书里的话说就是忒特么少年老成,不管啥事,脸上的表情始终不会发生多大的变幻,感觉跟他聊任何,都像是在唠别人的事儿一般。

看他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我赶忙又转移调调。

这天晚上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反正最后散场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二点多,叶乐天和李葱白绝逼喝多了,就连我招呼他俩去夜场玩会儿都摆手拒绝。

把他们送上车,叶乐天握着我手,含糊不清的傻笑:“王朗,如果你真有魄,我就敢带你发大财,今年想法捧你一个人,让你要多红有多红。”

我大着舌头双手合十的作揖:“成,全凭叶哥照顾。”

叶乐天摘下来鼻梁上的眼镜框耷拉着脑袋出声:“王朗,我和小雅的关系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如果你真对她有想法就放心大胆的去追,我没任何意见。”

“你想多了叶哥,我有媳妇。”我拍了拍他手背喃喃一句后,冲着驾驶座上的李葱白摆摆手道:“开车慢点哈白哥,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目送“路虎”车风驰电掣的离去,我扭头快跑几步,紧跟着扶住路旁的树干,“哇..”的一声直接呕吐出来,鼻涕和眼泪混合在一块,模样极其的狼狈。

钱龙轻拍我的后背埋怨:“本身就没啥酒量,非特么往死里灌自己,说那么老些违心的话,你心里不难受啊?明明跟小护士认识挺长时间了,扯那个谎子干啥。”

“哪个爷爷都是从孙子走过来的。”我抠了抠嗓子边吐边苦笑:“我也挺鸡八恶心自己刚才那副嘴脸的,就差给人跪下舔舔脚指甲,还非标榜自己是为了梦想前行。”

钱龙怔了一怔,继续拍打我后背:“活那么累干啥?”

“皇上,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一个唯利是图的损篮子,千万记得把我一个巴掌给拍醒。”我半闭着眼睛,任由口水流了满嘴,咳嗽几下说:“我怕自己有一天满眼都是利,忘了什么叫义。”

“我尽量。”钱龙叹了口气道:“待会把你送回去,我就回工地了,刚才我从提款机取了四万块钱,都扔车里了,别太苦自己,有事你吭声,你王朗不是一个人,身后始终都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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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她不可能骗我的

这天晚上,钱龙把我送回住的地方就离开了。

像他来时候那样无声无息,只留下四万块钱和“大云”烟。

我倚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打了十几分钟盹后,又醒过来。

盯着旁边的钱和烟,想哭又想笑,钱是叶乐天赔的装修费,我不打算给静姐,毕竟这钱是用我一身伤痕换来的。

烟,估计是钱龙想提醒我,不要忘记曾经的情义,当年我俩刚被开除那会儿,经常聚在一块喝酒,每次喝多,我都嚷嚷等将来有本事了,一定要天天抽“大云”,抽一包烧一包。

我摇摇晃晃的跑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后,叩响王影房间的门喊:“媳妇,你回来没?”

屋里没有人回应,我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她房间里空无一人。

“媳妇?”我顿时有点慌神,赶忙扯开嗓门边喊边去其他房间找,来来回回溜达好几遍也没见到她人影。

“难道还没下班?”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二点半了,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拽开门打算去找找她,哪知道我刚下了两层楼,就看到她趿拉着脚步,扶着栏杆慢吞吞走上来。

我有些起火的接过她的挎包问:“你咋才回来啊?”

她两手挎住我胳膊,感觉很是疲惫的倚在我肩膀上,咀嚼着口香糖嘟嘴:“今天有个同事过生日,我第一天报道不合群不好,所以就跟着一块吃了顿饭。”

看她的模样,我心里头纵有一千个埋怨也顷刻间化作乌有,心疼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说:“要是太累的话,就别去上班了,我可以赚钱养活你的..”

“别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拖油瓶好吗?”她扬起小脑袋,小脸微微涨红的轻声说。

我宠溺的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挑逗:“好好好,但往后可不准这么晚回来了,皇上那犊子等你一宿没等上,刚刚走。”

王影晃了晃我胳膊数落:“哎呀,你怎么不知道拦他呢,这两天他好像和媚儿吵架了,我看媚儿朋友圈发的东西都挺丧气的。”

说话的时候,她脚脖子没站稳,差点摔倒,我赶忙搂住她,皱着眉头,嗅了嗅,迷惑的问:“你身上怎么有股子酒味啊?”

王影嚼着口香糖,小脸通红的摇头说:“怎么可能,肯定是你喝酒的缘故。”

边说话她边在我脸上闻了闻,随即摆摆手哼唧:“就是你身上酒味太重了,待会好好擦擦身上,熏死人了。”

“说话的过程,我俩开门进家,她直接回屋,我不怀好意的尾随她进屋,可能真的是酒壮熊人胆吧,今晚上喝的稍微有点高,我脑子里竟然生出“拿下”她的念头。

王影脱掉外面的运动服,露出里面画着“皮卡丘”的米色T恤,迷惑的扭头问我:“咦?你干嘛?”

我厚着脸皮往她跟前又挪动两步,坏笑说:“我不寻思你上一天班挺累的嘛,想着给你捶捶背,揉揉肩。”

“切,肯定憋什么坏心眼。”王影歪着小嘴儿,朝我丢个白眼,接着两手推在我胳膊上往出赶:“少来,快去接点水擦擦,浑身臭烘烘的。”

我眯眼在她并不算汹涌的胸脯上打量几眼,舔着嘴角没正经的问:“那有啥奖励不?”

王影昂着脑袋,把小脸蛋贴在我额头上,吹着香气,无比诱惑的娇嗔:“你想要啥奖励?”

我举着胳膊发誓:“比如说睡个觉啥的,我没别的意思哈,就是想搂着你睡,真的啥都不干。”

她的俏脸顿时红到脖子根儿,干咳两声推搡我:“看本小姐心情吧,你赶紧擦身上去。”

可能真是喝多了,将近一百四十斤的我竟然让她推了个踉跄,她还捂嘴俏皮的笑:“王朗,我发现你身体挺虚的..”

我脸上实在挂不住,猛地一把抱住她,将她按倒在床上,然后压她身上,两手从她腋窝下咯吱,逗的她不停挣扎,“咯咯咯”笑个不停,求饶似的喊:“嘻嘻,我错了,我错了老公...”

那一声“老公”直接像把剪刀一般撩开了我的心,望着她精致的小脸,当时我脑子一抽,直接俯下头重重吻在了她嘴上。

起初她使劲推搡我,扭动身体,还从我腰上又掐又捏,可我就是硬撑着不动弹,她慢慢开始停止挣动,生涩的迎合起我,她的小嘴儿很柔软,甜甜的,感觉快要把我给融化掉似的。

我和她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亲吻了大概能有七八分钟,我抬起头,静静看着她,把手慢慢伸向她的衣角。

“老公,我..我还没有准备好,而且..我现在还有亲戚..”她柔情似水的望着我,满脸绯红的小声呢喃:“如果..如果你非想..”

看着她的模样,我深呼吸一口,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依依不舍的爬起身说:“傻样吧,我给你倒杯水去。”

“好。”她轻轻撩拨自己凌乱的发梢,乖巧的点点脑袋。

我起身先跑到卫生间,拿凉水冲了把脸,确保自己足够冷静后,才又跑到厨房给她倒上一杯水,推开门轻声说:“媳妇,今天钱龙给咱装了好几台空调,另外咱家也可以洗澡了..”

我话没说完,赶忙闭上嘴巴,因为这个傻妮子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像是小猫似的半侧身子,发出轻微的呼气声,我踮着脚尖把水杯放在她床前,然后替她盖上毛巾被,又打开空调,小偷似的退出房间。

这傻妮子实在太累了,让自己女人那么累,看来我真得检讨自己能力了。

回到客厅,我倚在沙发上,思绪万千的盯着天花板发呆。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人骤然敲响,生怕吵醒王影,我赶忙拽开门,结果看到卢波波站在门外,呼哧带喘的冲着我急促的说:“朗哥,店里出事儿了。”

“嘘!”我比划了个禁声的手势,推着他走出门,锁上门后才皱着眉头问:“咋地了一惊一乍的?”

卢波波眉开眼笑的说:“骗你的,生意太火爆,实在忙不过来了,就我一个会开车的,根本忙不过来,我刚才给龙哥打电话,他说把你送回来了,所以我寻思喊你一块帮忙。”

我长舒一口气问:“晚上没出啥事吧?”

卢波波从兜里掏出烟递给我一支憨笑着说:“啥事没有,这还不到一点钟,咱们差不多已经收了一万五,静姐说今晚上运气好点的话,整个三万多没问题,对了,你们是咋搞定的?”

“我和皇上集体卖了个菊呗。”我摆摆手,没接烟,指着嗓子说:“快冒烟了,你先下楼等我,我跟影姐说一声,马上就过来。”

打发走卢波波,我回到屋里,把钱龙给我的四万块钱,悄悄压在王影的枕头底下,完事换了件衣裳快步下楼,这钱我没打算告诉任何人,可能是自私心理作祟,也可能是我期待王影睁开眼那一刹那可以看到钱开心的笑出声。

下车以后,卢波波正蹲在楼口和一个衣衫破烂的乞丐聊天,那乞丐蓬头垢面,头发一缕一缕黏在额头上,满脸乌漆嘛黑的,穿件飘着棉絮的羽绒服,身上一股子馊味,正夹着一根烟咧嘴“嘿嘿”傻笑。

我踢了卢波波一脚问:“你二叔啊?”

卢波波撇嘴道:“狗屁,我刚才下楼,他管我要烟抽,我寻思闲着也是闲着就逗逗他呗。”

跟我说完话,他又朝着那乞丐挑逗:“你家是哪的呀?”

“嘿嘿嘿..”乞丐也不说话,吞云吐雾的仰头傻笑。

“行了,别没屁隔了嗓子。”我搡了卢波波一下笑骂:“待会你俩别再摩擦出爱的火花。”

“走了啊哥们。”卢波波起身朝着那乞丐摆摆手道别,走出去没两步,他又掉头走回来,从兜里掏出半包烟放到乞丐脚下说:“留着慢慢抽吧,晚上要是冷的话,就去楼洞里睡。”

卢波波这个人向来善良,还在县城的时候,但凡碰到要饭的,或者搁地上跪着乞讨的,总会多多少少给对方三五块钱。

乞丐再次回应一阵“嘿嘿嘿..”的傻笑。

“给烟不给火,你能逼疯他。”我掏出打火机随手丢给乞丐,看他笨手笨脚的模样,本以为他肯定接不到,没想到打火机刚一脱我手,他就敏捷的接到了。

我愕然的长大嘴巴问:“卧槽,你还会提前预判啊?”

“嘿嘿嘿..”他把打火机和烟随手揣到怀里,完事笨拙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冲着小区口离去。

“预判个蛋,估计就是巧合。”卢波波拽了拽我胳膊催促:“走吧,耽误一分钟,少赚一分钟的钱。”

我静静的盯着那乞丐看,也就几秒钟的功夫,他就彻底消失在夜幕当中。

坐进车里,卢波波递给我一块口香糖说:“晚上喝酒了吧朗哥,嚼块口香糖,祛味还提神儿。”

我怔了一怔,自言自语的呢喃:“喝酒,嚼口香糖?”

卢波波白了我一眼,发动着车子道:“擦,你受啥刺激了,这不都是常识嘛,趁着还有时间,你抓紧时间眯两分钟,今晚上估计又是个不眠夜。”

我捏着口香糖说:“波波,你说女人嚼口香糖,算了,她不可能骗我的。”

说归说,可不知道为啥我脑子里还是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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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新司机开老车

见我一脸神神叨叨的嘀咕,卢波波连问了我好几遍到底怎么了,我晃了晃脑袋没吱声。

路上卢波波告诉我,今晚上生意实在太火爆,静姐包了两辆车都有点供不应求。

我狐疑的问:“净扯淡,店里有那么多姑娘嘛。”

卢波波点点脑袋说:“当然有啊,静姐从别的店里借了十多个,疯子这会儿去找另外两家店的老板谈了,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咱应该能拿下三四家店。”

很快回到店里,静姐坐在柜台后面正忙忙活活的打电话。

我扫视了一眼店面,玻璃是新换的,屋里的几组沙发也是刚换的,就连墙面都贴了粉色的壁纸,给人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几秒钟后静姐放下电话,咬着嘴唇朝我浅笑:“郎朗,我就不跟你说谢谢了,之前和疯子他们聊过,我往后每月给你们多拿一万块钱出来,另外咱家店,给你们拿出百分之十的干股,年底分红。”

我调侃的坐到沙发上,拿屁股使劲往下抻了抻打趣道:“新沙发挺软乎的哈,姐这把是要大出血啊。”

静姐幽幽的叹了口气说:“要是没你们帮衬,店我都准备转出去的。”

我笑呵呵的打了个响指道:“姐,咱也别甭叹春悲秋了,老人不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挺过这次大劫,咱往后的日子肯定平坦的多,来,喊姑娘们下来,我送她们赚钱去。”

静姐点点脑袋,冲着楼上娇喝:“秀秀,小可..”

没多会儿秀秀和另外两个女孩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秀秀微微一愣,皱着眉头问静姐:“今天为啥没提前安排她?”

秀秀今天把头发盘起来了,换了身挺清凉的纯色连衣裙,黑色丝袜紧紧包裹一对很有肉感的大腿,透着股和平常小姑娘不一样的熟女味道,她边往耳朵上戴耳环边柔声说:“我自己要求的,姐妹们都是来赚钱的,我不应该搞特例。”

我凝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问清楚静姐地址后,我开车载着三个女孩儿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去的路上,仨女孩日常的补妆描眉,我抻手摸了摸生疼的后脊梁“嘶嘶”了两声,坐在副驾驶上的秀秀侧头问我:“听说今天店里出事了?”

我随口笑道:“小问题,已经和平解决。”

这种事情肯定不能告诉小姐们,不然很容易让她们产生乱七八糟的想法,其实小姐和出来玩的那帮人思维很相像,她们干这一行除了要求赚钱以外,最重要的还是安全感。

秀秀抻手捏了一把我的脸颊挑逗:“瞅你这脸怎么都不像和平解决的样子,今天静姐老崇拜你了,一晚上张口闭口都是郎朗怎么怎么着,你再加把油,争取拿下她,给我们当老板爷。”

“别扯了,我怕疯子跟我拼命。”我抻手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一下坏笑:“自重点哈姑娘,老衲只卖身不卖艺,你要真对我的脸感兴趣,等你下班了,咱可以找个地方好好研究一下。”

秀秀眨动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抻手拍在我大腿上娇滴滴的在我耳边吹热气:“姐姐的胃口可大了,就怕你满足不了。”

我哆嗦一下,不适宜的把腿往旁边挪了挪干笑:“说的好像成人用品店里的男人一号不卖给我似的。”

秀秀纤细的小手顺着我大腿往上又游走一点,继续吹着香气撩惹我:“啧啧啧,羞涩了啊?”

我脸皮红扑扑的,把她手摆到一边吧唧嘴:“别闹,新司机开老车容易翻。”

看我的窘模样,秀秀和车里另外俩姑娘全都“咯咯”的笑出声。

干我们这行其实挺煎熬的,太严肃吧,很容易失人心,太随和,她们又不会拿你当回事,动不动还想撩骚你,尺度属实不太好拿捏。

把秀秀她们送到酒店,我放倒车座开始漫长的等待。

今晚上我们哥四个全分散开了,基本上一个人带一队,我叼着烟自言自语的嘟囔,没手机是真不方便,寻思着明天分账的时候,要不要先支点钱给自己配一部新手机。

我正胡乱遐想的时候,车窗玻璃被人“咚咚”敲响,放下车窗一看居然是秀秀,我迷惑的问:“这么快?”

她拿着手机递给我努嘴坏笑:“你老相好的找你,电话你拿着吧,我先上班。”

说罢话,秀秀晃着曼妙的水蛇腰走进酒店。

“谁呀?”我迷惑的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静姐的声音:“郎朗,你朋友找你,问他是谁也不说,看样子挺着急的。”

我有点懵,除了这哥几个以外,我的朋友要么在老家,要么就跟钱龙在一块,不可能会找到店里的,想想后,我轻声说:“你让他接电话。”

一道清冷的男声传入我耳中:“王朗你好,我姓齐,今天在皇后大酒店帮你们解决过一桩难题,还有印象吗?”

我一瞬间打了个激灵,脑海中顿时出现那个叫“齐叔”的眼镜男人,干咳两声笑问:“齐叔,您真是神通广大啊。”

他哈哈一笑,很随意的说:“我手机号182XXX,你给我打过来吧,咱俩的对话相信你也不希望太多人听到。”

几分钟后,我拨通手机号,他不急不躁的说:“王朗,你做人不厚道啊,我替你解决了难题,你是不是得履行承诺,把温主任的东西还给我们呢?”

我顿了顿,用商量的语气说:“确实应该,不过东西现在没在我手里,咱们明天找个地方见面可以吗?”

他接着说:“我是给人打工的,也别难为我,你人在哪,这会儿我过去和你面谈吧。”

我犹豫好半晌后开口:“我在幸福大道,如家酒店的门口。”

对方既然有本事直接找到店里,并且准确的喊出我名字,足以证明他对我的情况摸的清清楚楚,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见上一面。

放下手机,我思索片刻后从车里下来,给卢波波又去个电话,叮嘱他务必把黑皮本给保管好,从原地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一辆银灰色的“迈腾”停在我跟前,驾驶座上的人正是晚上在饭店出现过的那个“齐叔”。

我朝他点头打了声招呼:“齐叔..”

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框冲我努努嘴:“上车里谈吧,路边有摄像头,我不方便被拍到脸。”

我犹豫一下,拽开副驾驶的门钻进车里。

他把座椅放倒,微笑着说:“王朗,我既然能透过话吧找出来你这个人,说明我对你的事情很了解,这点你没什么疑问吧?”

我轻轻点点脑袋应了一声,跟这样的老狐狸打交道,说老实话我心里真突突,因为不定我哪个表情或者多说一句话就能让他看出来一丝端倪。

他将车窗玻璃全都升上去,压低声音问我:“用一页废纸交我这个朋友,你感觉划算不?”

我挤出一抹笑容说:“划算!”

他声音满是诱惑的说:“纸给我,你在临县挂的案子,我想办法帮你消除,往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可以随时打我刚才的手机号,怎么样?”

我低头思索几秒钟后开口:“叔,东西现在真没在我手里,但我可以给你保证,关于温平的那一页绝对会销毁,可以吗?”

他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坐直身子盯盯注视我:“我拿什么相信你的保证?”

我长舒一口气说:“这也是我害怕的,如果把东西还给你,我拿什么保证自己的安全,我就是个最不入流的蝼蚁,你们抬抬胳膊就能碾死我。”

他皱着眉头,语调再次加重:“你信吗?我一个电话可以让你这辈子都在牢里度过。”

我吞了口唾沫,鼓足勇气跟他对视:“叔,你确定研究透彻我的交际圈了吗?如果我消失,你真有把握,控制那东西不会被人印的满街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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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投名状

我俩的对话瞬时陷入沉寂,齐叔搓了搓脸颊,深思半晌后开口:“咱们折中一下吧,你首先让我看到你手里确实有我想要的,然后咱再研究具体怎么交易。”

“没问题。”我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然后拨通卢波波的号码道:“把温平那一页纸,拍两张照片给我发过来,然后把本子送到大头那里。”

卢波波懵逼的问我:“朗哥你说啥呢,大头是谁呀?”

我看了眼旁边的齐叔,提高嗓门道:“对,就是我那个朋友,本子给他,他知道快递到哪。”

没等他再说什么,我直接挂掉了手机,几秒钟后,几张照片发了过来,我捂着卢波波的号码,把相片递到他面前。

他眯眼看了半晌后,嘴角抽搐两下点头说:“你想怎么交易?”

我押了口气,沉寂半晌后开口:“我想和温平见一面。”

“不可能!”他很干脆的拒绝。

我没有吭声,只是咧嘴微笑,我们双方再次陷入僵持,五六分钟后,他叹了口气把眼镜框戴在脸上,表情认真的说:“孩子,你考虑清楚,这种局根本不是你这种级别的小角色可以参与的,和温主任见一面,你这辈子可能都得身不由己的活着。”

我搓了一把脸颊苦笑:“和我现在有区别吗?我冒冒失失把东西还给你,兴许下一秒就可能被人丢进监狱,也可能明早上被某个清洁工发现死在臭水沟里。”

齐叔表现的越焦躁,说明那东西越重要,如此私密的东西曾经被我看过,恐怕不单是我,凡是经手过的人都会有危险,所以现在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我挤上温平的贼船,只要让他完全相信我,我们才可能转危为安。

他轻叹一口气摇头:“你这孩子的心眼真多。”

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他拒绝把东西给我,想和您面对面谈谈。”

半分钟左右,齐叔挂断电话,扭头冲我说:“早上五点半,我和他在你们店前面的丁字路口等你,还是这辆车。”

我舔了舔嘴皮感激的说:“麻烦了齐叔。”

他注视我几秒钟后,摇摇头,表情复杂的说:“你这样的人如果中途不折,兴许也是头妖孽,好事也是坏事。”

我从车里下来,齐叔没有丝毫停顿,直接绝尘而去。

我杵在原地,呆滞的望着车尾灯,心跳骤然加速。

正如齐叔刚刚说的,选择和温平见面,兴许这辈子我都别想再跳出泥潭,因为我想让他相信我,肯定得干一些违心的事儿被他死死的掐住命脉,但同样,假如他真的愿意相信我,可能我往后的路就会顺畅很多。

从小我就知道,这块土地上最可怕不是神不是鬼,更不是什么黑涩会,让人不寒而栗的是那些嚼着皇粮的公仆们,他们手中的权利可以造福一方,更能杀人于无形。

与他们为伍,要么平步青云,要么尸骨无存,一半的概率,我选择搏一次。

回到车里,我哆哆嗦嗦的点燃烟,脑海中陷入一片空洞。

也不知道具体发了多久的呆,秀秀她们几个有说有笑的从酒店里走出来,我拍了拍自己脸蛋,作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载着她们回到店里,开始第二轮的工作。

忙忙碌碌的一晚上就这么过去,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大家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店里,我们这组人又是最后回来的。

李俊峰、卢波波和孟胜乐捧着泡面正跟几个年轻姑娘唠骚嗑。

我把今晚上收的钱交给静姐,笑着问:“成绩咋样?”

静姐眉飞色舞的边按计算机边记录:“差几块钱四万,抛去咱们借别家店里的姑娘,自己进账差不多三万,你先歇口气,待会我请大家吃早点,完事咱们找个汗蒸房好好的做个按摩,休息一白天。”

秀秀捧着手机笑容如嫣:“静姐,不行你把钱给我呗,我替你们做按摩,泰式、中式的我都在行。”

我笑呵呵的打趣:“掉钱眼里了吧。”

“少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几张嘴等着吃饭呢。”秀秀晃着水蛇腰,一屁股坐在我腿上,很干脆的搂住我的脖子,香唇贴在我耳边呼呼吹热气:“待会我陪你买盒男人一号?”

我在她的软腰上捏了一把逗乐:“别闹姐,我没肾,快起来吧,你身上香水味太重,回家我怕跪榴莲。”

“哈哈哈..”哥几个顿时全笑开了花。

笑闹一会儿后,静姐拢完账,带着我们和一大票小姐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的冲静姐说:“坏菜了,晚上吃的小龙虾估计不太新鲜,钥匙给我,我拉屎,你们先去吧。”

李俊峰白了我一眼笑骂:“懒驴上坡屎尿多,快点的昂,我待会有事儿跟你说。”

“隔壁街的张家包子等你哦。”静姐把钥匙丢给我。

目送他们走远后,我慢慢直起腰,随手将卷帘门拽下来反锁,然后才径直朝着街口走去,丁字路口齐叔那辆银灰色的“迈腾”已经停在路边,我深呼吸一口气,踱着脚步拽开了后面的车门。

让我意外的是齐叔没有在,驾驶座上坐了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我上车以后,他直接回过来脑袋笑眯眯的打量我。

这人估摸四十多岁,半长不长的黑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宽额头,浓眉毛,嘴唇格外厚实,穿一件深蓝色的POLO衫,尽管脸上挂着笑容,但仍旧让我没由来的一阵心悸。

看他的模样我总感觉很眼熟,可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寻思着大概是以前看电视时候,在本地新闻里见过吧。

我沉吸一口气,不太确定的朝着他微微点点脑袋:“温叔你好。”

“小家伙有股聪慧劲儿。”他轻轻拨动一下领口上的扣子,再次打量我几眼后轻声说:“你想做点什么生意?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啊?”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明白他为什么啥都没问我,直接抛出来一个大肉丸。

“年纪轻轻混迹这种场合,有点可惜。”他接着说。

我咽了口唾沫,脑子里快速琢磨他到底是在唱哪一出,但他这家伙实在太稳了,脸色如常,始终保持一副扑克牌式的微笑。

我迟疑半晌后出声:“我想..我想要不夜城前面那片空地。”

“那片空地呀。”他微微抬了下脑袋,似乎在思考,几秒钟后点头说:“那块地可不好拿,它一半属于国有,另外一半归私人,不夜城里有个叫长龙酒吧的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脑袋干笑说,不认识。

他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说:“我可以给土地局的朋友打声招呼把国有的那一半地方批给你们,具体的文件和手续需要你自己办,剩下的一半你得自己想办法。”

我喜出望外的说:“一半就够了,我想建个停车场。”

他轻拍自己的大腿微笑说:“一半肯定不够,可以看到市场经济的不是只有你,可为什么始终没有落实,这里面肯定有原因的。”

我没有往下接话,而是直接问:“您需要我替你做什么?”

他稳如泰山一般的直视我:“我想知道那个笔记本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

我把提前就想好的说辞甩出来:“我朋友上银行取钱的时候无意间捡到的。”

他皱了皱眉头,问了句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临县城建局的夏东柳认识吗?”

我捏了捏鼻头说:“听名字耳熟,应该见过吧。”

他再次抬起胳膊看了眼腕子上的手表微笑说:“本子应该是从他手里丢失的,他最近在被纪委的调查,小王啊,我希望事情可以从他那里停止,古时候一个将领想要加入一方阵营,需要递种叫投名状的东西,你有空可以了解一下。”

我死死的盯着他的脸,内心突然升起一股子难以言明的恐惧,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说希望事情可以在夏东柳那里停止,可怎么样才算停止?无非是夏东柳没了,他希望我帮他杀人,却又表现的如此的风轻云淡。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没有作声,此时我开始后悔了,早知道温平的这条大船不好上,可万万没想到船票竟然是拿人命去换。

见我怔怔发呆,他轻轻拍了拍我肩膀说:“我身边不缺一个王朗,但你王朗肯定却缺一次机会,拿出点让我信服的东西,地狱还是天堂,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你那帮小朋友都挺不错的,活力四射,对了,市里的纪检小组明天会抵挡临县,你只有一白天的时间考虑。”

我声音干哑的问他:“我..我需要怎么干?”

他眯眼笑着反问我:“如果万事俱备,你的价值何在?”

我从车里下来以后,迈腾车就直接开走了。

我顿时陷入两难的抉择,如果没有见到他,没有听到他刚刚那些话,也许我只要把本子交出来,完事逃到外地可能就能免去一劫,可现实里没有如果。

现在拒绝他,相信不止是我,我这帮兄弟都有可能跟着倒霉,但要是真照着他说的干,我特么就是杀人犯,刽子手,他如果不管我,后半辈子我都等着被通缉吧。

“王朗!”就在这时,我身后突兀传来一个女人的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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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大圈子里的小圈子

我循着声音回头望过去,竟然看到秀秀站在我身后,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台远去的银色“迈腾”车。

我略显紧张的问她:“怎么了秀姐?”

“你认识那辆车?”她慢一秒同时问向我。

我干涩的摸了摸鼻头笑道:“一个朋友的,你怎么没和他们一块吃饭去啊?”

秀秀眼神复杂的盯着我问:“你有政府的朋友?”

她脸上的表情特别奇怪,脸上写满了期待、失望和一丝愠怒。

我微微一愣,不明白为啥秀秀可以一口喊出那台车的身份。

秀秀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随即朝我抻出手道:“店里钥匙给我,我回去拿下手机。”

“我陪你一起吧。”我顿了顿,跟她一块朝着店铺的方向返回。

走到店门口的时候,秀秀突兀的回头看向我出声:“王朗,刚刚车里的人姓温对吗?”

我舔了舔嘴皮没有作声,也算是一种默认。

秀秀加重语气,一把握住我的胳膊说:“千万不要和他一起,那个人太可怕了,信我的好吗?我不会害你的。”

我咬着嘴皮问:“你认识他么秀姐?”

她怔了一怔,好半晌没有说话,我替她打开门,她进店里取手机,我则站在门外点燃一支烟,犯愁的吞云吐雾。

几分钟后,秀秀出来,头皮披散在脸前,眼角还有没有干涸的泪滴。

我忙不迭的问她:“秀秀姐,你怎么了?”

“王朗,那个人是温平对吗?”她猛地扬起脑袋,直愣愣的望着我。

我有点发虚的讪笑:“大概是吧,我没见过温平,所以也不太好确定他的身份。”

秀秀沉息一会儿后,丢出去一句爆炸性的新闻:“他就是温平,那辆车的户主叫齐恒,我曾经坐过那台车两年多,他是我孩子的爸爸,王朗你信姐的,温平不是善茬,不管他想让你做什么,千万不要答应,他会把你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下。”

我宛如木桩一般杵在原地,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秀秀将自己的乱发挽起,表情凝重的问我:“王朗,你可以告诉我,他让你做什么吗?”

我沉寂几秒钟后,编瞎话说:“他什么都没让我做,只是莫名其妙的把我喊到车里,也没问任何,跟个精神病似的盯着我看了好半天。”

“真的?”秀秀满脸不相信的问。

我使劲点了点脑袋微笑说:“千真万确!”

秀秀长舒一口气,不放心的反复叮嘱我:“不要和他做任何交易,那个人太可怕了,他没有感情的。”

我挠了挠后脑勺,憨笑着点头:“我又不傻,嘿嘿..”

秀秀捧着手机摆弄几下后轻声说:“那他估计是知道我在这里上班了,想警告你一下,不用理他,我就是要让他觉得丢人,要用这种方式羞辱他,他当初费劲千辛万苦才睡到我,现在别人花二百块钱就可以。”

我迟疑一下后问她:“秀姐,你以前和他..”

秀秀哀伤的仰头看向天空,犹豫好半天后,从手包里掏出一盒女士香烟,点燃一支后自嘲的开口:“我和他相恋了十二年,我曾经也是一名户籍警,想象不到吧?”

我暗暗吃了一惊,但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

秀秀低头沉默了足足能有五六分钟,眼中带泪的开腔:“我认识他那年,他只是警局一个很普通的干事,现在他成为整个崇州市的警务系统的一把手,还兼职副市,呵呵..所有人都知道他能力突出,但不会有人记得我这个小小的户籍警曾经为了帮助他上位做过什么。”

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这..”

秀秀轻叹一口气说:“女人能为男人做的事情其实就是那点男欢女爱,其实很多年前我就注定是个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不管怎么样,王朗你相信我,千万不要和温平做任何交易,哪怕他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要同意。”

我重重点了点脑袋,言不由衷的保证:“会的!”

秀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语重心长的说:“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想暂时休息一个礼拜,等过完这阵子再回来上班,待会你替我和静姐说一声吧。”

这个可怜的女人十有八九认为温平一定是因为他出现的。

“好。”我没多解释,违心的朝着她露出一抹浅笑说:“你放心休息你的,回头我跟静姐商量一下,每天给你拿点保底,毕竟你家还有仨嗷嗷待哺的孩子呢。”

秀秀红着眼眶轻咬嘴唇点头道:“谢谢。”

从店门口分开以后,秀秀没有和我一块去早餐铺,而是独自打车回家了,临上车的时候,我看到她似乎控制不住情绪的捂脸哭了。

我晃了晃脑袋,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跑到隔壁街的早餐摊和其他人碰上面。

我坐下来以后,静姐凝声问我:“郎朗,秀秀说回店里拿手机,你俩碰上没有?”

我点点头道:“碰上了,她说有点急事要回老家一趟,估计一个礼拜不能上班,让我给你请个假。”

静姐旁边,一个满脸浓妆艳抹,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女孩轻哼一声:“真羡慕秀秀呀,活的贼潇洒,坐台第一个排她,上班最后一个到场,有事都不需要请假,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混到秀秀的程度。”

这女孩叫沈曼,之前一直都是静姐店里的台柱子,从秀秀过来以后,地位稍稍有点下降,平常说话就喜欢话里带话,昨天公开跟我顶嘴,最先叫嚣不干的就是她。

“谁家里没点事情,别这么说。”静姐靠了靠沈曼的胳膊摇头示意。

沈曼冷笑一声说:“静姐,我妹明天要来市里看我,我能不能也请两天假啊?”

静姐不满的出声:“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秀秀不在,你也请假,生意还怎么做?”

我皱了皱眉头径直瞪向沈曼吧唧嘴:“曼姐你好像对秀秀意见挺大哈。”

沈曼皮笑肉不笑的摆摆手:“怎么敢呢,朗哥和秀秀的关系我们都懂,我就是随口发两句牢骚。”

“静姐给曼姐批几天假,让她好好歇着。”我朝沈曼努努嘴道:“你慢慢休息,什么时候通知你来上班再报道吧。”

“你什么意思?开除老娘吗?昨天就故意针对我,今天我不过发几句牢骚又这样!”沈曼瞬间急眼了,蹭一下站起来,看向静姐喘着粗气嚷嚷:“静姐,我知道咱店里生意现在确实比以前好了,如果你们看不顺眼我,可以直接说出来,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撵我走。”

静姐赶忙起身打圆场:“曼曼,你理解错意思了..”

孟胜乐满脸不悦的劝解:“沈曼,拍着你良心问问自己,这几天你少赚钱了吗?王朗脾气不好归不好,但给你穿过小鞋吗?人家秀秀请假碍你啥事,你从这儿冷嘲热讽?”

沈曼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掩面抽泣:“静姐,以前咱们虽然赚的少,但是姐妹们心情痛快,至少不用受这些黄毛小子呼来喝去,既然店里容不下我了,那我只能另谋出路,咱们好聚好散吧。”

“去尼玛的,马上给我滚!”我抓起旁边的包子,“噗”的一下砸在沈曼的脸上,恶狠狠的呵斥:“往后千万别从市里的小姐圈出现,不然我肯定让你后悔。”

每个行当都有属于自己的小圈子,很显然因为我们的介入,让沈曼这个元老产生了不满心理,于是乎她恨屋及乌,连带我们领过来的秀秀等人全都看不顺眼,这种矛盾存在人性深处,即便我们双方一再压制,早晚也会爆发。

沈曼摸了摸脸颊,指着我尖叫:“你敢砸老娘?行,你给我等着!”

“成,我等着你。”我点点脑袋,无所谓的咧嘴一笑。

李俊峰剐了我一眼喃呢:“郎朗,你实在太容易暴躁了。”

“再好的链子也栓不在想跑的狗。”我摸了摸下巴颏冷笑。

沈曼今天就是在没事找事,至于原因我不得而知,不过我感觉这娘们不是被人授意,就是找到了更好的出路,不然昨天我翻脸的时候,她不会死皮赖脸的赔不是,今天根本不关她的事儿,她却从鸡蛋里挑骨头。

沈曼很快扭着小屁股摔门而出,等她走远后,我拍了拍手朝着其他几个小姐鞠躬道:“我这个人说话可能有时候不耐听,但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对我而言,就希望大家都能赚到钱,我可以抽到更多水钱,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提前给姐姐们赔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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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替自己买张保命符

人生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对牛弹琴,你唾沫横飞的跟人展望未来,对方却只回以你几声假笑。

我说完话后,旁边的十多个小姐的脸上都没有太过明显的变幻,只是象征性的朝我歪了歪嘴角。

对她们来说,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可有可无的废话,她们并不在乎秀秀或者沈曼来不来上班,她们只关心今天自己能到赚多少钱,可以多坐几个钟。

我挺无语的笑了笑,朝着卢波波摆摆手招呼:“波儿,你出来一趟。”

几秒钟后我和卢波波出现在早餐摊外面,我搂着他肩膀压低声音说:“待会你想办法管静姐要下沈曼的住址和电话,今天辛苦一下,给我盯着她,看看丫都跟什么人接触。”

卢波波迷惑的问我:“朗哥,你想干她啊?”

我白了他一眼笑骂:“干鸡毛,那娘们肯定又诡,昨天和今天完全不是一个调门,我估计她应该是傍上什么大哥了,你给我留心观察一下,别人我不怕,我就担心内个高大海玩套路。”

这附近就我们和高大海两家店,如果是别人我还不觉得有啥,但要是高大海使阴招的话,我们就得琢磨一下防范措施。

卢波波利索的比划个OK的手势应承:“行,我心里有数。”

商量妥当以后,我们回去继续吃早饭。

吃罢饭,十多个小姐分别离去,孟胜乐说老长时间没回家了,想回去看看他妈,卢波波有我交代我的任务拽着静姐从旁边耳语嘀咕。

李俊峰递给我一支烟笑道:“我不问你是怎么搞定李葱白的,你也别问我是怎么谈妥的另外几家小发廊,好使不?”

“行。”我咧嘴点点脑袋。

李俊峰掏出打火机替我点着烟开口:“昨晚上我一共谈了四家店,待遇和静姐给的差不多,每个台咱们抽二十块水钱,负责接送他们店里的姑娘,保证安全。”

我乐呵呵的翘起大拇指夸赞:“疯哥牛逼。”

“好消息说完了,接着该宣布坏消息,你坐稳哈。”李俊峰打趣的说:“扫黄大队那头的月钱,静姐帮咱谈好了,一个月两个肯定不能少,周边几家酒店领班和经理的好处,一个月怎么也得一万来钱。”

我想了想后问:“除去开销,咱能盈利多少?”

“保守估计,十一二万左右。”李俊峰伸出一直巴掌道:“我还没说完,目前咱最缺的是人,算上静姐的店,总共五个店,咱就算一人人管一家店都不够,晚上生意高峰期,一个人根本不办事,一个店最少得有两到三个人,最少两个。”

我捏了捏鼻头简单计算一下说:“四个店十来个人,每人一个月最少得给三千块钱,咱最后一个人还能分两三万,这事儿可以干。”

李俊峰犯愁的说:“关键是人不好找,这事儿肯定得挑靠得住的自己人,我这边能喊俩,乐子回去动员他那个表哥了,可还缺七八个。”

我扒拉头发两下说:“我这边差不多能喊三四个,暂时先这么凑合吧,等碰上合适的再说吧。”

李俊峰瘸着一条腿站起来,挤眉弄眼的坏笑:“成,你上点心,我待会再去找那几家店老板深入了解一下。”

我撇嘴笑骂他一句:“腿不利索尽量少骚,怼太深,容易跌进去爬不出来。”

这家伙一点都不像我们同龄人,口味重的离谱,店里的小姑娘他一个都看不上眼,反而格外青睐静姐这种半老徐娘,用他的话说,就是老梆子败火。

李俊峰轻咳一声道:“你真得抓紧时间买部手机了,找你实在太费劲,要不你先用我的吧,新号码,里面就存着哥几个和一些小姐的电话,待会我忽悠静姐再给我买一部去。”

我毫不客气的接过来,双手抱拳坏笑:“那就谢谢我疯哥喽。”

从早餐摊外面分开,大家各忙各的,我先开车回了趟租的房子,给王影买了一些吃的,没想到家里已经空无一人,看着她房间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我叹了口气,心说这小妮子真是太拼了。

下楼以后,我站在车边连续抽了两三根烟后,凭借记忆按下温平的私人电话,很快那边通了,温平富有磁性的男低音传了过来:“哪位?”

我没跟他客套,直接道:“温叔,我现在是个网上在逃犯,怎么才能畅通无阻的回到临县?”

温平微微一怔后问:“你开车还是坐车?”

我瞟了眼吉利车的车牌说:“开车,车牌号...”

温平轻飘飘的说:“待会你直接上高速吧,我帮你打好招呼。”

我沉思片刻后接着说:“我要夏东柳的照片和一些基本资料。”

他很爽快的答应:“可以,手机号就是我的微信,待会你加下,我给你发过去,我有言在先,事情办成,以后你的路会走的很顺畅,事情如果败露,或者你被抓,我不会承认和你有任何关系,如果你嘴咬不住,我会想办法让你的朋友和你父亲进去陪你。”

我咬着嘴皮淡漠的说:“我懂。”

放下手机,我直接开车朝着高速路口驶去。

快走到高速路口的时候,我猛然想起了秀秀,迟疑很久后,又调转车头开向秀秀住的小区,李俊峰的旧手机里存着秀秀的手机号,我把车停到小区门口,从附近的超市里买了点水果和酸奶,给秀秀打了个电话。

秀秀如果和温平真的有过一段非比寻常的过往,那么她和她的孩子兴许可以保我一条命,虎毒不食子,甭管温平多狠,我相信他都不会拿自己孩子开玩笑。

很快穿一身粉色家居服的秀秀跑到小区门口接我。

少了浓妆艳抹,秀秀看上去比平常更加充满诱惑力,她笑呵呵的逗我:“怎么,刚分开就开始思念姐姐了呀?”

我指了指副驾驶上放着的水果和酸奶打趣她:“可不呗,我特意去超市买的男人一号,你家我家还是如家啊?”

“臭贫,借你个胆子你敢跟我发生点非比寻常的关系吗?”秀秀漂亮的眸子微微扩张,随即一只胳膊轻柔的搭在我肩膀上,用舌尖轻轻触碰一下我的耳垂吹热气,特别是一声轻“嗯..”勾的我差点走火。

我赶忙蹿到旁边,面红耳赤的搓了搓耳朵干笑:“在下败了,轮撩死人不偿命这块你绝对是个祖宗,没别的意思,刚才从超市路过的时候,看到儿童酸奶打折,寻思给你家孩子买了点。”

秀秀故意拽了拽自己本就宽松的领口,风情万种的轻撩长发飞了个媚眼喃喃:“走吧,家里正好没人。”

“别介姐,贫僧不吃肉,戒荤很多年了。”我弱弱的双手作揖,暗道这娘们真是个妖精,跟她呆一会儿,我估计就算有个铁腰子都不够使。

秀秀像个小女孩似的吐了吐舌头叮嘱我:“切,想多了弟弟,我在孩子面前从来都是良母,我家大的上学去了,就两个小的在家,待会你要么喊我姐,要么喊我秦总,听见没?”

我忙不迭的点点脑袋:“只要你不继续勾引我,说啥是啥..”

秀秀家是个挺敞亮的四室二厅,装修风格属于欧式的,家具和壁纸都是那种纯纯的奶白色,显得既干净还特别上档次,我进屋的时候,两个三四岁的小不点正从客厅的地摊上爬过来爬过去。

“这是我家老二,这是老三。”秀秀把两个黄毛小家伙包起来,朝着我满脸幸福的介绍:“来,宝宝们,喊叔叔..”

两个小玩意儿估计刚会说话,咿咿呀呀的朝我喃喃:“叔..叔..”

看到两个可爱的小东西,我心头突然闪过一抹内疚,硬挤出一抹笑容说:“其实喊哥哥更贴切。”

秀秀丝毫没有觉察出我脸上的不适,摆摆手招呼我:“你先坐,我给你烧点水去,替我看着这俩小淘气。”

看着从地上摸爬滚打的两个小玩意儿,我犹豫好半天后,掏出手机给他俩分别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心虚的朝着厨房方向喊了一声:“姐,我走了啊,店里有点事,回头再来看你。”

不等秀秀撵出来,我就逃也似的夺门而出,一直跑到车里,我才舒一口气,掏出手机观察刚刚拍的照片。

沉思良久后我将照片保存起来,自言自语的嘀咕:“不是人就不是人吧!”

随即径直朝着高速路口方向驱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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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归家

权利真的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一切虚妄变成真实,也可以让所有真实变得虚幻。

我惴惴不安的把车开到高速路口,有个穿交管局制服的矮胖青年已经提前在收费站前面等我,看到我开车过来,他朝我招招手。

我把车停在他跟前,迷惑的问:“什么事儿老哥。”

他凑到窗口,满脸堆笑的问我:“你是温叔的亲侄子啊?”

“嗯。”我挤出一抹笑容硬着头皮回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大小印着“交通”字样的小卡片递给我,挤眉弄眼的说:“这是咱高速路内部用的通讯卡,全HB地区出示一下就可以免费同行,免检的。”

我赶忙收了起来,感激道:“谢谢老哥了。”

“回头替我向温叔问好哈。”他朝我摆摆手道别。

我连连答应:“必须的。”

从收费站出示了一下他给我的小牌子后,顺利进入高速,透过反光镜我瞟了一眼仍旧朝我不停挥舞手臂的矮胖青年,轻叹一口气,如果他知道自己是替一个杀人犯打开方便之门,不知道还会不会像此刻笑的那么灿烂。

上路以后,我加了下温平的微信,没多会儿他就给我发一大堆资料和几张照片,当看清楚照片上男人的模样时候,我当时就有点傻眼,这个夏东柳我不但见过,完全可以说的上关系渊源。

这狗日的竟然是杨晨前女友王小萌的那个破鞋,上次在KTV干仗就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这个杂碎,钱龙也不会进看守所蹲了好几天,杨晨更不会变得像今天这般性格内向,我们不会平白无故欠陆国康一份大人情,也不会在看守所门口和侯瘸子爆发矛盾,我甚至不会拎起喷子干残侯瘸子。

我扫视一眼夏东柳的照片,恶狠狠的低吼:“草泥马,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骂了一句,我差点追尾前面的汽车,吓得瞬间出了一脑门子的白毛汗,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自己开车上高速,头一回把车开这么快,但我心里非但不哆嗦,还隐约有些小激动,或许我骨子里就不是个甘于平静的人吧。

四十多分钟后,从高速路下来,开到县城的老城区,望着熟悉的狭长街道,停着街边熙熙攘攘熟悉的口音腔调,我不知道为啥突然有种恍然一世的感觉。

我刚寻思把车靠边停下,仔细看看这个夏东柳资料的时候,电话突兀响起,竟是温平打来的。

我顿了顿接了起来:“温叔。”

“回临县没有?”温平语调平静的问。

我简练的回答:“刚刚到,正准备去城建局门口蹲点。”

温平轻声说:“他今天没在单位,你们县郊有个叫溢香园的农家乐,挨着南山镇附近,他今天在那边给他父亲过生日,晚上应该也不会回来,你直接过去吧,到地方以后可以给他打电话,就说你是我的人,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记得不要留尾巴。”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干哑的应承:“好。”

温平接着慢悠悠的说:“03年,你爸曾经参与过两起恶性斗殴,不过当时法律不健全,让他逃过一劫,但受害人如果翻案的话,相信他肯定难逃法网,你和你的几个朋友前段时间也干过不少出格的事情...”

没给我任何发问的机会,温平直接挂断电话。

我呆滞的盯着手机屏幕,再一次自言自语的呢喃:“我真的要替他当个刽子手吗?”

“我还有选择吗?”我像个精神病似的反驳自己。

静坐十多分钟后,我重新发动着车子,找到一家军用品店买了身仿迷彩装和皮靴换上,又买了几副一次性的白手套,又从天桥底下买了把折叠的卡簧,一切准备妥当后,我调转车头朝着郊外开去。

当汽车穿过老城区一家建材市场的时候,我突然在街口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竟是我爸!老头穿一身脏兮兮的浅色长袖蹲在一辆电动三轮上,一手矿泉水,一手馒头,吃的满嘴都是馒头渣,时不时仰头看看四周,含糊不清的问:“拉活不?”

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怎么着,他的黑眼圈特别明显,整个人好像也瘦了很多,杵在烈日底下的影子都显得有些干瘪。

我嗓子眼顷刻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特别想下车给他打声招呼。

我静静的看着他啃完馒头,又过去大概十几分钟左右,一个青年叼着烟走到他旁边,拿脚踢了他屁股一下笑呵呵的问:“五十块地板砖,负责搬到六楼上,没有电梯,三十块钱干不干啊?”

我爸挺无所谓的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干笑:“兄弟,现在行价最少得五十。”

“不干拉倒。”青年掉头就朝另外几个蹬三轮拉活的中年走去。

“干干干,开钱吧。”我爸赶忙伸手拉住他胳膊憨笑。

旁边一个同样骑三轮扒活的中年好心提醒:“老王,三十块钱真不能干,你让他随便打听去!”

我爸抽了抽鼻子,把矿泉水瓶塞到车座底下,憨乎乎的摆手道:“没事儿,闲着也是闲着,我家儿子岁数大了,多赚一分是一分。”

青年嫌弃的吐了口唾沫,指了指建材市场里面说:“永盛地板,我在这儿等你。”

“好嘞!”我爸蹬上三轮径直骑进市场里,瞅着老头萧瑟的背影,我说不出的心酸,从小到大我爸都是个极其骄傲的人,

确定他进去以后,我深呼吸一口气把车开到了那个青年跟前,朝着那青年招招手微笑道:“哥们,跟你商量个事儿。”

青年迷惑的皱了皱眉头,横着膀子把脑袋抻进车里问:“啥事啊?”

我直接按在车玻璃的升降键上,那小子赶忙往外缩头,我一把薅住他头发,玻璃“蹭”一下卡住他的脖颈,我抡圆胳膊照着他的大脸“咣咣”怼了两拳,恶狠狠的低吼:“草泥马,我说你听着,我这儿有九百块钱,待会你凑个整,给刚才那个骑三轮那个老头一千块钱辛苦费,听懂没有?”

青年呼哧带喘的低吼:“你谁呀?”

我冲着他的脸蛋“咣”的又是一拳头,随手从后座上拿起“喷子”戳在他脸上皱着眉头冷哼:“听明白没有?”

“明..明白了。”青年吓得脸色刷白,忙不迭狂点脑袋。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枪管怼在他额头狞笑:“来,身份证给我看一眼。”

他赶忙把手伸向裤兜,摸索出身份证贴在车窗上。

我降下来车窗玻璃,从兜里掏出仅剩的九百块钱递给那青年道:“老城区旁子街230号,行!我记住你住哪了,要是敢给我耍花招,今晚上我就上家里找你。”

呵斥完他,我依依不舍的朝着建材市场又望了一眼,最终狠下心猛踩几脚油门“嗡..”的一声疾驰而去,当车子行驶起来的时候,我没出息的掉下眼泪。

刚刚老王那句“儿子岁数大了,多赚一分是一分。”真的戳中我的心脏,我想象不到半年前还抽喝嫖赌抽的他究竟是下了怎样一份决心,才会弯下腰杆干现在的工作,更想象不到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边开车,我的眼泪边簌簌往下蔓延,一直开到温平跟我说的“溢香园”农家乐附近,我的情绪才总算稍稍缓和一些。

我没敢把车子距离农家乐太近,而是就近找了块不显眼的地方停下,完事自己戴上提前准备好的鸭舌帽没事人似的溜溜达达朝农家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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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踌躇的我

这间名为“溢香园”的农家乐建在一片大野地当中,篱笆庄将四五栋平房围成一个圈,屋前房后特意垦出几片田地,种了些蔬菜瓜果,背后有条不算特别宽敞的小河,高高的芦苇随风晃动,颇有点“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思。

不过此刻我并没有心情欣赏这儿的风景,而是像个贼似的慢悠悠晃进农家乐里面,小院子里几只散养的母鸡“咕咕咕”的来回奔走,大门口一个端着簸箕喂鸡的妇女咳嗽两声问我:“你找谁呀?”

我把帽檐往下压了压,故意粗着嗓门说:“我想订间房。”

妇女继续撒着往地上撒着谷子喂鸡,歉意的笑了笑说:“今天我们店被包场了,不好意思哈。”

我目光迅速转动,扫视了一眼宽敞的小院干笑:“哦,那我上个厕所行不?”

村里人都比较憨厚,妇女也没多想,指了指墙边用砖砌成的露天厕所说:“最右边的角落。”

“谢谢。”我再次把帽檐往下压了压,迅速冲着角落里走去。

院子里此刻停了三辆汽车,两台大众,一台国产的越野,几个打扮的很洋气,一看就是城里孩子的小朋友正围着车跑过来跳过去,从一个房间里正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隐约看到好几个成年人,不过并没有夏东柳的人影,我估计这些都是夏东柳的家人。

粗略扫视一眼大概地形后,我不动声色的退出农家乐,绕到房背后的小河边,找了个背人的小旮旯坐下身喘粗气,从进屋到出来,总共不到五分钟,我后背和脑袋就完全被汗水给浸透,实在是太紧张,长这么大我都没干过这种事儿。

我蹲在河边捧起一汪清水搓了把脸,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就在这时候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吓的我打了个哆嗦,看了眼是温平的号码,我赶忙接了起来。

温平声音平淡的问:“到地方没有?”

我压着声音回答:“到了,但是没有看到夏东柳。”

温平咳嗽两声说:“他可能还没过去,再耐心等一下吧。”

“温..温叔..”我迟疑一下喊他。

温平应声:“有什么事情吗?”

我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算了,没事。”

温平像一只可以洞悉人心的恶魔似的,飘飘然开口:“不夜城街口的那片空地,我已经安排人在办了,我一个老朋友现在是你们临县民政局的负责人,刚才和他闲聊,他说民政局门口缺一个看门的,正式编制,工资待遇还不错,包五险一金,回头我让人给你们街道管委会打个电话,安排你爸过去上班。”

我心神一紧,忙不迭道谢:“谢谢温叔。”

温平像是唠家常似的笑道:“我喜欢听话事少的孩子,很多事情你不需要开口。”

我干涩的应承:“好,我知..知道了。”

挂掉电话,我盯盯的注视着一平如镜的河面发呆,苦笑着自言自语,现在算是彻底上了温平这条大船。

从上午一直捱到傍晚,我没吃过一口东西喝过一口水,一直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坐在河边发呆。

直至天刚刚抹黑,我才又悄悄挪回农家乐门口的地方,等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一辆黑色的丰田“凯美瑞”开进农家乐里,夏东柳和一个打扮朴素的妇女,还有两个八九岁的男孩从车里下来,估计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车子刚一开进院子,屋里的男男女女们全都笑盈盈的迎了出来。

一个和夏东柳长得很像的中年人扯着嗓子招呼:“撑桌子上菜吧。”

两个农家乐里的服务员赶忙往院子当中摆了几张方桌,一群人簇拥着夏东柳上桌,坐在主位上的是个约莫六七十岁的老头,夏东柳当仁不让的坐在他旁边,等他入座以后,剩下的人才依次入席,足以证明夏东柳在家里的地位。

夏东柳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推给老头笑呵呵的开口:“爸,生日快乐,也不知道给您买什么,给你五千块钱吧。”

“东流真懂事。”

“可不是嘛,既有本事人还孝顺。”

一桌人齐刷刷的端杯给夏东柳敬酒,俨然忘记主位上的那个老头才是今天的正角,夏东柳春风得意的一一碰杯,我叹了口气无语的摇摇脑袋。

嫌贫敬富,向来都是华夏文明的“传统美德”,正所谓:穷在路边无人问,富在深山有人寻,不信且看杯中酒,杯杯先敬有权人。

他们一家人吃吃喝喝的寒暄聊天,我蹲在野地里直勾勾的盯着。

这个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吓得我赶忙接起,温平的声音随即传了过来:“他到了吧?”

我谨慎的看了眼小院,得亏里面人说话喝酒的声音大,谁都没注意到,这才心有余悸的回应:“刚到。”

温平接着说:“待会,我微信给你发点东西,你解决掉夏东柳以后,把东西拿给他妻子看,只需要说一句夏东柳贪了四千万,剩下的事情他妻子知道怎么解决,明白没?”

“解决完夏东柳,你还让我去和他妻子碰面?”我的声腔不由自主的提高。

温平老神在在的轻声道:“这样做对你对我都有好处,莫名其妙死了人,警方怎么可能不会查,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不到二分钟,温平给我发来几张图片,图片是夏东柳和几个不同女人的放荡床照,最末尾还有一张图片是个银行卡号和密码。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温平实在太可怕了,他人在市里,却可以随时了解夏东柳的动向,最主要的是他想弄死夏东柳的心恐怕早就有了,不然这些照片也不会出现的这么恰到好处。

小院里,仍旧一副其乐融融的祥和画面,夏东柳看来没少喝,面红耳赤已经开始说胡话,他妻子冷漠的坐在旁边,低头把玩手机,显得尤为的格格不入,我舔了舔嘴皮,点燃一支烟大口大口的猛嘬。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差不多过去一个多小时左右,酒席开始散场,夏东柳最先起身,歪歪扭扭的朝厕所的方向走,我瞟了眼脚边的十几根烟蒂,深呼吸一口气,拨通他的手机号,亲眼目睹他掏出手机接起:“谁呀?”

我捏着鼻子低声道:“温平让我和你联系的。”

夏东柳一下子站在原地,有些拘谨的来回张望几眼,随即绕到旁边的一间平房里,将门反锁上以后,才喘着粗气开口:“温主任有什么指示?”

我明知故问的说:“他让我给你点东西,你在人哪?”

他没有任何怀疑的回答:“我在郊区一个叫溢香园的农家乐,都是我家里人,你直接过来就行。”

“行,我到了以后给你打电话。”我利索的放下手机,朝着小院又看了一眼,踮着脚尖起身,刚准备走,看了眼满地的烟头,我又一个一个全捡起来塞进口袋,然后才绕到房子背后的河边,再次拿凉水扒拉一把脸。

一阵风徐徐吹过,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我在心底再次盘问自己,真的要弄死夏东柳吗?尽管因为杨晨和钱龙的事情,我对这个中年畜生厌恶到了极点,可真让我下死手,我还是有点狠不下心。

发了能有十几分钟呆,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是夏东柳打过来的,他似乎比我还着急:“你到了没有?”

“我..”我迟疑一下后开口:“到了,我在农家乐后面的河边,你过来吧。”

“等着吧。”夏东柳匆匆忙忙的挂断电话。

大概半分钟左右,我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踩草的声音,紧跟着一个呼哧带喘的男人走到我旁边,不太确定的问:“你是温主任的人..”

“嗯。”我将帽檐往下压了压,低头看着他的影子说:“把你手机先给我,咱俩的对话,我不希望被录音。”

“真不至于。”他嘿嘿一笑,从口袋掏出一部手机递给我,乐呵呵的说:“我给他当了八九年司机,关系超出你想象,说吧,他有啥旨意啊?”

我怔了一怔,接过他手机随手放进兜里,一只手慢悠悠的摸向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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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人心比鬼怕

我不动声色的把手慢慢摸向后腰的卡簧。

但他眼睛一直扫视我,我丝毫没有动手的机会。

犹豫一下后我低声说:“温主任让我告诉你,最近注意点,你可能被纪检的给盯上了。”

“啊?”他咳嗽两声,又往我跟前挪动两步着急的问:“他还说什么没有?”

我心虚的一手摸卡簧,一手又把帽檐往下揪了揪出声:“还说你丢了不该丢的东西,抓紧时间找回来。”

他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脸色灰白的喘着粗气喃喃:“他..他都知道了?”

我咽了口唾沫说:“话我带到了,你抓紧时间办吧。”

“好,我知道了。”他颓废的转过去身子,脚步沉重的往回走。

我秉着呼吸,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戴上手套,慢慢抽出腰后的卡簧,刚准备撵上他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子,一只手探进怀里,看到已经贴到身边的我,神色慌乱的问:“你..你要干什么?”

我当时脑子一沉,慌忙一手捂向他嘴巴,另外一只手攥着卡簧没轻没重的扎了上去。

“呜..救..”他剧烈挣动,手掌攥着卡簧的刀刃低吼:“你想杀我?”

狗日的毕竟是个成年人,加上又喝了酒,扭打中竟然把我推了个趔趄,他瞪着眼珠子怒视我,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成流线状似的往下滴答,满脸写满不可思议的表情,喘着粗气喊:“温平想杀了我?”

趁他说话的时候,我抱住他的小腿往怀里一拽,将他也给扳倒在地上,顺势骑到他身上,两手死死的扼住他的脖颈,望着他遍布血丝的眼球和几近扭曲的五官。

这特么毕竟是条命啊,我也不知道咋想的,心一软,直接松开了他。

然后坐在旁边喘着粗气说:“我下不去手,你赶紧走吧,离开临县,永远都别再回来了。”

夏东柳“呼呼”喘息的坐起来,侧头看了我一眼,表情复杂的点点头,从牙缝里挤出句:“谢谢。”

他刚慢悠悠的想爬起来的时候,一条黑影从旁边的芦苇地里突兀出现在我们身前,那家伙手里攥着一条麻绳儿直接勒在夏东柳的脖颈上。

我侧头一看竟然是之前跟我见过面的齐叔,见到他,我手上的动作下意识的停滞,齐叔没有戴眼镜,皱眉呵斥我:“看什么看,帮忙按住他!”

我没有动弹,只是浑身颤抖的望着他和夏东柳,夏东柳猝不及防的被他从脑后勒住脖颈,两手胡乱在半空中乱抓。

“让..让我说句话可以吗..”夏东柳不知道为啥突然停止了挣扎,脸庞呈酱紫色,无力的把手伸向胸口。

齐叔稍稍停了一下,但并没有松开麻绳,夏东柳费劲巴巴的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相册,呼哧带喘的说:“温..温哥喜欢集邮,这是我托一个在国外的朋友帮他搞到的几张限量版邮票..”

齐叔的瞳孔剧烈跳动几下,随即咬着嘴皮,拉紧套在夏东柳脖颈上的麻绳,声音很小的呢喃:“东流啊,一路走好。”

夏东柳干脆放弃了挣扎,两只眼睛鼓的圆溜溜的,空洞的喘息:“为..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想我死的话..只需要打个电话就可以..”

几秒钟之后,夏东柳躺在地上,痉挛一般踢了两下脚,彻底没了动静。

我满头是汗的瘫坐地上,惊恐的望向齐叔,他也扭头看了我一眼,猛地抬起胳膊。

我像只惊弓之鸟似的一激灵爬起来,抓起地上的卡簧指向他厉喝:“你干什么?”

“你太紧张了。”齐叔拿手背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冲农家乐的方向努努嘴:“去干温主任交代你的事情吧,这儿你不用管了。”

我咽了口唾沫,没有敢转身,眼睛面对着他,慢慢往后倒退。

直至确定自己退出他能攻击到的范围后,我才快速转身,奔着农家乐的方向跑去,整个过程,我没有敢看夏东柳一眼。

走到农家乐门口,我心乱如麻,说实话我这会儿真害怕,小院里此刻已经没有人了,几间平房全都亮着灯,隐约可以听到屋里人嘻嘻哈哈的说话声。

我刚琢磨应该怎么找夏东柳他媳妇的时候,那个女人竟然直接从一间平房里出来,轻声呼喊:“老夏,老夏你跑哪去了,孩子等你讲故事呢..”

我扶了扶帽檐,朝他走了过去:“你是夏叔的妻子吗?”

“你是?”她狐疑的问我。

“有人让我把这个东西给您看看。”我掏出手机找到相册,把刚刚温平给我发的几张照片抻到她脸前。

几秒钟后,她宛如被雷电击中似的脚后跟一软,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看着她的模样,我心里头说不出的复杂,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夏东柳贪了四千万。”

然后我转身逃也似的离去。

那女人坐在地上,呆滞的喃喃:“你告诉他,我们家老夏是自杀,请他别难为我们孤儿寡母。”

我没应声,闷着脑袋继续快步往前走。

我往出走的时候,两个服务员打扮的青年搀着早已失去呼吸的夏东柳从外面走进来,夏东柳耷拉着脑袋,满身散发着浓郁的酒气,猛地一瞅好像真是喝醉了。

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我特别惶恐的往旁边挪动好几步。

“嫂子,夏哥喝多了..”身后传来一个服务员的声音。

我没敢回头,把吃奶劲儿都使出来了,玩命的朝着我停车的地方跑。

跑到车跟前,我突然发现齐叔叼着烟蹲在车门旁,见我气喘吁吁的过来,他仰头看向我问:“该说的话都说了吧。”

我攥着拳头低喝:“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明明全他妈都安排好了,为啥还故意把我拖下水。”

齐叔站起身,把烟头一脚踩灭,苦笑着摇摇脑袋朝我伸出手道:“车钥匙给我吧,你肯定信不过我,怕我突然对你动手。”

我红着眼睛,迷茫的问他:“为什么?”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丢给我,冷冰冰的说:“昨天我和你说的很清楚,只要你选择和温主任见面,你这辈子可能都得身不由己的活着,你当时不是无怨无悔吗?”

我满脸是泪的朝着他作揖鞠躬:“我现在后悔了,齐叔你放我走吧,这事儿只有咱俩知道,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

“这是条直路,没有拐弯,要么一直走到黑,要么就死在半路上,你我都一样。”齐叔长舒一口气,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肩膀出声:“你和夏东柳有旧怨,也有杀人动机,你信吗?只要你现在敢走,这辈子都是个杀人犯。”

“我没有杀人!”我咬牙低吼。

齐叔侧头反问我:“谁会信呢?你有动机有时间,我甚至还有你刚刚和夏东柳见面的照片。”

“你他妈阴我!”我呆呆的望着他,一把照着他胸脯抓了上去,眼泪像是下雨似的瞬间涂满面颊。

他没有动弹,表情很淡漠的说:“是你自己阴自己,路是你选!”

我“呼呼”喷着粗气瞪眼看他,半晌后,颓废的松开手,蹲在地上“呜呜”哭出声音。

“走吧,迎接你的第一次平步青云。”他表情复杂的拍了拍我后背。

十多分钟后,我和他把车停在郊区的一处公墓陵园,他拢起一小堆火,脱掉身上的外套、裤子和手套扔进火堆里,露出里面的短袖和西裤,朝着我面无表情的说:“你准备穿这一身回市里吗?”

我怔了怔,机械一般脱下衣裳,丢进火堆,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脑子里一片空白。

“人心比鬼怕。”他用一个小树枝挑拨火焰,想了想后拿出夏东柳临死前给他的那个集邮册也随手扔进了火堆里,像是精神病似的自言自语:“老夏啊,别怨我们,当初选择这条路,你就该知道肯定会有这一天,下辈子当个老百姓,吃吃喝喝没烦恼..”

二十多分钟后,所有的衣物全都化作灰烬,齐叔站起来,拍了拍我脊梁说:“走吧,不想让自己太痛苦,那就选择遗忘,今天的事情本身你也什么都没干。”

我没有作声,从兜里掏出三根烟点燃,插在那堆灰烬的旁边,然后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既为了拜祭因我而死的夏东柳,还是在祭奠我渐行渐远的人性。

三个头磕完之后,我又很没出息的哭了,因为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再也回不去了。

坐在车里,我一语不发的抽着烟,只有抽烟才能让我慌乱的心情稍稍平稳一点,四十多分钟后,齐叔把车停在一家装修的极其奢华的洗浴中心门口,朝着我努努嘴说:“去冲个澡,直接上二楼的汗蒸房,待会温主任会和你见面。”

“你去哪?”我下意识的问他。

不知道为啥,我竟然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产生了一丝难以言明的怪异安全感,或许是因为整个过程,他并没有强迫我动手吧。

他犹豫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我和你一起吧,待会你少说话,我帮你说,将来如果有机会离开的话,一定不要再被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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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脏手套

从车里下来,我俩径直走进洗浴中心。

齐叔应该是这里的常客,我们刚进门,马上就有两个长相帅气的门迎小哥就笑呵呵的跑过来招呼,蹲在地上替我们解鞋带换鞋子,我不适应的闪了闪脚,干笑着说:“我自己来吧。”

齐叔眯眼看了看我脚上的仿军靴,皱了皱眉头,从兜里掏出一小沓钞票,冲着两个蹲在我们脚边的门迎小哥说:“待会把他的鞋子扔垃圾桶,你们受累再帮他买双运动鞋,剩下的钱哥俩买瓶水喝。”

“谢谢齐爷。”两个小伙满脸堆笑的应承。

换好拖鞋,他带着我朝洗浴部走去,边走他边声音很小的说:“忘掉今晚上的事情,多想想即将到来的美好,心情会舒畅很多。”

一开始看齐叔戴副小眼镜,说话办事都挺文质彬彬的,我以为他应该也是混体制的,可透过刚才门迎的称呼,我才意识到自己猜错了。

当他脱下来衣裳,我眼珠子直接瞪圆,他的后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他的左臂纹了一尊藏青色的菩萨,再仔细一看,本该佛光普照的菩萨脸上竟是个狰狞的骷髅头,让人瞅着就心底发凉。

我抽了口气问他:“叔,你是干嘛的?”

“我啊?”齐叔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我以前在刑警队干过,因为违法纪律让革职了,现在自己整点小买卖,一年带赚不赚的挣两三百个还是没啥问题的。”

“...”我一阵无语,可能真是境界差太多,两三百万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跟我们平常买包烟,喝瓶酒似的轻松。

脱干净身上的衣服,他拿起自己手机,领着我走进浴场。

头一回来这种大型洗浴,我真跟傻狍子进城似的,瞅啥都新鲜,这地方大概能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有淋浴,有坐浴,还有木桶浴,光是浴池就有好几个,水面上飘着不同的东西,白气萦绕,特别漂亮。

可能是我们来的时间不对,整个浴区几乎没什么人。

见我东张西望的来回探脑袋,齐叔直接走进一个飘着玫瑰花瓣的浴池里,咳嗽两声说:“这地方走的是高端消费路线,进场票八百一张,不算其他消费。”

我豁着大嘴惊讶的说:“冲个澡就得一千啊?”

“平常消费得四五千吧。”他坐在浴池里,轻轻擦抹自己的肩胛骨。

我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随即坐到他旁边,小声喃喃:“市里人真有钱。”

“小弟,帮我拿包小苏烟。”他朝站在我们旁边的服务员打了个响指,然后富有深意的叹口气说:“钱多了有时候也是祸,比如夏东柳贪了四千个,自己其实百分之一都没花到,白白便宜了他媳妇和孩子..”

一听到夏东柳的名字,我后脊梁莫名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脑海中顿时出现他被勒死前的画面,心情复杂的从浴池里爬出来,跑到不远处的淋浴头底下,将水开到最大,仍旧密集的水线“滋滋”的冲刷在身上,可还是感觉心跳的特别快,干脆换成凉水。

足足能有七八分钟左右,我突然感觉肠胃一阵翻涌,“呕”的一声蹲在地上吐了出来,一天多都没怎么吃过东西,我肚子里空荡荡的,只能一个劲的干呕,眼泪和脑袋上的水珠子混合在一块。

齐叔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我旁边,呕了半天后,我站起来,冲了把脸,才朝着他挤出一抹苦笑说:“可能有点中暑。”

他笑了笑,随手抛给我一条干毛巾说:“已经很不错了,我第一次和你做同样事情的时候,腿哆嗦了三天,走吧,上二楼休息间,温主任到了。”

我咬着嘴皮看向他问:“齐叔,我真的没有回头路了吗?”

他沉默几秒钟后,眼神复杂的叹气:“或许吧。”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这地方根本没有平常洗浴的休息大厅,一上二楼就是个金碧辉煌的走廊,走廊两侧全是标着不同名字的房间,楼梯拐角处摆着一尊足足能有半米多高的鎏金棺材。

“棺材?”我舔了舔嘴角愕然的出声,按理说这种地方平常都是供着关二爷、财神这类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供棺材,真特么邪性。

齐叔笑了笑说:“这叫见棺发财。”

“见棺发财?呵呵..”我微微一愣,随即自嘲的笑了,可不是见棺发财嘛,夏东柳躺进棺材里,我却马上要发财。

走到一间挂着“四季常青”的房间门口,齐叔轻轻敲了敲门,随即朝我使了个眼神,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房间的造型古香古色,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仿唐的“贵妃出浴图”屏风,绕过屏风后面有两张小型的红木软床,旁边是一方古香古色的茶桌,温平穿一身浴袍坐在茶桌一侧慢斯条理的沏茶,见到我们进门,微笑着点点脑袋。

齐叔坐到他旁边的空椅子上,低声说:“事情挺顺利的。”

“什么感觉?”温平仰头看向我。

我不自然的缩了缩嘴角,没有作声,偷摸拿眼角看他。

温平朝我摆摆手示意坐下:“喝点茶降降肺火,今天的事情永远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我犹豫半晌后,弱弱的说:“温叔,我想..”

“想什么?”温平脸色如常的直视我的眼睛。

“这孩子想要钱。”齐叔赶忙瞪了我一眼,黑着脸说:“刚刚我在路上和你说的很清楚,温主任清廉为民,怎么可能有钱,先坐下吧,待会我给你拿点。”

温平扭头看了眼齐叔,沉默片刻后说:“我给不了钱,但可以给你很多赚钱的机会,王朗啊,你知道有多少人磕破脑袋,哭着求着希望我给他们机会吗?”

看齐叔的表情,我抽了口气,硬着头皮干笑:“谢谢温叔。”

温平端起散发着香味的茶盏轻抿一口,慢条斯理的开口:“你父亲的工作已经落实,明天后天估计就能正式上岗,齐恒和邯山区的警局和扫黄队关系都不错,回头让他带你认识一下,不夜城前面的空地稍稍有点小难度,我尽量再帮你争取一下。”

“谢谢温叔。”我机械似的再次弯腰鞠了一躬。

温平放下茶盏,表情淡然的说:“你岁数还小,以后机会有很多,遇事多和齐恒接触一下,让他带带你,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不要和我联系,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我认识,懂吗?”

“嗯。”我木讷的点点脑袋。

温平摆摆手,打发小吏似的开口:“好了,你先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不要有任何心里负担,今天的事情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

齐叔也站起来,不耐烦的抻手推了我一下呵斥:“走吧,我给你拿点钱,你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温平的声音悠悠传了过来:“老齐啊,待会你再上来一趟,我还有点事情交给你办。”

齐叔微微怔了一怔,随即不自然的“嗯”了一声。

从包房里出来,齐叔拽着我胳膊快步下楼,一直来到拐角处的那尊棺材旁边,他压低声音呵斥我:“你特么不要命了啊?刚才是不是想跟他说,你想退出,你后悔了?”

我胆怯的点点脑袋,不自然的又看了眼身后的金棺材。

齐叔表情严厉的瞪着我说:“听清楚我的话,从今天开始不要提后悔俩字,直接让这个想法烂在肚子里,我给你保证,如果你敢跟他说出后悔,你肯定真后悔,明天我联系你,带你认识几个关系户,就这样吧!”

我吞了口唾沫,红着眼睛低声说:“齐叔,我..”

他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压低声音怒斥:“我什么我,你记住了,从现在开始,咱俩都一样,都是他的脏手套,理解脏手套的概念吗?就是专门干一些狗事,想要过的滋润,活的长久,第一件事情就是学会闭嘴、不想。”

我低着脑袋一语不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齐叔长叹一口气,推了推我胳膊表情萧瑟的说:“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实在睡不着就喝点酒,把自己灌醉,就什么都不想了,难受的时候可以来这家洗浴,看看这尊棺材,咱们都一样,早晚都会睡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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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部队壮大 【为陶贝萱的玉佩捧场加更】

从洗浴里出来,我茫然的站在门外,望着金碧辉煌的门楼,脑海中回荡着齐叔刚刚说的话,自言自语的喃喃:“脏手套..”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看了眼是卢波波的号码,我深呼吸一口接了起来:“怎么了,亲爱的波姐?”

电话里传来李俊峰的大嗓门:“操,你可算特么接电话了,自己瞅瞅我一天给你打多少未接,你跑哪去了?”

“呃..”我楞了一下,随口编谎:“早上找了个小洗浴,谁知道一不小心睡到现在,啥事啊?”

李俊峰骂骂咧咧的说:“大哥我服你了,我早上跟你说的你全忘了啊?让你喊帮手,人呢?”

又看了眼洗浴中心的门口,我掏出车钥匙钻进车里道:“明天保证到位,我这会儿去静姐那跟你碰头哈。”

“快鸡八点吧,马上该干活了!”李俊峰烦躁的骂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上车以后,我寻思良久后拨通钱龙的号码,几秒钟后那头传来钱龙标志性的公鸭嗓音:“谁呀?”

我笑呵呵的问:“你在哪呢,乱哄哄的。”

钱龙还是没听出我声音:“工地上呗,你谁呀?”

我笑骂着说:“我是你爹,别墨迹昂,跟你说件正经事,待会安排钮涛来市里找我,我这边扩大规模了,他妈不是有病么,跟着你也赚不到俩钱,让他投奔我吧。”

钱龙沉默几秒钟后说:“那你行行好,把程正龙和刘洋也一块接收了吧,这俩逼天天墨迹我,墨迹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好奇的说:“社会洋不是跟着他舅的吗?”

钱龙哈哈大笑着说:“被开除了,这傻屌昨晚上拿着八万工程款装逼侩妹子,最后妹子没侩着,钱也被人顺走了,陆国康一急眼差点没把他从二楼上扔下去,今儿从我这儿墨迹一天了。”

我轻声问了一句:“人都给我,你那不影响吧?”

钱龙大大咧咧的笑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碰,两条腿的人一抓一大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皇哥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待会我就撵他们过去找你。”

“有啥事打这个号吧。”我也没多和他推辞,我俩之间不存在那些客套。

放下手机,我想了想后,直接先奔着我们租房子的地方开去,一天多没见到王影,也不知道她咋样了,一想到她,我嘴角就会止不住的往上翘,突然感觉一天多受的委屈其实也挺值,只要我能赚到钱,她就不需要再像现在这么辛苦。

我从家门口的水果摊上买了个大西瓜,闷着脑袋跑上楼,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翻出藏在脚踩垫底下的钥匙进门以后,发现王影竟然还没回来,我有些不悦的拿出手机准备给她打个电话。

哪知道刚掏出手机,李俊峰再次给我打过来电话催促:“朗哥,朗爷,你特么还能不能来了?今晚上静姐分账,咱快点行不?”

“行行行..”我连连应承,揣起来手机快步跑下楼,忘了要给王影打电话这茬。

十多分钟后,回到店里,静姐、李俊峰、卢波波、孟胜乐和之前我见过的陶亚鹏都在,还有两个挺眼熟的精瘦小伙,估计是以前跟李俊峰在一块混的。

李俊峰指了指两个小伙跟我介绍:“汤楷义,黄伟涛,叫他们阿义和小涛就行,哥俩都是跟我好几年的兄弟,人性肯定没问题,这是王朗,你俩见过吧?我大哥。”

汤楷义跟我们岁数差不多,小短头,不过满脑袋都是少年白,颇有点少年老成的意思,长得浓眉大眼,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黄伟涛应该比我稍小点,瓜子脸,眯眯眼,皮肤特别白,手臂上纹了一头龇牙咆哮的下山虎。

“朗哥。”

“朗哥!”

两人一齐朝我点了点脑袋。

我笑着摆摆手道:“别听他扯淡,这傻子一天没正事儿,除了吹牛逼就是吹人鲍,既然来了,咱都一家人。”

孟胜乐朝站在他旁边的陶亚鹏使了个眼色,陶亚鹏略显尴尬的冲我打声招呼:“郎朗,我医院的工作被辞了,往后得跟着你一块混口饭。”

我乐呵呵的抛给他一支烟道:“虚了啊大鹏,刚才说了咱都自己人,不存在谁跟谁混,有钱的时候一块挣,有事的时候别后退,互相都拿彼此当回事就OK。”

李俊峰拍了拍手说:“朗朗,简单分配一下吧,一支队伍也别两种声音了,你分配就行。”

“都没意见吧?”我迟疑一下后,扫视其他人一眼,看都点头以后,我清了清嗓子说:“阿义晚上跟着乐子,小涛跟我一块,大鹏和波波一组,先熟悉了一下门道,疯子腿脚不利索,就别跟着一块跑了,坐镇家里。”

李俊峰皱了皱眉头说:“关键算上静姐的店,咱还有三家店呢,你这三组人,分配不均匀啊。”

我想了想后说:“暂时推掉一组,贪多嚼不烂,我的人估计得两三个小时以后才能到位,没人带着他们,他们也干不了。”

李俊峰笑骂着点点脑袋说:“你是真特么豪,把钱往门外推。”

见我们消停了,静姐从抽屉里抓出厚厚的两沓钱,满脸挂笑的说:“你们聊完了吧?聊完咱分下前两天的账,这三天咱们总共盈利了..”

“姐,盈利多少不需要跟我们汇报,你只需要告诉我们能抽多少水钱就可以。”我眨巴两下眼睛,冲静姐使了个眼神,今晚上毕竟新来不少人,在没有完全摸清楚他们底细之前,有些秘密还是要有的。

静姐会意的点点头,将两沓钱放在桌上,掩嘴轻笑说:“你们水钱是四万多一点,我凑了个整给你们四万五,多出来的是姐的心意,你们别嫌少就OK。”

当听到静姐说出“四万五”的时候,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屋里发出好几声倒吸气的声音,顿时咧嘴笑了笑说:“静姐威武,啥也不说了,我代表哥几个谢谢静姐,今晚上让疯子好好肉偿你一下。”

“别闹了,腰子和舌头都疼。”李俊峰吐了吐满是舌苔的大舌头叫苦连天。

没理会他的抗议,我直接接过来两沓钱,扫视一眼哥几个道:“这钱和后来的兄弟没啥关系,你们也别挑我理,没有一进门就发工资的好事儿,但我可以保证,你们只要用心干,往后肯定少不了。”

“理解..”

“明白,明白。”大鹏、阿义和小涛一点脑袋。

我顿了顿接着说:“按照提前说好的,咱四个一人差不多分一万二,但是之前管高大海借小姐,乐子垫了五万,我建议这钱咱也别鸡八分了,都给乐子得了。”

孟胜乐接过厚厚的两沓钱,恋恋不舍的推到陶亚鹏怀里,憋着嘴嘟囔:“敢情你才是今晚上的大赢家,啥事没干,直接白得这么多钱。”

“哈哈哈..”一帮人顿时全都乐出声。

陶亚鹏特别懂事的开口:“我拿出一千块钱明中午请大家吃饭,算是我们的入伙饭,静姐到时候务必赏脸哈。”

“还是等你真赚钱了再请我们吧。”我拍了拍他肩膀,轻咳两声说:“行了,不闹了,待会疯子给大家分配一下谁负责哪家店,我和小涛和我在静姐这儿。”

李俊峰把哥几个喊过去,进行详细分配,我点燃一支烟默默的看着他们。

这时候秀秀穿一身包臀的西装小短裙,拎着包走了进来,巧笑着靠了靠我胳膊打趣:“哎呀,队伍壮大不少嘛朗少侠。”

我拍了拍脑门苦笑道:“队伍是壮大了,以后吃饭的嘴也多了,挣着钱还好说,万一没赚到钱,到时候我里外不是人,咦?你不说这几天请假吗?”

“舍不得你呗。”秀秀痴痴一笑,修长的手指故意在我胸口画了两个圈,见我脸皮涨红,她掩嘴咯咯笑道:“不逗你了,最近急用钱,想着多赚点是点。”

“嗯。”我没往下接茬,毕竟大家的关系算不上特别亲近,尤其是涉及到钱的问题,能少言尽量少言。

秀秀媚眼如丝的望着我说:“王朗啊,姐建议你们去注册个皮包公司,这年头连卖耗子药都办公司,知道为啥不?”

看我摇头,秀秀坐在我旁边,点燃一支女士香烟,轻飘飘的说:“有公司就就代表合法,受法律保护,就比如放贷收贷的,如果是个人干,警察抓着肯定判刑,但要是那些信贷公司或者金融公司出来的人,人家就合法,其实性质没有变,就是套了个壳,你可以弄个保安公司,既方便管理,还好跟警察交代,没人规定发廊不许聘保安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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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朋友互相捧

听到秀秀的话,我顿时陷入了沉思。

看我不言不语,她估计以为我不高兴了,吐了口烟雾,口气轻佻的说:“你就当我闲着没事干闲呢。”

我赶忙摇摇头道:“我觉得你说的挺在理,只是不知道应该从哪头入手。”

秀秀戳了戳我娘们娇媚的笑道:“笨啊你,公司无非就是跑手续,找注册资金,安保这类的资金可能需要大一点,怎么也得三五百万吧。”

一听到三五百万,我刚刚腾起的豪情壮志瞬间蔫吧下去。

另外一头,李俊峰拍了拍手说:“大概就是这样吧,你们住所啥的,我都跟店老板联系好了,白天可以来静姐店里找我们,有事第一时间打电话,大家互相存下手机号。”

说罢话,李俊峰朝我又看了一眼问:“朗朗,你有啥补充的没?”

我想了想后轻声说:“干咱们这行的,跟人发生冲突肯定是免不了的事儿,我就一个要求,要么别惹事装孙子,惹事就不能怂,吃的就是面子饭,如果让小姐和老板感觉咱没有安全感了,咱差不多也就失业了。”

“明白!”

“知道了!”哥几个声音洪亮的一起回应。

之后李俊峰又给每组人拿了点钱,当做晚上油费、烟钱的开销,大家就分头离去。

临走时候,卢波波冲我挤眉弄眼的“嘘嘘”吹了两声口哨,示意我跟他一块出去,出门以后,卢波波绕到店后面的小黑胡同里,压低声音说:“你白天不是让我跟踪沈曼吗?”

我迷惑的摸了摸鼻头:“沈曼是谁呀?”

卢波波夸张的长大嘴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贱笑:“诶卧槽大哥,论装逼这一块,我墙都不服,就特么服你,早上你还拿包子砸人脸,这会儿咋跟没事人似的。”

“哦..”我拖着长音应了一声,这才想起来早上跟我叫板的那个小姐,不是我健忘,主要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惊心动魄了,我根本没来得及想那么多。

卢波波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来两张照片说:“今天我跟了丫一白天,还真发现点啥,这小子你还记得不?他一早就去了沈曼的出租房,直到傍晚俩人才一块出来,走的时候,沈曼一瘸一拐的,估计没少让人怼。”

“照片放大。”我眯眼看向照片上的人,这家伙不就是昨天跟李葱白、叶乐天一块砸我们店的那个“朋克头”嘛,昨晚上被钱龙打的满地找牙,直接跪下喊爸爸那家伙。

我皱了皱眉头重复问了一句:“沈曼跟他一起?”

卢波波使劲点点脑袋道:“嗯呐呗,我白天还趴她家门口偷听来着,两人从屋里整的那叫一个干柴烈火,沈曼的嗓门都喊哑了。”

我舔了舔嘴唇说:“成,照片传给我,这事儿暂时别跟任何人说。”

卢波波从兜里掏出口香糖,递给我一片关切的问:“你今天到底跑哪去了,中午影姐还给我打电话,问你呢。”

我不自然的笑了笑说:“真从洗浴里睡着了。”

这帮人里比起来,我和卢波波的关系最亲近,当初狗篮子不是的时候,我俩就在一块混,感情自然比孟胜乐、李俊峰来的要更真实。

他吐了个小泡泡,拍拍我后背道:“自己多注点意吧,不舒服别硬挺,脸跟屎一个色,蜡黄蜡黄的。”

我笑骂了他一句:“你和皇上说话真是一个逼味儿,晚上开车慢点。”

从门口分开后,我又回到店里,看到黄伟涛正和李俊峰在说话,见到我,黄伟涛马上拘谨的站起来。

我乐呵呵的摆摆手道:“小涛,咱之间不存在谁比谁高,不用太把我当回事。”

李俊峰叼着烟努努嘴说:“规矩这玩意儿还是得有的,哪怕是几万人的跨国公司不也就一个CEO嘛,我就是腿脚不利索,不然绝逼蹦起来给你作个揖。”

我笑骂了他一句:“你这个逼样就得换皇上来收拾。”

闲聊没一会儿,摆在桌上的几部座机电话同时呱噪的响了起来,也意味着属于我们的夜生活即将开启。

电话响,代表钱来了,我还是相当亢奋的,毕竟除了我和静姐的车以外,我们现在用的车子全都是租来的,得抓紧时间攒够几台买车钱。

几分钟后,我领着黄伟涛载着几个姑娘“送货上门”,因为秀秀主动要求不提前上钟,所以这趟活,特别的无聊,路上我耐心和黄伟涛讲着自己这两天总结出的经验。

把几个女孩送到酒店后,我从车里琢磨好半天,跟黄伟涛打了声招呼让他先盯着,我则开车直奔隔壁街上的“蜜桃发廊”。

自从上次借了秀秀她们三个姑娘后,我还是头一次登高大海的门。

期间我给他打过好几回电话,想约着一块喝顿酒,高大海都找借口推掉了,我特别能理解他的想法,毕竟从这片混了这么久,被我们几个生慌子吓到不说,如果还舔着脸一起喝酒,传出去肯定没面子。

不得不服高大海的生意,这才刚过晚上九点钟,蜜桃发廊的门前已经停了十多辆车,其中不乏一些奥迪、宝马之类的豪车,足以证明他的人脉圈和店里姑娘的质量。

把车停稳以后,我在门口给高大海打了个电话,一听说我在门外,不到二分钟,他领着两个小青年满面堆笑的跑了下来,看似熟络的埋怨我:“老弟,你跟我生分啥,来了直接上去坐呗,还非让老哥哥亲自跑下来接你。”

我赶忙掏出烟盒给他发了一支烟,然后毕恭毕敬的点上:“我也没啥事,就是路过,寻思看看海哥,嘿嘿..”

从风雨场厮混了半辈子的高大海怎么可能看不出我的小九九,惬意的吐了口烟雾,很大气的说:“跟哥哥不需要玩虚的,最近你们几个小家伙从圈子里挺火爆的,用钱还是借人,你直接开口,能帮上忙的地方我肯定不推让。”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就是客套话,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感激的模样,抱拳鞠躬:“哥,你站稳别动弹哈,弟弟原地给你磕仨响的。”

“假的啊,到底啥事儿?”高大海拽住我胳膊,笑眯眯的问。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来刚刚卢波波给我传的照片,指着“朋克头”问他:“跟老哥打听个人,这小子你认识不?”

高大海扫视一眼照片,摇了摇脑袋说:“没太注意过,应该不是在咱邯山区混的吧?”

高大海身后一个小年轻瞟了眼手机屏幕说:“他外号老驴,正名叫啥我不太清楚,从不夜城附近倒腾二手车的,手底下养了不少人,经常开几台路虎、霸道跑酒吧里装富二代侩货,听说跟市里面几个官家公子哥在一块玩的不错。”

我抓了抓头皮问:“混的咋样?”

小伙摇了摇脑袋说:“那就不太清楚了,我一个朋友也在那边卖二手车,之前在一起吃过几回饭,应该..”

小伙还没说完话,高大海直接打断,一副气愤填膺的说:“咋地老弟,这小子跟你闹事啊?有问题你说话哈,朋友互相捧,篮子才互相整。”

瞅他的表情,我无语的笑了笑,高大海装的太明显了,意思也很明白,就是告诉我,他不想过多介入这事儿,不然也不可能打断他小弟的话。

社会圈这东西很复杂,很多表面上跟你称兄道弟的人指不定背后咋研究你,就像高大海,看似说不认识那个“朋克”头,实际上私底下不定有啥猫腻。

看实在问不出来啥,我笑着说:“那倒没有,我就随口问问,行了,不耽误老哥数钱了,回头请你喝酒,别老找借口哈。”

高大海摆摆手道:“好使,明晚上不醉不散哈。”

我正准备离去的时候,他店里突然传来“咣当”一声重响,二楼的一块玻璃突兀让干碎,一个看不清脸的男的薅着一个姑娘头发要往窗外推,边推边骂:“草泥马,跟我装纯是吧..”

高大海慌忙招呼两个小弟往店里跑:“快上去看看,大国肯定又特么溜大了。”

本来我想一走了之的,后来又一寻思既然碰上了,不搭把手说不过去,沉思几秒钟后,点上一根烟也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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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谁没俩朋友

我尾随高大海他们一路奔上二楼的一个包间。

包厢门呈九十度敞开着,门上被踹出好几个脚形的大窟窿,门口站了两个小青年,畏畏缩缩的朝里张望,没有敢进去,屋里传来一个男人暴怒的喝骂和女人的求饶的哭声。

高大海瞪着眼睛问两个小伙:“大国又溜大了是吧?”

一个青年压着声音低声回答:“嗯,国哥非让小敏跳钢管舞,小敏说不会就被打了..”

“唉!”高大海叹了口气,硬挤出一抹笑容推门走了进去。

我想了想后也跟着进门,这是一个比较豪华小包间,装修的很讲究,厚实的地毯,桌子是大理石的,靠近正中央有一张红色的大圆床,有点类似结婚用的那种喜床。

不过此刻满屋狼藉,一地玻璃茬子,被褥被丢的满地都是,桌上扔着两个用脉动瓶子做成的简易冰壶,零零星星的扔了一堆吸管和几包黑褐色的东西,靠近沙发的地方扔着一件浅蓝色的警服衬衫。

一个赤着膀子的短发男子正揪着个衣不蔽体的女孩大打出手,女孩披头散发,满脸是血,脸上还被玻璃茬割出来好几条小口子。

一看到我们进来,女孩哭嚎着喊救命。

高大海皱了皱眉头走过去拉拽:“大国,你这是干啥呢?”

“滚蛋,别鸡八碰我昂!”叫大国的男人回头一胳膊肘推在高大海的胸脯上,瞪着一对充血的牛眼叫嚣:“高大海,别特么让我给你翻脸!”

高大海被推了个踉跄,苦着脸继续上去恳求:“大国,有啥事咱好好商量,老哥哪做的不到位你直接说,何苦难为小妹妹。”

随着大国高一声低一声的喝叫,门口不多会儿就围了好些人,有店里的小姐,也有一些客人之流,怕高大海脸上挂不住,我想了想后,走过去把门关上。

“去尼玛得,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特么让你滚蛋,能理解不?”大国抬起胳膊,照着高大海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子,把高大海的鼻血给干了出来。

高大海捂着鼻子“呜”的一下蹲在地上,大国回头一把薅住那女孩的头发,照着墙面“咣咣”又狠磕几下,直接把女孩给撞休克了,接着这家伙就像是有暴躁症似的,恶狠狠的瞪着我骂咧:“你他妈是干啥的?”

高大海一手捂着鼻子,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流淌,一边冲我摆摆手出声:“老弟你先走吧,我这里没啥事儿。”

看架势,高大海好像也惹不起这个大国,我从这儿继续杵着,意义不大,顿了几秒钟后,冲高大海客套一句:“成,有事儿老哥再联系我吧。”

我刚转过身子,一个凳子就朝我身后飞了过来,不过没砸中我,“咣”的一下砸在门上,吓了我一跳,我回头看过去,大国指着我吐了口唾沫呵斥:“你能给他办啥事?装你麻痹!”

“你跟我说话呢?”我皱了皱眉头,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大国晃晃悠悠走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衣领喝叫:“咋地,你很牛逼呀?”

高大海赶忙抻手拉拽:“大国别闹,这兄弟是我朋友。”

高大海知道我手里有家伙式,也清楚真把我惹急眼,我绝对不惯着这个大国,但枪一响,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他,费了半天劲儿才把大国手指头掰开,高大海推着我后背压低声音道:“赶紧走,这逼是扫黄队的,想整咱,一整一个准。”

本身我都准备走了,听到高大海的话立马又停了下来,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的号码,轻声道:“皇上,你把昨天存的李葱白和叶乐天的手机号给我发过来。”

见我打电话,大国又迷迷瞪瞪走到我跟前,上手推搡我两下谩骂:“小逼崽子,你不服气是吧?”

我吸了吸鼻子干笑:“服,服服帖帖的哥。”

边应付他,我边按下叶乐天的手机号,很快电话通了,听声音叶大少估计应该是在哪个夜店泡吧,环境格外的嘈杂,他扯着嗓门喊:“谁呀?”

我边推搡大国的薅拽,边捧着手机往后倒退:“小叶,我王朗啊,刚办的手机号第一个就通知你,够意思吧。”

我一直退到门口,高大海才总算把大国给拉住,好言好语的劝说。

电话那头的叶乐天沉默一下笑道:“得了吧,你绝对有事。”

我吸了吸鼻子道:“嘿嘿,我在一个老哥哥开的发廊喝茶呢,他店里新到了仨俄罗斯的妹纸,我不寻思请你尝尝鲜嘛,顺便介绍你们认识,有时间不?”

叶乐天有些犯难的说:“我正喝着呢,要不改天?”

我咳嗽两声说:“过来溜达一圈呗,这头有俩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公子爷说话可特么狂了,别扫我脸..”

叶乐天哈哈大笑道:“就知道你肯定有事,让我过去撑下门面是吧?行,你发地址,我马上到位。”

对于叶乐天、李葱白这样的纨绔来说,美女如云、生猛海鲜,不一定能提起他们兴趣,但你要说过来组团装个逼,他们一般不会拒绝。

放下电话,我眯眼看向正脸红脖子粗咒骂高大海的大国,掏出一支烟点上,朝着他吹了声口哨:“国哥,听说你是扫黄队啊?”

“你有事啊?”大国此刻像是恢复了一丝清醒,虎着脸看向我。

我吐了口烟雾,笑呵呵的说:“没事,我就想问问,你这类人如果犯了事儿,归哪个单位管啊?”

大国一把推开高大海,喘着粗气走到我跟前,抻着两根手指头戳了戳我胸口叫嚣:“大海你起开,小伙子你话里带刺呐,咋地,感觉自己是根棍?”

我推开他的手,不耐烦的出声:“棍不棍得看跟谁比,起码我不打女人,尤其还是这种无依无靠的可怜女人,呵呵..”

“卧槽尼玛!”他一把薅住我领口,另外一只手抡圆胳膊就要往我脸上掴,我脑袋往前重重一倾,“咚”的一下磕在他鼻梁上,随即甩开胳膊肘,直接勒住他脖颈,将他仰头给揽倒。

没等他站起身,我抓起旁边的凳子照着他身上“咣咣”狠砸几下,边打边骂:“你这个逼手咋这么欠呢?”

这小子绝对溜了,而且溜的好不少,站在原地都直晃悠,他之所以能把人打的满头是血,只不过因为高大海和那个小姐不敢还手罢了,连续拍了狗日的几凳子,我才喘着粗气站起来,照他脸上抬腿狠狠又是一脚跺了下去。

高大海懵了,呆滞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赶忙推开我埋怨:“王朗,你这是干啥,刚才我不是跟你说过嘛,他是扫..”

“他爱鸡八哪的哪的,赛脸还特么干他!”我吐了口唾沫,指着趴在地上呻吟不止的大国臭骂:“狗篮子,你看我今天能不能把你这身皮扒下来哈,扫黄队的多你麻痹啥,谁没俩朋友,操!”

说老实话,本身我没那么大火气,可这家伙不依不饶的模样像极了我家那个片警,每次周边只要有失窃或者斗殴的事件发生,那个片警总是第一个找上我爸,说话还特别难听。

当然,之所以敢揍这个损逼,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相信只要我敢捶他,并且啥事没有,高大海对我的态度往后肯定会提升几个档次。

再者我也想看看叶乐天是不是可交的人,如果这次他帮我,往后不说拿他当兄弟看待,至少是个好朋友,如果他不帮我,大不了我给齐叔打电话,这点事儿相信他肯定手到擒来。

“你这事儿闹的,唉..”高大海极其烦躁的墨迹几声,接着蹲到大国面前道歉:“大国,今天的事儿..”

大国让我干了个血鼻子,气急败坏的一把搡开高大海,恶狠狠的咆哮:“往后你这家破店别特么开了!”

说着话他趔趄的想往起爬,“还尼玛赛脸是吧!”我重新抄起凳子,照着大国的脑袋“咚”的又狠砸下去,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叶乐天的号码,我喘着粗气喊:“直接上二楼吧,我特么被人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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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慢慢滚动的人脉圈

二分钟不到,叶乐天、李葱白还有三四个打扮的溜光水滑,一身牌子货的青年推门走了进来。

一进屋,李葱白直接“卧槽”一声,蹦了二尺多高,冲着我龇牙咧嘴的嚷嚷:“王朗,你这不是请我们骑洋马,完全是特么在秀chinesekungfu呐!”

“哈哈..”同行的几个小青年顿时全咧嘴笑了。

“王朗,别闹了!”高大海一看进来这么多人,以为是闹事的,赶忙拽着我胳膊恳求,同时朝着叶乐天他们劝阻:“哥几个,我这儿真没事。”

“海哥,今天你捡大便宜了,我给你介绍一下哈,这位李葱白,某市某局家的独苗,人称欢场小活佛,能哄好他,往后什么扫黄队、大案组,全都跟你绝缘。”我笑了笑,指着李葱白和叶乐天介绍:“这位叶公子是..”

叶乐天皱了皱眉头,看向我问:“咋回事啊?”

“袭警了呗。”我吐了口唾沫,从沙发上抓起那件制服丢在满头是血的大国脸上,指着他气呼呼的叫骂:“这逼养的强迫我干妹妹表演大秀,从包间里溜冰跑马,草特么爹,还吓唬我,说他爹是黑手党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小叶,你知道我啥脾气,但凡能给人赔笑脸,我肯定不带认真的,可他特么变着花样欺负人,这事儿我也想明白了,不行你报个警,把我送看守所去,死朋友手里也不能便宜这种王八犊子。”

“净扯没用的。”叶乐天瞟视一眼趴在地上的大国,推了推我问:“知道他哪个单位的不?”

我佯装思索的模样说:“好像是扫黄队的吧。”

叶乐天迟疑几秒钟后,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喂,马叔叔吗?我这会儿在..”

几分钟后,叶乐天挂掉电话,冲着我撇撇嘴道:“朗朗,咱们之间其实真的可以多点真诚,少点套路,你喊我过来,我能到位,说明拿你当回事,但你不能把我当傻子。”

知道他有点不高兴了,我赶忙抱拳作揖打趣:“待会我请喝酒,今晚上让我这位老哥安排,谁也别管了哈,海哥你先让姐姐们都歇着,待会扫黄队的人过来。”

十多分钟左右,楼下传来刺耳的警笛声,紧跟着一大帮穿制服的青年“蹬蹬蹬”推门进来,带头的还是前天早上要查封静姐店的那个中年人。

高大海显然认识对方,满脸堆笑的凑过去打招呼:“马队,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姓马的中年拽了拽帽檐,烦躁的推开高大海呵斥:“大海啊,你是真的记吃不记打,就你这家店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改不了是吧。”

高大海连连点头赔不是,脑门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子。

“马叔叔,不是店老板的事儿。”叶乐天沉吟一声走过来,指向趴下地上撞死的大国,微笑着解释:“您看一下这个人,他自称是你们组的,我感觉您手下肯定不能出这种败类。”

中年眯眼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大国,大国这时候也正好抬起头,当看清楚屋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时候,他一激灵蹦了起来,捂着脑门朝中年干嚎:“姐夫,你得给我做主啊,高大海这个狗逼竟然喊人打我..”

“姐夫?”

“姐夫!”

屋里的所有人全都齐刷刷看向马姓中年。

中年人的呼吸顿时开始加重,脸上红一阵白一张,随即迈着大步走到大国对面,抡起胳膊“啪”的一巴掌把他扇倒在地上,恼怒的抬腿“咣咣”猛跺几脚。

我们谁也没上手拦,全都斜眼看热闹。

连踹了七八脚后,中年摘掉脑袋上的帽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厉喝:“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今晚上就给我买车票滚回老家种地去,以后再让我看见你,腿给你打折!”

叶乐天特别有手段的笑问:“马叔,我今年就要到咱们警局去实习了,您方便跟我说说警局里都谁和谁有关系不?省的我不知道天高地冲撞了某些皇亲国戚。”

李葱白也挤眉弄眼的接茬起哄:“马叔,说说呗,我这人也特八卦。”

中年叹了口气,臊红着脸说:“小叶啊,这事儿确实是叔失职,咱们哪说哪完,事情到此为止可以不?高大海你看看都损失了什么,待会给我打电话,我赔偿。”

高大海直接傻眼了,呆滞几秒钟后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

叶乐天瞟了我一眼,不动声色的抛给我一份天大的面子:“马叔,这是我朋友王朗,也在这片住,跟人合开了一家美容店,以后有能帮忙的地方,您多费心。”

他这么说其实就是为了告诉高大海,如果没有我,这种破事他肯定不会管,另外一边的高大海瞅我的眼神立马变得不一样多了。

“你朋友?”中年微微一愣,狐疑的打量我几秒钟后,不自然的笑了笑说:“这小伙子的交际圈挺广的,前天老温家的姑娘也替他求过情。”

我摸了摸鼻头浅笑:“说不准,咱们过两天还能在另外一个场合碰上呢。”

他估计以为我开玩笑,也没接话,回头扫视一眼狼藉的包房,朝着高大海说:“那就先这样吧,有什么事情你打我电话,墙角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高大海赶忙遮掩:“她血糖低,估计刚刚吓到了,不碍事的。”

中年满意的点点脑袋,跟叶乐天、李葱白还有那几个公子哥打了声招呼后,蛮横的拽起大国就匆匆离开了。

高大海唯唯诺诺的一路把他们送到门口,才又马不停蹄的跑上来,冲着叶乐天一个劲的鞠躬感谢,全然没有在意屋里唯一的受害者。

我看了眼那个蹲在角落里,明显已经醒过来,但却不敢睁开眼的女孩,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我不是超人,既没义务也没那份闲心去挨个帮助。

沉思几秒钟后,我轻声说:“如果海哥的店干不下来,你可以直接告诉他到隔壁街静姐那,相信他不会难为你的。”

她拿手背擦拭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弱弱的看了我一眼,声音很小的挤出一句“谢谢”。

从包房里出来,我招呼叶乐天、李葱白一块找个地方喝两口,高大海本身也想跟着掺和一下,我直接朝他笑了笑说:“海哥,你准备准备,待会我送他们来过夜,千万别找那些个庸脂俗粉哈。”

高大海拽着我胳膊拉到旁边,满眼感激的说:“老弟啊,今天的事情真的太谢谢了,别的我不敢说,往后咱们邯山区这一亩三分地,哥哥我肯定和你共进退,晚上你问的那个老驴,我想想办法给你打听一下。”

我一副风轻云淡的摆摆手应承:“嘿嘿,海哥客套了,都是自己人。”

我的目的就是要给他造成这幅看不透我的假象,他对我越忌惮,往后我的路就越顺畅,我们初来乍到,总是需要几个高大海这样的老油条帮衬的。

跟他半真半假的闲扯几句后,我跟着叶乐天、李葱白一行人去了不夜城,挑了家格调还算不错的小酒吧,要了个卡间,吹牛喝酒,期间我特意回了趟租房子的地方,没想到王影竟然还没下班。

我拿手机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也没接,气的我不要不要的,寻思着说啥都得让她辞掉工作。

回到酒吧,我把坏情绪收起来,满脸挂笑的招呼几个二世祖,今晚上叶乐天处到位了,我肯定也不能小气,专程给疯子打了个电话,让他送几千块钱过来。

“朗朗,光咱几个男的干喝有啥意思,你给喊几个玩的开的姑娘呗,就上次我和小叶点的那个小少妇就不错。”李葱白借着酒劲,脸红脖子粗的勾住我肩膀坏笑。

“行,我问问她这会儿上钟没有哈。”我乐呵呵的掏出手机又给静姐打了个电话。

等待的过程,李葱白把一起的几个青年分别给我介绍了一下,跟我猜测的差不多,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其中还有一个我们县城工商局一把手家的独苗苗。

跟李葱白大大咧咧的性格不同,叶乐天属于特别闷的那种,基本上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不是听我们聊,就是一个人瞅着流光溢彩的舞池发呆。

“有心事啊小叶?”我凑到他旁边,碰了一杯酒笑着问。

叶乐天叹了口气说:“要是能一直二十岁该多好,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唉...”

“整得好像你现在多难似得。”我递给他一支烟打趣。

叶乐天再次叹口气,抓了抓脑皮:“自家知道自家愁,我们这种家庭的孩子就两条出路,要么经商,要么从政,经商我没兴趣,从政我不是那块料...”

酒这玩意儿很奇怪,它能让人变态,也能让人坦诚相,很明显叶乐天这会儿特别希望有个人倾听他的苦恼,我一脸认真的扮演起这个角色。

其实大部分家世优越的纨绔都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么猪头狗脑,相反他们其实比寻常老百姓聪明的多,毕竟见识和阅历在哪摆着呢。

我静静聆听着叶乐天的苦恼,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碰杯,没多会儿李俊峰领着秀秀和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来了,气氛顿时变得高涨很多。

玩玩闹闹一直折腾到十二点多,叶乐天接了个电话说要回家,酒场才不得以散开,李葱白他们领着秀秀和几个姑娘走了,李俊峰去送叶乐天。

以前我没喝过进口啤酒,没想到劲儿那么大,从酒吧里出来就懵逼了,晃晃悠悠走了两步后,扶着路旁的电线杆“哇”一下就吐了出来。

结果吐的太着急,喷的我自己满身都是,这个时候,我脸前突然出现一个毛茸茸的爪子,手里攥着一叠餐巾纸,我抬头一看,居然是个脑袋上套着玩偶熊,身上穿件卡通人偶服的家伙歪着大脑袋站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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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接王影下班

我迷迷瞪瞪的望着站在我面前那个脑袋上套着玩偶熊的家伙,他也同样歪着脑袋,很蠢萌的来回摇晃脑袋,手里的餐巾纸朝我脸前又抻了一点。

我疑惑的问:“你认识我吗?”

他没有说话,大脑袋只是来回晃呀晃,凑到我旁边轻轻拍打我的后背,他身上有股特别好闻的兰香味,我仰着脑袋问他:“你是女孩子吗?”

他抻出毛茸茸的大爪子捂嘴晃了晃脑袋,模样说出的可爱。

我刚寻思趁着他不注意,接下来他脑袋头罩的时候,他突然掉头跑了。

这个时候,李俊峰瘸着一条腿朝我走了过来,凑到我旁边,拍打我的后背笑骂:“你特么喝公家的呀,往死里灌自己。”

我咳嗽两声挺无奈的苦笑说:“不喝多,显不出来咱比叶乐天、李葱白这些人档次低,咱混的是人脉,人家混的是面子,孙子必须得装到位。”

李俊峰扶着我刚站起来,迎面突然走过来几个身材窈窕的美女,其中一个惊愕的看向我出声:“呀!王朗,你怎么喝这么多呐?”

我仰头一看,竟然是江静雅的那个闺蜜温婷,温婷穿一身收腰的蓝色小短裙,黑色发丝团成髻,用一枚卡通发卡松松别在耳边,很简单的装扮反而彰显出她身上那股子独特的贵气。

我大着舌头,含含糊糊的打趣:“又给朋友过生日呢,小雅呢?”

温婷一手掩着鼻子,一手从包里掏出一包面巾纸递给我问:“小雅去她姑妈家了,我带几个朋友出来逛逛,你没事吧?怎么吐的满身都是..”

李俊峰眨巴两下眼睛笑问:“婷婷,你要是不太忙的话,能不能受累把我们送回店里,他喝的太多,我怕出租车不拉我们,我的腿上还有伤,踩油门使不上力气。”

“这个..”温婷迟疑几秒钟,回头朝她一块来的几个女伴小声嘀咕几句,另外几个女孩转身去了旁边的一家酒吧里,接着温婷大大咧咧的和李俊峰一块搀住我咧嘴笑道:“走吧,谁让本小姐侠骨柔肠,提前说好哈,你可不能吐我身上..”

他俩一左一右架着我胳膊,朝街口走去,我无意识的仰头看了一眼,见到刚刚递给我纸巾的那个“玩偶熊”站在不远处,两手笨拙的抱着一瓶矿泉水,呆呆的望着我们。

“谢谢啊老铁!”我说话不利索的朝他喊了一句,说罢话,我特别顺手的把胳膊搭在温婷的肩膀上。

有喝醉酒经验的朋友应该都知道,男人犯色是本能,尤其是在喝的四六不分的情况,瞅着个美女,心底就特别容易有小九九。

当然被我搭住肩膀的温婷肯定不会明白我心里那点龌龊的想法,生怕我会摔倒,反而靠的我特别近。

上了温婷车以后,我就彻底没意识了,连自己是怎么下车,怎么回到租房子的地方都不知道。

反正我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旁边的茶几上摆着一杯凉白开和一瓶酸奶,关于昨晚上离开酒吧以后的事情,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晃了晃几乎快炸开的脑袋,才发现是赤裸着身子,只穿了条挺宽松的沙滩大裤衩,身上那件被吐的脏兮兮的白衬衫已经被洗干净晾在了阳台上,我“咕咚咕咚”喝完桌上的白开水,扶着沙发起来爬起来,仰脖喊叫:“媳妇...”

黄伟涛迅速从卧室里蹿出来,搀住我问:“怎么了朗哥?”

我捏了捏酸胀的太阳穴问他:“呃..看着我媳妇没?”

卢波波打着哈欠从另外一间卧室出来,斜楞眼撇嘴:“影姐上班去了,昨晚上你是喝美了,把影姐可折腾够呛,客厅卧室吐的哪哪都是,床单被罩全是你的呕吐物,洗衣机坏了,影姐从晚上十二点多一直洗到凌晨两点多,长点心吧。”

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皱着眉头问:“这才几点啊,她就上班去了?”

卢波波烦躁的撇撇嘴嘟囔:“你问我,我问谁去,朗哥不是当兄弟的说你,你对影姐真不够关心,人家几点上班几点下班你心里有数不?人家在哪上班你知情不?咱来市里差不多一个礼拜了,除了头天搬进来,你陪人家吃过一顿饭吗?不怪影姐昨晚上发牢骚,你当男朋友当的真失职。”

一听王影给他发牢骚,我的火气“腾”一下也蹿了起来:“靠,说的好像我不乐意多陪陪她似的,从搬进来到现在为止,我跟她碰面的次数还没咱俩见得多,我倒想给她制造点小浪漫,她一直也没给我机会呐,见天像个工作狂似的,神龙见首不见尾。”

“你是真他妈没心。”卢波波棱着眼睛瞪我我一眼,接着弯腰从茶几底下拿出一部崭新的“OPPO”手机拍在桌上,寒着脸出声:“影姐辛苦为了谁?知道你一直没手机,她偷摸从花呗上透支了两千块钱,知道咱们不宽裕,这段时间买饭、置办家用的钱都是她自己垫付的,钱从哪来啊?天上刮下来的?”

看到手机,我一下子傻眼了,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卢波波叼起一支烟,瞪着眼珠子厉喝:“朗哥,当初我愿意跟你玩没别的原因,就觉得你这个人真实,不像其他那些天天就会说好听话,可你自己瞅瞅你这段时间变成啥样了?对自己兄弟没有一句实在话,对自己女人漠不关心,昨天送你回来,你龇牙咧嘴的喊想去嫖娼,你知道影姐当时啥想法不?”

我咬了咬嘴皮,如同被雷击中似的呆滞的走到茶几跟前,捧起那部没有拆包装的手机。

卢波波叹了口气接着说:“昨天联系不上来你,我回来想看看你在家没有,结果看到影姐一个人蹲厨房扒拉剩饭,早上给咱们炒了一锅米饭,咱几个都没回来,她怕浪费,喝着凉白开就剩饭,这么热的天,饭都特么馊了,操,你知道我当时啥心情不?”

我眼角一阵酸楚,吸了口气问他:“你昨天咋不告诉我呢?”

卢波波嘲讽的哼哼:“你多忙啊,哪有时间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影姐什么都不想让你知道,她一直跟我们几个说,咱现在是创业初期,你压力大,让我们别跟你说这些,朗哥,女人理解咱是幸福,可咱自己要是当成理所当然那真是糊涂。”

我搓了一把脸,掏出手机按下王影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那边的王影声音干哑的接了起来:“喂?”

我鼻音很重的囔囔:“媳妇,对不起..”

王影立马欢呼雀跃的说:“醒了啊,桌上有酸奶和开水,你记得喝点哈,中午想吃什么,我下班时候买回去。”

我咬着嘴角说:“中午我去接你下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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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沉默几秒钟,我能很清晰的听到她抽吸了几声,紧跟着她大大咧咧的说:“接什么接,你们晚上干活挺累的,抓紧时间再睡会吧,我又不是不认识路,乖哈。”

我捂着眼角,固执的说:“你要不告诉我,我就从咱家附近挨个舞蹈学校找起。”

王影哄小孩似的笑着说:“好啦好啦,我在七色花舞蹈学校,从咱们小区出来,往东走二百米就能看到,不过我中午十二点才下班,你不用出来太早哈,天气怪热的。”

放下手机,我抓起王影给我的买的那部崭新的电话,若有所思的长吁一口气。

卢波波靠了靠我大腿嘟嘴憨笑:“那啥朗哥,中午静姐请吃饭,你就别去了,我们几个给你俩创造一个独立空间。”

我点点脑袋说:“成,记得把秀秀也喊上,秀秀昨天答应我,能喊几个长相漂亮的姑娘去店里上班,挂咱们的名下。”

临近中午十一点的时候,我特别换上白衬衫黑裤子,王影说她喜欢我穿白衬衫,看起来清清爽爽,特别干净,把自己打扮的利利索索的出门,没费太大劲儿就找到王影上班的学校,我正等待的时候,一辆深黑色的宝马七系很是招摇的停在我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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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抱歉,我晕车

男人对车的喜好应该仅次于姑娘,走在大街上如果看到个模样俊俏,身材黄金的美女,百分之五十的男人会回头,但如果大马路上出现一辆拉风的豪车,估计百分八十的男人会停驻。

看到那辆张扬的宝马730,我下意识的抻直脖子观望。

这时候从车里下来一个估摸三十来岁的男人。

男人剃个精神的板寸头,瘦脸大眼,棱角分明。

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他的腰杆格外挺拔,穿一身修身的藏青色西装,皮鞋铮亮,能晃出人影,浑身上下透着股成功男士的沉稳气息。

他从车里下来以后朝我微微点了点脑袋。

我一寻思咱好歹也是教师家属,立马回以一笑,乐呵呵的问:“接孩子呀?”

他抬起胳膊,看了眼腕子上的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手表,声音浑厚的笑道:“等朋友下班,你呢?”

我舔了舔嘴角,憨笑着说:“接媳妇,我对象搁里面当舞蹈老师。”

我觉得大部分人在远比自己富有很多倍的有钱人面前会不由自主产生一种自卑心理,这事儿无关乎尊严,完全就是一种本能,冷不丁看到这么一位成功男士,我自然也有点小紧张,干笑着指着那台宝马730问他:“你这车挺贵吧?”

他似乎不太想跟我多聊,很敷衍的笑着说:“还好,就是个代步工具。”

然后他就走到了汽车副驾驶的那一侧,瞅人家不爱搭理我,我也没继续往上硬贴,酸不拉几的小声嘟囔:“早晚有一天我也肯定开上这车。”

十多分钟左右,学校放学了,不少十五六岁穿着舞蹈服的男孩女孩从学校里走出来,我立马抿了一把脑袋,昂起脑袋朝里面望去,没多会儿穿一身浅蓝色运动服的王影脚步飞快的也走了出来。

“媳妇,看介里..”我赶忙朝她挥了挥手臂。

站在宝马车跟前的那个男人同样昂起脑袋喊了一声:“小影!”

随即我俩同时望向对方,我皱着眉头扫视他一眼,接着又看向王影。

王影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些泛红,径直走到我跟前,一把挎住我胳膊,娇滴滴的晃动两下问:“等急了吧,是不是挺热的?让你晚点再出门就是不听话。”

我把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板着脸问:“来早了,耽误你事儿了呗?他谁呀?”

王影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男人龙行虎步的走了过来,笑盈盈的看向王影说:“下班了啊小影,这位是你的..”

王影再次挎住我胳膊,笑容如花的介绍:“他是我老公,叫王朗,我俩上个月登记的,还没来得及办仪式,老公啊,这位是程总,金太阳娱乐公司的老板。”

男人表情从容的朝我伸出手:“你好,我叫程志远,前天小影捡到了我的公文包,特意打电话还给我,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们一块吃西餐吧。”

我蜻蜓点水一般的跟他碰了下手后,皮笑肉不笑的摆摆手道:“不用了,穷人胃寒吃不惯洋玩意儿。”

王影凑到我耳边声音很小的说:“老公,我之前答应过程总一起吃饭的,再说我也确实好久没有吃过牛排了..”

我的无名火一下子蹿了上来,粗暴的抽出来手臂,扭头就走:“成,那我给他腾出来个地儿,你俩一块去呗。”

一看我生气了,王影赶忙伸手拽我胳膊:“老公,不是你想那样的。”

叫程志远的男人,浓眉轻皱,冲着我开口:“小兄弟,不过吃顿饭而已,真没必要发这么大火,大家都是朋友。”

我冷笑着看向他说:“程总,我不一定知道女人是怎么想的,但我特别清楚男人的心理,你摸着胸口问问自己,男人和女人有可能真的成为朋友吗?如果有,要么是男人身体不健康,要么就是这个女人心理不正常。”

王影推了推我胳膊不悦的埋怨:“王朗,你大度点可以吗?”

我愤怒的瞪着她质问:“你教教我应该怎么大度?直接把你推到他怀里,再顺带替你俩拽开车门?”

程志远静止几秒钟后,仰嘴看向我说:“小兄弟,我承认小影确实挺可爱的,而且她身上那股气质确实很让人着迷。”

王影楞了楞,随即朝着程志远缩了缩脑袋说:“看来是我理解错了,抱歉程总,如果之前给您带来什么错觉,一定是我表现不当,对不起啊,老公咱们走吧,我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程志远绝对没想到王影的反应这么激烈,赶忙开口说:“一块吃顿饭不过分吧?就当我表达谢意,带上你朋友,咱们开车上市郊的那家法国人开的西餐厅。”

王影抱着我胳膊,朝他再次摇摇头:“真的不用麻烦了,抱歉,我晕车,特别是晕豪车,以后请您也别再来找我,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不便,我很在乎我男朋友,不想让他多想,再见了。”

我“哼”的冷笑有一声,朝着程志远露出一抹胜利者的笑容,随即搂着王影的肩膀,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去,实在是场合不合适,不然我肯定原地扭一段东北大秧歌。

仇富心里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当你在财力上没法击败他的时候,如果能从别的边边角角取得胜利,也会感觉精神倍儿爽。

我俩走出去老远,我才冷哼的把搭在王影肩膀上的手拿掉,撇撇嘴说:“我待会有事,你自己吃点吧。”

王影撒娇的把脑袋倚在我肩膀上,打哈哈:“还生气呢,人家不是也没干啥嘛,再说了我哪知道那个大叔心里咋想的。”

我余怒未消的撇嘴:“不知道人家咋想的,你让他来学校找你?”

王影赶忙解释:“前天晚上我捡到一个手包,包里放了好多钱,还有很多文件,我想丢包的人肯定特别着急,就把包送到派出所了,派出所的人让我留电话和工作地址,我就留了,谁知道他昨天自己找到学校,非要请我吃饭,我没同意,今天你说来接我,他正好也打电话,我才答应的,就是怕你多想..”

我侧着脑袋,仍旧不爽的哼哼两声。

王影搂住我的腰,在我脸上狠狠啄了一口,讨巧卖萌的说:“好啦,别哼哼了,本来就丑,再撅着嘴简直都不能看了,人家不是嘴馋了嘛,想着你肯定也很久没吃过好东东,所以想带你一块趁顿饭,你看嘛,我当你面把他手机号拉黑还不行嘛。”

我翻了翻白眼说:“你想好了哦,跟我一起可没什么法国牛排。”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吃牛排..”王影可爱的舔了舔小嘴唇。

看她的模样,我禁不住笑了,一把搂住她说:“好啦好啦,看你内副小馋猫样,哈喇子都快淌领口了,走吧,咱们吃牛排去,不一定多高档,但肯定能满足你的小心愿。”

王影摇了摇小脑袋,指向路边的一家拉面馆说:“不要,我这会儿又想吃牛肉面了,牛排其实也就那样,又贵又不实惠,咱们就就那家吧。”

我挠了挠她的鼻梁挑逗:“你刚才不是还特别想吃嘛。”

“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善变的嘛,走喽,吃牛肉面去咯。”王影在我脑门上拍了一下,随即一蹦一跳的朝拉面馆跑去。

望着她的背影,我鼻子一阵酸楚,她怎么可能不想吃牛排,不过是不愿意给增添我压力罢了,我暗暗的下定决心,这辈子绝不会辜负这个愿意为我省钱的女人。

走进面馆,王影已经选好了位置,还要了两瓶饮料,笑盈盈的捂着小嘴儿压低声音说:“老公,他家的面可实惠了,你看那么大一碗,我就要了一碗,肯定够咱俩吃。”

“不用这么省的,我现在挺赚钱。”我刮了刮她的鼻子温柔的说。

她撅着小嘴嘟嘟:“和省不省没有关系,我是不想浪费,对了,待会走到时候,咱们再打包带走一份,还有个朋友没有吃饭呢。”

“谁呀?你同事?”我好奇的问。

王影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咱们邻居,你不认识。”

很快一大碗香喷喷的牛肉面端上来,我和王影一人拿双筷子开始大口朵颐,一碗面很快见底,吃到最后几根的时候,我挑起一根面刚塞嘴里,才发现面条的另一头在王影的嘴里叼着呢。

我俩对视一眼,接着几乎是同时,用力吮吸,面条的长短是不会变的,俩人吸到嘴里的越多,留在外面的面条也就越短,本还相距十多公分,俩人这一吸,留在外面的面条就剩下2公分了。

很快我俩的嘴巴就贴在了一起,四目相对,鼻息相闻,王影俏皮的在我嘴唇上轻咬一口,然后臊红着脸喃喃:“牛氓..”

“明明是你先耍流氓的,不行,我得还回来。”我一口狠狠亲在她嘴上。

王影羞答答往后缩脖子:“哎呀,不闹了,好多人看着呢。”

“我流氓自己媳妇又不犯法。”我抱住她脑袋,用力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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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怪邻居

我俩没羞没臊的从面馆里秀了半天恩爱,要不是看周围人的眼珠子几乎要喷火,我俩说啥都得嘴对嘴多啃一会儿。

从面馆里出来,我和王影手拉着手漫步在路旁的树荫下,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们和车辆,再望望身边乖巧的王影,我心里从未有过的踏实。

王影踮着脚尖轻轻哼唱:“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能不能够永远单纯没有悲哀。”

我没正经的从边上扮嘻哈歌手:“哟哟,可以可以!”

被我打岔,王影也不恼,嘴角始终都泛着甜甜的笑容,我勾住她的肩膀嘟囔:“媳妇我觉得咱俩要是整个组合,你唱我叽歪,绝对能火遍全亚洲。”

王影歪了歪鼻子逗乐:“叫双王组合..”

路过一家纹身店的时候,里面有一对小男女正在纹情侣的纹身,男孩的左臂纹了一只小天使,女孩的右胳膊上纹了一对小翅膀,我估计两人胳膊贴在一块的时候,应该是另外一幅图案,王影站在玻璃橱窗前满眼羡慕的观望了很久。

我靠了靠她肩膀笑问:“你也想纹啊。”

“想,但是不敢。”王影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吸吸鼻子说:“怕我爸万一有一天回来看到熊我,其实从小到大我都有颗特叛逆的心,想像媚儿那样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想像含含姐那样纹自己喜欢的图案,但总是被这样那样的东西给阻碍,久而久之我就没太多想法了。”

我抱住她的肩膀说:“等有时间了,咱们找个好的纹身师,纹一对情侣戒指,金戒指、银戒指都会丢,纹在指头上的就是一辈子。”

“好呀。”王影仰着脑袋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猛不丁她一拍后脑勺,张嘴小嘴出声:“忘记买饭了,答应给咱们邻居带饭的。”

没等我问话,她又风风火火的跑回面馆,几分钟后拎着餐盒走了出来,蹦蹦跳跳的朝我努努嘴说:“咱们回家一趟,先给他送饭,然后顺便关下窗户,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可能要下雨。”

我好奇的问她:“到底什么邻居啊,这么上心。”

王影神秘兮兮的说:“你估计也见过。”

不多会儿回到我们住的地方,王影一手拎着饭盒,一手拽着我,直接薅到家属楼最角落的自行车、电瓶车停放处,朝着角落的地方喊:“黑人大哥..”

角落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紧跟着从阴影处蹦出来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干瘦身影,冲着我们咧嘴“嘿嘿嘿..”的傻笑,我定晴一看,这家伙不正是前几天晚上管卢波波要烟的那个乞丐嘛。

我哭笑不得的问王影:“这就是你说的邻居啊?”

“对啊,他也住这里,不是咱邻居嘛。”王影也不嫌他埋汰,直接把饭盒递给他,微笑着说:“慢点吃哈,不够我再帮你买包子。”

乞丐也不说话,龇牙“嘿嘿”笑了几声后,用手直接抓着面条往嘴里塞,汤汁顺着脖颈往下流,那模样真是要多磕碜有多磕碜,我皱了皱眉头催促王影:“走吧,待会你该迟到了。”

“等他吃完的。”王影拿下巴颏戳了戳那个乞丐,搂着我胳膊轻轻摇晃说:“黑人大哥特别好,昨天和前天晚上下班,有人尾随我,黑人大哥帮我吓跑了他们,昨天中午家里剩了好多饭,我吃不完,给了他一些,他还把碗给我洗的干干净净。”

我缓了口气问:“他叫黑人啊?”

王影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说:“我给他起的,你看他黑乎乎的,一笑就露出两排白牙,像不像电影里演的非洲人,而且他不会说话,就会嘿嘿的笑。”

估计是听到王影说他,那乞丐扬起脑袋又朝我们“嘿嘿”傻笑两声。

我关切的冲王影叮嘱:“他可能有精神病,没病家里人不可能不管他,往后别离他太近,万一他突然犯病伤害你咋整?”

王影倔强的摇了摇脑袋,指向车棚的墙壁说:“他没有病,他会写字,你对他好,他会笑,你骂他,他会跑。”

我看到墙壁上被人用粉笔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大堆字,不过字迹都挺模糊,不相信的问:“这都是他写的啊?”

王影点了点小脑袋:“当然了,昨天中午我亲眼看到的,他写完会自己擦掉。”

几分钟后,那乞丐把面吃完,起身走到车棚后面的一个水龙头旁边,特别仔细的把一次性饭盒洗干净,抻手交给王影。

王影摆摆手道:“不用了黑人大哥,你拿它喝水吧,天气太热了。”

乞丐再次咧嘴“嘿嘿”笑了两声,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和烟盒一并抛给他,笑着说:“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你慢慢享受吧,我们先走了啊。”

“嘿嘿。”乞丐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晃了晃脑袋,抓起烟盒、打火机又走回了车牌的阴影处,说老实话我瞅他半天,都没看出来这家伙的具体长相,更没看明白他到底多大岁数,唯一的印象就是黑漆漆的脸蛋和黏成一缕一缕的乱发。

“再见了黑人大哥。”王影朝着阴影处摆摆手,这才满意的跟我一块离开,边走边晃着我胳膊娇声说:“老公,我发现你其实也是个挺善良的人,只不过有时候故意寒着脸。”

我撇撇嘴说:“拉倒吧,我可不善良,天底下吃苦受罪的人多了去,咱自己还只是在温饱线上垂死挣扎,哪有功夫泛滥爱心,就是单纯为了逗你高兴罢了。”

“你真好。”王影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我指着自己右边脸摇头晃脑的贱笑:“这边这边..”

“么啊!”王影抱住我,冲我又狠啃一口。

我不依不饶的又指着自己脑门眨巴眼:“还有这儿。”

王影两手抱在胸前挑逗我:“过分了帅锅,你拿我当防晒霜使呢?”

我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被她这么撩实,立马有了坏想法,搓着两手坏笑:“媳妇,要不咱回家凉快凉快呗,你看这天怪热的,我心也挺骚动的..”

王影羞臊的凑在我耳边吹热气说:“可以呀,不过提前声明人家的亲戚还没走呢,最多抱抱亲亲,我怕你更上火。”

刹那间我泄了气,仰天咒骂:“万恶的大姨妈。”

王影比了个“V”字手势,蹦蹦跳跳的摆摆手:“嘻嘻..上班去啦,你要实在太难受的话,其实可以看看小电影的,我没意见哒。”

目送她跑远,我无奈又无力的摇了摇脑袋,这会儿火气太足,确实得赶紧回家“收拾”一下自己,往楼上走的时候,我才突兀想起来,本来今天是准备让王影辞职的,结果就顾着犯色把正事给搞忘了。

不过看她状态,应该挺满意工作的,我寻思着要不等她再干一阵子看看,毕竟她在市里没什么朋友,我能陪她的时间很少,总不能天天让她从家里看电视玩手机吧。

回到家,卢波波、李俊峰、孟胜乐还有小涛和阿义都已经回来了,几个人正凑成一堆打扑克,卢波波眼最尖,一眼看到我裤裆,咧嘴坏笑:“朗哥,老实交代到底特么干啥去了?”

我看小电影的梦想瞬间破灭,有些烦躁的骂了句:“梦Y懂不懂?操..”

下午我们几个都没出去,就从家里打扑克逗闷子,一直捱到六点多钟,差不多该上工的时候,跟哥几个打了声招呼,我开车准备接王影下班。

把车停到王影学校门口,等了没多会儿就放学了,我坐在车里自言自语:“可算早下班一次吧。”

结果等了好半晌才看到王影拎着两袋垃圾,最后一个从学校里出来,我没作声,偷偷从车里下来,跟在她身后,寻思从后面蒙住她眼睛,给她来个惊喜,谁知道扔掉垃圾以后,王影没有往我们住的方向走,而是径直拐弯朝另外一个路口走去。

“难道是去买菜?”我小声喃喃,不动声色的跟在她后面,路过菜市场,她并没有停下脚步,反正直接走向了不夜城的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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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竞争对手

目视王影径直走进不夜城,我的眉头顿时凝皱,心里的火气也刹那间越烧越旺。

难怪她每天晚上十二点多才回家,哪次问哪次都有理由,搞了半天原来是跑到酒吧街里潇洒,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闷着脑袋跟随她往酒吧里。

一路跟随她来到一间酒吧的门口,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原地左顾右盼好像在等什么人,怕她看到我,我没敢靠太近,沉思几秒钟后掏出手机按下她的手机号。

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她拿出手机看了几眼,随即又揣回包里,我咬着嘴皮再次按下她号码,王影仍旧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

当我第三遍拨下她号码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从酒吧里走出来,两人低语几句后,王影直接跟着那人进了酒吧,一切我都看的清清楚楚。

我呼吸粗重的攥着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很忙是吧?那你慢慢忙吧,这几天我有事儿暂时不回去了,自己多注意身体,临了我还在“注意身体”后面刻意加上一个“微笑”的表情。

随即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往静姐店里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脑子空荡荡的,心里头又酸又涩,难以形容的憋屈,因为走神儿还差点撞到一个行人。

失魂落魄的来到静姐店,李俊峰正在分配哥几个晚上的任务,为了保证不让新来的黄伟涛他们完全摸透行当,每天晚上我们都会重新编组,安排去不同的店。

见我进门,李俊峰招招手招呼:“朗朗,你来安排吧。”

“你排吧,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脑瓜子嗡嗡冒冷汗。”我懒散的摇摇头,点上一支烟,两腿蹬在茶几上,木然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看我状态不太对劲儿,静姐走过来浅笑着问我:“怎么了?”

我揉搓两下鼻梁挤出个笑脸:“没啥,感觉最近有点累挺。”

李俊峰沉默几秒钟,也走过来出声:“要不今晚上我送小姐,你坐镇店里吧。”

我摆摆手说:“我这个人闲不住,坐着更累,你安排你的吧,今晚上让阿义跟我一组。”

我这儿刚说完话,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以为是王影打过来的,我一激灵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立时传来一道贱嗖嗖的声音:“朗哥,我们到邯山区了,怎么找你啊?”

我不确定的问了一声:“土豪洋?”

对方马上笑出声:“到底还是我朗哥亲,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我,嘿嘿..”

我吐了口浊气说:“你打听一下开元街和四平路的交叉口,然后往右走二百米就能看到一家阿娇美容,直接进门吧。”

挂断手机,我朝着李俊峰努努嘴道:“昨天推掉的那个小发廊,待会联系一下,今晚上人手差不多够用了。”

李俊峰不乐意的吧唧嘴:“操,大哥你真拿我当齐天大圣了?走哪谁都给面子呐,昨儿刚跟人说拉倒,今天又OK,考虑一下店老板的感受行不?”

“反正你会狗舔水,怕啥?”我坏坏的一笑,抛给他一支烟耍贱:“来嘛来嘛,能者多劳,大不了晚上我给你陪寝..”

“铁子,我这两天腰子真要漏,再这么折腾下去,我估计撒尿都得洒鞋上。”李俊峰苦着脸按下一个号码:“喂,芳姐..我小疯呐,对对对,还是咱昨天说那事儿,啥?你们雇人了?谁呀,行行行,那咱们回头再合作吧。”

放下手机,李俊峰拉下脸恨恨的咒骂:“黄了,草特么,有人抢食儿。”

“谁呀?”孟胜乐、卢波波和我异口同声质问。

送小姐这活儿在市里这块绝对算是我们开创的先河,我老早之前就想到肯定不会太长久,一定会冒出来竞争对手,但没想到这么快。

李俊峰摇了摇脑袋说:“不知道,那家店的老板不愿意说。”

我沉思几秒钟后开口:“先安排着吧,晚点再唠这事儿。”

我话刚落地,李俊峰手里的电话又响了,他比划了个“嘘”的手势,笑容满面的按下接听键:“啥事儿李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疯子啊,我老家有点事情,晚上的生意就先不做了,提前跟你知会一声哈,不用派兄弟们过来了。”

李俊峰利索的说:“没问题,李哥有事招呼哈,那我明天再安排哥几个过去。”

这段时间,变化最大的其实就是李俊峰,不知道是因为腿伤的缘故,还是突然有什么顿悟了,他跟谁说话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电话那边吱吱呜呜几秒钟后,那个男人干咳着说:“疯子,你没理解我意思,我是说我老家有事,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忙完,所以咱们合作暂时先停一下,明天下午你到店里来一趟,我给你结算昨晚上的水钱。”

李俊峰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强压着火气问:“李哥,是不是我兄弟哪做的不到位啊?有啥您直接说,我训他们。”

“跟那没关系,就先这样吧,我有电话打进来了。”对方敷衍一句,直接挂断电话。

李俊峰愤怒的把手机“啪”一下摔在茶几上,屏幕直接裂成几条缝子,恶狠狠的咆哮:“卧操特妈,肯定有人挖咱墙角了!”

我递给他一个眼神儿,摇了摇脑袋示意:“稍安勿躁,兴许人家真有事儿,先派活!”

很明显有人在背地里给我们捣蛋,但这事儿不能让其他兄弟看出来端倪,尤其是后加入的哥仨,不然我们内部很容易出乱子。

李俊峰显然也明白我的意思,深呼吸两口气道:“小涛和乐子一组,大鹏、阿义跟着波波,今晚上就三家店,大家正好轻松点。”

这时候站在孟胜乐旁边的陶亚鹏低头深思半晌后,冷不丁开口:“今晚上我和你一组吧王朗。”

我微微一愣,随即点点脑袋道:“行啊。”

半个多小时后,安排就绪,哥几个分别出门,屋里只剩下我、李俊峰和陶亚鹏仨人,李俊峰抓了抓后脑勺看向我问:“待会看看啥情况去?”

我摇摇头说:“待会去干嘛,耽误咱们晚上赚钱,等到凌晨三四点吧,先去一趟把咱们推掉的那个李哥店里,算了,你基本上是个半残废,晚上我领大鹏溜达一圈得了。”

孟胜乐跟我说过,陶亚鹏蹲过几年监狱,手里也有功夫,之前一直都在拳馆里当陪练,看看他将近一米八多的魁梧体格子,我估摸他一个人捶俩应该没啥问题。

“我这腿啥事儿没有,不让我去,我怕我心肌梗塞。”李俊峰面色狰狞的站起来,故意轻跺几脚。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马达的轰鸣声,紧跟着刘洋、钮涛、程正龙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一看到我,刘洋马上假惺惺的伸开双臂拥抱:“哎卧槽,总算见到朗哥了,可想死我了。”

我开玩笑的打趣:“别离我太近昂,最近我得了口蹄疫。”

“朗哥。”

“郎朗。”

钮涛和程正龙也分别朝我低头打了声招呼,通过站位就看的出来,钮涛现在跟刘洋、程正龙生疏很多,刻意杵在他俩身后半米多的地方。

我笑着问他:“咱老娘的病咋样了?”

钮涛叹了口气苦笑:“亏了皇上和晨子帮忙,暂时稳定下来,不过血小板坏死是个烧钱的病。”

我拍了拍他肩膀道:“慢慢来吧,有我吃的,不会让你喝稀的。”

上回干侯瘸子就是他给我提供的喷子,虽然我事后挺后悔的,但对钮涛实诚的性格还是留下深刻记忆。

程正龙龇牙嘿嘿一笑开口:“朗朗,你是不知道你现在从临县有多红,枪嘣侯瘸子,吓退陆国康,好多咱们岁数差不多大的混子都说你是临县年轻一辈儿里最屌的大哥。”

李俊峰不悦的臭骂一句:“真屌就不会跑路了,兄弟你说话稍微注意点分贝,这块都跟着朗哥混,你咋那么特殊呢,朗朗长朗朗短的,合着我们都是弟弟呗。”

程正龙明显刚看到李俊峰,脸色稍微一白,不自然的干笑:“呃,疯子哥..”

刘洋同样满脸不爽的搡了程正龙一下嘟囔:“不会说话就别鸡八瞎唠,我还从这儿挺着呢,你张口闭口的陆国康,咋地,你要疯啊?”

我管静姐要了二百块钱,递给钮涛,眨眼微笑着说:“涛儿,街对面有家小吃铺,你带哥几个先吃口,不着急干活。”

钮涛也没含糊,直接点的脑袋。

我这么干的目的就是给刘洋和程正龙挑明,钮涛是我的人,想从这儿混下去,先摆正自己的位置。

刘洋倒是挺无所谓的,程正龙略微不悦的嘟囔:“朗哥,我们好歹是投奔你的,你不亲自陪我们喝两杯呐。”

李俊峰瞪着眼睛呵斥:“眼瞅要开工了,喝大了,你特么主事啊?”

程正龙缩了缩脖颈没敢继续吭声,县城像我们这么大的混混,没几个不认识李俊峰的。

我满意的递给李俊峰一个眼神,和事老似的摆手道:“抓紧时间吃口饭,待会我领你们熟悉一下门道。”

等他们出门以后,李俊峰不耐烦的吐了口唾沫:“操,你喊的都啥玩意儿,真心看不上这俩人。”

静姐也知道我们心情不好,拍了拍李俊峰肩膀娇声安抚:“不就被人抢了两家店嘛,待会我再联系一下我几个老姐妹帮你们争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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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心在跳,血在烧

我和李俊峰对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

我们着急并不是因为生意被人抢了,而是急在这么早就出现竞争对手,这才刚起步,马上就开始被人模仿,只要消息传出去,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竞争对手出现,到时候别说赚钱了,不往里倒贴都是好事儿。

李俊峰很上火的咬着烟嘴看向我问:“你咋琢磨的?”

我沉思片刻后,扭头看向正摆弄自己纽扣的陶亚鹏笑问:“你咋想的大鹏?咱仨里面,你岁数最大,社会经验也比我俩丰富。”

“我..”他的性格相对比较木讷,平常也不太跟我们聊天。

我摸了摸鼻头递给他瓶矿泉水道:“咋想的咋说,都是自家人。”

陶亚鹏摸了摸后脑勺低声说:“疯子蹲过监狱应该知道,刚进号的新雏第一件事情就是被老犯人教育,如果你敢反抗,肯定一帮人全围上来收拾你,不过揍完基本上就没啥事了,如果你不反抗,接下来的日子洗厕所、扫卫生的活肯定都是你的,直到下一个新来的出现。”

我舔了舔嘴角再次问道:“你意思是干一下呗?”

陶亚鹏点点脑袋低声说:“不光要干,而且还得干的利索,让那帮抢食的往后听到咱名字就哆嗦,这样再有人想伸腿进来,肯定先得琢磨自己的身板抗不抗揍。”

我伸了个懒腰冷声道:“那就磕呗,今晚上咱仨,加上外面那仨一块制造场大风暴。”

李俊峰不屑的撇撇嘴说:“别闹了兄dei,就外面那仨弟中弟,你感觉他们哪个算选手?”

我长舒一口气道:“是选手就留下,不是选手哪来的还回哪去,我省的找借口,刘洋以前帮过我,我得把人情还上。”

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人家要掀我们饭桌,那就必须磕他,不光要磕,还必须磕的血性十足,只不过之前一直不知道陶亚鹏啥态度,想透过他的嘴主动说出来。

半个小时后,钮涛、刘洋和程正龙打着饱嗝回来,我们正好忙活起来。

我领着刘洋和程正龙,李俊峰带着大鹏和钮涛送了几趟小姐,刘洋来的时候把他那辆“比亚迪”轿车一块开过来了,也算暂时缓解了我们用车难的问题。

真和我们猜的差不多,等小姐的过程中,我见到了好几拨“同行”,基本上也都是两三个小年轻领着几个小姐,程序跟我们一模一样,恨得我,差点没把牙根儿嚼碎。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生意基本上萧条,我们几个先回店里碰了个头,完事直接朝着今晚上推掉我们的“李哥”店里赶去。

路上我琢磨良久后给高大海打了个电话,犹豫半晌后又给一个我存在脑子里很久,但最近一直没怎么联系过的手机号也发了条短信。

这个李哥的店在市里的另外一个叫丛台的区,距离没多会儿,统共也就十几分钟车程,到地方以后,我们没直接进门,而是聚在店门口几十米的地方,熄火、抽烟。

眨眼看向李哥的店,一座二层小楼,风格类似高大海的店,但是规模要小很多,一楼二楼全都亮着粉色的小灯,一瞅就知道是什么场所。

我舔了舔嘴唇冷笑:“醉梦人间,店名起的挺雅哈。”

李俊峰打开后备箱,抱出来一捆家伙式“咣当”一声丢在地上,朝着几人道:“一人一把,待会需要动手的时候谁特么也别含糊,店老板叫李八子,本地人,混的咋样,我没具体了解过。”

陶亚鹏摇了摇脑袋率先开口:“我不喜欢用武器。”

钮涛二话没说直接抄起一把西瓜刀,刘洋和程正龙互相对视一眼,程正龙搓着手掌干笑:“朗..朗哥,这啥意思啊?咱不是送小姐嘛,咱还跑来跟人掐架呐。”

李俊峰不耐烦的喝叱:“如果光是开个车,送送小姐,一个月拿万八块钱,这事儿你寻思轮的上你不?这家店里的人抢咱碗,能干你就拿起家伙式,不能干,回车里,待会我帮你买票回家。”

我看向刘洋微笑说:“洋仔,咱是哥们,我提前跟你说清楚,在我这儿干活肯定不比你舅那里,你要感觉能适应,往后咱们好好处,你要觉得适应不了,回头我给皇上打个电话,你还回他那帮忙。”

刘洋脸色泛白,低头沉默半晌后,吐了口唾沫在手上搓了搓,颤抖的拎起一根镐把子出声:“那有啥不适应的,我舅开除我的时候,指着我鼻子骂我窝囊废,还说我离了他得饿死,不干出来点成绩,回去太打脸。”

我扭头看向程正龙:“你呢?”

程正龙深呼吸一口,表情狠厉的也捡起一把片砍嘟囔:“都干我不干,显得我多菜逼似的。”

我点点脑袋,掏出烟盒分别给他们发了一圈烟轻声说:“干是你们自愿的,出了事儿我只能说我尽力周旋,不敢保证会有啥结果,但谁要不讲究,或者中途跑,别怪我翻脸,咱这伙做什么事儿都公平,你们做了该做的,就肯定享受该享受的。”

陶亚鹏压低声音指向那家店门口:“有车回来了。”

我们几个一齐看过去,见到一台银灰色的金杯车缓缓停到门前。

“动手吧!”我吐了口唾沫,第一个跑了过去。

明明是我最先跑的,没想到大鹏和钮涛的速度竟然比我还快,尤其是钮涛,跑的最利索,他的“蹭”一下拽开副驾驶的车门,直接薅住一个女的头发,粗暴的拽了下来。

“啊!”那女的吓得尖叫一声。

我猛地一扭脸,看清楚她的模样,竟然是之前在静姐店里上班,后来跟我别了几句嘴的那个沈曼,邪火一下子就蹿了起来。

我推开钮涛,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鼓着眼睛咒骂:“你再特么喊一嗓子试试!”

沈曼捂着脸蹲在地上,吓得赶紧低下脑袋。

另外一边的大鹏同样蛮横的拽开驾驶座门子,揪下来一个瘦巴巴的年轻小伙,小伙推搡着大鹏想还手,不想却被大鹏拎小鸡崽子似的掐住脖颈照着车门“咣咣”狠撞几下,直接干休克。

李俊峰两手握住镐把子冲到车前脸,冲着前挡风玻璃“咣咣”猛砸几下,直接将玻璃干出来好几道蜘蛛网似的裂缝,瞪着一对红通通的眼睛喝叫:“草泥马,都给我下车!”

后排车门打开,一个胳膊上纹着花臂,剃着盖头的青年迷惑的问:“哥们,你们啥意思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钮涛闷着脑袋,举起手里的家伙式,直接照着那小子的脑袋就抡了下去:“误会你麻痹,踩过界了!”

小伙猝不及防的伸出胳膊挡,结果手臂立马让剁出条大口子,鲜血瞬间喷了出来,我意外的看了眼钮涛,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生猛,要知道当初在学校干仗的时候,他一般就是从后面抽冷子踹两脚的选手。

李俊峰吐了口唾沫,朝着边上目瞪口呆的刘洋和程正龙咆哮:“瞅你鸡八啥瞅,捶他!”

仨人这次如梦初醒似的围上去,照着那小伙“噗、噗..”狂抡家伙式,很快小伙惨嚎着倒在地上,满地全是扎眼的鲜血,我不适应的吸了吸鼻子,冲着车里几个抱头尖叫的姑娘招招手道:“去,把李八子给我喊出来。”

我刚说完话,一个戴着眼镜的矮胖中年敞着怀从店里走出来,身边还跟着两个小青年满嘴喷着酒气走出来低喝:“怎么回事啊?”

一看门口这架势,仨人瞬间酒醒了,下意识的往后倒退。

李俊峰朝中年勾了勾手指头狞笑:“八哥,我可想死你了,我的心在跳,血在烧,老寒腿在咆哮,就是不知道你想我没?我没记错的话,你全名叫李八子哈。”

“想,我也挺想你的,嘿嘿..”李八子讪笑着点点脑袋。

“啪!”

李俊峰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抽在李八子的脸上,李八子跟个陀螺似的从原地转了半圈,脸上的眼镜框也不知道飞到哪去了,鼻血顺着嘴唇往下淌。

李八子捂着脸瓮声瓮气的嘟囔:“小疯,啥意思啊?咱好聚好散不行么,非整这一出?”

李八子身后,一个小伙龇牙吼了一声:“操,你们干啥!”

结果他话没说完,就被距离最近的大鹏一个直踹蹬躺下,趴在地上,哎哟哎哟呻吟半天没能爬起来,另外一个小伙一看这架势,撒腿就往街口跑。

我朝钮涛提高嗓门喊叫:“涛儿,剁他!”

钮涛横着脸,拎着片砍就撵了上去,一下直劈在他后背上,刘洋和程正龙马上围过去,对着那小子噼里啪啦的一阵招呼。

李俊峰朝李八子勾了勾手指头,邪笑着说:“来,你过来。”

“疯子,这事儿我..我..”李八子明显让打怕了。

李俊峰一步跨出去,抻手搂住李八子的肩膀吧唧嘴:“我懂,这事儿你是被迫的对吧?给强迫你的人打电话,我待会跟他对质一下,谁特么欺负我八哥。”

李八子哆哆嗦嗦的张嘴:“疯哥,我错了。”

李俊峰一手勾住李八子的脖颈,另外一只手攥成拳头,照着他肚子“咚咚”狠凿几下,五官狰狞的厉喝:“天天喊你八哥,把脾气给你惯出来了是吧?真拿我当小篮子了。”

捶了李八子几拳后,李俊峰伸腿一绊,将他推倒,抬起脚丫踩在他脸上,吐了口唾沫说:“有人勾搭你肯定没跑,但你自己心里要是没点念想这事儿也不会发生,我好心好意让你多赚钱,摸清楚门路后,你把我踹开,行了,咱俩也别墨迹了,把你合作伙伴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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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大场面

李八子畏畏缩缩的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我扭头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几个小伙,示意程正龙和刘洋把他们拖进店里。

几分钟后,他仰头看向我们,可怜兮兮的喃喃:“他说一会儿就过来。”

我咧嘴笑了笑蹲在李八子面前说:“八哥,跟你家姐妹儿们都说清楚哈,江湖事儿江湖了,我们来找你,是因为你破坏规矩在先,没毛病吧?”

“我明白...”李八子忙不迭狂点脑袋。

李俊峰薅住李八子头发狞笑道:“这点逼事儿毙不了我们,你要非想走走警察那套程序,我也不带躲的,但从今天开始,我指定啥事不干,先磕你研究。”

李八子皱了皱鼻子没敢多言语。

李俊峰眯着眼睛笑问:“八哥,我特别好奇,对方到底给你啥筹码了,让你放着好好的朋友不当,非鸡八跟我们赛脸玩?你这合作伙伴是干嘛的,方便跟我透漏一下不?”

李八子捂着脸,很丧气的回答:“他叫老驴,在复兴区一带玩的不错,我惹不起他们。”

“老驴?”李俊峰的调门顿时提高。

我龇牙笑了笑说:“一个倒腾二手车的。”

刚刚看到沈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事儿绝逼跟内个梳着“朋克头”的狗篮子有关系,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敢直接介入这件事里,看来狗篮子是真心想跟我们拼一下。

“你认识啊?”李俊峰昂头看了我一眼问。

我掏出烟盒,丢给他一支烟出声:“你也认识,待会见面就知道是谁了。”

李俊峰抬腿踢了李八子一脚冷笑着驱赶::“八哥,做人讲究点,自己捂着脑袋回店里喝会茶,我们这头分出来胜负,咱再研究以后应该怎么合作,你记清楚老弟这句话哈,此时此刻我还管你叫八哥,如果你寒了我的心,往后也许只能是八弟。”

李八子嘬了嘬嘴角慌忙点了点脑袋。

等李八子和一行小姐进店里以后,外面只剩下我们几个人,我点燃一支烟表情从容的倚靠在车门旁边,李俊峰扭头问我:“用给波波和乐子打个电话不?”

我平静的说:“不需要,这点事儿咱们自己玩着就搞定了。”

李俊峰搓了搓双手干笑:“咱主要不知道对方啥阵型,别待会丢人。”

我眯眼轻声说:“疯子,你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勇猛无双,当初在县城我不哆嗦侯瘸子,但是害怕你,知道为啥不?”

“为啥?”李俊峰抽了抽鼻子问。

我递给他一支烟出声:“因为我知道侯瘸子不一定敢捅我,但是你肯定不含糊,可这阵子不知道是你太稳了,还是我变躁了,咱俩越来越不合拍了。”

李俊峰抽了口气说:“朗,我明白你的意思,主要这次侯瘸子倒台,我跟个鬼似的东躲西藏,太明白那种没有背景瞎闯祸的后果,咱好不容易才打下现在这点基业,万一嘚瑟,闯祸跑路的话,我担心...”

“疯子,咱现在啥也不差。”我搂住他肩膀低声道:“当初离开临县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过,我王朗可以毫不留恋的离开,也可以无所畏惧的回去,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

李俊峰抿了抿嘴角,迟疑好半晌后点点脑袋道:“你要这么说,我懂啥意思了。”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四五辆支着远光灯的路虎和霸道速度飞快的开了过来,隔老远就能听到车里放的劲爆的音乐声,车子在距离我们几十米的地方停下。

紧跟着从车里呼呼啦啦蹦下来一大帮拎着镐把子、片刀的小青年,足足能有二三十号,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脑袋,格外的唬人,带头的赫然正是几天我见过的那个“朋克头”。

朋克头今天的打扮的特别英伦范,脑袋上抹了至少不下二斤发蜡,把头发高高隆成个鸡冠形,上身穿个黑色小马甲,里面衬件白色短袖T恤,底下条套画格子的灯笼裤,脚上趿拉着一双尖头的皮靴,就这身造型如果进酒吧,绝对能迷倒一大片的花痴小姑娘,但是出来干仗,绝对属于傻狍子的典范。

看到车里下人了,刘洋和程正龙本能的往后缩缩,相反钮涛和大鹏则直接挺直腰杆迎了上去,尤其是钮涛,攥着手里的片砍,瞪着眼珠子呼呼直喘粗气。

朋克头歪着膀子走在最前面,指着我冷笑:“王朗是吧,咱俩见过面,啥意思啊,难为我兄弟你够格不?”

我直接弹飞烟头,攥起一把西瓜刀朝他勾了勾手指头:“看来上回在饭馆,我留给你的印象还是不够深刻,来,你往我跟前走两步,咱俩好好唠唠社会磕。”

朋克头鼓着眼珠子嚎叫:“草泥马,你跟我比人头呢?”

“干死你!”

“狗篮子,你过来..”

他身后的那帮小年轻一个个都跟吃了过期的“福尔马林”似的指着我喷脏话,闹哄哄的吵得我根本听不清他们说啥,朋克头一脸得意的朝我比划了个中指。

钮涛回头看向我开口:“朗哥,多余跟他废话,第一轮交给我和大鹏,就这帮逼色,最多俩回合指定冲散他们!”

刘洋咬着嘴唇劝阻:“涛儿,你别开玩笑,对方那么多人呢。”

钮涛红着眼看向刘洋粗声粗气的说:“洋仔,咱一直都是兄弟,以前我和正龙跟你玩,现在我跟朗哥和皇上处,这期间我看明白一件事儿,机会是大哥给的,面子是自己挣的。”

刘洋挪揄的说:“可是,对面不下三十号人呢...”

钮涛提了口气说:“洋哥,如果王朗是个狗篮子,你舅当初不会给他机会,他能嘣完侯瘸子,然后一个人跑到市里,而且混的风生水起,甭管咱承认不承认,都得服,他确实比咱强。”

刘洋怔了怔,讪笑着点头:“这点我承认。”

钮涛接着说:“你晚上也听朗哥说了,除了他们挑头的四个人,还有三四个跟着跑腿的马仔,如果咱想比别人挣得多,那就得拿出来点魄,我希望咱哥几个,甭管啥时候都是平起平坐,真心的。”

刘洋迟疑半晌后,吐了口唾沫狠声咒骂:“不就是缝几针嘛,我干了!”

“操,磕呗!”程正龙停滞几秒钟后,也拎着刀走上前。

社会虽然在进步,混子圈也每天都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改变,但是有一条永恒不变,你行!你往前蹿,你怂只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混,很明显今晚上钮涛就是要用热血向我宣告,他不是个篮子。

“涛儿。”我皱眉轻唤一声。

“朗哥,啥话都不用说,你给我一碗饭,我肯定得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值这碗饭钱。”钮涛摆摆手,随即冷着脸指向对面朋克头一伙咆哮:“草你爹,别特么乌拉乌拉鬼念经,是爷们,咱就碰一下呗!”

“你行事啊?”朋克头梗着脖颈嚎叫。

钮涛吐了口唾沫,攥着片砍,两步蹿上前,直接奔着对方扑了过去:“行不行我说了不算,但你记清楚了,今天送你进医院的叫钮涛,王朗团伙里最垃圾的弟中弟!”

刘洋恶狠狠的吐了口黏痰,小跑着跟在钮涛身后吼叫:“麻勒个痹的,挨打也认了!”

“干!”程正龙棱着眼珠子俯冲上前。

四个人里就数大鹏最沉默,他挺着腰杆,一步一步的奔着朋克头一伙走去。

一方三十多号人,一方只有四个人,胜负好像已经立竿见影,但气势却截然相反,李俊峰咬着烟嘴冲我低语:“我看走眼了,你喊这几个犊子都是玩家。”

“嘿嘿,干仗这种事儿其实真心用不上他们。”我摸了摸鼻头微微一笑,掏出手机按下高大海的手机号,贴在耳边出声:“海哥,你再不来,弟弟可马上让人煮熟了。”

高大海喘着粗气应承:“稍安勿躁老弟,我这头出点状况,刚刚被巡警给拦住了,马上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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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狼性团队

听到高大海的话,我脑子“嗡”的一下炸了,第一想法就是骂街,咬牙强制自己冷静几秒钟后,我轻声问他:“你什么时候能到位?给我个准话。”

高大海忙急促的回应:“最多十分钟。”

“行,来的时候记得抬几副棺材板吧。”我冷冷的哼了一声后,直接挂断电话。

今晚上一切本来都在我的掌控中,但却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高大海给我掉了链子,也让我真切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

我吐了口唾沫,咬牙朝着李俊峰出声:“疯子,去后备箱里拎出来喷子,草特么的,大不了我明天继续跑路!”

李俊峰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我们车后备箱里拎出来拿黑色塑料袋包裹的喷子,完事我俩径直冲着“朋克头”一伙奔了过去,这时候,先我们一步迈腿的钮涛、大鹏已经距离对方不足四五米。

突然一辆棕绿色的“猎豹4X4”呼啸着狂奔而来,车头直接挡在朋克头一伙前面,轮胎从地上摩出来几条散发着焦臭味的黑印子,紧跟着车门打开,三四条身影蹿了出来。

挑头的家伙,身材矮小,剃着个板寸头,白短袖黑裤子,脚下套了双草绿色的解放鞋,手里拎把将近两米多长的枪刺,后面下来的俩人,一个膀大腰圆,另外一个体型消瘦,正是钱龙、杨晨,还有个我不认识的青年。

看到钱龙,李俊峰倒抽一口凉气:“你咋把这头兽给喊过来了呢!”

“我没给他打电话啊。”我迷惑的摇摇脑袋。

钱龙首当其中,握着比他还高半个脑袋的枪刺,眉头挑动,仰嘴冷笑:“草泥马,谁要跟我兄弟撕巴一下!”

“费鸡八什么话,开磕!”杨晨手持一把半指多宽的开山刀,径直冲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小伙脑袋正劈下去。

另外一边那个清瘦的青年更是如同猛兽出笼一般,一把薅在一个家伙的头发上,攥着把螺丝刀极为粗暴的“噗、噗..”猛扎几下,看到这架势,我和李俊峰没有任何犹豫,纷纷拎起家伙式冲了上去。

混乱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开启,别看我们这边人少,但是一个赛一个的精神病,钱龙、疯子不用多形容,干起架来,简直不要命,既不要自己的命,也不在乎别人的命,钮涛今晚上好像也特别在状态,手里的小片刀舞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卧槽尼玛,你们是真不知道社会人多大脚!”钱龙随手扔掉两米来长的枪杆,握着红缨枪一般的枪刺,拽住一个小伙的脖领,红着眼睛,三四秒的时间,扎了对方至少五六下。

如果论观赏性,还得数大鹏,这家伙比杨晨长得还高,宛如一头熊瞎子成精似的,挥舞着两只铁拳在人群里左突右闪,拳头落谁脸上,基本上沾边就倒。

从开战到现在其实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地上已经躺下六七个人,大部分都是被大鹏给揍趴下的。

我仰着脑袋在人堆里寻找那个“朋克头”,混战刚一开始,那小子就没了踪迹,费了半天劲,我总算看到他,他正拎着一根棒球棍往刘洋的身上狠抡。

别看刘洋平常没少在社会上混,但跟人真枪实弹的干仗,经验基本上为零,此刻他正被朋克头和两个小伙压着打,手里的片砍也不知道丢到哪去了,两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我迈着步子冲过去,举起手里的西瓜刀直接冲朋克头脑袋削了过去。

他慌忙往旁边躲闪,但肩膀头还是被刀尖给剐了一下子,他原地一个趔趄,晃悠一下后,抄起手里的棒球棍冲着我脸就挥了上来,我根本没闪躲,咬牙握着刀尖直戳他小腹。

就这样,我被他干了一棍子,他被我扎了一刀,我俩同时朝后倒去,我摸了摸发麻的下巴颏,鼻子以外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嘴里的牙齿好像都松动了,他爬起身,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肚子,眼神中出现一抹惊慌。

“来呀!”我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横着脸继续朝他走了过去。

朋克头喘着粗气往后倒退,这小子其实已经怂了,失去跟我正面对碰的勇气。

就在这时候,“嘣”的一声爆音骤然响起,李俊峰攥着喷子厉喝:“都他妈给我稍息立正!”

所有人全都停下手上的动作,几秒钟之后人堆里突然传来一阵喊叫声。

“散了!”

“快跑,警察来了!”

朋克头一伙的十多个青年纷纷掉头狂奔,朋克头更是没有丝毫停顿,直接转身就跑,也不顾上他们开过来的几辆路虎和霸道。

我竖着耳朵听了半晌,也没听到有什么警笛声,钱龙、杨晨、疯子还有钮涛疯了似的撵出去十多米远,直至那帮人全都跑到街口才停下脚步。

看我们不追了,朋克头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我们嚎叫:“王朗,这事儿没完,你给我等着!”

钱龙脑门上不知道被谁砸了个血口,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落,整张脸血呼拉擦的格外骇人,他蹦跳着回骂:“篮子,你要真是个战士,咱继续干!画个圈,不死不休的那种,敢不敢?”

狭长的泊油街道上随处可见没有干涸的血迹和一些镐把、片刀,这场仗,哪怕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到底谁赢谁输。

朋克头怂不拉几的杵在原地,唾沫横飞的指着我骂脏话,就是不敢继续掉头往回走。

我回头朝着钮涛出声:“涛儿,去把李八子喊出来,让他好好瞅瞅自己合作伙伴到底是个啥段位。”

就在这时候,街口忽然响起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一辆没有挂车牌的面包车突兀出现在朋克头他们的后面,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撞了过去。

站在朋克头旁边的几个年轻人慌忙往旁边闪躲,朋克头反应稍稍慢了半拍,被那辆面包车“咣”一下撞在双腿上,整个人宛若一张破纸片直接倒飞出去,然后“咚”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接着面包车门打开,一个套着浅蓝色工作服的清瘦男人拎着把铁锤从车里蹦下来,走到朋克头的面前,从我的角度看的清清楚楚,那个穿工作服的男人正是我今晚上联系的秘密杀器吕兵。

“抓他!”我把腿就跑了过来。

朋克头满脸是血的仰头躺在地上,嘴唇抽动几下,气息微弱的朝着我哀求:“大哥,我服了,送小姐的活儿我打死都不带掺和了..”

吕兵看了我一眼,举起手里的铁锤照着朋克头的右腿膝盖重重落了下去:“朋友,记住我的话,往后在市里,但凡看到王朗的人,自己找地方抱头蹲下!”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朋克头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响彻整条街道。

吕兵歪着膀子扫视一眼不远处朋克头一伙的那帮青年,嘴角顿时上翘,刚迈出去一步,那帮小伙齐刷刷的掉头就跑,只余下一个躺在地上不停打滚的朋克头。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朝着吕兵出声:“兵哥,稍微有点狠。”

“想立足,你就得闹出点正常人不敢闹的动静。”吕兵直接把铁锤往地上一扔,点燃一支烟,吐了口浓雾道:“动手前,我就跟你说过,这事儿肯定得有人往出站,不然警方那一关过不去,你自己琢磨吧。”

我懂吕兵的意思,如果这回我们能把名声打出去,送小姐这块基本上不会再有什么对手,只要脑子没病的人都会琢磨跟我斗划不划算,我们既有敢把人趴下的魄力,也有进去顶罪的勇气。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事儿是我主持的,我来吧。”

钮涛搓了搓脸颊,挤出一抹微笑道:“朗哥,我去吧。”

“扯什么淡呢,你算个啥用你顶罪,要去也是我去!”李俊峰咳嗽两声,红着眼睛看向我道:“朗朗,家里这摊你盯好了。”

看着他俩,我心里没由来的激动,不管咋说,我们这个小团队总算初具规模,有事所有人都敢往前抻头,不是你推我,我怨你的那种,只要这样,我们的队伍才能真正的发展壮大。

另外一边的大鹏沉默半晌后,迈步走到我面前说:“你们都不合适,还是我来吧,不过我有个小要求,第一照顾好乐子,他从小心大屁眼大,说话不走脑子,如果无意间冒犯了谁,希望你们多担待,第二,一年之内的刑期,我要十万,一年往上的,每年至少加八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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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善后

说完话,大鹏直接一眼不眨的看向我。

我迟疑片刻后低声说:“那么相信我?万一我说话不算数呢。”

大鹏犹豫片刻后,咧嘴笑道:“我不信你,但我信这点事肯定判不死我,你如果耍我,我出来肯定办你。”

一句话直接把我们几个给干无语,这货属实不会说话,连一点弯都不懂得绕,我抓了抓后脑勺干笑:“你这样选手混单位,没给你直接开除了,都算祖上积德。”

大鹏撇撇嘴打断我:“想明白没?能行,我马上打110自首,不行,我就走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保证:“绝对不会超过一年刑期,我发誓。”

“呵呵,你爹要是政法委书记我肯定信,妥了,替我照顾好乐子。”大鹏无奈的笑了笑,掏出手机按下110:“喂,我自首,我在丛台区中华大街伤了人,你们来的时候顺带喊辆救护车,伤者挺严重的...”

打完电话,大鹏表情坦然的管我要了一根烟,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嘬烟嘴,看他表情平淡,我深呼吸一口后说:“你要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大鹏吐了口浓烟叹口长气道:“我是后悔了,后悔不该听乐子瞎嘚嘚,钱没挣着,又赚了最少五年牢狱时光,不过也没啥,我这辈子就这逼样了,这年头干啥能五年攒五十万。”

瞅他一脸的丧模样,我心里头说不出的内疚,另外一边的朋克头捂着膝盖高一声低一声的呻吟,听的人无比的烦躁,钮涛愤怒的上去照他脸“咣咣”又狠跺几脚。

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两辆顶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和救护车呱噪而至,吕兵眨动几下眼皮,扭头走进李八子的“发廊”。

紧跟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慌忙把朋克头抬上救护车,八九个警察指着我们厉喝:“全部抱头蹲下。”

大鹏使劲抽了口烟后,双手举高喊叫:“报告政府,我是嫌疑犯,跟其他人无关,这些人都是看热闹的,我刚才喝点酒不小心撞伤了人。”

边说大鹏边往警察身边走,两个警察马上“身法利索”的把他按倒,双手后扭铐上了铁铐。

钱龙没正经的小声嘀咕:“这兄弟的台词背的挺熟练啊。”

我不耐烦的踩了他一脚呵斥:“闭嘴,别絮叨。”

几个警察例行公事的盘问我们一圈后,就开着警车和“肇事”的那台破面包车离去了,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起无关紧要的交通事故。

等警车和救护车都开远以后,我回头看向钱龙和杨晨臭骂:“谁让你们来的?办个小篮子需要你们嘛。”

杨晨耸了耸肩膀朝钱龙憨笑:“看吧,我就说这逼肯定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算准没有?”

钱龙翻了翻白眼嘟囔:“他朗哥,咱别吹牛逼好好处不行嘛,今晚上我们要不过来,你得死这儿,还搁这儿乌拉乌拉装灭霸呢。”

我抽了口气看向站在钱龙旁边那个身材消瘦的小伙,今晚上他留给我的印象最深,攥着把螺丝刀,至少扎躺下三四个人,咳嗽两声问钱龙:“这哥们是..”

说话的时候,我再次眯眼打量那个小伙,他估计一米七五多点的个头,长得不算特别帅气,但身上有股子很浓的书生气,剃着个小平头,感觉很文静,如果单看模样,谁也想象不到这家伙刚才有多疯狂。

钱龙咳嗽两声介绍:“苏伟康,我本家外甥,这段时间跟着晨子在美食广场帮忙。”

我烦躁的骂了他一句:“你快滚你爹个篮子吧,你啥家庭状况老子不清楚啊,啥时候多出个本家外甥?”

钱龙脸红脖子粗的拽着那小伙儿喊:“骗你是小狗,苏子你跟你朗舅说说,咱俩到底啥关系。”

那青年臊红着脸咳嗽两声喃喃:“咳咳,舅咱提前不是说清楚了嘛,在外面你喊我哥,回家后我管你叫舅。”

我惊呼一声:“卧槽,还真是你外甥呐。”

钱龙跟个圆规似的,一只脚站直,另外一条腿嘚嘚瑟瑟的从原地画圈,摇头晃脑的撇嘴道:“必须的,别看他大我七个月,但是辈儿比我低,你说急不急?嘿嘿..”

就在这时候,吕兵搂着李八子的肩膀从发廊里走出来,然后一把推了他个踉跄,轻咳两声说:“你不是有话跟王朗说嘛。”

“朗..朗哥,疯哥。”李八子抿着嘴角讪笑。

我斜楞眼睛扫视他冷笑:“别介,喊弟弟就成。”

李八子摸了摸红肿的胖脸双手抱拳作揖:“我刚才跟这位大哥商量过了,待会我去趟派出所,给你们作证,就说你们是我店里的保安。”

“哦?”我意外的看向吕兵。

吕兵抬腿踢了李八子屁股一脚呵斥:“说重点。”

李八子赶忙出声:“重点是,老驴他们那伙人来店里闹事打人,你们是被迫还手的,咱属于正当防卫,我有个亲戚在法院,如果真走法律程序的话,应该可以帮咱们使上劲儿,走关系和其他费用我负责。”

李俊峰摇了摇脑袋狞笑说:“这话说的像个人,八哥啊,你说本身啥事没有,你非扯这出干啥?平白无故得罪两伙人,真替你不值。”

“是是是,我的错。”李八子这会儿比上门女婿还懂事,忙不迭的狂点几下脑袋说:“这次那位大哥蹲号的一切开销,我负责到底,从今往后我李八子说啥都跟朗哥站在一条线上,还有桥西街芳姐的店,待会我过去通知她一声,让她往后都用咱家的兄弟拉活。”

我阴笑着挑动眉梢问:“不怕老驴报复你啊?”

钱龙吐了口唾沫,粗鄙的抓了一把胳肢窝,格外埋汰的薅下一根腋毛放在鼻孔底下嗅了嗅,然后“嘘”一下吹飞,横着脖颈轻笑:“老驴是谁呀?就刚才被我大兵哥撞飞那个傻篮子?他这辈子能再站起来都是医学史上的奇迹,拿卵报复呐。”

“谁呀,草特么谁给我兄弟闹事!一个都不准走!”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回头一看,高大海带着二三十号小青年气喘吁吁的打路对面跑过来,尤其是高大海演技最到位,额头上遍布密密麻麻的汗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参加完马拉松。

没等我开口,高大海抢先一步解释:“打完了啊?不好意思啊老弟,路上被几个巡警给拦住了,家伙式也都没收了,我们一路跑着过来的。”

李俊峰皮笑肉不笑的嘲讽:“海哥是个实诚人,宁跑着不打出租车,呵呵呵,服你。”

“呃..”高大海一阵语顿,抓了抓脑门辩解:“这不是太着急嘛,我把这茬给忘了。”

说罢话,高大海鼓着眼珠子瞪向李八子呵斥:“老八啊,你现在玩大了哈,都敢跟我们邯山区的人比划手脚了。”

同样混这个圈子的,高大海认识李八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不过看架势高大海应该稳压李八子一头。

李八子咽了口唾沫,脸色泛白的低语:“海哥,完全是一场误会。”

我朝李八子摆了摆手道:“行,你安排你的吧,明天我派兄弟过来,以前的事儿咱翻篇了,以后希望大家能精诚合作。”

打发走李八子,我回头又看向高大海微笑说:“海哥受累了,待会找个地方,我给海哥摆几桌,甭管帮没帮上忙,海哥心意到了。”

“操,老弟你跟我扯这个不是见外嘛。”高大海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充楞,一副没听懂我讽刺的真挚模样,回头朝着带过来那帮马仔挥手驱赶:“都回去吧,到家找老胖报账。”

一甘屁事没干的小伙稀稀疏疏的散开,高大海扫视一眼我们几个,尤其看到满身是血的刘洋和程正龙时候,眉头挑动几下干笑问:“真打起来了?”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勾住他脖颈低声道:“整的好像海哥确实没看到似的,行了,都不是三岁小孩儿,日子还长,咱们慢慢处,走吧,一块吃口饭。”

“我真没看见..”高大海脸红脖子粗的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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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如此甥舅

此时将近凌晨四点半,街上连大排档的都收摊了,得亏有高大海这个本地老油条带路,才费劲巴巴的找到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屋,随便要了点吃食。

坐下以后,吕兵冲我使了个眼神,我俩一块走进卫生间。

他边解裤腰带边侧头问我:“朗朗,大鹏的事儿你有啥想法没?”

我点点脑袋,隐晦的说:“嗯,还是找你之前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

吕兵沉默片刻后,低声说:“说实话,找他的话,我感觉就是拿高射炮打蚊子,我个人建议哈,那种人轻易别用,用的话就办点大事儿,不然咱只能变得越来越不值钱。”

“兵哥,你知道脏手套吗?”我咬着嘴角小声问。

吕兵迷惑的望向我:“啥?”

“算了,没什么。”我深呼吸一口,挤出抹笑容说:“先看李八子是咋办的吧,他那头进展顺利,我就不去找姓温的了,他那头要是没啥成绩的话,还得找。”

吕兵也没多想,凝声道:“如果法官真能给判成入室抢劫,那个叫大鹏的最多也就一年多,到时候再花点钱,支支关系办个保外就医,我估摸着也就几个月的事儿,其实很快的。”

我摸了摸鼻头随口应付:“嗯,我懂啥意思。”

正说话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骂声,我俩赶忙跑了出去。

出去以后,我有点懵圈,本以为他们肯定是跟什么陌生人吵吵起来了,哪料到是自己人起内讧,高大海和钱龙那个便宜大外甥苏伟康面红耳赤的指着彼此对骂,钱龙、杨晨和其他人纷纷劝架。

桌子被碰翻两三张,米粥和小菜扔的满地都是。

我皱着眉头问:“咋回事啊?”

苏伟康脸红到脖子根儿,脑门上青筋凹显,恨恨的咒骂:“草特么,这个逼跟我装社会大哥,刚才服务员上来一碗皮蛋瘦肉粥,我刚打算吃,他直接给端走了,我寻思他岁数大,让着他,服务员端上来第二碗,他又特么给我端走了,还牛逼哄哄的跟我说,他饿他先吃。”

高大海脑门不知道被谁抠出来几条血道子,气呼呼的咋喊:“朗老弟,你家的小弟脾气真火爆,我忙一晚上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喝口粥至于跟我吵吵把火不,行了!我也特么看出来了,咱岁数差的多,有代沟,往后还是少往一块走吧。”

苏伟康桀骜不驯的推开挡住他的钱龙,抬腿又朝着高大海踹了一脚:“你麻勒个痹,你好好跟我说话,我能跟你起火不?你骂我,我还得惯着你呗,老逼养的,你听清楚,我不是谁家小弟,你要再絮叨,嘴我给你撕烂。”

高大海脸上有些挂不住,暴躁的吼叫:“草泥马,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碰你咋地?”苏伟康恼怒的又要往前凑,被吕兵一肘子给推开了,皱着眉头呵斥:“消逼停坐下!”

苏伟康明显有点怯吕兵,喘息两口后,骂骂咧咧的坐到旁边。

“小逼崽子,你等着哈。”高大海拍了拍肚子上的脚印,掏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摇人。

我舔了舔嘴唇凑到高大海跟前笑问:“海哥,给我个面子好使不?”

高大海余怒未消的吹着粗气低吼:“老弟,这事你别管,他刚才不说不是谁的人么。”

我板着脸说:“他不是我的人,可是是我兄弟的外甥,你打他跟我打我一样效果,不行咱俩这会儿出门,找个没人的地方,我给你磕俩头赔不是。”

高大海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的吐了几口浊气,拍了拍肩膀出声:“行吧,有啥事再联系吧。”说罢话,直接转身走出粥屋。

等高大海走远以后,我抹了一把脑门回头看向还在骂骂咧咧的苏伟康。

钱龙递给我一支烟笑呵呵的说:“朗,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傻孩子性格一直都这样,那个高大海确实也不够揍,好端端老抢人家东西吃,狗还知道护食呢,何况是我这傻逼大外甥。”

我摆开他递过来的烟,表情认真的问:“皇上,我问你一句哈,你是准备领他入伙还是单纯给他找份工作。”

“有啥区别?”钱龙歪着脑袋问。

我吸了吸鼻子低声说:“区别大了,入伙我就得跟他好好聊聊,找份工作啥,事情到此为止。”

苏伟康蹭一下站起来,眼神直楞的看向我质问:“我入伙,你想聊啥!”

钱龙一巴掌推在苏伟康的胸口呵斥:“你坐下,草泥马得,咱这伙朗哥说了算。”

苏伟康彪呼呼的顶嘴:“你去呗,我妈是你姐。”

“聊点规矩。”我深呼吸一口,冲着他轻声说:“外人面前,你不管多错,我们肯定护着你,但私底下咱得知道自己到底错没错,先不说高大海岁数比你大,就凭我好不容易才给他打下的关系,喝你两碗粥能咋地?你知道你这么一闹腾,我前面铺的路都白费了不?”

苏伟康歪着嘴冷笑说:“岁数比我大的多了去,我还得挨个跪下喊爷爷呐?再说了,我凭鸡八啥给他面子,你跟他好,和我有关吗?今天你们要不拦着,我能把他打出翔。”

我左右看了看随手拎起旁边的椅子,钱龙抢在我前面,一巴掌抽在苏伟康的脖颈上,薅着他衣裳领口,“咣咣”猛磕两下,喘着粗气咒骂:“去尼玛得,你咋这么牛逼呢!今天我们不拦着,你得让人活埋,信不信?”

苏伟康挣扎着推开钱龙,红着眼珠子嚎叫:“你再碰我一指头,我特么翻脸了昂。”

“翻脸咋地,你还敢动手打你舅啊?”钱龙往苏伟康脸上吐了口唾沫。

“吐我?我特么也吐你!”苏伟康摸了摸脸上的唾沫星子,腰杆往后一拱,“呸”的一口照着钱龙的额头吐了个比钢镚儿还圆的黄痰。

钱龙一急眼搂着苏伟康就撞倒在地上,两人顿时从原地来回打滚,疯狂的撕巴起来。

“诶卧槽,连舅都敢打,老子弄死你!”

“装什么逼,又他妈不是亲的..”

我目瞪口呆的瞅着这俩人,过去一直不明白钱龙的精神病到底随谁,现在我算看出来了,狗日的是遗传,这一家子估计都有精神病史。

杨晨靠了靠我胳膊肘干笑:“看到了吧,这货就是个牲口,鬼神不惧,前几天跟兵哥嘚吧嘚,让兵哥好好收拾了一顿,压根没改,你想教他懂规矩还有很长的路走。”

我无语的放下凳子叹气说:“唉,得了!待会你赶紧领走吧。”

得亏我刚才没有冒冒失失动手,不然估计这小子真敢拿改锥扎我。

杨晨理直气壮的说:“领啥领,皇上说了,你现在缺人,让他过来帮忙。”

我赶忙双手抱拳作揖:“晨哥,饶了我吧,我招员工不招爹,就这样的选手,两天就能把我辛辛苦苦拉的这点关系全都祸害完。”

“党国相信你的实力。”杨晨拍了拍我肩膀,一脸的得意洋洋,显然他这段时间没少在苏伟康的手底下吃瘪。

不搭理从地上来回打滚的钱龙和苏伟康,我们继续坐回原位吃饭,杨晨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靠了靠我胳膊说:“对了,有个事儿跟你商量,前阵子张鹏找我了,想跟咱合伙弄家汽车物流,就从市里到咱们县城,对应各个快递公司。”

“跟他合作?”我侧头看向吕兵。

吕兵点点脑袋说:“那小子肯定没憋什么好屁,可提的条件很诱人,不用咱们投资,只需要安排几个押车的,每个月就能分百分之三十。”

我想了想后又问:“他和陆国康现在处的咋样?”

杨晨摇了摇脑袋说:“一般,我听说他也背地里卖药,而且整的比侯瘸子以前还红火。”

我沉思半晌后,坏笑着说:“这样啊,你明天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陆国康呗,把这事儿跟他说说。”

“为啥跟陆国康商量?”杨晨诧异的问我。

旁边的吕兵沉默几秒钟后,顿时朝我竖起大拇哥道:“还是你小子鬼心眼多,一家买卖不值钱,两家抢着才显身价,这玩意儿就跟拍卖似的,你告诉陆国康,张鹏要跟咱合作,甭管张鹏出于啥目的,陆国康肯定都会竞争,两人你争我夺,咱的利益就大了。”

“嘿嘿,现学现卖,我也是透过今晚上老驴抢咱生意才想明白这个理儿的。”我抓了抓后脑勺憨笑说:“不过,有件事我特好奇,按理说咱几个臭钱不值,张鹏为啥偏偏要跟咱合作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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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晨子的新目标

杨晨沉默片刻,有些不确定的说:“我感觉这事儿跟你和含含有关系。”

我迷惑的问:“跟我俩有啥关系?”

杨晨眯眯眼浅笑:“你现在可是咱老城区的红人,传啥的都有,有说你单枪匹马把侯瘸子干残废的,有说你不止废了侯瘸子还把疯子、小超给弄没了,传的最特么邪乎的说你家有在中南海的亲戚。”

我笑骂着摇摇头说:“还尼玛中南海有亲戚,这话也有傻子信呐?”

“如果不是咱从小一块长大的,我都信。”杨晨押了口唾沫说:“你还不知道吧?咱家老爷子现在去民政局门口看大门了,正式编制,工资待遇嗷嗷好,我问老爷子通过啥门道进去的,老爷子说他救了个昏迷的男人。”

“呃..”我微微顿了顿,赶忙转移话题:“那含含是咋回事?”

“含含有背景。”杨晨压低声音道:“大前天晚上有一伙盲流子喝多了,在咱美食广场耍酒疯,有个家伙摸了含含,然后第二天早上被人从小南河发现的,右手给剁了,这事儿这两天传的可疯了。”

我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真的假的?”

杨晨摇了摇脑袋喃喃:“不好说,反正我问含含,含含说她根本不知情。”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叶乐天的电话,我迷糊的朝杨晨摆摆手,然后按下接听键逗乐:“啥事啊叶子,这么早晨练呐。”

叶乐天不耐烦的嘟囔:“晨毛,你一个小时前把老驴给打了?”

“谁是老驴?”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叶乐天口气加重:“王朗,你是真不实在,我既然给你打电话,就说明肯定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你要感觉这事儿自己能处理,那当我没当过电话。”

我微微一怔,笑着问:“他找你谈和啊?”

叶乐天爆了句粗口:“谈毛的和,人家亲哥跟着孙马克玩的,这会儿马克的小弟从公安医院门口围了一大堆,他哥估计也要从外地回来。”

我一头雾水的反问:“孙马克谁呀?外国人呐。”

“操,你继续装吧,这事儿我没本事掺和,作为朋友给你提个醒,这段时间你最好躲躲,不然真容易挨收拾。”叶乐天烦躁的骂了一句后,直接挂掉电话。

我费解的小声嘟囔:“啥玩意儿孙马克赵迈克的。”

说老实话我没太当成一回事,崇州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将近一千来万人,捞偏门的混子更是数不胜数,哪行肯定都有几个玩的不错的大拿,但还真没听说过谁敢当街杀人。

吃罢饭,钱龙、杨晨和吕兵他们要回县城,我们仨依依不舍的寒暄几句后,就从门口分开了,临上车前杨晨突然喊了我一声。

我乐呵呵的开玩笑:“实在舍不得哥的话,你可以留下来住两天再走。”

杨晨老脸一红,很是不自然的说:“不是,有件私事儿想问你,你现在跟王影关系处的咋样啊?”

我心微微一沉,随口敷衍道:“挺好的,估计明年能给你生个弟弟。”

杨晨摸了摸额头,笑的跟乾清宫里的那帮总管似的又问:“那你还跟那谁有联系不?”

我让他彻底给笑迷糊了:“谁呀,有啥你好好说,别鸡八跟老太太嚼葡萄似的。”

“操,真费劲!”钱龙叼着烟卷打岔:“他想问问你,还跟那个叫江静雅的小护士有猫腻没,如果没有的话,他可就下手了,这两天江静雅经常去咱美食广场撸串,大晨子春心荡漾了,死皮赖脸的加上人家微信号,每天唠到后半夜。”

“啊?她不是在市里嘛,回去了啊。”我楞了一下神儿,心里说不上的复杂,沉寂几秒钟后,龇牙挤出抹笑容道:“多大点逼事儿,你有感觉就追呗,我和她就是普通朋友。”

杨晨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臊红着脸出声:“那我可真下手了昂?”

“下吧下吧,最好再下点药。”我摆摆手驱赶。

目送他们开车走远以后,我杵在原地长长的舒了口浊气。

对于江静雅,我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纯属扯马篮子,可大家身份悬殊比较大,而且她对我似乎一点都不感冒,所以我根本没考虑过更进一步,但不知道为啥,刚刚听到杨晨说要追她,我心里头还是稍稍有点不得劲。

这时候那个叫苏伟康的小伙捅咕我胳膊两下嬉皮笑脸的问:“喂,我舅说以后让我跟你混了,一个月能给开多少钱啊?”

“你?”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厌恶的说:“基本工资一千二,管住不管吃。”

苏伟康抓了抓后脑勺,二乎乎的笑问:“基本工资有点低,不过无所谓,咱这行主要是提成高对吧?”

“试用期两年,没提成,能干就留下,不能干赶紧走。”我冷哼一声,揣着口袋直接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苏伟康迟疑几秒钟,赶忙抻手拽住我胳膊晃悠:“诶卧槽,朗哥,不是朗舅,试用期两年我都该退休个鸡八了,这点钱够干啥呀?咱商量商量,晨哥好歹还给我开一千八,你再涨涨,行不行..”

李俊峰搂住苏伟康肩膀打趣:“大外甥别招他,没看他这会儿醋意冲天嘛,往后你跟我混,一个月保底一千五,干好了有提成。”

苏伟康呆萌的问:“怎么才算干的好?”

李俊峰哈哈一笑:“瞅我心情呗。”

苏伟康撇嘴干嚎:“坏淫,你们都是坏淫,我要回家家。”

我让刘洋把车钥匙给了钮涛,然后招呼他和程正龙坐我的车,车子启动以后,我透过反光镜看了眼后排的他俩,沉吟片刻后说:“啥感觉?”

今晚上干仗,我们这头就属他俩受伤最厉害,尤其是刘洋让人往脑袋上砸了个大窟窿,刚才只顾着找地方吃饭,也没带他去包扎,他一直拿短袖裹着脑袋,这会儿血是止住了,不过却跟短袖紧紧黏在一起。

刘洋抽了抽鼻子,哭丧着脸说:“疼,这会儿我脑子还迷瞪呢,流那么老些血,不知道得吃多少鸡蛋才能补回来。”

我笑了笑说:“反正咱往后的生活跟这应该差不了多少,你们要是害怕,我也理解,下午店里开门了,我从静姐那一家给你们拿两千块钱当工资,你们要是感觉能适应,往后咱哥几个就抱成一团,好好混。”

出乎我意料的是,刘洋和程正龙居然统一摇了摇脑袋,刘洋豁着牙干嚎说:“现在回去,我那几棍子不白挨了嘛,既然已经出门了,不把我那台破比亚迪换成奥迪,我肯定不带回去的。”

“我也是。”程正龙鼓着俩大眼使劲点点脑袋。

我掏了掏口袋,摸出仅有的二百块钱递给刘洋说:“你俩既然打定主意了,咱以后就好好的,待会先去静姐的店里歇着,天亮了找个诊所给伤口消消毒,等我腾出来功夫,就帮你们租房子。”

程正龙挪揄的出声:“郎朗,我能问下我俩啥待遇不?不会也从一千二保底开始干起吧。”

我顿时被他逗乐,哈哈大笑着说:“我逗那傻孩子呢,你俩还当真啊,具体能给多少我不敢夸下海口,但一个月整一万应该没啥大问题。”

说说笑笑中,我们就回到了静姐店里,他们几个都懒着动弹,跑到楼上的小套间找地方睡觉,我犹豫几秒钟后,开车返回了租的地方,昨天我肚子里有火,也没来得及好好问问王影到底是啥情况,寻思着今天一块吃吃饭,我顺带再问问她。

把车停稳以后,我没急着下车,而是拨通齐恒齐叔的号码。

今晚上我之所以敢大张旗鼓的削老驴,完全就是仗着背后有温平,温平说过,平常有什么事情可以找齐叔帮忙,齐叔也跟我隐晦的提过,只要不是犯下什么弥天大罪,他基本上都能搞定。

电话响了几声后,那边传来齐叔慵懒的声音:“什么事啊?”

我语言简练的说:“叔,昨晚上我犯点小错,手底下一个哥们把个抢活的给撞伤了。”

齐叔比我更直接的问:“受伤的叫什么,伤人的叫什么?归哪个辖区的派出所管?”

我快速回答:“我兄弟叫大鹏,正名陶亚鹏,对伙的外号老驴,我们是在丛台区发生的矛盾。”

“等我电话吧。”齐叔直接挂断。

二分钟不到,他又给我打了过来,没等我说什么,他已经语气严厉的质问我:“你们和马克的人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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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暂时躲躲吧 【感谢七色花的玉佩捧场】

电话那头齐叔的语气刹那间变得僵硬无比。

我倒吸一口凉气,含含糊糊的应承了两声,刚干完老驴的时候,叶乐天也曾给我打过一样的电话,提过这个叫“孙马克”的人,当时我还挺不以为然,此刻听到齐叔再次提起,我瞬间紧张起来。

齐叔的语调再次加重:“还把人右腿给敲折了?你要干啥?带点小喽啰纵横崇州黑白两道啊。”

我干咳两声解释:“叔,我没和什么孙马克起直接冲突,也不知道被我打的那个逼养的是他的人。”

齐叔粗声粗气的呵斥:“你真有能耐,等我电话吧,这两天你也别送小姐了,老老实实从家里呆着,让马克的人找到你,不碎了你,也得扒你层皮。”

我赶忙问道:“叔,我那群兄弟咋整?”

齐叔想了想后叹气说:“凡是动手都先躲着吧,其他人没事儿,马克虽然霸道,但是讲理,谁的事儿就是谁的,他不会找别人麻烦。”

“叔,这个孙马克到底是啥人呐?”我好奇的问了一嗓子,能让他这种跟在温平身边混的狠茬子就忌惮,看来我这回真是踢到铁板上了。

“连他妈人家是谁都弄不清楚,你就敢动手,王朗我真是越来越服你了!”他粗暴的骂了一句挂断了电话,齐叔肯定是急眼了,见了这几次面,每回他都温文尔雅的,皱眉的时候都很少,更不用说会骂街。

挂掉电话,我赶忙给李俊峰去了个电话,让他带上刘洋他们赶紧回租房子的地方,齐叔既然说让我躲着,那对方的能力绝逼小不了。

我心情沉重的把车藏到楼房最角落的地方,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乞丐正趴在车棚后面的水龙头旁边喝凉水,他也看到了我,咧嘴“嘿嘿”傻笑。

“嘿嘿嘿。”我无趣的冲他也龇了龇牙。

看着我手指间夹着的烟卷,他咽了口唾沫,故意吧唧两下嘴巴发出声响。

我顿时被他逗笑了,掏出烟盒笑骂:“你是特么一点都不傻,要烟要的这么含蓄,有打火机吗?”

“嘿嘿。”他抓了抓自己堪比仨月没洗的拖把脑袋,瞪着两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盯的看向我。

我胳膊往前一抬,作出要把烟盒抛给他的假动作,想看看他有啥反应,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一动没动,这一下把我直接给惊呆了,正常人肯定都会下意识的做出伸手接的动作,他要么是没反应过来,要么就是眼睛特别快。

我不信邪的又比划了两下假动作,他都没有上当,我摸了摸鼻梁坏笑:“哟呵,还不上当呐。”

说话的同时,我猛地把烟盒抛了出去。

本以为他还会像前两次一样不动弹,谁知道他手微微一抻,异常敏捷的接住烟盒,随即朝我咧嘴“嘿嘿”傻笑,鼻孔“噗”一声喷出一抹晶莹的哈喇子,足足能有二尺长,贼特么恶心人。

我揪着眉头问他:“有火没?”

他抓虱子似的从身上的破衣裳里左翻右掏了半天,掏出我昨天给他的打火机,“嘎嘣嘎嘣”点燃,完事叼着小烟,惬意的扬脖吐了几口特别圆的烟圈。

看他大大咧咧的躺在地上,倚靠着车棚吞云吐雾,我竟然隐隐还有点小羡慕,苦笑着说:“做人要是跟你一样说不准也挺好的,至少没烦恼。”

我刚嘟嘟完,一把巨大的扫帚从天而降,家属院里负责打扫卫生的矮胖中年妇女举着笤帚往乞丐身上猛砸,边打边骂:“臭要饭的,你怎么又跑小区里来了,赶紧滚蛋!”

乞丐一手举着胳膊抵挡,另外一只手迅速掐灭烟蒂,“呜呜”怪叫着爬起来,我一把搡开那个妇女的扫帚,瞪着眼珠子说:“他又没碍你事儿,你打他干啥。”

那妇女掐着腰冲我嚎叫:“你有病啊,我打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本身我就气挺不顺的,跟个不会说话的乞丐聊几句天还被人打岔,火气一下冒了出来,指着她鼻子呵斥:“你麻勒痹,不会好好说人话是不?再骂我一句试试!”

那老娘们当时就被我吓住了,往后倒退一步,拘谨的问:“你..你要干嘛?”

“想啥好事呢,我能对你干嘛!”我粗鄙的吐了口黏痰,摆摆手驱赶:“待会我去物业租下来自行车棚,就他妈专门留给我这大哥玩,你有脾气没?”

那女的楞了一下,撇撇嘴转身离开:“真倒霉,大早上就碰上俩神经病。”

倚坐在角落的里的乞丐“嘿嘿嘿”一阵傻笑。

我抬起胳膊装作要揍他的模样吓唬他,他仍旧像前面识破我的假动作一般不躲不闪,我无奈的嘟囔:“笑个屁啊,我都被人当成是你的同行了,说不准哪天真混不下去,就来投奔你。”

就在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女声:“你要真有一天混不下去,我养你呀。”

不用回头我都知道肯定是王影的声音,几秒钟后,一条如玉般的手臂环在我脖颈上,王影把脑门贴在我侧脸上,撒娇似的嘟嘟小嘴:“老公你刚才真的好man呐。”

我坏笑着拦住她的小蛮腰打趣:“又给你黑哥送饭啊?我吃醋了昂,对我你都没这么上心过。”

“没良心,不上心每天你的衣服谁帮你洗干净的,锅里的饭谁给你煮好的,我不是觉得他可怜嘛。”王影羞答答的白了我一眼,把一杯豆浆和两个冒着热气的大包子递给乞丐,乞丐一点不带客气的,一把夺过去,张嘴就往嘴里塞。

王影仍旧是一身浅蓝色的运动装,雪白的运动鞋刷的干干净净,头发扎成马尾,素面朝天的朝我歪了歪脑袋问:“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啊?”

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挑逗:“想你了呗。”

王影吐了吐舌头,牵住我的手哼哼:“切,也不知道哪位老先生昨天给我打不通电话,气哄哄的发短信说这几天不回来,我给你回电话,都不带接的。”

我强压着心底的疑问没有说破,故意往这个话题上带她:“你还好意思说呢,到底啥破舞蹈学校啊,怎么天天加班?”

“这个..”王影顿了顿,随即摸了摸我脑门哄小孩似的安抚:“我不是新去的嘛,肯定得比别人干的多一些,过阵子就好了。”

我心口微微一沉,抿嘴从牙缝里挤出个“嗯”字,撑到底她还是没有主动跟我说句实话。

看我脸色不太多,王影赶忙拽了拽我胳膊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摆开她的手,往后倒退一步笑了笑说:“可能是有点累了,我上楼睡觉了,你待会上班注意点,中午不用给我们整饭,我们醒了自己出去吃口就得了。”

王影柳眉倒竖,轻嗔:“王朗,你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睡觉去了。”我摆摆手,转身就往楼口走,走出去没两步,我又回头看向王影语重心长的说:“小影,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感觉累了,就回老家吧,你的孤独我能理解,在这里既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苦了累了,我还经常不能陪在你身边,你回去,我不生气的。”

王影灵动的大眼睛眨了两下,眼眶顿时红了,满脸不可思议的提高嗓门:“你要跟我分手?”

面对她此时的模样,我的心又不由软了,从来市里到今天为止,她始终都穿着那套从夜市上几十块钱买的运动服,鞋子更是没换过,最近一段时间更是连妆都很少化,我知道她是想省钱,可她瞒着我去不夜城,又让我心里极其不舒坦。

我押了口气,竭力将所有的不满全都咽进肚子,搓了搓脸蛋笑着说:“没有,我就是怕你太辛苦。”

王影的表情这才缓和一些,抽了抽鼻子委屈的摇摇小脑袋说:“我不辛苦,只是想帮你减轻一些负担,知道你们现在特别需要钱,想着多帮你攒一分是一分。”

“傻丫头,我就算需要钱也不用你累死累活的帮我凑,我有法子哈,记住我才是咱家的男人。”我搓了搓她的秀发,亲昵的说:“晚上早点下班好吗?我这两天不用上夜班,咱一起逛逛街,他们说晚上丛台区那边的小吃街可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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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马克其人 【为孟胜乐的皇冠加更】

我兴致勃勃的说完以后,看向王影问:“有意见没?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那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吧。”

王影顿了顿,轻咬嘴唇,声音很小的说:“明天可以吗?今天我和同事换班了,她有事得早走一会儿,我回来最早也得十点多了。”

“你真和同事换班了?”我拧着眉头似笑非笑的反问她。

王影犹豫好一会儿,低头轻磋脚尖,声音很小的说:“我可以过阵子再跟你解释吗?”

我爽朗的笑了,抱了抱她说:“好啊,快去上班吧,别待会迟到了。”

“你真的不生气?”王影仰起脸满眼歉意的问。

我在她额头上亲吻一口,使劲晃了晃脑袋说:“那有啥可生气的,你工作我还能不允许嘛,去吧去吧,我这会儿可迷糊了,站着都能睡着。”

“那我走了昂,中午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王影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朝着车棚里“滋遛滋遛”吮吸管的乞丐摆摆手说:“中午见黑哥。”

望着王影的背影,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下来,心情烦躁的一脚踢飞脚下的碎石子,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今晚上再次跟踪王影,一定要看看,她到底每天晚上在忙活些什么。

“嘿嘿嘿”乞丐再次朝我龇着一口白牙傻笑。

望了他一眼,我轻声喃喃:“真特么羡慕你啊,有口吃的就能笑的没心没肺。”

回到租的房子,李俊峰已经带着哥几个回来了,孟胜乐和卢波波还有小涛和阿义也都在,一帮人聚在一块,又扯皮的,又看电视的,还有玩手机的,本身挺宽敞的客厅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见到我臭着一张脸,李俊峰抛给我一支烟问:“啥情况啊,非让我们都回来。”

我想了想后苦笑着说:“今早上干的那个老驴是特么有组织的人,现在人家大哥正全市通缉咱呢。”

齐叔的事儿暂时我没打算告诉他们,不然根本解释不清楚。

钱龙的便宜大外甥苏伟康叼着个蛋黄派,边吧唧嘴边发狠的嘟囔:“有就有呗,不服再把他那条腿干报废!”

卢波波赤着膀子,拿个剪指甲小刀正翘着兰花指修理胸口巴掌大的护心毛,听到我们说话,好奇的站起来问:“我咋听你们聊天越听越迷糊呢,今早上跟谁干仗啦?”

孟胜乐环视一眼四周也开口问:“朗哥,大傻鹏呢,一个人回家睡去了?”

“都别吵吵,我跟你们简单说一下..”我摆摆手,把事情经过跟他们聊了一通,不等孟胜乐发火,我赶忙握住他手保证:“乐子,你信我的,最多一个月,我指定把大鹏弄出来。”

孟胜乐胸口剧烈起伏两下,眼珠子瞪的又圆又红,最终还是没有骂我。

我叹了口气说:“我们现在得躲这个孙马克两天,我支了个关系正在说和,所以这两天,乐子、波波、阿义和小涛多费点心吧,暂时只接静姐店里的生意,其他的都推开。”

卢波波捧着心口一脸肉痛的嘟囔:“钱呐,都特么是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被你们给浪走了。”

孟胜乐突然打断问:“你刚才说躲谁?”

我低声说:“好像是叫孙马克,姓孙还是姓宋,我也没太听清楚。”

“我靠,长龙酒吧孙马克!”孟胜乐直接蹦了起来,脸色刷白的低吼:“你们把孙马克的人给打了?”

苏伟康不屑的翻了翻眼皮轻笑:“咋地,他爹是太上老君啊?碰不得呐。”

孟胜乐咽了口唾沫干涩的说:“马克号称是后王者时期最狠的大哥,王者商会你们都知道不?”

大部分人齐刷刷的摇了摇脑袋。

孟胜乐满脑子细汗的给我们科普市里的混子史:“咱崇州,往前推几年最狠的势力就是王者商会,市中心的国富大厦、郊区的两家制药厂,以前的不夜城,也就是现在的酒吧街,全是人家王者的地盘,如果不是那帮大哥蹦跶的太欢,引起上面大佬不满了,现在市里的出租车车门上都肯定印着王者商会几个字。”

李俊峰皱眉问道:“这个马克是王者商会的人呐?”

孟胜乐摇摇头说:“不是。”

苏伟康吊儿郎当的又抓起一包干脆面,嘎嘣嘎嘣的往嘴里塞:“不是咱怕他个卵,装逼就磕他呗。”

“啥鸡八也不懂,能不能别跟着乱吵吵。”孟胜乐瞪了眼苏伟康。

苏伟康瞬间开始发愣:“你说我呢?”

“闭了哈,不乐意呆着就滚出去!”我烦躁的瞪了他一眼,小伙这才嘟嘟囔囔的作罢。

孟胜乐接着口气夸张的说:“孙马克牛逼就牛逼在他敢从王者商会手里虎口夺食,酒吧街有四五家场子是他开的,最红的是一家叫长龙的酒吧,去年开业把演古惑仔那个山鸡都喊过来助唱,王者现在改名叫金太阳娱乐公司了,虽然没过去那么大影响力,但也不是谁都能踩一脚的,孙马克是真硬,不光不给金太阳交管理费,而且还公然在场子里卖药,王者过去明令禁止不许干毒档,人家直接当耳旁风。”

卢波波低声问:“他卖药,上头不抓他啊?”

孟胜乐撇撇嘴说:“听说现在的副市是他亲姐夫,咱不知道真假,一把手快退了,再上估计就是他姐夫,上面有关系,下面有小弟,现在市里真没几个大哥敢惹他。”

李俊峰夹着烟卷,冷哼说:“那意思是这把咱死翘翘了呗。”

“疯子,你别不信邪,长龙的那帮人想让你消失,真不是开玩笑。”孟胜乐吐了口浊气,随即哭丧着脸说:“完犊子了,大鹏那个傻缺进去顶罪,不得特么蹲到死啊。”

我冲他问道:“乐子,你听过温平这个人吗?”

“温平?谁呀,温婷他爸爸吗。”孟胜乐摇了摇脑袋,嘟囔几句后,冷不丁拍了拍后脑勺说:“你说的温平是市办公室主任吧,兼警局一把手那个,听说他好像也提了。”

我没作声,齐叔平常好像都是喊温平温主任,估计是差不了。

我沉寂片刻后问:“他如果帮忙保大鹏有问题不?”

孟胜乐像个更年期老娘们似的朝我絮叨:“那肯定没问题了,不过也说不准,我尼玛一个初中没毕业的选手去哪懂他们政治圈的事儿,朗哥,朗大爷,你可不能坑大鹏啊,他这辈子够可怜了。”

我烦躁的说了一句:“弄不出来大鹏,我进去陪他蹲。”

听完孟胜乐的介绍,大部分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当然鬼神不惧的苏伟康不在此行列,他跟个没事人似的,不知道又从哪翻出来一包虾条,“咔咔”有声的大口朵颐,不得不佩服钱龙这一家子人的基因强大。

刘洋有些慌乱的望向我:“朗朗,这事儿不行找我舅帮帮忙吧。”

“你感觉有戏吗?”我拧着眉头反问他。

刘洋张了张嘴巴没再吭声,先不做陆国康会不会帮忙,两人级别都不对等,一个从市里混的风生水起,另外一个县城都没摆弄明白,陆国康参与进来,只能让人啪啪打脸。

我拍了拍大腿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摆手道:“行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该吃吃该喝喝,有啥事我挺第一个,我没趴下以前,你们就啥事没有,都找房间睡会吧。”

苏伟康拍了拍双手上的残渣,大大咧咧的起身:“朗舅,我舅说你手里有喷子,不行你把家伙给我,今晚上我就办了这个什么马克去,他再牛逼,还能刀枪不入啊。”

“我跟你一起儿!”钮涛抿着嘴角,冷冽的出声。

李俊峰斜楞眼睛问:“嘣完以后呢,给你俩准备点钱跑路吗?没听乐子刚才说,他姐夫是干啥的,真敢动手,你俩能跑出市区不,况且那种角色,身边怎么可能没人保护,保不齐他手里有真家伙,到时候你们哭都来不及。”

我思索一会儿后说:“都歇菜吧,别研究这么没用的,照着我刚才安排,这几天乐子、波波、阿义和小涛辛苦点,也别回来了,就住静姐店里,其他人能不出门尽量别出去,涛儿跟我出去一趟。”

“啊?”

“好的。”钮涛和黄伟涛一齐望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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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跟踪

见两人都应声,我这才意识到哥俩的名儿都带个“涛”字。

钮涛含蓄的问:“喊我还是叫他?”

我挺无所谓的说:“一起吧。”

下楼以后,我看向哥俩道:“为了好区分,往后钮涛叫大涛,伟涛叫小涛,你俩谁也别嫌弃谁,以后就当亲哥们处。”

两人一齐点了点脑袋,完事还非常正式的握了手,我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然后来造就了他俩一段非比寻常的感情,也成为我们这个小队伍前期最硬的两把尖刀。

我微笑着说:“小涛待会管疯子要点钱,就近找个中介,这片家属楼空房挺多的,再租一间这么大的房子,完事通知大家转移一下,我怕马克找上门。”

小涛沉默片刻后说:“朗哥,我觉得这事儿我办不合适,万一我们几个被马克按住,逼着让供出来地址,大家以后见面,脸上都挂不住,你还是喊疯子哥或者其他人找吧,然后也别告诉我们四个。”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小子想的比我还周全,点点头说:“好。”

“那我回去了啊,把波哥他们也顺便都喊走。”小涛很懂事的点点脑袋,没有多嘴问我们去哪。

等他上楼以后,我表情认真的问钮涛:“你还能找的上喷子不?”

钮涛想了想后说:“不好说,要不我回去再问问?”

我点点头说:“成,你这会儿包辆黑车,快去快回。”

钮涛走后,我从附近找了家中介,又从紧挨着的一栋楼租下来间大房,完事给李俊峰打了个电话,让他带着其他人过来,新房子也是顶层,家电齐全,简单收拾一下,买了几张凉席,我们倒在地上就睡。

临睡前我给王影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新地址。

一觉闷到了傍下午,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其他人都醒了,正聚成一堆光着膀子斗地主,桌上还摆了一些残渣剩饭,李俊峰笑呵呵的打趣我:“真特么羡慕你啊,找了个正儿八经居家过日子的好老婆。”

我搓了搓眼角的眼屎,迷惑的问:“我媳妇又干啥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了?”

李俊峰指了指桌上的碗盘说:“半个小时不到给我们整了一桌子好菜,厨房给你留着菜呢,快吃去吧。”

苏伟康剃着牙缝,笑眯眯的吧唧嘴:“朗舅妈的做的红烧鱼真心好吃,回头再给她给做一顿呗。”

我撇撇嘴笑骂:“这点亲戚让你攀的没谁了,傻外甥你赶紧跟他们斗地主去吧,没看大人们说话呢。”

苏伟康委屈的嘟囔:“他们不带我玩,嫌我坑。”

李俊峰翻了翻白眼笑骂:“你特么动不动就掀桌子摔牌,谁能跟你扯的起。”

这孩子白瞎一张温柔的面孔了,长得白白净净像个好孩子,实际上脾气暴的一逼,我感觉他跟钱龙在一块,指定天天得打的头破血流。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多了,王影估计马上下班,我犹豫几秒钟后,爬起来洗了把脸,朝着哥几个道:“你们先玩着,我出去接媳妇下班。”

我前脚刚出门,苏伟康后脚就跟了出来,满脸堆笑的搓着手辩解:“疯哥怕你迷路,让我跟着你。”

我皱眉驱赶他:“别墨迹,我马上就回来。”

他一把搀住我胳膊,狗皮膏药似的嘟囔:“那不行,你现在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万一你跑路,或者一出门嘎一下让车撞死,我们不得都饿疯啊。”

我无语的臭骂一句:“你这张逼嘴是真欠日。”

我又不敢大声呵斥他,生怕屋里的李俊峰起疑心,我拽着他下楼,压低声音问:“从屋里呆着闷不闷?”

他忙不迭点点脑袋:“咋不闷呐,我这儿篮子都会长绿毛了。”

我坏笑着冲他说:“这样,咱俩偷摸出去溜达一圈,但是你回来不准告诉任何人,好使不?”

他想都不想的直接点头答应:“行!”

从家属院里出来,我和他站在王影学校的斜对面慢慢等候,不多会儿放学了,王影又是最后一个离校,和昨天一样,手里拎着大袋子垃圾先扔到垃圾箱里,完事径直朝不夜城走去。

苏伟康迷惑的问我:“朗舅,舅妈这是上哪啊?”

我随口敷衍:“兼职打工,说她好几次就是不听,我又不想她不高兴,所以寻思着暗中保护她呗。”

苏伟康冲我翘起大拇指夸赞:“好男人,绝育好男人。”

我特别无奈的双掌合十作揖:“大外甥,你还是别夸我了,啥好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变味。”

我俩刻意和王影保持十几米的距离,慢悠悠的吊在她后面,一直走进不夜城,她又在昨天那个酒吧前面停下,左顾右盼的继续等待。

我眯眼看了看酒吧名字“二号客栈”,酸不溜秋的嘟囔:“听名字就不是啥正经地方。”

苏伟康昂着脑袋说:“挺好的啊,多有文艺范。”

说话的功夫,又是昨天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出现,跟王影说了几句话,完事就领着他走进酒吧,我站在原地沉思半晌后,朝着苏伟康说:“那边有卖帽子的,你去买顶帽戴上,完事进酒吧看看,你舅妈都干啥呢,千万别被她发现了昂。”

“搜嘎,郎舅你是来抓奸的吧?”苏伟康应了一声,快速走向朝卖帽子的小摊走过去,不多会儿就跟着人群混进了酒吧,我则找了偏僻的地方蹲下,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二号客栈的门口。

苏伟康刚进去不到半分钟,一个脑袋上套着卡通熊,穿一身棕黄色人偶服的家伙就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手里抓着一大把传单,特别可爱的见人就发,有的人笑呵呵的接过去,有的人则不耐烦的推开他。

看着这个蠢萌的家伙,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我喝多蹲在电线杆底下吐的时候,也有个一模一样打扮的好心人给我送了瓶矿泉水,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上次的那个。

苏伟康跟进去两个多小时也没出来,也不知道王影具体在里面干什么,蹲着我脚都麻了,期间我好几次想进去看看,后来都忍住了,我害怕自己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会忍不住发疯,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后,我彻底失去了耐性,给苏伟康打了个电话,让他出来。

我刚起身,在酒吧门口发了一晚上的那个“笨笨熊”刚好也坐到门口的台阶上休息,好几个喝多酒的小青年,故意使坏,拍打熊脑袋,我皱了皱眉头,寻思过去跟他打声招呼。

这时候,我后背被人突然拍了一下,我回头一看,一个上身穿浅灰色的宽领口T恤,下身是红黄相间的紧身格子裤的漂亮女孩歪着脑袋朝我打招呼:“嗨,还真是你呀。”

不想竟然是江静雅,江静雅掩嘴一笑说:“刚刚你蹲那边的时候,婷婷就说像你,我说肯定不是,哪有人那么无聊,从街边看一晚上人偶熊发传单,没想到真是你。”

我拍了拍脑门笑道:“你岂不是比我更无聊,我看人偶熊发传单,你看我半晚上,姐妹儿你是不是暗恋我呐?合着酒吧街被你和你闺蜜给承包了,我回回来,回回能碰见你们。”

江静雅掩嘴轻笑:“别不要脸昂,我们只是凑巧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凑巧看到你。”

这时候温婷和另外一个女孩也从酒吧里走出来,温婷穿一件浑身亮晶晶的潮人T恤,跟个假小子似的,一胳膊肘勾住我肩膀,满嘴喷着酒气娇嗔:“嗨,朗帅哥一起浪啊,去不去?”

我摆摆手笑道:“哈哈,不去了,这几天我来大姨爹了,医生让戒烟酒禁美色,你们别总勾搭我...”

我话没完,肩膀猛地又被人拍了一下,苏伟康抻着个大脸说:“朗舅,我刚刚看到舅妈了,她穿一件黄色的卡通衣裳,手里还拎着大熊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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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她受伤了

命运这个东西特别奇怪,当一个人的生活轨迹即将发生转变的时候,他肯定会率先陷入人生的最低谷,然后再碰上一连串看似巧合实则必然的连锁事件。

听苏伟康说完话以后,我也顾不上再跟江静雅她们多言语,掉头就朝那间酒吧跑去,酒吧里闹哄哄的,爆闪的灯光很是扎眼,随处可见摇头晃脑的男男女女,我竭力来回晃动脑袋寻找王影的踪迹。

一个服务生很是热情的凑到我跟前问:“先生几位?”

“王影呢?”我一把薅住那服务生的领口暴喝。

服务生吓了一跳,结巴的问:“先..先生,您是找人吗?”

“你看到她往哪走了?”我一把推开服务生,扭头问苏伟康。

苏伟康干涩的回答:“我出门的时候,她刚好进来,我急着去喊你,所以没看清楚..”

这时候两个虎背熊腰的酒吧内保凑了过来,估计以为我是闹事的,其中一个搡了我胸口一下冷声问:“有什么事啊朋友?”

我吸了口气焦躁的说:“哥们,我找我媳妇,她今晚上在你们酒吧前面发传单的,家里出点事情,特别急,拜托了!”

两个内保的脸色这次缓和一些,刚刚说话的那个冲服务生努努嘴说:“你去问问刘经理,我记得发传单这块是他负责的。”

不多会儿,一个穿西装的青年跟着服务生一块走了过来,正是这两天我看到带王影进酒吧的那个男的,我急躁的走到他跟前问:“大哥,发传单的那个女孩呢?我是她对象。”

西装男轻声说:“你是说小影吧,她刚走,已经回家了啊。”

“谢谢。”我感激的冲他点点头,扭头就往门外跑,边跑边给王影打电话,电话是通着的,但她没有接,连着打了四五遍,到最后她都没反应,我寻思她肯定是看到我和江静雅她们说话生气了,赶忙编辑一条解释短信给她发过去。

我又忙不迭拨通李俊峰的号码问:“小影回去没有?”

李俊峰迷惑的说:“没有啊,你不是接她了么?”

“她要是回去,千万帮我拦住她。”我急急忙忙的边跑边说。

我和苏伟康顺着来时的路小跑着赶回去,王影确实没回来,然后我交代李俊峰一声,又匆匆忙忙的跑出去找,路上我又尝试着再给王影打电话,不过她已经关机了,这次我是真慌了。

城市那么大,王影基本上没怎么出去过,这会儿又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万一迷路或者碰上什么酒懵子可咋办。

我再次跑回那间叫“二号客栈”的酒吧,看到那个穿西装的经理站在门外正和两个服务生说话,焦急的问他:“大哥,你确定小影真回家了吗?”

经理点点脑袋,笃定的说:“对啊,每天这个点她都下班了,你们小两口闹别扭了吧?”

“唉..”我叹了口气,心情低落的点点脑袋喃喃:“她肯定误会我了。”

看我杵在原地,眼圈发红的楞神,递给我一支烟轻声说:“哥们,我真得好好说说你,咱一个老爷们不寻思挣钱养家,整天让个姑娘出来抛头露面的赚家用属实有点不合适。”

我看向他问:“老哥,你是怎么认识小影的?”

经理吐了口烟雾说:“她和我媳妇在同一家舞蹈学校当老师,前阵子托我媳妇帮忙找兼职,我媳妇就让我介绍她过来当服务员,我让她当服务员,她怕时间太长,主动要求发传单,一天三十块钱,偶尔客串上台唱几首歌。”

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经理拍了拍我肩膀继续说:“小影真是个好姑娘,脾气好,也勤快,除了发传单,走的时候都会帮忙把店门口的卫生打扫干净,可能是怕熟人认出来,她自费买了套人偶服,每天来上班时候,都等我领着她一块进去,生怕被人误会她是小姐什么的。”

听闻他的话,我心脏猛地伸缩了一下,脸庞更是火辣辣的烫,她哪是怕什么熟人认出来,整个市里她只认识我一个人,分明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可我却怀疑她背着我干什么恶心的事儿,想到这儿抬手就抡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低喃:“操,我真特么不是人!”

经理拍了拍我肩膀安慰:“哥们,两口子之间没啥过不去的坎,回头给媳妇好好赔个不是,女孩子嘛都得是靠哄的。”

我硬挤出个笑容冲他点点脑袋道:“谢谢您了。”

经理从口袋掏出五十块钱塞给我说:“对了哥们,这是小影今天的工资,我们是日结的,她刚才走的匆忙,我没顾上给她结算,你捎回去。”

攥着那五十块钱,我心酸的想掉眼泪,再一联想到她今晚上蹦蹦跳跳发传单时候,被人拒绝和谩骂时候的画面,我抬手再次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经理赶忙拦住我劝阻:“不是啥大事儿哈,回去好好说。”

我耷拉着脑袋,丧气的从酒吧街出来,拿出手机又拨通王影的号码,她仍旧是关机状态,我的心彻底坠入了谷底,王影一定是真被我伤到了,接连看到我两次和温婷勾肩搭背,她一定认为我俩之间有事。

将心比心的讲,如果我看到她和别的男的搂搂抱抱,恐怕早就炸了,更不会像她似的打碎牙往肚里咽,强装出没事的样子每天仍旧给我们洗洗刷刷,买菜做饭。

我走到街口,迎头碰上李俊峰和苏伟康、刘洋、程正龙几人,李俊峰喘着粗气问我:“找到没?”

我吐了口浊气摇头:“没有,她还没回家吧?”

李俊峰瞪着眼珠子臭骂我:“你就他妈作,交代我们别出门,你自己瞎跑个鸡八,小影那么实在个姑娘能背着你干啥?还特么抓奸,抓奸你就好好抓,跟别的女孩搂搂抱抱的扯什么犊子。”

我哭丧着脸解释:“我不知道那个穿人偶服的是她。”

李俊峰怼了我一拳头骂咧:“这和知不知道是她有关系吗?你如果不喜欢人家小影,就直接告诉人家,喜欢就别出去瞎搞暧昧,这下爽了吧!”

显然他肯定从苏伟康的口中得知我们今晚上的事情,替王影抱不平。

刘洋赶忙凑过来打圆场:“咱别从街上吵吵,让人笑话,有啥事回家唠,指不定小影这会儿已经回去了呢。”

李俊峰缓了口气,“走吧,回去再给钱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小影是不是回老家了。”

我们几个并肩往回走,进屋以后,我几个房间都找了一遍,王影始终没回来,李俊峰坐在我旁边,掏出手机翻出钱龙的号码撇嘴:“你要觉得没脸,我帮你问?”

“我自己来吧。”我搓了搓脸颊,按下钱龙号码,几秒钟后那边接了起来,钱龙嬉皮笑脸的打趣我:“啥事啊朗儿子,我和晨子、兵哥正喝酒呢,刚特么聊起你,你就打过来电话了。”

我打断他的话:“媚儿在你旁边吗?让她接个电话。”

“你找我媳妇干鸡毛?”钱龙迷惑的问了一嘴,不过还是把电话给了谢媚儿,很快那边传来谢媚儿的声音:“什么事儿啊大红人。”

我苦涩的问:“小影和你联系没有?”

谢媚儿很干脆的说:“没有啊,你们不是在一起嘛,你俩吵架了?”

我咬着嘴皮说:“发生点小误会,她如果联系你了,或者回家了,千万记得通知我。”

谢媚儿的口气顿时变得生硬:“王朗我警告你昂,如果你敢欺负小影,我和含含姐肯定拎刀去找你。”

放下手机,我点燃一支烟,躺在沙发上,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李俊峰翻了翻白眼朝哥几个摆手:“都别理他,让他自己反省吧。”

我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呆了很久,直至手脚都感觉有些僵硬,我才爬起走到窗台旁。

凝望着黑漆漆的楼下发呆,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没有雷神的那种蒙蒙细雨,我抽吸着鼻子喃呢:“下雨了,你还不回来吗?我知道自己错了,可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挽回的机会吧。”

猛不丁我看到楼下的车棚,底下似乎有人,不过天太黑,看不太清楚,王影不会是去找那个乞丐聊天了吧?

我正寻思着要不要下去看看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砸门声,我慌忙跑过去开门,刚拽开门,我就迫不及待的喊:“媳妇,你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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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找上门!

房门刚被我打开一条缝子,外面的人突然发力,“咣”的一下直接把门给撞开,我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接着从外面呼啦一下冲进来七八个拎着砍刀的壮年。

我一句话没来得及说,俩人直接拿刀架在我脖颈上,接着四五个人劈头盖脸的围上我抬腿“咣咣”猛跺几脚,我捂着脑袋吼叫:“疯子,快跑!”

走廊外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泛起,紧跟着又涌进来八九个人,基本上都是二十多岁,剃着小短头的社会青年,而且人手一把冒着寒气的片砍,尤其是走在最后面的那个男人竟然两手抱着杆一米多长的猎枪。

程正龙光着膀子从一间卧室里走出来,撇嘴嘟囔:“啥鸡八动静啊?拆房子呢..”

当看清楚外面的人后,他慌忙扭头喊叫:“疯子、刘洋..”

一个剃着光头,脑袋正中心留一撮红毛的男人抬腿一脚踹在程正龙腰上,随即举起手里的片砍“嗤”的一下直接劈在他的后背上,程正龙的脊梁板瞬间被豁出一条大口子,鲜血蔓延出来,痛苦的趴在地上干嚎。

李俊峰、刘洋和苏伟康听到动静也赶忙跑了出来,看到外面这架势,哥仨都没犹豫,直接往上冲。

那个脑袋正中间留着一撮毛的男人特别生猛,拿砍刀当匕首使,直接一刀戳在李俊峰的肋骨上,李俊峰让扎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左肋半晌没爬起来,就被俩人给按住了。

刘洋笨拙的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刚要举起来,立刻被两个青年围上,一人一脚踹躺在地上。

“草泥马得!”苏伟康从兜里掏出一把螺丝刀,咬牙蹿向那个男人,结果刚迈出去两步,就被最后一个进门的家伙抱着猎枪顶住胸口,站在原地怔了怔没敢继续动弹。

脑袋正中染着一撮毛的男人,走到苏伟康面前,抬起胳膊就是一肘子砸在他脸上,歪头冷笑:“你挺特么有种哈,干啥?想扎我呗?”

苏伟康的嘴角立时开始泛血,低头“呸”的吐出来颗槽牙,喘着粗气顶了一句:“你敢让他把手里这破玩意放下,我就敢他妈让你变成漏壶!”

“呵呵!”一撮毛攥着拳头照苏伟康小腹“咚咚”闷了几下,疼的苏伟康弯腰蹲在地上,吐出来几口胃液,几个小青年走过来,卸掉苏伟康手里的螺丝刀,把他按在地上,劈头盖脸的一顿暴揍。

抱枪的男人岁数最大,应该是带队的,估摸三十出头,短发豹子眼,穿件紧身的黑色T恤,手背和胳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纹身,他冷冽的扫视一眼屋里后,吐了口唾沫问:“谁叫王朗?”

哥几个都没敢作声,我心脏狂跳几下后,咬着嘴皮出声:“我是。”

“我也叫王朗,咋地吧!”李俊峰捂着鲜血直流的肋骨条呼哧带喘的出声。

“双胞胎啊?呵呵,还他妈挺有情义。”一撮毛抬腿一脚踹在李俊峰的脸上,接着抬腿“咚咚”狠踩几脚咒骂:“咋地,你他妈告诉我,你想咋地!”

我挣扎着喊了一嗓子:“大哥,有啥事冲我说,我叫王朗,这帮人里我带头的。”

抱枪的男人眼珠子转动几下后,声音干哑的问:“废我弟弟,你们都有参与是吧?”

程正龙眼泪汪汪的趴在地上开口:“大哥,我..我没..”

一撮毛回身举起手里的砍刀佯做要砍他的模样吓唬:“没你麻痹,就膈应你这种敢做不敢认的孬种!”

程正龙吓得赶忙抱住脑袋,呜呜抽泣起来。

看到他的怂包模样,屋里的所有人全都哈哈狂笑起来。

其实我一点不怪程正龙,正常人碰上这事儿都懵逼,更别说我们这些其实刚从学校里走出来没多久的小年轻。

抱枪的男人戏谑的出声:“来,把他们码一排,我好好瞅瞅这些牛逼哄哄的后起之秀。”

很快李俊峰、刘洋、程正龙和苏伟康就被他们胳膊反扭按在地上跪成一横排。

望着哥几个一脸恐慌的模样,我深呼吸一口出声:“大哥,事儿是我挑头的,要杀要剐你整我吧。”

抱枪的男人冲按着我的两个手下努努嘴,冷笑着说:“松手,让他过来..”

我站起身,颤颤巍巍走到他身边,声音很小的说:“马克大哥,你弟弟抢我买卖,绝我饭碗,换做是你,你整不整他?”

他举起手里的猎枪,拿枪托照着我脑门“嘭!”的一下砸了上去,我被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他抱着猎枪当棍子,没头没脑的照我脑袋狠凿几下咒骂:“你拜错菩萨了,我叫江君,是老驴的亲哥哥!”

我咽了口唾沫,呆滞的望向他,顿时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江君摸了摸自己鼻梁残忍的一笑:“看你们这年龄肯定也没啥钱,管你们要三五百万的医药费也不现实,我这个人最特么讲道理了,你们废我弟弟一条腿,我挨个还回来,咱扯平,OK不?”

哥几个全都面露惊恐的互相对视。

“都不说话,那我就当你们同意了!”江君朝旁边几个小弟摆摆手,指着我狞笑:“先从这个带队的开始吧。”

几个青年一窝蜂似的涌向我,将我扑倒在地上,死死的压住我的两条腿,我拼尽全力的挣扎但是怎么也执拗不过他们这么多人,一个马仔将一把大锤递给江君,他发出“桀桀”的笑声嘀咕:“放心兄弟,这事儿我常干,保证一步到位,不会太痛苦。”

我脸贴在地上喘着粗气嚎叫:“君哥,我赔钱,多少钱我都赔!”

我是真哆嗦了,这帮人有刀有枪,砍人的时候根本不假思索,他要说废我,那肯定不是吓唬人。

江君把铁锤压在我后背上,慢慢的游走,阴嗖嗖的笑道:“我要五百万,你能赔得起吗?”

李俊峰从旁边满头大汗的呼喊:“大哥,砸锅卖铁我们也肯定赔给你。”

“家里啥条件呐?卖个锅就能凑出来五百万?”江君侧头看向李俊峰冷笑:“行,我给你们个机会,现在打电话凑钱吧,十分钟之内钱到位,我们退,钱不到位,你们都得废!”

刘洋也挣扎着直起腰杆,朝着江君哀求:“君哥,咱俩见过面,我舅是临县的陆国康,你忘了上次我从你手里接的药,让我给我舅打个电话行不?”

“临县陆国康?”江君微微迟疑一下,朝着手下摆摆手,走到刘洋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刘洋给抽趴下,接着江君横着眉头臭骂:“你他妈胆儿挺肥哈,你舅都不敢做的事儿你干了,给你舅打电话,让他送三十万过来,往后别特么让我在市里在看到你!”

这时候,脑袋上留着一撮毛的那个男人握着手机走到马克旁边,压低声音道:“君哥,老大让把人都带回去,说是西北城的齐恒过去了,希望能和解。”

江君眉头皱着眉头一把夺过去手机,粗声粗气的吼:“克哥,这事跟齐恒有鸡毛关系!”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跟他说了几句什么,江君脸上的表情又红转白,扯着嗓门喊:“克哥,我跟你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在什么事上求过你,这次你让我一回行不?我一奶同胞的亲弟弟让人废了..”

电话那边隐约又听到一阵说话声,江君恼怒的“啪”一下摔了手机,回过身子,抬腿又是一脚狠狠跺在我脑袋上厉喝:“操,你挺有路子呐,齐恒是你叔?”

我咬着嘴皮“呼呼”直喘粗气,刚刚太险了,如果齐叔的电话再晚二分钟,我估计这个病态绝对把锤子砸我腿上。

一撮毛迟疑几秒钟后,小声翼翼的发问:“君哥,咱们现在咋整..”

“咋整,能他妈咋整!”江君烦躁抬起胳膊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一撮毛脸上,额头上的青筋凹起,红着眼珠子咆哮:“全他妈带回去,给你十分钟时间好好收拾一下他们,别使刀砍。”

说罢话,他气呼呼的拎枪率先摔门而出。

其他人四五成群围上我们一顿爆踹,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的一撮毛把怒火全都发到我身上,两手揪住我衣领,往下一压,拿膝盖重重狠磕几下。

我被撞得晕头转向,不小心咬到腮帮子上的肉,鼻子和嘴巴一齐往出滋血。

打完我,一撮毛还没打算放过我,掐着我脖颈薅到卫生间,一把将我脑袋按在马桶里,按了我十几秒钟后,他松开我,表情恶毒的呵斥:“草泥马得,往后别让我单独碰上你。”

我差点被马桶里水呛的差点窒息,满脸糊满了恶心的液体,我没擦,任由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淌,胸口剧烈起伏的死死盯着他,心里暗自发誓,千万别让我翻过身,否则我一定人让他和那个江君连跪下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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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灵巧的乞丐

我们几个挨完收拾之后,像是囚犯似的被那帮人连拖带拽的薅下楼。

楼底下停着三台没挂车牌的大金杯,那个叫江君的男人坐在前面一台车的副驾驶上,叼着烟,表情极其不耐烦的出声:“快点!”

此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了,我们这个家属院平常住户就少,这个点更是猴毛都看不见半根,我们连个呼救的对象都没有,我和李俊峰被拖上江君所在的那辆车,他们仨让推进了第二台车,很快几辆车径直奔着大门口开去。

我们刚上车,一道黑影突兀的跑到车前面,连蹦带跳的抻开胳膊挡在车前面,只见这几天王影总送饭的那个乞丐,蓬头垢面的站在车下“乌拉乌拉”的喊叫。

江君棱着眼睛发话:“哪他妈来的叫花子,下去俩人撵走。”

两个小年轻拎着片砍直接蹿了下去,乞丐一看车里下来人了,扭头就跑,昂着脑袋声音很大的“哇哇”喊叫,俩小年轻没撵上,原地骂咧几句。

几栋住宅楼上顿时有好几户人家的灯亮了,还有人抻着脖颈往下看。

江君招招手臭骂:“废物,连个叫花子都追不上,滚上车吧。”

汽车刚一启动,那乞丐又跟幽灵似的从花池里蹿出来,抓着半块砖头“嘭”一下砸在车前脸上,再次提高嗓门“哇哇”的喊叫,刹那间更多的住户家的窗户亮了。

一撮毛横着脸就要拽开车门往下蹦:“操特么!刀给我,我劈了这个精神病!”

江君烦躁的骂了一句:“显摆你能耐是吧,没看越来越多人往下探脑袋!”

说罢话江君一巴掌掴在司机座上的青年后脑勺上暴躁的叫骂:“你他妈睡着了?赶紧开车,狗日的要是敢拦车,直接撞他,这个速度死不了人!”

司机小伙嘴皮发白的说:“君哥,我..我不敢啊。”

“真特么白痴!”江君“咚”一下推开车门,抱着猎枪就跳了下去,恶狠狠的指着乞丐吓唬:“滚蛋,不然嘣了你!”

乞丐懵懂的歪了歪脑袋,非但没有闪躲,反而还故意把脑袋往前凑了凑。

“草泥马,跟我装傻是吧!”江君举起手里的猎枪当棍子,照着乞丐的脑袋就砸了下去,两人距离不过两米远,眼瞅着枪托要砸在那乞丐脑袋上的时候,乞丐突然往旁边一闪,手速飞快的一把掐住江君轮过去的枪管。

江君往回拽枪管,但根本没拽动,他棱着眼珠子咆哮:“松手,你麻勒痹!”

乞丐猛地松开手,江君借着惯性踉跄的往后倒退几步,接着脚后跟一崴,直接脸朝天摔了个屁股墩,看到江君的狼狈样,乞丐拍着手从原地蹦蹦跳跳,又笑又叫。

“我他妈嘣死你!”江君一急眼坐在地上,“咔嚓”一声把枪栓推开,表情凶狠的嘶吼,一撮毛赶忙蹦下车拦住他劝阻:“君哥,为了个乞丐犯不上。”

一撮毛连打带拽的把江君推上车,这时候“滴呜滴呜”警笛声骤然响起,刚刚还站在车前的乞丐眨巴眼的功夫没了身影。

江君虎着脸吆喝:“快走!”

三辆金杯车呼啸着驶出家属院,尽管乞丐拼尽全力的拖延,但是仍旧没能拖延到警车到来,很多时候我在想,这或许就是命,如果这一夜我们没被江君带走,如果警察能够及时出现,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踏上那条看不见尽头的迷途。

汽车行驶开以后,江君捂着轻轻揉搓着脚踝,嘴里一个劲不干不净的咒骂,不知道是骂乞丐,还是骂自己手下,车里一片寂静,气氛空前的凝重。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三台车开进一个正施工的工地,停在一栋类似办公楼似的二层的小房前面,接着我们几个被江君的一甘小弟直接拖上了二楼的一个屋子里。

屋里的空间很大,差不多赶上陆国康以前的那个会议室,房顶上吊着几个瓦数很大的电灯泡,满地的灰尘,看上去应该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

屋子正当中零零散散的扔着几张破桌子和长条椅子,齐叔和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正在说话,见到我们几个满身凄惨的被推进屋子,齐叔的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

齐叔还是平常那副办公室小科员的打扮,后背头,鼻梁上夹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白衬衫掖在灰色的宽松西裤里,故意露出外面的皮带头。

我声音干哑的轻声喃喃:“叔。”

齐叔瞟了我一眼,没吭声,而是扭头看向旁边坐在长条椅子上的青年开口:“马克,看来你说话也不好使啊,呵呵..”

青年眯眼轻笑:“亲弟弟被废,要是他都能做到那么冷静,我就真得考虑自己到底是养了只什么玩意儿了。”

那青年大概一米七八左右,身材不胖不瘦,板寸头,眉毛很重,穿身黑色西装,里面穿件立领的黑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小截锁骨,隐约可以看到胸口有纹身,交叠着双腿坐在一方长条凳子上,一手撑着下颚,一手夹着香烟,唇角那抹漫不经心的笑意带着几分邪气。

看江君跛条腿,嘴里“嘶嘶”的走进来,那青年昂头轻问:“怎么了?”

他说话的声音特别细,如果不看脸的话,我都以为是个女的。

江君吐了口唾沫,跺跺脚摇头说:“没事儿,刚才不小心崴了一下子。”

这逼还是要脸,不好意思告诉别人自己让个叫花子给戏耍了。

“你和齐哥谈谈吧,老驴毕竟是你弟弟,我盲目代劳不合适,但有个前提哈,这几个孩子不能再打了,否则齐哥得说我管教无方。”青年弹了弹烟灰后,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翘起二郎腿低头把玩起打火机。

江君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龇牙一笑看向齐叔道:“哥,你岁数大,你说句公道话,这事儿应该怎么平,我家到我这一辈儿就我和我弟俩孩子,我这个逼样,这辈子肯定不会娶媳妇了,指着他传宗接代,现在右腿废了,你说正常姑娘能看上他不?”

齐叔深呼吸一口气,竭力挤出一抹笑容,掏出烟盒递给江君一支烟道:“君儿啊,咱也不是第一天认识,齐哥这么多年对你咋样?”

“挺好的呗。”江君摆摆手拒绝齐叔的烟,自顾自的从兜里掏出一包软中华叼在嘴里,皮笑肉不笑的冷哼:“前年你西北城动工,我死乞白赖的求你,给点土方和石子的活,你连我电话都没接,今年我一个小兄弟惹点事被邯山防暴队扣住,我求爷爷告奶奶的找到你家,让你帮帮忙,你给我整句呵呵,哥啊,你对我们的恩情我全记着呢。”

齐叔被噎的干咳两声,“这事儿,我家小孩儿确实不对,你看这样行不?我拿五十个出来,另外你弟弟的医药费、营养费我都包了,他什么时候出院,你什么时候找我报销,我肯定眉头不带眨一下的。”

“多少?”江君的嗓门骤然提高,脑袋猛地朝齐叔倾了过来,豁着一口大白牙低吼:“哥,你是拿我当要饭的了吧?五十万这年头够干啥?市里面交套房子首付还是给我弟弟买个稍微高档点的轮椅?”

坐在凳子上的青年表情沉稳的打断:“小君!注意点语气,齐哥是前辈,当初王者赵成虎入驻不夜城的时候,他就出来玩了,礼貌还是要有的。”

江君横着膀子,一脸狂傲的喷着唾沫星子叫嚣:“赵成虎咋了?十年前,他能从小县城打到市中心,又从市中心跑到SD省,是因为他没碰上我江君,所谓的江湖大哥,全是那帮惹了事儿,又没胆子扛事儿的损篮子捧出来的,操,赵成虎那么牛逼不也挨抓了嘛,程志远、陈花椒当年那么狠,现在不也老老实实眯着不敢动弹吗!”

凳子上坐着的青年瞪眼笑骂一句:“你特么就是欠干,啥话都敢往出蹦。”

别看他是骂人,其实脸上的表情格外的开怀,瞎子都能看出来江君说的这些话全是他的想法,既算是给我们宣告自己的能耐,又像是在给齐叔下马威。

齐叔面无表情的出声:“弟弟,做人有点敬畏之心吧,我当初就是个篮子,没机会跟王者那帮爷碰上,但我相信,即便倒退十年,我不是对手,王者家如果想卷土归来,崇州分分钟改姓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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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现世报

听着齐叔掷地有声的话,坐在凳子上的青年“嗤”的一声笑了,脸上写满了不屑一顾。

江君摸了摸嘴边的胡茬,歪着脑袋冷笑:“齐哥,咱话题扯的稍微有点远,赵成虎牛逼不牛逼,你看我大哥现在的牌面就知道,王者商会是就是个历史代名词,能理解不?”

“呵,不聊这些了。”齐叔叹了口气问:“说说我这几个侄子吧,怎么样才能让老弟你网开一面?”

凳子上的青年咳嗽两声:“小君,给齐哥几分薄面,老一辈儿的大哥全靠一张脸活着,你都给他折完了,不是逼齐哥玩命嘛。”

这个马克说话实则比江君还难听,江君虽然脏,但起码不让人觉得膈应,可听马克的话真比吃了一锅绿头苍蝇还恶心。

江君咧嘴一笑,牛逼哄哄的出声:“我大哥既然开口,让我给你留面子,那就照你刚才说的五十万赔吧,不过是一人五十万,这里有一头、两头..”

说着话,江君扭头,表情轻蔑的指着我们数数,几秒钟后,微笑着说:“一共有五头,除去还有个小伙没抓着,我给你打个折,你给我拿二百八吧,你发我也发。”

齐叔沉默几秒钟后,咬牙出声:“最多二百!”

江君扯着嗓门冲着齐叔咆哮:“你当从他妈市场上买肉呢?还搁我这儿讨价还价,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三百万,少一个子儿都不好使!再絮叨,今晚上你一个人都带不走!”

青年假惺惺的站起来,瞪了眼江君呵斥:“小君,咋他妈跟齐哥说话呢?”

随即又扭头看向齐叔微笑说:“哥,小君要的真不过分,这年头二三百万够干啥,也就娶个媳妇买个房,他弟弟已经残了,下半辈子总得有点保障吧。”

苏伟康红着眼珠子,突然蹿起:“操,他不抢我们生意,我们能干他不?”

“真他妈赛脸!”那个青年突兀起身,一记凌厉的高抬腿直接蹬在苏伟康的胸脯上,紧跟着抓起刚刚坐的那把长条椅子,“啪”的一下砸在苏伟康脑袋上。

半指厚的椅子“咔嚓”一声从中间断开,可想而知他这一下使了多大的力气。

苏伟康原地晃了晃,一抹鲜血顺着侧脸慢慢滑落,接着仰头摔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别我平常不爱理睬这孩子,可他毕竟是钱龙的外甥,看到这架势,我眼珠子一下子红了,咬牙就往他身上扑:“卧槽尼玛,打我外甥!”

“拼了!”李俊峰、刘洋和程正龙也瞪眼涌了上去。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齐叔厉喝一声,一胳膊推开我,指着李俊峰他们呼喝:“都他妈给我站稳!”

听到齐叔的话,我们本能的停下脚步。

齐叔喘着粗气,一把薅住我的脖领,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重重掴在我脸上,打的我耳朵“嗡嗡”直响,齐叔使劲推搡我一把叫骂:“你们要真他妈是选手,这会儿就不会让他带到这儿,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现在装什么篮子?真行事儿啊!”

房门“咣当”一下从外面撞开,十多个拎着片砍的社会小哥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带队的一撮毛,粗声粗气的问:“老大、君哥,没啥事吧?”

青年松了松衬衫扣子,笑眯眯的摆手驱赶:“没事儿,齐哥教育小孩子子呢,都出去吧。”

“这是我车钥匙。”齐叔深呼吸一口几口,从兜里掏出把车钥匙仍在地上,面无表情的说:“马克、小君,人我领走了,明天中午以前,我让公司财务过来给你们走账,这事儿不说对错,孩子们不懂事,我当大人的替他们赔个不是,希望今后在社会面上,你们别再难为他们。”

叫马克的青年斜楞眼睛笑道:“齐哥,我听说温主任最近快要上去了哈,替我说声祝福哈,对了,还有南郊的工地,我看上了,你高抬贵手别跟我争,回头我让人给你包个大红包送上门。”

齐叔愣了愣,摸了摸鼻头微笑说:“马克,温平今年刚四十二,我没记错的话,你姐夫马上快五十三了吧,当初王者那伙人能站得稳是因为柳志高在,柳志高今年内退,王者正好倒台,你说是不是个巧合?”

马克没吱声,江君棱着眼珠子冷笑:“你是在威胁我们吗?”

齐叔摇了摇脑袋说:“实话实说罢了,我时常拿温平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告诫自己,这人呐,得意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给自己留把梯子,这样失势的时候,还能踩着下去。”

齐哥拍了拍衬衫上的灰尘,平静的说:“我今年三十九了,不可能总围在温平屁股后面,但温平总是需要有人帮着他处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扯远了,明天我让人送钱过来,呵呵..”

说罢话,齐叔朝我们使了个眼色,我和李俊峰搀起还昏迷的苏伟康跟在他身后一块往出走。

这时候,江君突然一步跨出去,径直挡在我们前面狞笑:“齐恒,你的话让我很不爽,我又他妈改变主意了,这几个小逼崽子,我一个不放,待会通知大案队的人,咱们走法律程序吧。”

齐叔顿了顿,挺无所谓的抻了抻手微笑道:“行啊,你该报警报警,啥招我都接着,市里无非就这点人,省出来三百万,我正好混点实在关系。”

“老逼梆子你拿话挤兑我呢!”江君猛地抬起手里的猎枪顶在齐叔的胸口上厉喝:“信不信老子今晚上让你也横着走出这个门!”

“草泥马,你特么跟谁呼喊呢!”我瞪着眼珠子往他跟前拱。

“不信,真不信。”齐叔拽住我,扭头看向表情阴冷的马克笑问:“他说要整死我,你信不?”

马克眨了眨眼睛没有作声,齐叔慢悠悠的掏出手机:“来,让老驴接个电话。”

几秒钟后,齐叔把手机递给对面的江君平静的说:“你弟弟想跟你聊聊。”

隔着老远,我都听见电话里传来一声呼救:“哥!救我..有个疯子他妈的拿把剪刀坐在我旁边,说要剪断我命根子..”

江君的脸色顿时泛白,咬着嘴皮低吼:“玩埋汰的是吧?”

齐叔没搭理他,扭头看向马克微微一笑说:“和平路碧园小区B栋1408,我没记错门牌号吧?”

马克脑门瞬间凝成个老疙瘩,几秒钟后深呼吸两口道:“齐哥,玩归玩,我最烦别人折腾我那几个小媳妇,这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

齐叔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我跟你不一样,我就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既没养小弟,也不招打手,有时候出于自保,你肯定能理解,钱,我明天送到位,南郊那片工程,咱们公平竞争,输了,是我实力不济,赢了,我给你拿出来百分之三十的活。”

“慢走不送。”马克烦躁的摆摆手。

从马克身边路过的时候,齐叔停下脚步低声道:“弟弟,记住我刚才的话,对社会最好充满敬畏,今天你能拿枪指着我,明天同样有人可以拎刀戳你,很多年以前,我有幸见过一次王者的几位爷跟人火拼,他们不吓唬人,拎枪真嘣,那股子魄力,你模仿不出来。”

江君梗着脖颈,像得了失心疯似的破口大骂:“王者的人算个鸡八,谁行?草特么站出来一个我瞧瞧!”

这时候,小破门又被人推开,一撮毛舔了舔嘴角干涩的说:“老大,金太阳的程总说有事找..”

“你”字还没说出口,一撮毛就被人从后面推开。

紧跟着一个身材修长,穿一身灰色商务西装的男人直接走了进来,刚刚还龇牙咧嘴恨不得咬人的江君一下子瞪大眼珠子,满脸不可置疑的望向那个男人。

站在我们身后的马克也“蹭”一下站直腰杆,满脸泛笑的凑过来打招呼:“程哥,什么事啊这么晚还劳您大驾,有啥需求,您一个电话我不就过去了嘛。”

我呆滞的望着这个男人,我见过他,两天前他开辆宝马7系要接王影下班,我当时还急头白脸的嘲讽他一顿,我记得很清楚,他叫程志远。

程志远手里捏着个“LV”的男士手包,冲着马克昂头笑了笑:“小马克,听说你两年多没给我们交管理费了?我这阵子跑我大哥的案子一直没顾上,你看啥时候合适呐?”

马克忙不迭的讪笑:“程哥,前阵子我特别忙,明天就让人补上。”

“哦,待会再聊这事儿哈。”程志远挺无所谓的点点脑袋,接着侧头看向站在他半米远的江君,表情淡然的问:“刚刚你从屋里喊什么来着?我没太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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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目标!

面对程志远凌厉的眼神,江君当场就懵了。

程志远走到江君面前,拿手包拍了拍他脸蛋笑问:“声带呢?落家里了?”

江君干咳两声,臊着脸干笑:“程总,我..”

“别介,喊小程就行。”程志远摸了摸鼻梁,猝不及防的抬手“啪”的一个大嘴巴子抽在江君脸上,江君原地转了半圈,捂着脸嘬嘬嘴角没敢吱声。

齐叔冲着程志远微微点头打了声招呼:“程总。”

程志远朝我们笑了笑说:“来,你们先往旁边稍稍,别待会溅一身血。”

说罢话,程志远朝着江君勾了勾手指头微笑:“刚才你说啥?”

马克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走上前,轻轻拽了拽程志远的胳膊劝阻:“程哥,他喝多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程志远眼皮微微翻动,俯视着看向马克笑问:“咋地小马克,你要跟我动手呐?”

两人的个头明明差不多,但我觉得程志远看马克的眼神就是俯视,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老虎在扫视一只上蹿下跳的猢狲似的。

马克赶忙松开手,讪讪的笑着说:“程哥,看我面子行不?”

“你有面吗?”程志远眼角挂笑,看似在打趣,实则手上动作特别认真的拍了拍马克的脸蛋努努嘴问:“你告诉我,现在你跟人干仗还跑不?是不是还和以前似的,打完仗偷摸报警呐?”

马克嘴角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特别尴尬的咽了口唾沫。

“我今天就一个人过来的,你们要是想留下我,机会不错。”程志远伸了个懒腰,感觉很疲惫似的捶打两下自己的脖颈道:“这几天忙着办我大哥的事儿累够呛,正好借你们这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马克眼珠子立时间鼓的跟玻璃球一般大,口不择言的呢喃:“赵成虎..呸,三爷还有机会出来呐?”

程志远特别潇洒的摸了摸自己额头,完事把这地方完全当成自己主场了,随便搬起一把长凳子,翘着二郎腿坐下道:“砸钱呗,一个亿不好使就俩亿,俩亿办不成就十亿,所以我这段时间手头比较紧。”

马克弓腰站在程志远面前干笑:“程哥,我这段时间手头是真不宽裕,明天中午之前我给你先拿五百个,等资金周转开..”

“整的好像我来勒索你们似的。”程志远摆摆手,一只手捏着手包,在自己大腿上轻轻拍打几下,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站起身道:“对了,我来是件正事儿的,你们谁叫王朗啊?”

我极其不情愿的蠕动嘴唇:“我..”

“哦。”他淡淡的扫视我一眼,完事看向马克问:“你手底下小孩儿欺负他了?”

“啊?”马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程志远一巴掌拍在马克的脑门上呵斥:“啊个鸡八,我问你,是不是你手底下小孩儿欺负他了?”

江君吊着眼珠子,极其不服气的低哼:“程总,你误会了,是他把我弟弟腿打折的。”

程志远不耐烦的撇撇嘴:“那跟我没关系,我就想问问今晚上谁闯进他家,打人又砸东西的。”

江君也算挺有种,直接昂头道:“我带人的。”

“五十个,不过分吧。”程志远轻飘飘的说:“待会拿五十个赔给他。”

江君瞬间急眼了,脖颈上的青筋凹起低吼:“啥?我给他五十个?”

“难不成我给你五十个?”程志远眯眼微笑,指着墙边说:“去,脸冲墙撞二百下,听不见声音我帮你,好好张张记性,往后骂王者的时候,关上门悄悄念叨。”

江君红着眼睛,举起手里的猎枪指向程志远咆哮:“我他妈如果说不呢?”

程志远就跟没看见对方手里能要命的玩意儿似的,“喔”的张嘴打了个哈欠,一把握住枪管戳在自己心口处,努嘴浅笑:“知道嘣哪块能死人不?这里,兄弟..来,手别哆嗦,瞄这儿干!”

马克慌忙喊叫:“小君,枪放下!”

“你别特么逼我..”江君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脑门上的汗珠子就跟下雨似的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落。

“啪!”

程志远抓起手包照着江君的脸蛋拍了一下,另外一只手反扣住江君握着枪管的手腕,往上微微一提,把枪口移到自己脑门上,笑眯眯的说:“我欠崇州市银行六十亿,欠石市银行不到五十个,嘣了我,你问问马克和他姐夫集体上吊够不够还,西邻高速路刚建到一半,嘣了我,你全家上阵能不能修起来,草泥马,跟我玩这套?”

“你..你..”江君声音沙哑,脸红脖子粗的剧烈颤抖起来。

程志远握着枪管慢慢按下来,声音洪亮的说:“听清楚我的话哈弟弟,十年前王者商会锋芒毕露,是因为我们穷,十年后我们不理凡尘世俗,是因为想要的都攥在手里,玩好自己,你就叫成功,非特么想踩着王者俩字往上爬,你数数家里几口人够不够陪葬。”

江君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不甘,但却再没勇气抬起猎枪。

程志远吐了口唾沫,粗声厉喝:“脸冲墙,给我撞!”

江君怔了一怔,最终走到墙根,大脸盘子照着墙面“嘭嘭..”猛撞几下,嘴角、鼻子顿时开始往外滋血。

马克同样一脑子大汗,低头赔不是:“程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五十万没问题,我马上给你转账。”

“钱直接转给你这个小兄弟吧,我不知道这里面具体什么情况,但肯定不会不讲理。”程志远摆摆手,朝着满脸糊血的江君示意:“过来吧,还是我刚刚那句话,往后骂街的时候,记着千万关好门!”

脸上跟被刷了一层红油漆似的江君闷着脑袋走到程志远对面,程志远从手包里翻出来一张银行卡,摔在江君脸上,轻声说:“卡里有两万,玩社会要的是张脸,从我这儿讹出来两万,别敲诈这些小孩儿五百万更有含金量,我岁数大了,要面子没啥用,你们和王朗的事情就这样吧。”

“谢谢程哥。”江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程志远甩了甩手腕,凝声道:“这屋人全给我听清楚,王者一天不倒,崇州一天姓赵,哪个赵?赵成虎的赵!我们不要的,你们可以捡,我们不想给的,你们不能抢,谁抢我剁谁手!”

一句话简简单单,却又掷地有声,让人莫名血脉跟着膨胀。

说罢话,程志远瞟了我一眼声音不大不小的说:“小影的面子用完了,往后好自为之吧。”

我抽了抽鼻子,咬牙鞠了一躬:“谢谢。”

“内个叫什么君的,我知道你不服气,你还有一次机会哈,我现在开门往出走,你如果真有魄,就照着我后脊梁放两枪。”程志远拍了拍手包上的灰尘,单手插兜,风轻云淡的擦着江君的身体走过去。

江君两只充血的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双手死死握着枪把,稍稍抬起来一点,最终又放了下去,直至程志远的背影彻底消失,江君才吹着粗气,像个精神病似的念叨:“早晚有一天我会嘣了他!早晚的..”

马克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一巴掌扇在江君脸上呵斥:“你想疯,别抱着我一起,没特么听程志远说,赵成虎肯定能出来,往后出门在外说话嘴有个把门的。”

训完江君,马克又阴鹫的看向我们咒骂:“你们不走,还等着我帮你喊个车?”

齐叔使了个眼神,我们几个赶忙往出走。

坐在车里,齐叔愤怒的指着我们几个鼻子破口大骂,但我的心思却完全飞向了别处,脑海中不停翻滚着刚刚程志远处理事儿时候的画面,一想到那个叫赵成虎的男人,我的拳头禁不住攥紧。

什么才是真正混!无疑赵成虎就是这行里的至尊。

他不在江湖,江湖处处有他的传说。

他一出江湖,这江湖便是他的。

望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早晚有一天,我要成为他那样的男人,早晚有一天,我要和他并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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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低调点吧

可能看我有些神不守舍,齐叔又训斥了几句后就没再吭声。

开车载着我们一路驶到一个规模特别大的装饰材料市场门口,市场的入口处挂着一个特别大的招牌,几个鎏金大字上书“西北城”。

我粗略扫视一眼,足足能有一百多家店面,卖瓷砖的,卖三合板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时间的原因,这会儿所有店铺全都关着卷帘门。

随便找了家店铺门口停下后,齐叔把车靠边熄火,朝着李俊峰他们几个轻声说:“你们先下车抽根烟,我和王朗单独聊几句。”

几人虽然不知道我和齐叔具体啥关系,但还是懂事的点点脑袋下车走出去七八米远。

我舔了舔嘴唇轻声解释:“叔,今晚上的事儿..”

齐叔绷着脸表情认真的问:“你是怎么认识王者的人?”

我想了想后,把程志远和王影的事儿简单叙述一下:“算是个巧合吧,我对象..”

齐叔沉默半晌后,深吸一口气道:“这事儿不要让温平知道,不然你会很麻烦,他那个人本身就疑心特别重,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再有就是能不要跟王者的人联系尽量少联系,那些人玩的不是社会,是黑金,稍有不慎,你就万劫不复。”

一想到程志远是通过王影关系才来保我的,我苦笑着点点头说:“估计也就这一次,那种级别的大佬不会整天闲着没事干给我擦屁股。”

齐叔捏了捏鼻头从兜里掏出烟盒,自顾自点上一支,幽幽的吐了口烟雾说:“你生不逢时,没赶上好时候,如果早几年能跟王者的人在一块混,孙马克今天看着你得跪下问好,现在嘛,唉..”

我舔了舔嘴角,内疚的说:“对不住了叔,今天连累你又道歉又赔了一辆车。”

刚刚想带我走的时候,我亲眼看到齐叔把一把奔驰的车钥匙丢在地上,想来应该是给孙马克他们的押金。

齐叔笑了笑说:“一个打火机而已,有程志远介入,这事儿孙马克再不服气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倒是你们几个以后注点意吧,孙马克为人阴险,手底下的几个头马个顶个的不要命,今天你也看到了,那个江君真想嘣程志远。”

我使劲点点脑袋:“我会的。”

其实不用他提醒,我也感觉的出来,这事儿马克一伙估计是暂时作罢了,但以后我们如果想在市里发展点别的肯定困难重重。

齐叔拍了拍我肩膀安慰:“人在屋檐下,就那么回事,温平现在论级别还差他姐夫半头,真要打的头破血流,最后被提溜出去的绝对是你,你我只是温平的手套,马克却是他姐夫的棉袄,如果王者商会还像过去那么势大,今天程志远不会甩给他们两万块钱。”

我指了指外面轻声问:“叔,这边产业都是你的啊?”

齐叔吐了口烟圈说:“小打小闹而已,你如果不折不入狱,将来肯定比我玩的好,这段时间低调点,别太显摆,更别给马克那帮人制造收拾你的借口。”

我咬牙应承:“我记住了。”

齐叔沉默片刻后,望着车窗外自言自语的感慨:“这世界特别奇妙,有些动物皮值钱,譬如狐狸野貂,有些动物肉值钱,譬如牛羊海鲜,有些动物是骨头值钱,譬如人,努力让自己变得值钱吧。”

“会的!”我紧紧攥着拳头凝声。

齐叔揉搓两下自己的发际线,从手扣里掏出几份档案袋推门下车,朝我摆摆手道别:“开我车先回去吧,明天再让人送过来,这段时间我要出趟远门,尽量不要惹祸。”

我轻声喊住他:“叔,还有个事儿,收拾完大驴以后,我一个兄弟主动站出来扛罪,人这会儿应该被送到看守所了,不是我赛脸叔,主要我提前给人有过承诺。”

齐叔点点头说:“叫陶亚鹏是吧?我操着心呢,先让他在里面蹲几天吧,不然孙马克心里不平衡,明天我给你个手机号,他会安排你和陶亚鹏见面的,懂点事儿,别特么空手去!”

我哪经历过这种事儿,所以挺懵逼的问:“大概啥尺度叔。”

齐叔一脸烦躁的挥手驱赶:“给你操不完的心,两条芙蓉王,烟拿出来,里面塞上钱,一盒放一千,就芙蓉王听清楚没?档次再高就是行贿,档次太低傻子都知道有猫腻。”

“谢谢叔。”我龇牙坏笑:“谁让你是大哥呢。”

“我可不是大哥,大哥都死得快,赶紧滚蛋吧。”齐叔瞪眼笑骂一句,随即又扭头看向我问:“对了,今晚上被马克砸晕那个小孩儿叫啥?”

我犹豫一下说:“苏伟康,我亲戚家的小孩儿。”

齐叔想了想后,话语简洁的说:“下次办事喊上他,那孩子有股狼性。”

“下次办事?”我愣了一下,赶忙打马虎眼:“叔,他就是个愣头青,咱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掺和..”

“就这么定了。”齐叔不容置疑的瞄了我一眼,朝着不远处李俊峰他们几个摆摆手示意上车,完事他随手拽开一道卷帘门,直接就走了进去。

没多会儿李俊峰他们几个上车,谁也没有多嘴问我什么。

我发动着车子,思索片刻后主动开口:“他是我本家一个表叔,在市里挺有人脉的,之前一直没来得及跟你们介绍。”

其实我这话主要是说给李俊峰听的,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和他已经有了感情,不想他觉得我故意隐瞒什么的,产生芥蒂。

车内仍旧一片静寂,哥几个始终没有吭声,汽车很快驶入市区,路过一间医院的时候,程正龙脸色刷白的开口:“朗朗,我想先去趟医院,后背疼的厉害。”

我把车直接开进医院,朝着李俊峰轻声念叨:“成,疯子给波波打个电话,让他送点钱过来。”

下车以后,刘洋和苏伟康陪着程正龙一块去急诊,我冲苏伟康努努嘴说:“你也检查一下脑袋,本身就不精,别变得更傻了。”

苏伟康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他大大咧咧的吐了口唾沫嘟囔:“你这嗑唠的真外行,他拿凳子拍我,凳子折了我活着,谁比较硬还不够明显吗?”

等他们进医院后,我回头朝着李俊峰问:“有啥话直接说,别憋着。”

李俊峰仰头直视我:“咱俩到底算朋友还是哥们,亦或者兄弟?”

我仔细沉思几秒钟后回答:“比哥们近点,比兄弟远点,但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会成为真正的兄弟。”

李俊峰眼睛鼓的圆溜溜的低喝:“市里三大狠,酒吧街长龙,北郊屠宰场驼子,西北城齐恒,你认识俩,金太阳娱乐的大老板程志远你都喊过来,但却一次都没跟我说过,王朗咱之间真的这么陌生吗?”

我微微一怔,实话实说的望向他:“我不知道我这个表叔那么厉害。”

李俊峰眼神闪烁继续,叹了口气摆手道:“西北城,全市郊县干装饰的谁不知道,算了,你不爱说,我也不深问,就这样吧。”

我梗着脖颈出声:“操,你不信我呐?不行,我这会儿举手给你发个毒誓?跟我媳妇我都不带这么表态的。”

“滚犊子,我希望以后咱哥俩坦诚点,我这个人很简单,你对我好,我肯定玩命对你好。”李俊峰被逗笑了,撇嘴臭骂我一句。

沉寂几秒钟后,他叹了口气说:“之前乐子说孙马克我都没想起来是谁,麻痹的刚刚才想起来,长龙酒吧是真狠,崇州四区、一市、十四个县里的药都是从他手里放出去的,这狗日的手底下有个四小金刚,内个江君估计就是其中之一。”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问:“啥金刚?霸天虎还是威震天呐?那么牛逼,让程志远小嘴巴子扇的脑袋都不敢往起抬?”

李俊峰翻了翻白眼说:“段位不一样,王者巅峰期,手底下随便拎出来个龙套都能当大佬,侯瘸子有次喝醉酒跟我说过,王者的狠人集中营都在国外,AK、狙击步啥都有,咱特么有啥?两把破菜刀,一杆还剩三四发子弹的喷子,还有几个一干仗就往后缩缩的哥们,往后真得低调点了。”

我俩说话的时候,卢波波、孟胜乐开着刘洋那台破比亚迪风风火火的赶过来,一下车卢波波就瞪着大眼珠子问我:“你把小影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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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内讧

看卢波波的表情,我稍微有点懵圈。

卢波波恨恨的吐了口唾沫,一肘子推开我骂:“你就作吧,往死里作,早晚有一天肠子悔青,狗都不带舔一口的。”

孟胜乐嘟嘟囔囔的指着我哼哼:“朗哥,这次我也不向着你,嫂子多好的人啊,能让你气的满地打滚的耍酒疯,你是得把人欺负到什么程度了,如果需要的话,我肯定代表正义消灭你。”

我没好气的臭骂:“正义你奶奶个哔,你们说啥呢?小影回去了?”

“回哪?人家在先前租的那套房子里呆了整整半宿,你心可真特么大,竟然不闻不问,属实可以!”卢波波臭着脸嘟囔:“回去等着挨砍吧,含含和媚儿拎菜刀在家等你呢。”

“皇上他们也跑过来了?”我诧异得长大嘴巴。

“不爱搭理你,我先去交钱。”卢波波白了我一眼,拔腿朝医院方向疾步走去,我挺无奈的看了眼李俊峰苦笑:“找了一晚上,竟然把之前租的那套房给忘了。”

“别跟我说话,我特么也懒得鸟你。”李俊峰气哄哄的双手插兜走向别处。

车跟前顿时只剩下我和孟胜乐,我一头雾水的嘟囔:“我究竟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了,怎么一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还有脸装可怜,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渣男!”孟胜乐很是不屑的往我脚跟前吐了口黏痰。

我举起拳头挥舞两下拳头臭骂:“操,信不信我真削你!”

“看不上你,呸...”孟胜乐又冲我吐了口唾沫,拔腿就往李俊峰跟前跑去:“疯子,我决定跟这个垃圾划清界限,将斗争进行到底。”

我哭笑不得的点燃一支烟,属实有点无奈,莫名其妙的被扣上“阶级敌人”的帽子,而且还特么没人乐意听我解释。

半个小时左右,刘洋和卢波波搀着程正龙从医院里出来,苏伟康脑袋上也裹了两圈纱布,仍旧一脸嘚瑟。

“咋样了?”我关切的问。

卢波波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冷哼:“正龙缝了三十多针,伟康缝了八针,差点伤到颅骨,万幸这小子骨头比平常人硬,不然看你怎么和皇上龙哥交代。”

“行了,别总埋怨我朗舅,他也不想。”苏伟康不耐烦的撇撇嘴,从我手里接过半支烟嘬了一口,咬牙低吼:“就内个叫马克的,我早晚灭了他,今天他拍我这一凳子,我能记一辈子。”

程正龙脸色白刷刷的,犹豫几秒钟后,眼神漂浮不定的看向我说:“朗...朗哥,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看他的表情,我大概猜出来点所以然,朝着哥几个摆摆手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正龙一块走走。”

刘洋脸色复杂的看了眼程正龙,从裤兜里掏出一小叠钞票塞进程正龙手里,抿嘴苦笑:“咱俩一块来的,啥也不说了,这两千块钱你揣起来,我手机号不换,啥时候有事喊我,我都肯定到位。”

程正龙怔了一怔,没有多说什么。

等其他人上车走远以后,我递给程正龙一支烟,佯装出一副很乐观的表情说:“今天让你受委屈了,明天我给你拿点钱。”

程正龙夹着烟卷放在嘴边,迟疑好半天后,咳嗽两声说:“朗,今天我真吓到了,我以为混社会就是拿把片刀装装样子,跟咱从学校那会儿打架差不多,但是今晚上...”

“我懂你的意思。”我笑了笑掏出打火机给他把烟点上,拍了拍他肩膀问:“以后有啥打算?”

程正龙使劲吸了口烟低头喃喃:“还没想好,不过应该不会离开市里,先找个KTV或者酒吧什么的当服务生吧,以前我以为自己胆子挺大的,今天才发现,我真不行,不怕你笑话,晚上我尿裤子了,裤腿这会儿还是湿的。”

我沉默几秒钟后,拍了拍他肩膀安抚:“有啥需要帮忙的随时打电话,哥们这玩意儿处一辈子都不嫌短。”

“嗯。”程正龙点点脑袋,迟疑的干笑:“朗,说句实在话,这行不是人干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你们还是也退...算了,当我没说过,我走了,我一个亲戚在丛台区那边打工,我先去他那兑付几天。”

“好,稳定下来记得打个电话。”我搂住他肩膀轻轻拍打两下。

他笑了笑,趿拉着疲惫的双腿转身慢慢朝街头走去。

盯着他的背影,我长长叹息一口。

如果说人生是一列疾驰而行的火车,我们或许都只是这趟车上的旅客之一,这一路我们会遇上形形色色的同行者,有的可以陪伴我们一路,有的也许中途下车,有的可能刚刚上车就和别人换了座。

在我们这个小圈子里呆了没几天的程正龙像来时一样悄然下车,选择了一条他认为可以走下去的不同路线,我不好去定义他的选择是错是对,但我发自肺腑的祝福他,以后可以顺畅。

人生往往就是那么的充满巧合,此时的我和程正龙都不会想到,不久的将来我们再次机缘巧合的遇上,并且是以另外一种方式。

送走程正龙,我拖着好似灌满铁铅似得双腿慢慢朝住的地方往回返,脑子里乱哄哄的,不停琢磨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回到家属楼,我下意识的望了眼我们先前租的那套房子,窗户口灯光明亮,隐约可以看到人影绰绰。

“唉...”我长叹一口气,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裳走进楼洞里,今晚上先是被江君那帮人暴揍一顿,接着又被那个一撮毛按进马桶里,身上的衣服裤子别提多埋汰了,让王影看到的话,肯定又会不高兴。

走进楼洞,我咳嗽两声,声控灯骤然亮了,一个显瘦的身影直愣愣倚站在一楼拐角口的地方,把我吓得直接“卧槽!”一声喊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吕兵,喘着粗气连拍几下胸脯子埋怨:“兵哥,你特么吓死我了!你从这儿杵着干啥呢?”

“晚上挨收拾了?”吕兵抖落两下身上的灰色工作服,声音沙哑的问。

我看到他的脚底下扔满了烟蒂,显然在这地方不知道蹲了多久。

“不是啥大事,嘿嘿。”我揉搓两下鼻子干笑。

吕兵从兜里掏出烟盒,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眯缝眼睛问:“被人侮辱的滋味不好吧?有没有什么想法?”

看到他的表情,我迷惑的问:“兵哥,你的问题怎么怪怪的,到底想表达啥呀?”

吕兵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凝声道:“我其实是希望你们能跟马克真枪实弹的碰一下,至少不是以这种方式解决,没想到小影竟然认识程志远,并且还能请的动他。”

“什么?”我当时一懵,随即怒火瞬间涌向心头,粗暴的一把掐住他的衣领厉喝:“你说你是故意的?你知道老驴和马克的关系,故意把老驴腿敲折,也知道我会有什么后果,纯心想玩死我们!”

“嗯。”吕兵毫不遮掩的点点脑袋:“你们几个太缺乏斗志了,我想...”

“去你妈得!”我抡圆胳膊一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恼怒的咆哮:“你他妈知不知道今晚上我们几个腿差点没了,知不知道老子被人把脑袋往马桶里按,知不知道我一个兄弟吓得直接尿裤子了!草泥马,你就是个精神病!”

吕兵没有还手,任由我一拳头凿在脸上,表情平静的开口:“王朗,我有我的想法,如果你们只是按部就班的送小姐,赚点小钱,这辈子也就这逼样了,想要活成人上人,就得...”

我情绪激动的破口大骂:“你什么想法和我有关系吗?我怎么活跟你又有啥关系?你他妈凭什么坑我们?我跟你有什么仇!”

吕兵张了张嘴巴低喃:“我没有害你们的心,今晚上我其实一直在,我真的只是希望帮助你们崛起,可能方式有些激进...”

我松开他,眼神冰冷的上下打量他几下,冷笑着反问:“你不觉得自己很搞笑吗?咱们非亲非故,你为啥会对我们一伙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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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两头母暴龙

面对我的冷嘲热讽,吕兵既没有发火也没和我撕巴,只是抚平自己皱巴巴的领口,重新点着一支烟静静的望着我。

我皱着眉头继续质问:“怎么?被我问的哑口无言了。”

吕兵拿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头,从容的说:“王朗,我如果想坑你们,今晚上不会在这里等两个多小时,更不会跟你一五一十的坦白,我完全可以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安慰你几句甚至做出一副要替你报仇的表情,你肯定会对我感激涕零,可我为什么不那么做。”

我脱口而出:“因为你怕我有一天自己识破,到时候你更难解释。”

“我真的需要跟你解释吗?”我昂头直视我。

我微微一顿,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是啊!他需要跟我解释什么吗?即便真的有一天识破这一切都是他的设计,又能怎么样?论实力我拦不住他,论情义,杨晨拿他当亲哥哥,我敢报警,杨晨绝对敢和我绝交。

我沉吟片刻后问:“你想表达什么?”

吕兵将烟蒂踩灭,叹口气说:“之前你们在县城小打小闹,我没有过分参与,因为我不清楚你们几个将来的道是什么,自从你开枪嘣了侯瘸子,我就知道你肯定回不了头了,既然没法回头,为啥不在这条道上走到极致,与其碌碌无为的当个底层混混耗费青春,我更希望你可以放手一搏。”

我自嘲的撇嘴:“拿命搏么?拿自己脑袋像个拖布似的被人在马桶里涮着搏吗?”

吕兵眼神锐利的看着我说:“高山就是用来逾越的,如果你总在一座小山丘底下窝着,这辈子的成就也就这样了,我承认自己确实有点私心,崇州是王者的大本营,当年赵成虎起家的地方,如果能够陪你们成为这片土地上的新主宰,看着王者那帮人头疼,我想一定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你这个想法真变态。”我龇牙笑骂一句。

不知不觉中,我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大火气,既因为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也是我脑子生出了不甘的想法。

尤其在今晚上见识到孙马克、江君这类所谓的社会大哥对程志远态度以后,成为一个像赵成虎那样的传奇念头就像是个烙印似的刻在了我心上。

吕兵眼神狂热的沉声道:“王朗,你年轻,有脑子,只是还欠缺几分机遇,我相信如果假以时日,绝对会成为下一个赵成虎。”

“别捧我,我容易飘,赵成虎如果真的那么好当,满大街就都是他了。”我抽了抽鼻子,表情认真的看向他说:“兵哥,我郑重其事的喊你声哥,我希望这类事情不要再发生,我想和你做朋友,不想成为你手里的一把刀。”

吕兵很难得的低头认错:“这次确实是我冒失了..”

“过去的就过去吧,一块上楼。”我长舒一口气冲他努嘴。

吕兵笑了笑说:“你先上去吧,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野猫。”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脚下扔着个小塑料袋,袋子里全是些鸡骨肉之类的残渣。

我好奇的问他:“兵哥,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喂野猫?”

他微微一楞,眼眸流转之间,有种说不来的伤感,迟疑了足足能有半分钟才声音低沉的开口:“我女朋友很喜欢猫,她说猫是这个世界最神奇的动物,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贵,它都瞧不起你,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宠物店,养几只猫咪。”

我轻声问他:“嫂子一定很漂亮吧?”

“嗯。”他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说罢话,吕兵径直朝楼口走去,隐约间我看到他的后背在微微抽动,心里说不上的诧异,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想起来她,就会忍不住抽泣。

不成熟的人才会装成熟,成熟的人都在掩盖世故。

我停驻几秒钟后,继续朝楼上走去,还没有进门隐约就听到谢媚儿和陈姝含说话的声音,其中隐隐夹杂着钱龙的小声嘟囔,房门敞的大大的,屋里橘色的灯光洋洋洒洒打在门口的脚踩垫上,看到灯光,我莫名的一阵暖心。

客厅的茶几旁边放着两个小型粉色的行李箱,谢媚儿和陈姝含分别盘腿坐在沙发两头,更要命的是这俩彪娘们竟然真的一人手里拎把菜刀,陈姝含左手握刀,右手攥着块长条的磨刀石,正“蹭蹭”的磨着刀刃。

钱龙仿若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靠在窗台后面昂首挺胸的“站军姿”,杨晨坐在距离老远的餐桌旁边,满面愁容的抽烟。

当我走进屋子,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全集中到我身上,我老脸一红,干咳着打招呼:“咳咳..都还没睡啊?”

陈姝含穿一件粉色的连帽运动衫,昂着脑袋皮笑肉不笑的冲我努嘴:“左手还是右手?你自己选。”

我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讪笑:“含含姐,我如果说这是个误会你信吗?”

“少废话,左手还是右手!”另外一边套一身皮卡丘睡衣,脚上还趿拉着拖鞋的谢媚儿“蹭”一下站起来。

黑着脸低喝:“王朗,你就是个人形畜生,小影不图钱不图名的跟着你,你竟然还背着她勾三搭四,而且还是两次,你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说着话,两个女人拎起菜刀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我赶忙往后倒退,挪揄的解释:“媚儿、含含,我对天发誓,我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完全就是误会赶上误会。”

谢媚儿瞪着杏眼冷笑:“误会?行啊,你把那俩骚蹄子喊出来,我问问她们到底是不是误会!”

“闭嘴,老娘们家家说话咋那么没水平呢?”钱龙咳嗽两声走了过来。

谢媚儿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钱龙屁股上,恶狠狠的咒骂:“谁让你稍息的?给老娘滚回去站着去,遇人不淑,跟王朗这个渣男是拜把子兄弟,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钱龙横着脸,撸起袖管气哄哄的呵斥:“差不多得了昂,我发现你有点赛脸,怎么跟我兄弟说话呢..”

关键时刻还得是亲兄弟,当全世界都向我举刀的时候,只有钱龙这个傻犊子义无反顾的站在我这头,相信我,拥护我,刹那间我好像被一股暖流包裹住似的暖和。

不等钱龙说完,谢媚儿抬腿又是一记“侧踢”蹬在钱龙胯骨上,直接把后者给踹躺在地上,钱龙趴在地上,哭丧着脸干嚎:“当外人面这么折我面子,你给我等着..”

“等啥?”谢媚儿暴力的低吼。

钱龙缩了缩脖颈,气势瞬间低下来半截,弱弱的喃喃:“等我感冒好了的..”

说罢话,钱龙一激灵爬起来,接着双臂张开,像只“德州扒鸡”似的直接朝我压了上来,猝不及防间,我被这小子给按倒在地上,接跟着钱龙就像是个狗腿子似的嚎叫:“媳妇,我抓住他了,快!踹他,踢他脑袋..”

谢媚儿和陈姝含一点不带含糊的,围住我抬起玉腿就跺。

钱龙压在我身上,凑在我耳边低声嘟囔:“委屈你了兄弟,不让她们动脚,她们指定动刀。”

我瞪着眼睛咒骂:“你个叛徒,草拟大爷得。”

“还敢骂我,媳妇踢他嘴,哎哟卧槽,你看准点踢我脑袋上了..”

被他们仨疯狂蹂躏几分钟后,杨晨才假惺惺的拦开两位“女好汉”,我坐在地上,委屈的揉搓自己的脸颊,这俩虎娘们不愧也是艺校毕业的,下起脚来专挑关节处踩。

我感觉她俩的战斗力绝对和江君和那个一撮毛有一拼。

收拾完我以后,陈姝含挥舞着菜刀指向我问:“王朗,你说吧,这事儿怎么解释?”

我小声辩解:“解释啥呀?皇上知道我在市里现在都指啥生活,跟那帮小姐们偶尔开个玩笑不过分吧,而且也不是我主动撩惹她们的,实际上真没啥事,我举天发誓。”

本身我还心思喊江静雅和温婷出面帮我澄清一下的,可是面对这俩战斗力爆表的母暴龙,我真担心她俩被薅成葛优。

谢媚儿愤愤不平的指着我问:“当鸡妈妈还当出优越感了是吧?”

这时候王影披头散发的扶着门框摇摇晃晃从卧室里走出来,迷惑的问:“媚儿、含含姐,你们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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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我不让你走 【为孟胜乐的皇冠捧场加更】

王影手扶着门框,看似很虚弱,垂下来的秀发笼住半边脸庞,一双细长的眼睛在睫毛下忽闪忽闪写满了酒醉后的迷瞪。

“哎呀,亲爱的,你怎么爬起来了呢?”谢媚儿赶忙把菜刀塞给钱龙,小跑着冲到王影旁边,一把搀住她,红着眼眶数落:“你说你484傻,一个人喝那么多酒,你是要自杀呀?知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你屋里扔了几个白酒瓶?”

“我..我不记得了。”王影摇了摇脑袋,突兀看到我,表情不自然的抽动两下,硬挤出一抹笑容看向我问:“老公,你吃饭没有?你衣服怎么脏成这样了?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一句话直接把我眼泪给说下来了,我抽搐两下酸楚的鼻子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陈姝含一把揪住我衣领娇喝:“你滚一边去,别靠那么近,你的问题解释不清楚,往后跟我家小影就撒由那拉吧。”

王影虚弱的伸手拉开陈姝含迷惑的问:“含含姐,你这是怎么了?”

“拿着!”陈姝含凶巴巴的把菜刀递给我。

然后心疼的搀住王影另外一条胳膊埋怨:“还怎么了,半夜给我打电话,什么都不说,就是嘤嘤哭,问你什么都不说,你是不是要急死我们啊?如果不是我半夜拎刀架着皇上的脖子,他都不带告诉我们,你究竟在哪的。”

“我给你们打电话了?”王影迷茫的睁大眼睛,有些懊恼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喃喃:“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隐约记得..黑哥砸门,喊我..说朗朗被人抓了..我好像给谁打电话来着..老公你没事吧?”

说罢话,王影担忧的望向我,指着我身上的衣服和脸上的血痕问:“你被人打了?”

谢媚儿气的咬着银牙恨恨的跺了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骂咧:“哎哟,我的小可怜!你是不是疯了,他都背着你在外面胡来,你怎么还惦记他呢,听姐的话,咱回家行不?回头我给你介绍个高富帅,保证对你又好又宠的。”

钱龙皱着眉头嘟囔一句:“没证据之前别瞎说,朗朗虽说长得丑,个也不高,性能力基本上为零,但绝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我可以拿自己十亿子孙担保!”

“又给你好脸色了是吧?滚墙角站着去,别逼我打你!”谢媚儿不耐烦的臭骂。

钱龙横着脖颈犟嘴:“你再骂我一句,信不信我从今往后再也不带硬的?煎熬死你,痛苦死你,哼!”

谢媚儿异常彪悍的掐腰呵斥:“有鸟窝还瞅找不到小黄雀?说的好像老娘除了你没人稀罕似的,再废话,咱俩就分手!”

“...”钱龙瞬间无语,回头看了眼我,很是歉意的撇撇嘴:“我尽力了兄弟。”

陈姝含很是霸气的挽起袖管出声:“小影有啥不开心的你就说,如果王朗真给你委屈受,我替你要公道!”

王影俏脸微微泛红,声如蚊鸣一般的轻声说:“真没有,跟王朗无关,我就是干活时候受点冤枉气,加上最近休息不好,脑子总胡思乱想,所以喝醉酒才会乱说话的。”

“真没有?”陈姝含审视的问。

王影看了我一眼,抿嘴点点头。

陈姝含眼珠子转动两下,不再计较这个话题,心疼的摸了摸王影的额头,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叹口气说:“来的时候,我和媚儿帮你把家里的衣服都拿来了,刚才帮你收拾的时候,我发现你连内衣都只有一件,这么长时间你是怎么过来的..”

“还有你的皮肤,自己看看都糙成什么样了,以前咱仨里就属你皮肤最好。”谢媚儿满眼不满的抓起王影的手故意举起来朝着我嚷:“王朗,好好瞪大你的狗眼瞅瞅吧,你媳妇的手上大大小小多少条小口子,都磨出茧子了,她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啊。”

王影慌忙把自己手往回抽,摇摇头替我解释:“和他没有关系。”

谢媚儿气呼呼的摇晃着王影的胳膊臭骂:“你快急死我了,不就是一个爷们嘛,咱们缺这个不?跟他有什么好处的,什么都没有,一天还总甩个臭架子,总以为全世界女的都得倒贴他似的。”

王影红着眼睛低声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在乎他什么,可能是第一次看到他被刘琪打的时候,倔强的样子,也可能是他总孤孤单单抽烟的样子,媚儿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表达那种情愫,也许这就是犯贱吧。”

“走了,睡觉!”钱龙把菜刀放窗台上,一把抓起谢媚儿的手薅拽:“宁拆十座庙,不折一桩婚,哪有特么劝离不劝合的。”

“你松开我..”谢媚儿焦躁的挣扎。

看谢媚儿挣动的太厉害,钱龙直接一弯腰把她扛起来,拖进了一间卧室里:“小洋,还摆弄不明白你了。”

几秒钟后,屋子里传出钱龙歇斯底里的惨嚎:“诶卧槽,你特么真咬啊,等我感冒好了的,非得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杨晨也贱嗖嗖笑着朝陈姝含吧唧嘴:“含含姐,要不我委屈一把,咱俩挤一个被窝?”

“好啊。”陈姝含抓起茶几上的菜刀,飞了个媚眼娇滴滴的说:“走,我帮你修修脚指甲。”

杨晨倒抽一口凉气,转身就往门外走:“得了,我还是搂着我家波姐睡更有安全感..”

陈姝含表情认真的看向我警告:“王朗,我无权替小影做任何选择,但你如果敢再让她这么死去活来,这辈子我都不带让你俩再见面的,我宁愿我姐妹儿短痛一阵子,不想看她天天以泪洗面。”

“含含。”王影幽怨的看了眼陈姝含。

暴力小魔女长叹一口气,胡乱抓了一把自己染的五颜六色头发摇摇脑袋:“动情的女人不如妓..”

待陈姝含走进另外一间卧室,“咣”的一下重重磕上门口,偌大个客厅只剩下我和王影两人。

我看了她一眼,她立刻脸上一红,仿佛做错什么事情一般,低下脑袋,双手轻轻绞着衣角,眼神里有些慌张,声音很小的呢喃:“我不该喝那么多酒的,不该给她们打电话的..”

我心猛地一抽,说不出的难受,明明是我错了,明明是我让她误会,可她却总是习惯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直接蹲到王影面前,重重握住她的手,泪水在眼里里打转,哽咽的说:“媳妇,我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有什么委屈你说出来,别总为难自己。”

“我自愿的。”王影捧着我的脸,在我眼角轻轻抚摸:“你别哭,我心疼,是不是我又给你找麻烦了,要不我待会和媚儿她们一起走吧。”

我一把搂住她,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我不让你走!”

“你别哭啊..别哭..”王影手忙脚乱的擦抹我脸上的泪花,全然不知道自己此时同样泪水扑面,我俩互相为彼此擦拭着眼泪,我抽泣着望向她呜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你遇上这么差劲的我。”

王影抱着我的脑袋,把自己的粉唇轻轻贴在我的额头亲吻:“我有时间的,我可以慢慢陪你变好,陪着你变优秀,咱们都不哭了好吗?”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颊轻轻推开她:“媳妇,我脸上可脏了..”

王影拍了拍我的后脑勺,抱着我亲昵的说:“傻瓜,你吐得我满身都是的时候,我也没嫌过你,待会把衣服脱了,我昨天给你买了一件新的衬衫,你试试合适不?”

我仰头看向她解释:“媳妇,其实今天晚上在酒吧街..”

王影抽了抽鼻子,轻轻刮了下我鼻子微笑的说:“如果你非要用好几个谎言去弥补一个谎言的话,我不介意听,我们之间不是战场,不是一定要分出来对错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我楞了一下,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王影倚在我肩膀上轻柔的说:“小时候我爸经常说,人总是习惯用今天去掩饰回不去的昨天,再用明天去懊恼白白浪费的今天,小时候我听不懂,现在我不想懂。”

我咬着嘴皮保证:“老婆,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好的,如果做不到的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就在这时候,两间卧室的房门“咣”的一下同时打开,陈姝含、谢媚儿同时攥着一部手机,异口同声的指向我呵斥:“我们录下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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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好的不灵坏的灵 【为贺兵侠玉佩捧场加更】

伟大的破鞋砖家列夫托尔斯·波波曾经说过:其实爱很简单,不期待,就不会被伤害。

只不过初堕爱河的人们,总是对爱情充满了谜一样的期待,直到被伤的遍体鳞伤才幡然醒悟,等到那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偏离了来时的路。

这一夜我和王影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一直抱在一起,直至东方泛起鱼肚白,这个傻妮子才倚靠在我肩头沉沉睡去。

我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回卧室后,寻思着出门买点早餐,刚抹了一把脸打算出门,钱龙光着脚丫子,穿条骚红色的四角裤衩就从他屋里跑了出来。

我好笑的瞥了眼他排骨似的小身板问:“咋地,你要参加内衣时尚秀啊?”

钱龙一胳膊勾住我肩膀,拽到沙发上嘟囔:“别惹我昂,过两天我打算纹条龙去,到时候老子也是社会人。”

我点燃一支烟问他:“啥事啊社会人?”

“你还没把小影办了呢?”钱龙压低声音,指着王影房间压低声音问。

“没正事你就麻溜滚蛋给媚儿暖炕去。”我老脸一红,不耐烦的搡了他一下。

“正事儿,有正事儿!”钱龙赶忙攥住我的手腕,豁着缺了一口的大门牙表情凝重的干咳两声。

我斜楞眼睛挑逗他:“咋地,你二大爷不在了?这么丧气呢。”

“我二大爷不就是你嘛。”钱龙不吃亏的怼了我一句,迟疑几秒钟后开口:“朗朗,跟我回家吧,市里不是人呆的地方,你瞅瞅你才来几天,让打的猪头狗脸,左边脸的红肿还没消下去,右边又让人干出来俩大包。”

我吸了口气反问他:“回去干啥?跟你跑工地还是去美食广场帮忙?咱仨之间不分彼此没错,可我回去这个平衡就破坏掉了。”

钱龙急赤白脸的刚要说话:“朗,我没意见,晨子也肯定不会..”

我摆摆手打断他:“听我说完,我知道你肯定没意见,晨子心里也一定不起疙瘩,但我不想啊,美食广场我一天忙没有帮过,你工地上的事儿我更是看都没看过一眼,我现在回去叫啥?王者归来吗?不,我告诉你,这特么是坐享其成,一天两天没问题,时间久了,大家都会起腻子,我问你,如果媚儿问你,工地现在谁说了算,你怎么回答?”

钱龙迟疑几秒钟后低声道:“这..媚儿不会管我工地上的事儿。”

我把烟头捻灭,认真的说:“如果她问起来呢?前几天晨子跟我说,他弟和他妹还有几个本家亲戚都在广场上帮忙,我回去谁说了算?现在不止是咱仨的关系,明白不?”

钱龙沉默好半晌后,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可不知道为啥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以前咱仨钻一个被窝,抢着吃一碗方便面的时候,都没嫌过对方的唾沫星子。”

“和那没关系傻子,怎么说呢..”我语顿的笑了笑说:“或许这他妈就是成长吧,想要维系好咱们的关系,我们就得齐头并进,可以互相帮忙,砸锅卖铁的帮忙都没问题,但不能融入。”

钱龙烦躁的嘟囔:“太鸡八深奥了,真不知道你天天搁市里挨揍,为啥还要那么大的精气神儿,这市里到底有啥吸引你的?”

我低头沉吟半晌,憋出来句自以为很文艺的话:“如果不是为了荣归故里,那么远走他乡将毫无意义。”

钱龙扒拉两下自己脑皮气呼呼的臭骂:“行吧,你继续慢慢荣,打死你狗日的都不带多的,老子走了,别送..有事儿也别他妈打电话昂!”

知道他耍小孩子脾气,我笑呵呵的怼了他一拳道:“好好的兄弟,我还欠你一口大金牙和一辆小奥迪呢。”

钱龙瞪着三角眼,喷着唾沫嘟囔:“下次谁他妈要是再把你干的鼻青脸肿,老子肯定捅了他,为了避免我家媚儿当寡妇,所以你以后最好猫着点腰走道,没事儿别他妈总让人收拾。”

我哈哈大笑道:“成,我往后出门都戴头盔。”

钱龙推搡我一下嘀咕:“天生长了个挨踢的脑袋,你就算顶个火箭筒也照样挨揍,你下楼给小影整点早餐去吧,喝多了不好受,我们走了,不跟她道别了。”

我微笑着冲他道别:“好,一路顺风。”

钱龙龇嘴笑骂一句:“总共四五十分钟的道,顺风个篮子,我跟你说昂,你别当那俩母老虎跟你开玩笑,下回你再敢欺负小影,人家真敢拎刀剁你,尤其是含含,这次来的时候,我看她特意从上查正当防卫会被判多久。”

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举手发誓:“保证的!”

笑闹几句后,我下楼买早点,钱龙喊谢媚儿起床。

一宿没合眼,我感觉自己俩眼皮沉重的要死,尤其是身上的骨头好像要散架似的,昨晚上被打的地方更是钻心的疼,我恶狠狠的小声骂了一句:“早晚整死江君和那个一撮毛!”

从门口买了点早餐后,我正准备上楼,猛不丁看到蹲在车棚底下的乞丐“黑哥”正夹着半截烟头仰头看着天空“嘿嘿”傻笑,我想起来王影告诉我,是他昨天拍门通知的王影,也就是说他其实会说话。

我走到他跟前,递给他俩热包子笑呵呵的打招呼:“早上好啊,小影今天没空,我替她给你送饭。”

“哼!”他仰头看了我一眼,非但没接包子,反而直接爬起来,走进了车牌的角落里。

我一顿无语,威胁道:“诶卧槽,脾气还挺犟,不吃我拿走了昂。”

“啪!”他直接扔出来个烟盒,呼哧带喘的挥手驱赶我。

我楞了一下,冲他笑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昨晚上欺负小影了?我跟她道歉了,我俩都和好了,不信中午我领她过去,你问问?”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他佝偻着后背从角落里走出来,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着我打量,似乎在检查我有没有说谎,半晌后,声音含糊不清的嘟囔:“坏淫..”

我举起装包子的塑料袋装出砸他的模样笑骂:“有话好好说哈,卖萌真削你。”

在我举起手的那一刹那,他突然蹿了起来,极为敏捷的一把夺走我手里的塑料袋,速度快到我根本没反应过来,等我缓过来神儿,他已经咧开嘴塞进去半个包子。

我惊愕的望向他,再结合昨晚上他戏耍江君时候的画面,我低声问他:“卧槽,6啊,你真会功夫啊?武当派的还是崆峒派的?”

“嘿嘿嘿..”他又恢复成平常那副傻乎乎的模样,边吧唧嘴边傻笑。

我蹲在他面前,好言好语的商量:“老铁,你跟我说句实在话,你到底会不会功夫?要不你教我两手,我今天中午请你吃烤鸡咋样?”

他跟没听见似的,仍旧埋头吭哧吭哧啃着包子。

我摇了摇脑袋,冲他摆摆手:“我也是纯属有病,跟你搁这儿华山论了半天剑,慢慢吃吧,豆浆给你放这儿了哈。”

我溜溜达达的朝楼洞方向走,刚迈出去两三步远,一辆摩托车像是喝醉酒似的“昂!”的一声从小区疾驰而来,并且直冲我的方向。

车上坐了俩戴头盔的家伙,速度快的一逼,吓得好几个晨练的老头直接蹦进旁边的花池里,气的哇哇咒骂。

我赶忙往旁边闪了一步,愤怒的臭骂:“你麻勒痹,赶着回家给尼玛奔丧去啊?”

摩托车“吱”的一声原地摆尾停下,那两个戴头盔的杂碎一个拿根撬棍,另外手里拎把三棱军刺,一左一右将我给我堵住,其中一个瓮声瓮气的狞笑:“王朗,可算让我逮着你了,跟我走一趟吧。”

我皱了皱眉头,我这张破嘴是真够丧的,刚跟钱龙吹完牛逼,往后戴头盔上街,万能的上帝立马给我安排了俩戴头盔的对手。

我慢慢往后倒退,寻思着怎么拖延一下时间,张嘴冷笑:“你他妈导盲犬啊,让我跟你去哪?”

说话的那家伙举起撬棍就朝我脑袋上砸了过来,同时大喝:“小左,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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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六指

戴头盔这小子完全就不按套路来,平常干仗,总得先骂架,干两分钟嘴炮,谁知道他竟然说动手就动手。

我慌忙把手里拎着的早点一股脑全甩他脸上,完事快速往后倒退,压根没思索还手的事儿,这家混蛋手里都有武器,被他们碰一下,我今天铁定得滋血。

生活毕竟不是偶像剧,空手夺白刃的狠货绝对有,一打二的牛人也不少,可我真没那本事,我急急忙忙的往后退,一不小心踩到蹲在地上啃包子的乞丐身上,脚跟没站稳,直接趔趄的摔倒。

“操..”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抱住脑袋,这两天我也算挨打经验丰富,掌握出一条不算窍门的窍门,不管几个人揍你,只要脑袋不受伤就有机会跑。

我两只胳膊护在脑袋上,闭着眼等待即将到来的剧痛,结果等了足足能七八秒,对方的撬棍和军刺全都没落我身上,一声“哎哟”在我旁边骤然响起。

我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眼珠子一下瞪圆了,只见乞丐一把攥住拎撬棍的小伙的手腕,朝着反方向用力一掰,那小子就“哎哟,哎哟”惨嚎着半跪在地上,一记再简单不过的擒拿术,我以前在某手小视频上看到过,但是绝对没他使的这么利索。

乞丐一把推开他,那小子的手腕明显有点脱臼,蹲坐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另外一个握军刺的哥们估计和我一样有点懵逼,挥舞着手里的家伙式厉喝:“滚开,再不滚砍死你!”

“牛逼啊,黑哥!”我一激灵爬起来,掉头找了找,快步跑到车棚里抄起清洁工的大号扫帚,冲着另外一个家伙就拍了上去,那小子只能被动举着家伙式挥舞抵抗。

不远处突然传来钱龙的咆哮声:“草泥马,还真有不要命的!”

被我拿笤帚猛扇的家伙一把扯住笤帚,攥着军刺就往我怀里猛扎一刀,我慌忙松开手往后退,那家伙趁机摆脱开我,随即扭头大喊一句:“小超,快走!”

紧跟着俩人快步奔向摩托车,一人踹火,另外一个在空中来回挥舞着撬棍吆喝:“谁特么敢过来,整死你!”

瞅他舞的虎虎生风,我没敢往跟前凑,赶忙朝着乞丐喊了一声:“黑哥,磕他!”

乞丐像是没听见似的,低着脑袋不知道在地上寻找什么。

很快摩托车被“突”一下踹着,俩人疯狂的奔着家属楼口驶去,几秒钟的时间就彻底跑远。

钱龙、杨晨呼哧带喘的跑到我跟前,钱龙瞪眼埋怨我:“诶卧槽,你咋不拦住他们呢?”

我抬手“啪”的在他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问:“疼不?”

“废话!”钱龙恼怒的推了我一把。

我没好气的抹了一把脑门上的细汗:“我他妈也是肉做的,他们剐我两刀我也怕疼。”

杨晨棱着眼珠子问:“又是昨晚上整你们那伙人?”

“不像是..”我摇摇头,竭力回想了一下开口:“是小超,被我踢瞎右眼的那个马超,对!肯定是他,我听出来狗日的声音了!”

钱龙迷惑的问:“马超,他怎么跑到市里了?警察不是正四处找他嘛。”

我捏了捏鼻头嘀咕:“警察还四处找我和李俊峰呢,我俩有法子,他肯定也有法子,只是王八犊子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呢。”

钱龙咳嗽两声不死心的劝我:“太鸡八危险了,我不信你不怕,走吧!别犟了,跟我们回家,回家看看谁还敢再找你麻烦。”

我咬牙咒骂:“那狗日的就是条幽灵,去哪他都敢整我,行了!我没啥事儿,你们赶紧回去吧。”

钱龙鼓着眼珠子骂我:“死犟死犟的,打死你都活该。”

“行了,他有他的想法。”杨晨沉思几秒钟后,拽了拽钱龙,朝着我轻声道:“兵哥说要在市里办点事,这几天都在,有啥不妥的,你就给他打电话吧。”

我好奇的问:“他不回去啊?”

钱龙气鼓鼓的撇嘴:“不知道,他一天跟你似的神神叨叨的,走了!”

我苦笑着送他俩和谢媚儿送出家属院大门,直至仨人钻进车里以后,我才掉头回去,我先回到车棚,看到乞丐蹲在地上“滋溜滋溜”的嘬着吸管喝豆浆,恨恨的埋怨他:“你刚才咋让那俩人跑了呢。”

本以为他仍旧会傻乎乎的给我“嘿嘿”笑两声,谁知道他突然仰头看向我开口:“他们又没欺负我。”

没错!这家伙竟然开口说话了,声音稍微有点尖锐,那种感觉就好像叙旧没有用过声道似的,又有点像拿什么锐器在金属上划拉,总之让人特别不舒服。

我惊愕的张大嘴巴:“你真会说话啊?”

“嘿嘿嘿..”我瞟了我一眼,继续低头嘬吸管。

我舔了舔嘴皮,谄媚的凑到他跟前,也不嫌他身上的味儿,拍了拍他肩膀贱笑:“咳咳,黑哥地上怪凉的,要不你上我家坐会儿去?中午我让我媳妇给你整一桌子好吃的,咱哥俩好好喝会儿咋样。”

他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你太自私,不和你玩。”

我抽了抽鼻子替自己鸣不平:“没良心了昂,我们两口子天天给你送吃送喝,伺候你比伺候我死去的二大爷还殷勤。”

“嘿嘿。”他翻了翻白眼,继续低头摆弄吸管。

我赶忙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烟,乐呵呵的帮他点着:“来,抽烟!这两天我都孝敬你三包烟了,这种没错吧?”

他夹着烟卷,轻飘飘的吹了口气,继续“嘿嘿”傻笑。

我咽了口唾沫,酝酿出一副特别有诚意的模样朝他讨巧的说:“哥,你真会武术啊?能不能教教我呐?”

“不能。”他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我不死心的继续恳求:“哥,做人要讲良心哈,你说你..”

他没理我,直接起身,径直钻进车棚子的角落里。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王影银铃一般的声音:“老公,你来给黑哥送饭啊?”

我回头一看,她换了身画着机器猫的睡衣,红着眼睛朝我微笑。

我赶忙搀住王影的胳膊眨巴眼睛示意:“媳妇,你来的正好,赶紧邀请黑哥去咱家做客,刚才黑哥又救了我一命。”

“啊?你又被人..”王影一脸不相信的打量我。

我抹了一把脸尴尬的解释:“别提了,皇上说的对,我天生就涨了个挨削的脑袋,黑哥会功夫,让他教我两手,我可以自保。”

王影看了我一眼后,朝着车棚深处喊:“黑哥..”

乞丐犹豫几秒钟后,声音尽可能不那么尖锐的出声:“不..不去。”

我押了口气继续诱惑他:“黑哥,不用你教我啥,就单纯请你吃顿饭,感谢你昨天今天两次帮忙总可以吧?”

黑哥半晌没有吭声,得有半分钟左右,他才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是个不祥之人..”

我搓着双手浅笑说:“哥,那都是封建迷信,哪特么什么祥不祥的,你看我一天挨六七遍收拾,不照样活的快快乐乐嘛,去我家吃顿饭,完事你洗个澡,好好收拾一下,咱干干净净的不好嘛。”

王影也附和的喊:“黑哥,走吧,只吃顿饭而已。”

他再次陷入沉寂,就在我以为这货是不是睡着的时候,他磨磨蹭蹭的走出来,看着小影结结巴巴的说:“你是个善良姑娘,我不能害你。”

王影眨巴两下水汪汪的眼角,朝黑哥伸出自己白皙的手掌:“不会呀,我不信命,我信星座和塔罗牌的。”

王影笑了笑接着说:“再说了,咱们只是一起吃饭,交朋友而已,不存在谁克谁的,其实我前几天就想叫你的,怕我老公不高兴,今天他既然主动提出来了,那就一起热闹热闹嘛,正好我也想谢谢你,每天晚上送我上楼。”

他呆滞的看着王影,再次犹豫好半晌后,抻出鸡爪子似的手跟王影轻轻碰了一下后,就像是触电一般缩了回去,我清晰的看到他的左手上有六根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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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乱室佳人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我仍旧看的仔仔细细,他的左手上确实有六根手指头,挨着小拇指的地方竟然还有一截短短的手指头。

其实畸形发育这玩意儿并不是啥稀罕事情,只不过我头一回碰上罢了,黑哥也明显注意到我的视线,拘谨的把手藏在了自己布条似的破衣襟底下,不自然的“嘿嘿”傻笑。

我冲他咧嘴笑道:“黑哥,要不咱俩一块洗个澡去呗?”

王影皱眉拿胳膊轻轻靠了我一下,我赶忙解释:“我没任何嫌弃的意思哈,就是觉得天气太热,弄的稍微清凉点会比较舒服,你要实在不乐意就算了。”

“好。”他出乎意料的点点脑袋,随即抓了抓自己黏成一缕一缕的蓬发小声说:“身上有虱子,跳到你们家不好。”

见他点头答应,我朝着王影温柔的说:“媳妇,你要是累了就回去再歇会儿,洗完澡,我们顺手去超市买点菜,想吃啥水果不?”

“你看着买吧,含含姐还在家里呢,我和她一起收拾收拾,你们早点回来哈,别一跑又是一整天。”王影极缺乏安全感一般嘱咐我。

“安了!”我乐呵呵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完事和黑哥一块往家属楼大门外走去,我还没来得及换下昨晚上的那身行头,身上的衣裳脏兮兮的。

黑哥更是衣衫破烂,往那一杵都不用多介绍,别人就知道他的职业,我和他肩并肩走一块,活脱脱就是俩丐帮弟子出来行乞的画面既视感,路上不少行人都露出上动物园看小猩猩的眼神儿瞅我俩。

进澡堂前,我领着他先从附近的一家老中青便民服装店买了两件跨栏背心和两条花格裤衩,外加两对走起道来“踏踏”直响的人字拖,家属楼不远处有家门脸不大的公共浴室。

往里走的时候,尖嘴猴腮的老板拦住了我俩,捏着鼻子,来来从脸前扇风,嘴里骂骂咧咧的驱赶:“你俩干啥的?要泔水旁边面馆。”

我不耐烦的从兜里掏出几张大票丢给他呵斥:“我尼玛要说来嫖娼,你敢接待不?来澡堂子不洗澡我吃饭啊。”

他抓起钱仔仔细细的辨别一下真伪,瞬间眉开眼笑的作出一副邀请的手势赔笑:“快,里面请,刚烧的热水,还没人下去过呢。”

这年头啥都软,唯独人民币最特么坚挺,只要你兜里钱够厚,刷条微博说自己是“国民老公”,底下立马有一大帮子哭着喊着叫你“亲爱哒”的小姑娘。

我从兜里又掏出两张大票递给他,牛逼哄哄的出声:“找俩搓澡的。”

我也知道我俩身上属实埋汰,所以出手还算大方。

得亏昨晚上收的账还没交给静姐,不然我今天这一逼肯定装的没那么圆润。

这会儿刚刚七点多钟,正常人不是上班就是上学,小澡堂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我随手脱下来衣裳就往浴池里蹿哒,等坐池子里小半天都没看到黑哥进来,我迷惑的又光着身子跑了出去,结果看到黑哥正专心致志的在叠自己那套根本看不出来颜色,看不出款式的破棉袄。

我好笑的冲他说:“我还以为你迷路呢,你这套破烂玩意儿待会直接扔了吧。”

“晚上冷。”黑哥声音尖锐的摇头。

说老实话他的声音确实特别难听,又尖又锐,让人特别有种拿指甲“咔咔”挠墙的感觉。

我冲他撇撇嘴说:“晚上我给你床被子。”

好说歹说的把他拽到澡堂子里,他刚一坐进浴池,清澈的洗澡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浑浊,没多会儿,一汪清水彻底变成灰色,水面上还飘着一层跟油似的杂质。

他跟个小孩似的,捏着鼻子,一头扎进水里憋气,憋了足足能有一分多钟,我正寻思这货不会把自己玩死了吧,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溅起几朵黑色水花,亢奋的朝我喊:“你也下来坐啊,舒服。”

我咽了口唾沫笑了笑说:“你自己玩吧,我喜欢冲淋浴。”

没多会儿,两个穿大裤衩的搓澡工进门,我招呼他一块趴在按摩小床上,同时扭头朝负责给黑哥搓澡的中年大叔眨巴眼:“我这个哥稍微有点脏,你多担待点哈。”

“没勒事,我啥子没看到过嘛。”搓澡大叔操着一口川普,和善的摆摆手。

十几分钟后,给黑哥搓澡的大叔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扫视满地幼蚕似的黑泥儿喘着粗气苦笑:“妈卖批,老子吹牛批喽。”

这时候趴在按摩床上的黑哥突然仰头问大叔:“重庆勒?”

“我四川勒。”搓澡师傅诧异的张大嘴巴:“耶,我两个还是老乡哦。”

黑哥一激灵爬起来,盘腿坐在按摩床上满脸兴奋的点头:“对头,川渝是一家嘛。”

随后俩人叽里呱啦的攀谈起来,语速快的一逼,我搁旁边就好像听俩外国人对话似的。

黑哥起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他的后脊梁上有一大片被青色的纹身,但已经看不出来纹的是什么图案,好像被人刻意用烧灼性的东西直接浇在后背上一般,深深浅浅的全是疤痕,极其可怖,他的右胳膊上也有好几条特别深的刀口。

一个多小时后,黑哥才依依不舍的跟我一块走出澡堂子,走的时候仍旧没忘记拿他那身脏不拉几的破衣裳。

别说梳洗干净的黑哥属实有股艺术家的韵味,他的头发差不多到脖颈的地方,整整齐齐地束在脑后。

忧郁的眼神,可能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脸颊又瘦又白,感觉有些阴柔,拉碴的胡子围嘴一圈,偶尔还会露出几分略现单纯羞涩的微笑,就这造型如果发到网上去,绝对能让那帮小姑娘惊呼“帅逼大叔范”。

边往回走我边笑呵呵的问他:“你是重庆的啊?”

“嗯。”黑哥再次恢复那副沉闷的表情。

我没话找话的接着笑问:“网上说那边挺好玩的,有空你带我和小影去转转呗,我俩给你报销路费。”

他低头抿嘴回答:“不回去,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回去了。”

我吸了吸鼻子继续问他:“黑哥,你以前是干嘛的?为啥会沦落到..”

他的声音再次变得尖锐:“我不想说。”

看他情绪不太好,我递给他一支烟没再继续话痨。

回去的路上,我俩从超市里买了一大堆蔬菜、肉类的东西,他特别懂事的替我拎起,上楼的时候,我笑呵呵的问他:“黑哥,你实际年龄多大啊?咱别喊岔辈儿了。”

他歪头沉思半晌后,有些不确定的说:“好像是三十一了吧。”

“你不知道自己几岁了?”我迷惑的眨眨眼。

他嘬了嘬嘴角,声音低沉的回答:“我连现在是几几年都不知道,对于我来说,能活着就是幸运。”

看到他,我突兀的觉得眼熟,总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琢磨好久后,我才恍然大悟,不是他眼熟,而是他给我的感觉和吕兵特别像,这俩人虽然八竿子打不到一块,那那股子孤独和沧桑真的像极了。

一进门,我再次怔住了,所有兄弟都在,但并没有像我想象那样聚在一块打牌撩骚,而是齐刷刷的在干活。

孟胜乐领着阿义、小涛跪在地上擦地板,卢波波、李俊峰、刘洋热火朝天的抹门擦柜子,尤其是苏伟康干的最卖力,踩在小板凳上垫脚擦玻璃。

我好笑的问道:“你们介是干嘛?提前六个月就开始准备迎接新年啊?”

“王朗,你过来!”陈姝含的声音从卧室传了出来。

哥几个望着我,嘴角齐齐上扬,全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我赶忙一溜小跑蹿过去,推门一看,刚刚还没来得及合上的嘴巴再次咧大。

屋子里跟灾后现场似的,衣服、裤子扔的满地都是,床上还零零散散丢着几件蕾丝的内衣和羞裤,毛绒玩偶什么更是随处可见,陈姝含和王影正从屋里费劲巴巴的在屋里贴粉色的墙纸。

“嚯,乱室佳人呐。”我龇牙坏笑。

陈姝含指了指墙角的破衣柜,趾高气昂的冲我招呼:“给我把这个柜子推到右边角落去。”

我不悦的撇撇嘴嘟囔:“你又不是没长手。”

陈姝含伸手从床上一抹,直接操起一把菜刀“咣当!”扔到脚边,瞪着好看的瑞凤眼朝我昂头轻笑:“我专门在网上查过,女人碰上强奸犯,如果失手捅死的话,只需要负正当防卫的责任。”

终于知道外面那帮虎犊子为啥干的那么卖力了,碰上这么魔头,孙猴儿也得老老实实跪地上念“阿弥陀佛”,我撒丫跑到柜子旁边,点头哈腰的媚笑:“姐,是推到右边吗?你看这个角度可以不?不合适我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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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探望大鹏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

十年前男人叫户主,叫掌柜的。

十年后男人叫苦主,叫长跪的。

如果不是认识陈姝含,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理解啥叫女人能顶半边天,可自从这个集美貌与暴力为一体的妖孽闯入我的生活以后,我才发现我对女人这种特殊生物懂得还是太少太少。

费劲吧啦的干完活以后,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我们几个苦哈哈刚寻思坐地上喘口气,最轻松的就是黑哥,他跟个没事儿人似得,从屋里来来回回的溜达,别人不认识他,他也不主动吭声,不知道还以为他是房东呢。

“王朗,把垃圾扔出去!”房间里再次传来陈姝含的使唤声。

“咱等会儿行不含妈,让儿子喘口气。”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齐叔的电话后,我赶忙朝叫苦连天的哥几个比划了“嘘”的手势,然后才眉眼带笑的接起手机:“啥事啊帅叔叔?”

齐叔破口大骂:“你看我以后管你叫爹好不好?你妈的,我昨天揪着耳朵让你给我打电话,你睡癔症了?看守所蹲那个到底是你兄弟还是我兄弟啊?”

“啊...”我楞了一下,赶忙谄笑:“我这不刚准备给您打嘛,嘿嘿。”

齐叔没好气的问:“你能特么准备到2019年,昨天交代你的事儿办了没有?”

“交代我干什么了呀。”我迷迷瞪瞪的反问。

电话那边的齐叔几近暴走,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你真他妈是我爹,送礼!送礼!烟,塞钱,听清楚没有。”

我陪衬笑脸逗趣:“你说烟啊,我早准备好了,你看你别老吵吵把火的,气大伤肾,本身造精功能就不行,待会再急眼把嘴皮咬破...”

“去吧,第二看守所,到地方以后找一个叫张军的人,我把他手机号给你发过去了,懂点事,多说几句客套话不丢人。”齐叔这才舒了口气说。

我挺犯难的看了眼旁边的王影,“这会儿去啊?眼瞅吃中饭了...”

“你把全世界都当你爹了,人家以你合适啊?麻溜的,不去拉倒!”齐叔气呼呼的骂了一句后直接挂掉电话。

李俊峰好奇的问我:“谁的电话?”

我沉思几秒钟后冲他说:“你问问静姐那有没有四五万现金,咱一块去看守所看看大鹏。”

李俊峰略微尴尬的搓了搓手说:“又找静姐啊,租那边房子的钱就是找她借的,昨天又修了修车,这两天已经明里暗里管静姐借不少了,我实在有点抹不开嘴。”

王影轻咬嘴唇看向我说:“我这儿还有点,算上你之前我的,不行你先拿去用吧。”

“不用。”

“不给他!”

我和陈姝含异口同声的开口,陈姝含意外的瞟了我一眼,随即小恶魔似得坏笑:“算你是个爷们,没让女人倒贴,姐高看你一眼。”

“含含姐。”王影欲言又止的拽了拽陈姝含的胳膊,低声喃喃:“他着急用钱,而且他之前还放在我这里三...”

“而且个屁。”陈姝含打断王影的话,杏眼瞪圆,语重心长的说:“现在搞对象,你俩热恋中,肯定千好万好,你恨不得把自己心脏都摘出来给他,可万一有一天你俩不好了呢?钱这东西很复杂,能让人变亲,也能让人变生。”

“可是...”王影着急的解释。

“你别管了亲爱的。”陈姝含再次打断,接着轻撩自己额前的碎头发,审视的看向我笑问:“你现在急需要四万块钱?”

瞅她的眼神儿,我心里有点反毛,弱弱的点头:“嗯呐。”

陈姝含像个小狐狸似得坏笑:“我可以借给你,不过你得写欠条,借四万还五万,不接受任何反驳,如果你同意,我马上出门给你取。”

“含含姐,咱们都是好朋友啊,别那么见外嘛。”卢波波猥琐的一笑,搓着双手贱嗖嗖的说:“实在不行,我肉偿得了。”

“好呀,小哥哥,”陈姝含滴溜溜转了两下眼珠子,目视卢波波邪恶的挑动眉梢问:“不过你真的确定?”

卢波波缩了缩脖领没敢继续接茬。

陈姝含表情认真的看向我说:“王朗,咱是朋友不假,正因为如此才应该明算账,小影就是太惯着你,才让你那么安逸,我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每天过手的账不下几百万,可你看看自己活的多糟糕。”

孟胜乐撇撇嘴嘟囔:“我家如果有条件,也能把我安排到印钞厂去上班,一天经手几百万算个毛,有啥可骄傲的。”

“燕雀和鸿鹄的差距。”陈姝含鄙夷的瞄了一眼孟胜乐,再次看向我说:“考虑清楚,要不要借?对了,附加条件是一个礼拜之内必须还清昂。”

“含含,别这样。”王影不忍心的轻声劝阻。

陈姝含轻捋一下自己的秀发哼哼:“你不逼他,他永远都是这么浑浑噩噩,在我们老家,不赚钱的男人就两种下场,要么饿死,要么累死。”

我沉思片刻点点脑袋出声:“我借!”

“写欠条呗。”陈姝含斜楞眼睛扫视我。

我没有丝毫犹豫,找出来笔和纸,闷着脑袋刷刷写下来欠条,陈姝含仔细打量几眼后,直接揣进口袋,朝我摆摆手道:“等着吧,姐取钱去!”

我寻思反正已经欠人情了,干脆厚着脸皮道:“顺便再带两条芙蓉王回来哈。”

陈姝含白了我一眼,也没换衣裳,直接趿拉上拖鞋开门离去,说实话陈姝含的做法虽然特别不讨喜,但真心在理,我们现在就是太过于懒散,缺乏一颗咬牙赚钱的心。

不等王影说什么,我一把握住她的手,眨巴眼示意:“媳妇,待会你们先做饭吃,我最快速度回来哈。”

我怕她待会不小心说漏我给她三万块钱的事儿,这玩意儿说出来既不利团结而且还容易让他们多想。

王影微微一愣,很快明白过来我的意思,轻声说:“那我先去洗菜择菜。”

被陈姝含收拾过一通后,哥几个明显懂事多了,孟胜乐立马举手:“嫂子,我帮你一块弄吧,以前我在饭店打过荷。”

“我俩去把垃圾扔掉。”阿义和小涛跑进卧室拎出来两塑料袋垃圾。

看黑哥背着双手,跟个领导似得站在窗户口往下伸脑袋,我立马笑呵呵的打招呼:“黑哥,你喝口水不?我这儿有铁观音。”

刘洋很快唠嗑的接茬:“就我哥这伟岸的背景,最起码得是个副处级以上干部,朗哥这位大哥是谁呀?”

我高深莫测的点点脑袋说:“你只需要知道高手在民间就可以,待会替我好好招待好大哥。”

黑哥转过来脸,眼神锐利的扫视一眼我们几人,紧跟着嘴巴一豁,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嘿嘿”一阵傻笑,刚刚营造起来的高大上影响瞬间崩塌。

曾经给过他烟的卢波波迷惑的发问:“呃,我看你咋那么眼熟呢?”

“嘿嘿。”黑哥又憨笑了两声。

卢波波一拍后脑勺“卧槽!”一声蹦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的喊:“你是那个乞丐?”

黑哥打了个哈欠,又转过去脑袋,丢给大家一个神秘兮兮的背影。

卢波波推了我一把问:“这家伙到底谁呀?”

我眨眨眼没吭声,因为根本不知道该咋介绍,除了知道这家伙会点功夫以外,我对他真的一无所有,姓什么叫什么,为啥会在这附近当乞丐,甚至于他到底是不是精神正常我都不清楚。

没多会儿,陈姝含拎着小包和两条烟回来,我赶忙招呼哥几个帮忙,把里面的烟取出来,照着齐叔的吩咐,每盒塞进去一千块钱。

弄好以后,我喊上李俊峰和孟胜乐一块出门,犹豫半天后,我又看向黑哥说:“哥,你也陪我一块呗,我怕又有狗篮子弄我。”

“不去。”他极不给面子的直接摇头,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我挺尴尬的笑了笑,逃也似的奔出家门,上车以后,我们直奔第二看守所,市里一共有仨看守所,一个叫第六看守所,简称六看,据说是专门关押一些重刑犯的,再有就是二看和女看,二看是寻常质押室,女看算是个小型女子监狱。

之所以浪费笔墨特意介绍这仨地方是因为不久的将来我们会跟这仨地方都打上交道。

抵达二看以后,望着黑漆漆的大铁门,和站在门口手握钢枪的武警,我不由一阵紧张,拨通齐叔给我的手机号,半分钟左右,从大门内侧的小门里走出来个穿狱警制服,大腹便便的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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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叔,我饿

看到那人一手握着手机,一边仰头来回张望,我赶忙喊上李俊峰和孟胜乐下车,一路小跑着奔到他面前。

我点头哈腰的抻过去手打招呼:“您是张军军哥是吧?”

胖乎乎的中年微笑着跟我握了手点头道:“你是老齐的侄子吧。”

“对对对,麻烦您了军哥。”我回头朝着孟胜乐使了个眼色。

孟胜乐赶忙将塞满钱的两条烟递给对方:“军哥,烟虽然不好,但我们心是实的,您拿着抽。”

“你们这是干什么!”张军瞪着眼睛呵斥,扭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执勤的两个武警,表情凝重的接过来塑料袋开口:“这烟我待会帮你们给朋友送进去就得了,我和老齐是多年的朋友,不存在这些,听懂没有?”

我微微一愣,心说这老逼梆子是真能装,但脸上还是马上表现出一副感激的模样连连点头:“军哥说的对,是我们太市侩了。”

张军像直接领着我们往小门走去,边走边念台词似的数落:“走吧,按理说今天不是探监时间,不能带你们过去,但陶亚鹏最近表现的不错,可以破格让你们见一面,待会一定要好好劝说他,相信政府,相信管教,好好的接受劳动改造。”

十几分钟后,我们在一间挂着“狱警办”的小屋见到了陶亚鹏,总共也就几天没见,他整个人活脱脱瘦了一大圈,本身就挺高的颧骨愈发显得更加突兀,穿件黄土色印着“二看”的马甲,坐在我们对面。

张军抬手看了眼腕表,压低声音朝我们说了一声:“行了,你们好好聊聊,我出门打个电话,控制时间昂,最好不好超过五分钟!”

看他要往门外走,我赶忙掏出刚刚拿剩下两万块钱办的张银行卡塞到他手里,微笑着说:“哥,我也不知道咱这儿存钱的地方在哪,待会你受累再帮我给我兄弟存点钱,号里吃的用的都不便宜,不能老让你往里搭钱。”

张军满意的咧嘴一笑,拍了拍我肩膀道:“放心吧,我和老齐认识快十年了,最多十分钟昂,时间再久我受难。”

待他关门离去,我这才长舒一口气看向大鹏问:“没受委屈吧?”

大鹏的头发让剃的跟狗啃过似的,参差不齐,鼻梁和眼角确实淤青,他坐在椅子上,极其不自然的甩了甩自己刚刚解开手铐的腕子,看向我干笑:“我现在的待遇都快赶上二流明星了,出场费都得好几万。”

我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塞他嘴里,内疚的出声:“让你受委屈了,放心,我这边关系已经支上了,最多下个礼拜你就能判,判完走走流程,也就一个月的事儿,我叔能帮你办出来保外就医,再忍忍。”

大鹏惬意的使劲嘬了口烟嘴,有些飘飘然的说:“可算他妈抽着一根囫囵烟了,这几天天天捡号长烟屁股过干瘾。”

孟胜乐红着眼睛问:“净扯没用的,在里面挨收拾没有?”

三两句话的功夫,大鹏已经抽完一根烟,我再点燃一根放他嘴里,大鹏叹了口气说:“挨收拾还不正常事儿嘛,我一个号里有仨孙马克的小弟,这两天拿我当沙袋操练,不过没啥事,我就当锻炼扛击打能力了,到是你小子,平常嘴别那么欠,啥话都往出蹦。”

我好奇的问他:“你也知道咱们惹的是孙马克了?”

大鹏哭笑不得的撇嘴说:“操,我他妈进看守所第一天晚上就知道了,当时肠子差点没悔青,既然已经把事扛了,就不扯那些后话,你们现在又能来看我,就说明外面的事儿肯定都安排明白了,你们几个好好的哈,有事多担待乐子。”

李俊峰压低声音保证:“放心,我吃亏都不带让他吃亏的,我们欠你的。”

大鹏坏笑着挑眉:“别给我呆高帽子昂,一码归一码。”

寒暄一通后,张军过来催促我们,哥几个才依依不舍的跟他道别,往出走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冲着大鹏说:“再有人欺负你,别控制,一个月以后你就保外就医,加刑减刑没啥意义,是吧军哥?”

说罢话,我略有深意的看了眼张军,花四万块钱就买张门票,如果不让他帮我做点什么,我总感觉自己亏大了。

张军狡猾的咧嘴憨笑:“呵呵,我什么都没听见。”

大鹏深呼吸一口,咧嘴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有你这句话,我心里亮亮堂堂的。”

从二看里出来,我们几个回到车里,我坐在驾驶座上搓了搓脸颊酸胀的眼珠子,一宿没合眼,而且还特么挨了顿胖揍,我感觉自己这会儿的体力已经快要到达崩溃点。

坐在副座上的李俊峰拍了拍我肩膀说:“累了,就换我开吧。”

我使劲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得了吧,你腿脚还没好利索,先把车给齐叔送回去,完事我问问他能不能给咱找点来钱的路子,啥鸡八也没干,已经欠十万块钱饥荒了,还有一个是高利贷。”

孟胜乐迷惑的问:“不是就欠含含五万嘛。”

“你还小,不懂。”我点上一支烟,猛抽几口提了下神儿后,发动着车子朝齐叔的“西北城”开去,没打算把大鹏跟我之间的约定告诉他,这事儿关乎面子,也关乎团结,很多时候我并不想我们这帮人的关系表现的那么赤裸。

昨晚上回来的时候,齐叔把自己的“帕萨特”借给我们,言外之意就是让我开这车来看守所。

车这玩意儿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个代步工具,但是对齐叔这类的大拿来讲其实还是张名片,如果今天是开自己的破吉利或者比亚迪,我相信那个张军绝逼不会对我们客客气气,想到这儿我不由对齐叔的为人之道更加敬佩。

来到西北城,把车停门口,我掏出手机拨通齐叔号码,电话响了好半天后,那边才问声瓮气的接起来:“事儿都办完了啊?”

我笑呵呵的应声:“嗯呐,车也给你洗干净加满油了。”

齐叔哈哈大笑着说:“算你小子懂事,车钥匙就扔车里吧,待会我喊人过去开,等我从外地回来,约个局带你和邯山区的那帮混公检法的老朋友见个面。”

看他要挂电话,我幽幽的出声:“叔,我饿..”

齐叔笑骂一句:“饿就吃饭去呗,还打算让我给你挤点奶出来啊。”

我若有所指的浅笑说:“关键是找不对饭馆,而且兜里钱也不够我们这帮狼崽子都吃饱,你帮我想想辙呗。”

齐叔噎了一下,沉默几秒后出声:“我有个开炼油厂的朋友手里有二三百万的烂账及时收不回来,待会我把他手机号给你,你自己想想辙,甭管要出来多少都可以对半分,饭馆把你找好了,饭票也指给你地方了,能不能吃饱看你自己吧。”

我立马笑呵呵的恭维:“说实话啊叔,就你这岁数的男人,我没见过还有谁比你更有魅力了,啥也不说了,等你办完事回来,我给你安排大圆床,再找对双胞胎,冰火两重天。”

“滚蛋!”齐叔不耐烦的骂了我一句。

放下手机,我扭脖看向李俊峰问:“阿义和小涛靠谱不?”

李俊峰简单思索一下后出声:“分人分事儿。”

“赚钱的事儿,但是有风险,整好了一人分他们十来万。”我长话短说。

李俊峰乐呵呵的说:“那他俩能敢杀人。”

“妥了,晚上这俩人借给我。”我简单考虑一下后,直接拍板。

孟胜乐好奇的抻着大脑袋问:“啥事啊?”

李俊峰先我一步开口:“乐子,在一个团伙里,你得给自己有个准确的定位,比如王朗,甭管咱们承认不承认,他都是带头大哥,出了事儿都是判的最重的那个。”

孟胜乐迷惑的张张嘴巴,没有接茬。

李俊峰接着说:“比如我,就是负责他梳理咱们之间的关系,比如大鹏,他很清楚没办法快速融入咱们这一伙,所以选择扛罪,这样他出来以后,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地位,如果你有颗上位者的心,就别总惦记底下人的活,你要做的是怎么样快速让我们的队伍壮大、生财,明白不?”

孟胜乐沉默好半晌后,使劲点点脑袋:“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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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规划未来

看孟胜乐懵懵懂懂的点点脑袋,我咧嘴会心的朝孟胜乐笑了,随即我们仨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返回住的地方。

起初我们这帮人凑在一块,其实并没想整什么团伙,无非就是琢磨一块赚俩钱,完事各奔西东,毕竟当时我和李俊峰都是网上在逃,机缘巧合下,我们这只临时组建的“残联”却跟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人毕竟是种感情动物,经过一系列事件后,大家的关系不知不觉升温,从“草台班子”进化成“组织”的念头也开始慢慢在我们脑海中滋生,只不过之前没有人点破,李俊峰充当了这个捅窗户纸的人。

回到家里,其他哥几个都吃饱了,又趴沙发上打盹的,又凑一堆玩牌的,让我意外的是钮涛竟然回来了,见到我后,他下意识的开口:“朗哥,我弄到..”

“待会再聊这事儿。”我冲他使了个眼色,环视一眼屋内问:“小影和含含呢?”

苏伟康翘着二郎腿捧着一袋干脆面,咔嚓咔嚓的咀嚼:“逛街去了,母老虎死活拉着舅妈去买什么防晒霜,厨房给你们留了饭菜,用我给你热下不?”

“谢啦大外甥。”我随口应承。

苏伟康抬手抽了自己个小嘴巴子嘟囔:“嘴欠,我就尼玛客气一下。”

我拍了拍手朝着哥几个道:“行了,都睡会去,晚上还得干活呢,波波和大涛留下,有点事儿跟你们说。”

刘洋叼着烟卷,眨巴眼睛干笑:“闲着也是闲着,让我旁听一下你们的高层会议呗。”

我瞟了他一眼,寻思直接撵走他也不合适,干脆舒了口气说:“不困的就都坐下听听吧。”

刚站起身的小涛和阿义迟疑一下,也重新坐到沙发上。

我扫视一眼众人,酝酿几秒钟后开口:“我是这么寻思的,之前店里有个姐姐曾经提到过,让咱整一家保安公司,不过开公司肯定需要资金,以咱们现在入不敷出的经济状况来看,攒够一百万不知道得何年何月。”

刘洋大大咧咧的开口:“朗哥,咱琢磨的你直说就行。”

我顿了顿开口:“本身我喊波波、乐子和俊峰的想法是,我们几个赚的钱暂时不分了,攒到一起,完事公司弄起来,大家股份制,既然这会儿大伙都在,我就顺带问一下你们的想法。”

“我没意见。”卢波波第一个表态:“如果钱实在不够的话,我想办法再管家里要点。”

不管什么时候,我做出何种决定,卢波波总是不问对错第一个站出来挺我的人,我想这一点也是我们能够一直相伴走下去的主要原因。

李俊峰紧随其后开口:“我的想法和朗朗一致。”

孟胜乐犹豫半晌后,结结巴巴的说:“我也..我也没啥意见,我顺便替大鹏答应了。”

我扫视一眼其他人问:“你们呢?”

钮涛憨厚的挠了挠后脑勺说:“我还欠你们不少钱呢,肯定没意见,不过我妈的身体状况,有时候我可能..”

我点点脑袋:“这事儿不需要商量,大家一块混事儿,真到了那一步,哪怕卖血我也肯定帮你。”

阿义和小涛对视几秒钟,阿义笑了笑说:“我们随大流,只要有吃有喝,平常有个买烟钱嫖C钱就够。”

小涛拍了阿义后脑勺一下笑骂:“傻呀你,咱自己家就有,需要去别家消费嘛。”

刘洋低头沉思了足足能有五六分钟后,搓着双手说:“你们先凑呗,实在拿不出来我再想想办法,干正事儿,我舅肯定不带挤兑我的。”

看哥几个全都点头同意,我身体里的那股子豪气瞬间涌上后脑,凝声道:“那这事儿咱就先定下来了,目标一百个,用最快的时间凑出来,到时候咱们按比例给各位分股。”

在厨房热饭的苏伟康扯着嗓门喊:“朗舅,我呢?你咋不问问我啥意见?”

我笑骂一句:“临时工你有个鸡八意见,有意见保留,不服气你上劳动局投诉我去。”

“万恶的资本家。”苏伟康哭丧着脸端上来两盘热气腾腾的小菜。

看哥几个的气氛都被调动起来了,我清了清嗓子道:“还有件事儿,送小姐这摊儿,最近一段时间我不会掺和,全部交给..”

我扫视一眼哥几个,随即把目光落在卢波波的身上,咧嘴笑道:“交给波波来分配。”

“我?”卢波波诧异的指了指自己。

说话的时候,我特意瞟了眼李俊峰,看他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幻,才继续道:“疯子的腿真得好好养养,再继续跑下去非得烂,让他呆在静姐那儿坐镇,具体怎么调度听波波安排。”

卢波波连连抱拳作揖:“朗哥,我干不来啊,脑子真心不够使。”

“就因为你脑子不好使才让你安排。”我笑骂一句道:“经过这次老驴的事儿,相信在邯山区这片应该没啥不开眼的篮子跟咱们抢活了,用不了多久愿意找咱送小姐的店子肯定越来越多,到时候大家有啥关系不错,靠谱的亲戚朋友都可以喊过来。”

刘洋感慨的叹息一口:“唉,正龙走的有点早..”

“朗哥,我有个表弟最近刚毕业。”

“我邻居家一个发小特实在的。”

其他人也纷纷七嘴八舌的推荐,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他们都看的出来,这行虽然熬点时间,但来钱快,而且风险实质并没有多大。

我摆摆手,提高嗓门道:“我事先声明,后来的人肯定跟你们待遇不同,保底和我大外甥一样一千二,干得好提前转,而且我有要求,不要中饱私囊,缺钱花可以张嘴要,但只要让我发现一次,肯定不惯着。”

我们这次简陋到有些寒酸的内部会议就这么暂时落下帷幕,聊完以后,哥几个纷纷打着哈欠补觉,卢波波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我,最终啥也没说,只是挤出一抹憨笑。

等所有人都走完以后,我笑呵呵的问李俊峰:“他疯子哥,你没啥意见吧?”

李俊峰表情认真的摇头说:“让波波带队最合适不过,他脾气好,跟谁都能处得来,不管是乐子、你我,还是后来的阿义和小涛,谁没事儿都喜欢跟他扯两句,但真有事,也不犯怂,送小姐这种买卖确实需要个笑面虎。”

我搓了搓后脑勺讪笑:“其实,我有点别的事儿想安排你。”

李俊峰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嘟囔:“老子不答应,你这么笑绝逼没好事儿。”

我赶忙拽住他胳膊哀求:“真是好事儿,你这段时间啥也别干,专心致志的伺候静姐,完事想办法从小白脸转正成老板爷,咋样?你想啊疯子,皮肉生意就算再来钱肯定也不被人看好,这年头干啥既有面子还赚钱?”

李俊峰脱口而出:“开夜场包工程。”

我像个骗小孩儿棒棒糖的怪蜀黍似的诱惑:“对呗,包工程咱短时间内没那个能耐,但干夜场绝对有可能,静姐既然能在这行生存这么多年,肯定有点过人之处,而且她手里就有现成的姐妹,哪天咱盘下来个合适的店面,只要把那些姐妹儿稍微一包装,是不是就能直接开张?”

李俊峰琢磨好半晌后开口:“够鸡八呛,就算静姐答应,她手底下那帮姐妹儿也够呛同意啊,大家习惯了两腿一撇金砖到位的活,谁愿意受累陪酒陪唱呐。”

我慢条斯理的解释:“out了吧?我跟你说哈,同样的玩意儿摆在不同的地方价值就不一样,比方说同样是块玉,摆夜市的地摊上可能十块钱,放店里估计就得二百,但你要稍微打磨一下,灯光一打,放在珠宝店,买一万也照样有人抢着要。”

之所以生出这个想法,源于那天晚上我请叶乐天、李葱白她们喝酒,出去上厕所时候,无意间几个陪嗨妹跟客人谈价,张嘴就要五千,一个人五千。

“成,我再琢磨琢磨..”李俊峰艰难的点点脑袋。

“慢慢想,未来的老板爷!”我拍了拍他肩膀,随即朝着坐在沙发上的钮涛使了个眼色,我俩一块往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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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凭啥他嗓门比我高! 【本章为孟胜乐皇冠加更】

我俩一前一后走下楼,我才压低声音问他,弄到家伙没有。

钮涛点点头,弯腰从楼前面的花池子里翻出来一个脏兮兮的蛇皮口袋轻声说:“运气还不错,弄到两杆双排猎枪,一把鸟枪,三四十发子弹,还有两颗甜瓜。”

我顿时鼓着俩大眼问:“爷,您老就把这些东西扔花池里呀?”

钮涛憨乎乎的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扔这儿不显眼。”

我抻手微微拽开蛇皮口袋的口,看了眼里面黑漆漆的家伙式,点点头问:“花了多少银子?”

他无所谓的摆摆手说:“不到两万,我把老家房子的地契先押上了,等咱啥时候宽裕啥时候给钱,这些东西都是我一个亲戚的。”

“我缓几天给你钱,东西暂时先放..”我左右看了看,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车棚,不知道啥时候黑哥又换上自己那套脏兮兮的破衣裳懒洋洋的蹲在车棚底下晒太阳。

想了想后,我直接扛起蛇皮口袋朝车棚方向走去,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傻子,但我很清楚,他不光不傻,而且脑子说不准还比很多人灵光,最重要的是他会功夫,虽然弄不清他到底因为什么总徘徊在这个家属院,但我相信他绝对没啥坏念头。

走过去后,我笑呵呵的问:“中午吃的咋样黑哥?”

“嘿嘿嘿..”他仰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两排大白牙。

我知道他在听我说话,蹲到他面前耐心的说:“我有点东西想寄存在你这里,你受累帮帮忙呗。”

钮涛诧异的张大嘴巴:“朗哥,你要把东西放他这儿?”

蹲在地上的黑哥,朝我伸出一根手指头,声音发尖的开口:“每天一包烟。”

我爽快的答应下来:“没问题,但你得保证这东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没作声,随手接过蛇皮口袋,握在东西的时候,眉毛微微皱了皱,随即摇晃着脑袋,钻进车棚角落里属于他的狗窝。

我从兜里掏出刚拆封的烟盒放在地上,冲他笑了笑说:“烟给你放这儿了哈。”

黑哥佝偻着后背走出来,表情平静的看向我说:“这东西一旦拿起来,可就再也放不下去了。”

我微微一怔,苦涩的干笑:“能换到想要的,放不下也值得。”

他没再吭声,直接坐在地上,继续仰头看着天空发呆。

我朝钮涛使了个眼色,我俩快步离开,走出去三四不步远,听到黑哥幽幽的叹了口气:“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说实话,我没听懂他那两句诗里的意思,但却听出来他语调的无尽悲凉。

解决掉眼前的所有麻烦后,我回到租的房子里倒头就睡,感觉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左右,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看了眼是齐叔的号码,我懒散的按下接听键:“啥事啊叔?”

齐叔语速飞快的说:“之前给你介绍那个活,有点变动,你这会儿马上过去一趟,我这朋友叫李中华,他现在在不夜城旁边的大连海鲜城,到地方以后直接给他电话就成。”

我多嘴问了一句:“不是要账吗,咱还吃起海鲜来了?”

齐叔沉默一下开口:“赖账那边喊了几个跟着马克玩的小孩儿,准备明赖,你们过去活活稀泥。”

我略微有点紧张的问:“又..又是马克啊?”

齐叔笑呵呵的问:“你怕他呀?”

“有点吧。”我实话实说的回答。

齐叔低声说:“如果你准备在市里立棍,不论输赢肯定得干几场硬仗,放心吧,马克现在和我在一个地方竞标,一时半会儿赶不回去,如果你真有本事把他给弄回去,那叔这次就算卖肾肯定也保你。”

“我..我..”我犹犹豫豫的干咳。

齐叔很通情达理的说:“你自己看着整,实在不乐意去就不去了,我再换别的朋友一样的。”

我咬着嘴皮迟疑半晌后开口:“你把你朋友电话发我吧。”

放下手机没多会儿,一条短信就发了过来,盯着上面的手机号,我揉搓两下头皮自言自语的打气:“都特么两个膀子架一个脑袋,凭啥他说话嗓门就比我高,大外甥..”

苏伟康穿条裤衩子,握着个鸭梨从卧室里跑出来:“咋地了朗舅?”

我好笑的白了他一眼:“你一天咋跟老娘们似的零食不断呢。”

“青春期,正长个呢。”苏伟康理直气壮的啃了一口梨,含糊不清的嘟囔:“其实我最乐意吃德芙巧克力,等有钱了,天天买。”

我爬起身笑呵呵的说:“喊上阿义和小涛,带你们吃海鲜去!”

简单洗了把脸后,我换上王影新给我买的白衬衫,对着镜子打量自己,这段时间真是没睡好,俩黑眼圈重的跟特意化上去的烟熏妆似的,头发也有点长,跟杂草似的参差不齐,犹豫一下后,我直接抓起剃须头给自己推了个接近光头的圆寸。

苏伟康倚在门框上打趣我:“咋了朗舅,看破红尘了啊?那你放心去吧,舅妈我肯定帮你照顾的白白胖胖。”

我没好气的臭骂他一句:“信不信我一巴掌给你扇回临县,车费都省的你买?”

收拾利索后,我领着他们仨直接出门,临出门前,苏伟康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撒腿跑回卧室,掏出一把两指来长的螺丝刀,揣进自己裤子口袋。

我笑呵呵的问他:“专属武器呐?”

他楞了一下,眼神闪过一抹忧伤:“嗯呐,我那个死鬼老爹留下的唯一东西。”

我低声问:“他是干啥的?”

苏伟康捏了捏鼻头呢喃:“村里的电工,从部队复原以后一干就是二十年,大前年村里着火,他拼命跑进邻居家救小孩儿,孩子出来了,他没出来,村里给县里申请抚恤金,申请了三年鸡毛没见着。”

“唉..”我叹了口气,拍拍他后背安抚。

苏伟康红着眼眶接着说:“我爸就是个傻子,他一直跟我说,军人的职责就是保护老百姓,不管是否身披绿袍,他特别希望我也能当兵,去年我去应征,结果说我眼不行给刷下来了,我特么俩眼5.0不过关,村长家的傻儿子近视的跟瞪眼瞎似的,通过了,呵呵..”

看着他无助、悲愤的眼神,我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有多少人脸上套着一张玩世不恭的面具,实际上时常深夜躲在角落里,抱着自己偷偷哭,然后第二天仍旧一脸嬉皮笑脸,假装那些伤痛都不曾存在过。

从楼上下来,我们四个直接钻进破“吉利”车里,奔着齐叔给我的地址开去,不夜城附近,一家门脸装潢的异常金碧辉煌的海鲜城门口,我把车停好,拨通那个叫李中华的电话。

没多会儿,一个五十来岁,体态微胖,上身穿件圆领衬衫,底下套着黑色西裤的谢顶中年从酒店里走出来,杵在原地左顾右盼。

我面带笑容的走过来,自我介绍:“李叔,齐叔让我过来的,我叫王朗。”

“啊?”他上下打量我几眼,似乎有点不满意,轻咳两声问:“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我脱口而出,看对方一脸不放心的模样,我笑呵呵的说:“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看岁数,叔你把欠条给我,直接说想要一个什么结果就可以。”

李中华沉吟片刻后开口:“小兄弟啊,钱是小事儿,关键到我这个年龄不爱折腾了,其实我不太想要这个账,毕竟账算清了,朋友也就处没了,我意思你懂吧?”

我心底臭骂一句装婊砸还立牌坊,不过脸上表情很到位的点头道:“放心,这事儿跟您没有任何关系,你欠我叔钱,没钱给,只能把账推到你那位朋友身上,出了任何事情都是我们跟对方的问题,我这么理解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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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要账!

李中华这才满意的拍拍我肩膀。

跟随他一块走进海鲜城,直接推门进了一个包房,屋里坐了六七个人,都叼着烟正嘻嘻哈哈的聊天,烟雾缭绕,呛得人眼睛直流泪,坐在正当中位置的是个四十出头,穿件灰色商务短袖的中年。

中年留着小分头,鼻梁上架副黑框边的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不过说话特别粗俗,我们进门的时候,正跟坐在旁边的小伙唠床上那点事儿。

李中华指了指我介绍:“老范,这是王..”

眼镜男不耐烦的打断李中华的话,颐指气使的嘟囔:“他爱鸡八是谁是谁,我不关心,今天约你出来的主要意思就是告诉你一声,我欠你那三百个,得后年才能给,这段时间我和长龙的马克合伙研究了点买卖,实在拿不出来钱。”

坐在眼镜男旁边,一个留着毛寸头,左胳膊上纹了条花臂的青年眯缝眼睛指向我出声:“诶,这小子挺眼熟哈。”

另外一边一个斜嘴叼着烟,满耳朵扎满耳钉的光头,戏谑的撇嘴:“东哥,你咋忘了?这不是那天晚上咱和君哥一块去抓的那小子嘛,好像叫王朗吧。”

“哦..”毛寸头拖着长音,讥讽的冲我努努嘴:“伤好了啊?又出来找刺激?忘了脑袋被按马桶里那会儿哭着喊爹的画面了?”

苏伟康棱着眼珠子一步迈出去低吼:“草泥马,你嘴咋跟粪坑似的,说话那么味儿呢!”

俩耳朵扎满图钉的青年“啪”的拍了下桌子嘶吼:“小逼崽子,你跟谁俩对话呢!”

“草泥马,你想咋地!”

“你麻痹,不服啊!”

阿义和小涛也没怯场,纷纷站出来指着对方臭骂。

对方几个小伙也纷纷蹿起来,拍桌子丢盘子的嚎叫,整个屋里顿时传满双方问候爹妈的脏话。

我扭头冲着小哥几个摆摆手:“丢人不?狗吠你们也跟着喊,别人还听得出来谁是狗谁是人不?”

说完以后,我直接拖着椅子坐下,朝着对面戴眼镜的中年微笑说:“刚刚听李叔在外面介绍,你叫范峰是吧?您岁数大,我喊您声叔,是这样的范叔,李叔欠我叔点钱,实在拿不出来,现在把账转到你这儿了,不如您行个方便?”

“行个鸡八你要不?”眼镜男口气梆硬的吐了口唾沫,指着自己脸颊冷笑:“你看我这张脸能卖多少,不行你割走呗。”

毛寸头一脚踩在椅子上,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狞笑:“巧了,我正好欠范峰三百个,王朗你不如直接对我口吧。”

我咳嗽两声面对他:“对你口呀,没问题,啥时候能给我凑出来钱?”

毛寸头舔了舔嘴唇,嚣张的狂笑:“我有钱,就是不想给,你有招没?”

“哈哈哈..”

他旁边的几个小社会全都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几秒钟后,毛寸头抓起桌上的烟盒和手机,直接招呼眼镜男走人:“范峰,走吧!我请你喝酒去,跟这帮篮子扯毛线,我还寻思李中华喊什么牛逼人了,敢情就是俩趴马桶吃屎的小篮子。”

一帮人嘻嘻哈哈的起身,冲我们身边走过去,路过我跟前的时候,那个毛寸头故意拿胸脯撞了我一下,昂着脑袋翻白眼:“挡道了,好狗!”

我一肘子直接杵在他胸口,顺手薅住他的衣领厉喝:“外甥,扎他!”

“草泥马!”苏伟康没有丝毫犹豫,掏出螺丝刀冲着他的大腿就捅了下去。

此时他们一伙的其他几个人刚好出门,屋里只剩下毛寸头、李中华和那个叫范峰的癞子,我抓起桌上的餐盘照着毛寸头脑袋“啪”一下拍了上去,回头朝着阿义喊:“把门反锁上!”

阿义和小涛动作利索的直接“嘭”一下关上门,哥俩拿自己后背扛在门,外面里面传来“咣咣”的砸门和谩骂声。

被苏伟康捅了一改锥的毛寸头,捂着大腿,五官扭曲的往后倒退嘶吼:“王朗,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

我没应声,抓起旁边的椅子闷头照着他脑袋“咚”一下扎了上去,与此同时苏伟康就像是一条被彻底激活的野狼似的,咬牙冲着那小子再扎上去。

在我俩疯狂的进攻下,毛寸头连十秒钟都没扛住,就被撂倒在地上,趴在地上这小子仍旧喋喋不休的咒骂:“王朗,你给老子等着..”

我举起椅子“啪”一下重重摔在脑袋上,椅子直接散架,我恶狠狠低吼:“扎他嘴!”

苏伟康不作任何思考,攥着螺丝刀,直接弯下腰。

“啊!”毛寸头惨嚎一声,腮帮子处出现一个不点大的血洞,红血就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往外冒,他捂着脸从地上来回打滚。

苏伟康一脚狠狠跺在他脑袋上咆哮:“免费送你个酒窝,再哔哔还怼你!”

我仰头看向蜷缩在角落里范峰狰狞的笑问:“范叔,账的事儿能谈谈不?”

范峰吓得连连摆手嘶嚎:“你别乱来,我和老齐也是好朋友,我跟你说..”

“咣咣!”

门外的砸门声更加猛烈,倚在门口的阿义和小涛咬牙硬顶着,哥俩像一叶荡漾在大海里的扁舟似的随时有可能被掀翻。

我走过去,一胳膊勾住他的脖颈,笑呵呵的说:“走,咱们换个地方谈谈,对于前辈我向来尊重,别挣扎也别喊,别逼我拿对那个篮子的态度对你!大外甥,拽起来地上那个社会人,不老实就帮他放放血。”

我又看向小涛和阿义交代:“让开吧。”

哥俩赶忙闪到旁边,六七个小伙攥着片砍一股脑扎了进来,指着我们咆哮叫骂。

苏伟康搂着毛寸头,抓起螺丝刀冲他屁股“噗”的扎了一下:“说你鸡八什么玩意儿呢,乌拉乌拉的,来,让他们闭嘴!”

“啊!”毛寸头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我冲着那帮小青年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门让开,我就说一遍,有几个人挡道,我扎他几下!”

“啊!”

毛寸头被苏伟康再次戳了一改锥,发出比刚刚调门还高的嚎叫,几个青年面面相觑,最终慢慢退后。

我先示意哥几个先出门,我勾着眼镜男的脖颈走在最后面,冲着那帮小青年威胁的说:“谁别跟着昂,不然他还得受委屈,当然你们谁跟他有仇的可以继续跟着,嘿嘿..”

李中华肯定没料到我们会如此狠,满眼复杂的出声:“小兄弟..”

我若有所指的出声:“放心,这事儿跟您无关,就算警察抓我,我肯定也先把他俩给掐死。”

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那帮小社会,谁敢报警,我就敢不折手断。

从海鲜酒楼里出来,我拽着眼镜男先上车,完事冲苏伟康努嘴道:“把他双手绑上扔后备箱里。”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在众目睽睽之下劫走眼镜男和那个毛寸头。

坐在车里,我把玩着打火机侧头看向脸色发白的眼镜男轻笑:“范叔,你知道农村怎么给猪蜕毛吗?我告诉你哈,烧一大锅沥青,直到沥青开始咕嘟咕嘟冒泡沸腾,然后直接把猪扔进大锅里,今天我们村正好杀猪,我带你见识见识?”

眼镜男说话的声音都开始走音:“兄弟,三百万我一时半会儿实在拿不出来,你给我点时间行不?”

我森冷的笑道:“呵呵,你说呢?”

“我..我..”眼镜男立马瞬间陷入呆滞。

这个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直接接起,电话那头瞬间传来一阵咒骂:“王朗,你他妈是不是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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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道行都挺深

听着手机里呱噪的怒骂声,我很平静的笑出声。

“王朗,你特么如果想磕一下就明说..”

电话那边的人继续骂骂咧咧的嘟囔,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挂断电话。

坐在我旁边的苏伟康好奇的问:“郎舅,谁呀?”

我挺无所谓的眨巴两下眼睛道:“爱谁谁呗,有事他肯定还会再打过来的。”

不用想也知道,打电话的肯定是孙马克手下那帮人,最开始答应要这笔账的时候我确实特别犹豫的,但事情既然已经干了,再想怎么去补救,不光浪费时间,还没什么实质作用。

想了想后,我又朝开车的阿义招呼:“走国道,回临县,领咱范叔好好见识一下农村的乡土风情。”

坐在我旁边的眼镜男范峰,脸色泛白的小声商量:“小兄弟,钱的事情其实不是不能谈的,咱这样行不?我先还你们一百个,剩下两百个最晚这礼拜给你拿出来,不不不..三天之内肯定凑出来。”

我眨巴量两下眼睛微笑道:“范叔,这次我可是冒着给孙马克干残的风险接下来这单买卖的,你自己寻思一百万能喂饱我不,孙马克要是干我的话,一百万够不够给我买双好点的假肢?”

范峰咬着牙豁,很是吃力的出声:“二..二百个,我的极限了!”

我心思微微一动,按照齐叔之前承诺的,这笔账不管要到多少,我和李中华都是对半分,他如果能给二百个的话,我就可以直接接手一百个,有了这钱,这段时间的困难基本迎刃而解。

见我抿嘴不做声,范峰带着哭腔解释:“小兄弟,我现在是真拿不出来那么多,前阵子和马克一块合伙干工程,钱基本上都套进去了,你相信我,最多一个礼拜我肯定凑出来剩下的一百个..”

“叔,我也不想为难你,你再想想辙吧,我就是最底层跑腿的小马仔,钱不到手,回去我要倒血霉。”我深呼吸两口,寻思最后再吓唬他一下,能诈出来最好,敲不出来就拉倒。

这时候我手机又响了,看了眼还是刚才那个手机号码,我笑眯眯的接了起来:“如果你还不会说人话,就直接挂了吧。”

那人喘着粗气说:“王朗,把我兄弟放了,不然这事儿肯定没完。”

我轻笑着反问:“你兄弟是哪位?纹花臂那个毛寸头么?”

“装尼玛..”听的出来,对方是强压着邪火,尽量不让自己骂街:“揣明白装糊涂就没意思了,你如果真感觉自己行,咱们可以定个地方,真枪实弹的干一下,背后撩阴招没意思。”

我轻声说:“我压根也没想跟你们干啊,不过讨口饭吃罢了,是你的人不依不饶的要揍我,我总不能抻直脑袋让他揍吧?这事儿咱也别研究谁对谁错了,等我忙完就送他去医院,你要再没完没了的墨迹我,保不齐我待会再甩他两刀。”

对方再也忍不住了,暴怒的叫骂:“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卧槽尼玛..”

“阿义停车!”我皱着眉头低喝一声,随即朝电话浅笑说:“老哥,你别挂电话哈,我让你兄弟跟你说话,大外甥,去帮后备箱的社会哥提提神。”

说着话我把手机递给苏伟康,苏伟康掏出螺丝刀“嘭”一下推开车门,很快从后备箱方向传出几声凄厉的惨嚎,半分钟左右,苏伟康把手机还给我,邪笑着说:“对方挂了。”

“挂了啊。”我看了眼手机屏幕,扭头看向范峰努努嘴:“范叔,继续唠咱们刚刚那个事儿。”

我们这会儿马上要进入国道,停在闸道的旁边,过来过去的大车呼啸而过,一点不带减速的,“呼”的声音不绝于耳,听的人心底格外恐慌。

范峰面色艰难的咬着嘴唇干声说:“兄弟,我是真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我把车窗玻璃放下来,指着不算特别宽的路面风轻云淡的说:“范叔,你说闸道上一年大概出多少起交通事故?交警们会不会每一宗都认真追查原因?”

范峰咽了口唾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点燃一支烟,放在他嘴边一支,语重心长的说:“叔,你活着钱是你的,你死了钱不定是谁的,你家大业大肯定比我们金贵,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今天出车祸死了,我们几个将来有一天被逮捕,你还能再活过来吗?想开点吧。”

范峰低头沉默好半晌后,大口嘬了下烟头,看向我说:“我打个电话可以不?”

我点点头,嘴角泛笑的说:“可以,开免提,千万别唠我不想让你唠的,我岁数小,干什么事儿容易冲动。”

他掏出手机,迟疑好半晌后,按下一个号码,很快电话通了,电话那边传来齐叔的声音:“喂,哪位?”

范峰咬嘴低声道:“我范峰,老齐啊,我服了,借着替李中华要账的梗,你好好给我上了一课,我堂弟酒店装修的活今天下午就能跟你谈,但我跟你实话实说,我现在最多就能拿出来二百个,你能不能跟你侄子说说情。”

我眉头瞬间皱紧,敢情齐叔和范峰之间也有点猫腻,可这事儿我事先根本没听过齐叔提过,刹那间我嘴里好像吃了只苍蝇似的恶心,这种闷着脑袋被人当枪使的感觉真心膈应人。

齐叔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说:“唉,都是钱闹的,你说你和中华以前多好的一对铁哥们啊,行了,把电话给我侄子吧。”

尽管心里特别不舒坦,但我还是装出一副开怀的语调接茬:“叔,你说吧,我从旁边听着呢。”

他语调平和的问:“没难为你范叔吧?”

“一指头都没碰,不信你问问范叔。”我拍胸保证。

齐叔接着道:“你范叔和老李的账都是陈芝麻烂谷子,拿三百个确实有点不厚道,这样吧,待会让他给你一百个,这事儿就这样吧,事情结束以后,好好请你范叔吃顿饭,赔个不是。”

我不满的开口:“叔,范叔刚刚答应给我拿二百个的。”

齐叔语言简洁的说:“多个朋友多条道,多个敌人多堵墙。”

我郁郁不欢的应承一句:“行,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我朝着范峰翘起大拇指微笑:“范叔,还是你道行深,一个电话净赚一百万,服!”

范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苦笑:“本身我可以一毛钱都不损失,还交到你叔这个哥们的,算了,现在说这些没啥用,我给公司财务打电话,让他尽快给李中华打钱。”

“成,您慢慢打吧。”我点点脑袋,也推开车门下去,点燃一支烟,有些愤怒的使劲狂跺几下脚,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平白无故损失五十万抽成恼火,还是被齐叔当枪玩愤怒。

苏伟康也跟着一块下车,关切的问我:“朗舅,你咋啦?我觉得电话里那人说的挺有道理的,多个朋友多条道,多个敌人多堵墙。”

我暴躁的咒骂:“狗屁的朋友、敌人!”

此刻的我,根本无法理解齐叔这套老掉牙的说辞,直至很多年以后,才想明白齐叔用一辈子感悟出来的这句话究竟有多沉重。

我抽了两口烟后,冲着苏伟康吱声:“把后备箱里那个社会哥薅下来。”

很快那把毛寸头被苏伟康和小涛提溜出来,满是乌青,脸颊往外潺潺的冒着血,大腿上的白色七分裤基本上被染成了红色,两只手被自己的假“爱马仕”皮带捆绑着,看到我后,那小子直接怂了,趴在地上糊弄不清的哀求:“朗哥,放我一马..”

我捏了捏鼻头问他:“有手机没?”

“有,在我裤子口袋。”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小涛,给他路段小视频。”我冲小涛努努嘴,然后又朝着那毛寸头邪笑道:“跟我说说,孙马克都干过啥损篮子事儿。”

“我..我不知道。”他顿了顿,慌忙摇了摇脑袋。

我眉头一拧,直接开口:“大外甥,扎他!”

苏伟康掏出螺丝刀就往他跟前走,毛寸头是真哆嗦了,慌忙扯着嗓门喊:“我虽然不知道克哥都干过啥,但我知道江君一直嗑药贩药,他经常去一家叫诺曼底的洗浴中心,我跟着去过好几次。”

我思索几秒钟后说:“盆友,你对着摄像头说,就说江君强迫你贩药,你不答应,然后他就把你绑到国道上了,你现在要举报他。”

毛寸头直接哭出声:“朗哥,我..我会死的。”

我表情一冷,再次开口:“大外甥!”

“我..我说!我他妈说还不行嘛。”毛寸头哭撇撇的喊叫。

我阴沉的提醒他:“记得加上你自己也跟着一块贩过药的话哈。”

几分钟后,他录完视频,我伸了个懒腰,指了指国道方向道:“我给你松开绑,你现在顺着国道跑,扒一辆拉煤车,最多俩小时就能出省,两个小时之内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找到你,O不OK?”

他抽泣两下点点脑袋,那小子也顾不上腿上的伤口,撒丫就往国道方向跑,跑出去十多米后,他回头朝我厉喝:“王朗,你他妈早晚遭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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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886

苏伟康攥着螺丝刀就要往出撵,我拽住他笑着摇摇脑袋。

因为几句口角,我们不光暴揍了他一顿,搞不好还给人家毁容了,心里有点怨恨很正常。

最主要的是同为底层混混的我很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这一跑,过去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地位和人脉全都没了,搞不好后半辈子都有可能不敢回崇州。

我握着毛寸头的手机,仔细又看了眼他刚刚录下来的视频,这才心满意足的把电话揣进另外一个兜里,刚寻思再点根烟解解闷的时候,我自己的手机响了,是李中华打来的,告诉我范峰给他打过去一百万。

我把烟盒丢给苏伟康,深呼吸一口气摆手吆喝:“走了,回家!”

按照范峰的要求,我们把他送到一家名烟名酒店的门口,我朝他笑了笑说:“范叔,今天的事儿当侄子的办的确实不地道,您要是不嫌弃,等我叔回来了,咱们一块吃顿饭,我当他面,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给您赔罪。”

“算了,也怪我自己鬼迷心窍。”范峰挺无奈的摆摆手,冲我挤出一抹笑容说:“兄弟要是不嫌弃的话,咱们可以互相存个手机号,保不齐我也有点啥事用得上你,兄弟想抽烟喝酒的话,尽管来店里拿,提我名字就可以。”

我赶忙掏出手机:“哎哟我去,真是我的荣幸,叔,你多少号,我给你打过去...”

互存了一下手机号后,范峰开门下车,我多嘴的问了句:“叔,从市里开烟酒店这么来钱吗?都能几百万几百万的借?”

范峰微微一笑说:“不是每家烟酒店都能赚钱的,有机会的话,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聊。”

挥手告别后,小涛回头问我:“哥,咱直接回去,还是..”

我沉思片刻后,掏出毛寸头的手机翻了半天通讯录,最后找到一个署名“君哥”的手机号,又拿出我电话,对照了一下刚刚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号码,确认是一个人后,朝着小涛说:“导航一下最近的医院。”

阿义开口道:“顺着这条道一直走,五百米左右,是崇市骨科医院,我以前在那住过。”

我嘴角泛起邪笑道:“开车去骨科医院。”

“朗舅,你哪伤着了?”苏伟康好奇的问。

我有条不紊的吩咐:“跟你解释不明白,待会阿义戴上口罩想办法开间病房,小涛找地方买两包小袋装的苏打粉。”

半个小时后,医院前面一个帮助病人康复的小花园里,阿义和小涛戴着口罩走到我面前,同时点了点脑袋。

我轻声问:“没被摄像头拍到脸吧?”

小涛摘下来脸上的口罩回答:“没有,开病房用的是假名字,我俩一直低着脑袋的,按照你说的,我把两包苏打粉全压在病床的枕头底下了,病房号四楼886,单间!”

“房号挺吉利的,今天就送江君拜拜溜。”我咧嘴一笑,掏出毛寸头的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君哥,我在崇市骨科医院,四楼886,我嘴被扎透了,说不了话,你快点过来吧。”

完事给“君哥”发送过去。

发完以后,我又用他手机按下110。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接线员的声音:“你好,这里是崇市110接警中心..”

我捏着鼻子,压低声音说:“我报警,崇市骨科医院四楼886房有人从事非D品交易,我是这间病房的病人,这会儿在厕所偷偷给你们打的电话,你们快来吧。”

“您可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吗?”对方的声音顿时变得急促。

我佯做一副生气的语调:“不信拉倒。”

“请您保持电话通畅,我马上上报相关部门..”

挂掉电话后,我把手机铃声调制最大,翻到毛寸头录视频的界面,然后递给小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还得麻烦你一趟,把手机送到病房去。”

“没问题。”小涛戴上口罩径直往住院部跑去。

苏伟康夹着烟卷一头雾水的问我:“朗舅,你到底干啥呢?”

“等好戏上演吧。”我神秘兮兮的咧嘴一笑。

如果之前给我打电话的人真是江君,那我们接下来肯定免不了又得受点皮肉之苦,毕竟打也打不过,势力还没人家大。

怎么样才能避免我们不挨收拾,我觉得最好的法子就是给江君制造点麻烦,有毛寸头录下的视频,加上枕头底下还有两包跟药像极了的“苏打粉”,就算没办法把狗日的江君送进监狱,他这几天绝对很麻烦。

只要拖到齐叔回来,这点事情基本上不算事了。

我们几个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一辆黑色“猎豹”越野风驰电掣的闯进医院,紧跟着就看到江君领着几个马仔火急火燎的跑进医院。

眼瞅他们进去了,警察还没到位,我不由有点着急,刚准备用自己手机再打一遍110的时候,两辆闪着警灯“滴呜滴呜”响着警报的金杯改装警车随即而来,十多个荷枪实弹,带着钢盔,手握铁枪的武警动作统一的蹿下警车。

后面还跟着几辆桑塔纳改装的警车,八九个穿制服的警察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小涛像个驴逼似的张嘴惊呼:“我靠,98K。”

“傻逼,那是95式自动步。”苏伟康白了眼他,小声解释:“装5.8毫米弹药,不过他们应该都是装的麻醉弹或者橡胶弹。”

五六分钟后,医院大厅传来一阵喊叫声,江君和他那几个马仔被胳膊反扭押了出来,江君一脸狂躁的咆哮:“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哪条罪?”

一个警察皱着眉头厉喝:“私藏枪支你说什么罪?”

几个武警没再多搭理江君,直接强制把他扭推进金杯车里。

“走喽,没热闹看了!”看到江君被丢进金杯车,我舔了舔嘴皮,大摇大摆的从小公园走出来,故意冲金杯车前面路过,看着车里面的江君幸灾乐祸的龇牙笑了笑。

江君也明显看到我了,脸趴在车窗上五官扭曲的咆哮什么。

“886!”我笑盈盈的朝他挥挥手,随即又拿胳膊架在自己脖颈上比划了个“割喉”的手势。

从医院出来,我禁不住哈哈狂笑,总算报了之前我被按在马桶里的仇,而且我没想到江君身上竟然私藏枪支,这把狗日的肯定麻烦大了。

“去南郊众城炼油厂,忙活一晚上,总算到了收获的季节。”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刚晚上九点多,如果我们进展顺利的话,待会我还可以领着王影出去转转夜市。

梦想是个丰满的大洋马,但现实却特么丢给个发运不良的小伪娘,抵挡炼油厂后,李中华的秘书挺热情的接待了我们,并且把我们带到他的会议室。

瞅着穿一身墨绿包臀短裙,身材高挑,长得比模特还漂亮的女秘书,我笑盈盈的问:“姐姐,李叔啥时候能忙完?”

女秘书长得倍儿水灵,瓜子脸,大眼忽闪,二十来岁,三十不到,一双大长腿裹在黑丝里,分外的惹人眼球,说话带着一股子南方姑娘的嗲腔:“稍等他一下哈,李总在和看守所负责采购的几位贵客商谈,可能还得半个多小时,你们要喝点什么?”

阿义舔着嘴角,花痴似的连连摆手:“没事,不急不急,嘿嘿..”

“小帅哥真可爱。”女秘书轻佻的捏了一把阿义的脸蛋,扭着小屁股出门:“我给几位帅哥煮点咖啡吧。”

苏伟康白了眼阿义撇嘴:“兄die,你貌似有点忘了主次,这种妖娃要收拾也是我舅先来。”

阿义憨笑的抓了抓后脑勺:“嘿嘿,我感觉我和她能擦出来点火花。”

我烦躁的看了眼手机,掏出手机给王影聊起了短信,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间一个多小时过去,我中途已经喝了不下五杯咖啡,李中华还是没现身的意思,顿时有点急眼,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陌生号码,我迷惑的接了起来:“谁呀?”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钟,紧跟着传来一个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王朗,你在市里没有?我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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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摆了两道

听着电话里哭撇撇的声音,我稍微迟疑几秒钟,不确定的问:“你是小雅?”

“唔。”她哭哭啼啼的应承一声,随即又说:“王朗,我被人欺负了,对方是几个女流氓,刚刚还打了婷婷一巴掌,她们好几个人,特别凶,把我们堵在酒吧不让走..”

我挺无奈的说:“大姐,你可以报警啊,这事儿警察比我摆弄的更明白。”

江静雅六神无主的抽泣:“不能报警,我一个闺蜜先抢的人家男朋友,而且先骂的对方,报警的话我们不占理,婷婷也不想因为这种丢人的事情找她家人帮忙,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心说,该怎么办?舔个逼脸让人踹一顿最好办,如果没平事的能力,就别特么贱不拉几的侩货撩男人。

说老实话我是真想拒绝她,可一想到老王住院时候她帮过忙,上回静姐店子被砸,也是温婷挺身而出的,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挺烦躁的问了句:“你们在什么地方?”

她声音很小的回答:“酒吧街上的蓝色心情,我们就在大厅里。”

我叹了口气说:“等着吧,我这会儿有事走不开,让我朋友过去一趟。”

江静雅弱弱的喃喃:“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我郁郁不快的说:“知道麻烦往后就尽量少去酒吧夜场那种地方,算了,我也不是你爸,凡事自己涨心吧。”

挂断电话,我犹豫片刻后,扭头看向苏伟康眯眼坏笑:“给你个认识美女的机会,你乐意不?”

苏伟康非常果断的摇摇脑袋:“不乐意,我对娘们不感兴趣。”

我陪着笑脸恳求:“去吧,乖外甥,存上这个手机号,到地方以后把几个女的带出来就可以,尽可能别跟对方发生矛盾。”

苏伟康吊着眼珠子审视的看向我:“有啥好处没?”

我乐呵呵的把车钥匙丢给小涛,摆摆手道:“减你半年的试用期,小涛和阿义也跟着去一趟,拦着点这个傻牲口,对方都是女的,尽量不要动手哈。”

哥俩一点脑袋,经过一晚上的接触,这俩小伙给我的感觉特别好,既沉稳还不怂,平常话不多,需要动手的时候一点不带含糊。

很快小哥仨走出办公室,我闲的没事干,继续攥着手机给我王影聊微信,可能是有陈姝含作伴的缘故,王影的心情特别好,刚刚还给我发了段小视频,俩人买了一大堆的布偶毛绒熊在收拾房间。

又磨蹭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那个穿装打扮很是性感的秘书满脸歉意的走到我对面娇声说:“不好意思啊,小帅哥,李总可能还得几分钟,他让我给您说声抱歉。”

我瞅了眼手机已经快十点半了,再继续耽误下去,夜市也陪王影逛不了了,思索几秒钟后冲女秘书说:“要不你告诉他一声,我明天再来吧。”

女秘书一把拽住我肩膀,宛如羊脂玉一把的纤细手指故意在胳膊上摩擦两下,嗓音妩媚的浅笑:“别啊帅哥,很快的,很快的,你这样走了,待会李总要骂我哒..”

对于这类暗骚型的小白领我算不上喜欢,但绝对也不排斥,如果有机会发展一晚不需要负责任的爱情的话,我肯定也来者不拒,笑盈盈的瞄了她一眼说:“怎么可能,姐姐这么漂亮,李叔肯定舍不得。”

“哎呀,你不懂,李总向来很严厉的。”边说话,她边故意用力抱住我的胳膊,似乎正在有意无意的把胸部往我手臂上贴。

就在这时候,房门“咚”一下开了,大腹便便的李中华边打电话边走进来,并没有往屋里瞅,我和那个小秘书瞬间分开,很有默契的各自转向另外一边。

“好好,赵所,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李中华笑呵呵的挂掉电话,完事很是歉意的朝我伸出手掌道:“实在对不住啊大侄子,今晚上真心有点忙。”

刚才险些让他发现,饶是我脸皮比城墙还厚,这会儿也觉得有点臊得慌,舔了舔嘴唇赶忙握住他手摇头道:“没事儿李叔,您是干大买卖的人,我理解。”

李中华拢了拢自己本身就没几根毛的秃顶,抻手在小秘书的屁股上拍一把,笑呵呵的说:“今天的账谢谢你了,晴晴,去财务把我让他们准备的二十万带过来。”

“讨厌。”小秘书娇嗔一句,晃着水蛇腰开门离去,临关门时候,还故意冲我飞了个媚眼。

李中华从兜里掏出一包我没见过的外烟,递给我一支,自己点上一支,翘着二郎腿爽朗的笑道:“大侄子啊,我和老齐真是光着屁股长大的玩伴,其实跟范峰那点烂账要不要都无所谓,我就是烦他那副小人嘴脸。”

我假惺惺的敷衍:“嗯,听齐叔提起过你俩之间的关系。”

几分钟后,小秘书攥着一张银行卡走进来,放到李中华面前后,很懂事的又踩着高跟鞋“哒哒”离去,李中华把卡递给我道:“卡里有二十万,多了少了,都是叔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弃,密码是今天的日期..”

我皱着眉头打断他的话:“叔,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叔告诉我,要回来的账对半分,我刚刚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应该是五十万才对吧?”

李中华瞪着一对蛤蟆油反问我:“老齐没和你说吗?”

“说啥?”我捻灭烟头,直接站了起来,这会儿我已经在暴走的边缘,如果李中华没有一个完美的解释,我不介意用今天对范峰的方式再从他身上走一遍。

李中华掏出手机在我脸前晃了晃,干笑着解释:“他说让我给你二十万就可以,剩下的钱算投资合伙啊,这不,他晚上给我发的语音,你听听..”

“不用听了,我自己打电话问问他。”我摆摆手,按下齐叔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的齐叔应该是在KTV之类的地方听起来闹哄哄的,而且他肯定喝不少酒,说话都有些大舌头:“老李给你多少你都接着,这事儿我回去跟你解释。”

我焦急的喊叫:“叔,你这不是玩我嘛,我跟来办事的小兄弟都说好了,一人拿十万的好处费,今天还把孙马克的人给扎了好几刀..”

“等我回去再说,我忙着呢!”齐叔直接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我赌气的“咣”一脚踹在茶几上,一把夺过来李中华手里的银行卡,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走人。

今天齐叔已经摆我两道了,之前范峰答应掏二百个出来,他一句话干没一半,这次说的好好的,要出来的钱平分,结果又是给了一半不到。

走出去以后,我才想起来苏伟康他们几个还没回来,烦躁的拨通苏伟康的号码,电话响了半天,那犊子都没接,我又给小涛和阿义分别打了个电话,结果同样没人接,我这才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劲,慌忙拦下一辆出租车往不夜城方向赶。

去的路上,我找出来江静雅的号码,同样他也没接。

“操,到底啥鸡八情况!”我赌气的一拳头砸在大腿上,思索半晌后,准备给孟胜乐打个电话,问问他温婷的号码,这时候苏伟康的号码给回拨过来,我接起来就骂:“操,你他妈死了啊?”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钟,紧跟着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你好,我是丛台区大案组的,请问你和这个手机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大案组的?”我微微一愣,咽了口唾沫说:“我是他哥。”

电话那边的女人接着说:“是这样的,这部手机的机主和另外两名男性青年刚刚被人扔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口,如果您方便的话,请尽快过来一趟。”

我瞬间急眼了,扯着嗓门低喝:“那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对方语气平稳的说:“三人全部重度昏迷,通过外部的伤痕来看,应该是被多人殴打致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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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上赶着的英雄救美 【为孟胜乐皇冠捧场加更】

半个小时后,我急急忙忙赶到市第一人民医院,找值班护士打听一下后,连滚带爬的蹿到急诊室。

急诊室门前,三四个穿制服的警察正和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小声交流着什么,看我着急忙乎的跑过来,一个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的女警径直朝我走过来问:“请问你是伤者的家属吗?”

我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珠子问:“对,刚刚电话我接的,我三个弟弟情况怎么样了?”

女警掏出一个小笔记本轻声问我:“目前情况还不太明朗,请问你知道三个受害者近期有和什么人结怨吗?根据刚刚医生反馈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受到手锤之类的顿悟袭击,所以我想..”

“你问我呐?我他妈要知道是谁干的,我也当警察去了。”我心情烦躁的瞪了她一眼,擦着她身子,径直走到急诊室的门口,想透过门缝看看里面具体是个啥情况。

那女警不烦其烦的跟在我身后絮叨:“同志,请你配合一下。”

我押了口气,把几乎快要喷出来的怒火硬压下去,冲着她双手合十作揖道:“不是我不想配合,我真不知道,咱这样行不?等他们醒了,我问问,有情况第一时间向您汇报,现在我求求你了,别再问我了,可以吗?”

她怔了一怔,随即把笔记本揣进口袋,点点脑袋说:“好的,有什么情况你可以直接到大案组找我反馈,我叫..”

我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行行,知道了。”

老实说,这女警长得其实不赖,齐耳短发,身材匀称,尤其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最为吸引人,如果换个时间和场合,我肯定不会对她那么粗鲁,但我这会儿心里就惦记苏伟康他们会不会有事,所以说话态度特别躁。

她皱眉看了我一眼,沉默几秒钟后,朝一块的几个警察摆摆手,几人朝走廊方向退去,冷不丁我想起来江静雅好像也没联系上,咳嗽两声问她:“警察同志,只有他们三个人被扔在医院门口吗?”

女警推了推脑袋上的帽檐点头回答:“是啊,怎么了?”

我摇摇脑袋说:“没什么,等他们醒了,有什么线索我再通知您。”

等几个警察离去以后,我掏出手机再次尝试给江静雅打了个电话,那边仍旧没人接听,我愤怒的一脚踢在墙上咒骂:“什么鸡八玩意儿,帮你们平事,你们反而连电话都不敢接,操!”

没多会儿孟胜乐、李俊峰喘着粗气跑到我跟前,李俊峰皱眉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啊?”

“就是你眼前看到的情况。”我梗脖怼了他一句,扭头看向孟胜乐问:“温婷电话能打通不?”

孟胜乐挺上火的回答:“通是通着的,可没人接。”

“麻痹的,等吧!”我拍了拍自己脑门,无奈的靠墙蹲下。

从晚上十一点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多钟,急诊室的门始终没开,这时候我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打到我手机上,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接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王朗是吧?”

“你谁呀?”我皱眉反问。

那人神经兮兮的笑道:“我是谁不重要,给你打电话的目的是告诉你一声,那几个小姑娘这会儿在南郊的垃圾场附近,白色面包车,想英雄救美的话你得抓点紧。”

“我和她们不太熟,你乐意咋地咋地。”我直接挂断电话。

对方摆明了是挖坑给我跳,我要再傻逼呼呼的往过跑,指不定下一个躺急诊室的人就是我。

放下手机后,我点燃一支烟,闷头吧唧吧唧的嘬烟嘴,刚才的话我真不是开玩笑,第一和我江静雅、温婷的关系还达不到让我舍命相救的程度,第二,苏伟康他们现在情况不明,我如果冒冒失失的离开,往后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他们。

至于江静雅、温婷,我也料定了对方不敢把她们咋样,这俩妞都不是普通家庭,真要是吃什么亏的话,她们家里人也能帮着搞定。

李俊峰仰头看了我一眼问:“真不管啊?”急诊室门前很安静,加上那个男人说话的嗓门也挺大,李俊峰和孟胜乐刚刚肯定都听见我俩的对话了。

我扭头反问:“拿啥管?都弄不清对方是谁,稀里糊涂的过去,不是给人送菜吗?别烦我了行不!”

李俊峰的脾气也一下子上来了,瞪着眼珠子叫骂:“操,你他妈有病啊?我惹你了?老鸡八拿话怼我干什么玩意儿!”

“我有病行了吧!”我看了他一眼,转身朝旁边的楼梯口走去,心烦意乱的又点燃一支烟。

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是因为失利生气,而是因为我们没有为失利找到一个好的理由,江静雅的电话是我接的,让苏伟康他们过去平事也是我吩咐的,现在出事儿了,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几秒钟后,李俊峰走到楼梯口,拍了拍我肩膀说:“郎,没必要的,出来混,就是你打我,我打你,咱有揍人的时候,同样也得有挨打的时候,知道你心里烦,不过我建议还是去看看,温婷帮过咱不说,她家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关系,指不定将来在什么地方能用上,退一步讲,即便她家什么也不是,你们不还是朋友吗?”

我红着眼睛,特憋屈的说:“关键这事儿就是因为她们起的,操特么的,如果我今晚上不答应就好了。”

李俊峰叹了口气说:“那更得过去看看,事情干一半,啥人情都没有,你听我的,现在去,这俩小姑娘得感激你一辈子。”

我心里还是拗不过去哪根筋,摆摆手打断:“等他们仨醒了再说吧。”

我刚说完话,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一看号码,我禁不住皱紧眉头,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温平竟然会给我打电话,冲着李俊峰压低声音道:“你先在这儿看着点,我下楼接个电话。”

李俊峰不满的问:“谁呀,还非背着我。”

“别问了,回头慢慢跟你说。”我捧着手机,快步顺楼梯跑下去,一直跑到一楼大厅,我才又把电话回拨过去,电话几乎是秒接,温平略微不满的问:“你干什么呢?”

我竭力做出一副和平的语调说:“刚才睡着了,啥事啊温叔?”

温平语气清冷的问:“你认识我侄女婷婷吧?她正名叫温婷。”

我心脏“咯噔”狂跳一下,知道温婷肯定家世匪浅,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俩人竟然真的有关系,沉默几秒钟后,我干涩的说:“只见过几面,不算熟。”

“不熟她会帮你找扫黄队的人说情吗?”温平似笑非笑的反问我一句,随即又说:“我现在处于人生最关键的时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时刻盯着我看,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因为婷婷劳烦警局的朋友大动干戈,他爸妈联系不上婷婷,很着急,你作为朋友不应该主动做点什么吗?”

我极其犹豫的结巴道:“温叔,我..我..”

温平豁了口气接着道:“这是小事情,如果老齐在家的话,我不会给你打电话。”

我咬牙应承:“行,我待会就去办。”

温平话里带话的点我:“王朗,我不是个封建思想的老顽固,也从来不返回年轻人和谁交朋友,但有些差距,我相信你肯定能明白,你是个聪明孩子,相信终有一天会扶摇直上九万里。”

我张了张嘴巴没接话茬。

温平接着又说:“我和孙马克的姐夫在行政级别上还差他半阶,但如果只是你俩私底下搞幺蛾子,我相信我的能量还是没问题的,不夜城街口的空地差不多快批下来了。”

我抽了抽鼻子苦涩的感激:“谢谢叔。”

挂断电话,我感觉自己的掌心里全是细汗,温平带给我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即便隔着个手机,我都会不由自主哆嗦他。

“唉..这半年就没他妈顺过!”我吐了口唾沫自言自语嘟囔。

有道是“最是无情帝王家”,温平虽然谈不上什么帝王,但冷血程度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为了自己的前程,他宁愿动用我这样的流氓,都不想找警察,不想给人留下任何话柄。

真不知道温婷生在这样一个家庭究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最重要的是我想不明白,就算温婷不是他侄女,这种被绑架的事儿也完全可以报警啊,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我揣测不透的猫腻?

站在原地抽完一根烟后,我拨通吕兵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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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两头凶兽 【为Stephanie丢丢的玉佩加更】

吕兵这段时间一直在市里,只是不知道他具体在忙些什么,自从昨晚上跟我在楼洞子里说完那些话后,他就跟个半仙似的没了影踪,接完我电话不到二十分钟,他打了辆出租车直接过来。

看他过来,我递给他一支烟干涩的说:“兵哥,这事儿整的怪不好意思的。”

“来市里半个月,别的本事没学坏,这套虚招你比谁领悟的都通透,真觉得不好意思,你也不会给我打电话。”吕兵接过我,白了我一眼笑骂。

我赶忙讨好的给他点上,笑嘻嘻的说:“事情大概就是我刚刚电话里跟你说的那样,你看咱们需要再喊俩人不?”

吕兵咬着烟卷笃定的微笑说:“不用,崇州现在真正在段位上的狠人不是跑路就是在国外,就咱俩去吧,对了,你车后备箱不是有把喷子吗?带上。”

我搓了搓脸颊的火疖子,挺上火的说:“车晚上被我大外甥开走了,人扔医院门口,车不知道给弄哪去了。”

“那算了,走吧!”吕兵也没较真,很随意的从地上捡起来半截砖头揣工作服怀里,朝我摆摆手。

我迟疑几秒钟后开口:“兵哥,我手里其实还有枪,不过在出租房那边..”

吕兵有些诧异的望了我一眼,随即点点脑袋说:“那最好不过。”

“你不问问我从哪搞到的枪?”我笑着问他。

吕兵酷酷的摇了摇脑袋说:“没意义。”

我俩打车先回了趟租房子的家属院,我仰头看着我家窗口还亮着灯,心里再次狠狠的问候了一遍温平的全家女性,好好的一个晚上就这么被破坏掉了,非特么赶鸭子上架,让我冲前面当“狗熊”。

走到车棚旁边,我朝着黑漆漆的角落轻喊:“黑哥,睡了没?”

几秒钟后,黑哥拎着蛇皮口袋蹒跚的走出来,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丢在地上。

我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两把双排猎枪,又掏出几发子弹,笑呵呵的问他:“你咋知道我要拿家伙式啊?”

他没说话,而是直不楞登的盯着我身后抽烟的吕兵打量,吕兵同样也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瞅这俩人好像都快要摩擦出爱的火花,我笑着调侃:“你俩认识啊?”

“不认识!”吕兵摇摇脑袋,黑哥则是一句话没说,反而像狗似的使劲嗅了嗅鼻子。

吕兵走到黑哥面前笑呵呵的问:“你哪的啊哥们?”

“重庆。”黑哥说话的声音没有先前那么尖锐,很自然的接过烟卷。

吕兵眯眼上下打量黑哥浅笑:“那边好像没什么悍匪吧。”

“你知道的少而已。”黑哥叼起烟卷,从脏兮兮的衣襟里翻出打火机点燃,悠哉悠哉的吐了口烟圈。

吕兵沉寂片刻,随即诧异的长大嘴巴:“你是文家的?”

“嘿嘿嘿..”黑哥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傻笑,几秒钟后反问:“你呢?”

“青市贺家。”吕兵压低声音,紧跟着叹口气苦笑:“不过家没了。”

“一样!”黑哥眼中同样闪过一抹忧伤。

看着这俩人跟对暗号似的唠着一些我根本听不明白的玩意儿,我咳嗽两声没接茬,继续往兜里装子弹。

黑哥顿了顿,指着我说:“这孩子有意思。”

“那待会一起玩会儿去?”吕兵捏了捏鼻头出声。

黑哥犹豫半晌后,摆了摆手:“老了,玩不动。”

吕兵舔了舔嘴皮继续说:“我之前跟你想法差不多,不过自从遇上他们这帮孩子突然转变了观念,以前你我在各自家里,顶多算是参与者,如果可以亲眼见证这帮孩子缔造出一个新的王朝,人生会不会更圆满?”

黑哥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再次犹豫几秒钟,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走进了他那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我抓起仅有的两把猎枪问:“兵哥,两把家伙式够不够?”

吕兵接过其中一把猎枪,熟络的推动几下枪膛,低声说:“明天我帮你把枪管锯短,既方便携带,近距离还能增加杀伤力。”

我抓起另外一把猎枪点头道:“那咱走吧。”

“等等。”吕兵摆摆手,目视车棚深处。

五六分钟左右,黑哥再次出来,而且还换上白天我给他买的跨栏背心、花格大裤衩,打着哈欠嘟囔:“反正睡不着,陪你们一块溜溜食吧。”

吕兵示意把我猎枪给黑哥:“呵呵,身上有血腥味的男人闲不住。”

“我不习惯用这东西。”黑哥摆摆手。

“你去的话,一把枪就够。”吕兵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脱下身上的外套,裹住一把猎枪,将剩下一把枪塞进蛇皮口袋,也不嫌埋汰直接走进车棚角落。

我涩笑的问:“哥,我呢?”

“你只需要站稳别哆嗦就OK。”吕兵耸了耸肩膀。

说老实话,对于吕兵三言两句就能劝动黑哥这事儿,我琢磨了很久都没想透其中的缘由,直至很久之后才明白,物以类聚这个词真不是老祖宗编出来哄我们玩的。

或许真应了吕兵那句“身上有血腥味的男人闲不住”,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崇州都流传着关于“黑白恶魔”的很多版本传说。

我又给刘洋打个电话,让他把自己的“比亚迪”送过来。

十多分钟后,我们一行三人直接出发,路上吕兵和黑哥都极其沉默,一个盯着车窗外发呆,另外一个则低头摆弄着打火机,脸上没有丝毫紧张的表情。

我不太适应的干咳两声问:“兵哥,待会咱们是直接干还是..”

黑哥转着打火机,舔了舔嘴唇微笑:“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装出来该有的气势就可以。”

崇市并不大,总共四个市区,几个郊县,我们所在的邯山区属于比较贫穷,但也是最混乱的,其次就是接壤的丛台区,不夜城所在的地方,算是一些上流混子玩的地方,再然后就是南郊和北郊。

北郊几个村子,家家户户都养猪养牛,听孟胜乐说,那地方的人嘎嘎有钱,什么兰博基尼、法拉利之类的豪车随处可见,据说有几个比较牛掰的大哥。

南郊恰恰相反,是整个市排放生活垃圾的处理厂,起初没什么人住,后来有个特别有脑子的拾荒者从那附近干起一家废品收购站,慢慢那地方就成了废品收购站的集中地,任何行业都会存在佼佼者,久而久之北郊也出现不少凭着拾荒起家的大老板。

我们今晚上要去的地方就是南郊,根据那个给我打电话的人说,他们在垃圾处理厂门口,到地方以后,都不需要刻意寻找,我就看到垃圾处理厂旁边停着的一辆白色面包车。

从车里下来,一股子令人窒息的馊味在空气中弥漫,我扭头看了眼不远处堆得跟山似的巨大垃圾堆放场。

不远处,一家挨一家的废品收购站跟蒙古包似的连城一片,时不时能看到几辆载满废品的三马子和电动三轮车慢悠悠的过去。

我深呼吸一口自娱自乐:“那些垃圾堆底下指不定有什么金银财宝。”

黑哥拨拉两下自己长长的头发轻笑:“说不准还有断手和残脚。”

听到他阴森森的话,我禁不住哆嗦了一下,这地方本身就挺邪乎的,路边几盏忽明忽暗的橘色路灯,几颗大柳树迎风摆动,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酒懵子的喊叫声。

“走吧!”吕兵一手掐着烟卷,另外一只手拎着用外套包裹的猎枪,慢悠悠的往枪膛里塞子弹。

距离面包车还有七八米的时候,从边上的阴影处呼呼啦啦站出来十多个拎着片刀的小年轻,领头的竟是上次把江君一起的那个脑地正当中留着一撮毛的男人,就是这个狗杂碎把我脑袋按进马桶里的。

一撮毛手里也拎着把黑漆漆的猎枪,昂着大脑袋阴沉的冷笑:“王朗,你还真是见逼不要命哈。”

看他手里有火器,我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

站在我身后的黑哥,故意推搡我一下,不让我往后缩。

“那啥大哥,我既然来了,你把几个姑娘放了呗。”我硬着头皮说。

一撮毛朝身后摆摆手,白色面包车门“呼啦”一下打开,我看到温婷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女孩,几个姑娘身上的衣服还算整齐,应该没有被侵犯过,不过全都紧闭着眼睛。

我皱着眉头问:“你把她们怎么了?”

“呵呵!”一撮毛昂头一笑,打了声尖锐的流氓哨,紧跟着从垃圾场里开出来八九辆小轿车,足足能有三四十号拎着镐把子、片刀的青年蜂拥从车上蹦下来,将我们仨迅速围成一圈。

“就你他妈点君哥的啊,弄死你!”

“今晚上剁碎你,草泥马得!”

“敢跟长龙作对,你有几个脑袋!”

一阵阵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在我们周边响起。

看到突然出现这么多人,我后脊梁上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一撮毛很有大哥风范的摆摆手,随即棱着眼睛看向我呼喝:“草泥马王朗,你是真不知道崇州姓什么,三天惹我们两回,记住了,今晚上送你进太平间的叫脏狗,我他妈是长龙第一刀手!”

“话真多!”吕兵“咔嚓”一声直接把子弹压上膛,推了我后背一下催促:“救人去!”

一撮毛马上举起手里的家伙式厉喝:“有枪你多个鸡八,谁没有似的!”

看到一撮毛有动手的意思,吕兵想都没有直接抬手就是一枪。

“嘣!”的一声枪响宛如平地惊雷一般泛起,直接盖过周边那帮小青年骂骂咧咧的声音。

一撮毛的左腿顿时暴起血雾,“诶卧槽..”惨嚎一声踉跄倒地。

一枪嘣完,吕兵扭头调转枪口朝着堵在我们左边的那帮咋咋呼呼小青年“嘣”的再次扣动扳机。

“快跑!”

“妈呀,疯子..”

枪声刚响,那三四十号小青年直接丢掉手里的家伙式呈秒速散开,从聚集到被打散,总共还没超过半分钟。

没等对方有反应,黑哥几个大步跨出去,先是一脚踢飞一撮毛掉在地上的枪,接着单手薅着他的脖领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食指长短的水果刀,冲着他的小腹连扎三四下,接着横着脸笑问:“你是第一刀手啊?谁封的?”

“你..哪位?”一撮毛直接让干懵逼了,捂着血流不止的大腿,哆哆嗦嗦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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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命运多舛的刀手

其实不止一撮毛懵了,我也有点没反应过来,从吕兵开枪,再到黑哥动手,整个过程不超过一两分钟,我杵在原地也就眨巴了几下眼睛,战斗已经结束了。

吕兵拎着猎枪推搡我一下提醒:“瞅啥呢,看看车里人有事没?”

我这才如梦初醒,拔腿跑向面包车,刚走到车门后,一股子冲天的酒味呛得我禁不住咳嗽几声,温婷和车上那几个妞呼吸匀称,甚至还隐隐发出鼾声,应该没啥问题。

我伸手推了推温婷胳膊,她无意识的抬起胳膊摆开我,嘴里还发出“巴巴”的吧唧声,我叹了口气苦笑:“啥菜啊,喝这么些?”

黑哥左手掐着一撮毛的衣领,似笑非笑的问:“车钥匙呢第一刀手?”

“在..在..”一撮毛磕巴的伸手要往裤子口袋摸。

没等他嘟囔完,黑哥右手握着水果刀照他的小腹“嗤”的又是一下,语气平静的说:“是我吐字不清呐还是你耳朵太背?”

一撮毛彻底哆嗦了,语速飞快的回答:“在我裤子口袋,左边的,不对,左边的..”

黑哥顺手从他裤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丢给我,梗了下脖颈道:“你走你的,我们跟你后面。”

我接过车钥匙,直接钻进面包车驾驶位上,刚打着火,黑哥手起刀落照着一撮毛大腿连续狠扎几下,之后一把将他推倒,指着他鼻子微笑道:“我这辈子就乐意给刀手治病,敢追还给你放血。”

一撮毛满脸惊恐的捂着血流不止的大腿,慌忙狂摇脑袋。

完事黑哥和吕兵风轻云淡的退到我们那台“比亚迪”车里,吕兵开车,朝我“哔哔”按了两下喇叭,我赶忙挂挡,一脚油门踩到底,面包车“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走出去大概两三分钟左右,透过反光镜扫视半躺半坐的温婷和另外俩姑娘,我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操!江静雅呢?我这才意识到车上还特么少了个人。

猛不丁“吱”的踩下刹车,后面跟着我的“比亚迪”猝不及防“咣”的一下追了面包车尾,把面包车撞的又往前冲了两三米,我的脸也借着惯性重重磕在方向盘上。

我也顾不上晕乎乎的脑袋,赶忙跳下车,朝着后面的吕兵喊:“兵哥..”

比亚迪的前脸机箱盖让怼的直接掀了起来,满地的玻璃和塑料碎片,吕兵摸着冒血的脑门,恨恨的臭骂我:“你他妈会不会开车?说停就停,能不能事先打个招呼!”

我吐了口唾沫赶忙解释:“少了一个人。”

吕兵拿袖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迹,烦躁的骂了一句:“少人就回去问呐,操!真服你了。”

我们又调转车头往回走,刚回去就看到一撮毛躺在地上,正攥着打手机中气十足的打电话:“操特么的,他们来了一百多号人,八九把喷子,我没怯场,虽然挨了几下,但他们也没占着便宜,七八个人被我捅躺下,肠子淌的满地都是..”

话没说完,看到我们周而复返,一撮毛眼珠子突兀瞪大,刚刚那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瞬间蔫吧下去,咳嗽两声囔囔:“老大,我待会再给你打过去昂..”

黑哥掏出那柄小巧玲珑的水果刀,邪笑着舔了舔刀刃,摆手微笑:“没事儿,你先吹,吹完咱再继续唠。”

一撮毛弱弱的坐起来干笑:“我吹完了,几位大哥,我就混口饭吃,你们也是道上玩的,肯定能理解吧?”

“草泥马得,还有个女的哪去了?”我跑过去抬腿照着他的大脸就是一脚,愤怒的一把薅住他的头发使劲晃了几下厉喝:“别他妈给我耍花招!”

我并不是因为没看到江静雅着急,而是感觉今晚上实在太背了,钱没赚着不说,还平白无故欠了两份大人情,最重要的是又直接跟孙马克给对上了。

一撮毛结结巴巴的解释:“那个..那个被我灌的有点多,我怕出事,把她送到卫生院去了。”

“带路!”我抡圆拳头照着他的大脸盘子“咣咣”闷了几拳。

几分钟后,我们拽上一撮毛再次上路,在我连揍带骂的呵斥中,我大概了解了今晚上的情况。

今天晚上的事情确实巧合了,江静雅、温婷和几个女孩在酒吧玩,其中一个姑娘人品不行,先勾搭了别人的对象,结果那女的带着几个姐妹找上门,当场就撕巴起来。

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江静雅其实已经喝多了,等苏伟康他仨过去以后,对方几个小姑娘拦着不让走,苏伟康性格跟钱龙差不多,都属于不分男女的禽兽,对方推搡他,他还能忍,一个女孩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一下子把他给惹急眼了,左右开弓扇了那女孩几个嘴巴子。

事情算是彻底闹大了,酒吧的内保不让走,好死不死的是江静雅她们玩的那间夜店,距离孙马克的长龙酒吧只有一墙之隔,而当时正好有几个一撮毛的马仔也在那间酒吧摇头,就给一撮毛打了个电话。

之后的事儿正如我知道的那样,苏伟康他们仨让群殴致晕,被扔到医院门口,一撮毛有点想小聪明,想拿几个女的勾我上钩,给下午被我坑进警局的江君报仇。

我掐住一撮毛的脖颈,照着他的脑袋“咚”的又怼一拳,恶狠狠的问:“那她们为什么会晕这么厉害呢?”

一撮毛满脸乌青的小声解释:“我怕她们认出来我,一人灌了她们二斤老村长。”

“你真不够揍。”我揪住他头发照着车窗玻璃玩命磕了几下,直至狗日的翻白眼快要休克,我才喘着粗气松手,反正脑袋不是我的,车也不是我的。

往医院走的路上,李俊峰给我打个电话问我在哪,我也没多想,随口告诉他在去南郊卫生院的路上。

到了医院以后,找到江静雅,看到这小妮子正躺床上睡得正香,给她办了下出院手续后,我背着她往出走,吕兵提溜着一撮毛狞笑问:“待会自己走回垃圾场没问题吧?”

“没问题。”一撮毛如释重负的应声。

我们刚刚走出卫生院,一撮毛猛然推开吕兵,撒腿就跑,这时候一辆红色的“马自达”轿车刚好风驰电掣的开进大院,险些撞到他,一撮毛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紧跟着李俊峰、孟胜乐、卢波波和钮涛从车里钻出来,一人手里拎把开山刀。

一看到一撮毛,李俊峰眼珠子都瞪圆了,面目狰狞的出声:“又是你个逼养的!”

一撮毛眼神呆滞的坐在地上张望几下,他自己可能也意识到今天的第三顿揍来的比第四顿更早一些,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搂住脑袋,动作熟练的弓成个大虾米状,侧躺在地上。

“磕他!”卢波波第一个拎刀就往一撮毛脑袋上剁,其他人也呼啦一下冲过去,围住一撮毛猛抡家伙式。

黑哥摇了摇脑袋轻叹:“唉..命途多舛的第一刀手。”

一撮毛以前猛不猛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从今天开始,这狗日的怕是彻底留下心理阴影,被同一伙人不到半个小时内连收拾了三回,即便这小子以后还从社会面上混,看到我们制定也哆嗦。

几分钟后,一撮毛被修理的彻底没了人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满地的血迹淌的哪哪都是,我才朝着李俊峰他们摆摆手道:“赶紧走吧,待会把警察招来了。”

吕兵捏了捏鼻头轻笑:“警察来了也没事,他不敢吭声,绑架罪至少八年起步。”

随即又扭头看向黑哥撇撇嘴问:“一块找个地方喝两口?”

黑哥挺无所谓的点点脑袋:“走呗,反正我不用躲,完事我还继续回我的车棚卖傻去。”

吕兵把用外套裹着的猎枪递给我,小声交代:“朗朗,今晚上枪响了,警察真查起来都是事儿,我稍微消失几天,有啥事电话联系吧,你这几天也别嘚瑟,不然容易惹祸。”

“嗯。”我点点脑袋应声,吕兵把车钥匙丢给我,随即和黑哥勾肩搭背的朝大门外走去,看着面无全非的“比亚迪”,再瞅瞅我后背上的江静雅,我摇了摇脑袋叹气:“这特么叫啥事啊,钱没捞着,还惹一身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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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后会无期

从卫生院出来,我们合伙把几个醉醺醺的女的送到苏伟康所在的第一人民医院洗胃,被灌了那么多酒,我是真怕几个女的酒精中毒,在翘辫子了,到时候我就算跳进黄浦江也洗不干净。

趁着李俊峰他们帮忙的时候,我偷摸跑到厕所给温平打了个电话。

本以为他肯定会给我点好处,最不济也得夸赞我几句,承诺点什么,哪知道他只是淡淡的回了句“知道了”,就直接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我恼怒的一脚踹在垃圾桶上咒骂:“草泥马,我欠你的呀!”

暴怒的过程中,王影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晚上回不回去,我犹豫好半晌后才咬牙说可能回不去,王影倒是没多埋怨,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我能觉察出来她的失落,赶忙承诺:“媳妇,我明天陪你一块去逛街好不?”

尽管极其不开心,王影还是特别善解人意的轻声说:“明天我要上班了,我没事儿,你先忙你的吧,等你腾出来时间咱们再慢慢逛,晚上干活自己多注意哈。”

我贱嗖嗖的耍流氓:“那你亲我一个。”

王影羞涩的呢喃:“哎呀,含含姐在我旁边呢,就这样吧,晚安啦。”

挂断电话几秒钟后,王影在微信上给我发了几个红唇的表情,我郁闷一晚上的心情才总算稍稍得到缓和。

从厕所里出来,洗胃的房间门口除了李俊峰他们以外,还多了五六个中年男女正焦急的在门口来回踱步,看穿装打扮应该都是非富即贵的那种,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穿件连体睡衣的美妇正拽着李俊峰不停的问着什么。

看到仰头观望,李俊峰赶忙指着我说:“阿姨,是他发现您女儿的,我们不过是搭了把手,有啥问题,你问他吧。”

几个中年男女呼啦一下簇拥到我旁边,七嘴八舌的发问。

“你是在什么地方找的我闺女的?”

“她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你们什么关系。”

“你家是哪的,孩子?”

刚才跟李俊峰说话的那个妇女赶忙摆摆手,朝着另外几个中年开口:“咱们不要向质问犯人一样问恩人可以吗?”

说罢话,那妇女眼中噙泪,红唇颤抖的握住我的手感激:“我是里面一个女孩的家长,我代表我女儿和先生谢谢你了。”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介绍,看她的五官,我一眼就能认出来绝对是江静雅的妈妈,母女俩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不同的是江静雅她妈年轻时候应该比她更漂亮,即便已经四五十岁,但是她的皮肤保养的特别精致,身材也分外窈窕,只是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我咬了咬嘴唇,沉思几秒钟后编了善意的谎言:“没事的,我下夜班刚好路过,看到她们几个醉倒在里面,寻思既然见到了也不能不管吧,就顺手喊我朋友把她们送到医院。”

贵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睡衣口袋,眼神真挚的望向我说:“小伙子,我出来的着急,什么也没带什么钱,不如你把手机号给我,改天我请你们几个一块吃顿饭吧。”

我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干笑:“真不用,顺手的事儿。”

心说我要是给了她手机号,万一哪天被王影知道,我就算八张嘴也解释不明白。

“一定要的。”贵妇固执的握着我的胳膊开口。

这时候,洗胃的科室门开了,护士推着几个女孩往出走,几个家长立刻停止对我的盘问,匆匆忙忙的围了过去。

“阿姨,您先去看看小”我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有点顺嘴,赶忙改口道:“..您的小姑娘吧。”

她当时挺着急的,估计也没想太多,朝我点点头说:“小伙子,你不要走哈,待会我先生过来,一定要好好感谢你的。”

我抹了把脑门上的细汗点点脑袋:“好的。”

等她走远后,我朝着李俊峰几人使了个眼神,哥几个不动声色的慢慢退走,下楼以后,我才长舒一口气嘟囔:“妈呀,江静雅她妈真是太热情了。”

李俊峰龇牙逗我:“八成要招你当个上门女婿。”

“快拉鸡八倒吧,含含敢真骟了我。”我恶寒的摇摇脑袋。

从内科出来,我们又绕道去了苏伟康他们住院的外科,我走之后不到半小时,哥仨相继苏醒,又被医生们送去了外科包扎伤口,他仨脑子有没有问题,得明天拍个片才知道。

病房里,苏伟康、阿义和小涛一人脑袋上裹着个跟包鸭梨似的那种白色的网状塑料条正盘腿坐在床上聊天,看我们进来,阿义和小涛忙不迭的直腰打招呼。

苏伟康挨的最惨,脸盘子活脱脱大了两圈多,嘴里跟塞俩鹌鹑蛋似的,吐字不利索的嘟囔:“朗舅,我这算工伤吧,你是不是得包我点损失。”

就这,他手里还不离不弃的攥着半拉苹果,啃得津津有味。

我坐在他旁边,轻叹一口气道:“包,等你们出院一人给两万。”

“操,我说啥来着,我朗舅不可能让咱白被收拾。”苏伟康里面亢奋的扭头看向邻床的阿义和小涛撇嘴:“输了吧,一个人欠我一百块哈。”

“...”我无语的瞟着他仨,真是特么够活力四射的。

我看了眼苏伟康压低声音道:“这事别跟你舅说,听懂没?”

“放心,我又不傻,告诉他,让他过来跟我平分钱呐。”苏伟康满口答应,这小子的思维模式永远跟正常人不一样,我也懒得去解释那么多,清了清嗓子说:“今天要的账,事主就给了二十万分成,之前答应一家给你们拿十万的事儿,是哥吹牛逼了,但我肯定得要个结果。”

小涛咧嘴笑了笑说:“没事朗哥,我们商量过了,这钱你先拿着,就当我们往准备建立的公司入股了。”

我吸了口气道:“今晚上的仇,我帮你们报了,你们安心养好伤,该咋治咋治。”

“你知道谁干我们的?”苏伟康迷糊的仰头问我:“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呐,刚特么一出酒吧,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好几十号人,劈头盖脸的就把我们给撂翻了。”

我舔了舔嘴皮轻声说:“孙马克的人。”

“又是这个狗坷垃!”苏伟康情绪激动的咒骂,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没抓稳手里的苹果,掉在地上,可把这小子给心疼坏了,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继续往嘴里塞。

阿义眨眼犹豫几秒钟后,看向我说:“不对啊朗哥,今晚上带队的是马超,我脑袋上最后一砖头就是他拍的,他还指着我鼻子让我告诉你,以后注点意,他不定什么时候会出现。”

我愕然的问:“马超?被我踹瞎一只眼那个?”

阿义点点脑袋确认道:“对,肯定是他,以前我们都是跟侯爷玩的,一起办过几次事儿,我认的他。”

李俊峰的眼珠子一下子红了,咬着嘴皮咒骂:“这个逼养的疯了吧,侯爷倒台,我们都准备跑路之前,我还私底下借给他三千,麻痹的,他现在连你都打?”

“他不光打,而且还是动手最凶的,小涛后背的刀口是他砍的,我和康子也是被他砸晕的,他让我告诉你,不想死就离..”阿义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干笑两声。

我摸了摸鼻尖轻声道:“不想死就离我远点是吧。”

苏伟康把苹果核扔到垃圾桶,拍了拍手掷地有声的活:“朗舅,今晚上我没发挥好,下次..就那个残废,我肯定干的他妈都不认识。”

我笑骂道:“你快赶上今晚上那个第一刀手了,行了,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们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养好伤,如果谁心里有别的想法,可以私底下跟我说,咱这儿来去自由,绝对不存在什么卖身契。”

李俊峰也轻咳两声说:“小涛儿,阿义,你俩是我领过来的,本身想带你们发财,没想到整成这样,你们要是有别的出路..”

“能鸡八有啥想法,我们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怼回来。”苏伟康骂骂咧咧的嘟囔:“我舅跟我说过,想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东西,那就必然要承受别人承受不了的苦楚,是吧?”

小涛和阿义一齐点点脑袋,脸上表情很是坚决。

这时候,我兜里手机又响了,看了眼是江静雅的号码,我不假思索的直接挂断,这娘们八字实在太硬了,不管啥事只要跟她扯上关系,我就铁定要倒霉。

刚挂断电话不到十秒钟,她再次给我打过来,我继续挂,她接着打,反反复复持续了能有七八次,总算消停,没一会儿她给我发过来一条短信:我只是想表达一下谢意和歉意,你就那么厌恶我吗?

我不假思索的回了一条信息:“难不成我还得喜欢你呀,啥也不用表达,我全部心领,咱后会无期就算你替我积大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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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差距

给江静雅发完短息以后,我直接把手机揣进兜里。

跟苏伟康他们又闲扯一会儿后,我跟李俊峰打了声招呼,拿起车钥匙喊上卢波波就准备回家。

小哥仨身边晚上肯定离不了人,李俊峰、孟胜乐今晚上看着,明天换成我俩。

刚从住院部里走出来,我正寻思去开车的时候,脑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小伙子!”

我扭头一看,竟是先前那个长的特别像江静雅的美妇,我迟疑几秒钟后,挤出一抹笑容回头冲她问好:“什么事啊,阿姨?”

美妇低声问我:“刚才找你好半天,小伙子你怎么称呼?”

我不自然的笑了笑说:“叫我小朗就行。”

她眼圈骤然泛红,声音颤抖的说:“小朗啊,今天的事情阿姨真的特别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可能我姑娘...”

也许是从小缺乏母爱的缘故,我这个人特别见不得女人掉眼泪,尤其是像我妈那个岁数的女人,只要她们稍微眼一红,我就感觉像是做错什么事情似的难受。

我抽了抽鼻子说:“阿姨,和谐社会,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况且我也不是专门做什么好人好事,就是单纯的路过碰上的,这事儿真没啥可感激的,您要实在觉得过意不去,明天咱们一块吃个饭得了。”

妇女搓了搓鼻子问:“那好,你手机号码多少,我记一下。”

“刚办的电话卡我也记不太清楚。”我犹豫一下,侧头看向卢波波眨巴眼睛示意:“波波,我手机号多少来着?”

“130XX...”卢波波脱口而出。

她抻手摸了摸口袋,看向我态度特别诚恳的说:“哎呀,阿姨岁数大了,记不住,不如你记下我手机号吧。”

我掏出手机笑呵呵的应承:“成,阿姨您说,我记..”

她轻声念了一串数字:“138XX..”

我装模作样的拿手指在屏幕上胡乱按了几下后,朝着她微笑道:“行,我给您打过去了,您回去存下我号码哈,阿姨我真得走了,家里还有点急事。”

她重重点了点脑袋:“好,明天阿姨跟你联系。”

分开后,我和卢波波逃也似的跑到我们的那辆破“比亚迪”跟前。

江静雅她妈站在医院大厅门口等了大概两三分钟左右,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她跟前,接着一个穿着黑色小马甲的青年殷勤的跑下来替她打开车门,随即豪车慢慢驶远。

卢波波长大嘴巴夸张的惊叹:“我日,贵族啊!朗哥,看来江静雅家的条件不一般呐。”

我好奇的问:“你咋知道她是江静雅家的?”

卢波波没好气的撇嘴:“只要眼不瞎的人都看的出来好不?”

我自嘲的摇了摇脑袋轻叹:“走吧,往后得离这种人远点。”

我不知道一辆“劳斯莱斯”可以换几台“比亚迪”,但我特别清楚的意识到,我和江静雅之间的差距恐怖不止一辆“劳斯莱斯”,为了避免以后发生什么伤心事件,我毅然决然的掐断自己内心深处最后的那点小九九。

车子启动以后,卢波波低声问我:“朗哥,今晚上你是怎么把人救出来的..”

我犹豫一下说:“我啥也没干,基本上全是兵哥和..全是兵哥整的。”

卢波波叼着烟卷轻笑:“朗哥,其实我感觉你就是自寻烦恼,咱现在的收入,不说跟那帮F二代、G二代有钱,但是在年轻人里绝对算翘楚,一天轻轻松松落几千块钱,还有啥不满足,你说你至于每天那么操劳不?”

“一个人将来能混到什么地步,取决于他的野心究竟有多大。”我边开车边轻声道:“波波,你没见过那天晚上程志远的风采,如果你看到了,就能明白,人其实可以那么活!我不知道王者、赵成虎以前在这片土地上究竟有多辉煌,但我很清楚,如果有一天他回来,肯定是这里的王。”

卢波波捏了捏鼻子说:“那又如何,咱不照样活自己的嘛,我觉得啥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开心。”

“咱俩思维不同步,我说的累,你听的也累。”我无奈的笑了笑,随手打开车里的CD,听着还算舒缓的音乐,急速朝租住的家属院方向赶去。

回到家,王影和陈姝含都已经睡了,我和卢波波蹑手蹑脚的洗漱干净后,钻进仅剩的的一间卧室,刚刚躺下不到二分钟,我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齐叔”的手机号,我郁闷的差点没掉出眼泪。

我带着哭腔问:“啥事啊叔?”

齐叔声音平淡的说:“出来一趟吧,我在你租的家属院大门口。”

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眶哀求:“叔,你别玩我了行不,我都三四天没好好睡过了,有啥事,你直接电话里说吧。”

齐叔没好气的训斥:“赚钱的买卖,你要是没兴趣就算了,你再他妈累能有我累啊,我整整开了七个小时的车刚刚回来。”

看了眼旁边已经打起呼噜的卢波波,我没由来的一阵羡慕,叹了口气应声:“成,你等我吧,我马上下去。”

简单换了条宽松的大裤衩,我直接光着膀子,趿拉拖鞋走出卧室。

家属院大门口,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停在路边,齐叔叼着烟倚在车门旁边抽烟,仍旧是平常那副公司小白领的打扮,白衬衫,黑西裤,一双能照出人脸的方头皮鞋。

我带着哭腔诉苦:“叔,不带这么折腾人的,你知道我今天...”

他随手弹飞烟头,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抛给我,咧嘴微笑:“老温给你的,卡里估计有几万块钱,密码六个一,说是感谢你今晚上的鼎力相助。”

刹那间我的精神头就上来了,接过银行卡狠狠的亲了一口,完事凑到齐叔跟前卖乖:“亲叔,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能操我!”

齐叔笑了笑问:“今天李中华给你多少?”

我微微一愣,沉思半晌后开口:“二十个,明天我给你拿十个出来。”

“瞅你那个抠抠搜搜的小样吧。”齐叔在我后脑勺上拍了一下,笑眯眯的说:“我不带坑小孩儿钱的,走吧,我领你去找找他,顺带给你交代一下,少给你的钱到底干了什么。”

我心里微微一暖,好奇的问:“叔,你专程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不然呢?”齐叔白了我一眼撇嘴道:“知道你小子心眼窄,不定怎么在背后骂我呢,那边的事情办妥以后,我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今天你办的挺不错,不光替老李要回来钱,听说还把江君也给坑进监狱了?”

我假惺惺的干笑:“运气好罢了。”

齐叔沉默几秒钟后,表情严肃的开口:“王朗,我跟你这么说,你想立棍,最终能帮助你的人还是你自己,我也好,温平也好,能给予你的终归只是外力,如果你想要崛起的话,可以依靠的就是你身边这帮孩子。”

我楞了一下后,挤出一抹笑容点头:“嗯,我明白。”

齐叔搂住我肩膀轻声说:“崇市现在没什么硬茬子,只要能踩趴下孙马克,你王朗绝对彻底崛起。”

我舔了舔嘴皮打断他:“叔,你不是要带我看看我没到账那笔钱去哪了吗,咱出发呗。”

齐叔瞟了我一眼,挺无奈的叹口气道:“你这孩子,如果能控制住自己脾气,将来的路一定比谁都宽。”

“嘿嘿..”我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齐叔招呼我上车,十几分钟后,我们重新回到李中华的那家炼油厂,此刻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炼油厂的两扇大门郎朗敞开,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集装箱小货车进进出出。

抵挡场子门口,齐叔的小车径直开进去,停在办公楼的门口,从车里下来,依稀可以听到不远处的车间里发出机器震耳欲聋的运作声音,是一些穿着工作服的青年急急忙忙的穿梭,一派忙碌的景象。

我迷惑的问:“叔,他这场子是生产啥油的,为啥这个点还干活呐?”

齐叔神秘莫测的咧嘴一笑:“食用油,待会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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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齐叔的路子

跟随齐叔一块走进办公楼,李中华就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打电话,见到我们进来,他微微点点脑袋。

随即操着令人啼笑皆非的港普干嚎:“米总呐,李勒个葵花崽甚摸时候可以到的啦,好好好,尽快的啦..”

几分钟后,李中华放下手机,拨拉两下两下自己本就没几根毛的脑袋,冲着齐叔咧嘴笑道:“操的,跟这帮潮州大老板接触,真是心累嘴也累。”

齐叔笑了笑说:“赚大钱的人都这样,哈哈..”

李中华白了眼齐叔,从兜里掏出一包中华,分别递给我俩一支开口:“别笑话我,潮州老米下个礼拜说要过来溜达一圈,到时候咱俩一块招待一下呗?”

齐叔夹着烟卷悠哉悠哉翘起二郎腿道:“行啊,到时候你安排我作陪。”

我赶忙很懂事的起身,分别替他和李中华点着香烟。

齐叔露出满意的眼神,吐了口烟雾说:“老李啊,还有个事儿,你告诉我侄子,今天克扣他的钱都干啥了。”

“你说这事儿啊。”李中华嘬了口烟嘴,乐呵呵的看向我道:“当时你小子走的急也不听我解释,我跟你说哈,今天本来不是该给你五十万嘛,你叔让我扣下来你三十个,说是投资到我这儿,你别看我这里就是家小炼油厂,但是南方很多超市和粮油门市的食用油都是我这儿进货的。”

我有些不耐烦的讪笑:“叔,我没想那么多。”

做了半辈子生意的李中华何等狡猾,马上觉察出我的反感,马上利索的说:“行行,我长话短说吧,今天你来的时候,我正好在谈笔亏本买卖,咱们崇市的二看、六看和女看外勤采购的办事员和我是老乡,希望我可以供给三个看守所下半年的食用油,这种事情你知道的,肯定不能拒绝,所以我就答应了。”

我好奇的问:“那种地方的食用油不是都有特供的吗?”

小时候我爸跟我说过,看守所,监狱的油都是由政府找指定单位专供的,所以听到他的话,我稍微有些诧异。

“命令是死的,执行命令的人是活的。”李中华龇牙一笑:“专供油现在市价是八块多,我这里只需要不到三块,但是可以走八块的税票,你如果是采购怎么选择?”

“呃..”我干咳一声,自己也觉得问的问题略显傻逼。

“油啊,米啊这类玩意儿,基本上都一个屌样,只要吃不死人,贴上标签就随便卖,什么品级、档次都是你自己定的。”李中华指了指自己背后的巨大广告牌浅笑道:“我和金龙鱼、鲁花、福临门都是合作伙伴,这玩意儿只要钱到位,都不叫问题。”

我咽了口唾沫没有作声,老早以前经常从微信群里看到什么“注水肉、地沟油,塑料米”之类的小视频,以前还觉得这东西肯定是有人故弄虚玄,现在看来真是我了解的太少。

见我闷头不做声,李中华拍了拍我肩膀道:“小朗朗,刚刚我说过,这单买卖注定是要赔钱的,为啥?因为我不可能赚那几个采购的好处费,相反还会往他们兜里塞点银子,可仍旧还是接下来买卖,因为你叔说,你可能需要这条关系线。”

我迷惑的眨巴两下眼睛看向齐叔:“我需要这条关系线?”

齐叔翘着二郎腿微笑道:“想想你那个叫大鹏的兄弟,今后你如果想在这条道上一马平川的往前踏步,没有人进去扛罪是不现实的,难道你指望回回我都帮你支关系呐。”

我心神一顿,这才明白过来齐叔的苦心,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讪笑两声。

齐叔接着道:“跟体制内的官老爷们打交道是个技术活,明天我组个局,带你们见见面,顺便领你认识一下邯山区这边的穿警服的现管们,机会我只给你提供一次,能不能混下来,在你自己。”

我抓了抓后脑勺,像个傻小子的憨笑:“我明白。”

齐叔把玩着车钥匙道:“就怕你不明白,以后往三个看守所送油的活交给你干,赚钱肯定不现实,但不会让你亏太厉害,除了这三十万,以后还需要投资的话,我帮你垫付。”

李中华意外的扭头看了眼齐叔,歪嘴打趣:“铁公鸡拔毛了啊。”

齐叔吐了口唾沫笑骂:“拔个屁,说不准我后半辈子得指望他养活。”

李中华捋了捋自己额头前凌乱的几根毛后,咬牙轻问:“你跟那位说了自己想法?”

齐叔眼神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叹口气道:“说是说了,不过他目前正在上升的关键时期,身边肯定离不开我,等过完这阵子吧。”

虽然他俩没有明说,但我听得出来,他们嘴里的“他”,其实指的就是温平,不由暗自称奇,齐叔和李中华的关系看来比我想象中的还有亲密的多。

齐叔将烟头踩灭,深呼吸一口道:“行了,不说了,你请我俩吃口饭吧,我开了六七个小时刚回来,这小子才睡着就被我从炕上扒拉起来。”

“老瘪犊子,就他妈知道坑我,走吧,这会儿估计也就不夜城旁边的羊汤馆还开门了。”李中华斜眼骂了一句,掏出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完事搂着齐叔的肩膀,喊我一块出门。

我给他俩当司机,驱车直奔不夜城,孟召乐之前领我去过的那家羊汤馆,此时已经凌晨四点多,再有一个小时天都快亮了,羊汤馆里竟然人声鼎沸,基本上桌桌爆满,就连饭馆门口摆的几张桌子也全是一些流里流气的男男女女。

我们仨找了张空位,随便要了点吃食后,齐叔又从车后备箱里拎出来两瓶没贴商标的白酒,老哥俩也不用杯子,就那么对瓶吹。

他俩是喝美了,我从旁边却跟个傻子似的仰头干看,这俩人聊的特别杂,一会儿说说粮油米面,一会又唠唠全市的房价地产,要不就是唠点我根本听不明白的荤段子,完事俩人一顿哈哈大笑。

这顿不知道算宵夜还是早餐的饭一直干到清晨六点多,羊汤馆里的食客们都不知道换了几批,俩老家伙才意犹未尽的抹抹嘴示意我去结账闪人。

我当时心里头真有一万只草泥马在疯狂的奔腾。

一宿觉没好好睡不说,还特么搭进去五十块饭钱,不过这俩家伙明显喝多了,我又不好发作,算完账,把他们挨个扶上车,我先把李中华送回炼油厂。

完事坐在车里问齐叔:“送你回西北城啊?”

“嗯。”齐叔喝的老脸红扑扑的,打着酒嗝像个傻子似的嘿嘿笑:“小王朗,我跟你说,给人当脏手套啥时候最舒服,就他妈喝醉酒以后,因为只有现在你才是你自己,我跟老温十一年了,我从警校毕业就一直跟着他,这些年钱没少赚,丧天良的事儿也没少干。”

我打着方向盘冲他低声喃喃:“叔,你喝多了。”

齐叔耷拉着脑袋喃喃:“我没多,我告诉你王朗,我今天走过的路,就是你明天要过的桥,这一行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不能把自己太当个人,如果你觉得自己是个人,你肯定会天天从梦中惊醒。”

我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半个小时后,把他送到“西北城”门口,他掏出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没多会儿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睡衣,披着外套急急匆匆跑了出来。

打开车门以后,那女的埋怨的质问:“你不说你去石市办事吗?怎么喝这么多酒?”

“我的事儿你少管!”齐叔半闭着眼睛嘟囔一句,随即朝我摆摆手:“你开我车回去吧,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女人攥着拳头,红眼低吼:“老齐,你多大岁数的人了?一天还跟孩子掺和,能不能让我和孩子省点心。”

本身低垂着脑袋的齐叔突然之间昂起头,分外警惕的扫视一眼四周,随即又看向我摆手催促:“闭上你的嘴,我没老婆,也没孩子,操!王朗你赶紧走吧。”

不待那女人再多说什么,齐叔拽住他胳膊就往马路对面走去。

我盯盯的注视着他俩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苍凉,齐叔其实在害怕,害怕被人知道他有家有口,不然他不会突然酒醒,这也正说明那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

“唉..”我长叹一口气,这时候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竟是温平的号码,我犹豫半天后,装出一副懒散的语调接了起来:“喂,温叔..”

“睡了?”温平的像只幽灵似的,不管什么时候说话的语调都是那么平缓。

我怔了一怔,随口瞎编:“刚刚迷糊着,啥事啊温叔?”

温平沉默了足足能有一两分钟后开口:“你感觉老齐这个人怎么样,我想听你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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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快乐的像个大孙子

听着温平漫不经心的语调,我心里“咯噔”狂跳几下。

电话那头的温平也沉默几秒钟后,爽朗的笑道:“老齐这个人不善言辞,但是为人处事还是很有一套的,跟他多学学没坏处。”

我干笑着应声:“是,齐叔一直都挺照顾我。”

温平随即又转移话题:“不夜城街口的一半空地基本上已经拿到了,但是正式批文还得等一段时间,这几天你想办法筹款吧。”

我沉吟一下问:“叔,弄个停车场大概需要多少钱?”

温平轻飘飘的说:“预算这种事情我不擅长,回头让老齐帮你找找人吧。”

我连声感谢:“麻烦您了。”

温平长叹一口气后感叹:“做人呐,永远不可能面面俱到,你想家财万贯,那就不能心慈手软,你想心慈手软,那就得接受困境穷酸,有些事儿,你得想到我前面,我才能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你。”

我楞了一下,咬着嘴唇出声:“我尽量和齐叔多学习。”

放下手机后,我摸了摸后脊梁上的冷汗,心里说不上的恐惧,温平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他好像能够随时随地掌握每个人的动向,我相信他这会儿肯定知道,我人就在西北城,并且刚刚和齐叔分开没多久。

心烦意乱的抽了根烟后,我开着齐叔的车往租房子的地方赶,上楼前顺带给王影和陈姝含买了点早饭放茶几上,我前脚回屋,王影卧室的门后脚打开,我犹豫一下迅速爬到床上,装作一副已经睡着的模样。

几秒钟后,房门轻轻被推开,王影探进脑袋看了几眼后,又悄悄的合上门。

我这才松了口气,睁眼望着天花板发呆,跟温平通完电话以后,我想了很久很久,结果却变得更加迷茫。

我想起来第一次和温平见面以后,秀秀曾经无意中撞到了,她劝我,千万不要和温平扯上关系,温平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当时我挺不以为然的,现在想来自己真的是太年轻。

我小声呢喃:“我得摆脱他!”

温平就像是一只看不清楚脸的梦魇,继续跟他纠缠下去,我相信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他拖进无底深渊。

“摆脱谁呀?”旁边的卢波波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揉了揉脸上的眼屎迷惑的问我。

我吓了一跳,瞪眼问他:“你特么啥时候醒的?”

“你进屋我就醒了,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卢波波打了个哈欠憨笑。

我撇嘴笑骂他一句:“快鸡八拉倒吧,半夜我起夜听你的呼噜打的比拖拉机还响。”

卢波波盘腿坐起来,看向我轻问:“朗哥,你最擅长的就是转移话题,真的..”

我眼神复杂的看向他说:“波儿,不是我想转移,只是不知道应该咋跟你说,你等我自己先捋捋,捋明白了我跟你慢慢聊行不?”

卢波波难得很正经的望向我开口:“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水是一样的水,可如果有团队支撑,自己身上的分量能轻不少。”

我搓了搓脑袋没有作声。

卢波波意味深长的冲我笑了笑:“你快睡会吧,折腾一宿怪累的。”

说罢话,他就起身走出卧室,没多会儿就听到卢波波和王影在外面聊天的声音。

“王朗还睡着呢?”

“可不呗,呼噜打老响了,震的窗户都跟着一块颤,别喊他了,咱们吃咱们的,他这两天属实累。”

听着他们好像家人的对话,我闭上眼睛,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真是酣畅淋漓,一股劲干到天黑,我才睁开眼,醒过来以后,我下意识的先掏出枕头底下的手机看了眼,发现有十多条未接,基本上都是齐叔打的,其中还有几个电话是高大海和叶乐天打的。

我迟疑几秒后,先给叶乐天回拨过去。

齐叔找我,肯定说领我一块吃饭的事儿,高大海不知道整什么幺蛾子。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叶乐天接起,语气很是不痛快的嘟囔:“找你一趟是真不易,更别提我有点什么事求你帮忙了。”

经过几次处事,我和他也算是半个熟人,所以我说话稍微有点自然,乐呵呵的打趣:“不带嘲笑穷苦大众的哈,啥事啊叶大少?”

叶乐天同样也笑了:“我发现你这个人挺神奇的,你有把熟人变成朋友的本事,真的。”

我舔了舔嘴皮继续逗他:“肯定有套,能让大少给我戴高帽,事儿还不小。”

叶乐天笑骂一句:“不跟你扯淡了,上次你不是请我和小白喝酒了嘛,今晚上我俩打算回请你,喊了几个在市里还算有点能量的朋友,你带上疯子和上次内个秀秀一块过来呗。”

我思索几秒钟后说:“让秀秀带上我俩才是你的心里话吧?”

叶乐天有点不好意思的干笑:“哈哈,皇后酒吧哈,我朋友刚接下来的场,给他热热场,晚上九点半,咱不见不散。”

没等我再说什么,电话已经挂了,我揉了揉脑袋上的发茬挺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现在这帮公子哥都看腻歪了网红脸、化妆脸,开始走返璞归真的路线,尤其是叶乐天和李葱白这种浪狐子更是待见岁数比他们大的姐姐级,秀秀长相只能说一般,但身上自带一股让小男孩瞅见就欲罢不能的韵味,自然成为了抢手货。

我伸了个懒腰,掏出手机给秀秀打了个电话:“唉,又得麻烦我秀姐了,姐今晚上我打算包你。”

电话那头的秀秀估计在哄孩子,顺着我话往下逗闷子:“好说,我管吃管住,你管我舒服,完事我再给你五百小费。”

“...”我一阵无语:“姐,你可能对包这个词有点误解..”

跟她简单说了下叶乐天的邀请后,秀秀一反常态的竟然拒绝了,沉默几秒钟后秀秀开口:“朗朗,不是我驳你面子,之前我跟你说过我和温平的关系,叶乐天、李葱白这些公子哥家里都属于非富即贵的那种,这种事情三传两传,说不准就传到温平耳朵里,到时候我怕你惹麻烦。”

我赶忙恳求:“姐,我都答应人家了,你再受累一回,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我直接拒绝行不?”

秀秀沉默几秒钟后叹口气说:“就这一次了啊,待会我让疯子来接我吧,今晚上我也不打扮了,故意把自己弄的邋遢点。”

我俏皮的奉承:“我姐天生丽质,穿啥都能显气质。”

秀秀娇嗔一句:“臭贫,给你个忠告,离官家人远点,玩政治的可比屠户心狠手辣。”

挂断电话,我又给齐叔打了过去,迎接我的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骂完以后,齐叔没好气的嘟囔:“大连海鲜城,就上次你帮老李要账的房间,麻溜滚过来,来的时候把自己收拾的立整点。”

我有些不乐意的问他:“叔,是不是咱市里就那一家饭馆啊?咋特么回回谈事都是去那。”

“这馆子是地税局一把手老婆开的,自己琢磨吧。”齐叔丢给我一句话后直接挂断。

“唉,我这一天天快乐的像个大孙子。”从床上爬起来,家里已经空无一人,哥几个都开工去了,王影和陈姝含还没下班,我简单洗了把脸,换上王影给我洗好的白衬衫,晃晃悠悠走出门。

边往出走,我边寻思给高大海打个电话,看看他有啥指示,哪知道一个陌生号码突然打了进来,我条件反射的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我以为自己手机出问题了,轻拍两下听筒,扯着嗓门喊:“谁呀?不说话我挂了啊!”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那边传来江静雅的声音:“王朗,我就是想亲口跟你说声谢谢。”

我皱了皱眉头刚准备说话,迎面看到王影和陈姝含挎着胳膊往回走,赶忙做贼心虚的咳嗽两声道:“行,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你别挂..”江静雅慌忙出声。

没理会她的絮叨,我迅速挂断电话,乐呵呵的朝王影和陈姝含打招呼:“嗨,好巧啊两位大美妞。”

刚说完话,兜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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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大学问

起初王影和陈姝含并没有听到我手机响。

我一手伸进裤兜里,使劲捂着嗡嗡直响的手机,一边冲她俩努嘴:“晚上你俩自己整点好的吃哈,我有种预感,哥们要发财了。”

陈姝含笑盈盈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掐在我下巴颏上挑逗:“奋斗的男人最帅,来让姐姐啵你一个。”

我顺话笑着打趣:“别闹,回头等我媳妇不在家时候,咱俩再偷摸研究黑色丝袜漂亮还是粉色打底裤更性感。”

陈姝含本就性格大大咧咧,我也是个嘴骚的主,所以平常我俩没少斗嘴,王影基本上不会吃醋,因为她知道陈姝含根本不会看上我,用我含妈的话说,他的意中人是位盖世英雄,终有一天会身披白马牵她回家。

我一直认为,陈姝含应该上内蒙去寻找自己的姻缘,我们这种内陆城市平常看见头驴都好像逛了趟动物园似的兴奋,根本不可能有白马。

王影掩嘴巧笑:“你咋不接电话呢?”

我言不由衷的干笑:“没事儿,疯子催我赶紧过去给他们碰面。”

刚说罢话,裤兜里手机铃声变成了“滴咚滴”弹视频的那种动静,我咽了口唾沫,冲她俩赶忙摆摆手道:“我先闪了啊。”

王影特别贤惠的搂住我胳膊娇声嘱咐:“晚上自己多注点意,今天要降温。”

兜里急促的铃声让我分外不安,我缩了缩脖颈摆手:“安了,车里有棉大衣。”

我刚走出去两三步远,陈姝含突兀的从后面一把薅住我袖子皱眉说:“不对,有诡!王朗,你把手机掏出来..”

我双手抱拳恳求:“含妈妈咱别闹了中不?我今晚上真挺忙的。”

陈姝含鼓着一对好看的杏仁眼上下打量我:“心虚了是吧?我就问你是不是又不老实了?”

看旁边的王影同样轻皱柳眉,我深呼吸几口气,心一横直接掏出手机,迅速接下视频通话喊:“往后能不能别他妈联系我了,我有媳妇,来来来,给你看看我媳妇多漂亮..”

手机屏幕里突兀出现齐叔的大脸盘子,他满眼懵逼的叫嚣:“小王朗,你是不是要疯啊?给老子看你媳妇干毛线,老子问你还能不能出门了?”

“呃..”我刚刚蹦到嗓子眼的心脏瞬间沉下来,黑着脸冲陈姝含嚷嚷:“你不说我有鬼吗?来,你告诉我,跟这么个老梆子,我能擦出鸡毛的火花?”

陈姝含臊红着脸理亏似的撇嘴:“没有就没有呗,你喊啥..”

“走了,上班去了!”我气呼呼的挂断视频,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模样哼哼。

王影赶忙跟哄小孩似的轻拍我后背道歉:“老公,含含姐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哈,对了,我看朋友圈里说下个礼拜有个露天动物园要来市里演出,到时候咱们一块去看呗。”

“再说吧!”我郁郁不快的撇撇嘴。

跟王影、陈姝含告别以后,我直接钻进齐叔的帕萨特里,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像个差点溺水而亡的幸运儿似的大口大口喘息几下。

我刚刚就是太紧张,仔细想想我连江静雅的微信都没加过,她怎么可能给我弹视频,不过这也给我上了一课,往后尽量少接陌生号码,我手速飞快的把江静雅和刚刚那个陌生号码都拉进了黑名单。

几秒钟后,王影给我发来一条微信:“爱你哦比心,别让自己太辛苦。”后面还带着几个红唇的表情。

我禁不住豁牙一笑,搜肠刮肚的编了段挺文艺的话给她回复:“认识你,就像听到一首动听的歌,我愿意陪你从开始一直唱到结局。”

“大才子,么么哒..”她很快又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没多会儿,我看到她在朋友圈发表一条说说,还故意@了我,正是我刚刚给她发的那句话“认识你,就像听到一首动听的歌,我愿意陪你从开始一直唱到结局。”

很快钱龙、杨晨、谢媚儿纷纷回复几个999。

只是年少轻狂的我们并不知道,有些乐章,一旦开始,要么唱得就是肝肠寸断,要么唱的就是一世一生。

十多分钟后,我来到晚上吃饭的“大连海鲜城”,离着老远就看到齐叔和李中华还有两个我没见过的男的站在饭店门口的台阶上说话,见我走过来,齐叔满脸堆笑的冲我勾了勾手指头。

我一路小跑到他面前,对准他额头就狠狠亲了一口:“叔今天贼鸡八帅。”

“脾气越发见涨哈,朗哥。”齐叔一肘子推开我,拽着我就薅到旁边,抬手在我后脑勺上“啪啪”扇了几巴掌,瞪眼呵斥:“我个老梆子咋那么没脸呢,非要跟你摩擦出点小火花。”

我举手发誓:“叔,今天真是特殊情况,我和我媳妇同时来大姨妈了。”

又扇了我几个小嘴巴子后,齐叔才总算消气,表情正经的说:“今晚上请的是邯山区穿制服的小头头和几个声名远播的老江湖,礼数不能失,跟人敬酒时候,杯沿低半指,还有别特么瞎抱拳,左手搭右手是敬意,懂没?”

我好奇的问:“那右手搭左手呢?”

对于这些江湖规矩我是真一点不懂,所以特别虚心。

“那是出殡。”齐叔撇撇嘴白了我一眼。

这时候,李中华歪嘴轻唤一声:“老齐,驼老弟来了..”

我和齐叔一块转过去脑袋,看到一个估摸三十多岁,留着山羊胡,满脸横肉的青年从一辆“奥迪Q7”里下来。

那青年打扮的很普通,白T恤,黑裤子,胳肢窝夹个男士手包,手脖上戴块不知道牌子的腕表,后背稍微有一点佝偻,但绝对达不到驼背的程度。

青年笑呵呵的打招呼:“不好意思哈齐哥、华哥,屠宰场里有点杂事,刚忙完..”

“就知道驼老弟最给我面子,哈哈。”齐叔赶忙抻手扶了下青年,冲我努努嘴打发:“王朗,带你驼叔先上去,房间号666。”

“这位是..”驼子好奇的望了眼我。

“我侄子王朗,在老家闲的没事干,最近过来给我帮忙。”齐叔很随意的微笑,随即又冲我介绍:“王朗,这是北郊你驼叔,趁机好好巴结一下驼叔哈,全市的肉价他说了算。”

前阵子,李俊峰跟我聊过市里的一些社会大哥,总的来说就是“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不过最红的就三股势力,酒吧街长龙孙马克,西北城齐叔,外加北郊屠宰场驼子。

我微微一怔,赶忙弓腰道:“驼叔,里面请..”

驼子笑呵呵的摆手:“别听你叔乱排辈儿,咱俩岁数不差多少,喊哥就行。”

齐叔熟络的打趣:“又装年轻人..”

我领着驼子往饭店里面走,临进房间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嗯嗯啊啊几声后,拍了拍我肩膀道:“那啥兄弟,我不上去了,家里有点事儿,待会你跟你叔说一声哈。”

我舔了舔嘴皮浅笑:“啊?吃口饭再走呗驼哥。”

“不了..”他摆摆手,从手包里掏出一个“万国”的表盒递给我,微笑着说:“待会你跟老齐说一声,我驼子无根无蒂,既不想也没能耐介入他和马克之间的事儿,就这样吧。”

不待我再说什么,驼子转身离开,但并没有出门,而是朝着另外一个房间走去,边走边喊:“服务员,这个房给我开了..”

我有点懵逼,这货不是说自己有事嘛,咋又好端端跑到另外一个房间。

琢磨不明白,我干脆也不再多想,小跑着走到门口,把齐叔拽到旁边说了下驼子的事儿,齐叔听完稍稍沉默几分钟,随即咧嘴笑道:“驼子能爬起来真不是巧合。”

我好奇的问:“叔,我没明白啥意思。”

齐叔耐心的解释:“我今晚上以过生日的名义请了不少市里的出名大哥和一些跟我关系不错混体制内的朋友,孙马克肯定也知道,相信他应该会给这些人都打过电话上过眼药,驼子没进咱房间,是想告诉孙马克,他不跟我一块掺和,但是也没走,是想告诉我,他不怵孙马克,更不愿意毁了我俩的关系。”

我感觉自己真是被打开一扇新窗口,诧异的喃喃:“我靠,这里面这么多学问?”

齐叔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我肩膀道:“人际交往是门大学问,学吧,学到手受用一辈子,待会我领你和那些朋友见个面,完事你就陪驼子喝会儿去。”

“叔..”我迟疑几秒钟后,看向他压低声音道:“昨晚上送你回去不到一分钟,温平给我打电话了。”

齐叔侧头看向我,迟疑片刻后,挤出一抹苦笑说:“我以为你不会告诉我。”

我诧异的张大嘴:“你知道?”

“你以为我为啥让你开我车回去?”齐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反问我。

“...”我无语的咽了口唾沫,以前我总觉得自己脑子够好使,可自从和齐叔、温平这些碰到一块后,我发现自己真比白痴强不了了太多。

齐叔凑到我耳边,声音很小的问:“朗朗,你还记得夏东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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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有点不对劲

听到“夏东柳”这个名字,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怎么可能忘的了他,他是我长这么大第一回亲眼目睹的一个死人,或者说,他的死跟我一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不是夏东柳,我不可能和齐叔有现在这么好的关系,更不可能走进温平的眼里。

我心虚的扭头看了眼酒店门口正满脸堆笑招呼人的李中华,干涩的说:“叔,现在聊这个话题有点不太合适吧。”

齐叔叹了口气声音很小的说:“我是想告诉你,有一天我可能变成夏东柳,你可能变成我。”

我惊诧的张大嘴巴:“啊?不能吧。”

齐叔沉默半晌后,苦笑着说:“对于一个野心十足,势必要站在政治舞台搞风搅雨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自己前途更重要的,朗朗,咱爷俩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实诚孩子,那天你本来有机会弄死夏东柳的,却准备放他走,对么?”

“我..我..”我犹豫一下干笑说:“我不记得了。”

齐叔深呼吸一口,搂着我肩膀问:“人心特别脏,如果有一天你面临同样抉择的时候,会也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吞了口唾沫艰难的恳求:“叔,你别说这些行不,我腿肚子转筋儿,真的..”

“你这熊孩子。”齐叔噗的一下咧嘴笑了,拍了拍我后背道:“走吧,今晚上我给你介绍一些有用的关系,往后能不能维系好,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说罢话,齐叔掉头往酒店里走,盯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有种愈发看不透他的感觉,或许我从来也没真正看透过他吧。

另外一边的李中华也冲我喊了一声:“小朗朗,走吧,人差不多到齐啦。”

“好嘞李叔。”我挤出个笑脸点点脑袋。

待门口的人全都走进酒店,我沉思半晌后掏出手机拨通吕兵的号码,不知道为啥,刚刚齐叔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我却觉得他好像是在暗示我什么,我心头没由来的生出一个怪异的想法,会不会那个夏东柳根本没死?

那天晚上真正动手的是齐叔,最后负责把夏东柳搀进农家乐里的两个青年也是齐叔安排的,可以说整个过程,我只是一个目击者,但夏东柳是不是真的断了气,我其实压根不知道。

几秒钟后,吕兵接了起来,声音粗重的问我:“什么事儿?”

我捧着手机,慢悠悠的朝街对面的小卖部里走去:“兵哥,你知道钱龙上次因为什么进的看守所吗?”

吕兵利索的回答:“知道,不是打了个什么局长嘛,好像姓夏是吧。”

我咬着嘴皮,声音极小的说:“哥,你这会儿回趟临县,帮我打听一下那个姓夏的家里现在是个啥情况。”

“很着急吗?”吕兵顿了顿问我。

我催促道:“嗯,特别急!”

吕兵没再多问什么,很干脆的答应下来:“成,晚上十二点前我给你回电话,对了,你待会有时间记得给黑哥送口吃的,本来我俩约好晚上一块喝酒的。”

看到李中华从饭馆里出来,我调整一下表情,像是跟哥们唠嗑似的打趣:“你俩啥时候拜的把子呀?”

吕兵很正经的说:“我跟你说,混好他,你往后的路能顺畅很多,他懂的应该比我多的多。”

“那你自己路上注意点昂。”我笑了笑放下手机,随即扭头看向站在我身后的李中华问:“啥事啊李叔?”

李中华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笑骂:“买几包烟,你叔脾气怪,喝完酒就爱抽点八的中南海。”

从小卖部门口等了会李中华,完事我俩一块往酒店里。

包间的一张能坐二十人的大圆桌旁此时已经坐满了人,基本上都是三四十岁的青中年,最年轻的一个都得有三十出头,他们之间应该特别熟络,正乐呵呵的闲聊打屁。

齐叔坐在主位上正跟一个同样戴眼镜,穿白衬衫的中年在说话,见到我们进屋,齐叔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招呼我过去:“小朗啊,这是你董伯伯,你董伯伯是邯山刑警一队的负责人。”

“董伯伯好。”我赶忙懂事的鞠躬打招呼。

齐叔瞪了我一眼呵斥:“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呢,跟你董伯伯喝一个,完事存下他手机号,下次再有坏人勒索你,直接给你伯伯打电话。”

我连连开酒,给我俩分别倒上半杯,完事一饮而尽,憨乎乎的笑道:“伯伯,您随意我干了啊。”

姓董的中年微笑着抿了一口酒朝我点头:“少喝点小家伙,年纪轻轻别把胃整坏。”

齐叔接着给我介绍:“这是你孙叔,你孙叔在邯山区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地产大鳄,哄好你孙叔,以后他随便露个你点小活,都够你发家致富..”

就这样,他介绍一个人,我喝小半杯,存下对方手机号,酒席还没正式开始,我一个人就整了差不多一斤多白酒下去。

最后实在熬不住了,我把酒含在嘴里,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再偷摸再吐回杯子里,反正都是我自己的唾沫星子,我也不嫌埋汰,费了半天劲,总算把桌上这帮爷爷们都认清,我脑袋也有点迷糊。

“去吧,出门抽根烟,顺口气。”齐叔朝我使了个眼神,我知道他是让我去招呼隔壁房间的驼子,也没多吭声,扶着墙晃晃悠悠走出去。

一点不扒瞎,尽管我这会儿脑子特别清醒,但是脚底下却跟踩着个海绵垫似的软趴趴的,从包房出来,我没着急先进驼子的房间,而是跑到卫生间抠着嗓子眼狂吐了几口,感觉差不多把酒都吐干净后,我才洗干净手脸,笑呵呵的推开驼子所在房间门。

偌大的包间里,只有驼子一个人。

桌上,一瓶白酒,几碟炒海鲜,我进屋的时候,他正边攥着手机看小姑娘直播边吧唧嘴自斟自饮。

我走到他对面笑呵呵的打招呼:“吃着呢驼哥。”

驼子龇牙一笑,把手机往旁边一撂,给我倒了半杯酒道:“我还寻思老齐要跟我绝交呢,来,整两口。”

我有些发憷的吞了口唾沫讪笑:“哥,先让我缓口气,刚从隔壁屋整了一斤多。”

“缓啥缓,年纪轻轻那么娇气。”驼子白了我一眼,随手抓起自己的酒杯一口闷进嘴里,完事还故意把酒杯口冲下倒了倒坏笑:“我这当哥的都干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禁不住一阵苦笑,抓起酒杯一口而尽。

驼子又给我倒了半杯酒努嘴:“对嘛,来!好事成双,咱哥俩再整一口,我跟你说哈,想成大事儿,你必须得喝酒,李逵一辈子打死四头老虎没成名,武松就干掉一只,马上名扬天下,为啥?因为人家办事前喝酒了。”

我哭笑不得的翘起大拇指,扬脖灌了一大口,完事倒吸凉气奉承:“哥,我服你。”

总的来说,跟驼子相处,要比和那边屋的那些人轻松的多,驼子这个人虽然说话粗俗,但胜在干脆,一身老辈儿混子的那种江湖气,不像那帮人似的,假惺惺的。

几杯酒下肚,驼子本就有些发红的脸蛋变得更加红润,递给我一支烟笑问:“小弟啊,我听说前阵子你和马克手底下的那个江君干起来了?”

我话语简洁的应付:“嗯,吵吵几句。”

驼子把玩着酒杯微笑道:“马克这个人办事还算讲究,有一是一,有二说二,但他手底下那几只小鬼是真埋汰,啥脏招都往出使,以后尽量还是躲着点吧,老齐和马克不一样,老齐算起来只能算个生意人,马克是纯正混子,更别说他姐夫的级别比老齐的关系还高半头,这年头傻逼才打架,赚钱是硬道理。”

我笑着点点脑袋:“谢谢驼哥提点。”

我俩这边正说话的时候,突然听到走廊里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跟着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骂叫声,一听这架势,我条件反射的站起来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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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饭店门口的枪声

我手忙脚乱的跑出包房,走廊外不知道啥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大堆人,正如潮水一般冲着齐叔所在的包房涌动。

基本上全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帮人右手清一水带着白色线手套,攥着砍刀、镐把子之类的家伙式,一眼望过去足足能有三四十口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喷着脏话。

我刚拽开门,有几个小青年就认出来我,立马跟打了激素似的指着我扑上来,随即越来越多的人蜂拥而至,直接将我给又推搡进包房里。

“操,王朗!”

“干他!”

驼子当时还坐在原来位置上,见我踉跄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他抓起酒瓶直接砸了出去,酒瓶落在地上“咔嚓”一声摔的七零八落,碎片嘣了哪哪都是,驼子皱着眉头起身低喝:“干特么啥干,你们是干啥的!”

看驼子满脸横肉,几个小伙没敢冒冒失失的动弹,其中一个昂着脑袋发问:“你特么谁呀!”

驼子走到我跟前,一只手很轻松的把我拽起来,回头照着那小伙的小腹“咣”的踹了一脚,棱着眼珠子出声:“我他妈叫驼子,北郊的,认识不?”

几个小伙当场有点傻眼,刚刚问话那小伙不自然的低头打招呼:“驼哥,我们是长龙的人。”

驼子不耐烦的咒骂:“长龙的人多个鸡八啊,谁让你们进我屋的?滚出去!”

几个小伙心有不甘的退出房间,顺手将包房门给带上。

我深呼吸一口,朝着驼子感激道:“谢谢驼哥。”

驼子叹了口气道:“我估计孙马克也来了,不然那帮小崽子不带这么狂的,你就老老实实从这屋眯着吧,出去肯定要挨收拾,真不知道这帮人一天天打个鸡八什么劲儿,好好赚自己的钱不行么。”

我杵在原地沉默几秒钟后朝着驼子恳求:“驼哥你能受累把我送到我叔房间不?我怕他吃亏..”

驼子意外的看了我一眼撇嘴:“你小子缺心眼吧,这种事别人躲还来不及,你咋傻不拉几的凑热闹呢。”

说老实话,傻子才愿意趟这摊浑水,可问题是如果我不出去,以后就真没脸跟齐叔继续往下处了,今晚上人家借着过生日的梗跟我介绍那么老些人,现在遇上事我装怂,别说齐叔咋想,那些大佬估计都得从心里鄙视我。

我咽了口唾沫道:“我叔对我挺好的,我得去。”

驼子瞟了我一眼说:“你可想清楚哈,孙马克不一定敢把老齐怎么样,但对你怕是不会那么温柔。”

我抽了抽鼻子干笑说:“那我更得出去,不然待会您跟着一块遭殃,我可就罪过了。”

“你小子有点意思。”驼子扬起厚厚的嘴唇片拍了拍我肩膀,随即点燃一支烟,背着手往出走:“走吧,我也正好凑凑热闹去。”

他拽开门,走廊里仍旧郁郁葱葱的全是人,驼子皱了皱眉头提高嗓门:“借过,都往旁边靠靠。”

刚有人扭头骂了两句,马上就被身边的同伴劝住,看来应该有不少人认识驼子。

很快,他领着我直接来到齐叔的包间,孙马克穿件紧身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脖颈上带一串很扎眼的菩提,大摇大摆的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空位上,翘着二郎腿很是嘚瑟的一晃一颤。

包房里此刻已经少了一大半人,剩下的也就是齐叔体制内的几个朋友,看驼子领着我进门,孙马克禁不住皱了皱眉头,眯眼轻笑:“私人恩怨,闲人回避。”

驼子没往屋里走,倚靠在门框旁边“吧嗒吧嗒”的嘬着烟嘴,就跟没听见马克说话似得。

“马克,你什么意思啊?”坐在齐叔旁边的董伯皱眉问了一句。

我记得刚刚齐叔介绍的时候说过,他是邯山区刑警队的。

孙马克昂着脑袋冷笑:“老董,你是不是听不明白我说话?私人恩怨,你老跟着瞎掺和什么玩意儿,你要感觉自己的手能抻得到不夜城,尽管抓我走,门外我这帮小兄弟,你喜欢抓多少抓多少,实在不行,我再帮你喊点也没问题。”

“求抓!”

“同志,我偷自行车了,带我回去呗。”

“好怀念看守所里的床铺呐..”

门外那帮小青年一个个极其嚣张的嚎叫起来。

老董蹭一下站起来,气的浑身直打哆嗦的低喝:“孙马克,别太过分!真以为你姐夫真能只手遮天!”

孙马克歪着脖颈,面露讥讽的轻笑:“老董你脑子秀逗,真该退休了,我跟我姐夫有啥直接关系吗?再说了,我是打人还是骂人了?别自己引火上身哈,你屁股干不干净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老董脸庞涨红,胸口一抽一抽的剧烈起伏,被噎的半晌没说出来一句话,旁边的齐叔长舒一口气,拿起一支烟叼在嘴里,看了眼桌边还剩下的几个朋友,拱拳一笑道:“今天咱们就到这儿吧,改日再约。”

“老齐...”李中华禁不住开口。

“你也回去吧,我和马克单独聊聊。”齐叔挺无所谓笑了笑,冲着孙马克道:“不会难为我这几个老哥们吧?”

孙马克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灰尘,站起来,两手趴在桌沿,眼神阴鹫的狞笑:“呵呵,这些人不是穿制服的就是吃皇粮的,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哪敢惹呀。”

其他人纷纷寒暄几句告辞,只剩下老董的时候,他面色复杂的扫视一眼孙马克开口:“老齐,有啥事再给我打电话吧,这么多年朋友,我不可能看着你吃亏。”

“没事儿,晚上我到家给你发视频。”齐叔摆摆手微笑。

很快屋里只剩下齐叔、孙马克、我和驼子四个人,孙马克直接把包房门“咚”一声关上,撇嘴道:“驼子哥这是打算站立场呐?”

驼子摆摆手故意站在角落里,乐呵呵的说:“不啊,我准备学雷锋做好事,今天不管你俩谁躺下,我都负责送医院。”

“哈哈。”孙马克龇牙一笑,随即看向我努努嘴:“你挺带种哈,一天玩了我手底下俩兄弟。”

我歪嘴笑了笑说:“克哥这话说的真暧昧,我对男的属实没兴趣。”

孙马克也不生气,轻飘飘的扫视我一眼:“没事儿,待会我看看到底你牙到底有多硬。”

齐叔表情从容的站起来,摘下来脸上的眼镜框,揉搓几下眼睛后开口:“难为孩子没意思,马克我这么跟你说哈,南郊那片工地,肯定是没你啥事,你要是感觉今晚上把我撂倒能轮的上你,那你随便。”

孙马克暴戾的一把掀翻桌子嚎叫:“草泥马,如果不是你和那帮拆迁户合起伙搞鬼,工程你能拿的下?”

桌上的盘子碗筷洒了一地,残渣剩饭溅的哪哪都是,齐叔双手插兜杵在原地,一动没动,反而微笑着说:“你第一天出来混吗?说话这么幼稚。”

“咋回事克哥!”六七个小伙呼啦一下冲进来,其中俩人指着齐叔就走了过去:“老狗逼,你特么赛脸是吧!”

“去尼玛得,跟谁俩比比划划呢!”我一个大跳步蹿过去,抓起个酒瓶照着其中一个小伙脑袋就砸了上去,酒瓶“嘭”一下炸开。

那小子趔趄的往后倒,我抓起犬牙交错的半截酒瓶子照着他大腿就狠狠扎了下去,扎完以后,我还故意狠狠转了一圈,不少玻璃碎片都留在他大腿的伤口里。

“干他!”

“砍死他!”

剩下的几个小伙呆滞几秒钟,齐齐拎刀朝我劈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几刀结结实实砍在我胳膊上,我疼的禁不住抽抽两声。

我看了眼左胳膊上几条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就跟拧开的水龙头似得往外喷,凉飕飕的,特别疼,不过我强咬着嘴皮没发出任何声音。

“滚蛋!”齐叔一肘子怼开一个小伙,接着挡在我前面朝孙马克嘶吼:“你他妈真想跟我拼一把是不?”

孙马克摆摆手,几个气喘吁吁的小伙往后倒退,他深呼一口气道:“工地里里外外我搭进去将近四百个,这钱我不能亏,另外给我一半的工程,今天你能囫囵个走出去,否则的话...”

齐叔一句话没说,掏出把匕首“咣”的一声扔到桌上,努嘴轻笑:“来,相中哪块捅哪块,你投资的四百个,我明天让人给你送过去,这事儿咱们就拉倒吧,我岁数大了,也不爱折腾。”

孙马克微微一愣,估计没想到齐叔会这么光棍,低头沉默半晌后狞笑:“老齐,你跟我玩滚刀肉是吧?”

齐叔表情阴郁的说:“马克,你心里明白我为啥让着你就算了,你要是感觉这事儿我到位,咱们往后见面还能互相打声招呼当朋友,你要是觉得还不行,就我这一百四十来斤的小体格子交给你随便摆弄,但咱俩肯定没完了...”

这时候驼子咳嗽两声开腔:“得饶人处且饶人,杀人不过头点地呐。”

孙马克眼珠子原地转了几圈,冲齐叔翘起大拇指,随即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走人。

“叔...”我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嘴唇蠕动看向他。

齐叔摆摆手,朝着驼子抱了下拳道:“老弟,今天的人情心领了,明天咱俩单独喝点,我先送这个倒霉侄子去医院。”

说罢话,齐叔脱下来自己的衬衫,直接抱在我胳膊上,搀着我迅速往出跑。

我俩刚刚跑出饭店门口,正好碰上齐叔那个叫老董的朋友和另外几个人蹲在门口说话,孙马克那帮小弟,三五成群的往停在路边的几台私家车跟前走,看到我们出来,老董几个赶忙围了过来。

齐叔焦急的吼叫:“老董开你车,送我侄子去医院。”

就在这时候,打我们对面径直走过来一个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一次性口罩的青年。

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谁也没注意到那个青年,等我扬起脑袋的时候,青年已经走到齐叔对面。

他猛的从腰后掏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一手揪住齐叔衣领,枪管冲下,对着齐叔的膝盖“嘣,嘣”连开两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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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瘸了 【感谢丢丢的皇冠捧场】

听到那两声宛如闷雷一般的枪响,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抓人也不是跑,而是全都跟木桩子似的杵在原地,足足能有四五秒钟,我才如梦初醒一般抻手去拽那个青年。

那青年抬腿照着我肚子踹了一脚,掉头就跑。

我往后倒退一步,继续咬牙冲他撵了出去。

齐叔一只手攥住我胳膊,身体控制不住的瘫坐在地上,冲着我竭力喊叫:“朗朗,别去..他有枪。”

这时候闻声从饭店里跑出来的驼子也一把拽住我,瞪着眼睛呵斥:“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命是租来的?”

训完我,驼子又扭头看向躲的远远的老董和那帮中年人咒骂:“都瞅鸡八啥呢,该报警报警,该打120打120,老董你特么是不是警察,这点临场应变能力都没有?”

老董这会儿绝对吓傻了,脸色刷白的呢喃:“我..我..”

驼子扶着齐叔坐下,叹口气说:“老齐,你稍微忍忍哈,既然动枪了,现场肯定不能破坏,不然你有理也说不清。”

齐叔表情极其痛苦的点点脑袋,此时他右腿的膝盖上鲜血往外潺潺狂喷,地上很快就浸透了一大片湿漉漉的血迹,他咬着牙点点脑袋:“谢啦,兄弟..”

也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个青年已经跑出去十多米远,钻进路边停着的一台白色普桑车里绝尘而去,显然一切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听到枪响,还站在奥迪车跟前的孙马克瞬间停下脚步,包括他领着的那帮马仔纷纷侧目朝我们的方向观望。

我咬牙切齿的瞪着眼珠子指向他咆哮:“草泥马孙马克,你玩的真埋汰!”

“消逼停的。”驼子一只手拽住我,另外一只手握着手机报警:“喂,大连海鲜城门口发生枪战了,快鸡八点吧。”

老董这会儿也缓过来神儿,一边打手机,一边指向孙马克喊:“你站住!”

孙马克吐了口唾沫,明显有些慌乱的拽开车门钻进去:“跟我有鸡毛关系,操!你特么神经病吧..”

“你不许走!”老董挡在车前面,撑开双臂喝叫:“否则我告你拘捕。”

坐在奥迪A8里的孙马克五官扭曲的咒骂几句什么,随即猛地往后一倒车,撞在后面一辆车的前脸上,紧着狂踩油门,车轮子在地上打着转,几乎是擦着老董的衣裳“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五六分钟后,几辆警车和救护车相继赶过来,几个警察先把我和齐叔送上救护车,完事拽着驼子、老董和刚刚的几个目击证人询问情况。

救护车启动以后,齐叔躺在担架床上,几个护士手忙脚乱的替齐叔止血。

齐叔的瘦长的脸颊直接变成蜡白色,一点血气都没有,攥着我的手声音很小的说:“朗朗,待会警察问你,不要乱说你的猜测,这事儿咱根本不知道谁干的,懂么?”

我红着眼珠子抽泣:“叔,都特么啥时候了,你咋还哆嗦他呀。”

齐叔虚弱的喘着粗气交代:“不是哆嗦,是自保!我和孙马克从几年前就有旧仇,如果警方顺杆往下查的话,事情会变得特别复杂,你不懂,听我的..”

我咬了咬嘴皮没有作声,此时我心里真恨不得马上弄死狗日的孙马克。

没多会儿来到医院,齐叔被推进急诊室,我则被带到另一个房间缝针,趁着医生准备器具的空当,我偷偷给温平打了个电话,简单跟他说了下这边的情况,没等温平回复我,两个警察推门走进来,我迅速挂断手机。

两个警察例行公事的掏出小本问我:“能跟我们说下今晚上枪击案的详细经过吗?”

我沉默片刻,指了指胳膊上的伤口低声道:“不好意思同志,我什么都不知道,枪响的时候,我已经受伤了,当时根本没时间看别的。”

另外一个警察板着脸,很是严肃的训我:“配合警察,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这么不配合,我们很难用最快时间侦破案子的。”

我不耐烦的怼了他一句:“同志,我说的很清楚,我没看到,明明没看到的东西你非逼着我给你编出来一组画面啊?”

“你这什么态度?”那警察立马火了,指着我呵斥。

我紧锁眉头反问他:“我他妈应该拿出啥态度?给你原地磕俩?那么大的饭店不可能没摄像头吧?你自己不会调去,薅着我个受害者难为鸡毛!”

这时候旁边准备麻药的医生,挺反感的插话:“要吵出去吵,伤者现在急需要缝合伤口,如果你们能负责的话,给我写份书面证明,我无所谓。”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气鼓鼓的摔门离去。

“操,就这态度,换做是我也不带配合的。”医生挺社会的拍了拍肩膀,隔着口罩笑道:“麻药稍微有点疼哈,忍忍吧小兄弟。”

“没事儿,你整你的。”我无所谓的笑了笑。

给我打完麻醉,医生开始耐心缝针,边缝边嘟囔:“多大仇啊?照着弄死你砍,现在的小孩儿真是没轻没重,就你这个伤口绝对可以告重伤,讹对方三十万妥妥的。”

“大夫,我叔啥情况你知道不?”我关切的问。

医生叹了口气说:“十有八九是瘸了,两发五四式子弹打在小腿骨上,你想想他能好吗。”

我心脏“咯噔”跳了一下,一股子说出的悲凉涌上心头,随即我突然想起来个重要的事情,掏出手机拨通李俊峰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半天,那边的李俊峰才瓮声瓮气接起来,听架势他已经喝多了,大着舌头嘟囔:“你忙完没有?我都特么吐三次了..”

我压低声音道:“我被砍了,齐叔让枪嘣了。”

“啥?”李俊峰的嗓门骤然提高。

我有条不紊的交代:“我交代你两件事啊,第一待会领着叶乐天和李葱白过来,第二让乐子回去..算了,你亲自回去给我拿两件换洗衣裳,完事替我给你小影撒个谎,要是知道我挨刀子,她肯定得吓的一晚上睡不着,这事儿无论如何别让波波知道,他知道,家里那俩神兽肯定又得跑过来。”

李俊峰应了一声问:“你不要紧吧?”

瞅了眼伤口,我语调轻快的说:“皮外伤,啥事没有..”

我打完电话,房门又被推开,一个女警走了进来,握着材料本,朝我微微点点脑袋道:“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我定睛一看,这女警竟然是上回苏伟康他们被打问资料的那个。

我咧嘴笑了笑说:“三天见了两回面,咱也算挺有缘分的哈,有啥你问吧。”

她低头做笔录:“好,根据我同事在酒店里取得的监控录像显示,今天晚上你和另外一位受害人齐恒是被长龙酒吧的孙马克围攻,对吗?”

我挑眉笑问她:“按照规矩你不是应该先问我的姓名和籍贯吗?”

“你们的基本资料,我已经掌握,你直接回答我问题就可以。”女警微微皱了下眉头,看了我一眼继续问:“你和齐恒是什么关系,和孙马克又有什么怨仇?”

在救护车上,齐叔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告孙马克,我思索一下后回答:“我是齐恒的远房侄子,至于你说的什么马克,我不认识,听没听说过。”

女警歪着脑袋反问我:“不认识,他怎么会无端围攻你们?”

我歪着脑袋浅笑:“谁告诉你,他们围攻我们的,今天我叔过生日,那些人都是来庆生的,我叔的面子大,很多人进不来,只能站在走廊里,难道不合理吗?”

那女警紧咬银牙,强忍着发火的欲望,气鼓鼓的开口:“你..希望你配合一下,尊重我,也尊重法律!”

我直接低下脑袋耍赖皮:“对不起,我这会儿脑袋迷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有啥事明天再问吧。”

女警“蹭”一下站起来,注视我半晌后,开门离去:“我明天再找你。”

缝完针,医生怕我乱动挣开伤口,还特别负责的给我固定了一副夹板,我坐在急诊室门前的长椅上边抽烟边揪心的望着里面,大概能有半个多小时左右,李俊峰阴沉着脸,抱着个装衣裳的塑料袋走到我跟前。

我仰头看了眼他四周,轻声问:“叶乐天和李葱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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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不可思议的想法

李俊峰吐了口唾沫,坐在我旁边“嗤嗤”苦笑两声。

好半晌后,他才搓了搓脑皮看向我叹气:“朋友这玩意儿真是跟人民币一样一样的,有真也有假,不光分新旧,面值更重要,一听说你是跟孙马克掐起来的,刚刚还搂着我要拜把子的李葱白,二话没说扭头就上厕所,完事再也没回来。”

我倒没多生气,反而微笑着问:“叶乐天呢?”

李俊峰舔了舔嘴上的干皮,挺上火的说:“他还算仁义,刚刚把我送到医院门口,让我告诉你,这事儿太敏感,他没法公开站出来,但是一定会私底下帮忙的。”

我伸了个懒腰道:“行,目的达到了。”

“啥目的?”李俊峰迷惑的问我。

我咧嘴笑了笑说:“你说孙马克认识叶乐天不?”

李俊峰点点脑袋道:“肯定认识呗,今晚上叶乐天还跟我说,他和孙马克关系其实也不错,找个合适机会帮咱们说和说和。”

我捏了捏鼻头轻笑道:“我就是想借叶乐天的嘴告诉孙马克,咱这边伤的很严重,他摊上事儿了,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赶紧出面解决。”

在救护车上,齐叔告诉过我,他害怕事情扩大,警察顺根查出来他俩之间的陈年旧账,作为受害者的齐叔都如此恐惧,我相信此刻孙马克一定比任何人更害怕,这事儿我们不能主动跟他提,说出来反而没了主动权,就得靠别人的嘴。

同样我也相信叶乐天跟孙马克的关系指定比我们铁,就算俩人之前不认识,他也一定会借这次机会跟孙马克表表态,为啥?明眼人都知道孙马克比我们势大,这种事儿三人成虎,一个人说孙马克不怕,两个说他也不怕,但好多人同时在说,我不信丫方寸不乱。

李俊峰叹口气问我:“唉,你这手不会落下残疾吧?”

我拿右手使劲拍了他后脑勺嘟囔:“呸呸呸,摸木头,坏的不灵好的灵。”

“..”李俊峰挺无奈的瞅着我。

我瞪了他一眼嘟囔:“你这破嘴跟特么开过光似的。”

数落完李俊峰,我简单整理了一下语言,按下叶乐天的号码,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叶乐天声音沙哑的接起:“朗朗啊,今天的事情真的对不住,我夹在中间属实难受。”

我爽朗的笑道:“咱哥们之间的感情不存在这些哈。”

叶乐天语调非常诚恳的问:“你能理解最好不过,对了,你和齐叔咋样了?”

我咬牙切齿的说:“我左胳膊骨裂,就算好了,可能以后也会落下残疾,齐叔更惨,后半辈子都只能靠轮椅行走了,没啥,我想通了,这事儿我肯定得告,哪怕官司打到中南海也一告到底。”

他惊呼出声:“这么严重?”

“可能比我说的还要严重,齐叔到现在都没推出手术室,先不说了哈,医生催我交费用。”我看想要的效果基本上已经达到,随便找了个借口挂掉电话。

放下手机,李俊峰吞了口唾沫,一副看鬼似的眼神上下打量我,好半天后才吐了口浊气道:“我挺庆幸咱俩都跑路了,如果你个王八犊子还在县城,我估计我现在可能又被你阴进看守所了。”

我白了他一眼嘟囔:“别瞎说昂,我使的都是阳谋。”

足足等了能有两个多小时,齐叔才被推出急诊室,期间来了不少他的朋友,基本上都是三四十岁的青中年,有的人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见过,有的很眼生,反正手术室门口的空地堵满了人。

当齐叔被推出来那一刻,这帮人全都呼啦一下全簇拥过去,直接把我和李俊峰给挤到最角落里,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少人的眼角还闪烁泪花,瞅着反正挺让人感动。

齐叔躺在担架车上,脸色苍白的小声开口:“都回去吧,好意心领了,我现在身子虚,别让我多说话,谢谢各位老兄弟了..”

人群这才慢慢散去,最后只剩下老董和几个跟齐叔关系不错的中年跟他耳语几句。

临走时候,老董拍了拍我肩膀红着眼睛嘱咐:“小朗啊,住院费什么的我都交过了,这几天好好照顾你叔,我一定会想办法为他讨要一个公道。”

我使劲点点脑袋应声:“好,我知道。”

几分钟后,我俩帮着医生、护士把齐叔送进一间高干病房,帮齐叔挂上几瓶点滴后,医生又交代几句才关门离开。

瞅着病床上躺着的齐叔,再瞄瞄他打着厚厚石膏的右腿,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咬牙轻问他:“叔,你感觉咋样?”

齐叔摘下来脸上的眼镜,挺乐观的说:“挺好的,一直想休息,一直也没时间,这下好了,最少可以躺仨月,你胳膊咋样?”

不想他担心,我随口敷衍:“皮外伤。”

齐叔沉默几秒钟后看向我问:“你给温..”

看了眼旁边的李俊峰,齐叔停顿一下,若有所指的问:“给他打电话没有?”

“打过了。”我点点脑袋,感觉疯子从边上说话确实挺别扭,我低声交代他几句后,让他先回静姐的店里。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齐叔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随手塞到了枕头底下,龇牙冷笑:“让个破秘书给我电话,看不起谁呢?”

“谁呀?”我好奇的问。

齐叔撇着冷笑:“马克他姐夫的秘书,没事儿先晒他几天,我得让他姐夫欠老温一份人情,老温不开口,这事儿不算完,让狗日的孙马克先挂着通缉犯罪名躲着吧。”

我叹口气,由衷的说:“叔,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着替老温做事,真不知道应该崇拜你,还是可怜你。”

“其实你心里是在鄙夷我,暗骂我是条好狗吧。”齐叔目光呆愣的望着天花板呢喃:“不管你咋想,但是我得告诉你一个真谛,人得学会感恩,不管老温对我如何我,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我的,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齐恒。”

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话茬。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风衣的女人,披头散发,脚上还趿拉着拖鞋的女人神色匆忙的闯进来,我认的这个女人,昨晚上送齐叔回家,就是她出来搀扶的。

一看到齐叔躺在病床上,那女人捂着嘴就开始呜咽。

齐叔有些着急的爬坐起来埋怨:“谁告诉你我在医院的?”

女人坐在床沿,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心疼的捧着齐叔脸颊抽泣:“我给老董打电话的,你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有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咱们现在不缺钱,够正正常常生活一辈子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呢。”

瞅了眼他俩,我捏了捏鼻头,悄然无声的走出病房。

坐在门外的长椅上,我掏出皱皱巴巴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颇为心酸的长吐一口烟雾,不由想到了自己,如果现在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是我,兴许王影会哭的比那个女人还厉害吧。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吕兵的号码,我快步朝厕所走去:“怎么样了兵哥?”

吕兵声音低沉的说:“那个叫夏东柳的确实死了,死在一个农家乐,酒精中毒,刚发现的时候,他老婆哭的死去活来,还要开车送医院抢救,结果半路上出了车祸,他老婆差点毁容,夏东柳的脸直接被磨平,不过..”

“不过啥?”我忙不迭问。

吕兵轻声道:“不过有个特别奇怪的事儿,按理说两口子感情这么深,他老婆不说守孝三年,但起码也得等个一年半载吧?谁知道夏东柳头七还没过,他媳妇就改嫁了。”

我不以为然的说:“正常,他们那种夫妻关系估计早就破裂了,男的在外面混,女的从外面肯定也没少浪。”

吕兵接着道:“不是,他老婆改嫁给一个哑巴,而且还是农村的,周围邻居都说因为那哑巴长得像年轻时候的夏东柳,两人闪电结婚以后,在郊区包了家鱼塘,我晚上特意去溜达一圈,可以很确定,鱼塘的两间平房里住着仨人,两男一女。”

我顿时惊诧的问:“你看清俩男的模样没?”

吕兵没好气的笑骂:“他朗爷,你真拿我当隐形侦察机使唤了?鱼塘养了七八条牧羊犬,能得到这点信息,我都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我沉思好半天后说:“兵哥,你辛苦几天,一定想办法帮我弄清楚那俩男的都长啥样。”

“我尽力吧,我发现你狗日的现在使唤我使的老鸡八趁手了,打算啥时候给我定工资呐?”吕兵幽怨的叹口气。

我笑呵呵的开玩笑:“等你回来就定,一天一万,天堂银行的。”

“滚!”吕兵骂了我一句后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脑子里生出个大胆的想法,夏东柳会不会根本没死?转念又一想,不太可能,这得多大的能量才能把真相掩盖住,换句话说,齐叔如果从中耍诈,温平恐怕早就知道了。

我晃了晃脑袋,把这个可能性彻底扼杀掉,心底感叹,齐叔这把算是彻底废了,瘸一条腿,往后温平也指定不能再让他去办什么脏事。

想着想着,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齐叔废了,那以后谁来替温平干脏事,谁来充当那只脏手套,顿时间,我脑门上的冷汗就渗了出来。

我搓了搓脸颊,低声喃喃:“操,这事儿未免也太巧了,齐叔今晚上才刚给我介绍完他的那些关系户,结果当场就出了事儿?老天爷也太会安排了吧!”

一瞬间,一个特别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我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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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愿此去,繁花似锦

再次回到病房里,那个女人已经没在了,只剩下齐叔一个人半倚半靠在床头边发呆,看我推门进来,齐叔揉搓两下眼角,硬挤出一抹笑容:“我媳妇,一个没领证的傻女人。”

我叹了口气问他:“喝点水吗?”

“不想喝。”齐叔咳嗽两声,冲着自己打满石膏的右腿出声:“以后怕是要多条腿了,刚才医生告诉我,膝盖七处骨质碎裂,回头有空,你帮我去挑副好点的拐杖吧。”

我倒抽一口凉气问他:“没法治好了么?”

“够呛。”齐叔抹了一把脸,把眼镜框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习惯性的眯着眼睛看向我道:“老李先前提过往三个看守所送食用油的买卖,你该干的干,需要资金什么的,我会跟他清算。”

“叔..”我迟疑几秒钟后,看向他问:“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我是指老温那边。”

齐叔想了半晌后,表情失落的轻喃:“看他怎么安排吧,需要我的时候,我肯定还得第一个站出来,端人饭碗,替人消灾,这是规矩。”

我耷拉着眼皮,尽可能让自己表情看的比较自然的说:“今天我有朋友在县城碰上夏东柳的媳妇了,说是她改嫁了。”

“啊?”齐叔稍稍一愣,随即长舒一口气:“女人易忘情,男人常怀念,见多了也就没啥可稀奇了。”

“也对。”我咧嘴笑了笑,直接坐在旁边的陪护床上,打了个哈欠道:“这两天我就从这儿蹭你的高干病房了,回家我媳妇指定得问我咋受的伤。”

齐叔哈哈一笑:“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个惧内的情种。”

“情种算不上,偶尔也浪荡。”我费力的抬起自己受伤的左胳膊,伸了个懒腰躺下问他:“叔,你跟老温多久了?”

齐叔低头想了几秒钟后回答:“过完今年,差不多十五个年头,比你稍大点的时候我认识的他,那会儿他还只是物资局的一个小科长,我刚刚警校毕业,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抓了抓侧脸轻声又问:“后悔过吗?”

这次齐叔沉默了足足能有七八分钟,才眼神复杂的扬起头苦笑:“谈不上后悔,就是感觉挺矛盾的,我想要衣着光鲜的活着,就必须得接受灰色暗淡的生活,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说:“像一只头戴皇冠的老鼠,渴望走在阳光下,又怕人抢走自己的王冠,是吗?”

“呵呵,差不多吧。”齐叔深呼吸两下好笑的问我:“你今晚上的感慨好像有点多。”

我半真半假的开玩笑:“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个诗人,谁知道笔杆子太重,最后换成了片刀。”

正说话的功夫,房间门开了,一个不算太魁梧但是很有气场的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头戴藏青色的渔夫帽,脸上捂着个大大的口罩,我正迷惑是谁的时候,齐叔直接坐直了身板:“温..哥,你咋来了,王朗快去把门反锁上。”

“嗯。”我会意的锁死房间门。

紧着那男人摘下帽子和口罩,我这才看清楚竟是温平。

温平坐在床沿扫视一眼齐叔受伤的腿,表情愠怒的问:“怎么搞的?能确定是孙马克干的不?”

齐叔咬着嘴皮点头:“开枪那小子长得特别像谢谦的司机,不过当时灯光太暗,加上人也多,我看的不是特别清楚。”

温平揪了揪自己的鼻梁,一脸倦容的出声:“这事我肯定会给你要份公道的,你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齐叔摇摇头说:“温哥,公不公道都无所谓,只要谢谦肯像你低头,这事儿就可以处理,他如果叫板,那就让孙马克这辈子扛着通缉犯的罪名四处躲藏吧,今晚上的事儿,老董和几个警察都亲眼所见,饭店门口的摄像头也肯定拍的清清楚楚。”

温平的表情为之一动,红着眼睛喃喃:“你呀,总是这样,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替我着想,南郊那边工地拿下来了,需要怎么干,你回头交代王朗做,别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齐叔的眼圈同样红了,搓了搓自己脸蛋,硬撑着没让自己掉眼泪:“以后..我就算想替你考虑也没机会了。”

看着他俩,我之前心中的那团疑惑不知不觉变淡很多。

情义这玩意儿,在当今这个肉欲横飞的现实社会,越来越贬值,越来越像个可有可无的调剂品,在我们这代人身上更是很难看到什么所谓的“忠肝义胆”、“义字当先”,但是面前的这俩人的感情却令我咋舌。

温平身为一市大拿,地位不可谓不贵,却能为个马仔掉眼泪,齐叔三十多将近四十岁的人,凡事都会替温平考虑揣摩。

温平再次叹了口老气问:“唉,以后有什么打算?”

齐叔低头沉思半晌后,用商量的口吻说:“想出去走走,这些年荷花跟着我偷偷摸摸,连市区都没出过,等我这边稳定了,先带她上趟京城,再去上海、广州这些大城市转转,等差不多都看完以后,我再回来,给你继续鞍前马后。”

“挺好的。”温平脸上的表情倒是没太大变幻,从兜里掏出两张身份证递给齐叔道:“有这个想法就趁早,省的到时候我又舍不得了,再改变主意,身份证上的资料是真的,我特意找负责户籍的朋友重新做的。”

齐叔嘴唇颤抖看向他低喃:“温哥..”

温平笑了笑把身份证塞到齐叔的掌心,“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有一天主动跟我提退休,我就放你走,我记得你爱抽点八的中南海,喜欢喝小瓶装的烧刀子是吧。”

“你都记着呢?”齐叔浑浊的眼珠子里泪光泛动。

说着话,温平从兜里掏出一包中南海香烟,又摸出两个巴掌大的小酒瓶低沉的说:“你替我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到最后走的时候,我都不能风风光光的送你,腿上的伤喝点酒没问题吧?”

“已经废了,喝多少都没问题。”齐叔直接拽到手背上插着的输液针,抓起一只小酒瓶拧开口就往嘴里灌。

温平扭头看向我轻声道:“小王朗,你先出门抽根烟,我和你齐叔有点心里话想聊。”

“好。”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趿拉上鞋子往门外走。

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我边抽烟边听屋里的两人隐隐约约的聊天声,心情说不上的矛盾,既为齐叔可以跳出苦海感到高兴,又替自己的未来苦恼无比。

温平在病房一直呆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凌晨三点多才离去。

等他走后,我再次回到病房,看到齐叔脸庞涨红的在打电话,几秒钟后,他放下手机,冲着我轻声道:“朗朗,我得走了,待会让我女人来接我,往后你..你多保重吧。”

我愕然的看向他问:“今晚上就走?”

齐叔亢奋的点点脑袋道:“嗯,你不懂一只关在笼子里半辈子的隼渴望蓝天的那种欲望。”

我迟疑片刻,点点脑袋:“好,我替叔收拾东西。”

齐叔艰难的坐到床沿,眯眼看向我压低声音道:“郎朗,你记住三件事,第一,想长长久久的活着,低调和内敛是必须学会的,老温这个人很反感麻烦,麻烦多了他会换人,被换的人下场你应该能猜到,第二,今晚上我给你介绍的老董、老廖都可交不可信,跟他们一块先谈钞票再谈情,第三,李中华有个好朋友可以弄到尸体,相信你以后肯定用得上,老李和我是光屁股长大的玩伴,绝对可以信任。”

我迷惑的问他:“叔,第一和第二点我都能理解,第三点是啥意思啊?”

齐叔抚摸着自己下巴颏上的胡茬,意味深长的舒口气:“过几天你就懂了,说不定不需要过几天,算了,尽人事安天命吧。”

我又问:“叔,你走了,西北城咋弄?”

齐叔笑了笑说:“前阵子我已经找人在接手了,对了,还有南郊的工地,是要盖一间大型的体育场,估计明天会有人跟你谈,工程由一个叫聚宝地产的公司负责,让你干嘛就干嘛,那公司是老温在背后主持的,你岁数小,老温目前不会把你推到前面,但会让你赚钱,积累资本。”

我微微一怔,心里暗暗盘算他的话,他说西北城前阵子就在找人接手?难道他前阵子就预感到自己要出事?

半个多小时后,齐叔接了个电话,示意我扶他闪人。

医院后门的地方停着一台挂着“京E”车牌的老款尼桑车,先前那个女人坐在驾驶位上,副座有个裹着襁褓的孩子,后排还坐了个七八岁的男孩,看到齐叔,男孩开怀的打招呼:“爸爸..”

“嘘。”齐叔嘴角的笑容止不住上扬,回头看向我道:“朗朗,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如果有可能..算了,保重吧大侄子!”

说着话,他抱住我,重重拍打两下我的后背。

“保重,叔。”我咧嘴笑了笑。

临上车的时候,齐叔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停留几秒钟,摘下来脖颈上一个子弹头造型的银质项链递给我:“这东西送你了,老温专门找大师开过光,逢凶化吉。”

我攥着项链朝他挥舞几下手臂,直至汽车慢慢驶远,我杵在原地仍旧没有动弹,有不舍,有忐忑,还有一抹说不出的沉重。

愿此去,繁花似锦。

再相逢,依然如故。

不管怎么说,齐叔终于卸下身上的枷锁,我应该替他高兴,至于我以后怎么办,走到哪步算哪步吧,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再去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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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猝不及防

回到偌大的高干病房,我躺在齐叔的病床上,模仿他刚才的样子,仰着脑袋望向天花板怔怔发呆。

猛不丁我想起来齐叔刚刚送我的子弹头项链,拿在手里把玩了半晌,最后戴在脖子上,不管咋说,这是老头送我的唯一一件礼物,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只当是留个念想吧。

虽然跟齐叔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不可否认他教给他的东西这辈子都绝对受益匪浅,我这大半个月的成长超过了往前两三年,不管是经历还是见识,这些玩意儿都是拿钱也买不来的。

胡乱琢磨着,我眼皮越来越沉,不知觉就睡着了,再睁开眼的时候,我是被手机急促的铃声给吵醒,是刘洋打过来的,我迷惑的接了起来:“啥事啊社会洋?”

刘洋压低声音道:“我刚刚看到马超了,就是被你踢瞎眼那个。”

“啥?”我“滋溜”一下坐了起来,急促的问:“在哪见到的?”

刘洋压低声音道:“在一间小旅馆,我送小姐过来,他刚好和一个小子往里走,我俩走了照面,他没认出来我,我这会儿还在旅馆门口呢。”

我语速飞快的说:“来,你把地址发给我。”

刘洋轻声道:“朗哥,我意思是咱报警抓丫呗,他住的那间房里还有三四个人,看面相长得都不善。”

我想了一下说:“我先过去跟你碰头,到地方咱再研究,你躲好哈,那小子就是个精神病,真敢捅人,另外这事儿不要告诉疯子。”

“好。”刘洋应承一声。

倒不是想瞒着疯子,主要他和马超以前都是跟侯瘸子混饭吃的,我怕两人见面尴尬,帮我吧,显得李俊峰好像特别忘恩负义,不帮我,面子上又过不去,与其让他左右为难,倒不如我悄悄把事儿办了。

放下手机,我琢磨好一会儿后,迅速离开医院,打了辆出租车径直返回我们租房子的地方。

马超这家伙太生了,一心想要整死我,有机会我是真想把他给废掉,不然就感觉脑袋上方好像随时都悬着一把要命的斧头似的,关键吕兵现在也没在,苏伟康他们几个全都伤了,单对单的磕,我真怕自己不是对手,所以我把主意打到了黑哥身上。

回到租房子的地方,我下意识的先看了眼我们家,窗口的灯已经灭了,看来王影她们都睡了,我这才慢悠悠走到车棚跟前,冲着角落轻喊:“黑哥,你在不?”

连喊了两三声,里面都没动静,我正寻思要不要进去看了一眼的时候,黑哥套着酸臭的脏棉袄哈欠连天的走了出来,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闪着一抹愤怒。

我费力的掏出烟盒递给他贱笑:“哥,带你玩会去啊?韩国滴,岛国滴,大洋马随便你挑。”

“你胳膊怎..”黑哥指了指我手臂问。

我嬉皮笑脸的说:“让只恶犬给咬了,不碍事。”

“哦。”黑哥面无表情的点点脑袋。

我舔了舔嘴角讨好的说:“哥,你看今晚上繁星点点,清风拂月,要不咱俩找个地方喝两口酒,摸两把妞,岂不快哉?”

黑哥毅然决然的摆摆手道:“不去,刚伤完人,如果再捅出来篓子,我又得跑路,目前我不太想再换地方。”

我恳求的说:“哥,你真得陪我去一趟,记得上次骑摩托想弄死我的那个变态不?狗日的病情又严重了,我倒不怕他整我,就怕他暗地里捅咕小影。”

黑哥待见小影比待见我多得多,听到我的话,他迟疑几秒钟,低头骂了句:“妈卖批。”

转身走进了黑洞洞的角落,没多会儿换上背心和大裤衩,随意扒拉一下脑袋,看向我嘟囔:“就这一次昂,我不是你手下,也不想掺和你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我殷勤的替他点上烟笑道:“要命还是小事儿?”

“要的又不是我的命。”他一句话怼死我。

拦下一辆出租车,我们直奔刘洋发的地址,刚到地方,刘洋就从路边停着的“比亚迪”里急急忙忙跑出来,手里拎着两把片砍,朝着我道:“还在楼上呢,房间号,五零五,大概有五个人。”

我吐了口唾沫,阴沉着脸接过一把西瓜刀冷笑:“走吧,抓人!”

黑哥斜眼瞟了瞟我冷声道:“别跟我演行吗?你无非是想告诉我,可以动手了。”

我略微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讪笑:“呃,被你看出来了。”

黑哥吐了口浊气问:“你们别给我拖后腿,直接说,想要个什么结果?”

我沉思一下后,咬牙说:“手打折,只要他以后握不动刀就好。”

黑哥没作声,直接朝小旅馆走去。

约莫二分钟左右,一阵急促的警笛声骤然响起,紧跟着两辆闪着“红蓝”警灯的桑塔纳飞奔而来,八九个警察一窝蜂似的从车里蹿出来,指着我和刘洋呵斥:“双手抱头蹲下!”

我内心慌的一逼,但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歪着脑袋提高嗓门反问:“我们干啥了,就蹲下?”

两个警察留下来看我们,剩下的人一股脑冲进了旅馆。

我想提醒刚走进旅馆的黑哥赶快跑,所以再次咆哮一声:“操,打人了啊!人民卫士打人了..”

“别瞎嚷嚷。”一道娇喝声从我脑后出现,紧跟着先前问我笔录的那个女警一身戎装走了出来,指着我质问:“王朗,你何必无理取闹?大晚上你不在医院休息养伤,来这里干嘛?”

一瞬间我想明白了,这帮警察十有八九是跟踪我来的,我深呼吸两口讥讽的反问:“我出来遛个弯法律不允许吗?我又不是犯罪嫌疑人,去哪需要跟你们汇报吗?还有,你凭什么监控我?”

那女警小脸仿佛罩着一层寒霜,胸口一起一伏的指着我娇喝:“你敢说你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报仇?你敢说孙马克没有躲在这家旅馆?”

“呼..”我松了口气,敢情这娘们以为我们是来寻仇的,想到这儿我顿时咧嘴笑了,指了指旅馆门口道:“没错,孙马克就在里面,里面还有好几个通缉犯呢,不信你进去看看。”

万幸的是,我们今晚上没拎枪过来,不然我也别住什么高干病房了,直接转移“二看”就可以。

女警咬着银牙又问:“齐恒去哪里了?你把他从医院后门送出,他的目的地是哪?”

“你们不是会跟踪嘛,可以自己跟呐。”我翻了翻白眼,随即拖着长音讥讽的说:“哦,我明白了,是不是跟丢了呀?”

“你..”女警气的伸手就要拽我领口。

我往后倒退一步,冲着她龇牙警告:“别碰我昂,动我一指头,我就往地上躺,讹死你,想了解情况,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

“无赖!”女警厌恶的瞪了我一眼。

就在这时候,旅馆二楼的方向突然传来“嘣,嘣..”几声枪响,我条件反射的仰起脑袋望过去。

紧跟着二楼临街的一个房间窗户“嘭”的一下被砸碎,两个青年手忙脚乱的蹦下来。

落地的时候,一个家伙没站稳,腿骨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他尝试着站起来,结果没跑两步又摔倒在地,捂着小腿发出一阵嚎叫声,另外一个脸上戴着墨镜的家伙回头看了眼同伴,迟疑几秒钟后,拔腿就跑。

我深吸一口气,棱着眼睛出声:“是马超!”

“抓住他!”那女警轻喝一声,第一个朝马超撵了出去。

刘洋满头大汗的问我:“朗哥,咱追不追?”

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追鸡毛,追上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你赶紧进去看看黑哥。”

骂完以后,我迟疑几秒钟后,掏出手机拨通温平的电话,吕兵跟我说过,黑哥身上绝对背着案子,而且肯定不是小案,如果因为我的事情害他被警察抓住,我真特么罪大了。

电话还没接通,黑哥套着一件白色的夹克衫,风驰电掣的从旅馆里跑出来,他瞟了我一眼,就当不认识似的,二话没说直接蹭着我蹿过去。

几秒钟后,两三个警察喘着粗气也撵了出来,其中一个呼哧带喘的问我:“看见一个穿白衣裳的男人没?”

“往那边跑了。”我指着相反的方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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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你的优势

目送几个警察疾步追出去,我彷徨几秒钟后,把手机又踹了起来,只要黑哥能顺利逃掉,就完全没必要再打搅温平。

正如齐叔走前叮嘱我的,老温很厌恶麻烦,我同样也特别不愿意麻烦他,他的人情太重,搞不好都得拿命还。

几分钟后,三四个警察搀抚着一个胸口渗血的同事踉踉跄跄冲出来,直接钻进一辆警车里狂奔而去。

紧跟着,旅馆里又没跑出来一大群男男女女,有的衣衫不整,有的干脆化身人猿泰山,活脱脱一副现实版的《莲池春色图》,画面感爆棚。

瞅着这一只只“公泰山、母人猿”们落荒而逃,我豁着牙齿禁不住苦笑。

麻痹的,这阵子我真是霉星高照、诸事不顺,跟我离太近的人都会跟着倒血霉。

没一会儿刘洋磨蹭到我跟前,压低声音说:“马超他们刚才动枪了,嘣伤一个警察,事情闹挺大的。”

我点点脑袋问:“咱家几个小姐没事吧?”

刘洋摸了摸脑门上的细汗,有些紧张的说:“放心,我刚刚都安排走了,朗哥,咱们不会摊上事吧,要不咱也赶紧闪人得了?”

我笑着拍拍他肩膀安慰:“淡定点铁子,你一没碰枪,二没杀人,充其量只是大晚上不回家搁街上瞎晃荡,没人能把你怎么样,现在跑,警察还得找咱问笔录,把警察招到静姐店里怪不合适的。”

可能真的是这段时间跟警察打的照面太多了,我现在的心理素质越来越好,碰上这种情况,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能有最快的速度想好说辞。

刘洋一只手扶在我肩膀上,嘴唇发紫的喃喃:“不行朗哥,我腿哆嗦的太厉害,马超这个精神病,现在连警察都敢嘣,你说狗日的会不会..”

我递给他一支烟微笑着打断:“洋仔,你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吗?或者说你觉得自己凭什么在社会面上站稳脚跟?”

刘洋迷惑的抬头看向我问:“什..什么?”

我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着烟压低声音道:“你的沟通能力一直都是咱哥几个里最棒的,你还记得上高一那会儿,咱们打群架,我们几个都被记大过,就你挨了几脚,完事写了份检讨就啥事没有了吗?”

刘洋苦笑着点点脑袋道:“怎么不记得,那会儿你们几个还骂我舔屁股精,其实我当时就是巴结了教导处主任几句,完事偷偷塞给他一张超市卡。”

我笑了笑说:“当时我想不明白,现在才意识到,这社会会干的不如会说的,会说的拼不过有眼力劲儿的,真让你舞刀弄棒的跟我们出去砍人、抢地盘你不是那块料子,但怎么处理好人跟人的关系,你绝逼是个大仙级别。”

刘洋舔了舔嘴唇问:“啥意思,要开除我呐?”

我白了他一眼笑道:“开除个鸡毛,明天给你换个工作环境,你不是害怕马超会偷袭咱嘛,往后你就跟警察搁一块混,今天我叔给我介绍了一个刑警队一把手,我估摸着找他说说好话,他应该能帮忙弄个临时工或者是辅警的指标。”

刘洋瞪着俩茫然的大眼睛,呆滞的出声:“呃..我有点迷糊朗哥,你让我缓缓哈。”

好半天后,他才扭头看向我问:“你意思是让我穿制服?”

我微微点头道:“穿制服不是目的,目的是让你想办法在那个圈子多认识人,你结识的朋友越多,咱们往后的路越宽敞,赚到的票子就越大,能理解不?”

至于帮着刘洋转正或者弄个编制啥的,那纯粹是吹牛逼,现在这世道,正儿八经警校毕业生都还搁工厂门口当保安呢,能把他送进去,我都不知道得往外砸多少银子。

通过今晚上的事儿我突然意识到,有个“警察”朋友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儿,侯瘸子猛不猛?犯了事儿照样躲起来,小超狠不狠?看到警察照样跑的比“博尔特”还利索。

我俩闲聊了足足能有一个多小时,愣是没有一个警察来问案,期间又开过来几辆警车,不过全是进旅馆里取证的,所有人完全视我们为空气。

我迷惑的问刘洋:“难不成我会隐身了呀。”

刘洋咽了口唾沫问我:“要不咱主动找找警察去?”

我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笑骂:“484傻?自己上赶着往枪口上撞,走吧,跟我回医院住一宿去,如果有警察问起来,记得我刚刚交代你的。”

从小旅馆离开,我俩径直回了齐叔的病房,我胳膊上的伤口至少得八九天才能拆纱布,所以我打算搁这儿继续蹭一礼拜,不然回去没法跟王影交代,反正病房是老董开的,花销啥的也不用我操心。

回到病房,刘洋就跟个山炮似的来回打量,边看边吧唧嘴:“朗哥,这病房带劲哈,有电视带空调,还有独立卫生间,如果再整个穿护士服的大娘们,可比宾馆套件可有味道多了。”

我坐在病床上,恬不知耻的吹牛逼:“合着你这两年社会人白当了啊,连特么高干病房都没住过。”

刘洋摩拳擦掌的嘟囔:“奋斗,必须奋斗!为了以后咱也能睡上这样的牛逼病房现在就得往死奋斗。”

我咧嘴笑骂一句:“哈哈,损色样吧。”

这时候,病房门突然被“哒哒”敲响,紧跟着两个穿制服的男女直接走了进来。

男的一米八左右大高个,皮肤白净,戴个小眼睛,一瞅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女的正是这两天跟我分外有缘分的那个小女警,不过她好像受伤了,胳膊上吊着绷带,侧脸上还有两条细微的划痕。

走进房间后,那男警察绕着屋子先转了一圈,然后面露嘲讽的撇嘴:“混子住高干,找谁说理去,呵呵..”

我皱着眉头反感的瞟了眼他,龇牙反问:“阿sit,起码的尊重和礼貌有吗?都已经凌晨四点多了,你还让不让我们休息?”

女警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深呼吸一口道:“屋里有人说话证明你们没有睡着,我刚刚也敲过门的,王朗,今天晚上你到那间宾馆干什么?”

我摸了摸鼻尖微笑道:“散步、遛弯,吃饱了撑得慌四处走走呗。”

经过这两次的接触,我发现她只字未提我在老家枪击侯瘸子的案子,想来应该是温平帮我处理干净了,所以跟警察对起话来,我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旁边那个一米八多的男警察瞪着眼睛低喝:“你是去找孙马克寻仇对吧,有人提前告诉你,孙马克躲在那间旅店,别特么装腔作势!”

我一点不带惯着他的,梗起脖颈喊他的比他嗓门还大:“你跟我喊个鸡八,我是你家犯人呐?你是不是没弄明白情况啊大哥,现在是你们希望我配合,不是我必须要配合,Understood?”

女警朝同伴摆摆手,继续平静的问我:“好,我就当你去散步,那么我问你,你和马超是什么关系?”

我翘着二郎腿,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说:“我跟他的关系,就跟咱俩似的,一点关系没有,都一个地方的,过去在县城见过两回,仅此而已。”

她不适宜的拿手在脸前轻轻扇了扇,咬着银牙又问:“还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坦白,齐恒到底去了哪里,他是628特大枪击案的受害者,如果他不出现的话,这个案子很难往下进行,希望你能明白,即便我们将犯罪嫌疑人和孙马克全都抓捕,也是需要他开庭作证的。”

我迟疑片刻后,表情认真的摇摇脑袋说:“我不知道,他今晚上跟我说想回家一趟,之后我再给他打电话就打不通了,不信你们可以拿我手机试试。”

虽然我不懂法,但也知道但凡被特别冠以名号的案件估计都是惊动了大领导,看来孙马克这个狗坷垃要倒血霉了。

看我油盐不进,小女警叹了口气起身道:“如果他再联系你的时候,希望你可以通知他,及时回到医院接受治疗,也方便我们调查取证,我叫王志梅,隶属大案队刑侦一组,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也可以直接联系我。”

我微笑着朝她道别:“慢走不送哈。”

刘洋舔了舔嘴皮贱笑:“这小妞长得不错,女警诱惑其实也蛮不错。”

我踢了他一脚笑骂:“收起你那点龌龌龊龊的想法吧,晚上你又不是没看到马超从窗户蹦下来的时候,她第一个撵出去,说明啥?要么这娘们脑子不够使,要么就是她会功夫,不管哪种,你自己琢磨能惹得起不?”

话音刚落下,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竟是温平的电话,我下意识的瞄了眼刘洋,跟他打了声招呼,直接握着手机开门走了出去,快步跑到走廊顶头的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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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另类亡命徒

走进厕所,我先挨个推开每个蹲便的隔间,确定没什么人后,把门反锁上,才给温平回拨过去电话,今晚上被警察跟踪,弄的我稍稍有点小阴影。

电话通了以后,我率先开口:“还没休息呢温叔?”

温平没跟我客套,直接问:“老齐走了吗?”

“应该是走了吧,他没告诉我去哪。”我不太确定的回答。

电话那头顿时陷入沉寂,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他长叹一口气道:“王朗,你感觉老齐这个人怎么样?”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挺好的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算了,先这样吧。”温平的声音没了往昔的那种风轻云淡,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此时的纠结。

不待我再多说什么,电话直接给挂断。

我瞠目结舌的撇嘴咒骂:“这特么不是有毛病嘛。”

撒了泡尿,我溜达溜达的往回走,刚走到病房门口,手机又响了,还是老温打过来的,我再次掉头往厕所跑。

电话接通,温平压低声音问:“你知道永兴国际吗?”

我费解的回答:“不太了解,不过我明天可以去打听,啥事您说温叔。”

温平吱呜两声,叹气道:“不知道就算了,没事儿,不用打听了..”

二次挂断电话,我气的差点没骂娘,强忍着关机的冲动,耷拉着脑袋回到病房,回到房间,刘洋正从卫生间里冲澡。

我拖着下巴颏琢磨,老温今天晚上特别反常,一点都不像他的性格,他第一电话问我感觉齐叔人咋样,第二个电话又提到个莫名其妙的“永兴国际”,难不成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可是不应该啊,看齐叔今晚上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分明是奔着要离开崇州的去的。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这时候,刘洋哼着小曲光着膀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朝我龇牙一笑:“你也冲个凉呗,老舒坦了。”

我眯眼打量他几秒钟后开口:“你回去吧,回咱租房子的地方,明天下午抽个空替我给黑哥赔句不是,就说我可能被警察盯梢,这两天先不跟他见面了。”

刘洋虽然有点不乐意,不过还是点点脑袋:“行。”

我低声问他:“对了,你还有程正龙的联系方式不?”

他掏出手机朝我笑了笑说:“有啊,我俩没事儿就搁微信里聊会儿骚,他现在在酒吧街的一个夜场当服务生呢,搞了对象,长得挺带劲儿,说是发工资了请咱们喝酒。”

我犹豫好半晌后开口:“你让他明天帮忙打听一个叫永兴国际的地方,这事儿就咱仨知道,千万别再告诉任何人。”

刘洋打了个响指,利索的应承:“我明白啥意思。”

我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撤吧,明天晚上有机会的话,我喊你跟那位刑警队的一把手吃个饭。”

送走刘洋,我静坐在床上发呆,一会儿想想温平刚刚那两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一会儿又想想齐叔,脑子里跟团浆糊似的混沌。

想着想着,我莫名其妙起了火,本身老子只是想到市里谋份工作,简简单单的过点小生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卷入了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当中。

“操,睡觉!”我烦躁的直接躺下身子,结果不小心触碰到手臂上的伤口,疼的我禁不住龇牙咧嘴的咒骂几句,想着睡觉,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没睡意,我就那么瞪着俩大傻眼,直愣愣的一直呆到了天亮。

人之所以会烦恼,我想很大程度是因为拥有感情,七情六欲是福也是苦。

也许此时的我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跌入无底深渊,只是还不愿意承认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俊峰就来了,拎着两盒热气腾腾的豆浆和几个肉包子,朝我撇嘴嘟囔:“昨晚上肯定没睡吧?瞅你那俩眼圈黑的我都找不着你眼搁哪。”

我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夺过来豆浆就喝:“昨晚上小影没问我啥吧。”

李俊峰贱不拉几的搓着手掌挑眉:“你媳妇绝逼是我见过真通情达理的女人,不行咱俩商量商量呗..”

“滚犊子,媳妇和屌概不外借。”我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打扮的怪里怪气的男人,半个身子探进病房里,不算大的眼珠子来回瞟动继续,随即笑着问:“这是112高干病房吧,李光伟在没?”

我撇撇嘴嘟囔:“叔,你不认识阿拉伯数字呐,这是121,112应该在对面。”

他退后半步仔细瞟了眼门牌号,随即歉意的缩了缩脖颈道:“不好意思哈,青光眼又犯了,兄弟我其实就比你大三岁,喊我哥比较恰当。”

我顿时被他给逗乐了,这家伙最起码得四十多岁,鞋拔子脸蛤蟆眼,脑袋上染着个九十年代特别流行的那种“骚橘”色,头发半长不长,穿一身花花绿绿沙滩半袖和大裤衩,穿着袜子趿拉拖鞋,造型相当的怀旧,就跟我小时候经常看到的那帮非主流差不多。

我摆摆手笑道:“呵呵,好嘞哥。”

我住的这层全是高干病房,能住进来的人或多或少都跟“官”字沾点边,想来这家伙应该是来送礼或者办啥事的。

我从床上爬起来,朝着李俊峰道:“走吧,咱俩也出去溜达一圈去,顺便研究一下整保安公司的事儿。”

我和李俊峰溜溜达达的往出走,刚出走廊里,就看到方才那个造型怪异的“哥”推开了我们对面的病房门,站在门外问:“请问李光伟在吗?”

我好笑的朝他喊了一声:“哥,那是122,112在隔壁。”

“呃,谢啦兄弟。”那男的仰头又看了眼门牌,老脸臊红的缩了缩脖颈,随即大步流星的走向隔壁房间。

这时候112的房间门正好也开了,一个剃着大光头,足足能有二百来斤的胖子扶着墙慢悠悠走出来,胖子没穿上衣,后背、前胸全是花花绿绿的纹身,一瞅就是个有实力的社会大哥。

那男的从后面不太确定的喊了一嗓子:“李光伟。”

大胖子费劲巴巴的扭过来脑袋问了句:“你谁呀?”

“跟你打听个事儿呗。”染着红毛的男人笑呵呵的走到胖子对面昂头问:“你知道高速路咋走不?”

“什么玩意儿?”大胖子满眼写满迷惑。

造型怪异的男人突然一步蹿起来,抡圆胳膊照着大胖子的腮帮就是一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走廊里回荡,那大胖子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直接坐在地上,鼻血直流,彻底懵逼了,我和李俊峰同样也傻眼了,一言不合就开磕。

我心说这家伙该不会是来自杀的吧,大胖子都不用动手,估计一屁股就能坐死他。

一巴掌扇趴下大胖子后,那男人随手抓起旁边的垃圾桶,照着胖子的脑袋“咚咚”猛砸几下,边砸边吼:“草泥马,我问你高速路怎么走!”

连续砸了几下后,打扮奇特的男人将已经变形的垃圾桶“咣”一下砸在大胖子身上,吐了口唾沫,表情狠厉的出声:“好好想想高速路究竟应该怎么走,晚上我还来问你。”

说罢话,他抬手一抿自己脑袋上的红毛,昂着脑袋就朝电梯口走去,几步道迈的,颇有一番武学宗师的气势。

走到电梯口,那家伙扭头看了一眼,随即拔腿就往旁边的消防通道跑,两条小短腿异常带感,甩动频率都快赶上自行车轱辘了,眨巴眼的功夫就彻底没了身影。

我和李俊峰顿时被逗乐了,一齐竖起中指笑骂:“操!”

本来我还寻思那家伙是个另类亡命徒呢,合着也特么是个色厉内荏的选手。

看大胖子眼喷怒火的朝我俩瞅过来,我和李俊峰马上佯装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快步走了过去,脑后传来那大胖子打电话的声音:“喂,赶紧上来,我特么被个精神病给打了,问我高速路怎么走,草特血奶奶的...”

下楼以后,我先给王影打了个电话报声平安,随口编瞎话说在石市办点事,正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时候,吕兵的电话突然打进我手机,跟王影说了一声后,我接通吕兵号码:“喂,兵哥。”

吕兵声音低沉的开口:“我刚刚想办法进了趟鱼塘,拍了几张照片,待会给你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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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开动物园的

几分钟后,吕兵给我发过来几张照片,尽管拍摄角度和光线并不好,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相片上的男人。

沉默半晌后,我迅速给吕兵编辑了一条短息发过去。

见我低着脑袋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吕兵推了推我胳膊问:“脸色咋突然变得这么白,见鬼了啊?”

我搓了搓脸颊,摇头苦笑道:“比特么见鬼还邪乎。”

李俊峰嘬了嘬嘴唇,很有默契的没再深问我什么。

我俩从医院的小公园里溜达了一会儿,简单聊了聊关于弄保安公司的想法,大体思想我们有,具体怎么落实也明白,现在就是差注册公司的资金,刹那间,我感觉肩膀上的压力又增大几分。

春困秋乏夏打盹,聊了没多会儿,我的困意就袭了上来,李俊峰这时刚好接到静姐的电话,骚气十足的冲我撇嘴:“我陪静姐逛街去了,前几天看上条班尼路的丁字裤,待会让她给我买了。”

“你真骚。”我哈欠连连的摆手打趣他:“等咱赚钱了,我高低给你开间高档鸭店,让你当鸭爸爸,待会顺便诓你静妈妈点钱,去看守所瞅一眼大鹏吧。”

李俊峰龇牙一笑:“好使,银枪小魔王的绰号岂非浪得虚名。”

这段时间,他整个人都变得开朗许多,再不似过去那副阴嗖嗖的模样,老人们常说,面由心生,一个人只有内心顺畅,才会表现的格外开怀。

回到病房,我看到斜对面112病房门口聚了一大堆胳膊上雕龙画凤的社会人,刚才挨打的那个大胖子仍旧在怒气冲冲的在打电话摇人。

我咧嘴笑了笑,回到病房倒头就睡,这一觉直接闷到了晚上,我才迷迷瞪瞪睁开眼睛,起来一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黯淡,我自嘲的拍了拍自己脸蛋嘟囔:“一天天活的像只鬼。”

知道我住院的就李俊峰和刘洋,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们告诉卢波波和孟胜乐,所以也没人来给我送饭啥的,瞅了瞅空荡荡的床头柜,我颇有种孤家寡人的心酸,坐在床沿上我发了会儿呆后,摸着干瘪的肚子往出走。

刚一出门我吓了一跳,112的病房门口站岗似的杵着三四个膀大腰圆的小青年。

而那个大胖子脑袋上裹着纱布,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坐在长椅上和一个中年人哭撇撇的哽咽:“爸,我真不知道那个精神病是特么干啥的,一天揍我三回了,回回都问我高速路怎么走,你看把我这脸打的..”

说话的功夫,一个穿件灰色中山装,脑袋上半白的老头杵着拐杖从我们对面走过来,径直来到大胖子的跟前,咳嗽两声问:“跟你打听个事儿,知道高速路怎么走不..”

“妈呀!”那大胖子惊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叫:“又是他..”

穿中山装的老头举起手里的拐杖照着大胖子脑袋“啪啪”连抡几下,随即一把将拐杖砸在那小子脸上,撒腿就跑,边跑边嚎:“明天我还来。”

刚刚跟大胖子说话的那个中年昂着脑袋咆哮:“给我抓住他。”

门口那三四个青年一股脑朝那家伙扑了过去,一群人你追我赶,骂骂咧咧的冲下楼,我瞟了眼胖子爷俩,好笑的小声嘟囔:“就这智商不挨收拾才怪。”

跟我猜的基本相差无几,五分钟左右,穿中山装的老头摇头晃脑的又走了回来,我仔细一瞅差点没笑喷,敢情还是早上那位号称有青光眼的“哥”。

一看到那“哥”,大胖子和他爸都吓坏了,就跟要被凌辱的小姑娘似的挤成一团。

这次那位“哥”没直接动手,而是嘴角上翘冷笑:“李光伟,老子最后一次警告你,再特么敢派人去我的小动物园闹事,我还来找你问路,听懂没?”

大胖子眼泪汪汪的双手抱拳作揖:“大爷,你如果直接告诉我,那家小动物园是您的,我早过去磕头了。”

他轻捋一下自己的脑袋,嫌弃的撇撇嘴:“悟性真鸡八差,提醒你三回都想不明白是咋回事,就你这个逼样快别搁外面混社会了,太危险。”

说罢话,他一甩自己的小背头,瞟了我一眼,很是潇洒的转身离去。

没热闹可看了,我也溜溜达达的下楼,就近随便找了家小馆子,点了几盘菜,要了两瓶酒,我开始今天的第一顿正餐,刚吃到一半,刚刚在医院见到的那位“哥”突然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进屋以后,他左右看了看,随即发现坐在墙角的我,两只眯眯眼顿时直接挤出一条缝,笑呵呵走了过来,坐在我对面吧唧嘴:“有火没兄弟?”

“喏。”我礼貌的笑了笑,掏出打火机递给他。

他把玩着打火机,脸不红心不臊的出声:“再借给我一根烟呗。”

对这个不知道应该喊哥还是喊叔的小老头,我其实挺感兴趣的,满脸堆笑的打趣他:“我擦,你几等烟民呐?没烟没火。”

人和人真的特别讲眼缘,有的人认识好几年可能顶多算朋友,有的人兴许只见过几面就能确定是兄弟,比如李俊峰,卢波波和孟胜乐。

他臊红着脸,回头喊叫:“老板,来盘素炒饼,不加鸡蛋不放饼。”

“那我直接给你上个盘呗。”老板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我拿起酒瓶替他倒上半杯酒,打趣的说:“算了,我一个人吃饭也怪没意思的,不嫌弃的话,老哥随便吃口得了。”

他是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抓起双一次性筷子就往嘴里塞了口菜,含糊不清的说:“没事儿,我乙肝晚期。”

我无语的摇摇脑袋,撇眼打量他,早上的红毛不见了,换成了奶奶灰的大背头发型,穿一身土黄色的微领中山装,胸口上还挂着个伟人的纪念章,像极了朝东半岛那位最牛逼的80后。

我好笑的逗他:“咋地老叔,在朝鲜那边有亲戚呐?”

“嗯呐呗,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除了不姓金以外,其他我都跟那位爷款式一模一样。”他抓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很随意的说:“相逢就是缘,吃好喝好哈,对了兄弟,喊我哥。”

我再次让他干无语了,这家伙不光没皮没脸,脑子的反射弧好像确实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沉寂半晌后,我没话找话的问他:“叔,你是开动物园的啊?”

“叫我哥,不谢。”他喝了一口酒,轻捋自己的发梢抽了抽鼻子道:“知道流动动物园不?全国各地巡演的那种。”

我诧异的张大嘴巴:“哇,老哥土豪啊,养什么大狮子、小脑斧都得不少钱吧?”

他龇着两排烟熏牙笑道:“一般般吧,三五个亿还是有的,兄弟你放心,我不白蹭你烟,我动物园在南郊,想去玩的话提我名儿就OK。”

“老哥咋称呼?”我顺杆问了一句,前几天王影确实提过想去动物园转转。

他扬脖又喝了一杯啤酒后,起身朝我摆摆手道:“叫我诱哥就成,对了兄弟,有件事情想问问你,你近期有没有捡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捡了个不着调的大外甥算不算?”

“调皮。”他抹了抹嘴边的油渍,冲我摆摆手道:“如果真捡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记得千万要交给警察叔叔昂,有空到我动物园来玩。”

我冲他摆摆手道别:“好嘞。”

至于他神神叨叨说的那些话,我压根没往心里去,自顾自的又喝两瓶酒后,结账往出走,刚走到医院门口,刘洋给我打来电话,低声道:“朗哥,正龙打听到你说的永兴国际了。”

二十分钟后,我照着刘洋给我的地址找到“永兴国际”,这地方就在邯山区,距离静姐的店没多远,是栋十多层楼高的大厦,到地方以后,我看到了程正龙正和一个穿保安制服的青年在抽烟聊天。

从原地等了他两分钟后,程正龙走过来朝我笑了笑说:“朗,我打听过了,这是个旅店式的公寓,里面住一些白领啥的,大概能有三四十户左右,我一个小学同学正好在这儿当保安,你是想找什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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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自编自导的,对吗?

从原地等了他两分钟后,程正龙走过来朝我笑了笑说:“朗,我打听过了,这是个旅店式的公寓,里面住一些白领啥的,大概能有三四十户左右,我一个小学同学正好在这儿当保安,你是想找什么人吗...”

我仰头望着这栋大厦,此时已经灯火通明,不少窗口都亮起了灯光,沉默几秒钟,摇摇脑袋没有作声。

程正龙压低声音道:“朗哥,我同学能弄到住户登记资料,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待会让他帮帮忙,他这里都得实名登记的。”

我迟疑好半晌后开口:“能不能让他帮我问问,有没有一家子在这里住,两口子带俩孩子,大的是个男孩,估摸着七八岁的样子,小的还在怀里抱着。”

“成,你等着啊!”程正龙利索的甩掉烟头,径直朝那个保安走了过去,两人窃窃私语几秒钟后,径直走向了楼前的警卫室。

我蹲在路边,点燃一支烟,心情极其复杂的盯着地面发呆。

大概七八分钟左右,程正龙走回我跟前,乐呵呵的说:“还真有,房子是十天前就订好的,不过那家人今天才过来住,就在一楼,喏,那间窗户就是。”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一楼的窗户亮着灯,阳台的地方应该是厨房,有个女人的身影正在忙活。

我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塞到程正龙口袋,笑眯眯的说:“行,没啥事儿了,你忙你的吧,出门急我也没带啥钱,拿着买包烟抽,这事儿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哈。”

程正龙推辞几下后,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啥也不记得了。”

见我盯着那扇窗户发呆,程正龙靠了靠我胳膊说:“那你忙着吧,我回去上班了,想进去的话直接往里走就行,我跟我同学都说好了,只要不在里面打架闹事就没问题。”

我客套的应了一声:“行,你有事儿记得打电话。”

程正龙走后,我站在原地又连续抽了三四根烟后,才鼓足勇气朝公寓楼走去,找到程正龙刚刚指给我的那个房间,我站在门口又沉寂两三分钟,才抬手“哒哒”敲响房门。

十几秒后,房门打开,之前接走齐叔的那个女人站在屋里迷惑的望向我。

我咽了口唾沫道:“我找齐叔,咱们见过面的。”

女人回头望了一眼,房间里传来齐叔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走进屋里,我看到齐叔穿一身特别宽松的家居服坐在沙发上正陪着个一两岁的孩子玩,另外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则盘腿坐在地上看电视,客厅不点大,也没什么家具,但是却给人一种特别温馨的感觉。

齐叔整个人的气质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了,先前的他虽然也满脸挂笑,但给人一种猜不透的感觉,可现在的他,俨然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爸爸和丈夫。

我不自然的低头打了声招呼:“叔。”

“吃过没有?”齐叔倒是没什么意外,反而像唠家常似的问我。

我紧张的不知道应该把两只手往哪放,咬着嘴皮干笑:“吃过了。”

“那再陪我喝点吧。”齐叔把孩子抱给女人,又朝着看电视的大孩子出声:“齐林,跟妈妈回屋做功课去。”

男孩不乐意的噘嘴:“爸,你不是已经给我办转学了嘛。”

“那也得看看书去。”齐叔瞪眼呵斥,随即女人搂着小的,拽的大的走进卧室,并且将房门重重给磕上。

齐叔朝我招招手微笑道:“过来坐。”

边说话他边弯腰从茶几底下拿出两瓶巴掌大小的“烧刀子”白酒。

我坐在他旁边,轻咳两声说:“叔,我以为你离开市里了呢。”

“离开,我死得更快,车祸、突发疾病,什么都有可能。”齐叔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道:“他让你来的吗?”

我摇了摇脑袋,也抓起酒瓶怼了一小口,辣的嗓子直抽抽,边扇风边解释:“不是,昨晚上你走以后,他给我打过两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提过一嘴这个地方。”

齐叔摸了摸脸上的胡茬苦笑:“他真的是太神通广大了,这地方我用的别人的身份证十多天前租下来的,没想到他竟然还是能察觉,你也挺神奇,透过他只言片语就能揣测出来他的想法,呵呵,你小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我低头沉默一下后,轻声说:“叔,我如果说我来想通知你赶紧走的,你信不信?”

齐叔拍了拍我肩膀,突兀的笑出声来:“小王朗啊,你算我带出来的,你现在使的方式,很多年前我都用过,如果你真希望我走,此刻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猛地抬起脑袋,直视他的眼睛出声:“夏东柳没有死对么?”

他的嘴巴微微一张,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站起身,直愣愣的看向他说:“其实整个过程都是你在自编自导的对吧?那天晚上请吃饭是你事先安排好的,目的是为了让很多人亲眼目睹你和孙马克发生了矛盾,那个开枪的人是你自己安排的,明明有机会干掉你,他不会只嘣你的腿,我甚至怀疑,孙马克会那么恰到好处的找上你,都是你精心安排的。”

齐叔诧异的问:“你..你是怎么知道?”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吕兵发给我的照片丢给他,皱着眉头说:“起初我根本没想到这些,今天我一个哥哥亲眼看到了夏东柳,后来我才慢慢产生怀疑,去琢磨整件事情,我在想夏东柳活着,谁受益最大?是你对吗叔?”

齐叔额头上隐隐开始冒汗:“你告诉老温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自顾自的说:“一旦老温想整死你,夏东柳就是你最后一张保命牌,你为了退出,豁出去自己一条腿,对不对齐叔?”

齐叔紧绷着脸,一只手慢慢摸向后腰。

我深呼吸一口苦笑:“当我猜出来这些的时候,我陷入了犹豫,在琢磨要不要把这些告诉老温,最终我还是选择先跟你见一面,可能我天生不是干杀手的料,别人稍微对我一点好,我就会陷入为难,不过说起来叔,你真把我给坑了,你一走,我立马升级了,呵呵..”

齐叔静坐原地沉寂了两三分钟后,摸向腰后的手慢慢抻了出来,面露恳求的望着我说:“朗朗,放我孩子和媳妇走可以吗?她们什么都不知情,我跟你一块回去见老温。”

我挺无奈的苦笑:“叔,我真没想的那么绝情,我要是准备拿你换功劳,这会儿就不是一个人来了,你咋还想不明白呢,我意思是,趁着老温还在犹豫要不要做掉你的时候,你赶快走,走的远远的。”

“我没法出市区,只要一离开,他立马有一千种本事弄死我。”齐叔搓了搓额头,红着眼珠子叹气,猛不丁他看向我,满是希冀的说:“朗朗,你其实可以帮叔的,这事儿你办,比任何人都合适。”

我挣扎一下后,低声问他:“怎么帮你?”

齐叔语速飞快的说:“你去找李中华,咱们这样...”

听完他的计划,我面无表情的看向他反问:“叔,如果计划失败呢?如果老温识破你的计划呢,他可能会顾念你俩这么多年感情放你一马,我咋办?叔,你不能陷我于危险吧?”

齐叔声音沙哑的看向我哀求:“朗朗,只要你帮叔这一次,我保证这辈子都感激你,能逃过这劫,叔免费给你打三年工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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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抉择

望着齐叔那张已经不算年轻的脸庞,我心底说不上的矛盾。

如果不是为了家小,我相信没有人可以让这个虽不算高大却异常坚强的男人弯下腰,要知道即便昨晚上被枪嘣碎膝盖骨,他都没有哼出来一声。

按照关系我肯定跟他要比和温平近的多,可如果赌上未来的话,站在温平身后,我无疑可以更快成功,最重要的是我根本没法确定帮助齐叔会不会被温平给识破。

沉寂半晌后,我干涩的开口:“叔,我觉得你有点神经过敏,老温未必想要除掉你,再说了,他心里也有忌讳,他不怕你鱼死网破吗?”

“鱼会死,网一定不会破。”齐叔摸了摸清瘦的脸颊,惨笑着叹气道:“我跟了他十几年,对他甚至比我自己的左右手还了解,什么人才能永久保守秘密?是死人!我知道他的秘密太多了,如果我一辈子都跟他绑在一起,可能衣食无忧,但我选择离开的话,呵呵..”

我磕磕巴巴的想要继续找理由:“关键是..是..”

见我满脸不情愿,齐叔吐了口气打断我:“算了,你说得对,我不能太自私,你能过来看我已经是仁至义尽,我不能再继续奢求太多,保重吧小家伙。”

我站起身朝着他微微鞠了一躬,表情诚恳的道歉:“对不住,叔。”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竟是温平给我打过来的,我吓了一跳,瞠目结舌的攥着手机看向齐叔道:“是..是老温。”

齐叔想了想后小声说:“你正常接,别哆嗦。”

我深呼吸两口,作出一副刚睡觉的模样按下接听键:“喂,温叔..”

温平的声音说不上的平淡:“你没在医院?”

我笑了笑说:“没有,对面病房住了几个精神病总打架,我嫌闹腾,跑到附近的一个小宾馆开了间房,有事吗温叔?”

温平简单利索的说:“来趟丛台区的香榭花园,跟我一块办点事,不要开车,打出租车过来。”

挂断电话,我侧头看向齐叔,他也看着我,对视几秒钟后,我什么都没说,直接拽开门离去。

坐在出租车里,我心烦意乱的望着外面霓虹闪烁的街景,低头沉默好半天,我掏出手机翻到李中华的手机号上..

二十分钟后,抵挡温平口中的“香榭花园”,虽然我对市里并不太了解,但这地方一看就知道绝对属于极其高档的那种住宅小区,仿“凯旋门”似的拱形大门两侧各站一个一米八多的保安。

十几栋三十四层高的大楼分外磅礴,绿化特别好,影影绰绰间还可以看到有一些独立的别墅和一些观赏的小凉亭。

等了大概两三分钟左右,一辆车牌尾数“123”的银灰色迈腾车缓缓从小区开出来,停在我旁边,温平坐在驾驶座上半降玻璃冲我努努嘴道:“你来开车。”

汽车启动以后,我偷偷瞄了眼坐在后排的温平,他应该是刚下班,身上制式的白衬衫还没换去,胸口的地方别着一枚“党徽”,正低头在翻几页文件夹,头都没往起抬,直接说:“前面路口右拐,驶进建设路。”

“哦。”我赶忙抽回眼神,专心致志的开车。

从温平的脸上很难看出他的心情,我跟他不多不少也算见过几次面了,每次见他,他的脸几乎都是一个表情,高兴时候不会哈哈大笑,生气时候不会皱眉歪嘴,这人的脸就像是罩着一张永远不会变的面具。

几分钟后,温平合上文件夹,仰头出声:“建设路右拐,下个红绿灯左拐。”

我点点脑袋,迅速打了两把方向盘,越走我越心惊,因为我们此刻要去的方向距离齐叔他们住的那个“永兴国际”越来越近,难不成温平要亲自动手?

以他的身份亲自杀人,我总觉得有点不现实,再者说了,看他的身材也不像是个会打架的人啊。

想到这儿我脑门上禁不住泛起一层细汗。

温平的声音幽幽响起:“热的话,就打开空调。”

我抬了抬打着夹板的胳膊,言不由衷的讪笑:“不热,刚刚不小心碰了下胳膊上的伤口,嘿嘿..”

温平没再说话,继续从公文包里又翻出一叠档案袋,埋头翻看起来。

几分钟后,温平将档案袋收进公文包,轻声说:“看到永兴国际的招牌没有?把我放到路边,你原路绕一圈,后备箱里有两副备用车牌换下来,然后再开回来,我等着你。”

我咬着牙豁应承:“好。”

温平下车以后,我按照他的吩咐掉头离开,直至从反光镜彻底看不到他以后,我才停下车,跑到路边,手指颤抖的按下齐叔手机号,他的号码显示已经关机,犹豫一会儿后,我拨通李中华的号码。

李中华很是不满的嘟囔:“我说你这孩子心咋那么急呢,你要的又不是牛羊,我不得准备一下呐..”

我直不楞登的打断:“我相信你肯定有办法联系上他,告诉他,他去了,还有我让你准备的,速度快一点。”

李中华楞了一下,应该听明白了我说的“两个他”具体指的是谁,随即连声应承:“好好,我马上准备..”

齐叔昨晚上离开医院前曾经意味深长的跟我说过,李中华可以弄得到尸体,当时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觉得是他和李中华的关系不一般,现在才察觉,昨晚上走的时候齐叔怕是就已经开始在计划了。

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叔啊叔,你真是给我挖了好大一个坑,老温如果知道我偷偷捣鬼,一定会碎了我。”

温平说等我回去,那估计还是希望我动手,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给李中华多争取一点时间。

我故意放慢车速,打开车载CD,停着悠扬的“萨克斯”乐曲,我的心情也渐渐平复很多,半个多小时后,我把车牌换掉,又照着原路返回,这时候王影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我笑呵呵的问:“啥事啊媳妇?”

王影俏皮的说:“想你了呗,刚刚给黑哥送了点吃的,黑哥还唱了一首歌呢,他唱歌可好听了。”

我随口问了句:“黑哥没啥事吧?”

王影迷惑的反问我:“没事呀,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呢?”

我顿了顿,浅笑说:“那天答应给黑哥买烟的,我着急出门忘记了,待会你再给他买两包烟送过去哈。”

王影瞬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老公,我发现你其实心地特别善良,就是有时候故意总装出凶巴巴的模样。”

“善良吗?”我苦笑着喃喃,如果她知道我马上要干的事情可能比恶魔还恐怖,不知道还会甜腻腻的跟我撒娇吗,沉寂几秒钟后,温平的手机打了进来,我歉意的说:“老婆,不聊了哈,老板给我打电话了。”

王影当即有点不高兴了,气呼呼的埋怨:“哼,回回你都这样,不给你打电话你没事,每次刚跟你聊几句,你马上就这事儿那事儿,不给你挂电话的机会,再见吧,盆友!”

我苦笑着摇摇脑袋,接着接下温平号码。

温平语调有些不耐烦的问:“怎么还没回来?”

我赶忙解释:“刚刚路上有查酒驾的,我晚上喝了一点,所以绕了个远路,最多二分钟就过去了。”

放下手机,我赶紧加大了油门。

温平还站在刚刚下车地方等我,只不过正在打电话:“老杜啊,今晚上国电要调试新运行的几组发电机功率,对对对,你安排一下,先把农林路这片的电停个十多分钟,全部用电,包括警局的摄像头和各单位的监控录像,国电那边需要准确的数据,十五分钟左右吧。”

他刚放下手机不到半分钟,周围的路灯、旁边的商铺以及不远处“永兴国际”楼上的窗口灯光,瞬间全部熄灭,我们所在整条街刹那间变得漆黑一片。

我走到他旁边,微微弯腰打了声招呼:“温叔..”

“走吧。”温平点点脑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副白手套递给我,不含任何感情的出声:“以后要养成随身揣几幅手套的习惯,每个人的指纹是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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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世上再无齐恒

跟随温平一块朝公寓大门走去,因为突然停电的缘故,门口执勤的保安猫在警卫室里翻箱倒柜的找手电筒,并没有注意到宛如两道幽灵似的我们。

走进公寓,我还在心怀侥幸的想,或许温平只是来办别的事情,往里走的时候,几个穿着搬家公司的服装的人,正费劲巴巴的扛着一个大冰柜往出走。

走在前面的一个戴着帽子,身材肥胖的工人骂骂咧咧的嘟囔:“什么逼玩意儿,这么沉..”

我和温平让到旁边,我眼神在那个工人脸上扫视一眼,随即扭过去脑袋,等他们过去,温平眯眼瞅着几个装修工搬着的冰柜,打量了几秒钟。

“走吧。”温平惜字如金的摇摇脑袋,来到走廊,黑漆漆的一片,我下意识的想逃出手机照亮,手已经摸进口袋,又觉得不合适,迟疑一下没动弹。

当温平指向齐叔所在的房门示意我敲门的时候,我心存的那点小侥幸彻底湮灭。

黑暗中的我们都看不起彼此的脸,但我知道自己此刻早已满头大汗,怕他看出来端倪,我深呼吸两口“啪啪”拍响房门。

“谁呀!”房间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喊声,正是齐叔。

温平声音不大不小的回应:“我。”

房间里顿时陷入沉寂,足足能有半分钟,一阵若隐若现的趿拉声响起,房门“咔”的一声打开,齐叔胳肢窝下拄着拐站在门内,声音极其不自然的开腔:“温哥,你怎么来了..”

温平很平静的说:“过来看看你,不欢迎吗?”

“快快,里面请..”齐叔让开身子,招呼我们往里走,客厅的茶几上支着一支蜡烛,羸弱的跳动着,把我们几个的影子拉的分外斜长。

走进屋子,温平很随意的来回打量几眼,随即微笑说:“这地方比你在香榭花园的那套小别墅可差远了。”

齐叔靠墙而站,一只脚贴地,另外一只手高高蜷起,满脸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说:“这房是小娜自己开烟酒店一分一毛攒下来的,住的踏实。”

温平环视一眼轻声问:“小娜和孩子呢?算起来,我都很久没有见过她们娘仨了。”

齐叔抹了一把脸干声回答:“已经睡了,放心吧,今天晚上外面就算吵破天,她们也不会出来的。”

等他说完这句话,屋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齐叔半倚半靠的挡在卧室的前面,温平大大方方坐在沙发上,我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泛黄的蜡烛光打在他俩的脸上,不知道为啥分外的模糊。

足足能有四五分钟左右,温平长舒一口气道:“我以为你应该走的。”

齐叔舔了嘴唇上的干皮讪笑:“我以为你会放我走。”

温平仰头看着墙角,声音唏嘘的说:“老齐啊,从昨晚上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合过眼,你信吗?”

齐叔点点脑袋轻声道:“信,你这个人向来都是这样,稍微有点心事就整宿整宿的失眠,我记得04年选举的时候,你一夜之间白了头。”

温平长叹一口气说:“是啊,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长得白头发的。”

停顿几秒钟后,温平看向齐叔,声音低沉的说:“这是我人生的最后一次跳板,再帮我一次,可以吗?”

齐叔突然间歇斯底里的咆哮:“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对吗!你怕我落在谢谦手里,怕我拿过去的事情要挟你,怕我有一天会举报你对不对?”

“哇..”

卧室里突然传来一阵小孩儿的哭声,紧跟着就听到女人哄孩子的动静,哭声才慢慢降下去。

面对齐叔的嘶吼,温平出奇的平静,良久之后点点脑袋。

齐叔满脸是泪的低嚎:“我跟你了十四年零七个月,我了解你的所有习惯,明白你的所有情感,所以我把自己变成残废,就是想告诉你,我只是累了,想要正正常常的陪陪老婆孩子,你为什么不肯给我机会!”

温平同样眼角泛着泪花,近乎哀求的开口:“前阵子有人匿名到省里举报我,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上线了,你的存在就是个不安定因素,于我而言,只有你彻底消失,我才能松口气,再帮帮我,小娜和孩子,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呵呵呵..”齐叔像魔怔似的咧嘴笑了,笑的特别刺耳,一边笑一边流眼泪:“你还记得秀秀吗?那个傻不拉几跟了你好几年的警花,当初为了你,她心甘情愿陪人睡觉,结果却被你拍下来视频要挟,我掐死她之前,她跟我说,你是一条特别会利用感情的狼,我一直以为我的结局会和她不同,是我天真了,哈哈..”

冷不丁听到“秀秀”的名字,我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温平。

温平脸上的表情竟然没有一丝变幻,他轻轻擦拭一下眼角后说:“她跟我的关系就是一场交易,我给她想要的生活,她奉献自己的身体,我们本可以和平分手,她非要让我给她交代,我怎么可能因为她破坏掉自己的形象。”

齐叔吐着唾沫破口大骂:“你总认为所有对你好的人,全是有所企图,我告诉你温平,当初我跟你时候,你一穷二白,我更多是因为感情,是因为你曾经拿出自己仅有的一点积蓄,替我操办我妈的丧事,秀秀跟你时候也一样,因为你承诺会离婚和她在一起,结果呢?”

温平坐在沙发上没有作声,好半晌后,像是厌烦了这种谈话方式,直接站起来道:“我会替你照顾好小娜和孩子的,给她们最优质的生活。”

齐叔老泪纵横的讥笑:“呵呵呵,我谢谢你啊。”

“对不起。”温平看了眼齐叔,声音很小的喃喃,随即从我身边走过去,打开公文包取出一小截钢丝绳儿递给我,哽咽的出声:“送你齐叔上路,你齐叔不会做出任何反抗。”

齐叔轻喝一声:“温平,弟弟再最后喊一声哥,我祝你官运亨通,拜将封侯,长命百岁,从此之后,世上再无齐恒。”

温平一语不发,掩脸背对着我们。

等他出门以后,我哆哆嗦嗦的捏着钢丝绳望向齐叔。

齐叔昂起脑袋,脸上糊满泪花和鼻涕,抽泣的说:“动手吧小朗,叔也祝你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对不起了叔。”我咽了口唾沫,走到齐叔身后,一把将钢丝绳儿套在齐叔的脖颈上,齐叔一动不动,仍由我发力,我紧紧咬着牙齿用力勒他。

齐叔喉咙里发出艰难的“咕噜咕噜”吐气的声音,几秒钟后,他两腿痉挛似的抽动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啪!”一声轻响,钢丝绳突兀断开,我一屁股坐下,齐叔重重摔倒在地上,的脖颈上出现一条清晰可见的红印子,往外缓缓渗血。

我爬起来,浑身颤抖的出声:“温..温叔,他没气了..”

温平这才转过身子,看了眼瞪着两只大眼睛的齐叔,随即“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脑袋贴在地板上,“呜呜”哭出声音。

十几秒钟后,温平抹干净脸上的泪痕,又恢复成先前那副扑克牌似的脸孔,深呼吸两口道:“把他拖进厨房,关好所有窗户,燃气阀门开到最大。”

我满头大汗的说:“叔,蜡烛还亮着呢,而且卧室还有人,这样一来,齐叔的老婆孩子不是全都得..”

温平语调瞬间提高:“按我说的做,我在门外等你..”

说罢话,温平拽开房门,脚步刚要迈出去,他突然回过来脑袋,两眼一眨不眨的看向躺在地上的齐叔。

怔了能有七八秒钟左右,他又掉头走回来,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把齐叔鼓的圆溜溜的眼睛抚上。

“抓紧时间。”温平起身往外走。

我胸口剧烈起伏,杵在原地七八秒钟后,拖着齐叔走进厨房,拧开燃气阀门,凑在他耳边声音很轻很轻的说:“我真尽力了..”

干完一切后,我快步跑出房间。

温平站在车门旁边,眼眶通红的看向我问:“都收拾干净没有?”

我声音哆嗦的点头道:“嗯,我特意拿拖把擦了擦地面。”

温平丢掉烟蒂,又深深的看了眼公寓,拽开车门钻了进去,我注意到楼口附近停着一辆搬家公司的小货车,刚刚那几个搬冰箱的工人正蹲在车跟前抽烟。

等我上车以后,温平示意我把车开远点,然后又示意我停下,他刚降下来玻璃,突然传来“嘭”的一声闷响,震的我们车子都随之一颤。

紧跟着就看到齐叔住的那间房火光冲天,阳台上的玻璃直接嘣的稀碎,铝合金门窗四溅,熊熊的火焰宛如一条火龙,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漆黑的夜空染成了土黄色。

“着火了!”

“救命啊!”

公寓里瞬间发出几道喊叫声,不计其数的男男女女仓皇掏出,几个保安手忙脚乱的打电话:“喂,119吗..”

温平深呼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老钟啊,马上派人到农林路,这里有栋叫永兴国际的叫居民楼发生重大火灾,费什么话,快点!”

打完电话,温平看向我出声:“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会联系你。”

说罢,他推开车门走下去,大步流星的朝着公寓方向跑去:“大家都别慌,听我的,保安抓紧时间疏通人群,你们公寓的消防应急设备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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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隐姓埋名

目送温平大步流星的跑过去,一副不惧危险的好公仆模样,我忍不住打了冷颤。

以前我以为他只是脸上罩着一层伪善的面具,现在才发现他简直就是个天生的“影帝”,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能把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我甚至分不清他刚刚的眼泪究竟是真是假。

待他跑进嘈杂的人堆里,我长叹一口气发动着车子,临走时候,我特意看了眼刚刚停在楼口那辆搬家公司的小货车,车子还在,但几个工人全没影了。

连打几下方向盘,调转车头后,我径直朝路口驶去。

开了几分钟后,我停下车,抬起左胳膊,疼的我“嘶嘶”直倒抽凉气,鲜血完全将我左手上的白手套给浸透,大拇指的第一节几乎快要掉下来,只剩下一点筋连着的那半截拇指,我深呼吸两口后,又掏出一副手套,一股脑都套在左手上,才又打着车。

回到市区,我先找了家医院简单缝合了一下手指,然后漫无目的的驱车在市区来回绕圈,耗了差不多半箱油后,随便找了个地下停车场把车子开进去。

完事我打了辆出租车跑到市中心最繁华的购物大楼溜达,从这个入口进去,那个入口出来,反反复复循环了十多遍,感觉应该不会被人跟踪后,才拦下一辆出租车奔着市郊李中华的炼油厂赶去。

坐在出租车里,我时不时回头朝后张望几眼,之前被警察跟踪属实让我有点阴影,快到炼油厂的时候,我又让司机掉头往回走,路过一段没任何车辆的乡道时候,我招呼司机停车,付过车费后,让他再原路返回。

等出租车走远,我蹲在路边等了半个来小时,确定没什么尾巴,这才步行往李中华的炼油厂走,找到之前的那个挺风骚的小秘书,我让她使自己的私人手机给李中华拨通电话。

电话通了以后,我直接开口:“李叔,我是王朗..”

李中华迟疑几秒钟后开口:“待会我安排人过去接你,你在油厂大门口等着吧。”

把手机还给小秘书,我迅速跑到炼油厂门口等待。

李中华这个炼油厂挺有意思的,白天或者说前半夜基本上都处于休息状态,真正生产都在后半夜,这会儿刚刚晚上十点多,整个炼油厂静悄悄的,门口就一个开门老头捧着收音机在叽里呱啦的听广播。

我习惯性的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左掏右摸翻了半天也没找着打火机,只好跑门岗室管老头借火。

我正“嘎巴嘎巴”按打火机的时候,突然听到他那台小破收音机里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男主持声音:“下面紧急插播一条重要新闻,今天晚间九点左右,本市丛台区农林路上发生一起特大火灾,市办公室主任温平同志身先士卒,战斗在第一线,积极组织抢救火险..”

新闻还没念完,收音机里立马变成了一阵“沙沙”声,老头气的连拍几下收音机咒骂:“你奶奶的,关键时刻没信号了。”

我嘲讽撇撇嘴说:“有啥好听的,无非就是表彰领导的高风亮节没。”

老头白了我一眼嘟囔:“小娃你不懂,温主任绝对是个为民为公的好领导,自从他上任以后,大力发展全市经济,我们村儿都跟着富起来了。”

我好笑的问:“大爷,您这套词儿都是从广播里听到的吧?放心,我不是记者也不采访你。”

老头瞪着眼熊我:“好就是好,孬就是孬,我又不认识他,犯不上拍马屁,温主任是真的好,你看看他上台这两年给市里做的贡献,市中心的喷泉广场是他主持修建的,减少工厂污染,大力发展旅游业也是他倡导的。”

我咧嘴想笑道:“您老啥文化程度啊?”

老头一脸骄傲的回答:“我以前是我们村唯一的民办教员。”

“告辞!”我二话没说掉头就走,我特么这辈子最烦的就是跟老师打交道,大道理信手拈来,小词儿一套是一套。

至于老头刚刚说的话,我压根没往心里去,温平是不是好官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他绝对不算个好人。

等了十多分钟后,一辆破破烂烂的小货车停到我跟前,李中华穿一身灰色工作服朝我招招手。

坐上车以后,他冲我低声问:“没被跟踪吧。”

我有些反感的指了指场子大门口的两台监控器反问:“你搁摄像头后面盯半天,自己看不见啊?”

我坚信刚刚我站在门口等待的时候,李中华就坐在监控室里观察,不然他不会特意嘱咐我到大门口等他。

李中华尴尬的摸了摸泛红的鼻尖出声:“呵呵,你也知道这是要命的事儿,由不得不谨慎点。”

我耷拉着脸说:“我比你更清楚这事儿的后果,齐叔一家子救出来没?”

之前我和温平进齐叔家之前,在走廊里碰到搬冰箱的几个工人带头的正是李中华,尽管他当时特意戴了顶帽子,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李中华点点脑袋长舒一口气道:“嗯,幸亏你没把阀门拧到最大,不然老齐这把真悬了。”

我迷惑的说:“我特别好奇,你是怎么把齐叔,还有他的媳妇和孩子都带出来的?当时老温就在门口,爆炸声刚一响他就跑过去的。”

李中华咬着嘴皮小声说:“你们进去之前,我先一步到的,搬的那台冰箱里其实就是小娜和两个孩子,进去前我用冰箱装了四具跟他们一家身材比例差不多的尸体。”

“那齐叔呢?”我接着又问。

李中华摸了摸脑门说:“卧室窗户直通公寓院子,我和老齐提前把卧室窗户给拆掉了,院子里还有我提前安排的一台车。”

我低头沉思几秒钟后,随即费解的问:“诶不对啊,温平和齐叔在客厅说话的时候,我亲耳听到卧室里有孩子的哭和哄孩子的声音的啊。”

李中华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解释:“那是提前录好的音,老齐了解温平的性格,那种情况,他一定不会推开卧室门去辨别真伪。”

低头沉默半晌后,我苦笑着说:“温平是条狼,齐叔是只狈,就特么我是头傻不拉几的羊。”

李中华载着我一路驶出市郊,也不知道走的哪条路线,特别颠簸,而且还没路灯,黑咕隆咚的。

走了足足能有一个来小时,他才停下车,从后排座位底下拿出一袋吃的东西和两个暖壶,指了指不远处一座小土丘说:“走吧,他们在那边。”

如果不是他手指,我根本都没注意到山丘上还有两间房,隐约可以看到房里透着灯光。

走进一看,两间破房子竟是一座庙,不知道是年久失修还是地势太偏僻,破庙的外墙都已经倒塌,墙根处长满了一人多高的野草。

庙门上方斜挂着个破旧的牌匾,匾上的字迹完全模糊,根本看不清写的啥,门口的台阶上长满了青苔。

还没走进正殿,我就看到齐叔坐在破败的院子角落里抽烟,正殿隐约可以听到孩子的哭声。

看到齐叔,我赶忙迎了过去:“齐叔,你没事吧。”

齐叔的脸黑漆漆的,脖颈上先前被我勒出来的血痕仍旧清晰可见,见我走过来,他丢掉烟头径直站了起来,接着做出个出人意料的举动,没等我手碰到他,他弯下腰,双膝跪在地上,冲我“咣咣”连磕几个响头。

我赶忙让到旁边,躲开他的磕头,苦着脸出声:“你这是干啥呢叔?长辈儿给小辈儿下跪,你想让老天爷收了我啊。”

齐叔泪眼婆娑的看向我哽咽:“如果不是你,我们一家老小现在恐怕早已经在黄泉路上排队了,磕几个头应该的。”

“齐叔,你别这样说。”我焦急的开口:“先起来咱再聊行不?”

齐叔咬着嘴皮,泪眼模糊的看着我左手大拇指上箍着的厚厚纱布,声音沙哑的说:“之前我说了,从今往后世上再无齐恒,我以后叫我儿子的名,你喊我齐林或者麒麟吧,往后三年,叔这条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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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坚守本心

时间倒回两个多小时之前。

温平含泪指使我送齐叔上路以后,就把身子转了过去。

我战战兢兢的把钢丝绳套在齐叔的脖颈上,在套钢丝绳的时候,齐叔既不挣也不动,只是满眼希冀的望着我,眼中写满了哀求和无助。

在那一刹那间,我做出个改变我和他一生的抉择,悄悄将自己的大拇指提前按在他脖颈上,实际上钢丝绳上的力量大部分被我大拇指给承受了,所以我左手大拇指刚刚差点掉下来。

人这一辈子会有很多次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刻,难就难在我们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此时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坚守本心”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的很难。

瞒着老温偷偷救下齐叔,我不敢想象万一将来被识破会有什么后果,但我清楚自己最起码保持了人性。

齐叔爬起来看向我问:“小朗,你的拇指没事吧?”

我不确定的摇摇脑袋回答:“应该是没啥事。”

刚刚生怕有人跟踪我,所以匆匆忙忙缝合好伤口后我就闪人了,也没问医生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李中华低声道:“这段时间,你先稳着点,我找机会把小娜和孩子先送走。”

齐叔抿着嘴角冷静的说:“这事儿你不能办,我的人脉圈不难查,以老温的性格,一定会仔细排查所有,听我的,你马上订张机票先到外地去玩一阵子。”

李中华担忧的说:“这破地方,没电没水,蚊子还特么大的吓人,你能扛得住,孩子也扛不住啊。”

“小朗..”齐叔将目光又投向我。

我咽了口唾沫,双手抱拳作揖:“叔,我给你跪下了行不?真别难为我了,我还没娶媳妇,我爸就我一个孩子,等我将来养老送终呢。”

齐叔押了口气说:“这事儿真得你来办,你在临县的朋友根本不会进入老温的视线,老温没那么精力和时间去操心他们每天都在干什么,帮帮我,叔求你了。”

我沉默好半晌后,寻思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多干少干,老温知道以后都肯定不会放过我,干脆心一横,掏出手机按下钱龙的号码,随即问李中华:“这地方怎么找?”

李中华低声道:“南郊牛头山,导航可以导出来。”

电话刚一接通,钱龙就特没正经的贱笑:“哈喽啊大儿子,想爸爸了啊?”

我压低声音道:“找个背人的角落,我有正经事跟你说...”

放下手机后,我看向齐叔道:“叔,你别扯什么跟我三年还恩的梗了,能逃出来不易,带着婶儿和大侄儿好好生活吧。”

齐叔固执的摇了摇脑袋道:“等你有点自保能力我再走。”

我哭丧着脸哀求:“咱别闹了行不,你现在这样走出去,立马有人认识,不是我帮我,是害我。”

齐叔咬着牙齿吱嘎作响:“我有我的招,而且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我三年前就开始准备脱身,今天不至于被逼到这一步,最重要的是我想亲眼看到温平遭报应,看到他倒台!”

我能理解他此刻内心的愤怒和委屈,当牛做马半辈子,非但没有为自己换得一线生机,还连累家人差点被灭门,如果我是他,也肯定会选择报复。

我叹了口气说:“叔,你再好好考虑吧,我得回医院了,耽搁的太久,老温肯定起疑心,我朋友估计天亮前能赶过来,到时候你具体跟他交代就OK,绝对可以信得过。”

“叔欠你一辈子。”齐叔抽了抽鼻子沉声道:“等我安顿好一切就去找你。”

我看了眼他还打着石膏的右腿,摇摇脑袋说:“我又没啥急事,等你伤弄利索再说吧。”

跟他又寒暄几句后,李中华开车送我回到炼油厂,我又绕了几圈远路才返回医院。

刚回到病房简单洗漱一下后,房门就被人敲响,紧跟着之前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驼子带着俩小青年拎几盒营养品走了进来。

我边拿毛巾抹擦脸,边笑呵呵的打招呼:“驼哥,你咋跑过来了。”

驼子摸了摸脸上的横肉,指着床底下笑骂:“你们叔侄俩是真特么能坑,我一天都来好几趟了,来一次拎一回礼物,你自己瞅瞅,光我就给你俩捐了家小超市。”

我这才注意到床底下确实多了好几盒营养品,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今天家里有点事儿,不好意思哈驼哥。”

驼子放下营养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大咧咧的摆摆手道:“你叔呢?给他打电话关机,老东西不地道,我好歹也是个救命恩人,都不说请我吃顿饭啥的。”

我迟疑一下后,低声道:“他..他走了。”

反正齐叔失踪的消息早晚会被人知道,与其那样,我还不如提前卖他一份面子。

“你俩出去吧。”驼子微微一愣,冲着两个小伙摆摆手,随即满目正经的问我:“是走..还是退?”

我干涩的回答:“差不多意思吧,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咋想的,反正现在已经失联了。”

“呼..”驼子长舒一口气,眉头拧成一条线,好半晌后,两撇眉毛舒展,拍了拍大腿苦笑道:“老齐是个纯爷们,正当壮年能趁这事儿急流勇退,一般人真舍不得他现在的地位,算了,他既然走了,我也告辞了,往后老弟在市里有啥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和老齐算不上兄弟,但绝对是哥们。”

我迟疑一下问他:“驼哥,你有啥事找他吗?”

驼子拍了拍宽阔的脑门干笑:“能有啥事,南郊修建体育场的工程不是被他给拿下了嘛,本来寻思着让他赏口饭吃,他这一走,老温肯定得换人负责,我也不跟着瞎掺和了。”

我舔了舔嘴唇说:“那行,等我出院请驼哥喝酒。”

“牟问题。”驼子比例个OK的手势大大咧咧的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迟疑几秒钟看向我说:“老弟,你岁数小,很多事情不懂深浅,往后尽量别跟孙马克那帮人硬杠,他手底下养了好几个亡命徒,江君,彭辉,杜勇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

我思索几秒钟后问:“驼哥,你说这次的事情孙马克会被咋处理?”

驼子粗鄙的骂了句脏话:“能鸡八咋处理,如果马克他姐夫谢谦和老温达成协议,顶多随便找个替罪羊扔监狱顶罪蹲两年呗,以前你叔在,马克可能还有点忌讳,以后..算了,反正你自己小心点吧。”

我乖巧的抱拳感激:“谢谢哥。”

驼子抓了一把胳肢窝,扬扬手,拽门离去。

总的来说驼子这个人不错,虽然功利心也挺强,但是身上带着股现在社会人没有的江湖气,至少这两天,他是唯一一个来探望齐叔的,至于齐叔的那帮“朋友”,除了头天晚上来过一趟后就再没出现过,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想明哲保身。

我屁股还没落床上,兜里的手机又响了,看了眼是刘洋号码,我迷惑的接起来:“啥事啊洋仔?”

刘洋干咳着说:“朗哥,你不说今晚上领我跟刑警队的吃饭嘛..”

我拍了拍脑门道:“操,我给忙忘了,我给你那人手机号,你也别情他吃饭了,直接找个洗浴中心培养一下感情,凭你的三寸小舌头,我相信绝对能给他哄舒服了。”

刘洋贱嗖嗖的操着港台腔跟我贫嘴:“别酱紫,人家也会狠羞涩哒。”

我笑骂一句道:“长成我这样的叫卖萌,你那样的充其量叫献丑,用钱就先从疯子那支点,那人姓董,打电话直接说你是齐叔侄子就OK。”

“妥妥滴,么么哒。”

“滚犊子!”

放下手机,我伸了个懒腰呢喃:“我这一天天比米国总统还忙,兜里的银子却比非洲还穷,得赶紧想办法琢磨点生财门道了。”

没等我喘匀气,房间门再次被“啪啪啪”的拍响,紧跟着那个胳膊上吊着绷带的女警耷拉着脸走进来,冲着我皱眉道:“别说我没礼貌,我敲过门了,今天不知道你脑子是否迷糊,能不能受累回忆一下齐恒究竟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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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三个猪脑子

瞅着这个长相俊俏的小女警,我脑袋顿时间大了好几圈,这娘们属实有股子骆驼精神,连着三天吃我的闭门羹,愣是孜孜不倦。

我盘腿坐在床上,冲她嬉皮笑脸的问:“小姐姐,你们上班没点的吗?这么晚了还加班,你工资肯定不低吧?”

“叫我警官或者直接喊我名字都可以,我叫王志梅。”她搬了张椅子坐在我对面,翻开黑皮本道:“昨天晚上你送走齐恒之前,他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去哪里?”

我拆开床头上的果篮,拿出个苹果逗她:“吃吗?”

“不吃,谢谢。”她轻皱柳眉,有些厌烦的催促:“请回答我的问题。”

我自顾自的啃了一口苹果,信口胡诌:“他说回老家看亲戚,别问我他老家在哪哈,我真不知道。”

叫王志梅的女警低头“唰唰”记录几笔,接着问我:“那他和孙马克之间有什么旧怨吗?”

我抖着两条腿,撇嘴反问:“你先告诉我,你知道你们局长和副局长媳妇有什么猫腻吗?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她不耐烦的说:“不知道。”

我三下五除二将苹果啃干净,随手丢进墙角的垃圾桶里,粗鄙的抹抹嘴角坏笑:“对呗,这种高层事儿,你觉得咱们这种小马仔能知晓吗?”

“你!”王志梅“蹭..”一下站了起来。

我吸了吸鼻子,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道:“王志梅小姐姐,我觉得吧,你把方向弄错了,你这会儿应该去不夜城找找线索,孙马克犯了这么大的事儿,长龙酒吧竟然还照常营业,你不觉得这事儿挺诡异?”

她迟疑几秒钟后,板着脸合上笔记本冷哼:“我们如何侦查和你无关,我希望你可以积极配合公安机关。”

我点点脑袋挺配合的说:“成啊,加个微信呗,医生说属于间接性失忆,说不准啥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啥,也方便联系你。”

她撇了一眼,摔门离去。

我朝着门口笑呵呵的喊了一声:“立功记得请我吃鸡昂..”

打发走女警后,我管值班护士借了个手机充电器,完事美滋滋的铺床准备睡觉,尽管累了一整天,但结果还算比较完美,至少齐叔一家人保住了,我还享受了一把“救世主”的感觉。

闲着没事干,我跟王影边聊微信边翻朋友圈,冷不丁看到几个小时前苏伟康发了一条动态,说什么“生死在此一搏,赢了会场嫩模,输了工地干活”。

我随即回了条:加油,找嫩模的时候记得领上舅。

紧跟着王影从从地上回了句:打屎你!旁边还附加了好几个拳头的表情。

闲聊一会儿后,困意瞬间袭来,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房门就被人“哒哒”敲响,我打着哈欠,满肚憋火的拽开门,结果看到脑袋包裹的跟个箩筐似的苏伟康带着小涛、阿义站在门外。

我调侃的问了一句:“咋地,这么早就带舅去会场找嫩模啊?”

苏伟康哭丧着脸搂住我胳膊干嚎:“还他妈会场嫩模呢,今晚上还不上钱,我就是会场那个嫩模了。”

“噗..”我一下被他逗喷了:“欠谁钱了大外甥?欠多少?”

“二十万,朗舅你得救救我啊..”苏伟康红着眼珠子小声嘟囔。

“慢走,不送!”我“咣”一下直接将房门关上。

苏伟康暴躁的从门外踹门哀嚎:“舅,大爷,救救我吧。”

我烦躁的拽开门呵斥:“敲你麻痹敲,滚进来!”

要不是怕狗日的嗓门太大吵到这层楼上的达官贵人,我真想好好的当一天聋哑人。

仨人耷拉着脑袋走进来,从墙根站成一排,全都一副犯了错的模样。

我舒了口气朝小涛和阿义摆摆手道:“你俩坐吧,我说这个不争气的熊玩意儿呢。”

“朗哥,我俩还是站着吧。”小涛咽了口唾沫,干涩的说:“输的二十万里,有我五万,有阿义六万..”

我捂着胸口,差点没哭出声来:“诶卧槽尼俩大爷的,我的心脏呐,阿义你最老实,快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

阿义吸了吸鼻子小声说:“朗哥,前天康子不知道从哪找到个网上在线赌博的软件..”

透过阿义的复述,我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

几天前,苏伟康这个瘪犊子从网上看岛国大视频,不小心点进了一个叫“澳M皇冠”的网上赌博站,通常那类网站都会整点什么送币,或者美女荷官在线发牌之类的噱头。

但凡脑子正常的人肯定不会玩,可这家伙不正常啊,加上那天晚上有点骚运气,三整五整竟然还赢了两万多,这下把阿义和小涛也给勾搭上钩了。

之后的故事,就像我现在看到的一样,三个傻子两天输了二十万。

我使劲捶打两下自己胸口,硬压着邪火问:“我特别好奇,又是哪个傻子敢把这么多钱借给你们?”

苏伟康低着脑袋小声说:“一个叫捷X达的本地网贷公司给我们放的款,我们刚输完,就打电话问我们需不需要借钱,当时说好的没利息,谁知道今天催账的人打电话张嘴就要二十二万,还说我们不还钱的话,就打断我们腿,去我们家里闹。”

“猪脑子!”我气的浑身直打哆嗦,使劲踹了苏伟康一脚咒骂:“那你们就把腿给人家吧,我反正没钱。”

弱智都猜得出来,赌站和信贷公司的肯定是一伙,摆明了挖好坑等他们跳,这仨虎逼不光乖乖往下跳,还特么替人家又多挖了几锹土。

苏伟康哭撇撇的薅着我衣裳哀求:“舅,你得帮帮我,我家就剩我奶奶一个人了,那帮混的要是去家里闹,老太太能吓疯。”

“朗哥,我们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都不会赌了。”

“我也是!”

阿义和小涛同样红着眼圈抽抽搭搭。

我拍了拍脑门无奈又无力的臭骂:“赶紧把猫尿挤干净,瞅你们这个窝囊样就烦,我在疯子那有张卡,卡里就特么二十万,剩下的钱,你们再找静姐借点吧,提前说好,仅此一次,再有下回,你们就算跪下来,我也没辙,记得写欠条。”

“谢谢朗哥。”

“谢谢朗舅..”仨人顿时眉开眼笑的连连保证。

就在这时候,苏伟康兜里的手机响了,他刚按下接听键,听筒里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叫骂声:“草泥马小逼崽子,啥时候还钱?我这会儿在去你老家的路上。”

苏伟康瞪着眼珠子喊:“你去我家干鸡毛,我今天就还你。”

电话那男人暴躁的骂咧:“好,二十五万哈,待会我给你发银行卡..”

苏伟康一下子急了:“不是,你早上不说还二十二个就可以吗?”

那男人狞笑着说:“我乐意啊,不行咱打官司去,身份证是你们押的,白纸黑字的欠条是你们自己签的,我给你半个小时打款,还不上钱,下午就涨成三十万,你自己看着办。”

“来,电话给我。”我皱了皱眉头结果手机,朝着那边微笑道:“大哥,你这么不讲信誉啊,往后谁还敢再从你们那借款,我们都小孩儿,二十万已经是天文数字了,没必要一把按死,您说对吧?”

对方蛮横的吼叫:“小孩儿多个鸡八,赌的时候咋不寻思自己没钱还呢,少扯淡,还钱就趁早,不还咱们法庭见,你叫王朗是吧,我认识你,克爷托我给你带句好。”

我楞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深吸口气问:“你们给我做套啊?”

这家伙的嘴巴好像粪坑似的臭,扯着嗓门喊:“套尼玛的套,愿赌服输,玩得起继续,玩不起出局,崇市你敢惹克爷,真特么不是谁是爹。”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嗓音略显嘶哑的声音:“跟他废那些话干啥,小逼王朗,你不是想玩嘛,咱俩慢慢闹,我让你好好感受一把什么叫黑涩会的奋斗史。”

听声音应该是江君,我吸了口气没作声,直接挂断了手机,这帮逼玩的太埋汰,继续理论下去也没啥意义。

“兄弟,不好意思哈,我又来借烟借火了。”这时候病房门开了,一个脑袋染五颜六色,穿件大红色T恤的家伙径直推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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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家法

那家伙边说话边往屋里走,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抓起我放在枕头的烟和打火机,点上一支,悠悠的吹了口烟圈。

看清楚他的模样后,我再次无奈的撇撇嘴,不想竟然是昨天问我对面病房“高速路怎么走”的那位大爷,我记得他自称是开动物园的,好像叫什么诱哥。

我好笑的摸了摸鼻尖问:“诱叔,又来问路啊?”

“叫我哥,谢谢。”他微微一甩自己五颜六色的秀发,豁着一口烟熏黄牙咧嘴笑道:“今天不问路,来看了战友,他住八楼,正好路过你房间,就寻思跟你打声招呼。”

“你这路顺的稍微有点远。”我抓了抓后脑勺干笑,我住五楼,他要上八楼,也不知道顺的哪门子道。

他扫视一眼靠墙而站的小哥仨,弹了弹烟灰问:“看气氛不太劲儿啊,小老弟是不是遇上啥麻烦了?弟弟你这造型不错哈。”

说着话,他抻手就要摸苏伟康脑袋上裹着的纱布。

本身就心情不好的苏伟康摆开他的手,皱着眉头问:“叔,你哪个单位的?”

诱哥再次捋了捋自己秀发,咬着烟嘴,仰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叹气:“葬爱家族听说过没有?曾经我们搁北方大区那是凸笔南波儿万。”

苏伟康扭头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嘟囔:“操,我以为我就够神经了,没想到碰上个比我病情还严重的。”

诱哥轻拍胸口,发出一阵令人恶寒的骄喘声:“别瞪偶,偶怕怕..”

我呆滞的盯着诱哥打量几秒钟,随即一股脑把烟盒塞到他手里,摆摆手道:“哥,我们这儿真挺忙的,要不你拿这包烟先看你战友去吧。”

诱哥咳嗽两声,很自然的把烟揣裤兜里,完事大摇大摆的离开:“行吧,兄弟你好好回忆一下,前段时间有没有不小心捡到什么东西,我哥们丢的,特别重要。”

听到他的话,我为之一怔,迅速在脑子里回忆他到底指的是什么,这个人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实际上并不是善茬子,昨天他一个人就把我对面住的那个“黑涩会”整的卑服的,肯定是有点本事。

等他走远后,苏伟康好奇的问我:“舅,这人谁呀?”

“我也想知道。”我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招呼他们仨出门。

最近也不知道是我点背还是社会背,总特么能碰上奇奇怪怪的人,先是在租房子的地方碰上会武功的乞丐黑哥,接着又撞上这个大号老神经。

最重要的是这个老神经已经暗示过我两遍捡到了不属于的东西。

边往楼下走,我边琢磨,这阵子我好像也没捡过什么,要说捡的话,难不成是那个黑皮的笔记本?

想到这儿,我哆嗦了一下,心里暗道这个叫诱哥的家伙该不会是温平派来的吧?

走到医院门口,等出租车的时候,苏伟康愁眉苦脸的问我:“朗舅,咋办啊?”

我愤怒的一脚踹在他小腿上骂街:“凑钱呗,还能咋办!谁让你们手那么欠,瞅瞅老子的手,瞅瞅老子胳膊,你们都当可怜可怜我行不?别再给我找事了。”

小哥仨气馁的缩了缩脖颈。

坐上出租车,我犹豫再三拨通高大海的手机号。

整个市区,我除了认识驼子以外,就跟高大海的这个老江湖比较熟悉,这种小事欠驼子一份人情属实有点不划算。

很快高大海接下电话,笑呵呵的调侃我:“听说老弟最近发达了,攀上西北城齐爷的高枝,啥时候领海哥一块赚点小钱钱呐。”

我笑着回了句:“机会多得是,只要海哥乐意随时都可以,中午有时间没海哥,我想请你吃顿饭。”

高大海貌似很仗义的吭声:“别闹老弟,有事直接说事,咱之间不存在那些。”

我顿了顿直奔主题:“那我不装了哈,海哥你认识一个叫捷X达的信贷公司不?”

“捷X达,我想想啊..”高大海自言自语嘀咕几声后说:“现在市里面乱七八糟的信贷公司太多了,我也记不住名字,老弟要是不着急的话,我帮你问问,我有俩弟弟也是干这个的。”

我客气的感激:“成,那我等海哥电话。”

放下手机,我们几个也来到静姐店门口,白天不做生意,所以店里也没啥人,就李俊峰和静姐坐在一楼聊骚嗑,我们进去的时候,俩人正抱在一块嘴对嘴对啃。

我干咳两声坏笑:“咳咳,大白天的至于那么激情澎湃嘛。”

静姐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娇滴滴的调笑:“哎哟喂,这不是咱家王总嘛,今天怎么有空莅临归来呐,昨晚上秀秀还思念你呢,说想跟你来一场说睡就睡的春觉。”

我吸了吸鼻子递给她一支烟道:“姐,你要再寒碜我,我可抱着疯子一块从楼上跳下来了啊。”

李俊峰擦了擦脸上的口红印,老脸臊红的问我:“啥事啊,你怎么还亲自跑过来了?”

我回头又蹬了苏伟康一脚骂:“啥事,让这仨狗犊子自己跟你说。”

阿义和小涛毕竟都是跟着李俊峰入伙的,很多时候我不适合把话说太重,但这事儿还必须得让他们知道利害关系。

苏伟康丧着脸把事情经过又复述一遍:“疯哥,我们欠饥荒了..”

李俊峰深呼吸一口气,表情平静的问:“也就是说,除了朗朗把玩命赚到的二十万拿出来以外,你们还得管静姐借五万,是吗?”

仨猴崽子低着脑袋谁也不敢吱声,相比起来,他们其实更怕李俊峰一些。

李俊峰扭头问静姐:“小静,你手头上还有那么多么?有的话先拿出来,从我们水钱里扣。”

静姐犹豫一下后点点脑袋道:“有,我这会儿取去。”

李俊峰抛了个飞吻讨巧的吧唧嘴:“谢谢亲爱滴,晚上你看我表现吧,对了,你顺便把门关了,我们说点事儿。”

几秒钟后,静姐“呼啦”一下将卷帘门拽下来,屋子里顿时变得暗淡很多,李俊峰直接解下来腰上的皮带,冲着阿义和小涛指了指地面低声道:“跪下!”

两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李俊峰抄起皮带,照着阿义脑袋“啪”的狠抽一下,随即又朝着小涛脑袋猛抡几下,两人的脸上、胳膊上瞬间出现几条特别醒目的红印子。

“哥,我错了..”

“大哥,我们改。”

两人抱着脑袋,想躲又不敢躲,哭哭啼啼的求饶。

杵在旁边的苏伟康猛地扑向小涛和阿义,搂住两人,拿自己后背对着李俊峰,瓮声瓮气的哭喊:“疯子哥,这事儿是我带头的,要打你连我一起吧。”

李俊峰举起皮带照着苏伟康后脊梁“啪”的就是一下,额头青筋暴起的嘶吼:“你当我特么不敢打你啊,老子替钱龙好好教教你!”

苏伟康哆嗦了一下,没有动弹,仍旧死死的抱着两人。

“啪!”

“啪!”

李俊峰边抡皮带边骂:“麻勒个痹的,还没正式开始捞钱,你们就学会咋挥霍了,我跟你们说没说过,谁也不准碰赌碰毒,家里都啥条件没点逼数是吧!”

连续几下都抽在钱龙的后背上,他的短袖直接让干烂,脊梁上血肉模糊的,我从边上看着属实有点不忍,但为了给他们涨记性,我硬咬着牙转过去脑袋。

脑后传来李俊峰的咆哮声:“小涛,阿义,你俩要是爷们,以后还想跟着我一块玩,就主动滚出来,让兄弟替你们受罪,良心过的去不?”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过后,噼里啪啦抡皮带的声音再次泛起,随之仨人的惨哼声也一同在小屋里回荡。

李俊峰暴怒的嘶吼:“昂起你们的狗脑袋,听清楚我的话,我最后再说一遍,咱家兄弟怎么玩都可以,出什么乱子我们都能帮忙兜着,唯独三件事不能干,第一破坏团结,第二沾赌沾毒,第三吃里扒外”

202 情字最是无常

七八分钟以后,李俊峰停止殴打。

小哥仨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边哭边小声的哼哼,脸上、胳膊上全是鲜红扎眼的长条印子。

李俊峰喘着粗气咒骂:“我也不想再多说啥了,都不是三岁小孩儿,别一天天顶着个人脑袋尽干些猪事儿,实在感觉从咱家呆的不舒坦,你们也可以另谋高就。”

小涛一手捂着红肿的脸庞一手使劲又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低喃:“我错了哥,以后我要再赌的话,就是王八蛋。”

“我也肯定不会再玩了。”阿义同样满脸挂泪的保证。

李俊峰吊着眼珠子斜视苏伟康问:“你呢,啥意思啊?打委屈你了呗?”

苏伟康咬着嘴皮,吸溜鼻子开口:“错就是错了,这次欠你和朗舅的二十万,我肯定想办法再赚回来。”

李俊峰暴怒的抬腿就是一脚踹在苏伟康的肩膀上呵斥:“老子问你以后还玩不玩了?你跟我扯这些干啥,二十万是死数,只要你们能改好,咱就当买教训,但你要意识不到自己因为啥挨的收拾,我还得再跟你唠唠。”

“不玩了。”苏伟康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李俊峰指着屋角的楼梯厉喝:“都他妈滚楼上跪着去,好好想想自己该不该挨揍。”

打也打完了,骂也骂过了,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咳嗽两声站起来唱白脸:“行了,训一顿就拉倒吧,他仨身体还没好利索呢,你们自己去对面小诊所擦点药,别埋怨谁,没规矩不成方圆,咱们虽然是间小庙,但也得有自己的秩序。”

李俊峰气的“啪”一下把皮带摔地上,气呼呼的扭过去脑袋:“你就惯着吧,早晚惯出去一帮王八蛋,操,老子不鸡八管了。”

小哥仨眼巴巴的望着我,既不敢起身,也不敢多说什么。

我挤眉弄眼的摆摆手道:“快去,快去!回来时候记得给你峰哥买包烟,他爱抽荷花。”

仨人这才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往出走。

等他们离开以后,我捡起来皮带递给李俊峰咧嘴笑了笑说:“赶紧扎上吧,裤衩子带都露出来了,本命年呐。”

李俊峰闷着脑袋,叹了口气道:“唉,你是不是也感觉我挺变态的,打自己人下死手。”

我递给他一支烟,轻声道:“咱俩总得有个唱黑脸,不然这群犊子早晚得飘上天。”

李俊峰嘬了口烟出声:“我其实也老特么舍不得了,小涛、阿义跟我一块玩了好几年,我都没带碰他们一指头的,我就是想告诉他们,咱都社会最底层家庭出身,想昂首挺胸的活着,首先得有颗奋斗的心,其次得学会自律,哪怕他们以后不跟我了,我也希望他们能好。”

我拍了拍他肩膀好笑的说:“不用跟我讲道理,我啥都明白。”

李俊峰剐了我一眼,骂骂咧咧的把皮带重新扎上:“你最鸡八坏了,明明自己想动手,非把我火撩拨起来。”

没多会儿静姐回来了,从小挎包里拿出几摞钞票,稍微有些幽怨的开口:“朗朗,疯子,我卡里就这么多了,还留下一点得供我弟弟念大学,你们也别挑我理儿。”

“姐,大恩不言谢。”我正正经经的起身朝她鞠了一躬。

这段时间,我们属实从她那儿拿了不少钱,昨晚上刘洋请客洗脚刚借了静姐万八块钱,今天又整这事儿,在当今这个管亲戚借钱,都不带给你好脸色的现实社会,静姐能做到这份上,真心让我感动。

静姐叹口气说:“我也知道,你们现在正是崛起的时候,很多地方吃钱,但我说句良心话,姐就是个开小店的老妈妈,每个月抛去吃喝拉撒,买点化妆品、衣裳啥的,存不了几个子,我觉得吧,你们最近有点太着急..”

我搓了一把脸笑盈盈的说:“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最快速度还你。”

静姐赶忙解释:“我不是那意思朗朗。”

“都在弟弟心里呢。”我抓着她的手,按在我胸口微笑。

静姐娇嗔着朝李俊峰撒娇:“疯子,你管不管呐,当你面吃我豆腐。”

李俊峰撇撇嘴坏笑:“你快拉倒吧,昨晚上你不还说想吃了我兄弟嘛,回头我跟小朗商量商量,给你整套二龙戏珠。”

静姐白了我们一眼,轻轻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襟,抓起小包道:“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就你们俩这样的,往后不知道得有多少好姑娘要遭殃,我打麻将去了,今天该催李八子他们交水钱了。”

李俊峰笑的比东厂那帮公公们还淫荡的应承:“成,小主慢走。”

静姐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小包里掏出一块穿着红绳儿的玉牌递给李俊峰道:“对了,昨下午我去南山庙给你求了一块护身符,大和尚开过光的,说是能逢凶化吉。”

李俊峰接过来,直接套脖子上出声:“谢谢我大媳妇呗。”

“别把关系搞复杂,咱俩只是单纯的床友。”静姐轻抚耳边碎发,晃着水蛇腰“哒哒”离去。

其实我挺羡慕静姐和李俊峰之间的这种搭伙过日子的方式,谁也不会去羁绊谁,更不会过多介入对方的感情生活,有时候瞅着像床友,有时候看着又像哥们,还有的时候像情侣,很轻松,双方都不会感觉到累挺。

李俊峰捏着脖颈上的玉佩感慨的出声:“儿子撒谎,这么多年来,她是除了我妈对我最好的女人。”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趣:“不行你俩兑付兑付得了,这年头年龄不是问题,前阵子我看新闻,二十岁想小伙娶六十岁老太太,还生个娃呢,静姐总共才大咱八九岁吧,不妨碍。”

“尽鸡八鬼扯。”李俊峰笑骂一句,低头沉默半晌后叹气:“其实不是年龄的事儿,她心里一直有个人,虽然她从来没提过,每次我俩睡觉,早上起来,她都会跟我说,如果我有对象了,就主动跟她说,她保证不死缠烂打,你说我是等着她呢,还是抓紧时间找个正经八百的对象?”

情字最是无常,等待向来无望。

这种事儿,我一个局外人最不方便说什么,我转移话题调侃他:“这事儿被咨询我,未来啥的都扯淡,活好当下最实惠,多睡一觉你多赚一觉,无非多吃俩腰子的事儿。”

刚说罢话,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高大海打过来的,我赶忙接起手机:“问的咋样了海哥。”

高大海轻声道:“弄清楚了,捷X达信贷公司的老板叫小松,老家好像也是你们临县那边的,这人没啥口碑,仗着跟长龙酒吧的江君是拜把子兄弟,做事特别独,反正他们同行都挺膈应这个人的,你俩是不是发生点啥故事啊朗弟?”

我无奈的说:“啥故事呐,全是事故,海哥这个小松有啥政治关系没?”

高大海不屑的说:“有个蛋,就是个狗癞子,听说以前跟个南方老板在广东混,杀过人,不过大哥仗义把事儿全扛了,他蹲了三四年就出来了,也是在监狱认识的江君。”

我想了想后感激的说:“成,回头请老哥喝酒哈。”

高大海笑骂道:“别整没用的,回头你领叶公子、李公子来我这儿坐坐是最实在的,要是有可能,最好介绍我认识认识西北城的齐爷,说实在的,这一行我真干腻歪了,要是有机会真想转型。”

我满嘴跑火车的应承下来:“好说,等我忙完这两天,蹿个局儿咱们一块认识认识。”

放下电话后,我搓了搓头皮,看向李俊峰道:“待会一块溜达溜达去?”

李俊峰满不在乎的点点脑袋说:“去呗,我对这个信贷其实也挺感兴趣的,以前咱老家时候,侯瘸子就说想整,就是没时间了解这些基本流程。”

我掏出手机给钮涛打了个电话,交代他从黑哥那取把枪,顺便把我停在家属院的“破吉利”一并开过来。

李俊峰搂住我肩膀小声说:“对了朗朗,陈姝含到底啥来头啊?昨天晚上我们来上班前,我看到几个长得跟黄皮猴子似的男的跟她在楼口说话,那几个人瞅架势挺怕她的。”

“她?”我思索一下,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听我媳妇说,她家可能多少沾点黑,具体真假咱就不清楚了,这事儿就当没看见吧,别从人后面乱嚼舌根子..”

203 脏招

等了没多会儿,敷完药的小哥仨耷拉脑袋回到店里,紧跟着钮涛和卢波波一人开辆车也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孟胜乐。

看了眼被擦抹的一尘不染的两台车,我乐呵呵的问:“车修好了啊?整的跟新的似得,牛逼!”

前几天救江静雅她们的时候,我们的两台车不小心追尾,加上这几天事儿多,我一直也没怎么开车,所以就把这茬给忘到脑后了。

卢波波愤愤不平的数落:“你们都是大爷,开完撞烂往那块一扔,谁都不带管的,整的老子一天跟老妈子似的啥都得操心,待会把修车钱报一下。”

李俊峰赶忙转移话题:“波姐和乐哥今天这小衣裳整的挺性感,上面画的这是谁呀?海尔兄弟?”

孟胜乐揪着自己胸口嘟囔:“最不乐意跟你这样没文化的人唠嗑了,铁壁阿童木知道不?”

今天卢波波和孟胜乐穿的一模一样,上身穿着蓝色的紧身T恤,下身穿条吊裆的细腿红裤子,脚底下套双豆豆鞋,头发打成“子弹头”,手腕上戴串二十块钱从夜摊上买的菩提链,加上两人都不胖,身材比划也比较匀称,猛地一瞅还真有点型男的架势。

笑闹几句后,卢波波低声问:“啥戏啊,还把枪给拎出来了?”

我不满的瞟了眼钮涛,他赶紧解释:“朗哥,我和波姐刚刚正从网吧吃鸡呢,你电话就来了。”

卢波波咒骂一句:“操,我能上派出所举报你是咋地,瞒着我干鸡八。”

随即他又看到胳膊和大拇指上缠着的纱布,瞪眼低喝:“你这胳膊咋回事?”

“昨晚上不小心碰了一下,没啥大事儿。”我吸了口气,心虚的岔开话头:“走吧,给人送钱去,社会洋干啥去了?”

孟胜乐轻声道:“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去刑警队找什么熟人,顺带再到看守所给大鹏送点烟和零食。”

就怕卢波波会多问,走的时候,我特意没跟他一辆车,而是拽着苏伟康他们三头小兽坐一起。

苏伟康认识路,边开车边回头看我道歉:“朗舅,这次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掏出烟盒,给他仨挨个发了一圈,撇撇嘴说:“心里有点逼数,别对啥都充满好奇,疯子揍你们也是气急眼了,但你们必须得明白,到底啥好啥赖。”

苏伟康抽了抽鼻子低沉的说:“我啥都懂舅,你们骂归骂,但还是借钱给我们还,除了亲爹妈,谁都不可能这么惯着我们,知道你俩拿我们当家里人看待..”

我摆摆手打断道:“别矫情了,往后懂点事儿,我狗篮子不算,没那么大能力总帮你们擦屁股,以后要是没有平事的能力,就别放纵自己的情绪。”

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私心的,我没有苏伟康想的那么伟大,之所以咬牙借钱替他们还账,一来肯定是因为感情,再有就是为了聚拢人心,记得小时候看《水浒传》,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宋江,这逼属实太能哭了,当时我以为他是哭兄弟,长大后才明白他哭的是人心。

孤木不成林,单丝不成线,现在早就过了单打独斗的年代,想要活的比人好,站的比人稳,首先得有个拧成一股绳的团队,其次就是一点点小运气和几分小聪明,当然运气往往比实力更重要。

捷X达网贷公司距离静姐的店不算远,也在邯山区,不过人家是在一条新开发的商业街上,之前听孟胜乐说过,这条街上的房租贵的吓人,一年得六七万。

找到那家公司,我示意其他人先别下车,我和李俊峰领着三头小兽径直走了进去。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墙上挂着几块“捷X达”的广告招牌,六七个流里流气的小伙正坐在屋里抽烟唠嗑,一个估摸二十五六的青年坐在办公桌后面,叼着烟一眼不眨的盯着电脑屏幕打游戏,看架势应该是负责的。

见我们进,他下意识的瞟了我们一眼,叼着烟卷笑问:“贷款呐?”

李俊峰咧嘴笑了笑说:“还款。”

青年不以为然的朝旁边一个青年努努嘴:“小杰,给他们走下手续,我马上进决赛圈了。”

青年从打开墙角的小柜子,里面摞着一大堆黄色的档案袋,他边翻边回头问我们:“叫啥啊哥们..”

我轻声回答:“苏伟康、汤楷义和黄伟涛。”

“等等!”打游戏的小伙“啪”一下推开肩膀,眯眼站了起来,微笑道:“他们仨的账,得等我们老板回来才能处理,借据和手续没在我们店里。”

我皱了皱眉头问:“那你们老板啥时候能回来?”

青年拢了拢自己头发,戏谑的说:“不好说,老板出去办事了,你们先回去吧,对了,哪个大哥叫王朗啊?”

“我是。”我昂了昂脑袋回答。

青年上下打量我几眼,随即摆摆手道:“你啊?呵呵,没事儿了。”

我犹豫几秒钟后,掏出烟盒给他递过去一支,讨好的说:“哥们,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你看我们把钱都带过来了,不行你给老板打个电话问问呗。”

“行吧。”他没接我的烟,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几秒钟后,手机传出之前给苏伟康打电话催账的那个低哑男声:“什么事啊老二?”

“你自己说呗。”青年把手机递给我道,我顿了顿开口:“松哥,我是王朗,替我几个弟弟来还钱了,您看能不能受累收一下,回头我给您再包个大红包。”

那人阴笑着说:“啧啧,朗哥不简单呐,这么一会儿连我叫啥都知道了,是不是还顺便探了下我的底呐喊?还钱没问题,放店里三十万,咱们两清了。”

苏伟康气的破口大骂:“草泥马,一个小时前还说二十五万,眨巴眼又涨了?”

我瞪了他一眼,继续耐着性子说:“松哥,你这就没意思了啊。”

他哈哈大笑道:“我觉得挺有意思,欠账的时候,他们白纸黑字签的很清楚,利息调整归我说了算,我当时也跟他们讲的很明白,他们心甘情愿签的,不行你待会问问你的仨小兄弟。”

小涛也气的攥拳咒骂:“你他妈当时明明说没有利息,还说欠条上写的条款都是做样子的,说话当放屁使啊..”

那男的粗声粗气的打断:“弟弟,你们第一天出社会啊?没利息我干鸡毛的贷款公司,做善事吗?傻乎乎的,就这智商还特么敢跟克爷斗,我时间挺宝贵的,没工夫跟你们扯,还钱就拿三十万放店里,不还麻溜滚蛋,等法院传票就行,整个崇市敢欠我钱不给的主基本上都死绝了。”

李俊峰一把夺过来手机狞笑:“哥们,你啥家庭啊,说话这么硬?”

电话那边的男人呼哧带喘的狂叫:“别鸡八跟我唠社会嗑,明摆着告诉你们,就特么坑你们了,你能咋地吧?”

沉寂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李俊峰彻底被激怒了,梗着脖颈咆哮:“草泥马,钱不还了,你乐意送船票也行,送机票也OK,我都特么接着,敢跑家里闹事,腿儿给你撅折,不信咱试试!”

“行,那走着瞧呗。”对方阴测测的挂断电话。

既然已经谈崩了,再留下来也没啥意义,我招呼哥几个往出走。

刚走到门口,小涛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脸色刷一下白了,赶忙接起:“啥事啊,妈?”

紧跟着苏伟康、阿义的手机也分别响了。

几秒钟后,苏伟康咬着嘴皮咆哮:“这帮逼,往我家门口立了好几个花圈,上面写着我奶奶名字,说什么永存不朽,把我奶奶给吓进医院了。”

“我家门口摆了一副棺材。”

“我家玻璃和大门被泼了红油漆,我爸上班路上被人给揍了..”

小涛和阿义也纷纷哭丧着脸开口。

我捏了捏鼻头看向办公桌后面的青年说:“玩的真鸡八埋汰,你跟那个叫小松的说一声,脏招谁都会,不想好好的,那大家就都别过了。”

桌后面的青年皱着眉头出声:“哥们,说话就说话,别特么骂骂咧咧,整个崇市显摆你最牛逼呗!”

李俊峰横着脸喷着唾沫低吼:“我指着脑袋骂你窝囊废,你有脾气没?”

“呵呵,你等等!”那青年甩了甩手腕从桌后面走了出来,屋里的几个小伙也纷纷站起来,往我们跟前靠拢,青年手指头在李俊峰胸口戳了两下狞笑:“咋称呼啊哥们?市里没听过还有你这号狠人呐。”

李俊峰猛地一把捏住对方的手指头,朝着反方向用力往下一掰,小伙“哎哟哎哟”蜷下身子,李俊峰抬起腿,一膝盖磕在他脸上,恶狠狠的呵斥:“我特么是你爸,高兴的时候草泥马,不高兴就揍你..”

204 忘年交

李俊峰那边刚一动手,我转身一把薅住站在我旁边另外一个家伙的衣领,直接往下一压,抬腿就往他脸上踢。

“磕他!”

“操特么得!”

另外一边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三头小兽也纷纷拽着一个对手就推搡起来。

一看我们这边动起来手来,坐在车里的卢波波、孟胜乐、钮涛也纷纷往过跑,几乎没有任何开场白,我们两帮人直接殴打在一块。

论干仗其实我们两伙人都半斤八两,但我们这头胜在有李俊峰这个野蛮人,还在县城的时候,他就以手狠和胆大出名,之前他是腿脚不利索,所以几次干仗基本上都怎么发挥,不过这几天恢复的差不多了,此刻下起手来,分外的狠辣。

几膝盖撞迷糊那个貌似“代班”的小伙后,李俊峰扭头又抓住另外一个青年,抡圆拳头噼里啪啦的往他脑袋上砸,群架这种事情其实拼的就是个士气,一方起势了,基本上这仗也就没啥悬念。

随着李俊峰的勇猛,三头小兽也全跟吃了枪药似的嘶吼着往上扑。

打了也就四五分钟左右,几道尖锐的哨子声在街道上响起,紧跟着十多个保安急急忙忙跑过来,将我们给拉拽开。

被强制分开的我们,仍旧不依不饶的往对伙身上踢脚,挥拳,

代班青年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嚎叫:“有种别走昂,今天有一个算一个,老子不特么活埋你们,我就不姓刘。”

李俊峰红着眼睛一个肘怼开拦住他的两个保安,抬腿就往那小子小腹上狠蹬一脚,直接把他给踹坐在地上,咬牙咆哮:“草泥马的小篮子,你再给我哔哔一句试试!”

几个保安再次将李俊峰给拦下,不停的说好话劝阻。

“哥,王朗带着人来店里闹事,还把我给打了,行,知道了,我马上报警..”那小伙坐在地上,边擦抹脸上的血迹边拿着手机嚎叫。

李俊峰恼怒的搡动拦架的保安:“给我撒手,草泥大爷的,松开我!”

代班青年从地上爬起来,眼冒狠光的呼喝:“都他妈别走,保安拦住他们,咱们等警察来了再说。”

我吐了口唾沫,指向那小子狞笑:“你麻痹的,这会儿又不装社会大明白了?开始跟我聊法律了?”

小伙满脸糊满了血迹,瓮声翁气的恶吼:“王朗,你他妈别狂,咱们慢慢玩!”

李俊峰撞开拉拽我们的保安,搂着我肩膀眨巴眼睛示意:“操,跟他扯个马篮子干鸡毛,走了!”

这帮保安明显都在拉偏架,听到小伙呼喊以后,一个个立马跟狗腿子似的挡在我们前面喊叫:“都别走,等警察来了再说。”

我瞪着眼珠子咒骂:“等你麻痹等,滚蛋!”

一个长得一米八多,皮肤黝黑的保安头子指向我吓唬:“兄弟,别逼我动手,我特么二炮的退伍兵,不爱跟你们闹腾,千万别赛脸!”

“退伍兵你多个鸡八啊。”苏伟康梗着脖颈怼了一句。

“行,我们不走,大涛去车里给我拿把会喷火的打火机。”我摆摆手,示意哥几个都别躁动,冲着钮涛挑了挑眉头。

钮涛二话没说,掉头跑到车跟前,拽开后备箱,直接拎出来一把猎枪,完事撒丫跑回来,枪管猛地戳在那个保安头子脑袋上厉喝:“你二炮的呀?我他妈二枪的,认识不!”

保安头子瞬间怂了,高高举起胳膊干涩的苦笑:“哥..哥们,我吹牛逼了,我以前是在二炮门口摊煎饼的,咱别闹行不。”

“我跟你闹你爹篮子。”钮涛抱起枪托照着保安头子脑门“咣咣”砸了两下,瞪着眼珠子问:“我们现在走,你有脾气没?”

“没脾气,慢点哈几位大哥。”保安头儿蹲在地上,哭丧着脸缩了缩脑袋。

看到钮涛拎出来把枪,对方那帮人顷刻间全哆嗦了,一个个脸色泛白的挤成一堆。

我扭头看向代班小伙出声:“给小松带句话,有事咱说事,别去家里闹腾,我们有家有口没错,但他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拼着干埋汰事儿的话,我能让他跪下喊爸爸。”

代班小伙嘬了嘬嘴角没吱声。

“走吧。”我摆摆手,哥几个撞开挡在前头的保安大步流星的往车跟前走。

两台车一前一后迅速驶出街口,走了差不多五六分钟,我掏出手机拨通坐在另外一辆车上的钮涛电话低声道:“下个路口你带着枪下车,先把枪藏回去,完事直接去高大海那儿,我给高大海打个电话,今天你别出去瞎嘚瑟了,我估计对方肯定报警了。”

钮涛利索的应承一声:“明白。”

等钮涛下车以后,我招呼李俊峰从一家玩具店门口停车,跑下去买了把跟猎枪大小差不多的玩具枪扔后备箱里,李俊峰撇撇嘴嘟囔:“费那事儿干啥,警察又不是瞎子。”

我咧嘴笑了笑说:“天朝讲法,只要没当场按住你,咱就有借口,待会你也去高大海那儿呆会儿,我估计他们店里肯定有摄像头,拍到你是第一个动手的。”

“我不去,贼鸡八膈应高大海,成天假惺惺的,跟谁好像关系都不错。”李俊峰满不在乎的说:“拍到就拍到呗,这种事儿顶多算个治安拘留,十五天都蹲不了。”

我笑着拍拍他肩膀道:“别犟,从号里浪费没意义的时间等于自杀,有这十五天咱不知道能多赚多少钱,听我的,你去高大海那边喝喝茶,聊聊天,顺便探探这个小松的底,天黑之前我就把事儿给你办明明白白的。”

李俊峰耷拉着眼皮打趣道:“你是大哥听你的呗。”

等李俊峰下车以后,我示意苏伟康直接把车开到邯山区刑警队门口,路上我翻出来董伯伯的电话。

董伯伯全名好像叫董浩,齐叔跟我介绍他的时候,只评价了一句话,只要好处到位,杀人犯他都敢办成无罪,当然这话肯定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不过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这个人嗜财如命的程度。

我犹豫再三后,朝小涛出声:“小涛,从装钱的袋子里数出来十个。”

说实话这点逼事儿给他拿十个属实有点浪费,但我们毕竟是第一次“因为公事打交代”,不拿出足够的诚意,我怕往后大家关系会慢慢变“淡”。

快到刑警队门口的时候,我拨通董伯伯的号码,电话“嘟嘟”响了几秒钟后,董浩挺客气的接了起来:“啥事啊大侄子?”

我笑呵呵的吱声:“我刚好路过刑警队,寻思看看你呗,忙不忙啊大爷?”

董浩笑呵呵的说:“正好准备出去吃口饭,你齐叔咋样了,算了,咱见面聊吧。”

把车停在刑警队斜对面,我拎着装了十万块钱的黑色塑料袋,直接下车点了根烟,等了没一会儿,一辆大白色的“切诺基”越野车呼啸着从大门里开出来,停在我旁边,董浩笑呵呵的降下来车窗玻璃道:“你叔咋样了?”

“回老家养伤去了。”我厚着脸皮拽开副驾驶门坐进车里,随手把黑色塑料袋递给他,意有所指的眨巴眼睛说:“一个亲戚从老家来看我,带了点土特产,我给你捎了点尝尝鲜。”

他这种人何等狡猾,手一摸就肯定猜出来袋子里装的啥,假惺惺的给我推让几下道:“别跟我扯犊子昂,我跟你叔多少年交情了,有事你直接跟大爷开口,能办不能办,大爷都肯定帮你办。”

我舔了舔嘴唇龇牙笑道:“大爷,我叔跟你的感情是你俩的,我希望的是往后咱俩也有同样的交情。”

“忘年交呗?”董浩微微一愣,随即拍了拍我肩膀微笑:“你这孩子有点意思昂,出什么事儿了?”

我把刚刚的事情经过简单跟他说了一下:“其实也不是啥事,就刚刚打个架..”

听完我的话后,董浩沉默几秒钟后,低声问:“你们开枪没有?”

我表情夸张的说:“大爷,这年头谁敢真开枪啊,我那玩意儿其实就是个模型,拿着吓唬人的,根本嘣不出来子弹。”

就在这时候,一个骑电瓶车穿白衬衫,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小青年把车停到他车的旁边,手里拎着两条烟还有两瓶白酒笑容满面的凑到驾驶座的窗口缩着脑袋打招呼:“董叔,我..”

“等会啊侄子。”董浩朝我摆摆手,满脸不耐烦的扭头看向站在车外的青年出声:“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了,你爷爷这个案子已经移交到法院去了,不归我们管,有什么事情你可以上法院去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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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规则 【为Ling.791142玉佩加更】

站在车外的青年咬着嘴皮沉寂几秒钟后,眼露祈求的小声说:“董叔叔,法院那边说,案子还没移交过去,您这边有相当的话语权,你得为我做主啊。”

董浩皱着眉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表情认真的说:“你这孩子咋听明白话呢,我们警方只负立案和侦破,具体怎么裁定和量刑是法院那边说了算的,咱们无冤无仇,我和对方也非亲非故,没必要偏袒谁,你说对吧?”

青年两眼泛着通红的血丝,咬牙轻声道:“不是,叔..监控录像里看的清清楚楚,明明是那帮痞子先动手打我爷爷的,我爷爷现在没了,他们为啥还能逍遥法外?”

董浩抽了抽鼻子反问:“孩子,你是真不懂法,对方打你爷爷和爷爷病故完全是两码事,那帮人打了你爷爷,咱们刑警队实施抓捕没有?扔进看守所没有?你回答我。”

青年眼里噙着泪花说:“抓是抓了,可他们只关了不到一个礼拜就放掉了,我爷爷是因为挨完打才住的医院,然后又气又怒才断的气,他们就是罪魁祸首。”

董浩揪着眉头,很费力的解释:“第一,治安拘留也就七到十五天,第二,医院给我们出示的死亡证明是心肌梗塞,并没有提到任何外力因素,我们信你还是信医院?总不能因为你的猜测就动手抓人吧?你说你爷爷是被他们气死的,这需要证据,懂吗孩子?”

青年被董浩几句官方说辞一下子给整的无语了,瞠目结舌的磕巴道:“可是,董叔..”

董浩一脸大义凛然的开口:“没什么可是的,我们办案首先讲证据,其次讲良心,不会错怪任何一个好人,同样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我董浩做任何事情都对得起自己帽檐上的警徽,你的案子,叔是真的爱莫能助,回去吧。”

青年站在原地呆滞几秒钟后,提起手里的烟和酒,表情极其僵硬的说:“叔,这点东西我给您放车里吧,我的一点心意。”

说着话,他拽开车门,想把烟和酒要往车里塞,可能看到车里还坐着个我,动手稍微缓了一下。

董浩赶忙摆摆手道:“孩子,心意我收下,但东西必须拿回去,我们有规定,不能收受贿赂,别让我犯原则性的错误。”

青年佝偻着后背,几乎快要把腰杆弯到董浩肚子上,嗓音沙哑的哀求:“叔,我真没别的意思,你帮帮我,我真不知道应该去求谁了,我爷爷是老红军,家里还有好多奖章..”

董浩深呼吸一口气,将他手里的烟酒推还回去,绷着脸说:“既然是红色后代,你更应该明白公平公正二字,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不能因为同情蒙蔽自己的良知,多的我不说了,如果你真能找到什么有说服力的证据,叔肯定帮你讨要公道。”

青年怔怔的站在原地,表情说不出的悲愤,好半晌后,点点脑袋道:“麻烦董叔了..”

董浩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安抚:“去吧,回单位好好上班,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才不会辜负你爷爷的在天之灵。”

青年侧头又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的我,礼貌性的挤出个微笑,然后推上电动车,背影萧瑟的慢慢远去。

“唉..”我轻叹一口气,虽然挺同情他的,但大家素味平生,我也没必要因为他多说什么。

打发走那青年以后,董叔的脸色直接耷拉下来,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呵斥:“你是怎么办的事,打死老头那个案子一个礼拜前我不就让移交到法院吗?不知道怎么写卷宗?那就别干了,操!”

放下手机,董浩钻进车里,余怒未消的嘟囔:“一天天分账的时候精神抖擞,正经办事全是猪脑子。”

我递给他一支烟笑道:“消消火,啥事啊大爷?”

“一起芝麻大的小破案。”董浩掐着小拇指咒骂:“刚刚那傻子他爷爷一个月前在街边卖烤红薯,跟几个喝醉酒的富家公子哥吵吵两句,富二代踹了老头几脚,谁知道点太背,直接把老头给蹬断气了,其中有个富家哥儿他爸跟我是好朋友,算了,不聊这些了,再说说你的事儿。”

我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掐着小拇指坏笑:“我的事儿其实也是芝麻大的破事,动手打架我承认,需要进去缴纳罚款啥的我也认,但治安拘留..”

董浩龇牙一笑,拍了拍我肩膀道:“就你这认罪态度,我都不忍心追究,没伤着人是吧,待会我安排人找你们录份口供,你们又是主动自首,其他事情我跟负责那块的人商量吧。”

我会意的缩了缩脖颈卖乖:“成,那我先安排去了。”

“对了,咱公是公,私是私,你有错大爷肯定不惯着,但你来看大爷,大爷打心眼里高兴,不能让你空手回去。”董浩招呼我下车,然后打开后备箱道:“你送大爷土特产,大爷给你点烟酒,看上啥随便拿。”

他后备箱里,成条的中华、玉溪、苏烟摞了好几排,旁边五粮液、茅台、剑南春更是横七竖八的扔了一大堆,不少酒盒上面甚至沾满灰尘。

我瞬间明白过来为啥刚刚那青年拿的烟和酒,他为啥看都不带多看一眼。

董浩干咳两声浅笑:“别多想哈,我儿子开烟酒超市的,这是他让我帮忙捎的货。”

我没有丝毫犹豫,抓起两条中华和两瓶剑南春,冲着他咧嘴笑道:“嘿嘿,还是大爷疼我,不跟我叔似的,一天抠抠搜搜。”

董浩心情大好的拍了我后脑勺一下笑骂:“你这熊孩子,当心我跟你叔告状,去吧,该忙啥忙啥,有什么事情及时给我打电话,别等每回闯完祸才哭撇撇来找我。”

齐叔跟我说过,任何一个圈子,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规则,有些事情得会让,即便明明知道自己吃了血亏还必须得装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有些事情得会装,装的越像,关系越钢。

就比如现在,如果我不拿他的烟酒,他肯定收我的“土特产”收的也不踏实,我得用行动告诉他,我能精的像条狼,还能傻的像麻瓜。

董浩朝我摆摆手道:“走了啊,我得赶紧吃口饭去,岁数大了,肠胃受不了。”

冷不丁我想起来刘洋的事儿,干笑着说:“对了大爷,昨天我一个小兄弟找你没有?叫刘洋,长得挺精神的。”

“哦..”董浩短暂思索几秒钟,随即点点脑袋道:“那小孩儿也不错,脑子灵光,挺会来事儿,过两天我们队确实要招一批临时工,他的事儿我上着心呢,放心吧。”

我满脸堆笑的抱拳:“那就麻烦叔了。”

“少给我扯这些不良的江湖习气。”董浩装腔作势的呵斥我一句,钻进车里绝尘而去。

瞅着车子的背影,我苦笑着摇了摇脑袋。

苏伟康好奇的从车里跳出来问我:“咋样朗舅?”

我把手里的烟酒丢给他,撇撇嘴说:“喏,十万买了两条烟两盒酒,谁特么别动,回去给我找个香案供起来,我看看这些玩意儿能不能得道成仙。”

“哈哈哈,舅你真幽默..”

我烦躁的骂了他一句:“滚犊子,我想哭。”

坐上车以后,我们朝静姐的店返回,既然跟董浩对好了口,那我们就不用再怕警察找麻烦,我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怎么跟那个叫小松的信贷公司扳下手腕字。

既然已经不打算给钱了,那就得赖的有理有据,不然对方一旦经公,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回去的路上不知道为啥特别拥堵,整条街上堵满了汽车,感觉还没走道快。

苏伟康烦躁的按着车喇叭咒骂:“这啥鸡八情况啊?”

“轻点拍,省的你波姐回头又骂我不爱惜车。”我训了他一句,把脑袋抻出车外看热闹,汽车堵成好几条长龙,不少司机都抻着脑袋往外看。

“啥情况啊老哥?”我好奇的问旁边一辆车司机。

那哥们摇摇脑袋说:“听说昨晚上杀人了,俩小孩儿抢了一个警察的枪,警方大联查呢,具体啥情况我也不知道,反正今天>

苏伟康愕然的张大嘴巴:“操,真有生慌子啊,敢抢警察枪,狠淫,绝对的狠淫。”

阿义撇撇嘴笑骂:“你还好意思说别人生慌子,今天要不是我拦着你,你肯定又拿改锥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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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疯狂的马超

满街的汽车队伍排成几列长龙,如同虫子似的一蠕一蠕往前慢慢移动,回到静姐店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我们前脚屁股刚进屋,静姐和秀秀后脚就拎着小包走了回来,张嘴就喊:“你们听说没?昨晚上四平路杀人了,死了个开出租的,还杀了个警察,枪都被人抢了,吓得我俩麻将没打完就赶紧跑回来。”

我好笑的打趣他:“姐,你有朝更年期发展的趋势,聊八卦那都是五六十岁大妈才干的事儿。”

秀秀脸色刷白的轻拍胸口说:“不是,是真事儿,我们亲眼看到死的那个警察了,脑袋都被砖头拍变形了。”

“哎呀,别说了..”静姐不适宜的摆摆手。

我乐呵呵的打趣她:“秀姐,需要我帮你拍两下胸口不?我手法可老娴熟了。”

她今天穿的格外清凉,上面贴身的乳白色针织吊带衫,很低胸,前襟开得很大的那种,下身穿条极短的小皮裙,非常紧身,薄薄的皮裙紧紧的裹在她的身上,将那滚圆的臀部轮廓完全展示出来,再加上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瞅着就让人咽唾沫。

秀秀妩媚的一笑,轻柔的坐到我旁边,随即一把抓起我的手放在她的玉颈上:“来呀..”

“咳咳,我吹牛逼的。”我触电似的摆开她,赶忙干笑。

如果不知道她跟温平有过那么一段非凡的过往,我恐怕早就拿下这个“霹雳妖娃”了,但现在明明知道她曾经是领导的“战场”,我是真一点心思都没有,那种感觉很怪异,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秀秀娇媚的眨巴两下眼睛调侃:“瞅你那点小贼胆儿吧,送到嘴边的肉都不敢咬。”

“姐,我敢,真的..”苏伟康搓着双手站了起来。

“你?”秀秀上下打量他两眼,撇撇嘴笑道:“我对童子鸡没兴趣的。”

苏伟康昂着脑袋嘟囔:“我舅比我还童。”

“是吗?来,让姐姐感受一下,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也正好彻底死心。”秀秀笑盈盈的把朝我抓了过来,我赶忙往后闪躲,绕着沙发打闹起来。

其实我俩之间真没有太过龌龊的想法,就跟同事之间玩闹似的,只不过我们干的职业都比较复杂,玩闹幅度稍微有点大罢了。

就在这时候,店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你好,我是崇市大案组的,请问王朗..”

我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看到一个穿制服的女警站在门外,正是这段时间,天天跟我打照面的那个王志梅,她同样看到我和秀秀正从一块搂搂抱抱的玩闹,白净的面皮瞬间泛红,咳嗽两声道:“王朗,我有点情况想找你了解一下。”

我捏了捏鼻头冲她调侃道:“小姐姐,你是不是暗恋我呐?咋那么闲,天天想着了解我呢?”

王志梅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掏出一张小卡片攥在手里愠怒的出声:“请配合我,这是我的工作证!”

“配合,我不天天配合你嘛。”我搓了一把脸,豁着嘴角道:“进来聊还是咱们出去说?”

她扫视一眼屋内的环境,有些反感的说:“出来吧。”

跟她一块走到店门口停着的一辆警车跟前,我懒散的倚靠车门,掏出烟点燃一支,笑呵呵的问:“今天想找我了解点啥啊?”

她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也没往外掏平常记录的那个小黑本,直接开口:“你认识马超对吗?”

我微微一顿,随口编瞎话:“认识啊,三国里的嘛,好像还是五虎上将。”

“王朗,我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那天晚上你去旅店找的人并不是孙马克,而是马超,是不是?”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紧跟着眼圈莫名其妙泛红,几滴晶莹透亮的泪水顺着面颊就滑落下来,她赶忙拿手背擦抹一下,哽咽的说:“我不知道你听没有听说昨晚四平路上的杀人案,被杀的有一个出租车司机,还有我..我的一个同事,均是马超所为,他现在极其可怕,晚一分钟落网可能会有无辜的人受难。”

听到马超杀人了,我脑子“嗡”的一下,在我的印象中马超顶多算个偏执的精神病,要说他敢拦路抢劫啥的我信,说杀人,我真有点疑惑。

看王志梅泪眼婆娑的憔悴的模样,我停顿了好几秒后,深呼吸一口道:“我确实认识马超,但那天晚上并不是去找他。”

马超现在肯定算得上特大通缉犯,如果我承认跟他有什么瓜葛,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王志梅吸了吸鼻子,从兜里掏出一抹手帕开口:“跟我说下他的情况可以吗?不是命令,只是单纯的请求。”

我再次沉默几秒钟后开口:“说实话,我对他并不是特别了解,之所以熟悉,是因为我俩在老家的时候曾经闹过一点矛盾,后来他竟然像拿刀捅我,要说了解的话,你等等哈,小涛!”

小涛很快跑了出来,冲着我问:“啥事啊朗哥?”

我眨巴两下眼睛示意:“跟这位警察同志说说你知道的马超是个啥样。”

小涛和阿义过去都是跟着侯瘸子混饭吃的,对马超的了解肯定比我透彻,只不过小涛比阿义脑子更灵活,明白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情不说。

“马超啊..”小涛思索一下后开口:“他老家好像是西北那边,具体啥地方我也清楚,只知道他八九岁才跟着他妈改嫁到临县,他这个人特别内向,平常话不多,但是办事特别狠,我记得有一次跟他一块去要账,他拿烧红的火钳子烫欠账的人,我觉得他挺变态的,从那以后就没怎么跟他接触过。”

王志梅接着问:“那他在临县或者市里有什么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吗?”

“不清楚。”小涛摇了摇脑袋,低头琢磨几秒钟后说:“老早以前,一块喝酒的时候,我记得他说过,他在市里好像有个堂叔是开酒吧的。”

王志梅焦躁的问:“在哪开酒吧?叫什么名字?”

小涛苦笑着摇摇头说:“这个真不知道,我俩平常很少在一起玩,他那个人跟谁都不亲,说翻脸就翻脸的那种。”

王志梅略微有点失落,咬着嘴皮轻问:“你还知道什么吗?”

小涛摇了摇脑袋:“没了。”

“谢谢你们了。”王志梅杵在原地发了几秒钟呆后,轻抚自己的乱发,重新把警帽戴好,朝我们摆摆手,拽开了车门。

我低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如果我发现她的话,会第一时间拨打110的。”

虽然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明说,但我看得出来,被害的司机或者那个警察应该跟她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她这趟来找我,更多还是因为私心。

她怔了几秒钟,竭力朝我挤出一抹微笑,随即“嘭”的一下关上车门,上车以后,我看到她伏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哭了足足能有两三分钟,才擦抹干净脸上的泪痕,调转车头缓缓开走。

我搓了搓脑皮自言自语嘀咕:“唉..干特么哪行都不容易。”

小涛好奇的问我:“朗哥,她问马超干嘛?”

我急忙出声:“马超杀的人,对了,赶紧给疯子、乐子和波姐打电话,让他们都赶紧回来,马超这个逼养的敢杀人,而且现在手里有枪,咱必须得注意点了。”

没多会儿,哥几个全都回来了,我把消息跟他们简单说了一下,所有人集体沉默,尤其是李俊峰的脸上更是写满了震撼,好半天才颤抖的开口:“会不会警方弄岔了,马超那个逼虽然变态,但应该没本事杀人吧?”

我拍了拍上火的腮帮子干笑:“三个月前你想到我敢拎枪嘣侯瘸子嘛?这世上的动物最不容易改变的是人,最善变的也是人。”

我们从屋里正开会的时候,店门口再次传出一道声音:“你好,请问..”

所有人齐刷刷扭过去,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头发凌乱的青年弱弱的站在门外,手里还拎着两条烟和两瓶酒,竟是下午要给董浩送礼的那个青年。

他同样也看见我,眼睛睁的大大的,干涩的说:“大哥你好,我叫刘祥飞,咱们在刑警队门口见过面的。”

“有事吗哥们?”我站起身审视的问他:“还有,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挠了挠头,表情不自然的将手里的烟酒推给我,满眼祈求的小声说:“我是跟着你们车来的,下午路上堵,所以我能跟上,我蹲在你们店外面琢磨了好久,我也知道咱们非亲非故,给你惹那么大麻烦不应该,可现在只有大哥您帮我,我知道您肯定和董叔关系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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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钱作怪

边说话那青年边把手里的烟酒又推向我,嘴里碎碎念的喃喃:帮帮我吧,大哥..

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摆手拒绝道:“哥们,你的事儿我真帮不上,而且我和董队长的关系也不像你想那样,我今天找他其实也是求他办事的。”

我俩推搡的过程,青年突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眼珠子通红的干嚎:“求求你了大哥!”

我往后倒退一步,烦躁的说:“哥们,你快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似的。”

他倒吸一口气,低声喃喃:“大哥,我是真没辙了,你要是不忙我,我今天得死在你门口。”

我棱着眼珠子轻喝:“操,多大仇啊,你要死要活的跟我耍滚刀肉,你不起不起来?”

“大哥,帮帮我..”青年双手伏在地上,烟和酒仍在旁边,满眼希冀。

“那你从这儿慢慢跪着吧。”我掉头往回走。

“朗哥,啥情况啊?”卢波波心最软,有些不忍的问我。

我不耐烦的臭骂:“我他妈哪知道,小涛去把卷帘门拽下来。”

青年跪在店门口,隔着玻璃门两眼呆滞的望着我,几秒钟后,眼圈开始泛红,紧跟着一连串泪水从他的脸上滑落,他低头开始呜咽,试图用手背掩盖他的痛苦。

小涛干咳两声,同样有些不忍的咽了口唾沫:“哥,这..”

我扭头盯盯注视那个青年,没多会儿,啜泣声变成低声呜咽,他紧紧咬着牙,竭力制止自己抽泣,但是浑身却止不住的抽搐。

李俊峰叼着烟卷咳嗽两声道:“朗,如果能伸手的话就伸伸手,都不容易。”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能哭的让人瞅着都揪心,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抿嘴沉默了足足能有三四分钟后,我叹了口气咒骂:“我他妈一天正事儿没有,尽扮演耶稣了,小涛、阿义去你把喊进来。”

几秒钟后,青年一抽一抽的走进来,拎着他那两条已经糊的脏兮兮“黄鹤楼”还有两瓶一看就知道不值啥钱的“杏花老窖”,拘谨的站在我面前。

我斜眼打量他手里的充其量不过三四百块钱的烟酒说:“哥们,不是我埋汰你,你说你说这点玩意儿送给村里的会计,人家都够呛稀罕,董浩能帮你办事吗?求人要有个求人样,回头要么整几条和天下,要么买几条九五之尊。”

青年尴尬的低下脑袋:“我买不起..”

我被噎的半晌没说出话,不知道该说这小子抠门还是评价他真穷,沉默几秒钟后问:“你到底因为啥事寻死觅活的?坐吧,你站着整的我也不好意思坐。”

尽管之前从董浩嘴里听个大概,但谁知道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一个月前..”青年拘谨的坐在椅子上开口。

透过他抽抽搭搭的描述,我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青年叫刘祥飞,今年二十,在一家快递公司送包裹,家里有个爷爷,老头快八十了,一直在街边卖烤红薯,大概一个月前的晚上准备收摊回家的时候,一伙喝醉酒的富二代跑到他摊上吃红薯。

一买一卖本身也没什么瓜葛,谁知道几个富二代喝大了,无聊想找刺激,寻思着吃套“霸王餐”,吃完不给钱掉头就跑,这事儿要赶上平常人,几个烤红薯跑就跑了呗,但老头也是个一根筋,不光撵出去了,还抓住其中一个,几个富二代恼羞成怒踹了老头几脚。

将近八十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住年轻人几脚,送到医院一两天就咽了气。

孟胜乐翻了翻白眼撇嘴:“哥们,你说的稍微有点玄幻哈,你爷爷都八十了,还能撵的上小青年?”

刘祥飞咬着嘴皮说:“我没瞎说,老爷爷是老红军,会一点功夫,而且身体硬朗,每天都坚持慢跑。”

我眯眼看向他问:“那你找我的目的是希望咋帮你?”

青年瞪着赤红的眼睛说:“你和董叔关系好,让他帮我把那几个混蛋抓起来,法院说我爷爷的案子还在刑警队,他只要动动嘴就能让那些挨千刀的伏法。”

苏伟康搓了搓下巴颏说:“老铁,你说这些玩意儿都是你的猜测,人家刑警队不能凭你一张嘴就抓人吧?这事儿你别说找我朗舅,就算找市长估计都办不了。”

我点燃一支烟,左思右想好半晌后摇摇头说:“这事儿我真帮不上你,我跟你这么说吧,动手的富二代里,有一个家里和董浩关系特别好,听清楚哈,关系特别好,能明白什么意思吗?”

“明..明白。”青年微微一愣,表情哀伤的喃喃:“难道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我呼了口气说:“你刚刚也说了,你爷爷都火化了,医生给开的死亡证明是心肌梗塞,医院为啥那么写?还不是钱在作怪?”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好半晌后神经质似的“呵呵呵..”笑了起来,边笑泪水边往下淌。

瞅他的模样,我属实有点不舒坦,叹了口气说:“你与其求我,真不如去求求董浩,没准他能心一软,你要实在拿不出送礼的钱,我可以暂时借你点,等你有了再还我吧。”

他抹了一把眼泪,挫败的说:“我求过他了,在他家门口,在刑警队门口给他磕了不知道多少响头,我是个孤儿,从小被爷爷带大,我就想让他瞑目,我不相信这个社会会如此灰暗。”

“唉。”我叹了口气,朝李俊峰努努嘴道:“借给哥们五千块钱。”

他咬了咬脑袋,抿嘴轻声道:“不用了,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待会再去找找法院,实在不行我去市政府再问问,我不相信朗朗乾坤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

卢波波小声安慰:“兄弟,听句劝,别浪费时间了。”

青年眼神坚毅的在我们脸上挨个扫视一眼,随即弯腰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帮我分析,我永远都不知道这些复杂的人情礼往。”

不待我们再说什么,他扭头走出店门口。

我抓起他的烟酒撵了出去:“哥们,你把这些东西拿上,也别往出瞎送了,自己抽了喝了。”

“嗯,谢谢。”青年点点脑袋,把东西放到车筐里,推着电瓶车慢慢朝街口走去。

瞅着他的萧瑟的背影,我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

此刻的我,根本不知道,正是因为我这通狗鸡八不是的瞎分析,两天以后,这个青年抽着送礼的烟,喝着求情的酒,干出一件轰动全市的大案,后面会详细交代。

没钱莫入众,言轻莫劝人,待到成功后,把酒言初心。

钞票不是唯一衡量一个人的准则,但绝对是能最快确定一个人地位的尺码,望着眼前这个为了所谓“公道”,像只可怜蝼蚁似的四处奔走的小伙,我暗暗提醒自己,一定不会再因为钱给任何人弯腰。

回到店里,气氛稍显有点沉闷,大家的情绪或多或少都被刘祥飞给影响到了,我们全是底层家庭出身,这样的不平等事情谁也经历过一些,看着一个同类如此卑躬屈膝,哥几个的心里可能都有些兔死狐悲的忧伤吧。

我拍了拍手朝着哥几个道:“行了,都特么别长叹短嘘了,一个人一个命,收拾一下,准备上班吧,今晚上大涛别出去送小姐了,跟我一块办点事儿。”

没多会儿,我和李俊峰、钮涛开车从店里离开,径直去了北郊,目标是找跟我有过几面之缘的屠宰场的驼子。

屠宰场驼子,西北城齐恒,再加上酒吧街上的孙马克,号称是全崇市最横的存在,齐叔短时间内肯定不会露头,我现在能仰仗的就是那个浑身透着江湖气的驼子。

北郊肉联厂算是全市最大的肉品供应基地,我看百度上说它前身好像是国企,后来经营不善倒闭,不知道被驼子用什么法子弄到手里,扭亏为盈,没几年发展成市里数一数二的大企业。

这地方占地面积特别大,我感觉至少得有八九个足球场,每分钟都有拉着活猪活牛羊的车开进去,每分钟都有载着慢慢一车肉的车子开出来,生意火爆的过分。

我们把车停在厂子对面,嗅着空气中难闻的猪屎味和血腥气,我不适宜的把车窗玻璃升上去,掏出手机拨通驼子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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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合伙挖坑

等了差不多有十几分钟,一台黄色的小型的叉车从厂子里“轰轰”干了出来,紧跟着驼子叼着烟从驾驶舱蹦下来,朝我招了招手笑道:“稀客啊兄弟。”

驼子的造型无比另类,光着膀子,上身系着条黑色的皮围裙,脚上趿拉着一双长筒雨靴,围裙上隐约还能看到血迹,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屠夫。

我乐呵呵的下车问道:“驼哥,是不是厂里人手不够用呐?你咋还亲自操刀上阵呢?不行你聘我呗,我学东西可快了。”

驼子解下来身上的围裙,笑呵呵的说:“现在全机械化了,宰杀、去毛都一体的,我刚从澳大利亚上的新设备,基本上用不到人工操作,我就是闲的没事干,每天自己杀两头猪玩。”

他身高跟我差不多,但体格子绝逼超我俩,两条粗壮的臂膀都快赶上钱龙的大腿粗,他胸口到肚子的地方,纹着一条狰狞的独角恶龙,龙头在小腹上,龙身盘旋他整个前胸,再加上他满脸的横肉,瞅着就让人心生忌惮。

驼子抖落两下皮围裙,随手扔到叉车上,笑呵呵的问我:“啥事啊兄弟,你叔有消息没?”

我笑盈盈的随口敷衍:“说是已经到内蒙了,刚才还给我发了两张骑马的照片。”

“真羡慕他啊,说放下马上就能孑然一身的离开。”驼子长叹一口气,直接将烟蒂踩灭,冲我努努嘴道:“进我办公室喝会儿茶去?”

瞅着几辆载满生肉的货车从厂子里开出来,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道:“算了吧,我晕血。”

驼子龇着一口雪白的大牙嘿嘿一笑:“你想得多而已,其实猪肉羊跟人差不多,死了就啥也没了,一堆烂肉还能爬起来咬你是咋地。”

听完他这个比喻,我直接打了个冷颤,干咳两声道:“驼哥,前两天你不说想找点发财的项目干嘛?”

驼子立马来了兴趣,眨巴眼睛问:“对呀,你有门道啊?老温给你项目了?”

我顿了顿说:“项目肯定有,不过不知道温主任是咋安排的,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唠点别的买卖,你知道信贷公司不?”

驼子倚在叉车旁边点头道:“咋不知道,不就街上喊着无息贷款那帮逼样的嘛,其实就是过去的高利贷,换身皮罢了,那玩意儿坑坑傻子勉强,实际赚不到几个钱,而且特殊行业许可证太难办了,老弟准备干这行呐?”

我坏笑着舔了舔嘴唇说:“哥,你说咱们要是坑信贷公司钱,能发点小财不?”

驼子迷惑的捏了捏鼻头道:“啥意思,我没整明白。”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一家信贷公司,底子挺厚的,估摸着能有个三五百万,这钱对你来说肯定不算啥,但对还在温饱线挣扎的弟弟我来讲,绝对是条活路,要不是实在活不起了,我也不能来求哥哥你,我叔一直跟我说,全崇市最有大哥样的就是驼哥你。”

驼子咧嘴一笑道:“少捧我哈,说正事儿。”

我搓了搓两手猥琐的吧唧嘴:“哥,你认识人多,想办法帮我找个有正规手续,但实际上没任何实业的皮包公司,完事我安排人去那个信贷公司贷款,得到的钱,咱们二一添作五平分。”

驼子沉思几秒钟后摇头说:“兄弟,这钱不好套,信贷公司要真实身份证明的,再者说了,你这属于经济诈骗,对方一旦报警的话,公司肯定被查封,诈骗的人后半辈子等着被通缉吧,为一二百万划不来。”

我递给他一支烟,压低声音道:“所以我需要一个没任何实业的皮包公司,人员方面你不用操心,拿出来一二百万,至少赚一半,最不济也能捞个信贷公司的特殊行业许可证,光是这证扔市面上卖三四百个没问题吧?而且这事儿你不参与,只需要负责扮演一个救世主就OK,”

“救世主?”驼子愕然的张大嘴巴。

我凑到他耳边小声言语几句:“对呗,我套那家公司钱,完事你这样..”

听完我的话,驼子眼珠子瞪的圆溜溜的,好半晌后才朝我翘起大拇指道:“你是真狠,那家信贷公司惹着你了吧?”

我矢口否认:“啥惹不惹的,我就想赚点碎银子而已。”

驼子沉默一下后说:“这个套,我能帮着你办,但咱提前讲清楚,牵扯到别的事情,我肯定不参与,这么多年我之所以一直能潇潇洒洒的活着,就是因为我谁都不招惹。”

我利索的点点脑袋道:“没问题,老哥等着收网就OK,您要实在信不过我,咱也可以拟份合同。”

驼子意有所指的摆摆手道:“合同啥的没必要,我和你叔处了这么多年,他了解我是个什么人。”

听到他的话,我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看似粗枝大叶的家伙实则心思细腻到了极点,他其实是在拿话点我,如果想真正促成合作,我的面子肯定不好使,得齐叔出面。

他并不知道齐叔现在其实已经落魄到极点,再正常人眼里,齐叔可能只是嘴上喊着洗手不干,实则是退居二线,把我给推出来罢了。

我犹豫好半天后,轻声道:“哥,待会我让我叔给你打个电话,但你得保证,电话接完就忘了,他想退休你也知道,咱别给他招惹没必要的麻烦。”

驼子立马大大咧咧的保证:“操,你还是不了解哥的性格,我就是单纯想那个老梆子了。”

之所以做出让齐叔给他打个电话的决定,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温平肯定不会跟人瞎哔哔自己杀了齐叔的事情,同样市里这帮老混子也绝对想不到齐叔已经不在“人世”,这事儿只有不被温平揭破,应该是没什么风险。

我跟驼子招呼一声,随即走出去十几米远,确定通话不会被任何人听到以后,才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的号码,低声道:“齐叔和你在一块没有?”

“在。”钱龙轻声道:“朗,这个大叔到底是什么人呐,做生意真特么有一套,前两天陆国康愁的一笔账要不出来,他随便提点我几句,陆国康就把钱给要出来了。”

“你别问那么多,照顾好他,除了你以外别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包括媚儿和晨子,听明白没有?”我低声嘱咐。

钱龙小声说:“他不会是国际通缉犯吧?”

“可不呗,他以前是个拉登开车的,一天别那么事儿。”我没好气的笑骂一句:“让他接个电话。”

几秒钟后,齐叔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算不上麻烦,只是我面子不够使,得借你的..”我把我的想法跟齐叔简单聊了一下。

齐叔听完后,不以为然的说:“一个小信贷公司,不用那么麻烦,这事儿你可以..”

我打断他低声道:“叔,整垮对方不是目的,我要让他疯,要让孙马克气的直跺脚,而且我也想开发一下自己的智力,我知道你肯定能帮我,但我希望自己不是个傀儡。”

“你这孩子..”齐叔无奈的嘟囔一句:“驼子人性还凑合,你把电话给他吧。”

我小跑着来到驼子跟前,把手机递给他,打趣的说:“驼哥你可得抓紧时间抒发自己的思念之情,打的国际长途,一分钟老贵了。”

“抠搜样儿吧。”驼哥笑骂一句,随即捧起手机贴在耳边:“不讲究啊老齐,走时候都不知道通知一把我这个救命恩人,你侄子刚刚跟你说没说,要跟我合作的事儿啊..”

几分钟后,驼子满脸带笑的把手机还给我,笑的很假的说:“兄弟,我是真不在乎几十上百万,帮你一个是因为我跟你叔的情分,再有就是看好你的前景,哪天你小子真从老温那得势了,记得想着点老哥今天的人情哈。”

“叔,你先慢慢养伤,我的事情不用操心。”我捧着手机跟对面的齐叔交代一声,完事冲着驼子双手合十作揖逗乐子:“哥,你往后退三步,摆一个造型,让老弟好好瞻仰你一下,你和活佛的差别。”

驼子笑骂我一句:“滚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最迟明天下午之前,我给你弄间皮包公司,需要怎么干,你随时给我打电话,这两天我也不出门旅游了,等着配合你。”

我比划一个OK的手势应允:“妥了,事成以后,我喊上我叔,咱几个坐一会儿好好喝一场。”

从屠宰场离开后,我又马不停蹄的给吕兵发了一条短信,思索良久后,最后拨通了温平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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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计划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切照旧,哥几个该忙啥忙啥,我每天除了躺在高干病房里输消炎液,按部就班的养伤涨膘,干的最多的事儿就是配合那个叫王志梅的小女警唠唠这次齐叔被枪击的事件。

温平没有如齐叔猜测那样给我分配南郊的工程,那个信贷公司也没再找苏伟康他们催账,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看似风平浪静,但谁都知道这可能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最后那一丝寂静。

孙马克背着通缉犯的罪名四处躲藏,三头小兽欠的饥荒对方不可能白白让打水漂,对于我们这伙无根无蒂新冒出来的小势力,邯山区大部分混子其实都在保持观望态度,就连向来跟我称兄道弟,恨不得拜把子的高大海这几天几乎都没有跟我怎么联系过。

期间江静雅用过别的陌生号给我打过电话,一听到是她的声音,我不带任何废话的直接挂断拉黑。

倒不是说我这个人有多君子,其一王影对我确实好,我俩这段时间虽然没见过面,但一天两个小时的电话煲不会少,其二,温平曾经有意无意的暗示过我,希望我离温婷及她的朋友远一些,特别提到过江静雅。

在温平眼里,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事实也确实如此,为了一段可能发生的感情去断送自己的未来,这事儿我指定不能选择。

这天下午,我像往常似的躺在病床上边输液边玩手机看新闻,温平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笑盈盈的打招呼:“啥事啊温叔?”

温平语言简练的出声:“你让我帮忙办的身份证明我找人弄好了,来市政府南门的报刊处取一下。”

我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我马上过去。”

拽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后,我随便换了身衣裳,就奔出了病房,边跑边给吕兵打电话。

十多分钟后,我打车来到市政府,在报刊亭见到一辆深黑色的“帕萨特”,温平坐在驾驶座后背翻阅文件,示意我上车,然后又朝开车的一个年轻小伙道:“去帮我买瓶矿泉水。”

等小伙离开以后,温平合上摆在双腿间的文件,递给我一个黄色的档案袋,皱着眉头说:“身份证明,户籍档案全部真实有效,你弄这个干什么?”

我大大方方的微笑解释:“我一个朋友是东北那边的,在老家惹了点祸,被网上通缉,我欠他一份大人情,现在你求到我了,我不好意思拒绝。”

齐叔跟我说过,温平现在无人可用,所以跟对话时候不需要太过装怂,否则反而显得有些假。

温平审视的问道:“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有这样的朋友?”

我照着提前编好的说辞回答:“我俩上初中时候一个班的,后来他转学了,以前我求他帮过忙,他都帮我办的特别漂亮。”

温平意有所指的挑动眉梢开口:“这样的人可以考虑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我瘪嘴卖惨道:“叔,不是给您哭穷哈,我现在养自己都成问题,哪有闲钱再养那种亡命徒,我这同学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平平常常一天最起码消费得四五百块钱。”

温平将档案袋递给我皱着眉头说:“最近几天稳一下,我打算跟孙马克的姐夫摊牌,事情完全解决以后,我会想办法给你找点挣钱的项目,听懂我意思没有?”

我立马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这两天我就老老实实养伤,其他啥事都不掺和。”

温平想了想后说:“类似伪造身份这种事情我只能帮你办一次,这里面的身份证和户籍证明坐火车、飞机之类的查不出来,但如果省一级或者国字号单位特别审查的话,还是能发现纰漏的。”

我忙不迭的感激道:“谢谢温叔。”

温平眨动两下眼皮,上下打量我几眼后,摆摆手驱赶:“行,你走吧。”

从车里下来,我径直掉头往路口走,寻思着打车去跟吕兵回合,没多会儿温平的小车从我身边开过,我们就像谁都不认识谁一样,都没再跟对方打招呼。

也不知道是天气太过炎热的缘故,还是市政府不允许出租车拉客,等了七八分钟愣是没碰到一辆出租车,就在我准备步行走两站路再找车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奥迪Q5停在我面前,紧跟着一张熟悉的俏脸从驾驶座伸了出来,竟是温婷这个妮子。

没等她吭声,我率先打招呼:“嗨,美妞..”

温婷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模样:“啧啧,这不社会我朗哥嘛,今天挺闲的呗?大忙人呐,找你十几回都抽不出来时间跟我们聚聚,呵呵..”

说着话她从车里钻了出来,这女人真是百变的,之前她给我的感觉像极了不务正业的小太妹,没想到今天却穿的特别正式,一袭纯黑色的包臀西装短裙,肉隐肉现的黑色丝袜紧紧包裹笔直的双腿,脚上套一双职业高跟鞋,完全就是个都市女强人造型。

我调侃的朝她努努嘴道:“这么跟救命恩人唠嗑是不是有点不礼貌呐?老妹儿今天的妆容化的略微有点清淡哈。”

“姐姐天生丽质,平常化妆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光芒而已。”她傲娇拨拉一下散在肩头的秀发,嘟着粉色的红唇做了个鬼脸:“你为什么不接小雅电话啊?”

我插诨打科的眨巴眼:“主要你没给我打,我心里不平衡了呗。”

“少臭贫,朋友夫不可负。”她的俏脸禁不住一红,翻了翻白眼说:“是不是那天晚上在医院小雅她妈跟你说什么难听话了?她妈就那样,总觉得家里有钱,别人都是有企图的,你别往心里去。”

“呃..”我懵逼了一下,那天晚上如果没认错的话,跟我说话的那个中年妇女就是江静雅她妈,说话挺客气的,不过我也没想解释,只是咧嘴笑了笑。

温婷下意识的从小挎包里掏出一包女士香烟,随即看了眼不远处的市政府,又赶忙心虚的塞进去。

随即冲我轻声数念:“因为这事儿,小雅和她妈吵了好几回呢,王朗我跟你说,以前小雅和叶乐天搞对象的时候都没跟她妈吵过架,我告诉你,小女生都有英雄情结,那天晚上你救我们,我们姐妹几个都特别感激,我说这么直白,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别跟我说,你们商量好了好给我当三妻四妾哈。”我讪笑着耸了耸肩膀道:“姐姐,咱别闹了,你也不用跟我贯彻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戏码了,咱这么说吧,你和小雅都是QQ会员加七钻,而我连个太阳等级都没有,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你们跟我走太近,其实就是在害我。”

温婷迟疑几秒钟后,冷不丁的问我:“你是不是认识我叔?”

我吓了一跳,接着有些恐慌的反问:“你叔谁呀?”

温婷的手机突兀响了,她看了眼屏幕没有接,有些急躁的说:“装吧,懒得理你,我这会儿有点急事需要去市政府一趟,晚上小雅回市里,咱们一块吃顿饭行不?就当我们感谢你救命之恩,跟你说哈,哄好本姑娘,你往后的社会小道肯定一马平川。”

“那就托姑娘洪福喽。”我乐呵呵的朝她摆了摆手:“行,晚上打电话吧。”

目视她钻进Q5里,冲着市政府扬长而去,我心里除了羡慕就是嫉妒,人生来不平等,我遥不可及的未来,只是她唾手可得的现在,我拿什么跟这帮家世优越的姑娘们交朋友。

有人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河西,莫笑穷人穿破衣,我觉得这话纯属就是疯子编出来骗傻子的,人家打娘胎里一降生就在河西,我们拿什么去追去撵,我只知道如果不努力,别说三十年,哪怕三百年自己照样还站在河东边。

我这头正胡乱遐想的时候,手里的电话响了,吕兵极其不耐烦的嘟囔:“什么时候能过来?”

我乐呵呵的打趣他:“马上,你马上要当国际控股的大老板了,能不能稍微有点耐心。”

吕兵烦躁的骂了一句:“快鸡八点吧,我手头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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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咬饵了!

好不容易等到一辆出租车,我匆匆忙忙赶到丛台区,照着吕兵给我发的地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在一栋三十多层的写字楼,找到那家挂着“艾特国际投资”的金融公司。

这个公司占地将近一层,我去的时候,十多个清洁工正热火朝天的在打扫卫生,擦抹玻璃,偌大的办公大厅里成排小隔间的办公桌椅遍布灰尘,显然这地方已经停业很久。

吕兵和一个男人站在公司的门口正小声聊着天,见到我过来,他不耐烦的皱着眉头埋怨:“生孩子都没你这么慢的,老子三十多岁的人,天天等你调侃。”

我笑呵呵递给他一支烟道:“吕总,你可马上就是要当总裁的人了,说话能不能文明点。”

此时的吕兵脱下自己那身灰色的工作服,换了一身棕灰色的笔挺西装,手脖子戴一块看起来特别高档的腕表,耳朵挂着一副蓝牙耳机,俨然一派成功人士的造型。

我看了眼跟他说话得男人,迷惑的问:“这位是..”

他旁边的男人,身高跟我差不多,穿一身黑色的燕尾服,梳着个时下特别流行的“莫西干”发型,刻意染成了青蓝色,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框的平面镜,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差钱的金主。

那男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框,声音尖锐的咒骂:“妈卖批,就知道不能跟你们这群龟儿子扯上关系,有第一次就肯定还有第二次。”

我诧异的长大嘴巴:“诶卧槽,黑哥啊?”

没错!我面前这位像极了公子哥的家伙竟然是黑哥,瞅着他,我实在没法跟那个蹲在车棚前面晒太阳的乞丐联系到一起。

吕兵轻咳两声道:“行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长话短说,你朋友帮忙找的这家皮包公司的手续什么,我查过了没任何问题,这公司之前确实干金融的,金融这东西不好统计,拿出来应付那个信贷公司的土包子肯定没问题。”

我点点脑袋微笑道:“嗯呢,你接着说。”

不知道为啥,站在他俩的跟前,我突然有种自己是个司机的窘迫,好像他们两个本来就该衣冠楚楚似的。

吕兵抬起手腕看了眼表道:“现在的关键是,应该怎么样钓他们上钩,咱们直接找上门,显得太假。”

我咧嘴一笑道:“这事儿我想好了,你现在是个比较失意的老板,因为投资不顺,大部分资金被积压或者说让人套住了,苦恼之余就在网上赌牌消磨时间。”

吕兵揪了揪自己的衬衫领口问:“然后呢?”

我揪了揪鼻头道:“然后就点进了我大外甥被人圈钱的赌博网站了呗,之后输钱,顺理成章的去找对方借款,借完款,当天就还给对方,并且多给他们两三万利息,一定营造出来自己不差钱的模样。”

吕兵斜楞眼睛问我:“钱从哪来?我跟你说,我和黑子置办这身行头已经花完我所以的积蓄了,你别打我主意。”

“擦,这么穷,你俩咋好意思自称A级通缉犯的。”我撇撇嘴调侃说:“你们放心大胆的玩,道具钱我已经借好了。”

黑哥声音尖锐的问:“万一我俩没输呢?”

作为一个资深赌徒的儿子,这事儿我绝对最有发言权,耸了耸肩膀道:“不可能,十赌九输,但凡跟赌挂上钩就不可能有赢的可能。”

黑哥梗着脖颈嘟囔:“切,想当年老子在重庆不管是幺地斗、扎金花还是耍桥牌都没有输过。”

吕兵撇嘴轻笑道:“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啊,那会儿那跟的那位爷,哪个敢赢你的钱。”

黑哥微微一怔,随即长叹一口气,听着这俩人的对话,我疑惑的瞟了眼吕兵,很显然他应该是了解了黑哥过去的背景,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指了指空荡荡的办公大厅问:“这办公室咋整?这么萧条的,一看就不像真的。”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吕兵豁牙一笑,伸了个懒腰道:“明天你再来看,保证一派忙碌景象。”

接下来的时间,我手机转给吕兵和黑哥一人两万块钱。

他俩捧着手机开始在苏伟康他们之前输了二十万的那个赌站玩牌,跟苏伟康他们之前的套路差不多,起初俩人没费啥劲儿就赢了几千块钱,结果好景不长,也就三四把牌的功夫,他俩不光把赢的钱全都输出去了,而且还倒贴进去不少。

网上赌博这玩意儿是比现实里扎金花还吓人,几把牌就仍进去好几千,而且连响声都听不见。

有时候真不知道这个社会是在进步还是退步,过去我们拎着现金去买菜,会因为三分两毛的蝇头小利跟小贩讨价还价好半天,当两位“马爸爸”把钞票从厚厚的一沓变成网络上的数字以后,大家对钱这玩意儿开始慢慢失去概念。

甭管是吃完饭还是别的消费,微信、支付宝随便一扫就结完账,人们看不到真金白银的钞票从自己口袋流入别人的兜里,不会感觉到多心疼,也渐渐失去了过去那种斤斤计较的心思。

一个来小时左右,两位哥终于“成功”的将账户上的钱输的一干二净,我肉疼的示意他俩休息一会儿等电话,他们注册的账号都是用手机号绑定的,相信对方在后台肯定能看到。

果不其然,等了不到十分钟,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

按照提前约好的,黑哥没接电话,吕兵接起来,不耐烦的问:“谁呀?”

对方文质彬彬的出声:“你好,这里是捷X达无息贷款公司,请问您最近有什么经济上烦恼吗?我们可以帮您解决。”

吕兵说话很冲的怼了一句:“我需要三百万,你们能借给我不?”

对方沉默片刻后,低声道:“如果您有可以抵押的物件,我们也是可以考虑的。”

“呵呵,行,我需要的时候会给你们打电话的。”吕兵冷笑一声挂断电话。

我哭丧着脸说:“来,我继续给你俩转账,你们悠着点玩哈,我大外甥他们输一宿才输二十万,你俩不到半小时就扔进去四万多。”

黑哥粗鄙的抓了一把胳肢窝嘟囔:“总共才几万块,你还想听到点响声呐?不跟你瞎说,想当年老子在重庆,晚上给服务员小费都不止这点。”

我鄙夷的梭梭嘴说:“啥家庭啊,敢这么郎朗的吹牛逼。”

“他真没吹牛。”吕兵面色正经的说。

我双手抱拳作揖:“得,你们都是爷,稍微心疼下我这个大孙子,这钱都是我连磕头带喊爹管人求出来的。”

又给他俩转了几万块钱,我再次蹲旁边看他们输,玩了没一会儿,黑哥冲我摆摆手,使唤佣人似的说:“去给我们弄点吃的,这破玩意儿太费脑子,几千几千输的真慢..”

我无语的问:“想吃啥啊黑爷?”

“江湖菜,口水鸡,再来一盆毛血旺。”黑哥如数家珍一般念叨。

“整这么多咱仨吃的完不?”我舔了舔嘴皮问。

黑哥一句话差点把我呛倒:“我点的是我个人吃的,你俩想吃啥再自己要,多放点辣子才安逸哦。”

“...”我哭撇撇的转身离去。

半个小时后,吃饱喝足的二人抱起手机“再战赌坛”,终于在晚上八点之前把钱输的精光,完事后,他俩翘着二郎腿从边上剔牙,我则紧张兮兮的杵在旁边傻等,心里不停的祈祷,狗日的千万要上钩,不然我管驼子借这十来万“道具”真得打水漂。

吕兵大大咧咧的抖着双腿冲我笑着安慰:“心放宽,对方这会儿肯定等咱们继续充钱呢,再等一会儿看咱没动静,他们肯定会打电话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心里还是紧张的不行。

等了足足能有二十多分钟,吕兵的手机终于响了,还是刚刚那个座机号码:“您好老板,这里是捷X达无息信贷公司,请问您有什么经济上的烦恼吗?我们可以帮您全权解决。”

吕兵叹了口气,声音干哑的说:“我想借十万,可以吗?”

对方业务极其熟络的回答:“身份证就可以的,我们公司在..”

等吕兵放下电话,我亢奋攥着拳头跺跺脚:“ye!终于咬饵了!”

吕兵一脸风轻云淡的点燃一支烟微笑道:“别着急,才咬到饵一半饵,明天这个时间,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咱们已经开香槟庆祝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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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坑的他没朋友

从公司里出来,吕兵随手掏出一把凯迪拉克的车钥匙,停在街对面的一辆崭新的白色CT6车灯顿时闪了两下。

我瞠目结舌的望向吕兵和黑哥。

吕兵撇撇嘴嘟囔:“瞅啥瞅,租的。”

“那车牌呢?”我指着前面挂着京Q的车牌问,在我们这种小城市很少看到京城车牌,不知道别人咋想,反正我感觉能开上这类车的人都是实力派。

黑哥可能不太适应自己留短发,抻手摸了摸微笑道:“我改的。”

我翘起大拇指奉承:“牛逼,你俩这对组合要是放在旧社会,绝对能祸国殃民。”

黑哥拿出手机拨通我的号码:“咱俩电话接通,这样你就可以随时听到我们说话。”

我乐呵呵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

等了几分钟,卢波波开车过来接我,我俩不远不近的吊在CT6的车尾后面。

上车以后,卢波波从兜里掏出一副耳机递给我,迷惑的问:“朗哥,你这两天到底研究啥呢,店不管、家不回,貌似有点玩物丧志。”

把耳机插到手机上,我神秘兮兮的豁牙一笑:“后天给你们一人买套范思哲的T恤穿。”

没多会儿,来到“捷X达”贷款公司附近,怕靠着太近,引起对方的怀疑,我让卢波波离老远就停下车,聚心会神的透过耳机听吕兵和对方的谈话。

电话里传出一道男声:“老板,贷款啊?”

“刚刚咱们电话联系过的,我借十万,今晚上就能还。”吕兵的声音听起来稍微有些拘谨,倒是挺符合他此时扮演的总裁形象,毕竟挺大个公司老总跑信贷公司借钱,这事儿传出来挺没脸的。

对方笑盈盈的开口:“好说,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

吕兵犹豫一下问:“我是米国绿卡,用我副手的身份证可以吗?”

对方小伙挺礼貌的回答:“当然可以,只要身份证没问题,款子当天就能下来。”

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声后,手机听筒里陷入了沉寂,估计是信贷公司的人在检测身份证有没有问题,我秉着呼吸竖直耳朵听,心里紧张的一逼,尽管温平跟我保证过,身份证没啥大碍,但谁知道对方是透过什么设备检查。

“刚补办的身份证呐?”几分钟后,先前说话的小伙轻声开口:“不过还行,没有不良纪录,来你们看眼合同,没什么问题的话,身份证暂时押我这里,钱还回来,马上马上给你们。”

吕兵轻声问道:“不押身份证可以吗?我把车钥匙暂时放你们这儿。”

对方反问:“啥车啊老板。”

吕兵大大方方的回答:“车在门口,我上个月刚提的,你可以看看..”

几秒钟后,听到那小伙惊呼一句,随即一阵讪笑声:“老板,不带你们这么调涮人的,开着四五十万的新款CT6跑我们这小庙里贷十万?”

黑哥声音略尖的出声:“兄弟,谁都有个不合适的时候,宋太祖赵匡胤还曾因为一文钱愁的差点给人跪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小伙犹豫几秒钟后开口:“呵呵,老板..我们公司太小没有专业的车评师傅,您还是把身份证押我们这儿吧,大家都省事儿省心。”

手机那头沉默片刻后,吕兵长叹一口气道:“成吧。”

几分钟后,再次传来那小伙的声音:“欠款人就写身份证上的名字了哈,王福友,来你们看看合同,没啥问题的话,咱们就签吧。”

黑哥低声问道:“朋友,这个利息调整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是什么意思?不是无息贷款吗?”

小伙笑呵呵的解释:“呵呵,就是走个过场,咱这么说吧,我们干的就是这个行当,不可能钱白白借出去啥都不图对吧?你们放心,利息不会太高,通常借十万,最多加一万利息,肯定不会高过行情的,来老板,身份证给我吧。”

吕兵大气的开口:“行,你要这么说我明白了,最多两个小时,我肯定过了还款。”

“不急不急,什么时候有什么还都合适,说的直白点,我反而更希望你们能分期还,不过看两位老板的样子也不像真差钱的人,今天破例,给你们署名当日还清,利息只收六千。”

五六分钟左右,吕兵双手后背从信贷公司走出来,黑哥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寒暄几句后,紧跟吕兵走出来。

我摘下来耳机,朝着卢波波努嘴示意:“跟紧兵哥的车。”

卢波波担忧的问道:“朗哥,你们到底干啥呢?我咋瞅着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我拨拉两下头发,笑呵呵的敷衍:“嘿嘿,明晚上我跟你慢慢解释。”

两台车一前一后开出去七八里地,吕兵把车停在路边,我和卢波波快步跑下车,紧张兮兮的问:“借上钱没?”

黑哥眯眼回忆几秒钟后说:“网上银行转账的,这帮小崽子挺专业,里面几台电脑,随时可以连上七八个银行账户,我粗略估计他们手里得衬个五六百万,可能还不止。”

吕兵点燃一支烟,轻声道:“我感觉这个信贷公司应该是给某位大拿洗钱的,那帮小孩儿看起来没啥贵气,不像是家里有钱的主,总共十万块,通过三四个账户转的,再从咱手里倒腾一手,还款的时候这钱基本上就干净了。”

我想了想后分析信贷公司的基本构造,低声道:“开公司的叫张松,绰号小松,是跟着江君玩的,江君是老大是孙马克,孙马克的姐夫是崇市二把手,你们说这钱会不会是孙马克他姐夫拿到这块洗的?”

吕兵微微一笑说:“如果是话,那最好不过,这笔钱丢了,他们也不敢声张,只能硬咽哑巴亏,接下来怎么整?等两个小时以后去还款?”

我摇摇头说:“直接还钱太假,你们先输光,完事我再转给你十一万。”

黑哥直接把手机递给卢波波嘟囔:“又玩啊?我都快玩吐了,来,你替我玩吧..”

卢波波忙不迭往后倒退:“哥咱别闹,朗哥不让我们赌博,你这是故意给他制造揍我的借口。”

有了本金,这次吕兵和黑哥玩的明显大了很多,真是拿钱不当钱,几千上万的瞎下注,不过赌博网站明显也挺有套路,不会总让他俩输,输输赢赢持续了两三个小时,临近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十万本金才总算消耗一空。

完事以后,我们四个从街边随便吃了家大排档,简单吃了口饭后,我把从驼子那借到的钱转给吕兵,肉疼的说:“开路,还钱去吧,表演一定要自然哈。”

二次返回信贷公司,我特意和卢波波把我们的车牌拆掉,停的距离公司门口近一些。

当二人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先前送他俩出来的那个小伙和另外几个青年正准备拉卷帘门下班,看到他俩,小伙明显有点懵,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当天就来还钱了。

黑哥笑盈盈的开口:“朋友,身份证还我吧,我们来还钱了。”

小伙迟疑一下道:“老板,不好意思啊,我们机器都关了,手续没法做了。”

吕兵紧了紧自己衬衫上的纽扣,有些着急的说:“做生意要讲诚信,这样吧,我再多还你一万的利息,身份证给我们,我们得马上订后天的机票回趟米国。”

小伙停顿几秒钟后,眼珠子迅速转动,掏出手机道:“这..这样啊,那我得问问我们老板,两位贵客稍等一下哈。”

没多会儿,一辆红色的爆改本田思域,风风火火从街边开了过来,打车里下来个青年,青年留着卡尺头,侧脸上有条一指来长的疤痕,身材略显单薄,三十出头,白色紧身T恤,吊腿的西裤,脚下蹬着一双蓝色的豆豆鞋。

小伙低头朝那青年打了声招呼:“松哥,这两位老板来还账,咱们机器已经关了。”

看来这家伙就是信贷公司的老板张松,他微微点点脑袋问:“欠多少啊?”

小伙很激灵的回应:“十万,不过两位老板不差钱,愿意多给两万的利息。”

张松豁牙一笑道:“合同原件和老板的身份证给我,你忙你的去吧,放心抽成少不了的。”

待小伙走后,张松竭力挤出一个笑容,朝着吕兵和黑哥分别握手:“不好意思啊两位大哥,咱们捷X达是正规信贷公司,我这边就是个分部,一过凌晨一点总公司那边设备就关闭了,这样,你们把钱转给我,合同和身份证我还给你们。”

卢波波低声问我:“朗哥,你们到底唱的哪出戏啊,我咋看不明白了呢。”

我邪邪的一笑道:“请好吧,我要坑的他没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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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驼哥,该你上场了

面对热情解释的张松,吕兵满脸不高兴的冷哼了一声,故意侧过去脑袋,压根没跟他握手的意思。

黑哥咳嗽两声打圆场,跟张松握了手笑道:“老板怎么称呼?”

张松皱了皱眉头,仍旧满脸堆笑的说:“我姓张,朋友都喊我小松。”

黑哥操着夹生的普通话开口:“张总,别怪我们老板闹情绪,你们这公司确实没有信誉,借钱的时候,我和你的员工讲的很清楚,今晚之前还账,他也点头同意,你看我们现在拿钱来了,你们又这个理由那个理由,是不是有点不讲究呐?”

张松客客气气的解释:“多担待,他新来的业务员,不太熟悉业务,我替他给两位老总赔不是了,老总是哪里人呐?”

吕兵抬手看了眼腕表,烦躁的催促:“行了,赶紧给他钱,身份证取回来,这种小公司以后还是少打交道。”

“唉,张总啊,你白白错失了一次赚钱的好机会,本身我和我老板只是想探探水,试试你们公司的实力,实力你们是有的,只是管理太过混乱。”黑哥叹了口气道:“您的银行卡号多少,我把钱给您转过去。”

张松微微一愣,说话语气顿时降下去半截,随即点点头道:“好的,您记一下..”

“你办吧,我上车给米国那边打个电话。”吕兵扫视一眼张松,攥着高仿的三星2016手机,钻进了车里。

等吕兵走进车里以后,张松特意看了眼身份证上的名字,然后压低声音道:“王总,能否借一步说话?”

我赶忙将手机塞进耳朵里,心情紧张的注视二人。

张松压低声音问:“王总,您刚刚说我错失了一次机会是什么意思?”

黑哥轻声道:“我们是一家金融投资公司,说的直白点就是操盘股票的,你懂吗?”

“大概了解一点。”张松懵懂的点点脑袋。

黑哥舒了口气,语速飞快的说:“我们总部设在米国华尔街,说的直白点其实可以略微控制一部分股票上涨下调,前阵子老板把现有的资金全都赌在了一只股上,目前被套住了,刚刚总部那边给了条内部消息...”

黑哥说到这儿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支雪茄叼在嘴里。

张松赶忙掏出打火机帮忙点燃,黑哥摆摆手,继续说:“总部给的信息是最近两三天有另外一只股的形势特别好,本来老板想从你们这里借三四百万的资金买入的,保守估计,你单纯收利至少也能有一百多个,还不算老板给你们的感激费,但你们的诚信问题,唉..算了,待会我们再找诚X贷那边谈谈吧。”

张松怀疑的说:“老哥我不太明白,你们这么大的公司能差几百个吗?”

黑哥有些不耐烦的说:“公司每天日流水将近千万,可那是总部的,几百万低买高出,是总部给我们个人的分红,意思能明白不?算了,咱们既然已经没有合作的可能,那就不多聊了,你看看钱到账没有。”

这时候,吕兵从车里抻出脑袋,皱着眉头呵斥:“有完没完?”

张松瞟了眼手机,低头迅速按动几下键盘道:“到了,这是您的身份证和合同书..”

“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吧,这是我的名片。”黑哥瞟了眼合同,直接撕碎,完事揣起身份证摆摆手也钻进车里,紧跟着“凯迪拉克”扬长而去,没一会儿黑哥从电话里问我:“去哪汇合?”

我盯着站在店门口明显有些呆滞的张松,豁牙微笑道:“你们先随便溜达一会儿,等我电话。”

人在利益面前很难保持冷静,我不知道张松这个信贷公司一年具体能为他盈利多少钱,但我相信狗日的面对天上掉馅饼似的一百万肯定会眼红。

吕兵和黑哥演的也确实到位,身上那股子贵气真不是一般人能模仿出来的,借十万轻轻松松还十二万,衣着华贵,座驾算不上奢侈但肯定也不抵挡,将心比心的事儿换在我身上,我肯定也会信。

果不其然从原地停驻半分钟左右,张松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帮我查查看,有没有一个叫艾特国际投资,地址在丛台区金融大厦十七楼,看下他们公司规模,这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

看着张松完全按照我提前挖好的坑跳,我摸了摸嘴角轻笑:“还特么挺谨慎。”

等张松打完电话,我随即也拨通黑哥的手机:“找家档次差不多,人不要太多的酒吧,等着张松跟你联系。”

黑哥不高兴的嘟囔:“妈卖批,龟儿子你要再敢用命令的口吻跟我说话,信不信老子马上撂摊子不干了。”

我立马卑躬屈膝的贱笑:“爷,您是我黑爷,亲生滴,么么哒啊。”

又过去大概十几分钟左右,张松接了个电话“嗯嗯啊啊”好半天后挂断,有些踌躇的蹲在店门口点燃一支烟,一根烟刚抽几口,他深呼吸两下直接踩灭,一手攥手机,一手捏着黑哥的名片按号码。

张松佝偻着后背满脸挂笑的开口:“喂王总,我小松啊,咱们刚刚见过面的,对对,我觉得您可能对我们公司的信誉问题有所误解,刚刚我跟总公司联系过了,您的记录已经消除,另外咱们公事公办哈,合同书上的利息是六千,您多给我的一万四,我已经转回去了,您看这样行吗?咱们找个地方详谈一下..”

不知道黑哥那边说了什么,张松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微微提高嗓门道:“王总,听口音您和老板应该都不是我们崇市本地人,不太了解我们这边的行情,不是我诋毁同行,诚X贷根本没有这个实力,给我个机会,咱们见面谈可以吗?王总,您先避一下老板,我刚刚额外给您打了五万块的引荐费,我小松不是不懂事的人,您再受累帮忙引荐一下..”

十几秒钟后,张松放下手机,眉开眼笑的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拽开自己公司的卷帘门,脚步飞快的跑进去,几分钟后拎着个黑色的小皮箱走了出来。

出门后,这家伙先是谨慎的看了眼四周,完事捧若珍宝一般将皮箱放在副驾驶的位置,驱车“轰”的一下冲街口驶去。

几秒钟后,黑哥给我发来短信:“蓝的梦酒吧,地址在府东路..”

我兴奋的拍了拍趴在方向盘上已经昏昏欲睡的卢波波道:“走吧,波姐,看大戏去!”

汽车启动,我拨通驼子的手机号:“驼哥,府东路上的蓝的梦酒吧,该你扮演的救世主上场喽..”

驼子骂骂咧咧的训斥我:“小犊子你坑我,之前你也怎么不告诉我这个信贷公司跟孙马克有关系?”

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有关系吗?我怎么不知道呐,驼哥您肯定也不知道吧?您一天天那么忙,哪有时间去调查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对不?”

驼子笑骂一句:“你狗日的跟你叔一样鬼,就这样吧,我马上到位..”

放下手机,我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小曲,一想到明晚这个时候,哥也是腰缠万贯的主,我禁不住有点癫狂。

几秒钟后,我拍了拍自己脸蛋强制自己稳定下来:“冷静,必须冷静!”

前面开车卢波波斜眼白楞我:“回头你抽空和康子一块去精神科检查一下吧,我感觉你俩现在的病症越来越严重。”

“你懂个卵。”我撇撇嘴,侧头看向街道两边疾驰的风景。

即便已经临近午夜时分,路边一片片的高层建筑群上的彩灯仍旧霓虹闪烁,夜色中仿佛通体都嵌着闪亮的钻石,令人着迷,我轻咬烟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早晚有一天,我要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顶端。”

找到黑哥说的蓝的梦酒吧,我从后备箱翻出一顶鸭舌帽,完事喊上卢波波低着脑袋走了进去。

这间酒吧的氛围不错,至少没有那种让人头昏欲裂的DJ音,可能是太晚的缘故,酒吧里没几个人,轻柔的萨克斯音乐缓缓萦绕耳边,灯光昏黄,让人感觉挺舒服的,我俩找了个靠近角落的地方,随便要了点喝的。

黑哥和吕兵坐在靠近酒台的地方正跟先我们一步赶到的张松在说话,不过剧烈比较远,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吕兵基本上不做声,只是手捧一杯洋酒轻轻的摇晃,张松满脸堆笑,不停唾沫横飞的介绍着什么。

我沉思几秒钟后,拨通驼子的手机号催促:“驼哥,该你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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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小富靠勤,大富靠命

我刚放下手机不到二分钟,一道嘹亮粗犷的嗓音随之从酒吧门口传了过来:“哎呀,这特么破地方是真难找。”

酒吧里仅有的三两只小猫全都齐刷刷的望了过去,紧跟着就看到,穿件宽口麻布衫的驼子带着俩小弟大大咧咧走了进来。

看到驼子,坐在黑哥旁边的张松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故意往下耷拉脑袋,似乎挺怕对方看到的。

驼子粗鄙的吐了口唾沫,直接朝迎过去的服务生摆摆手咒骂:“放的啥鸡八破音乐,赶紧给我关掉,烦人。”

一个小弟会意的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票塞给服务生笑呵呵的说:“我大哥喜欢安静。”

服务生唯唯诺诺的点点脑袋,大厅里的音乐声戛然而止,驼子叼着烟,一步三晃的朝着吕兵和黑哥挥手打招呼:“吕总,王总,你俩是真较真,约好去希尔顿酒店的,咋跑这么个破地方。”

黑哥朝旁边的张松礼貌性的点点头,随即满脸堆笑的解释:“我老板喜欢这家小店的苏格兰红啤,驼总您好。”

“能在这么小的城市喝到还算正宗的红啤,我挺满足的。”吕兵绅士一般轻轻摇晃着杯中的液体,眼神游离的叹了口气:“嗅着空气中麦芽的清香,让我想起来曾经在泰晤士河服役的那段光阴。”

卢波波靠了靠我胳膊,捂嘴坏笑:“兵哥看着挺正经,没想到装起逼来这么有型。”

“闭嘴,好好学着。”我踩了他脚一下摇头道:“学会了都是活,咱们不可能每次都喊兵哥帮忙。”

酒吧柜台前面,驼子一屁股坐到吕兵旁边,表情略带奉承的憨笑:““哈哈,吕总是个文人,我也不懂什么麦芽麦苗的,你如果喜欢喝,回头我找人把这家小酒吧盘下来,天天请你喝,吕总,之前您说的那支股票,我找人查了一下,前景确实很不错,我今天带了一千个,你看咱们什么时候方便合作?”

“不好意思哈驼哥,那支股票已经封盘了。”黑哥缩了缩脖领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您也知道,股场如战场,分秒必争,瞬息万变的。”

“啥?封盘了!诶我操”黑哥嗓门瞬间提高,一脸痛心疾首的“啪”拍了下自己大腿,随即愤怒抓起一支酒瓶照着身后一个马仔的脑袋“嘭”一下砸了上去。

恶狠狠的咒骂:“都他妈怪你,劝老子再等等,直接损失了好几百万,草泥马得,我特么弄死你!”

酒瓶在那个小伙的脑袋上破碎,小伙踉跄的摔倒在地上,满脸全是鲜血,不住的低头道歉。

吕兵轻轻摆摆手劝阻:“驼哥,没必要的,这样的机会以后多的是。”

驼子恨恨的又踢了自己小弟两脚,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单推到吕兵面前,讨巧的陪衬笑说:“气死我了,吕总、王总,我现在对你们公司的专业绝对没有一丝怀疑,今天带来一千个,不如你们帮我再参谋参谋别的股票?”

“这...”吕兵瞟了眼旁边的张松,欲言又止的问:“张总还有别的事情吗?”

张松磕磕巴巴的讪笑:“我没...我没什么大事,你们先聊,我去旁边等一会儿。”

驼子上下打量几眼张松,好奇的问:“这兄弟挺眼熟的哈,也是吕总公司的吗?”

张松搓着双手干笑解释:“驼哥,您不记得我了?我是跟江君一块玩的,上次克爷过生日,我还跟您喝过酒呢。”

“江君?”驼子眼珠子朝上翻动,思索几秒钟后拖着长音道:“哦,跟马克玩的那个小君啊,怎么?马克现在也投资金融股票呐?”

张松赶忙摆摆手解释:“不是,我和王总有点私交,刚好碰到了,随便聊了几句,跟克爷没有任何关系,呵呵...”

黑哥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出声:“张总咱们的事情待会再谈,可以吗?”

“好好,你们先忙...”张松慌忙点头,让开位置,快步走到旁边的一张空桌上,眼巴巴的瞅着驼子他们仨人对话。

吕兵凑在驼哥耳边低声道:“驼哥,不是我不卖您面子哈,行有行规,您今天速度稍微慢了一点,晚上我已经和金太阳娱乐公司的程总达成协议,他们那边刚刚把资金融到我们账户上,下次吧,下次咱们再合作。”

驼子将支票单硬塞到吕兵手心里,抱拳恳求:“吕总,你这就不地道了啊,咱们认识三年多,你总共才帮我两回,可是你们都替程志远赚多少回钱了,光今年怎么也得八九千个了吧?反正你们公司业大财厚,不在乎多我这点蚂蚁腿,再帮帮忙嘛。”

“驼哥,我们公司也有自己的规定。”吕兵很是为难的推辞。

两人的对话虽然声音不大,连坐在角落里的我和卢波波都能隐约听得到,更不用提距离他们更近的张松。

我看到张松脸上的肌肉再次剧烈抽搐几下,犹豫片刻后,他掉头朝酒吧卫生间走去。

我朝卢波波努嘴示意:“波姐,你去看看他干啥了。”

一两分钟后,卢波波掉头跑回来,乐呵呵的说:“打电话借钱呢。”

“咳咳咳!”我故意冲着吕兵他们的方向干咳两声。

“听声音,至少得二十年的肺结核。”驼子撇撇嘴笑骂一句,双手揣着口袋,慢条斯理的朝厕所方向走去。

冲吕兵和黑哥竖了竖大拇指,我也戴上鸭舌帽,快步跟了出去,厕所走廊的拐角处,我蹑手蹑脚的偷偷探头观察。

卫生间门口,张松正满头大汗的在跟什么人打电话,看到驼子进来,他表情不自然的挂断手机,缩了缩脑袋打招呼:“驼哥。”

“你是背着马克出来赚私钱的吧?”驼哥龇牙笑了笑道:“放心,我嘴不碎,跟马克关系也没好到无话不谈的地步,这年头小富靠勤,大富靠命,大哥只顾得自己发财,谁有心思管底下弟弟们的死活,是吧?”

张松迟疑几秒钟后,没回答驼子,反而压低声音问:“嘿嘿,驼哥您了解那俩人不?知道他们啥背景不?”

“不太熟。”驼子摇摇头说:“不过我知道这俩人挺有本事的,年初帮我买了一支股赚了三四百个,上个月替金太阳的程志远买了一只股赚了两千多个,这社会只要能赚钱就行,咱管他们具体是干啥的,股票这玩意儿不能等,昨天我就是犹豫了一下,结果赔了好几百个。”

张松抿着嘴角问:“驼哥你待会还准备找他们买啊?”

驼子左右看了看,声音很小的说:“买啊,必须买!跟你透个底,前几天我和程志远一块吃饭,程志远说过,这俩人的根儿可能在京城,米国那边就是个幌子,实际上真正后台老板是个国字号的大人物,他俩人是赚死工资的,看着好像挺富余,其实没啥钱,而且那个姓吕的还特别喜欢赌钱,待会你偷摸给他助手塞点好处费,让他们帮着买几股,后半年就等着躺被窝数钱玩吧。”

巨大的利益驱使下,已经让张松彻底失去了理智,如果放在平常,我相信他指定会去仔细琢磨以驼子的身份怎么可能跟他这样角色聊这么多内幕,但此刻他完全掉进钱眼里了,红着眼睛口喘粗气的问:“驼哥准备找他们买多少?”

“先拿一千个,待会再让人取一千个。”驼子不以为然的回答:“我算了算,如果他们买的每支股都涨五毛钱,明天差不多就能收三千左右吧,他们玩金融的,钱收的快,返回的也快,估计也就两三天的事儿,连本带利就都能打回咱们账户上了,到时候记得给他们提佣金就可以。”

张松“咕噜”一声吞了口唾沫,犹豫半晌后开口:“驼哥,我现在手头上就二百个,您能不能先借我三百个,让我凑个整,我不白借,钱回来给您百分之十的好处。”

驼子表情为难的说:“老弟,钱是小事儿,主要你看咱俩也不熟悉...”

张松低头剧烈喘息几口,咬牙出声:“驼哥,我可以给您打欠条,拿我的信贷公司做抵押,我公司有正式的特殊行业许可证,公司虽然是克爷的,但我是法人代表,这把如果我发财了,肯定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驼子咬着烟嘴嘀咕道:“唉,这事儿整得...”

犹豫两三分钟左右,驼哥叹气道:“行吧,待会你给我写张正式借据,另外把证件先给我,我也就是看着你小子有颗奋斗的心,才愿意帮衬,换成旁人,说破天,我都肯定不会借给他。”

张松一脸感恩戴德的鞠躬出声:“谢谢驼哥,您真是活菩萨,如果我真赚钱了,以后跟您混也没啥,这年头能带着赚钱的才是大哥。”

“别扯这些没用的昂,挖人墙角是江湖大忌。”驼子瞪眼呵斥一句,接着话锋一转,一副很替对方考虑的腔调道:“老弟啊,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太盲目,金融这东西有时候不好说的。”

现在的张松已经完全被钱欲冲昏头脑,我相信他脑子里的想法一定是谁敢阻止他,谁就是他的杀父仇人。

果然听到驼子的话,张松紧锁眉头道:“那驼哥还买吗?”

驼子咧嘴笑了笑:“我不在乎这点小钱。”

“我..我也不在乎。”张松咬着嘴皮喃喃:“就像您刚才说的,小富靠勤,大富靠命!”

看到这儿,我知道已经没什么必要再继续往下瞅了,往下压了压帽檐,掉头往外走,轻蔑低声道:“大富确实靠命...”

214 好日子

闷头从厕所走出来后,我朝卢波波摆摆手,我俩直接离开了酒吧。

上车以后,我就开始忍不住的笑,而且是那种癫痴的笑,捂着肚子“哈哈”狂笑不止,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一个不小心岔过去气,呛得我禁不住咳嗽两声。

卢波波从边上一脸揪心的轻拍我后背嘟囔:“哥呀,你千万别吓我,有病咱看病去,你这一惊一乍的,我害怕。”

“你不懂..”我竭力捂住嘴巴,声音干哑的说:“这一天我的心脏不停的从地狱到天堂来回的穿梭,让我发泄一下好吗?呜呜呜...”

说着话我的嗓子变得哽咽,眼泪顷刻间淌落出来,根本没人能体会到我今天这种堪比过山车还刺激的心境。

除去那间皮包公司以外,我还从驼子手里借了三十万的现金,十五万拿给吕兵和黑哥赌博,十二万让他们去还账,剩下两三万让他俩拿去包装公司,假如今天张松不上套,我等于一下子欠了驼子三十万。

三十万啊!我活了将近二十年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一天之间我的心脏其实都在嗓子眼里卡着,此刻大功告成,我真不知道应该去怎样诠释自己那种忐忑的状态。

卢波波有些手足无措的翻出来一包面巾纸递给我:“你看你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整的我心里怪不得劲,咱别哭了行不,有啥事儿你跟我敞开说..”

“我不难过,只是太激动了。”我抹了一把脸,止住哭泣,抽抽搭搭的朝卢波波摆摆手道:“走,回店里,给疯子他们打电话,今晚上咱们早点下班,我请所有人喝酒吃肉。”

卢波波递给我一支烟道:“朗哥,真心不能再从静姐那拿钱了,我现在瞅她都觉得不好意思。”

我看了眼手机,余额还有点钱,很是大气的摆手道:“不用静姐,我手机里还剩下几千块钱呢,明天给哥几个买衣裳、买表,往死里挥霍!”

卢波波梭了梭嘴角撇嘴:“咋地,真不准备过了啊。”

“有钱,任性!”我叼着烟卷,嘚嘚瑟瑟的翘起二郎腿。

半个小时后,回到店里,我让李俊峰和孟胜乐挨个给送小姐的哥几个全打了个电话,完事我们一行三台车,有男有女挤的严严实实的朝市中心出发。

此时将近凌晨两点多钟,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除了一些喝醉的酒懵子以外,就是一些扒活跑出租的夜猫子,太大型的饭店基本上也都歇业,我们转悠了好半天,才在不夜城附近找到一家临街的烧烤摊子。

我笑呵呵的摆摆手道:“想吃什么随便点哈,谁跟我客气就是不拿疯子当人看。”

李俊峰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滚你大爷的,一天不埋汰我,你篮子刺挠是咋地。”

除了我们哥几个以外,店里的小姐们基本上也都来了,浩浩荡荡的差不多有三十多个人,烧烤摊老板将几条方桌拼接在一块,才勉强够我们这么些人坐下。

苏伟康弱弱的杵在我旁边小声问:“朗舅,不是要吃散伙饭吧..”

我坏笑着挑逗他:“真聪明,吃完我就让你舅过来接你回家。”

苏伟康的眼圈瞬间红了,小孩儿似的恳求:“别介啊,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赌钱了,别撵我回去行不?说实话,跟你们在一块我老开心了,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

孟胜乐没正经的撇嘴:“快鸡八拉倒吧,说的跟真的似的,你丫是舍不得球球吧?”

球球是静姐店里新来的姑娘,十八九岁,刚从学校毕业,来店里第一天就跟苏伟康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这段时间苏伟康黑眼圈明显比以前严重,身板也消瘦不少,都是拜球球所赐。

孟胜乐刚调侃完,一个扎着丸子头,穿件黑色吊带裙的小姑娘叼着烟卷站了起来,一把搂住苏伟康肩膀娇嗔:“没事儿小康康,大不了以后姐养你哈。”

苏伟康很爷们的瞪眼:“闭了,别让人家知道我是小白脸。”

“哈哈哈..”一桌人顿时都笑开了花。

我朝着烧烤摊老板昂声吆喝:“老板,上酒,上肉串,有啥往桌上可劲儿端。”

秀秀紧挨着我坐下,一只玉臂揽在我胳膊上,故意蹭来蹭去,在我脸上吹着香气呢喃:“啧啧啧,这是中彩票了还是刚割了肾,咋突然间变得这么豪呢。”

我捏着她精致的下巴颏,眼珠子从她领口游走一圈,温柔的浅笑:“我要说有个富婆二百万包我一礼拜,你信不?”

秀秀轻揽自己的秀发,刻意将领口揪了揪,媚眼如丝的轻喘:“尽吹牛,富婆能看上你这样的小幼鸡儿?”

我哈哈一笑,把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顺势揽住她的小蛮腰上,轻掐一把,眨巴眼坏笑:“切,你都不知道从梦里意淫我多少回了,要不今晚上你给我灌醉直接扛回去得了。”

秀秀温婉的在我脖颈上嗅了嗅,粉嫩的红唇贴在我耳边吹着湿乎乎的热气柔声道:“行啊,到时候你可别跑哈。”

李俊峰拍了拍桌子起哄:“那边有如家,不行你俩先去降降温,咱再回来接着喝?”

我尴尬的松开秀秀,端起酒杯,一脚踩在椅子上,高声道:“喝酒喝酒,喝多了更有感觉,来!这杯我敬店里的所有姐姐们,尤其是静姐,这阵子真是身累心疲惫。”

静姐笑盈盈的挽起秀发笑骂我一句:“我觉得你如果把身心疲惫去掉,姐可能会更开心。”

孟胜乐梗着脖颈调侃:“必须加上,不然不是磨灭我疯子哥这段时间的丰功伟绩嘛,一天十个大腰子咔咔狂补,疯子哥你属实辛苦啦。”

李俊峰臊红着脸抓起一支肉签字砸过去:“滚犊子,不是你偷扒休息间,看姐姐们换衣裳的时候了。”

“哈哈哈..”

一桌人再次笑的前俯后仰,我一口将杯中酒干光,清了清嗓子道:“第二杯敬所有兄弟,不多不少来市里正好一个月半了,这阵子大家都跟着我受委屈了,但是从明天开始,咱们的好日子降临了!”

“朗哥牛逼!”

“跟着朗哥没坎坷,前方一路小平坡。”

“干了,干了!”

所有人纷纷举起酒杯,我更是率先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喘息一口后,我给自己又续上第三杯。

秀秀轻轻拽了拽我胳膊出声:“悠着点喝,大家都是夜猫子,这顿酒不喝到三四点肯定不会散场。”

“嗝。”我打了个酒嗝,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没事儿,今儿高兴,这点逼酒啥事没有。”

小涛拍着桌子哄笑:“哇吼,这就心疼上了,不行秀姐替喝一个呗。”

“替一个。”

“替一个..”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和声闹腾起来。

“替就替呗,多大点事儿。”秀秀大大方方的站起来,抓起酒杯就要往嘴里倒。

“别介,待会你再替,第三杯我还得自己喝。”我一把握住她细柳似的小胳膊,咳嗽两声道:“第三杯,敬两个没有到场的哥哥,没有他们,就没咱的明天。”

被我制止的秀秀,微微一愣,随即脸颊直接变得通红,“腾”一声坐下,侧过去脑袋哼哼:“你当谁稀罕替你个小毛孩喝似的。”

小姐们都不知道我说的是谁,但哥几个心里全跟明镜似的。

三杯酒下肚,喝的有点急,我稍稍有点上头的问:“社会洋呢?乐子你没给他打电话呐?”

孟胜乐看了眼手机道:“马上来了,刚刚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说是送什么领导回家。”

说话的功夫,一台大白色的“切诺基”风风火火的开了过来,汽车搁我们旁边“吱”的一声停下,车轮子抹擦地面发出一阵焦臭味,紧跟着打车里蹦下来个上身穿着天蓝色警服短袖的小伙,伟人似的朝我们挥了挥手臂贱笑:“同志们辛苦啦,都坐下,不用敬礼..”

正是多日未见的刘洋,这狗犊子换上一身紧致的警服,形象瞬间高大上不少,不过要仔细瞅的话,他的制服和正规警服还是有略微差别的,胸口的编号是XJ,臂章上贴着“协警”的标牌。

我笑着站起来,朝哥几个挥挥手道:“来,给我按住他,我先踹,完事你们一个一个来。”

孟胜乐和钮涛直接一把将他按在地上,我照着他屁股踢了一脚,刘洋龇牙咧嘴的怪叫:“小朗子,你这是袭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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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抽烟的女人

一阵笑闹过后,刘洋的警服衬衫上多出来好几个黑脚印,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小短头也被我们揉的乱七八糟,眼泪汪汪的嘟囔:“你们这帮不法之徒,真是嚣张呐..”

我笑骂道:“再装逼,信不信我给你塞二斤男人一号,完事扔驼子的猪场去,让你给它们人工授精。”

“不装了,不装了,跟你们这帮悍匪扯不起。”刘洋解开风纪扣,抓起啤酒“咕咚”灌了一大口道:“朗哥,往后咱也是有组织的人了,老董办事属实厚道,前天刑警队刚放出风要招协警,今天他就把手续替我办妥了。”

“厚道个屁,前天朗哥给老董塞了十万。”钮涛不屑的撇撇嘴。

我摇摇脑袋,递给刘洋一支烟笑着说:“进去以后好好混,方便的时候多照顾一下大鹏,他还得半个月才能判,我怕他这段时间在看守所吃亏,人情世故你比我精,需要花钱的地方你吱声。”

刘洋使劲点了点脑袋道:“放心,我永远记得自己是靠谁才穿上这身衣裳的,也永远都记得自己姓啥。”

我咧嘴笑了说:“永远啥的都是骗小姑娘的,这年头什么都在变,唯独不变的就是变化,我不奢望你这辈子都跟哥几个绑在一起,但至少这两年咱们得相辅相成,对吧?”

刘洋抿着嘴角轻“嗯”一声。

李俊峰从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眨巴眼睛打岔:“来吧,人既然齐了,咱开整吧。”

几杯酒下肚,大家的话匣子顿时打开,小姐聊小姐们之间的鸡毛蒜皮,我们唠我们的宏图霸业,气氛热闹的不行。

卢波波的酒量本就不行,多喝了几杯,脸色泛红的问刘洋:“对了洋仔,前两天嘣死警察那小子是马超不?”

刘洋点点脑袋低声道:“对,就是他!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嫌疑人,目前全市已经下了通缉令,对了静姐,明晚上早点让姐姐们下班,十二点以后全市大联查。”

静姐挽起耳边的鬓发微笑着点头道:“朝廷里有人就是不一样,往后其他同行都得找我买消息,嘻嘻嘻..”

刘洋大大咧咧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道:“那必须的,有我..咳咳,和朗哥在,咱家店指定啥事没有。”

我跟他碰了一杯酒低声道:“你呀,注意点吧,喝完酒喜欢吹牛逼的习惯真得改改,咱几个在一起无所谓,跟你那帮同事在一块吹,招人膈应。”

“我..好嘞。”刘洋皱了皱眉头,随即硬挤出个笑容点点脑袋。

看他有一点不高兴,我提了口气说:“明天中午我给你打电话,你约董浩出来,咱再一块吃顿饭,争取让他给你安排个有机会转的岗位。”

刘洋点点脑袋出声:“行,听朗哥安排。”

坐在我旁边的秀秀,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声音妩媚的轻嗔:“小屁孩,姐姐跟你喝一个,当初你给我保证一定会比咱高大海那里赚得多,我还觉得你吹牛,现在看来,往后你的成就肯定不单单是个几家小洗头房,不管怎么说,我感谢你。”

我轻抿一口杯壁问她:“秀姐,问你句实在话,当初你为啥要从高大海那跳槽跟我走啊?”

秀秀眨巴两下勾人的杏眼,思索几秒钟后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不喜欢他那里的氛围,他店里除了小姐以外,主要收入是靠卖药,我的身体已经够肮脏了,不想再让灵魂变得破烂不堪。”

她这么一说,我突兀想起来,上次去高大海店里的时候,碰上那个溜大了想掐死小姐的混账,叹了口气道:“生活不易。”

秀秀轻柔的把手放在我手背上,满目认真的说:“朗朗,如果我年轻十岁,说不准真能被你吸引,你低头思考的模样特别有魅力。”

我开玩笑的打趣:“现在也不迟,咱俩可以谈一段不谈感情只聊身体的恋爱。”

秀秀悠悠的叹了口气,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算了吧,我自己都不知道身上到底有多少种病。”

说罢话,她把脑袋扭到了别处,掏出烟盒,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那副模样像极了一副黑白的山水画,很美却没有色调。

我一直认为抽烟的女人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非凡过往,看着她茫然的眼神,我犹豫一下,轻轻接过她手指间的香烟,大大咧咧叼在嘴里,乐呵呵的说:“女人抽烟确实很美,但更容易让自己变憔悴。”

她微微一愣,满脸不可思议的望向我,几秒钟后表情复杂的呢喃:“你是第一个夺走我烟的男人,大部分男人看我掏出烟,都会第一时间掏出打火机。”

我咬着烟嘴憨笑:“渣男都是我这样,总喜欢逼良为娼,又喜欢劝妓从良,嘿嘿..”

说完以后,我才意识到讲错话了,赶忙解释:“秀姐,我没别的意思哈。”

秀秀深呼吸两口,摆摆手道:“你说的对,我本来就是妓,没什么可掩饰的,来,喝酒,今晚上必须把你喝破产。”

不等我再说什么,她自顾自的倒上满满一扎啤,扬脖就往嘴里倒,可能是喝的太着急了,她呛得咳嗽两声,脸上潮湿一片,晶莹的液顺着她的嘴边满满滑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我分不清到底是啤酒液还是她哭了。

另外一边的卢波波觉察到我们这边有点不对劲,赶忙端起酒杯凑过来出声:“秀姐,咱俩碰一个呗。”

“好呀,以后还得靠波妹多照顾姐姐呢。”秀姐微微一笑,来者不拒的再次给自己满上酒杯,扬脖干了。

瞅着这个脸上写满风尘,嘴中却喊着无所谓的女人,我莫名有种心酸的感觉。

诚然我不算什么好人,现在干的这行也绝对不算啥善事,但每次看到秀秀这类女人,不知道为啥总会觉得特别堵得慌。

不过有时候仔细想想,秀秀她们兴许比我们活的更真实,每天只要打扮的花枝招展,闭上眼忍了十几二十分钟,只当被鬼压了床,就能买到自己心仪的首饰和服装。

碰上装逼没够的客人,挤两滴眼泪,随口编几句家庭困难,或者父母绝症之类的鬼话,兴许还能换到不菲的小费。

现在的社会都这逼样嘛,那帮明星、网红哪个不是在靠出卖色相,不同的只是秀秀她们更直接罢了。

我从来没有看不起过她们,她们不偷不抢,凭自己吃饭赚钱,只是和大部分人的生活方式不同罢了,但也不会过分同情她们,既然自己做出的选择,再苦再委屈那都得自己受着。

生活就像个五味瓶,我自己都还欲生欲死的挣扎在贫困线上,哪有那么多的仁慈心去关注其他人。

这顿酒一直喝到凌晨快四点,散场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多了。

小涛、阿义早早就搂着相好的姑娘借着上厕所的梗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翻江倒海去了,李俊峰搂着静姐开车离去,钮涛和苏伟康趁我抽烟的空当分别拽着自己的妞溜走,卢波波和孟胜乐俩千年老光棍非嚷嚷着要到网吧比一把谁才是真正的“狙神”。

最后只剩下我和刘洋、秀秀还有俩完全喝迷糊的姑娘。

刘洋眼冒红光,一左一右搂着俩姑娘,冲我吧唧嘴:“咳咳,那啥朗哥,深更半夜也不安全,我先给她俩开个房去,放心我不乱来..”

我还能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眨巴眼睛坏笑:“乱来也无所谓,记得戴上拦精灵。”

“妥妥滴。”刘洋咽了口唾沫,狂点脑袋保证。

我指了指路边停着的白色大越野问:“你开的是董浩的车吧?明天早点过去,刚上班别让人膈应咱。”

“安了,安了..”刘洋的摆摆手,抱着俩姑娘晃晃悠悠的朝对面的“如家”走去。

我看了眼还坐在桌边自斟自饮的秀秀,好笑的摇摇脑袋,随即朝烧烤摊老板问:“大哥,多少钱?”

“两千八百六十五,零头给你抹了,给我两千八吧。”烧烤摊老板拿出长长的一溜清单递给我。

我喝的眼睛有点迷糊,也没仔细瞅,掏出手机道:“来,我扫扫..”

扫完二维码以后,提示我余额不足,我当场就特么尴尬了,忘了今晚上逼装的太大,让小涛去买了两条中华,余额有点不够使。

我抓了抓后脑勺看向热忱的老板憨笑:“老哥,你说有没有那种情况,我今儿喝完,明天再来给你送钱,放心哈,我不是赖皮,就是打个比方..”

烧烤摊老板的嗓门骤然提高:“你意思是吃霸王餐呗?”

说着话,他直接抄起旁边切水果的西瓜刀,冲着排挡里面喊了一嗓子,紧跟着六七个套着脏兮兮厨师服的魁梧小伙纷纷攥着铲子、锅盖将我给团团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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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沧桑

瞅着呼啦一下将我给我团团包围的这帮厨子,我咽了口唾沫干笑:“咱家店雇这么些人呢。”

老板一扫刚才和善的模样,横着脸低喝:“少废话,给钱还是断腿?”

“哥,你瞅你这话说的,两千来块钱,还至于要我条腿不?”我缩了缩脖颈,掏出手机寻思给李俊峰打个电话,这时候秀秀一手拎着啤酒瓶,一手挎着自己的小包,摇摇晃晃站起来,板着脸嘟囔:“喊什么喊,给你们钱不就完了。”

说话的时候,她脚后跟没站稳,险些摔倒,酒瓶子“啪”一下掉地上,摔的稀碎,一帮厨子顿时全都把视线投向她,秀秀踉跄的走过来,抻手一把推开挡在我后面的一个家伙,胳膊肘直接勾住我脖颈,耷拉着脑袋嘟囔:“多少钱?”

看秀秀是女人,老板说话轻柔不少:“两千八,再给你们打个折,给我两千七得了。”

秀秀迷迷瞪瞪的从挎包里掏出手机,喷着酒气嘀咕:“谁稀罕你打折,给你三千,大家都不容易,嘿嘿..不容易啊不容易。”

看来她是真喝大了,输金额的时候,多给人按了个零,得亏我从旁边瞅着,赶紧替她重新输入一下,完事侧头问她:“密码多少?”

秀秀低垂着脑袋,半个身子直接挂在我身上,声音很大的嚷嚷:“我生日,19880620..”

“诶我去,祖宗。”我谨慎的瞅了眼烧烤摊老板,赶忙输入密码,完事抱着她就往我们车跟前跑。

社会复杂,人心险恶,这年头因为几十块钱劫道杀人的狠茬子比比皆是,秀秀这傻娘们竟然还敢念出来自己密码。

把她弄车上,我快速发动着车子朝路口驶去,边踩油门边看后视镜,生怕有人跟踪上我们,上车以后,秀秀顿时安静了许多,脑袋倚在车窗玻璃上轻轻哼着一曲我没听过的歌。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秀秀的声音不说特别清脆,但是却带着一股完全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沧桑感,让人听着特别舒坦。

唱着唱着,她的脸上突然滑落两行清泪,她颤栗的发出仿若动物哀鸣一般的哭泣。

我叹了口气,递给她纸抽,轻声说:“你唱歌蛮好听的,我对象也总喜欢唱歌给我听。”

秀秀拢了拢脸上的乱发,低头喃喃:“朗朗,你知道吗?十几岁的时候,我的梦想其实是当一个歌星,后来认识了我男朋友,男朋友说他想做警察,高考时候我无怨无悔的选择跟他同一所学校。”

我点燃一支烟问她:“后来呢?”

秀秀抹了一把脸颊,使劲抽了抽鼻子说:“高考结束后,他一声不响的和家里人出国了,没有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再找过我,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结果前几天我上台,碰到了他,你说巧不巧?”

我怔了一怔,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去安抚她。

秀秀从包里取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接着道:“他现在胖的像头肥猪,发泄似的在我身上喘气,我咬着牙一声不响,鄙夷的看着她,临走时候,还特意在他脸上亲吻一口,让他下次需要联系我,关上门的时候,我看到他哭了,但却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感。”

我舔了舔嘴皮轻声道:“你其实是在报复自己,不在意的人根本不受任何伤害。”

“随便怎样吧。”秀秀降下来车窗,一只手拖着下巴颏,自嘲的低声道:“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是场悲剧,二十岁从警校毕业,我没有梦想,只希望找个踏实的男人嫁了,谁知道又碰上了温平,我不图钱不图名的跟了他六年,糟践了自己,恶心了别人,最好他竟然想杀我。”

“你和温平..算了,当我没吭过声。”我蠕动两下嘴唇,最终还是讲心底的好奇心给压了下去,揭开别人的伤疤来满足自己的欲望是件太残忍的事情。

秀秀沉寂片刻后开口:“朗朗,我和温平的事情很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但你听我一句劝,千万别和他搞到一起,他就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特别擅长用感情说事。”

我干涩的点点脑袋“嗯”了一声,沉寂几秒钟后问:“你快过生日了啊?620,再有两三天呗?”

“到时候准备送我什么生日礼物啊?”秀秀轻声问我。

我没正经的开玩笑:“送我你看咋样?”

“想得美,想跟我睡觉要收费。”秀秀摆弄两下凌乱的碎发,扭头又看向了窗外。

将她送到小区门口,秀秀已经恢复了之前那副笑盈盈的表情,下车以后,扒在车窗口,朝我媚笑这诱惑:“要不要上来坐坐?”

我挤出一个笑容说:“算了吧,瞅你哪天心情好点的,心情愉悦干别的事情才能酣畅淋漓。”

秀秀冲我抛了个媚眼亲昵:“别说没给你机会昂,小东西,今晚上姐姐身体和心理都设防。”

“晚安啦!”我朝她摆摆手。

秀秀犹豫一下,凑到我脸前,在我额头轻轻的吻了一口,随即苦笑说:“不亲你嘴了,我不干净。”

我心情复杂的出声:“别这么说。”

“明天见,记得还姐钱哦。”她在我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朝着小区门口跑去。

如果说在送她回来的路上,我心里还存着点啥小期待的话,但随着她刚刚那番话,那股子邪念已经烟消云散了,我不是圣人,也有欲望,可再特么畜生也不忍心继续去伤害已经已经被生活打压的遍体鳞伤的可怜女人。

目视秀秀走回小区,我抽了根烟后,开车朝医院返回。

回到病房,刚一打开灯,看到床上竟然躺着个人,可把我给吓坏了。

看清楚那人是吕兵后,我轻拍胸口嘟囔:“诶卧槽,兵哥你咋跑医院来睡了?”

吕兵一激灵蹿起来,直接从腰后掏出一把枪指向我,速度快到我根本没反应过来。

“尼玛的,下回进门前能不能先敲门。”吕兵揉了揉眼眶,将已经拔出来的手枪又重新塞回后腰,打着哈欠解释:“这两天宾馆联查特别厉害,没办法开房。”

我左右看了两眼,迷惑的问:“黑哥呢?”

“回车棚去了,他说睡不习惯床。”吕兵长舒一口气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到床上道:“卡里有四百个,我拿出来一百个有别的用途,过阵子还你。”

我挺无所谓的咧嘴笑道:“没问题。”

至于他有什么用,我不打算问,他也没想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真正的完美关系,并不是刨根问题,我们都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去互相了解。

“睡了,明早上我就走。”吕兵将卡给我以后,蜷缩下身子,合衣继续闭上眼睛:“我估计张松明天肯定会去咱们整的皮包公司一探究竟,到时候你可以跟他来个不期而遇,说几句风凉话,没准能把他直接刺激疯了。”

我兴致满满的问:“你们约什么时间见面没?”

“明天下午。”吕兵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就不再吭声。

躺在床上,捧着存了四百万的银行卡,我亢奋的怎么也睡不着,一直折腾到天亮才迷迷瞪瞪的闭上眼。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如果不是手机声响的太呱噪,我真想一直睡下去,看了眼是刘洋打过来的,我不满的撒着起床气:“啥事啊,社会洋?”

刘洋恼怒的骂了一句:“靠,你不说今天中午约董队吃饭嘛,我俩从门口等你半天了。”

我一激灵蹿起来,赶忙往出跑,让老董这种级别的大佬等我,真是罪过了。

风尘仆仆的赶到刑警队门口,刘洋没穿警服,正站在门口和人说话。

冷不丁我看到刑警队对面的小超市门口蹲着个穿白色衬衫的青年,特别眼熟,我瞅他的时候,他也在看我,回忆了好半天我才想起来,这家伙不就是上次跑到店里求我帮忙的那个刘祥飞嘛,我礼貌的朝他笑了笑。

这小子看起来无比沧桑,身上的衬衫脏兮兮的,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攥着白酒瓶,同样也冲我龇牙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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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刘洋的尖叫

刘洋朝我挥挥手,示意再稍微等一会儿,我寻思反正也闲着,干脆走到刘祥飞面前安慰他两句。

他忙不迭起身,掏出皱巴巴的烟盒递给我一支烟,我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别在耳朵上,笑呵呵的问:“又来求老董啊?”

他“嗯”了一声,挤出个苦涩的笑容。

我舔了舔嘴唇又问他:“两天没见,你咋把自己弄的这么沧桑呢?”

几天前和他碰面的时候虽然他也很狼狈,但起码白衬衫是白白净净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胡须。

可现在他明显好几天都没怎么睡过,眼圈又黑又重,青色的胡茬由嘴边遍布下巴颏,身上的衣服更是脏的有些泛黄,隐约间我看到他袖口的地方还要几抹黑红色的斑点,身上还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他使劲嘬了口烟嘴,丢在地上,声音又干又哑的喃喃:“我没路了。”

我叹了口气说:“你就是钻死牛角,真没必要让自己那么累。”

“呵呵,可能咱俩想法不一样吧..”他咧嘴笑了笑,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机械。

“听我的,好好回去睡一觉,完事吃顿好的,日子还得继续不是?你天天搁这儿耗着不上班,总不能吃屁喝风吧?”我抻手想拍拍他的肩膀,不想他却像是受到惊讶一般,敏捷的往后倒退一步,避开我举起来的手。

我的手臂伸在半空中,略微有些尴尬,随即我假装挠头,干咳两声说:“旁人只能劝你的皮,劝不了你的心,这玩意儿还得是你自己想透彻。”

他搓了一把脸,不自然的开口:“谢谢大哥。”

我犹豫几秒钟后开口:“实在揭不开锅,可以去店里找我。”

他没有吱声,只是沉闷的盯着刑警队门口发呆。

“唉..”我摇了摇脑袋,转身走回车跟前。

等了没多会儿,刘洋和同样穿一身便装的董浩从刑警队走了过来。

我挑眉笑道:“没打搅大爷的工作吧?”

董浩哈哈一笑说:“再敬业也得吃饭不是,况且我今天下午休班,车子就不开了,坐你的吧,低调..”

刘洋朝我眨巴两下眼睛,完事殷勤的拽开车门,一只手挡在门框上,毕恭毕敬的出声:“董队,小心头。”

董浩刚坐进车里,蹲在不远处马路牙子上的刘祥飞马上跑了过来:“董叔..”

董浩“嘭”的一下关上车门,坐在车里皱着眉头道:“孩子,你真是要把我逼疯呐,今天上午你不是刚去过法院吗?高院长难道没告诉你,这事儿我们爱莫能助嘛。”

刘祥飞眼神直愣的开口:“董叔,我找到那几个垃圾在旅店里嗑药的证据,可以翻案吗?”

董浩微微一愣,随即梭了下嘴角烦躁的说:“这事儿你得去找派出所,嗑药违法,还不构成犯罪,属于治安行政处罚。”

刘祥飞磕磕巴巴的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找到他们打我爷爷之前在酒店嗑药的证据了。”

“你特么有完没完!”董浩终于怒了,梗着脖子低喝:“案子已经结了,翻案需要有重大证据,你这算什么证据?哪怕对方和你爷爷互殴之前确实磕了药,能证明什么?只能说明他们神志不清,你爷爷是死于心肌梗塞,完全就是两件事,听懂没有?”

刘祥飞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互殴?我爷爷明明一下手都没有动,你是怎么定的案,你绝对是收那几个垃圾的好处了..”

“不行你连我一块起诉了吧。”董浩不耐烦的将玻璃升了上去。

我轻靠了他胳膊一下眨巴眼睛暗示:“兄弟,你属实脑子有点不清楚了,这话能随便瞎说吗?你先回去,待会我想办法帮你再探探他口风。”

刘祥飞表情干冷的应了一声:“谢谢大哥。”

刘洋拽开副驾驶门催促我:“朗哥,咱走吧,董队下午还要去观音庙那边钓鱼呢。”

“你也赶紧吃口东西去吧。”我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木桩似的杵在车跟前,一眼不眨的盯着坐在车内的董浩。

董浩瞟了瞟刘祥飞,很干脆的把脑袋转向了别处。

刘祥飞脸上的笑容慢慢凝结,目光变得阴冷狰狞,声音不大不小的喃呢:“钱作怪,呵呵..”

瞅他神神叨叨的模样,我也没再说什么,拽开车门发动着车子,就慢慢朝街口驶了出去。

刘洋笑呵呵的安抚董浩:“董队,你别生气,这种人多了去,没必要跟他置气。”

董浩龇着牙极其烦躁的说:“谈不上生气,只是觉得乏力,我干了二十多年刑警,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唯独像刚刚那种榆木疙瘩少之又少,一天跟个精神病似的,不是来单位堵我,就是跑我家小区蹲点,草特么得,丧气!”

刘洋压低声音道:“董队,要不我回头找个借口..”

“咳咳!”我紧锁眉头,故意咳嗽两声,侧头瞟了一眼刘洋。

刘洋也觉察出我的意思,讪笑两声没再继续说话。

董浩掏出手机按动几下屏幕,摆摆手道:“这事儿你别管了,明天这小子要是再敢来添乱,我让小强他们把他扭到派出所去,严重影响咱们队里的正常办公。”

我沉闷的打着方向盘,心里说不上高兴或者愤怒。

我们也没远走,就近找了家上档次的餐馆,停车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眼刑警队门口,刘祥飞就像是一尊雕塑似的站在原地望着我们。

“唉..”我苦笑着嘬了嘬嘴角,也没多想什么,招呼董浩了刘洋一块走进饭馆。

包间里,我们仨边吃边喝,饭桌上基本上都是刘洋在和董浩在对话,聊着刑警队里的家长里短,或者什么埋汰事儿,时不时两人哈哈大笑,我陪衬着笑两声,基本上插不进话,比起刘洋的巧舌如簧,我感觉自己的嘴笨的跟棉裤腰似的。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董浩喝的挺高兴,满面红光的拍着我肩膀保证,往后只要有他在,我在邯山区的待遇就跟齐叔一样。

我和刘洋举杯换盏的围着他又是一通吹捧。

酒桌上的话我从来不会当真,这年头狗穿衣裳人露肉,畜生越来越像人,人越来越像畜生,想要长长久久的维系好关系,除了血缘关系,还得是利益捆绑。

看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我笑盈盈的给董浩点上一支烟问:“大爷,我最近打算整家保安公司,你看这事儿需要怎么跑手续?”

“保安公司啊?”董浩夹着烟卷,稍稍思索几秒钟后开口:“首先得有注册资金,我记得最少得有一百万吧,另外还得去公安局备案,最重要的是得有配套设置和装备,公安局备案,我可以帮你问问,其他的事儿大爷也帮不上。”

我拍着大腿兴奋的说:“哎妈呀,这就已经够了,大爷等咱巴南公司弄起来,你给挂个名誉总经理或者是金牌受训员呗。”

董浩很大气的说:“那都小事儿,真整起来,我帮你找几个我在局里有分量的好朋友过去剪彩,不过保安公司的业务现在可不好找啊,现在小区都有自己的物业,各大单位也都有自己对口服务的公司。”

“没事儿,我有自己的招。”我舔了舔嘴唇浅笑,我肯定不能告诉他,我打算让邯山区这些开洗头发、按摩店的都雇佣我的保安,这玩意儿是商机,一旦泄露,马上就有人能抢在我前面支起摊子。

董浩打了个酒嗝,脸色涨红的说:“那咱今天就这样吧,下午我和几个老朋友约好了去钓鱼。”

我朝刘洋使了个眼神:“成,刘洋你送送我大爷,车后备箱里有我从老家带过来的特产..”

“明白。”刘洋机灵的眨巴两下眼睛,随即搀着董浩说说笑笑的往出走。

来之前,我特意去银行查了下吕兵给我的那张银行卡余额,当看到4后面若干个零时候,我幸福差点没晕倒,完事取了五万块钱准备给董浩。

其实以卡上现有的资金,我完全可以多给拿他点,可问题是人的贪欲不会有满足的时候,这回给的多,下次他指不定敢张嘴问我要多少。

关系这玩意儿很复杂,处太远,办不成事儿,处太近,不容易抽身,尺度得拿捏到刚刚好,让自己进退都有路。

眼瞅着刘洋搀着董浩出来,我吐了口浊气走到收银台结账,钱刚掏出来,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刘洋的尖叫声,我慌忙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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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堕落亦是救赎

等我跑出去的时候,饭店门外已经围了好些人。

门口的台阶上,董浩两只手捂着胸口仰头倒在那里,扎眼的鲜血顺着指缝往外喷,衬衫完全被红血浸透,两条腿像是痉挛一般轻微抽搐,刘捂着嘴哆哆嗦嗦站在旁边,整张脸已经完全没了血色。

我皱着眉头呵斥一句:“傻逼啊你,赶紧报警、打120!”

骂完以后,我就抻手去扶他,对于这种事儿我特么也是头次碰上,眼瞅着董浩脸色发青,双眼紧闭,呼吸都开始变得微不可察,我属实也有点慌了,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喊:“你们谁会急救啊?快来帮帮忙。”

“救不活了..”

“刀在心口上扎了三四下,神仙下凡也没用。”

四周看热闹的男女老少纷纷往后倒退,七嘴八舌的嘀咕,就是没有一个人主动帮忙。

现场一片混乱,刘洋捂着手机带着哭腔喊:“喂,杀..杀人了,你们快来吧,什么?不是警察局?那110的电话是多少啊?”

折腾了差不多能有六七分钟,一辆救护车,两台警车响着刺耳的警报声风驰电掣的开过来,几个警察下来以后,明显认出来躺在地上的董浩,纷纷帮忙把他往救护车上抬。

几分钟后,董浩被救护车带走,我和刘洋被推进车里,剩下的警察维护现场和调查监控。

坐在警车里,我和刘洋面面相觑的互相对视,刘洋红着眼睛低喃问我:“朗..朗哥咋办啊?”

我烦躁的骂了一句:“你怕个卵,人又不是你捅的,待会问起来,你实话实说就可以,看清楚是谁干的没有?”

刘洋咬牙沉思几秒钟后,不确定的说:“好像是...是刚才在刑警队门口拦董队那个家伙,他带着口罩和墨镜,我没看清楚脸,但是身上的白衬衣应该错不了。”

我微微一愣,不可思议的出声:“你是说那个叫刘祥飞的青年?”

刘洋咽了口唾沫,表情迷茫的说:“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我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朗哥,你别问了行不。”

我瞪着眼睛呵斥:“乱个鸡八乱,你现在必须得保持镇定,老董如果能救回来还好,他要是救不回来,咱俩他妈嫌疑最大,能理解不?”

招呼董浩来吃饭是我提议的,刘洋喊的,警方如果问起来,我俩口供不一致的话,到时候要倒大霉。

刘洋嘴一咧,差点哭出声:“那...那咱应该咋办啊?”

我抿嘴低头沉思半晌后说:“如果警方询问,为什么请董浩吃饭,就说,咱想找他帮忙办一下给你转正的事儿,吃完饭你准备送他回家,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记住,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利索,别他妈磕磕巴巴的,保安公司的事儿别提,一个字都别提。”

刘洋深呼吸两口,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接着又问:“那如果警察问我是谁动的手,我要不要说可能是那个刘祥飞?”

我横着脸说:“就说不知道,实际上你也确实没看清,饭店门口肯定有监控摄像头,这事儿咱不怕,千万不要跟警察嘟嘟囔囔说有可能是谁,既得罪人还容易越陷越深,咱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

“还需要注意点什么?”刘洋此刻已经彻底平静,咬着嘴唇问我。

我想了想后说:“假如,我说假如哈,有人问起来咱们是怎么认识老董的,就推到齐恒身上,西北城齐恒,记住这个名字。”

刘洋基本上没怎么跟齐叔打过照面,我生怕他给忘了,反反复复提醒了好几遍。

沉寂几分钟后,刘洋轻声问我:“朗哥,你说这回的事儿,能不能把我工作给扒了?”

我摇摇头安慰他:“不存在,只要咱俩口供一致,啥事都没有,老董救活了,咱是恩人,老董没了,咱是证人,放心吧。”

从车里呆了八九分钟左右,又有好几辆警车闪着警灯开了过来,饭店门口此刻围了不下二三十号警察,紧跟着两个警察上车,直接将我们拉到了距离没多远的刑警队大院。

问案室内,一个黑瘦子警察态度不愠不怒的询问我事情经过,我一五一十的把从给老董打电话约吃饭到刚刚报警的细节都老实交代一遍。

他表情严肃的问我:“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看清楚是谁作案的?”

我点点脑袋道:“嗯,我出门以后,他已经躺在地上了。”

他低头刷刷写了几行字以后,将卷宗推给我,还算客气的说:“来,看看笔录和你说的是否相符,没问题的话签名按手印吧。”

边看笔录,我边轻声问了一句:“请问董队现在怎么样了?他和我叔是挚友,对我一直挺好的,我叔叫齐恒。”

我有意无意的暗示一句,此时齐叔失踪的事情相信大部分人还不知道,借他的名号还是有一定说服力的。

那黑瘦警察叹了口气道:“很不乐观,刀口戳在正心脏,目前在ICU监护,估计是挺不过去了。”

我抽了抽鼻子问:“我能去看看他吗?”

“很难,市局一些领导估计都在。”他整理一下笔录后,摇摇头说:“最近一个月最好不要出省,有急事的话,需要来队里备案,理解一下,这事儿我们也知道肯定跟你和刘洋无关,但已经惊动了局里和市里的领导,就得按照规章制度办。”

我忙不迭点点脑袋答应:“明白,明白,对了刘洋那边没啥事儿吧?”

警察轻声道:“他也没事,只不过他是董队遇袭唯一的目击证人,肯定询问会更细致一些,我们都是一个单位的,不会故意为难谁,你先回去吧,有事我跟你电话联系。”

我想了想后问道:“对了老哥,饭店门口没有监控录像吗?”

那警察摇摇脑袋叹气说:“作案者极其狡猾,事先潜入饭店剪断了摄像头的电源线,而且他的逃跑路径也是提前就踩好点的,路口的几个监控器都只拍到他的背影。”

我吸了吸鼻子告辞:“行,我先回去了,有事您再招呼吧。”

从刑警队离开,我从门口等了刘洋一个多小时,也没见到他,这才一个人开车往店里走。

说老实话,我也觉得这事儿像是那个刘祥飞干的,倒没啥实质证据,完全就是一种感觉,尤其是想起来他之前看老董的那个眼神儿,不带一丝感情,完全就像是一头野兽在观察猎物,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相信我现在指定是除了老董家里人以外,最盼着他没事的那个人,前两天刚给他缴了十万的贡钱,他如果翘辫子,我真是鸡飞蛋打了。

回到静姐店里,李俊峰、卢波波和孟胜乐正凑成一堆在看手机,连我进屋都没觉察到,我心情不顺的骂了一句:“你们一天天能不能有点正事,不是组团开黑,就他妈研究毛片,咋滴!吃饱撑得没事干啊!”

“诶我操,吓特么我一跳。”李俊峰仰头看了眼我撇嘴道:“来大姨夫了,那么暴躁?谁跟你说我们在玩游戏,我们搁这儿看新闻呢。”

“看啥新闻?”我点燃一支烟问。

孟胜乐递给我手机道:“组团自杀,今天中午刚发生的,三个小子溜冰溜大了,组团跳楼,就一点多那会儿刚发生的事儿,你看看...”

我推开他的手机说:“我不鸡八看,跟我又没啥关系,自杀的人最傻逼,嗑药自杀的人更不值得同情。”

卢波波坐到我旁边,手指翻动手机道:“不是,有牛逼人挖出来这仨小子的背景,说是他们家里条件都特别好,一个月前这仨人合伙踢死一个卖烤红薯的老头,结果家里出钱把事儿给平了,现在遭报应了,疯子说,特别像上回跑到店里求你帮忙那个叫刘什么飞的事儿。”

“啊?”我楞了一下,随即赶忙抢过来他的手机看,本地的一个论坛里,首页是几张摔的完全没有人样的尸体,底下还有各种评论,一个叫“堕落亦是救赎”的ID从底下评论:天公不报有人报,揭秘三名堕楼者的真实身份...

底下原原本本把上次刘祥飞跟我们说的自己遭遇复述了一遍,看完以后,我心情变得说不上的怀疑,同一天时间里,董浩和三个害死刘祥飞爷爷的元凶全部发生意外,这事儿属实也太他妈巧了吧。

我正胡乱瞎想的时候,刘洋失魂落魄的从门面走进来,朝着我声音低沉的说:“老董没了,有人在他的抢救药里注射了高纯度的阿托品...”

所有人全都陷入呆滞,好半晌没有人吭声。

刘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两手抓住我胳膊,语无伦次的哭嚎:“朗哥,你说那个逼会不会来弄死我啊,我看到他了,他是个疯子,竟然敢跑进公安医院里杀老董,他特么一定会弄死我的,疯子、波波、乐子,你们得帮帮我啊,我他妈不想死。”

此时的刘洋精神近乎崩溃,歇斯底里的半跪在地上低啸,不怪他胆小,这事儿放谁身上都肯定哆嗦,老董被捅时候,他就站在旁边,现在听到有人潜进医院整死了老董,他绷在心头的那根绳儿直接断了。

“慌个毛线,我想想招。”我抬手扇了他个大嘴巴子,恶狠狠的问:“你跟警察乱说啥没有?”

刘洋满脸是泪水的摇头说:“没有,我始终都说我没看清那人的模样。”

“咣当!”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闷响,好像是砖头扔在地上的声音,我拽开门拔腿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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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狰狞的可怜人

我急急忙忙跑出去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速度飞快的朝着不远处的胡同里蹿去,只留给我一个极其模糊的背影。

“谁呀!”李俊峰瞪着眼珠子跑出来。

孟胜乐闷头就要往过跑:“我去追他!”

卢波波拽住孟胜乐的胳膊摇摇脑袋道:“行了,快消逼停吧,就对方的小速度,扇你一个巴掌子掉头就跑,完事返回来再扇你一巴掌,你都撵不上他。”

孟胜乐歪着脑袋吧唧嘴:“操,别扯淡,我初中时候是我们学校的百米冠军。”

望着胡同口,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别絮叨了,爱谁谁吧。”

虽然刚刚并没有看清楚,但我总感觉那人应该就是刘祥飞,至于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又为什么会跑,我不敢想也不乐意去深思。

刘洋红着眼珠子,一脸局促不安的问我:“朗哥,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我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说:“别特么瞎想了,实在不行这两天你住刑警队去。”

刘洋惊恐的摇了摇脑袋,精神病似的嘀咕:“住哪都没用,董浩在公安医院被杀的,当时走廊和楼下有好些警察,他不照样动手了吗,朗哥你帮帮我,你认识他,他肯定给你面子。”

我一把薅住他脖颈,拧着眉头低吼:“你现在这个状态,不用任何人动手,吓就能吓死你,你怕个鸡毛,有手有脚的,谁要弄死你,你不会还手是咋地?”

“啊..”刘洋眼神呆滞的望着我,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对,我也有手,谁弄我,我就弄他。”

我松开他的衣领,喘着粗气道:“我手机二十四小时保持通畅,有事就给我打电话,都特么是人,你怕啥?”

刘洋抿着嘴巴自言自语的嘟囔:“我不怕,不怕...”

我使劲拍了拍他肩膀安抚:“去吧,这两天回单位住去,尽量别一个人出来瞎嘚瑟,缺啥给我打电话,肯定啥事儿没有。”

“好。”刘洋闷着脑袋往出走,几秒钟后又跑了回来,朝着我哭撇撇的开口:“朗哥,你送送我吧,我腿抖得太厉害。”

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完蛋玩意儿,疯子、乐子你俩送他回刑警队,波波你也一块去吧,回来时候给我带包烟。”

“你准备干点啥?”李俊峰侧头问我。

我恨恨的臭骂:“我特么不得问问给董浩的事儿怎么随份子钱啊,这个短命鬼,刚收我十万,屁事没办了,就翘辫子,我也不知道惹了天上的哪路星君。”

说老实话,面对董浩的突然归西,我不知道为啥非但没有半点难过,反而还隐隐有一丝如释重负,就好像他死的理所当然似的。

李俊峰他们离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叼着烟卷蹲在店门口若有所思的待了差不多七八分钟,这才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的号码,透过钱龙联系上齐叔以后,我把董浩挂了事儿原原本本跟他复述一下。

听完我的话,齐叔沉默好半晌后叹口气道:“我就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不得善终,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事儿你不要去凑热闹了,反正知道你俩认识的没几个人。”

我轻声问:“人都凉了,不随点份子钱不太合适吧?”

齐叔沉默半晌后开口:“朗朗,我这么跟你说吧,董浩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收礼,你说他上面能没人罩着吗?人挂了,上头肯定会追查原因,查出来他监守自盗是必然的事儿,不然难以平民愤,更难跟领导层们交代,这事儿能抓到行凶的人最好不过,抓不到慢慢也就不了了之,没人会铭记一个贪污犯的事迹。”

我迟疑着说:“会不会显得有点太市侩了?”

齐叔自嘲的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扮演的角色,人走茶凉本就是这个社会的规则,最近几天全市肯定会彻查严查,但如果没抓到那个动手的人呢?总得对吃瓜群众有个交代吧?最好的方式就是祸水东引,尤其现在老温还抓管公检法这块,这是他最常用的伎俩。”

我蠕动两下嘴唇,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话。

或许是觉察出我的适应,齐叔长舒口气说:“学着让自己变得冷酷,让自己活的像个小人吧,小人往往比君子更长寿。”

我言不由衷的应承:“嗯,我尽量。”

齐叔接着道:“你冒冒失失的跑去给董浩吊丧,保不齐有什么人会注意到你,如果接替董浩位置的人跟他有仇,你不是自己往钉子上撞嘛,眼下最恰到其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不闻不问,我和刑警队的二把手也有关系,过了这阵子想办法让你认识他。”

或许我还没办法彻底接受中午还跟我有说有笑的一个人突然变成尸体的这种节奏,所以反应上明显慢了好几拍,齐叔押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规劝我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问:“叔,你在那边呆的还舒服不?”

齐叔朗声大笑:“我要告诉你,这是我近十年来呆的最欢快的一段时光你信不信?没有什么尔虞我诈,更不存在违心的亡命勾当,每天我除了帮着小皇上去工地看看工地,最多的时间就是陪着我家这俩孩子玩玩闹闹,真的特别畅快。”

我言不由衷的讪笑:“那你就多呆一阵子,等我这边实在忙不过来再喊你。”

齐叔苦笑说:“不行啊,孩子一天比一天大,总不能不上学吧,老温不倒,他们永远都难以安生,老温是属狐狸的,可能今年不会去想我,明年不会想,不定哪一年突然想起来查查我,他们就有危险。”

我极其白痴的说了句:“叔,你手里没有老温犯事的证据吗?不行你给我,我帮你去省里面举报他。”

齐叔哈哈一乐说:“傻孩子,你认为老温会主动弄死谁不?他所有的事都是我来干的,检举他,和举报我自己有什么区别?只能让我的生活范围变得越来越小,你再坚持一下子,我最近做了微整形,过几天就能回去帮你。”

放下电话,我还是感觉没办法做的太不近人情,左思右想好半天后,给苏伟康打了个电话,让他待会代表我去董浩家里随份礼钱,顺带买几个花圈。

给苏伟康打完电话以后,我一个人坐在店里发呆,心情说不上的复杂,我突兀想起来,今天中午最后一次在刑警队门口遇上刘祥飞时候,他苦涩的跟我说“我没路了”时候的画面。

假如我当时能多想一点,再多劝劝他,也许事情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怪只能怪董浩太过跋扈,如果他今天中午能给刘祥飞一丝丝机会,哪怕让他看到有一丁点扭转乾坤的可能,也不至于落到这不田地,总的来说,不要欺负可怜人,当你把他逼到绝路的时候,也许真的连跪下的机会都没有。

我正胡乱瞎捉摸的时候,店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轻呼声。

我下意识的拨开门帘走了出去,当看清楚杵在门外人模样的时候,我条件反射的往后倒退一步,皱着眉头看向他呢喃:“哥们,你不会是跑来灭口的吧?”

打死我也没想到,刘祥飞竟然敢大大咧咧的出现在我们店门口,并且脸上洋溢着一抹形容不出来的怪异笑容,他仍旧穿着那件袖口脏兮兮,领子已经泛黄的白衬衫,黑色西裤上面粘着一大片泥点子。

听到我说话后,他稍稍迟疑几秒钟,随即点点脑袋,声音沙哑的说:“说实话,我刚刚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他指了指卷帘门说:“你们这家店只要把门拽下来锁死,然后再从你车里抽点汽油泼在门口,我把电线杆上的线引过来,你们几乎一个都跑不掉,我大一时候主修的电子技术。”

我脸上的肌肉禁不住抽搐两下,不自然的问:“那你为啥又改变了主意...”

220 精神病VS一根筋

他没回答我,反而揪了揪自己被汗水粘成一缕一缕的头发,两只眼睛很随意的来回转动,表面瞅着好像挺无所谓,实际上我很清楚,他内心同样紧张的一逼。

我们沉寂几秒钟后,我指了指店里面道:“从外面杵着怪扎眼的,进来喝口水吧。”

刘祥飞表情阴沉的反问我:“你不怕我进去弄死你?”

我揪了揪自己略微有些僵硬的脸颊,狠声道:“不吹牛逼兄弟,你要说整什么电路或者药物啥的我不是选手,但要真拼起命来,你不行,就看你怕不怕我报警呗。”

“呵呵..”他豁牙一笑,径直掀开门帘走进店里。

走进店里,他坐在沙发上,看稀罕似的仰头来回张望,我指了指墙角的洗手池道:“有香皂有毛巾,自己洗把脸吧,你身上属实怪味儿的。”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趴到洗手池边抹了一把脸,随即扭头看向我道:“大哥,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我点燃一支烟,吹了口烟雾平静的说:“这种时候别攀关系,咱俩不熟,你直接喊我名字吧,我叫王朗。”

如果说刚开始见到他那一刻,我还有一抹紧张的话,此刻我完全没有半点恐惧,虽然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潜进公安医院把董浩给弄死的,但我坚信只要是干起来,他指定不是我对手。

他看向我声音低沉的说:“王朗,我可以借我一点钱吗?我爷爷的尸检报告是一个混账医生写的,他肯定也收了好处,我想买点药逼他吞下去,再弄死他,我这辈子就彻底没遗憾了。”

我吞了口唾沫,看怪物似的上下打量他道:“哥们,你知道自己这会儿在说啥不?我管我借钱,完事要杀人,你寻思我能借给你不?”

他解开自己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说:“和你无关,我只借你钱,出了任何事情不用你负责。”

我指了指自己面颊道:“你看我脸上是不是写着冤大头仨字?借给你钱,你杀人被抓,完事我找谁要去?我凭啥干这种亏本买卖?”

说句实良心话,我此刻卡上有三百多万,真不在乎借给他点买药钱,但本心里讲,我不希望他再继续这么糊涂下去。

我舔了舔嘴皮道:“哥们,别人害死你爷爷,你痛不欲生,委屈的想报仇,但你弄死别人,他们家里人难道就不会难受吗?”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刘云飞五官狰狞的咆哮:“我爷爷没招谁没惹谁,他们凭什么就欺负人!他连闭眼都没有得到一个最公平的待遇,去他妈的心肌梗塞。”

看他情绪不太稳定,我舔了舔嘴唇低声道:“那你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啊。”

他完全丧失了理智,脸上青筋凹起的嘶吼:“就摔破罐子破摔,我也要摔的比任何人都响,我刘祥飞虽是个恶人,但却干了很多老百姓这辈子只敢想不敢做的事情,我要让整个崇市的公检单位在二十年内想起来我就颤抖。”

我皱眉看向他说:“兄弟,你有点入魔,真心的..”

他粗暴的打断我问:“你能不能借给我钱?”

我沉思几秒钟后,摇了摇脑袋道:“不能,兄弟你不能看我老实就欺负我吧,大街上那么些人,你随便拽俩抢劫呗,反正你连人都敢杀,还在乎这点事儿。”

“我再问你一遍,能不能?”刘云飞的嗓门骤然提高,一只手已经摸向了后腰。

他腰后别着把吃西餐用的那种齿状的银色小刀,进来前我就见过的。

我再次摇了摇脑袋轻笑:“不能。”

不是说我这个人有多正义,我只是不愿意摊上事,他借我钱不管是买药还是买枪,一旦发生命案,我就有责任,这玩意儿并不是他说句跟我无关就没有关系的。

就在这时候,苏伟康突然从外面一把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大大咧咧的出声:“朗舅,花圈买了昂,那个董浩家里人太多了,我连门都没进去。”

看到刘祥飞一眼不眨的盯着我,苏伟康迷惑的问了我句:“咦?你朋友啊?”

我咧嘴笑着点点脑袋说:“勉强算半个朋友吧。”

刘祥飞的眼珠子陡然变红,像是一只要择人而噬的野兽似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怔怔看向我问:“能不能借给我钱?”

听到我说半个朋友,苏伟康直接挡在我前面,皱着眉头低喝:“老铁你咋这么牛逼呢?借钱还这么理直气壮。”

刘祥飞抽出腰后的西餐刀,魔怔似的冲我走了过来:“你借给我钱是在赎罪,和董浩那种人走的那么近,你肯定也不是好人!”

“草泥马,我长得小还是咋地?跟你说话看不见我啊!”苏伟康一肘子推在刘祥飞的肩膀头上,直接从兜里掏出自己如影随形的螺丝刀,歪着脖颈咋呼:“拿怕小破刀,你他妈要冒充中原第一刀呗?”

董浩的身板比我还要单薄不少,被苏伟康直接推了个踉跄,往后倒退两步,紧跟着他突然暴起,攥着西餐刀直奔苏伟康的胸口捅了上去。

“卧槽!”我惊呼出声,我以为这个刘祥飞只是脑子不清楚,最后跟我龇牙瞪眼的嚎几句,哪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另外一边的苏伟康显然也没反应过来,尽管已经竭力旁边躲闪,还是被刘祥飞一刀扎在胳膊上,手臂顿时往出潺潺的冒血。

“朗舅,你别管!”苏伟康的虎劲儿一下子上来了,咒骂一声,攥着螺丝刀就朝刘祥飞的脑袋怼了上去,刘祥飞动作飞快的往旁边侧了侧脖颈,脖颈仍旧被苏伟康戳下来一大片皮,鲜血瞬间糊满了衣领。

这俩家伙,一个脑子这会儿不正常,一个本身就是一根筋,彻底卯上劲儿了,两人互相对视,胸口全都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谁也摸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患者。

苏伟康摸了摸自己小腹,棱着眼睛低喝:“草泥马,你挺有招哈。”

说着话,他攥紧螺丝刀就朝刘祥飞的胸脯扎了上去,螺丝刀即将落下的时候,刘祥飞侧身往旁边一闪,左手攥着西餐刀挡住苏伟康的胳膊,右手攥成拳头,在半空中大概停滞零点一秒蓄力后,照着苏伟康的胳肢窝就怼了一拳头。

苏伟康叫后背没站稳,闷哼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对面的刘祥飞三步并作两步,先是踢飞苏伟康的螺丝刀,接跟着一手揪住苏伟康的衣服领子,一手握住西餐刀就要往苏伟康的脑袋上扎。

眼瞅着刘祥飞要下死手,我想都没想,掏出手机就朝他摔了出来,恶狠狠的骂叫:“草泥马,你动我兄弟一指头试试!你个逼养的恩将仇报是吧?”

他停顿一下,仰头看向我,眼神中写着满满的迷惑。

我抓起旁边的椅子,举着走到刘祥飞对面厉喝:“今天在警局,我和我哥们千叮咛万嘱咐不供出来你,你就这么回报老子的?就你这个逼样,你爷爷活着也得被你气死,老头就是这么教育你对待恩人和朋友的?”

他的眼睛恢复一丝清明,不再似刚才那么暴戾,声音沙哑的说:“我只是想..想借点钱,除了你以外,我找不到人帮忙。”

我咬着牙嘶吼:“我他妈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要是借钱吃饭睡觉,哪怕是跑路都没问题,但你要是说报仇,老子肯定不带借的,不行,你今天把我整死在这屋里吧。”

见他好像被我说动了,我深呼吸一口道:“你爷爷在天有灵肯定不希望你这辈子都扛着杀人犯的罪名满世界乱窜,我记得你说过他是老红军对吧?你自己想想对得起他这么多年教育吗?我拿你当朋友,朋友更不希望朋友犯错事儿,你手上已经沾了血,还特么想继续错下去吗?”

他呆滞的瞅着我,好半晌后,眼角突然涎出两行泪水,推开苏伟康,双手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拼命的撕扯自己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头发连着头皮被他拽下来,脑袋顿时变得血呼拉擦,瞅着就让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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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一个在古代封神的男人

瞅着刘祥飞像是毒瘾发作似的拼命蹂躏自己,我从边上沉寂好半晌后,蹲在他面前轻轻拍打两下他的后背。

他一开始还是蹲着,哭着哭着干脆跪倒在地上,不停的拿脑门磕碰水泥地抽泣:“我想..我爷爷了..他一直说想去天安门,想去英雄纪念碑,想看看毛主席的水晶棺,我说我赚够钱就带他去,他再也去不了了..”

我心情复杂的低声说:“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没人不放过你,除了你自己。”

论法律,刘祥飞这种人确实当诛,可如果仔细想想,他何尝不是个可怜虫,一个企图用法律保护自己,最后却不得不靠自己獠牙满足的弱小蠕虫。

几分钟后,刘祥飞停止啜泣,轻轻摸了摸自己满是血呼拉擦的脑袋,拿胳膊擦了擦鼻涕,站起身子看向我出声:“谢谢你大哥。”

我挤出个笑容说:“谢啥谢,人活着都不易,董浩已经死了,相信那个医生现在肯定也吓得够呛,比起弄死他,我觉得你让这辈子都生活在恐惧中其实更折磨。”

刘祥飞眼中闪烁着狠光,声音很轻的说:“其实不止是董浩,那三个垃圾也是我弄死的,我拿所有的积蓄买了点纯度特别高的药,挨个塞到他们嘴里,然后把他们拽上楼,一个一个推下去的。”

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不敢相信的瞅着面前这个比我还要瘦的家伙,他充其量也就一百来斤,单薄的像个麻杆,可谁能想到就是这幅身体里竟然蕴藏着如此可怖的灵魂。

我倒吸一口凉气说:“趁着现在没啥人知道,你赶紧跑路吧,别挑衅警方的能力,给他们点时间真能侦破案件。”

刘祥飞语言简洁的说:“不会的,我没有留下任何指纹,今天中午我一直在饭店和刑警队门前来回徘徊,饭店的摄像头坏了,没有拍到我,但是刑警队门口的摄像头照的我仔仔细细,门口值班的警察撵了我好几次,我扎完董浩以后就又跑到刑警队门口去闹,他们还关了我两个多小时呢。”

瞅着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我彻底震惊了,即便是职业杀手,恐怕也没有他这样的心理素质,捅完人,大大咧咧的跑到刑警队闹事,然后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沉寂好一会儿我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脱下来身上脏兮兮的衬衫,光着脊梁板,很随意的在脑袋上抹擦一下,自嘲的说:“先回去继续上班吧,既然当个老实人注定被欺负,那我就做个人见人怕的恶霸,具体还没想好。”

“如果实在..”我张了张嘴巴,想邀请他入伙,转念又一想实在不合适,他这样的人性子太野,留在我身边早晚会给我惹出来大祸,犹豫一下说:“实在揭不开锅,就跟我开口,不能白让你喊我一声大哥。”

刘祥飞鼓着腮帮子吹了两口气后点了点脑袋,随即看向还蹲坐在地上的苏伟康,面露歉意的说:“对不住了兄弟,刚才我有点发疯。”

苏伟康吊着左胳膊,刚刚被刘祥飞一拳砸在胳肢窝上,可能让他受了点伤,恨恨的趴在沙发底下摸索自己的螺丝刀嘀咕:“尼玛的,搞偷袭,有本事咱俩再重新来..”

刘祥飞笑了笑说:“下次拿螺丝刀扎人的时候,你其实可以尝试先捅他的胯骨,人的胯骨上接骨盆,下连股骨,挨一下子基本上就失去反抗能力。”

苏伟康臊红着脸不服气的嘟囔:“少特么跟我冒充什么武林高手,我这两天有点感冒,等我感冒好了的。”

“走了,大哥!”刘祥飞没多计较,冲我点点脑袋,直接掀开门帘走了出去,我一路跟到店外面,瞅他消瘦的背景慢慢消失在街口,才长长的舒了口大气。

我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口烟嘴自言自语:“放在古代,我这样的人指定得封神,三言两句救了一条生命。”

别看我刚刚跟刘祥飞说话的时候好像思路很清晰,实际上我衣服后背早就被冷汗给浸透了。

这阵子我也算是见多识广,跟不少狠人都打过照面,但不管是吕兵、黑哥,亦或者孙马克、江君,他们谁都没有刘祥飞给我的那种压迫感。

如果把吕兵、黑哥比作猛虎,那刘祥飞绝对是条牙锋齿利的鳄鱼,虽然跟他们撞上,我都有可能被咬死,可被鳄鱼咬死绝对要比让老虎吃了痛苦一万倍。

苏伟康恨恨的从店里走出来,不屑的吧唧嘴:“麻痹的,也就是我今天感冒,鼻涕不通气,不然我指定..”

我翻了翻白眼笑问:“你啥时候跟你舅学会这招的?”

不管咋说,刚刚刘祥飞要对我动手的时候,苏伟康几乎毫不犹豫就冲上去的架势确实挺让我感动的,他这个人虽然虎逼,但并不是真傻,不是对谁都能这么仗义。

苏伟康不客气的抢过我刚点着的香烟,叼在嘴里嘟嘟囔囔的问:“朗舅,刚刚那个逼是干啥的?好像会功夫,而且应该是擒拿格斗那类的,跟我爸小时候教我的差不多,但又不太一样。”

我摇摇头说:“他爷爷是个老红军,估计是家传的吧。”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黑哥的号码,我顿时有点莫名其妙,正常情况下,黑哥绝对不会给我打电话,难不成是王影出了什么事情?

我慌忙接起问:“啥事啊黑哥?”

黑哥声音发尖的说:“待会张松要去皮包公司,刚刚跟我联系过的,你要是想解气的话,这会儿赶紧过去。”

我笑呵呵的应承:“好,我马上过去,对了,小影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吧?”

黑哥沉默一下后问:“有个男的总来送花算不算事情?”

我的嗓门一下子提高:“谁呀?”

黑哥不耐烦的咒骂:“我特么哪知道,送花的人每次都不一样,不过我看小影基本上都拒收,应该没什么事儿,你小子是不是没记性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把老子当你小弟。”

我马上恭维的恳求:“对不起哈黑爷,亲爷,下回如果再有人去送花,你受累给我拦住他,完事给我打个电话行不?”

黑哥难得话多的数落我:“看我心情吧,我跟你说,女孩子最不愿意等,你再不回来,说不定小影哪天真跟别人走了,自己动动猪脑子想想,自己男朋友天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从外面瞎忙活,旁边还有个年少多金的贵公子殷勤的送花买礼物,你是小影会慢慢青睐谁?”

我噎了一下,抽搐两下鼻子说:“今晚上我就回去。”

黑哥粗鄙的骂了一句:“你爱回不回,跟我有个毛关系,就这样,没啥事别给我打电话,晚上回来时候给我带几包娇子烟。”

挂断电话以后,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给王影拨了个电话,结果她号码正在通话中,连续打了四五通电话全是正在通话中。

本来听到黑哥说有人给她送花,我就挺疑神疑鬼,这下直接急眼了,朝着苏伟康摆摆手道:“走,带你装逼去。”

看我不太高兴,苏伟康低声安慰我:“朗舅,舅妈不是那样的人。”

“你懂个蛋,别鸡八啥事都插嘴!”我烦躁的骂了一句,我急眼并不是因为王影正在通话中,而是我俩每天都会打两个多小时电话,她却一嘴都没有跟我提过这事儿,最后还是透过黑哥的嘴才知道这事儿,那种感觉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我蒙在鼓里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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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似曾相识的一幕

坐在车里,我心烦意乱的滑动着手机屏幕,一会儿看看通话记录,一会儿又按到微信屏幕,瞅着王影的微信头像,我其实挺想给她弹个视频,看看她这会儿究竟在干嘛,不过就是放不下内心那点小骄傲。

苏伟康边开车边扭头看我:“朗舅,我觉得这事儿吧..”

我不耐烦的嘟囔:“我觉得你这会儿闭上嘴,我心情或许能更愉悦一些。”

“唉,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懂爱,要脸就别搞对象,跟自己媳妇摆架子,那不自寻烦恼嘛。”苏伟康拨打两下方向盘,老气横秋的吧唧两下嘴巴。

我烦躁的瞪了一眼他:“赶紧滚犊子,再哔哔真削你。”

“咱去哪啊?”苏伟康迷惑的问我。

我把驼子帮我们整的那家皮包公司的地址念给他,刚说完话,手机刚好响了,看了眼是王影的号码,我迟疑半天才接起来。

王影嘴里像是含着块糖似的甜腻腻的问:“刚才给我打电话啦,小朗朗?”

我带着怨气哼唧:“嗯啊,想着问问你晚上想吃啥呢,谁知道您老人家忙的不要不哟的。”

“呃呃..”王影微微一顿,随即嬉笑着说:“一个学生家长给我打的电话,说是要帮孩子请假,别不高兴嘛,我这不第一时间给你回过来嘛。”

“媳妇,最近有没有..”我吸了口气,还是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最近含含姐咋样,都没听你说起她。”

王影欢呼雀跃的说:“她啊,她天生就不是个安分的主,来我们学校当了两天的舞蹈老师,感觉太枯燥,最近跑到纹身店里去当学徒了,就是咱们上次看到的那家纹声店,她说等学会了,免费帮咱们设计一组情侣纹身,嘻嘻嘻..”

眼看快到皮包公司附近,我咳嗽两声道:“那挺好的,我没事儿你先忙你的吧,就是单纯告诉你一声,晚上我就回去了。”

“好哒,晚上我给亲爱哒做好吃的。”王影娇滴滴的挂断电话。

苏伟康吐了吐舌头坏笑:“我说的对吧,搞对象其实就这么回事,一说一闹,马上就皆大欢喜,我跟你说,别看我岁数小,在感情的世界里我绝对是个导师,我要不是懂得控制自己,现在孩子至少仨了。”

我没搭理他的絮絮叨叨,清了清嗓子从车里走了下来。

苏伟康尾随在我后面,小嘴儿叭叭的嘟囔:“爱情本来就是一场迷信,所以一点不科学。”

“你要再特么给我冒充恋爱大师,我就一脚给你射回临县去。”我皱着眉头剐了他一眼。

他缩了缩脖颈小声哼哼:“活该,气死你狗日的。”

我们径直走进皮包公司所在大厦里走去,上电梯以后,我低头看了眼胳膊和大拇指上还缠着的绷带,寻思几秒钟后,干脆全拆掉,既然待会要跟张松碰上,那就必须拿出最精神的状态。

瞅着胳膊上那一条将近十多厘米长,蜈蚣似的疤痕,我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颊露出一个自以为还算有魅力的笑容,自言自语:“马克,我要开始收账了。”

“叮!”

随着电梯一声轻响,我们来到楼层,刚出电梯门,就听到门外一阵嘈杂的骂叫声,公司门口,张松拎着四五个小年轻正拽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中年嚎叫:“王福友呢?还有那个姓吕的到底跑哪去了?”

他们背后的公司大厅里,二三十个衣着光鲜的男女青年要么打电话,要么噼里啪啦的敲键盘,看起来一派忙碌的景象,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电话线压根没插,电脑的屏幕都是黑的,也不知道这帮家伙究竟在忙啥。

中年人胸口挂着个“艾特国际投资总经理”的小牌牌,此刻面色苍白的回答:“王总和吕总去内蒙古了,据说和朋友在那边合伙开发了几栋海景房,估计过两天就回来。”

张松红着眼珠子低喝:“内蒙古看你爹篮子海,那地方有海吗?赶紧给我联系他,不然我砸了你们这家破公司。”

中年人眨巴两下眼睛迷惑的问:“大哥,你怎么不照着词儿念啊?”

“去你麻的词儿!”张松恼怒的一肘子砸在中年人的脸上,五官扭曲的蹦起来照着中年的脑袋“咣咣”猛踹几脚,喷着唾沫吼叫:“跟我扯皮是吧?麻溜把王福友和吕总喊出来。”

中年哭撇撇的爬起来,朝着公司里面喊:“都走,不干了!这帮人素质真差。”

公司里那二十多个打扮的像白领似的男女青年呼啦一下全冲了出来。

“王福友和吕兵不出来,谁他妈也别走。”张松横着脸,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黑漆漆的“仿五四”手枪,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瞅着挺唬人。

中年昂着脑袋低喝:“你们是跟哪个群头的?有没有规矩,都特么跑龙套的,至于这么欺负人不?”

“我跑你麻个痹。”张松抬腿一脚蹬在中年的肚子上,气的驴脸通红。

看到气急败坏的张松,我故意“咳咳”两声,随即掏出手机按下驼子的号码提高调门:“喂,110吗?金融大厦这边有一伙黑涩会在强收保护费,不光打人,还要砸东西,你们快来吧。”

张松猛地扭过脑袋,目光在我脸上扫视几下,咬牙叫骂:“草泥马王朗,你来干啥!”

“这位大哥,你认识我啊?”我装腔作势的眨巴两下眼睛,轻轻拍打自己胸口微笑道:“我怎么不记得咱俩在哪见过面呢。”

张松旁边一个染着草绿色头发的青年指着我鼻子嘶吼:“去尼玛的,上次就是你跑我们公司闹事的。”

“你要咬人是咋地,往后稍稍..”苏伟康一个健步蹿到我前面,抻手推开那个小伙,顺势将裤兜里的螺丝刀掏了出来:“再嘚瑟,就让你变成漏气滴!”

张松吐了口唾沫,指着我吓唬:“王朗,我现在没时间搭理你,你等我腾出来功夫,咱们慢慢算账。”

我无所谓的缩了缩肩膀冷笑:“说的好像我多稀罕搭理你似的,你们闹事可以,但别从我公司折腾哈,这地方我待会准备租下来,骗几个傻子玩,里面的桌子椅子你都别碰。”

张松的嘴巴瞬间咧大:“你要租这地方?”

我乐呵呵的反问:“咋地,还得跟你申请一下呐?”

“你认识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不是!”张松从手包里掏出几张营业执照和一些公司手续的复印件扬了扬,气的浑声颤抖的低吼:“你特么跟人合伙圈老子?”

我眨巴两下眼睛撇嘴说:“大哥你好像脑子缺根弦,这些玩意儿,街上随便找家复印店都能打出来,跟我有鸡毛关系,这公司属于人家金融大厦的,我刚找大厦负责人谈妥的。”

张松气的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愤怒的脸扭曲在一起,眼神里几乎要喷出火焰来。

这个时候电梯门“叮”的一声又开了,只见驼子佝偻着后背,领着俩虎背熊腰的小伙急急忙忙的闯了出来,还没走到公司门口,驼子就扯着嗓门喊:“什么情况..”

一看到驼子,张松立马像是找到组织的小孩儿似的,红着眼眶凑过去出声:“驼哥,咱们被人坑了,那个吕总和王福友是骗子,我朋友刚刚去证券所打听过,这个艾特国家投资两三年前就倒闭了。”

“啊?”驼子惊呼出声,夹在胳肢窝里的手包顿时掉在地上。

这家伙不愧是老江湖,一举一动都是戏,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事情经过,我都以为驼子可能真被认坑了。

张松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问:“这事儿咋整啊?”

“小米,你喊上所有兄弟马上给我全市找人,机场、车站全堵了。”驼子扭头瞅了眼一个马仔焦急的喊叫,随即又看向张松道:“老弟,你别急,咱们本地人还能让俩外地仔给耍了不成,你麻溜给马克打个电话,让他也安排人全市搜索。”

张松鼻头微微一红,眼泪直接掉了下来:“不能给克爷打电话,他得活扒了我,我是背着他偷偷在外面赚黑钱的。”

“嗯?”驼子轻咦一声,随即一把抓住张松的胳膊道:“老弟,咱们一码归一码,全被坑了是事实,哥也特别能理解你,但你不能让我亏的太厉害,你借我的钱今天必须还。”

“驼哥,我现在哪还有钱啊。”张松啜泣的开口。

驼子面无表情的说:“待会咱俩一块去把你公司的手续过户一下,你借我钱可都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我靠了靠苏伟康的肩膀,面露讥讽的故意出声:“啧啧啧,大外甥你有没有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呐?被人捏着欠条满世界的追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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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吐血

苏伟康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故意发出“桀桀”的怪笑声。

面对我和苏伟康的冷嘲热茶,张松满头是汗的小声解释:“驼哥,这事儿也不能全算到我头上责任啊,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大包大揽说他们肯定能赚上钱,我也不能那么容易就相信。”

“你意思是我借给你钱,怪我呗?”驼子阴森的龇牙一笑,摆摆手道:“成,这事儿咱们也没什么继续唠下去的必要了,我问问马克,我的三百万到底应该怎么办。”

说话的过程驼子掏出来手机就要拨号,张松赶忙拽住他胳膊,满眼祈求的出声:“驼哥,有啥事咱们自己聊行不?”

驼子似笑非笑的蠕动嘴唇:“跟你能聊明白吗?这把我一下亏了两千个,如果你的账再飞了,我以后睡桥洞子底下呐?”

我看了一眼堵在公司门口的那帮“群众演员”,努努嘴道:“你们还不赶紧走,等着发盒饭呢?”

二十多个“赝品”白领们纷纷逃也似的奔向电梯和楼梯。

张松那帮小弟谁也没阻拦,张松擦抹两下额头上的汗珠,声音很小的说:“信贷公司我是法人代表,如果驼哥信得过我,你把手续先给我,明天下午之前我肯定把公司过户到您名下。”

驼子一胳膊推开张松,冷笑说:“这种情况,你觉得我还能信得过谁?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带了公证书,书里写的很清楚,你因为外出不便,全权委托我代办手续,你待会从上面签名按手印就可以。”

张松踉跄的往后倒退几发,眼神呆滞的望向驼子喃喃:“你带了公证书?也就是说你提前就知道这事儿?”

驼子弯腰捡起来地上的手包,从里面拿出几页写着公证书的A4纸,笑吟吟的说:“老弟啊,屎能乱吃,话可千万别瞎说,这事儿上我也是受害者,况且当天晚上我苦口婆心劝你半天,让你慎重,你自己不是口口声声喊着大富靠命嘛。”

“你和...你和那两个骗子是一伙的。”张松脸色变得越来越红润,胸口一起一伏的剧烈抽动,紧跟着“噗”的吐出口褐红色的鲜血,趔趄的蹲在地上。

“松哥,你没事吧?”

“哥,要不要紧...”

张松带过来的那帮马仔一股脑簇拥过去。

几秒钟后,张松面如金纸一般倚在一个马仔的身上站起来,憎恨的瞪着驼子低吼:“驼哥,咱们没仇吧?至于往死里坑我不?”

驼子面不改色的伸出两根手指头道:“老弟,别说哥哥不替你着想哈,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第一给马克打电话,让他出钱,欠条和信贷公司的手续我一并给你,不过我感觉你够呛敢打,背着马克在外面捞黑钱,你解释不明白自己究竟这是第几次,你比我了解马克的性格,呵呵...”

“第二条呢?”张松呼哧带喘的瞪着眼睛问。

驼子舔了舔嘴皮扫视一眼围在他旁边的那帮社会小青年道:“你确定让你这帮弟弟们都听见吗?”

张松犹豫了五六分钟,最终朝着旁边那几个青年叹口气,弯腰深深鞠了一躬道:“咱几个兄弟一场,哥好的时候没亏待过你们,现在哥落难了,也不想拖累你们,老二,公司保险柜里还有十几万,你回去给大伙分了吧。”

染着绿毛的老二摇摇脑袋低声道:“松哥,别这么说,咱们有事一起扛!”

“就是,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麻痹的,论赖债咱们是祖宗,就他妈不还了,能鸡八咋滴吧!”

其他几个青年纷纷瞪着驼子嚎叫,看的出张松平常应该对底下人都不错,不然这种时候他们也不能这么团结。

“叮!”

电梯门再次开了,打电梯里下来十多个虎背熊腰,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的魁梧青年,带头的一个哼着脖领问驼子:“大哥,没事吧?用不用把底下兄弟都喊上来!”

“你说用不用啊小松?”驼子微笑着注视张松。

张松现在原地晃了晃,咬着嘴皮朝旁边那帮马仔厉喝:“都他妈给我滚蛋,分了钱以后,最快速度离开崇市,如果将来我还能爬起来,咱们继续喝酒赚钱。”

“松哥...”几个马仔眼中全都噙着泪水。

“我说话不好使是吧!”张松还算爷们的一把推在一个小弟的身上,红着眼圈喃喃:“非他妈让我从楼上跳下去吗?”

几个青年互相对视一眼,最终慢慢朝楼梯口走去。

等他们没了影踪以后,张松深呼吸两口,看向驼子问:“驼哥,你说的第二条路是什么?”

驼子举起手里的A4纸表情平静的说:“公证书签上名,完事跟我走,我能保你一条命,背着马克赚黑钱他不会放过你,偷偷卖掉信贷公司他敢把你碎尸万段,你自己琢磨吧。”

“跟你?”张松满脸写满不可思议。

驼子挑动眉梢冷笑:“以前你怎么摆弄信贷公司的,以后还怎么干,只需要电话遥控就可以,我从屠宰场里再给你随便安排点活,平常你只要不出来,孙马克绝对找不到你。”

张松癫狂的咧嘴笑了,边笑边剧烈咳嗽,几秒钟后又“噗”的吐了口血,蹲在地上,翘着大拇指干涩的说:“呵呵,驼哥真是打的好一手算盘,一分钱没花,白得了一家信贷公司还让我给你免费打工,最主要的是我还得对你感激涕零,佩服,真的佩服。”

驼子扭头看了眼我,乐呵呵的说:“主要是我这兄弟计划的好,朗朗啊,这事儿咱们扯平了啊,我还清楚老齐那份人情,往后你也别再难为小松。”

我微微一愣,禁不住咒骂一句老狐狸,驼子的意思很明白,整件事全是我计划的,他不过是被迫参与。

骂归骂,我脸上肯定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很真诚的朝驼子鞠躬感谢:“谢谢驼哥帮衬我。”

张松先是看看驼子,然后又看看我,瞪着喷火的眼珠子咆哮:“王朗,这么坑我,你图了什么!最后你又得到什么好处?不过是为他人添做嫁衣,你个大傻逼!”

我抓了抓后脑勺慢悠悠的开口:“松哥好像忘了,你还打给吕总五百万呢,对了也怪我没解释清楚,吕总和王福友是我俩远房表哥,嘿嘿,你看我们长得是不是挺像的?”

“你...你真狠!”张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像受了太大委屈似得“呜呜”嚎啕大哭起来。

我火上浇油似得继续刺激他:“是酒不好喝,还是老板椅做的不舒坦,本身二十万能解决的事儿,你说你装那个逼干啥?”

“我他妈宰了你!”张松气急败坏的拽出刚刚吓唬那帮“群众演员”的仿五四手枪指向我厉喝。

“装逼没够是吧?”我歪着脑袋看向他轻笑:“听说你蹲过几年牢,里面生活挺小康呗?嘣我一枪,你后半辈子连猪都没机会养,信不信?”

“噗...”张松再次吐了口血,摇晃两下身子,一头摔倒在地上。

苏伟康很配合我的龇牙嘲笑:“唉,这都第三口老血了吧,得吃多少鸡蛋才能补回来?心疼这个傻逼孩纸。”

“差不多得了。”驼子咳嗽两声朝我示意。

“四季平安嘛,我再让他再喷第四口血,这事儿就完结。”我吐了口唾沫笑呵呵的冲旁边苏伟康努嘴道:“看见没大外甥?这人呐千万不能太损篮子,不然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你还记得咱们前几天求着松哥还账那会儿,松哥是咋说的不?”

“这辈子我都忘不了。”苏伟康捏着鼻子,学着当日我们去信贷公司还账时候,张松曾经在电话里的口气,怪叫:“别鸡八给我唠社会磕,明白着告诉你们,就他们坑你们了,你能咋滴吧!”

说完话,苏伟康蹲在张松旁边,嬉皮笑脸的吧唧嘴:“松哥,你看我学的语气到位不?”

张松仰头看了眼苏伟康,喉咙蠕动两下,再次“噗...”喷出来一口黑血,随即脑袋一歪,彻底气晕厥过去。

“操,吐我一身。”苏伟康赶忙蹿起来,拍打两下自己的衣裳,嫌弃的照着张松身上踹了几脚。

驼子清了清嗓子看向我笑呵呵的说:“朗朗,事情基本就这样了,待会我找个外地朋友把信贷公司的手续过到他名下,回头再做份手续,咱俩共同持股,年底分红。”

我摆摆手道:“得了吧驼哥,这事儿你出力最大,没你根本办不成,况且一山不容二虎,合伙做生意最伤朋友情,信贷公司我不要了,就当你花一百万从我手里买走了所有股份,待会我再给你打二百个,咱们两清了。”

驼子微微一愣,随即满意的朝我笑着说:“你比你叔更会玩,跟你合作,哥哥打心眼里舒坦。”

“既然舒坦,哥敢不敢把这家公司借给我啊?”我指了指早已空荡荡的皮包公司大厅,扬起嘴角坏笑说:“租金该多少是多少,我肯定不带差驼哥事儿的。”

驼子皱着眉头劝我:“你这是又准备坑谁呀?我跟你说,这种事情不能总干,哥这辈子也就积攒了这点小名誉,不能因为几百万全败掉。”

我摇摇头说:“我想整家正规的保安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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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你也是个凡人

驼子眨巴眼睛看了看空荡荡的公司大厅,沉默半晌后点点脑袋。

我搓着双手,猥琐的吧唧嘴巴问:“租金咋算啊哥,待会打钱时候,我一并给你转过去,甭跟我客气哈,咱们该多少是多少,您千万别给我省钱。”

驼子白了眼我,很是不爽的哼哼:“小王朗,你不用拿话点我,哥在道上玩这么些年,什么事该怎么走怎么办,不用你提点,信贷公司的事儿我占你不小的便宜,租金肯定不能管你要。”

我虽然不知道一家正规的信贷公司的手续具体值多少钱,但是看驼子对张松的态度,想来应该也是个发财的门道,不然他肯定不会那么客气。

那么问题就来了,信贷公司我既然一毛钱股份不要,驼子肯定就得再其他方面给我补平我的损失,不然别说我会不会过得去,站在我背后的“齐叔”肯定也得问他要个公平。

我立马眉开眼笑的翘起大拇指奉承:“驼哥绝逼是个敞亮人。”

驼子怔了几秒钟后道:“但是你得自己琢磨明白哈,马克万一顺着线往下找,这家公司肯定能被查出来,到时候你再不乐意,肯定也得跟他对上。”

苏伟康虎逼嗖嗖的冷笑:“对上就对上呗,你还能把我们都给杀了啊!”

驼子皱着眉头问苏伟康:“你这孩子说话真特么硬,干啥?怼我呢?”

我赶忙打圆场:“哥,我这弟弟脑子不好使,从小发高烧烧坏了,您别跟他一样。”

驼子恨恨的吐了口唾沫,冲着我道:“朗朗,不是哥说你,想从社会上混明白,首先你得挑几个机灵点的兄弟,这孩子有点虎,你不好好管着,往后肯定得出大事。”

我笑呵呵的附和:“嗯,待会我就揍他。”

驼子脸色这才缓和一下后问我:“公司租给你没问题,但是你可得琢磨清楚了,刚刚张松跑走那帮小兄弟里,指定会有人把事情告诉孙马克,我手里有借据,不怕他找我麻烦,你难道也不怕他找你麻烦啊?”

我睁着两眼,一眨不眨的看向驼子问:“驼哥,你说我跟孙马克之间还有得缓吗?哪怕没有这次的事情,他会不会因为我跟他服个软,以后就对我网开一面,再也不找我麻烦?”

驼子迟疑几秒钟后摇摇头道:“不太可能,以前他和老齐之间就有矛盾,这段时间你又折了他好几回面子,我感觉没得缓,他那个人有点小孩气,就感觉天上地下,都得唯他独尊似的。”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那不就结了,反正我服不服软,他肯定都不会让我消停,我为啥还要惯着他毛病?别说他姐夫是市里面的二三把手,就算他姐夫是省里面领导,除非他不犯错,但凡他敢闹事,照样有人收拾。”

驼子低声提醒我:“话是这么说,但你肯定也明白,有关系和没关系的肯定不一样,同样是打群架,人家有关系,最多就是个民事调解,你的人可能就得被治安拘留。”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轻笑:“没事儿,他不惹我,我肯定不去得罪他,他要是非卡着我不放,我绝对让他明白一下啥叫玉石俱焚,我这条贱命不值钱,只要他能跟我玩得起,我就奉陪到底。”

驼子眼神复杂的瞟了我几眼,随即跺了跺脚道:“随便你吧,反正好话赖话我都跟你讲清楚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公司的手续,你让人明天去屠宰场里拿。”

说罢话,他招呼身后的马仔,拽上昏厥在地的张松准备离开。

我顿了顿说:“驼哥,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永远不会通过我的嘴传到外人耳朵里,你兄弟我就算再不是人,也肯定不能让你跟着一块担惊受怕。”

驼子瞪了我一眼笑骂:“瘪犊子,就他妈会拿好听话敷衍老子,租金我不收你的,另外敲诈张松的钱,你也不用给我打了,就当是老子往你的保安公司入的股,赚了,年底给我分红,赔了,就当是我这个当哥哥的给你一点心意,股东上不用添我名字。”

我立马亢奋的朝驼子鞠躬:“驼哥吉祥,哥,您往后退两步,摆个霸气点的造型,我给你原地磕两个响头。”

“滚鸡八蛋。”驼子瞪了我一眼,招呼上手下,半搀半扶的拽着张松朝电梯走去。

几分钟后,驼子他们全部离去,整个楼层只剩下我和苏伟康两人,我盯着偌大的办公室大厅,像个精神病似的“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蹲在地上,手舞足蹈的“啪啪”拍打地面。

苏伟康惊恐的看着我呢喃:“朗舅,有啥不痛快的事儿你跟我说,别这样折磨自己。”

几分钟后,我恢复平静,朝着苏伟康问:“大外甥,你说咱们公司叫什么名字好听?”

苏伟康亢奋的问我:“咱是不是要弄保安公司呐?要不叫金锁子咋样?银锁子也不错,嘎嘎保险,谁也不能拆烂咱们。”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得了,你这文化程度也就仅限于鹅鹅鹅、白毛浮绿水,走吧,明天你去趟北郊屠宰场,管驼子要下这间公司的手续,待会我找叶乐天问问注册公司都需要啥玩意儿。”

董浩死的确实不是时候,本来狗日的答应我,帮我注册公司啥的,这下全得我自己来办,一想到他贪了我十万,狗屁事儿没办,我心里就窝火的不行。

我领着苏伟康走下楼,正等他去开车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黑哥的号码,我忙不迭接了起来:“啥事啊黑哥?”

黑哥语言简练的说:“你不是让我帮你拽住给小影送花的人吗?人我给你堵住了,你赶紧回来吧。”

“操,对方是他妈卡着点来的吧。”我看了眼时间,刚刚下午六点多钟,王影下班的时间,皱着眉头骂了一句。

黑哥不耐烦的催促:“你快鸡八点昂,我不乐意让太多人注意到我。”

说话的功夫,苏伟康把车开到我跟前,我慌忙蹿上车冲着黑哥交代一句:“再拖延十分钟,我马上到家。”

挂断电话以后,我朝着苏伟康道:“大外甥,待会看我眼色行事,我只要动手,你就直接攥着螺丝刀上去扎他,操他妈得,有人要勾搭你舅妈!”

苏伟康棱着眼珠子加大油门:“放心吧,舅!”

几分钟后,我俩回到租房子的家属楼,几乎不需要去刻意寻找,离着老远就看到蓬头垢面的黑哥围着一辆白色的奥迪A4车来回转悠,边绕圈边朝着A4车玻璃窗上吐唾沫。

车旁边站着个二十出头,长得白白净净的青年小伙,小伙手里还捧着一束惹火的粉色玫瑰花,正满脸带笑的王影在说着什么。

王影一袭鹅黄色的碎花短裙,正面红耳赤的跟那个青年在说着什么,家属院门口站了好些个看热闹的老头、老太太。

看到这一幕,我直接火了,冲着苏伟康出声:“车子直接顶在那个逼养的前头。”

苏伟康斜眼看了看我劝阻:“朗舅,我发现你在对待儿女私情上面其实也是个凡人,咱别着急,先过去问问情况呗。”

我烦躁的拽着方向盘拨动一下,车身顿时不稳,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吱吱”的响声,苏伟康赶忙踩住刹车,满头大汗的抱怨:“你干啥呢,刚才差点撞到一个老太太!”

我皱着眉头低喝:“能特么听明白我说话不?车头给我怼那个小子前面。”

“怼就怼,喊鸡八什么玩意儿!”苏伟康的脾气一下子也上来了,“昂”的一声猛踩油门,我们屁股底下的破“吉利”呼啸着就朝那个青年和王影撞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青年猛地一把抛开手里的“玫瑰花”,拽住王影的胳膊就揽在怀里,两人跟特么拍偶像剧似的擦着车身滚出去两三米。

没等汽车停稳,我暴躁的蹦下来,指着青年厉喝:“草泥马,脏手给我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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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好聚好散

说着话,我气冲冲的跑了过去,一只手拽住王影的胳膊霸道的揽在自己怀里,另外一只手照着那个青年的胸脯推了一下子。

昂着脑袋注视他冷笑道:“哥们,你这墙角挖的可够深呐,不行,我待会直接给你,我家里钥匙得了,你去我家呗,那样更方便。”

看到我突然从车里下来,王影脸色又臊又红的望向我喃喃:“老公,你怎么突然..”

我松开王影,皮笑肉不笑的问她:“呵呵,我回来的是不是挺不合适的啊?不行,我再从门口蹲五分钟,等你俩说完我再出现?”

王影赶忙解释:“不是你想那样的,我和他之间..”

“你俩之间啥事,我刚才看的明明白白的。”我歪着脖颈,不挂一丝表情的看向王影轻笑:“我知道你肯定想说,你没接受他,但你也没拒绝他不是?他不是第一回来咱这儿了吧?”

“不是第一回了,这个礼拜都三四次了!”

“可不咋地,每回都开个破车挡在小区门口。”

旁边看热闹的那些老头老太太们顿时叽叽喳喳的出声。

“老公,你听我解释..”王影急的跺了跺脚,伸手又要拽我。

我冷冷的摆开她递过来的手,目视那个青年狞笑着问:“哥们,你不是本尊吧?”

这小伙虽然长得挺精神,一声牌子货的灰色西装,但是畏畏缩缩的模样,一瞅就不像是正主,尤其是当看到我以后,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掏出手机,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准备打电话摇人。

青年脸红脖子粗的往后倒退:“你..你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干你,草泥马得!”我一把推开挡在我前面的王影,跳起来,照着那小子的肚子上踹了一脚,小伙吃痛的往旁边闪躲,苏伟康低吼一声,一个猛子冲上前,薅住小伙的头发,蛮横的扳摔在地上。

我俩围着他,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狠踢,边打我边愤愤不平的咒骂。

打了差不多两三分钟,王影面色清冷的注视着我娇喝:“王朗,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暴躁的推开她拽在我胳膊上的手臂,指着自己脸低喝:“我应该干点什么?来来来,你告诉我,我此时此刻应该是个什么表情才比较符合您老的审美要求?是不是直接回屋把我东西搬出来,给你们腾地方啊?”

王影红着眼睛,出奇愤怒的瞪着我轻吼:“你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以自我为中心,不肯听人解释,总觉得自己想的全是对的,如果我想对不起你,会让人来咱们家附近吗?你有冷静下来,仔仔细细听听我的解释吗?”

这是我和王影第一次发生冲突,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吵架,即便是上次在酒吧街,我误会她,她都没有跟我红过脸,但此刻却因为一个小白脸子跟我发火,我内心深处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难受。

我吐了口唾沫,横着脸冷笑:“行,你解释吧,你告诉我,这个人是第几次来送花?”

王影歪着脑袋,气的直喘粗气:“我不记得了。”

面对她此时的态度,我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再一次迸发出来,我语无伦次的冷笑:“你没告诉过别人咱家住址,别人会算命,算到你在哪住呗?王影,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没必要这么整。”

其实说完话以后我就后悔了,王影的脾气我了解,如果她真是嫌贫爱富的人,当初也不会只穿身睡衣义无反顾的跑到市里面找我,只是此时的情景,让我根本没办法静下心去思考那么多。

说罢话,我抬腿照着那个青年脑袋“咣”的又蹬了一脚,恶狠狠的骂叫:“不服气你就喊人来,把程志远叫过来,操他妈得,不就王者商会么,我不怕!”

从见到这小子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给他定下了身份,觉得这狗日的绝对是程志远的人,除了那个老不要脸的,不会有人没羞没臊的找到我们租住的地方。

站在我对面的王影红着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手捂着嘴,一手指向我,嗓子眼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似的喃喃:“难道这么久以来,我在你心里都是这种人吗?你怀疑我对不对?”

看着她委屈的模样,我心里头稍微有点不忍,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软话,深呼吸两口,冷声道:“我不怪你对我隐瞒,本身我就是个烂人,我以为咱们可以一直走到最后,但现在看来,只是我以为,待会我回去收拾东西,咱们好聚好散吧。”

“王朗,你混蛋!”王影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一般让人心痛,她的身体剧烈抖动,最终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蹲在地上像只受伤的小猫一般“呜呜”啜泣起来。

我抬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嘴巴子,揪着自己的衣服领口咆哮:“是啊,我真他妈混蛋,阻碍了你寻找幸福,我九天没在家,咱们通了将近一千分钟的电话,可你腾不出来一分钟时间跟我解释这件事情,是啊,我真他妈混蛋!”

王影仰起头,泪眼婆娑的朝我伸出手哽咽:“老公,不是你想那样的..”

看到她伸出手的那一刹那,我多想去握住,但咬着牙把头扫向别住,抽泣着说:“小影,我特别感激你,在我穷困潦倒的时候,无怨无悔的来到我身边,也特别珍惜你带给我的每一次感动,但我容忍不了,你像防敌人似的防着我,咱们..咱们就这样吧...”

话没说完,两行亮晶晶的泪滴顺着我的面颊滚落下来,滴在我的嘴角上,并且慢慢往下滴答。

苏伟康小声嘀咕:“舅妈,这事儿你确实有点过分,甭管什么原因,我朗舅高高兴兴的回来见你,你也不能把人往咱住的地方领啊,赶紧给他赔个不是。”

王影无声地低下头去,双手捂住脸,肩头剧烈地抖动起来,满头的秀发披散开来,像黑色的瀑布一样遮住了她的表情,让人感到茫然失意,好半晌后,她声音哆嗦的问我:“老公,你信我吗?”

我闭上眼,任由风吹过我的脸颊,留下的是干干的泪痕,声音沙哑的呢喃:“信,但我更信自己的眼睛。”

王影怔了一怔,好半晌后点点脑袋,苦涩的出声:“我懂了,那我走了,以后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洗干净的衣服我都放在衣柜第三个格子里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不要等塞满了再倒..”

我紧紧的咬着嘴唇看向别处,面无表情的吹了口气:“保重。”

王影杵在原地盯盯的看了我半晌,最终扭头朝家属院外面走去。

“吱..”

这时候,两台汽车风驰电掣的开过来,李俊峰、孟胜乐、卢波波还有大涛、小涛、阿义拎着家伙式就奔了下来,李俊峰皱着眉头喊:“谁呀,谁他妈骚扰小影!”

苏伟康一把薅住那个蜷缩在A4车跟前的青年,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厉喝:“草泥马得,都怪这个逼!”

“马勒戈壁,干他!”

“弄死他!”

其他哥几个不分青红皂白一股脑围住那个小伙,抡起手里的家伙式“咣咣”就是一通猛砸,那小子疼的嗷嗷惨嚎求饶。

我扭头看了眼王影离去的方向,无神的冲家属院里面走去,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突然抱住一棵树哭出声来,我像一个在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那样哭,哭自己,哭蓦然间消失的王影,哭我亲手掰碎的这段感情,边哭我边发泄一般搂着树干使劲咬了几口。

十几分钟后,我擦干眼泪,宛若木偶似的走回我们租住的房子里,嗅着空气中那股王影身上特有的薄荷香味,看着被扫视的一尘不染的房间,我的泪水再一次掉了出来。

我把自己光进房间里,边大口大口的抽烟,边掏出手机翻看之前我和王影一起合照的那些照片,直至夜幕彻底降临,兜里的香烟抽干净,我才闷着脑袋走出屋子。

屋外,苏伟康和大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出来,大涛赶忙开口:“朗哥,嫂子刚刚回来了,把东西都拿走了,她说..如果你后悔了,给她打电话,她愿意跟你解释清楚。”

我微微一愣,苦笑着摇摇头说:“没啥后悔的,走吧,陪我出去喝两口,喝完回来闷头睡一觉,明天照样是个艳阳天。”

一开始,我以为是王影离不开我,可当我看着再熟悉不过的房间,望着阳台上随风飘动的衣裳,瞅着卧室床上卡通的床单,我才发现,是我离不开她,此时我迫不及待的想逃离这个房间,因为从这屋里多呆一分钟,我都会忍不住去想她。

我们仨一齐往门外走,刚拽开门,几个警察直接堵在我们门口,领头的赫然正是跟我有过几秒之缘的那个小女警王志梅,她皱着眉头看向我问:“今天下午,你们是否在小区门口群殴了一名青年?”

我迟疑一下道:“就我一个人动的手,咋了?打架也归你们大案组管啊?”

王志梅吸了吸鼻子,从后腰摸出一副亮银色的手铐道:“打架不归我们管,但对方现在重伤,脾和肠胃都大面积出血,这事儿就归我们管,跟我走一趟吧...”

226 她是爱我的!

盯着王志梅手里亮闪闪的手铐,我陷入了沉默。

王志梅身后一个男警察瞪着眼珠子呵斥我:“主动点,别让我们动粗。”

苏伟康梗着脖颈顶了对方一句:“你喊个鸡八,不就打个架嘛,你还能把我们枪毙了是咋地!”

我捏了捏鼻头,朝王志梅微笑的说:“我不跑,等咱上车以后你再铐我行不?我从这地方住挺长时间了,要脸。”

那警察一副鄙夷的冷哼:“这会儿知道要脸?早干什么去了!”

王志梅上下打量我几眼,点点脑袋,随即将手铐又别回腰后。

我跟随他们一块往楼下走,走了没两步,扭头看向苏伟康和大涛道:“让疯子去医院看看被我打的那个大哥,好好跟他唠,问问他是想公了还是私了。”

王志梅皱着眉头问:“他俩动手没有?”

我摇摇脑袋回答:“没有,就我一个人打的。”

那个男警察冷嘲热讽的吧唧嘴:“一个人能把对方打的脾胃出血,你真是人物!”

我歪着脑袋,不挂一丝表情的冷笑:“你要脱下来这身衣裳,我也不能把你送进医院,信不?”

“你说什么!”他抻手就要拽我衣裳。

“干什么?你也是地痞流氓吗?”王志梅一把摆开那个警察的手,回头训斥我:“说话最好注意点,不是每个人都好脾气。”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应承:“这话没毛病。”

下楼以后,我直接和他们一块钻进警车,也许是这几天见面的次数比较多,上车以后王志梅并没有再提给我戴手铐的事情,她和两个同事小声聊着案子,我则侧头看向车窗外。

黑哥站在不远处的车棚底下,直愣愣的望着我们这边,我不知道他是否能看清我的脸,但还是挤出一抹笑容,他盯盯的瞅了我半晌,最后摇摇脑袋钻进了车棚里。

一直以来我都不懂什么叫万念俱灰,即便是当初孤身一人出走临县,来到陌生的崇市,我都没有像此刻这般颓废。

或许正如伟大的“破鞋砖家”卢波波说的那样,初始的爱情像支兴奋剂,让人不问东西,所向披靡,结束的爱情像支黑色的笔,涂满了全部颜色,孤独的只剩自己。

十多分钟后,来到大案组,王志梅直接把我带到一间审讯室。

她坐在审讯桌背后,公事公办的掏出问案笔录,边写边看我出声:“咱们按照常规程序,还是你直接交代?”

我思索几秒钟后,满脸无所谓的开口:“人是我打的,没什么原因,就是单纯看他不顺眼,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就是他挡住我回家的路,我膈应他,具体过程我不记得了,需要怎么赔偿我全部接受,要拘留的话,我马上在治安处罚书上签字。”

王志梅皱了皱眉头,手指在桌面上重重敲击两下,严厉的说:“王朗,你好像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对方有生命危险,如果他硬告你的话,你属于涉嫌杀人!”

我吐了口浊气低声说:“有生命危险就证明他还没死,只要人没死,事情总可以解决。”

王志梅紧锁柳叶,语气复杂的说:“你这种态度,一旦走上法庭是要吃大亏的,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确定没什么可交代的了?愿意签刑事拘留证是吗?”

我点点脑袋,自嘲的说:“咱们进度都快点吧,早点拘了我,你早下班,我也刚好换个地方发呆,说实话,我这会儿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她叹了口气,从问案记录里取出一张盖着公安局红戳的“刑事拘留”递给我道:“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没有的话,就签字吧。”

我直接抓起笔迅速在底下签上自己名字,完事仰头问她:“红泥呢?这块是不是还得按我手印?”

“稍微等一下,我去取。”王志梅翻找一下桌面,随即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看向我轻声道:“问个和案子无关的话题,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情了?几天前的你,玩世不恭,但处处谨慎,现在的你更像是在破罐子破摔。”

我仰头看向她,声音沙哑的问:“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关心我吗?”

王志梅面无表情的说:“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力量把你这样一个狡猾的像只狐狸的人给摧毁的。”

我停顿几秒钟后,干涩的回答:“就和你上次披头散发跑到美容店找我询问马超信息的那股力量一样,不同的是你经历的是死别,而我在遭遇生离。”

王志梅的瞳孔陡然放大,情绪有些激动的掉头走到我对面低喝:“你知道什么?”

“我有眼。”我眼神停留在她胳臂上挂着的黑底白字的“孝”牌上,轻声呢喃。

我相信几天前被马超打死的出租车司机和警察,总有一个和她沾亲带故。

她呼吸粗重的杵在我面前停留几秒钟后,最终什么都没说。

这个时候,审讯室的门开了,一个警察探头进来出声:“梅子,有人来保释王朗,被打的受害者脱离危险,并且已经撤案了。”

“撤案?”王志梅满脸写满不可思议。

那警察点点脑袋道:“嗯,对方声称自己是不小心摔伤的,和任何人无关,这样的话,咱们充其量控告王朗扰民,构不成拘留的,头儿的意思是让他缴纳一下罚金就放人吧,另外来保释王朗的女孩和头儿好像挺熟悉的。”

听到来保释我的人是女孩时候,我几近干涸的心脏像是瞬间注入了力量,一定是王影!也只有她有办法让被我们胖揍的那个青年撤案,看来撑到底,她还是爱我的。

王志梅点点脑袋,应承:“行,我知道了。”

等门关上以后,王志梅面露讥讽的撕碎我刚刚签下的“拘留书”,朝我轻声道:“看来你的那些朋友在外面很卖力。”

我站起身,礼貌的朝她弯了下腰:“感谢你没有为难我是真的,如果有可能,回头咱们一块吃个饭吧,不存在贿赂什么的,就是想和你交朋友。”

从上警车到刚刚问案的过程,她都没有给我戴手铐,也没有恶言恶语的嘲讽过我,我们的聊天过程更像是朋友的交流。

王志梅摆摆手,轻声说:“不了,多谢好意,如果你真的感激我,就帮我多留意一下马超的消息吧。”

“我尽力。”我挤出一抹笑容。

她冷不丁问我:“你认识临县警局的冉光曙吗?”

乍一听到“冉光曙”的名字,我吓了一跳。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冉光曙这个人,那家伙当初威逼我给他当内应,让我挖出来陆国康贩“药”的证据,后来我和侯瘸子矛盾爆发,我逃离临县后,才算是彻底摆脱了他的“魔爪”。

马超之所以会变成亡命徒,有我踢瞎他一只眼的缘故,也有冉光曙故意偏袒我,安排人抓他的原因。

王志梅整理一下自己的肩章,声音不大的说:“他是我警校时候的学长,也是入行的师父,他告诉我,你和他之间还有一段故事,过段时间他会暂调到市大案组,届时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叙叙旧。”

我不自然的缩了缩脖颈道:“呵呵,好啊,到时候我做东..”

从审讯室出来,我径直朝大门口走去,刘洋和孟胜乐蹲在门口,看到我出来,两人赶忙走了过来。

孟胜乐关切的问我:“你没事儿吧朗哥?刚刚多亏了刘洋,要不是他帮忙要到大案组队长的电话,我们真一点辙没有。”

我仰头看了眼四周,发现除了他俩以外,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不禁皱着眉头问:“就你俩吗?”

孟胜乐点点脑袋道:“疯子和波波在医院给那小子赔礼道歉呢,小涛和大涛在店里干活。”

“那小影呢?小影已经走了吗?”我焦躁的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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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别那么丧

看我焦急的来回转着脑袋,孟胜乐吞了口唾沫,表情复杂的递给我一支烟。

我摆开他的烟,拧着眉头问:“小影走了是吗?”

“她没来。”孟胜乐声音低声的开口:“她压根没有来!我给她打电话,她没接,后来含含回过来电话,让我转告你,以后不要再骚扰她。”

我粗暴的薅住他的衣领低喝:“放屁,刚刚警察明明告诉我,是个女孩来保释我的。”

沉默半晌后,我松开他的衣裳,咧嘴笑道:“我知道了,你们合伙逗我的是不是?一定是你们商量好的,想让我涨个记性对吧?乐子你别闹了,赶紧告诉我,小影藏在哪,我想好好的给她道个歉。”

当你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甭管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只要对方生气,就会下意识的把错误全往自己身上揽,在签下“拘留书”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和王影真的彻底了断,可当听到警察说有个女孩来保释我,我才发现自己原来那么喜欢她。

阿义指了指我背后,声音很小的说:“朗哥,来保释你的人是她..”

我回头望过去,竟然看到了江静雅,江静雅静静的站在大案组的门口,一袭洁白的护士服,脑袋上的护士帽稍稍有点歪,散乱的碎发一半披散在侧脸上,她朝我微微一笑说:“你没事,我就回去上班了。”

说完,她径直走到路边,昂着脑袋等待出租车。

孟胜乐靠了靠我胳膊,轻声解释:“我们去医院找对方赔礼道歉的时候,正好碰上她的,我嘴欠就跟她说了一下事情,她给温婷打了个电话就跑过来了。”

听到孟胜乐的话,我鼻子说不出的酸楚,低头“嗯”了一声道:“你俩先回店里吧,我送送她。”

孟胜乐直接把车钥匙塞给我,挤眉弄眼的轻笑:“我俩打车走,你晚上好好放松一下吧,店里面有我们呢。”

说罢话,两人快速朝着街口跑去,路过江静雅身边的时候,孟胜乐还故意吹了声口哨。

我抽了口气走到江静雅旁边,咳嗽两声说:“要下雨了,我送你吧。”

她摘下来头上的护士帽,直接塞到口袋里,摇摇头说:“不用,你那么烦我,我还是不给你添麻烦的好。”

我尴尬的摸了摸额头说:“走吧。”

江静雅迟疑几秒钟后,颔首点点小脑袋。

坐上车以后,我看了眼旁边的她问:“你回单位还是回家?”

“去人民医院吧,我最近在那边实习。”她咬着嘴唇声音不大的回答。

边开车我边好奇的问她:“我记得你不是在临县二医院上班的吗?”

她对着后视镜,将自己凌乱的碎头发扎起来,巧笑说:“上次的事情以后,我爸妈担心我,托关系把我调回市里,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二天,就碰上了你朋友,你说巧不巧?”

我挤出个笑容点头:“是挺巧的。”

我俩就这么毫无营养的聊了一路,直至来到医院门口,我把车停下,朝她轻声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她将自己的护士小帽重新戴上,脸上洋溢笑容的说:“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全靠婷婷打的电话,不过你以后还是别总打架了,打坏别人要坐牢,别人打坏你自己疼。”

我点点脑袋道:“嗯,我尽量。”

她明媚的眼睛在我脸上扫视几下后,轻咳两声说:“那我走了昂?”

“你...你什么时候下班?喊上温婷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是我感谢你们帮忙。”我下意识的问她。

她半个身子已经迈出车外,听见我说话,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再过五分钟。”

说完以后,她自己可能也觉得有点不矜持,俏脸顿时泛红,吐了吐舌头说:“我意思是,今天我下班比较早..”

我点点头说:“那我就在这儿等你吧。”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闷雷声突兀在天空中响起,紧跟着豆大的雨点子倾盆落下。

“我先上楼换衣服啦。”她仰头看了眼天空,随即朝我摆摆手,快步朝医院大楼跑去,盯着她的背影,我苦笑着摇摇脑袋,人有时候真的得信命,我竭尽全力的想要避开她,可命运总是能有意无意的让我们不期而遇。

我掏出手机翻动两下微信,在我们几个的小群组里发了条:我已平安归来。

很快哥几个都纷纷说话,几秒钟后李俊峰发了一条信息:“小影和含含退群了。”

随即他又迅速撤回,但还是被我看到了,我点开群成员,发现王影和陈姝含确实都已经在在群里了。

我又找到备注“老婆”的王影微信,发现她的头像换掉了,不再是我俩抱在一起的合影,而是一个空白图案,顺手点进她的朋友圈,发现以前她发的那些东西全都删除了,朋友圈里空荡荡的。

“嗯,干干净净挺好的。”我挠了挠头,感觉鼻子又酸又涩。

良久之后,我编辑一条信息发到朋友圈:忘记一个人和戒烟哪个更难?

几秒钟后,哥几个齐刷刷的在底下回复一句:我在!

“呼..”我吐了口浊气,随手将兜里的烟盒丢出车外,王影一直都不喜欢我抽烟,从今天开始我准备戒烟,同时也想看看什么时候能够彻底忘掉王影。

没多会儿,车门打开,换上一身碎花短裙的江静雅拽开车门,头发湿漉漉的,衣服也完全湿透,雨水顺着她脸上一直蔓延到锁骨,她轻轻撩拨自己的乱发,小手在脸前扇着风娇喃:“雨好大..”

看着淋的像个落汤鸡似的她,我好笑的说:“笨呐你,咋不给我打个电话,我直接去医院门口接你呢。”

江静雅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表情复杂的说:“你..你把我给拉黑了。”

我楞了一下,随即摸摸鼻头转移话题:“给温婷打过电话没?晚上想吃点什么?”

江静雅轻轻摆弄自己的淋湿的秀发,轻声说:“她公司今天事情比较多,估计要晚一些才能跟咱们碰头,她那种人都是过夜生活的,晚上我们一起吃宵夜好了,前面路口有一家小店做的烤肉拌饭不错。”

我看了她一眼问:“你不回去换件衣服吗?”

她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掩嘴轻笑:“不用了,我妈最近管我管的特别严,回去就不容易再出来,反正裙子薄,一会儿就干了。”

我没多说什么,按照她的指引找到那家小店,也许是看出来我心情不佳,整个吃饭的过程江静雅都变现的特别安静,吃完饭她接了个电话,完事轻声说:“婷婷下班了,让咱们去零度酒吧碰面,你有时间吗?”

“好。”我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起身。

吃完饭外面的雨依旧稀里哗啦的下个不停,面对这种和我心情一样糟糕的天气,我车子开的飞快,她坐在副驾驶上,不停的按着手机屏幕发信息,时不时偷偷打量我几眼。

快到酒吧街的时候,她抿嘴轻问我:“王朗,听说你今天分手了?”

“嗯。”我沉闷的点点脑袋,随即看向她说:“我记得以前你不是都喊我无赖,或者喂的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礼貌?”

她轻柔的一笑说:“成长是一步一步的嘛,再说了,我以前也不是对所有人都没礼貌,只是对你比较反感罢了。”

我抽了口气问她:“我是不是挺讨人厌的?”

她低头沉思几秒钟后,表情认真的说:“有时候确实特别惹人烦,尤其是你发起脾气的样子,就像一头野兽,让人又厌又怕,不过我以前也和你差不多,脾气上来根本听不进去别人说的任何,如果之前我能耐心听你解释,咱们之间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误会。”

我怔了一怔,脑海中出现下午时候,王影眼泪汪汪拽着我解释的画面。

见我盯着她发呆,江静雅摸了摸自己脸颊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其实你现在也变了好多,至少说话不那么臭,不会动不动就皱眉。”

“没什么,走吧!”我习惯性的像掏出烟点上一支,手伸进兜里才想起来,我从今天开始要戒烟的。

找到温婷说的“零点酒吧”,她已经和几个男女青年先我们一步来了,正坐在一个卡间里喝酒聊天,或许是下雨的缘故,整个酒吧里没几个人,音乐放的也比较苏荷。

见我们走过来,温婷大大咧咧的伸出手臂,架在我胳膊上,吐气如兰的问:“嗨哥们,听说你受伤了啊?”

江静雅推了温婷胳膊一下,摇头示意别乱说。

我挺无所谓的撇撇嘴笑道:“温大仙儿真是耳目众多呐?”

“那当然啦,小乐子最近正疯狂的追我呐。”温婷解开自己身上的小西装扣子,拽着我来到她们卡间道:“受伤了就得往死喝,就得拼命摇,没心没肺才不会累。”

紧跟着她又朝不远处DJ台上一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DJ喊:“杰克,放一首最嗨的曲子!”

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随即响彻整间酒吧,温婷举起一支小瓶的“百威啤酒”跟我碰了一下,嘴巴凑到我耳边扯着嗓门喊:“不爽就吼出来,反正没人听得到!”

说罢话,她左手攥着啤酒,右手举过头顶,纤细修长的手指随着音乐节奏来回摆动,我们同桌的几个姑娘也疯狂的摇晃身体,“呜呜”的喊叫。

江静雅坐在我旁边,白嫩的大长腿交叠在一起,看了我一眼,随即也半闭上眼睛,轻轻摇动自己的身体。

我扬脖“咕咚咕咚”灌了两三瓶啤酒后,仰头望着天花板吼叫:“王影,我错了,我喜欢你!发了疯似的喜欢你!可你为啥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啊!啊!”

我的声音很快就被劲爆的音乐声盖过,正如温婷说的那样,吼出来的感觉特别爽。

这天晚上我也不知道具体喝了多少酒,反正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彻底懵了,外面仍旧还在下着雨,我正准备去开车,江静雅拉住我,摇头说喝醉酒开车不安全,建议大家一块雨中漫步。

执拗不过她们,我索性跟着这帮任性的男男女女们一块行走进磅礴的雨幕中。

冰冷的雨点顷刻间将我打湿,醉意好像也一下子没了,江静雅走在我旁边,边抹脸上的雨渍边轻声说:“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淋雨,因为那样根本没人知道我哭,走一路哭一路,到家以后就什么事情都忘掉了。”

我没有作声,闷着脑袋往前走。

温婷靠了靠我胳膊,眨巴眼睛嚷嚷:“哥们,每一段无法继续的爱情,总要有一个负责保存它的人,这样才能让另一个人安心往前,不要那么丧,难为自己,还牵扯别人。”

“待会咱们再找个地方喝点吧。”我深呼吸两口呢喃。

温婷像个男孩子似的在我胸口捶了一拳笑道:“没问题,上我家,不过这次咱说好了,你可不许再变态,有什么要求可以尝试着跟小雅提,说不准她真能答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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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难以言表的孤独

我们一行有男有女浩浩荡荡的朝着温婷家的方向走去。

瓢泼一般的大雨还在继续着,我们这群人就跟傻子似的漫步在雨中,淅淅沥沥的雨点彻底浇灭了我的醉意,我仰着脑袋不服输似的朝着天空嘶吼:“来,有本事在我心里下一场刀子雨,把赖在里面不走的那个人剁成肉泥!”

“轰隆隆!”

老天爷像是配合我一般,响起一阵滚滚闷雷。

大滴大滴的雨水宛如子弹一般从天而降,打在路旁的树叶子上哗哗作响,落到我身上隐隐也有些痛。

江静雅拎着两只高跟鞋走在我旁边,小声呢喃:“不要乱说话,下雨天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很灵验的。”

我侧头看了眼这个整晚话都不算多的女孩子,感激的缩了缩脖颈讪笑:“谢谢你今晚上开导我。”

“咱们是朋友嘛。”江静雅温婉的摇摇脑袋。

也不知道温婷的那帮朋友是真喝多了还是装醉,从酒吧出来的时候,我们将近七八个人,等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只剩下我们仨,剩下的人不知不觉就掉队了。

还是上次那栋小区,走到楼口里面以后,我们仨浑身都湿漉漉的,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朝着温婷笑问:“婷婷,你那帮朋友全是泥做的啊,都淋化了是咋地。”

温婷的刘海完全塌在脑门上,脸上的妆也都花了,不满的撇撇嘴说:“人家也有夜生活好不啦,今晚上本来我两对朋友表白的,结果硬生生被你个失恋老男人给搅场了,其实我那几个朋友早想走了,只不过抹不开面罢了。”

我咧嘴笑了笑打趣:“这意思是回头我还得给她们道个歉呗。”

“不用那么麻烦,你请喝酒就可以。”温婷脱下自己身上的小西装,跺了跺脚上的雨点招手道:“回家,开喝...”

回到温婷家,她俩急急忙忙的去换衣裳,温婷给我翻出来一条花花绿绿的沙滩裤衩撇撇嘴说:“凑合穿吧,我爸的腰围宽,他的裤子你肯定都穿不上。”

我换好短裤,江静雅和温婷也都已经换好了衣服,两人分别握着个吹风机在客厅里吹干头发,温婷穿件粉色的连体睡裙,边嗡嗡的吹头发边捧着手机跟什么人打电话。

江静雅则穿件比她身材大好几号的白色衬衫,领口比较宽松,隐约可以看到半抹白花花的春色,衬衣下摆恰到好处的遮住部分她修长的白嫩美腿,如玉一般的小脚丫就那么踩在陶瓷地上,她的头发披散在背后,两侧的鬓角搭在诱人的锁骨上,正攥着吹风机“嗡嗡”的吹着秀发。

幸亏今晚上酒吧的老板比较有远见,提前让我们把手机都用塑料袋裹起来放在温婷的包里,不然我们手机估计全得报销,趁着她俩吹头发的时候,我取出手机下意识的看了眼微信,除了哥几个在群里扯犊子以外,我没有任何私信。

我习惯性的翻到和王影的对话框,平常这个时间段,我和她要么在聊天,要么就是我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可现在聊天信息却还停留在昨晚上的记录上,停留在她那句“老公晚安”的留言上。

我打出句“晚安”,迟疑几秒钟后又删除掉。

各自安好,互不打扰,或许对我对她都是一种好吧。

几分钟后,江静雅堵着小嘴儿放下吹风机,甩了甩手腕娇嗔:“好累呀,等有机会我一定把头发全都剃光,省的每次吹头发都这么累人..”

说完话,她看向我不悦的呢喃:“你都不知道来帮帮人家。”

“我实在不会使吹风机。”我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另外一边的温婷同样也没了耐性,将吹风机随手一扔,点着脚丫从不远处的酒柜里拿出好几瓶印着英文字母的洋酒,招呼我俩坐下:“不吹了,喝酒,对瓶吹昂。”

江静雅掩嘴浅笑:“婷婷,你又偷你爸的路易十三,回头他还得骂你。”

温婷满不在乎的吐了吐舌头说:“骂就骂呗,反正他平常也没少骂我,这辈子没有儿子始终是他的遗憾,他也总拿我当儿子养。”

我嘬了一口酒,“嘶”的倒抽口气问她俩:“这玩意儿不便宜吧?得好几百?”

温婷撇撇嘴说:“你家十三几百块钱就能买呀,你喝那瓶差不多一万多点。”

我噎了一下,忙不迭开口:“诶卧槽,我吐出来,咱找个地方卖了行不?我这嘴真不衬喝这么好的酒。”

看我的山炮模样,她俩顿时全都被逗的前俯后仰。

笑闹几秒钟后,温婷抓着酒瓶,大大咧咧的跟我碰了一下问:“心情好点没哥们?”

我开玩笑的打趣:“好多了,不管怎么说今晚上谢谢你们了,但你们要是让我以身相许肯定不可能,哥不是那么随便的淫。”

温婷白了我一眼嘟囔:“想什么美事儿呢,我这会儿跑酒吧街喊一嗓子有没有小哥哥想给我们暖床,你信不信人能从我家门口一路排到天安门,不管怎么说,你能走出阴霾,姐妹儿替你高兴。”

这个时候江静雅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手机屏幕,表情复杂的按下静音键。

温婷好奇的问了句:“谁呀?你妈?”

江静雅“嗯”了一声,将手机屏幕冲下放到旁边,尽管她动作特别快,我仍旧捕捉到手机屏幕上来电人姓名,上面清晰的写着“杨晨”俩字。

我这才突兀想起来,上次杨晨和钱龙一块到市里给我出气,他曾经提过他想追江静雅的意思,沉默半晌后,我举起酒瓶朝着她俩道:“谢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哈,这瓶我干了,你俩早点休息。”

说罢话,我举起酒瓶就往嘴边凑。

温婷噘嘴攥住我手腕哼哼:“不够意思了昂小朗子,你不说今晚喝到天亮嘛。”

我笑呵呵的说:“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等我啥时候能跟你们似的,不用为吃喝犯愁,咱消消停停的喝他个三天三夜。”

不等温婷再继续说什么,我扬脖将多半瓶洋酒喝水似的倒进嘴里,随即摆摆手道:“先撤了,短裤我明天洗干净给你送过来,你俩喝完也早点睡哈。”

江静雅轻凝柳叶眉看向我劝阻:“王朗,挺晚的了..”

我龇牙笑了笑说:“我干的就是半夜不睡觉的活,这个时间段对我们来说才刚刚开始工作,那啥..待会给他回个电话呗,担心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

江静雅咬着嘴唇没作声,温婷干咳两声道:“王朗,这个礼拜天咱们一块去南郊动物园玩吧?我朋友说,那个流动的动物园挺不错的,有老虎有狮子,还有狼群...”

我微微一愣,随即咧嘴笑道:“好呀,记得喊上大晨子哈,这傻缺早就想来市里玩了,到时候咱们再约吧。”

江静雅楞了一下,表情极其不自然的侧过去脑袋。

跟她们匆匆道别以后,我穿着沙滩裤衩,拎着自己湿漉漉的衣裳朝小区门口走去,其实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江静雅和温婷肯定就站在楼口,此刻我只要厚着脸皮说,晚上我能不能在这儿凑合一宿,她俩指定没什么意见,可关键是这事儿我不能干。

从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后,我径直返回租住房子。

房间里空荡荡的,打开门的那一刹那,肆虐的狂风劈头盖脸的吹在我脸上,估计是这帮犊子走到时候都忘记关窗户了,如果王影在家,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发生,她就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从来不会多说什么,但是什么事儿都不会落下。

想到王影,我的心脏立马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扎了一刀似的。

我闷着脑袋拽开冰箱门,想取两瓶啤酒喝,结果闯入眼帘的却是几盒奶昔,还有半个切开的西瓜,不用说肯定是之前王影放的。

我呼吸粗重的重重摔上冰箱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结果又看到了阳台上随风摆动的衬衫和我卧室里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一瞬间一股难以言表的孤独感扑面而来。

整个房间里满满的全是她的味道,一物一景都有她的痕迹,让我怎么能忘记她。

我呆滞的倚靠在沙发上,身体禁不住开始颤抖,脑海中从和王影相识到相恋的画面就像是过电一般不停的盘旋。

我把屋里所有的灯光全都打开,只有这样才能勉强驱散我内心的孤独。

楼底下那家也不知道在干嘛,凌晨两点多不睡觉,叮叮当当的响了不停,我烦躁的狠狠跺了几下脚咆哮:“你麻痹得,还让不让人睡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门“啪啪”被拍响...

229 惊人的蜕变

听着房门“啪啪”的动静,我迟疑几秒将门打开。

门外,蓬头垢面的黑哥杵在原地,瞟了我一眼撇撇嘴嘟囔:“自己搁屋里摆弄五指姑娘呢?”

不待我说话,他脱掉身上脏不拉几的破羽绒服放到门口,然后直接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浑身湿溻溻的,就跟刚被从水缸里刚捞出来似的,正不停往下滴答水,他身上本来就味儿,一遇水那股子嗖气儿更是疯狂的扩散。

瞅着他留下的一连串黑乎乎的脚印,我忍不住开口:“哥,你换下拖鞋呗?屋子刚被小影打扫的干干净..净。”话说到一半,我突兀反应过来,自嘲的叹了口气摆手道:“算了,明天我再打扫吧。”

黑哥没往沙发上坐,而是盘腿坐在茶几旁边的地上,抓起不知道谁留下的半包烟,点燃一支,吐口烟雾不满的哼唧:“等你半晚上,寻思你可能回来了呢。”

“这是我家,为啥不回来。”我从卫生间拿出来一条毛巾丢给他问:“下这么大的雨,你咋不知道躲楼洞子里避避呢?”

“家楼下有一伙要账的,我怕他们把警察给招来。”黑哥粗鄙的抠了抠自己的胳肢窝,从怀里掏出个军用水壶造型的小壶拧开瓶口,嘬了一大口后,丢给我道:“知道你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玩意儿,整几口吧,正宗的万州太白酒。”

盯着黑乎乎的酒壶,我苦笑着接过来,仰头“咕咚咕咚”牛饮两大口。

辛辣的白酒液顺着我喉咙进入身体,我呛得咳嗽两声,眼泪和鼻涕一下子就淌了出来。

黑哥吐了口烟圈,声音尖锐的歪嘴道:“你说你俩这是何苦呢,本身也不是啥大事儿,解释开就得了,非整的互相都难受才好啊,今晚上小影撑着伞在小区门口站了很久,我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吭声。”

我搓了搓酸楚的鼻子摇头道:“哥,跟事情无关,是她的态度,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要跟我解释这件事情的意思,假如她跟我提一嘴,随便提一嘴,我都不带这么愤怒的,换做你是我,心里咋想?”

黑哥瞪了我一眼咒骂:“老子想个屁,你这种哈麻皮在我们重庆就叫锤子,自己一天瞎鸡八忙不知道照顾婆娘,怪啷个?什么都要人家主动讲,你没得眼睛还是没得嘴巴?老子现在就怪自己多嘴,不应该跟你娃说这事。”

我仰头看向天花板喃声:“你不说,我早晚也得知道。”

说话的功夫,楼底下传来一阵哭爹喊娘的嚎叫声,听声音有男有女,隐约还有小孩儿的哭声,我皱着眉头再次跺跺脚咆哮:“家里死人了,大半夜不睡觉!”

底下顿时安静了几秒钟,黑哥耷拉着脸说:“你阔以下去看看撒,你家楼下好像住了个城管局的小科长,说不定将来可以派上用处。”

要说这片谁比较了解每家每户的信息,黑哥排第二,绝对没人敢当第一,他一天吃饱喝足,除了晒太阳抓虱子,就是研究各家都是干啥的。

我抓起酒壶扬脖又喝了一大口,辣的“嘶嘶”倒抽两口气后,摆手道:“不去,自己的破事还没摆弄明白,哪有心思管这些。”

黑哥夺过来酒瓶,翻着白眼驱赶我:“看看去吧,男人犯错无所谓,不要连累小孩儿和婆娘,你听听孩子哭得多凄惨,小娃娃在这种环境长大,心理肯定不会健康。”

听到他的话,我猛不丁想起来小时候那些人堵到我家门口朝我爸要账的画面,当时的我多希望能有人可以帮我们一把。

我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渍,从厨房里翻出来菜刀,拎着就开门走了出去。

“瓜兮兮..”黑哥从我身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走到楼下,他家防盗门正半敞着,对门的邻居也正抻着脑袋看热闹,见我拎着菜刀下来,邻居吓得赶忙钻进屋里,我也是酒壮怂人胆,如果换做平常,我就算想帮忙,肯定也不会这么愣头愣脑的直接动手。

我吐了口唾沫,直接拽开门走了进去。

楼下的格局跟我们住的房子差不多,一开门是个换鞋的小走廊,直如眼前的就是个客厅,这家看来应该挺有钱的,客厅装修的很不错,家具实木的,电器什么的也都挺新颖。

不过此刻他家的客厅被砸的七零八落,水杯、烟灰缸的碎片满地都是,玻璃鱼缸让砸烂了,几尾我叫不上名字的小鱼儿奄奄一息的挣扎摆尾,一个男人满脸是血的趴在地上,沙发上还有个女人抱着三四岁大的小女孩瑟瑟发抖的边抹眼泪边小声哀求。

怀里的孩子高一声低一声的嚎啕,嗓子都快哭哑了。

三个胳膊上雕龙画凤的,剃着小短头的青年叼烟围着那个男人边踹边咒骂,听到我“咣”的一声拽门闯进来,仨人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其中一个满脸坑坑洼洼的青年扭头扫视我问:“你是干什么的?”

这家伙长得很有特点,俩眼又大又圆,眼白格外多,猛地一瞅就跟《熊出没》里“吉吉国王”似的。

我攥着菜刀“啪”一下拍在茶几上,恶狠狠的怼他一句:“你他妈管我干啥的!深更半夜乱个鸡八乱,不让人睡觉了?”

吉吉国王撸起胳膊就冲我走了过来:“小逼崽子你是不是有点赛脸昂!”

就在这时候,防盗门再次被“嘭”的一下踹开,一个剃着卡尺头,穿件纯白色“阿玛尼”T恤的清瘦身影速度极快的闯了进来,没等我看清楚那家伙模样,他原地蹦起来,一脚直接拽在“吉吉国王”的胸口上。

吉吉国王趔趄的往后倒退两步,摔了个屁股墩。

紧跟着那家伙又一把薅住另外一个青年的头发,将他脑袋对准大理石面的茶几“咣咣”连撞几下,直至那小子满脸是血,口吐白沫,他才松开青年的头发。

随即轻描淡写的看向仅剩的那个青年,嘴角上扬,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滚下!”

那小子毫不犹豫的“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我扭头看向那个突然搅局的家伙,眼珠子瞬间瞪大,瞠目结舌的咽了口唾沫道:“你是刘..祥飞?”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竟然真的是几天前还哭撇撇的那个可怜蛋刘祥飞。

“大哥,你也来收账啊?”他甩了甩手腕,冲我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先前被一脚踹翻的“吉吉国王”仰头看了眼刘祥飞,随即直接趴在地上,小声恳求:“飞哥,你再宽限我两天,我这笔账马上就要出来了,要完就有钱还你。”

“等会聊哈大哥。”刘祥飞朝我点点脑袋,两步跨到吉吉国王的跟前,抻手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声音清冷的问:“我宽限你几天了?电话你不接,家里也没人,知道今晚上我费多大劲儿找你吗?不要跟我找任何理由,今晚上欠我的必须如数还清。”

看着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的刘祥飞,我心里头升起一抹无比怪异的感觉,暗道这兄弟的蜕变未免也太迅速了吧。

事情大概我也看明白了,估计是这伙小痞子找我家楼下的邻居要账,而他们又欠着刘祥飞的账,刘祥飞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直接找上来了。

吉吉国王脸色泛白的解释:“飞哥,不是我赖皮,实在是我..”

他话刚说到一半,刘祥飞猛地从后腰摸出一把带着小锯齿的西餐刀,照着他的大腿干脆利落的扎了进去。

“啊!”吉吉国王疼的嘶声惨嚎。

“今晚上能不能给我结清?”刘祥飞面无表情的甩了甩西餐刀上的血迹。

“草泥马,我弄死你!”跪在地上的那个青年骤然爬起,从后面两手搂住刘祥飞,对面那个吉吉国王趁势挣脱开,从腰后摸出一把折叠匕首就准备照着刘祥飞的肚子攮。

电光火石之间,刘祥飞一把握住后面搂住他那小子的胳膊,速度极快的冲反方向用力一甩,那小伙就跟一块破布似的被抛飞出去,捂着明显脱臼的胳膊躺在地上“嗷嗷”惨叫。

眼瞅吉吉国王手里的匕首就要扎在自己小腹上,刘祥飞敏捷的朝旁边侧开身子,刀尖几乎是蹭着他的衣服滑过去,接着又看到刘祥飞单手握住吉吉国王攥着匕首的手腕,左往前一勾,将他给扳了个狗吃屎,嘴里掉出来几颗带血的槽牙

230 偏激的刘祥飞

把吉吉国王摔飞出去以后,刘祥飞眯着眼睛瞟视蜷缩在茶几后面另外一个刚准备爬起来的小伙。

那小伙立马又“噗通”一声趴在地上,脑门冲地面,连磕几个响头干嚎:“飞哥,我没准备还手,骗你我是狗..”

刘祥飞没搭理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提起来吉吉国王,攥着西餐刀戳在他胸脯上,微微移动两下轻蔑的问:“今晚上能不能把钱给我结算清?三..二..”

“飞哥,你听我解..”吉吉国王说话跑风,嘴里喷着血星子辩解。

“释”字还没说出口,刘祥飞手里的西餐刀直接戳进他的肩膀上。

吉吉国王着急忙乎的嚎叫:“能还,马上就能还!”

刘祥飞才松开他,干净利索的将西餐刀抽了出来,他的肩头顿时飙出一抹血雾,狗日的没敢再继续墨迹,直接从屁股口袋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哆哆嗦嗦的递给刘祥飞:“飞哥,我这儿就两万多块钱。”

刘祥飞没有接钱,眼神冰冷的拿出一张纸扫视一眼出声:“欠条上是五万,算上利息差不多五万八。”

“我这儿还有七千多。”

“我兜里有一万二..”

另外两个青年手忙脚乱的也从自己兜里往出掏钱,七凑八凑的还是差几千块钱,最后那个吉吉国王脸一横,摘下来脖颈上戴着的金项链一并塞给刘祥飞,双手抱拳的哀求:“飞哥,我浑身上下总共就这么多了,您高抬贵手吧。”

刘祥飞没收他的金链子,只是把钱揣起来,然后将借条拍在吉吉国王的脑门上,冷冰冰的说:“明天吃中午饭之前把剩下的钱给李老六送到家里去,别逼着我再找你。”

吉吉国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忙不迭的狂点大脑袋:“谢谢飞哥..”

刘祥飞将西餐刀在吉吉国王的身上蹭了蹭,随即揣起来,笑呵呵的问:“你还有事吗?”

吉吉国王无比憋屈的指了指先前趴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吱声:“我..我们是来收账的。”

刘祥飞回头望向我问:“大哥,你认识这家的人?”

我望了眼还蜷缩在女人怀里抽抽搭搭的小女孩,叹了口气说:“我住他家楼上,进进出出见过几次面。”

刘祥飞挑动眉梢凝视吉吉国王轻问:“懂什么意思没?”

“懂,我懂。”吉吉国王咬着牙齿,极其哀怨的点点脑袋,随即招呼上两个同伴,逃也似的蹿出房门。

“谢谢你..”

“谢谢你兄弟。”

待那三个狗篮子跑走以后,这家的男女主人慌忙朝着我和刘祥飞鞠躬感谢。

刘祥飞轻轻拨拉两下脑袋上的短发,目光平静的开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大哥能帮你们一次,不可能帮你们一世,既然欠了人家钱,就得做好被抄家的准备。”

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应承:“明白,我明天就卖掉车还账。”

本身我就是仗着喝了两口酒,脑袋一热跑下来凑这摊热闹的,现在差不多酒醒了,也懒得继续装什么“观世音”,随意点点脑袋,搂住刘祥飞的肩膀微笑道:“上我家坐坐?”

他迟疑一下,摇摇脑袋说:“改天吧,今晚上还有两笔账没有要出来,明天早上我还得上班,反正现在知道你在哪住了,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来。”

我也没再坚持,毕竟家里还有个不太愿意见人的黑哥,点点头道:“那走吧,我送送你。”

我和他一块从楼上走下去,他随手掏出一把车钥匙,按了两下,停在我们楼洞口的一台黑色的“帕萨特”车灯顿时闪了两下,他从车里翻出来一包中华烟,拆开包装,递给我一支。

我习惯性的想接,突然想起来今晚上刚发誓要戒烟的,摆摆手干笑:“戒了,你现在整的挺好呗,总共几天没见,小车都开上了。”

刘祥飞叼起一支烟,笑了笑说:“最近给一个老板办事,他嫌我出行不方便,就把车借给我的。”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问:“你现在的主职就是要账呗?”

“主职还是邮局送包裹。”他满脸自然的回答:“要账是兼职,不过也不一定,基本上能见到现金的活,我都接。”

我吸了口气轻声道:“你这转变属实有点大,我刚才都差点没认出来你。”

他很坦然的抖落两下T恤上的尘土,轻声呢喃:“恶有恶道,这社会我算看明白了,正儿八经的当个实在人总被人踩脑袋上拉屎,不如随心所欲的挣点能挣上的钱,反正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百年之后终究逃不过一捧黄土,与其憋屈的活着,我更享受他们敬畏我的眼神。”

我盯盯的注视着他问:“你现在算正式出道了?”

“嗯。”他咬着嘴唇冷笑:“好人成佛太难,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坏人成佛简单,只需放下屠刀,到头来,结果都是一样。”

我感慨的摇摇脑袋道:“这条道不好走,反正我特么现在走的挺迷茫,闭上眼就不想睁开,一睁眼好像。”

“那就慢慢走!反正还年轻。”他挺无所谓的点燃嘴边的香烟,徐徐吐了口烟圈,眼神里写满了桀骜不驯和一抹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的愤恨。

我好心提醒他:“轻点嘚瑟吧,本来你身上就有事儿,万一让查出来,哭都来不及,踩边的钱可以赚,但是犯罪的事儿真不能整。”

“守法有用吗?”他低着脑袋,声音沙哑的喃呢:“我爷爷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没犯过一点法,拾金不昧,乐于助人,结果走的时候,那些受过他恩惠的领居没有一个去送他,都害怕受牵连,怕得罪了那帮富二代,我给我们单位领导磕了十多个响头,才勉强借够买棺材的钱,现在我变成痞子了,一天赚个两三万就像打哈欠一样简单,你说法律真的公平吗?”

看着他狰狞的五官,我吸了戏鼻子说:“你现在思想太偏激,我建议你最近啥也别干,出门旅旅游,或者找个地方静静心,不然你得把自己逼疯”

“歇着谁给钱花啊,我近两个月的目标是换辆大奔,以前我搞的那个对象就是跟一个开大奔的中年男走的,我得把车开到她身边,当着她的面,扇那个中年男俩嘴巴子,我要把我这些年的不公平,一点一点全部找回来。”他戳了戳自己太阳穴,表情认真的注视我说:“大哥,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想,刘祥飞疯了,越来越不可理喻对吗?”

“是!”我毫不避讳的点点头。

他红着眼睛仰头大笑:“哈哈,几天前的我是真疯,现在的我充满理智,我以前所谓的原则与底线,从未得到任何人的在意和尊重,给我两年时间,我肯定会让所有人对我更加另眼相看,不存在任何挑衅的意思,你是我这辈子最难的时候,唯一还愿意拿我当人看的,我希望咱们可以一直都是朋友。”

我语气复杂的说:“你这么折腾,早晚把自己给弄进去,我跟你说,人真的不能犯错,一旦错了,这辈子都会被人戴着有色眼镜观看。”

他伸了个懒腰,从兜里掏出一部货真价实的三星翻盖商务手机看了眼时间道:“进去就进去吧,但进去之前我要尝遍我没吃过的所有美味佳肴,享遍我没见过的所有荣华富贵,大哥,你手机号多少,我保存一下”

从楼道口闲聊几句后,他接了一个电话,就跟我挥手道别了,望着崭新的“帕沙特”车尾灯渐行渐远,我长长的叹口气。

黑哥发尖的嗓音突兀出现在我脑后:“这孩子性格偏激的像头孤狼,下手狠厉凶残,早晚会闹出大事儿,以后还是跟他保持一点距离吧。”

我低声问:“你也这么觉得?”

黑哥点点头说:“嗯,以前我和他一样,总觉得凭自己一双手和脑袋就能够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现在想想真的好笑,别说全世界,就算是华夏就有太多我们招惹不起的存在。”

我搓了搓鼻头,浅笑说:“一个人一个命,或许他将来混的比我有出息,走吧,再一块喝两口,不然我睡不着。”

黑哥朝我摆摆手,打着哈欠道:“酒壶给你放桌上了,我还是习惯睡车棚,别想那么多,如果真打算放手,那就咬咬牙挺过这几天,如果舍不得,就再追回来,女孩子嘛,总得宠着,不过我感觉你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也挺好,互相都冷静冷静。”

我拽着他胳膊问:“车棚又冷又潮湿,没啥非把受这份洋罪?”

“受罪吗?”黑哥怔了一怔,把胳膊从我手中抽出来,声音很小的喃喃:“我感觉更像是赎罪”

231 面具

黑哥一步一步朝车棚蹒跚走去,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背影说不出来的孤寂。

回到屋里,我倚在沙发旁边的地上,大口大口牛饮着黑哥那小半壶号称正宗“太白酒”的烈酒,脑子里一片混沌,感觉像是在想什么,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想。

被雨淋了一夜,加上我胳膊和大拇指上还没痊愈,伤口感染,后半夜就开始发烧,连李俊峰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他们几个也全是大老粗,以为我是喝多了,谁也没注意到我浑身烫的吓人,只是合伙将我给抬进了卧室。

我就那么硬熬到第二天上午,烧非但没退下去,反而感冒越来越厉害,稍微一动弹,浑身的骨头就好像散架了似的痛苦,最主要的是我脑子迷糊,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睡。

临近中午时候,卢波波来喊我吃饭,才发现我的异样,赶忙招呼哥几个将我送到医院。

医院里,我胳膊上扎着点滴,脑子也逐渐恢复清明,虚弱的瞟了眼他们几个嘟囔:“我估摸着我烂在家里,你们也不知道。”

卢波波撇了我一眼,将半个拨开皮的橘子塞进我嘴里埋怨:“你就是自己作,不就失个恋嘛,至于要死要活的不?”

我顿了顿,眼神顿时变得一片黯淡。

孟胜乐啃着大苹果,吧唧嘴巴坏笑:“朗哥,颓废的差不多,咱就开始正经生活吧,漂亮妞一抓一大把,只要你兜里的钞票到位,什么嫩模网红,哪个都能随便睡。”

李俊峰拿胳膊撞了孟胜乐一下,皱着眉头呵斥:“说鸡八啥呢,劝和不劝分,你说的叫人话不?”

说完以后,李俊峰提了口气道:“理虽然是那么个理儿,但人得认清楚现实,你说对不对?”

我迷惑的瞅着他们仨问:“不是,你们这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到底想表达啥?”

李俊峰微微一尬,把刘洋推了出来:“咳咳,社会洋你口才好,你跟朗哥说吧。”

“不是人的话为毛都让我说。”刘洋揪着眉头,抓了抓后脑勺,咳嗽两声坐到我旁边,一把握住我另外一只手,语重心长的叹口气道:“朗哥,凡事看开点,咱眼下不如人家是事实,但不代表咱们将来都是这个德性,兄弟们都相信跟着你,肯定会越来越好。”

我抽出来手掌,横着眉头问:“手撒开,吓得我起一层鸡皮疙瘩,我不如谁呀?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那啥..”刘洋摸了摸鼻尖讪笑:“昨天我们去找被打的那个小子求和的时候,你知道人家朋友都开什么车不?两台卡宴,四五辆R8,清一水的省会车牌,一瞅就知道跟咱不是一个层面的狠手。”

我龇牙笑了笑说:“贵族呗?”

“可以这么理解吧。”刘洋提了口气道:“对方根本没要咱赔偿,我们甚至连面都没见到那小子,说白了,人家就是看不上咱,败给这种级别的选手,不丢人..”

我沉寂几秒钟后,挤出一抹笑容道:“嗯,我明白你们意思。”

李俊峰抓了抓后脑勺凑在我跟前安抚:“朗朗,感情这玩意儿吧,浅尝即止也未必是坏事,你瞅我,虽然无爱无欢,每天不也活的挺滋润嘛..”

我打断李俊峰的话,轻声道:“待会你去找找叶乐天,让他帮忙跑一下保安公司的手续,该出钱的地方别小气,不该花的地方别瞎嘚瑟,银行卡在我屋床头底下,直接给他包个二十万的红包。”

李俊峰皱眉问我:“二十万,有点多吧?”

我抿嘴笑着说:“这点钱如果真能交到他这个真心朋友,一点都不贵。”

李俊峰点点脑袋应承:“行,我马上去办。”

眼下我们在邯山区这块名气是有点了,但真缺少政治关系,老董没死的时候,有点啥风吹草动他都能帮着挡下来,可现在关系这块有点重新开始,我不可能大事小事儿都找温平。

“乐子待会喊上大涛去南郊溜达一圈,打听打听新修的体育场大概在什么位置。”我又看向孟胜乐交代:“盖房子第一件事情应该是打地基吧?你们顺带再联系联系车队啥的。”

李俊峰诧异的问:“体育场工程有咱的事儿?”

“没啥意外的话,我能争取到一点活。”我点点脑袋,没有解释太多。

数念完以后,我望向刘洋问:“洋仔,你工作的事儿咋样了?”

刘洋挪揄的干笑:“工作保住了,不过新上台的队长以前和老董不对付,直接把我调到到不夜城派出所了,你也知道辅警没啥话语权,让去哪去哪呗,我特么现在一天到晚除了打扫派出所卫生就是给那帮正式工买烟买水,干的属实没啥奔头。”

我咧嘴笑了笑说:“但凡牛逼人都肯定有一段坎坷的经历,坎坷你有了,下一步就等着牛逼吧。”

刘洋双手抱拳恳求:“哥,我真快撑不住了,要不你还让我回来跟波波他们一块送小姐吧。”

我递给他个放心眼神儿说:“我相信你的实力,需要钱,我这头全力支持,等我忙完这阵子,想办法让你在派出所露露脸,还按照你之前的套路混,该请客的请客,该装逼的装逼,”

“你要这么说我就能理解了。”刘洋微微一愣,随即笑了:“打架我没赢过,但装逼我真没输过。”

打发走哥几个,屋里只剩下我和卢波波俩人。

瞅着卢波波熬得满是血丝的眼睛,我挺内疚的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刚开始当领导,稍微有点不适应,过几天就好了。”卢波波揉搓两下眼眶乐呵呵的坐到我旁边道:“朗哥,你不用跟我说什么宽解的话,我都懂,目前咱们有盈利的就是小姐这块,你肯定不放心别人。”

我点点脑袋道:“你明白我就啥也不说了。”

卢波波替我倒了一杯热水,低声问:“你也想开点吧,小影是个好姑娘,可能就是咱跟人没缘分,这事儿估计龙哥和晨子他们都还不知道,用不用跟他们说一声?”

我赶忙摆摆手说:“没啥说的,分分合合不挺正常的嘛。”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病房门推开,秀秀、静姐还有一大堆姑娘莺莺燕燕的拎着各种果篮、营养品走了进来,得亏白天姑娘们都不怎么化妆,穿着打扮也不是太惹火,不然我相信待会病房门口就能围一大堆人。

我坐起身子招呼她们:“病房有点小,姐姐们自己找地方坐哈,波波赶紧管护士要几张凳子。”

“别忙了,我们看看你就走。”静姐摆摆手。

秀秀披散着头发,穿件收腰的黑色小短裙,坐在我旁边,挤眉弄眼的娇嗔:“啧啧啧,小情郎,你咋憔悴成这样了,这是经历了什么打击?”

我笑嘻嘻的挑逗她:“昨晚上波波非说要跟你处对象,那我能惯着他嘛?我俩从雨地里决战了一宿,最后我一招险胜,你别看他啥事没有,其实受的都是内伤。”

我现在算是彻底想通了,难过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儿,没必要表现的让全世界都知道,这年头朋友的水分太重,你根本猜不透对方看到你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究竟是笑还是哭,或许我也正是从这天开始,真正给自己套上了一副面具。

秀秀抻出修长的手指捏在我下巴颏上,媚眼如丝的吹气:“哎呀,感动死我了,不行今晚上我以身相许得了。”

我俩正没羞没臊闹腾时候,我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温平的号码,我扫视一眼屋里的人直接挂断,完事朝她们歉意的说:“你们先呆会,我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憋太久,腰子都抗议喽。”

“嘻嘻嘻..”一帮姑娘顿时笑的花枝乱颤。

我攥着手机,虚弱的扶墙走出病房,完事拐进了旁边的消防通道里,这次给温平回拨过去:“怎么了叔?”

温平不挂任何表情的开口:“知道南郊的老饲料厂吗?我在这里等你。”

我实话实说的解释:“叔,我有点不舒服,明天可以吗?”

“那我去探望一下你?”温平不满的反问:“我在这儿剪彩,最多等你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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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从今往后你是狼!

面对温平不容置疑的命令,我真想骂句“草泥马!”然后直接摔烂电话。

可我不敢也不能,别的不说,我爸现在的工作是他安排的,这狗日的其实就是在隐晦的警告我,如果我想忤逆,我家老头肯定第一个倒霉。

电话那边的温平不耐烦的催促:“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咬着嘴唇回应:“没问题,我马上过去。”

他电话那头隐约可以听到掌声雷动,一派热闹的景象。

放下手机,我深呼吸两口,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完事趴在水池边抹了一把脸,冲着镜子里脸色虚白的自己呢喃:“冷静!从今往后你是头狼,要学会卧薪尝胆,明白委曲求全。”

收拾好心情,我才满脸洋溢笑容的走回病房,房间里静姐和秀秀她们都已经离开,卢波波正低着脑袋玩手机。

见我进门,卢波波放下手机问:“我喊护士一声,重新替你扎上针?”

我坐到病床上笑着摆摆手说:“待会我自己喊吧,你买点吃喝给黑哥送过去,眼瞅到中午了,他也怪不容易的。”

卢波波眨眨眼说:“小涛和阿义在家呢,我打个电话,让他俩买呗。”

我摆摆手说:“这事儿你去比别人合适。”

“那你这儿不就没人了?”卢波波皱着眉头扫视我两眼,狐疑的说:“我咋感觉你像是要把我支走的节奏呢?”

我瞪了他一眼嘟嘟:“别鸡八瞎琢磨,黑哥手里真有本事,能笼络到咱身边,以后干啥都方便。”

“好吧,你歇着..”卢波波眯缝小眼珠在我脸上仔仔细细盯了几秒钟后,押口气说:“下午我再来看你。”

我站在窗户口看着他确实开车离开以后,我这才简单梳洗一下自己,快步离开医院。

打了台出租车后,我直奔温平说的“南郊老饲料厂”。

一路上我看到不少出租车、私家车都朝着南郊的方向行驶,不由好奇的问了句:“南郊最近有啥大活动吗?”

出租车司机乐呵呵的边打方向盘边说:“最近老饲料厂可热闹了,那块要翻盖体育馆,市里的小年轻们都一窝蜂似的往过跑,据说为了拉拢人气,还整了条美食街,再加上前阵子来咱们市里的流动动物园,现在南郊每天的人比市中心还多。”

听他提起“动物园”,我突兀的想起了王影,一个礼拜之前王影就说过,让我有时间陪她一块去动物园玩,可惜现在我腾出来时间了,她不在了。

半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将我放到“老饲料厂”门口,车子门前的泊油路上热闹非凡,路边整整齐齐停了好些车,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扛着摄像机、录像机的记者来回奔走。

破旧的“饲料厂”正门口,立着几个红色的拱形气模,上头写着“聚宝地产公司正式动土仪式”,不远处还有个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上面铺着红毯,几个九流歌手正卖力的扭胯唱歌。

我仰着脑袋来回寻找半天也没看到温平的座驾,这时候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奥迪A6”哔哔按了几下喇叭,我扭头望过去,司机座上的一个小伙朝我招了招手。

走到车跟前,那青年打车里下来,朝我微微点了点脑袋低声道:“上去吧。”

我见过他,他是温平的司机,之前见过两回面。

我拽开车门坐上司机位,透过反光镜看了眼坐在后排的温平,他正低着脑袋在翻阅文件,头都没往起抬,直接开口:“顺着路往前一直走,一公里左右停车。”

“嗯。”我舔了舔嘴皮发动着车子。

不管什么时候见到温平,他好像都特别繁忙,不是在翻阅文件,就是在摆弄手机,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这家伙有双重性格,一个性格饱含暴力,另外一个性格为公为民。

开出去大概一公里左右,周边的人和车顿时少了很多,一片树荫底下停着一台白色的霸道车,温平示意我停车,按几下喇叭。

紧跟着一个穿一身棕色商务短袖,戴副黑框眼镜的圆脸中年男人就从车里快步蹦了下来,随即拽开副驾驶车门。

男人上车以后,熟络的朝温平打了声招呼:“温哥。”

温平点点脑袋,继续埋头翻看放在膝盖上的文件出声:“你们先互相认识一下,我看完这点手头这点关于农耕地更改的计划书。”

中年笑眯眯的朝我伸出手道:“兄弟就是王朗吧,我听温哥提起过,说你做事比老齐更果敢,我叫段磊,接下来一段时间,咱俩是拍档,我是聚宝地产的负责人。”

“磊哥好。”我忙不迭跟他握手:“您喊我小朗或者朗朗都行。”

这时候坐在后排的温平将文件夹合上,清了清嗓子,目无表情的说:“简单说一下,这次体育馆改造工程,是今年市里的重点形象项目,段磊,我不想知道你能赚多少钱,但质量方面必须过关,还有就是不要像以前似的跟我整出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丑闻,老柳干完这届就退了,懂我的意思吗?”

段磊连连点头回应:“我明白。”

温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又看向我说:“王朗,你现在资历太浅,没法独立支撑起一摊,工程开始以后就暂时跟着段磊干吧,学学经验,他知道给你安排什么活可以赚到钱。”

说实话,当听到温平让我跟着段磊干的时候,我是打一百个不乐意,可眼下形势比人强,我又不能表现出任何,只能作出一副欢呼雀跃的模样点头:“以后麻烦磊哥了。”

温平可能看出来我的不快,话锋一转说:“当然,你也可以自己注册一家小公司,以承接的形式从段磊手中包活,这样你们双方财务也比较分明,具体怎么运作,我不管,我只有一个要求,工程不准偷工减料,质量必须经得起检测,工期严格按照合同书进行。”

“知道!”

“明白。”

我和段磊像两条忠实的铁杆狗腿似的一齐点点脑袋。

沉默几秒钟后,温平看向我问:“王朗,听说昨天你把海天实业的一个部门经理给打了?”

我硬着头皮承认:“确实打架了,但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需要道歉的话,我待会就去。”

在崇市这一亩三分地上,肯定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温平的耳朵。

出人意料的是,温平没有追究我,反而语调轻松的说:“打就打了吧,不过以后记得做事不要那么明显,多用脑子少用手,暂时就这样吧,段磊你开车带王朗先离开,我还要在这里再等个老朋友,剪彩仪式是十点开始对吧?”

告别温平,我钻进了段磊的“霸道”车里。

我们前脚刚开动,一辆黑色的尼桑车后脚就干到奥迪旁边,从车里下来三四个中年,猛不丁我看到一条熟悉的身影,竟是刘洋的舅舅陆国康,那个算是脚踩临县半边天的男人,只不过他好像只是个随从,跟在一个身材特别魁梧的男人后面。

段磊咳嗽两声,意有所指的微笑道:“不该看的少看,知道的越少越长寿。”

“谢谢磊哥提醒。”我赶紧抽回眼神,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

一路上,我俩基本上都没怎么交流,直至快开回“老饲料厂”的时候,段磊才冷不丁问我:“老齐还活着吗?”

我怔了一怔,随即面不改色的回答:“温叔说他好像回老家了。”

“呵呵,人呐..祸福旦夕都是命数。”段磊苦笑着摇摇脑袋,随即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道:“上面有我的电话,我这会儿手机没在身上,待会你给我发条信息,我存上你号码,正式动工大概还需要一周左右,这个时间段,你可以联系一下拉土方的大车,工程开始以后,垫地基的土渣活和水泥你来做,费用半月一结算。”

“谢谢磊哥。”我感激的点点脑袋,随即问他:“磊哥,刚刚温叔提到的那个海天实业是干嘛的?”

段磊不屑的撇嘴说:“也是一家挺有实力的地产公司,不过是谢谦招商过来的,温哥筹备体育场建设,谢谦马上就在郊区整了栋人工小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俩是在掐着干,对了,我听说你和老谢的妹夫孙马克还闹了点别扭,需要我帮忙调解一下不?”

我抿嘴冷笑:“不用,孙马克就是个篮子,只要有机会,我肯定还干他。”

段磊特别干脆拍了拍我肩膀道:“现在咱们两家都在干工程,肯定会在原料、工人方面闹矛盾,你尽量克制一下,实在克制不了,也不用太委屈自己,咱俩家都是为建设美丽崇市做贡献,只要不闹的太离谱,没人会难为...”

告别了段磊,我打车准备回市里,这时候刚刚陆国康坐的那辆黑色尼桑车从我身边缓缓开过去,盯着汽车尾灯,我心头突然浮出一个无比怪异的想法,一个群魔乱舞的时代好像就要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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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运作起来

回到医院,我继续躺在病床上输液养伤,但是脑子却一刻不停歇的开始运转起来。

温平说的很明白,南郊体育场一个星期之后正式动工,也就意味着我将正式踏足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行业,虽然我也许只能拿到一些边角料之类的活,但这已经够了。

说老实话,我其实一直挺反感带小姐的工作,和挣钱多少没有关系,完全就是一种本能的排斥,总觉得这就是一种不上台面的职业,事实也正是如此,所以对于这次体育场的活,我充满了期待。

至于温平说让我自己弄间公司,从段磊手里接工程的提议,我虽然很感兴趣,但目前肯定不会考虑,一是根本不懂行,二是也拿不出来那么多资金,我手里现有的钞票,弄保安公司可能都不一定够,根本没有那么大的余力。

我一手扎着输液针管,另外一只手拖着腮帮子自言自语的呢喃:“大涛和乐子去联系拉土方的车队了,剩下的就是联系南郊的垃圾场,这事儿谁能帮上忙?”

虽然我以前从来没干过工程,但对盖房子的步骤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盖房之前,肯定要先挖地基,余出来的土需要有个安置的地方,等地基打好以后,再掩埋夯实。

如果是农村自己家建房,这土怎么挖出来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堆好,等地基打起来再填回去就可以,但这种商业用房,肯定不能把土摞到旁边,不然影响工期,而且体育馆肯定还会弄地下停车场,挖出来的土绝对更多,所以就需要及时处理掉。

胡乱琢磨半晌后,我犹豫的拨通齐叔的手机号。

前阵子钱龙用自己身份证给齐叔办了张手机卡,我和齐叔现在基本上都单线联系。

电话很快接通,齐叔声音清脆的接了起来:“什么事儿小朗?”

我将刚刚碰面的细节跟齐叔实话实说复述一遍:“我刚刚去和温平见面了,他跟我聊了下体育场的事儿..”

听完我的话,齐叔沉寂片刻后问:“聚宝地产的负责人是不是叫段磊?”

我应承道:“对,三十来岁,长得白白胖胖,戴副眼镜。”

“还真是这家伙,看来老温还是信不过你啊。”齐叔轻笑着说:“段磊是温平的第一任司机,和我认识老温的时间差不多,不过这小子鬼机灵,凡事都不会踏太深,在外面自己承包干工程,这么些年没少替老温洗钱,当然他自己赚的更多,跟老温的关系一直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我感慨道:“聪明人。”

齐叔自嘲的笑了笑说:“确实,段磊的智商绝对够使,老温这些年身边的狗腿子,换了一茬又一茬,他始终都能保持屹立,不是没原因的,切记我的话,跟他不要发生任何矛盾,老温信他胜过信我,能迎合就迎合,迎合不了保持沉默。”

“我明白叔。”我心悦诚服的保证。

透过今天短暂的会面,我就能感觉的出来老温对这个段磊特别倚重,不然临分别的时候,不会特意提醒他不要再搞出拖欠民工工资的事儿,“再”字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至少证明老温肯定帮他处理过一次类似的事情。

齐叔接着道:“你刚刚说把渣土运到垃圾场的事儿可行,待会我给李中华联系一下,李中华有熟人,你晚上直接去他家找他就可以,我给你发他家的地址。”

我抽了口气问:“我需要给李叔买点啥不?直接硬生生过去唠啊?”

齐叔爽朗的笑道:“不用扯那些虚的,我和老李的感情不是纸面上的关系,他也是我混了这么些年,唯一交到的一个真心朋友。”

我笑着应声:“好嘞,你还有啥要交代我的不叔?”

齐叔沉默半晌后道:“朗朗,这个圈子里利益很多,你现在接触的还短,可能不能理解叔的话,但我希望你记住,随时要保持清醒,不管什么时候身边都要有几个信得过的哥们,保证自己不会无路可退。”

我不假思索的“嗯”了一声,当时的我并未去认真琢磨齐叔用半辈子才总结出来的这句经验,不然后面的我,也不会吃那么大的亏,险些万劫不复。

放下手机没多会儿,孟胜乐和钮涛就并肩走回屋里。

看到俩人耷拉着脸,一副吃瘪的模样,我就知道他们的进展肯定不太顺利,笑了笑打招呼:“咋地了,一副被爆菊的衰样子。”

孟胜乐恨恨不平的咒骂:“体育场在哪块动工我们大概弄明白了,今天南郊正弄剪彩仪式呢,去了好些市里面领导,但是车队实在是他妈联系不上,那帮养大车的老板看我俩是小孩,在社会上也没啥名气,基本上都不搭理,好不容易有俩愿意跟我们对话的,张嘴就要二十万定金,这他妈不是欺负人嘛。”

我搓了搓鼻梁问:“二十万定金是什么梗?”

钮涛语言清晰的说:“他们怕咱赖账,现在拉渣土的活,一般都是车老板先自己垫付油费、运费,等工程完事再结算,估计咱以前没干过这行,那些车老板都不认识咱,没人乐意跟咱们合作。”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后问道:“市里面的车老板大部分都在哪?”

孟胜乐赌气似的坐在场边哼哼:“北郊有一伙,明珠区也有一伙,北郊那伙常年都跟各大建筑公司合作,看不上咱们这点小钱,明珠区的多是散户,可他妈全要求先掏定金。”

我眼珠子瞬间一亮,笑呵呵的问:“北郊?挨着驼子的屠宰场大概有多远?”

钮涛想了想后说:“不算远,大概有个十多里地。”

“走,咱们谈谈去。”我一把薅下来手背上的输液针,朝着他俩招招手,别的地方我不敢吹牛逼有实力,但在北郊,只要驼子出马,我相信肯定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孟胜乐气哄哄的说:“去也白费力气,南郊体育场还有明珠区的人工小镇马上都要开工,那帮车老板根本不愁揽不上活。”

我拍了拍他肩膀笑呵呵的招呼:“走吧,我有我的招。”

孟胜乐瞟了眼输液架上的消炎药,撇撇嘴说:“从早上到傍晚,一瓶药你都没输完啊?你这一天忙啥去了?”

“抽空约了个P。”我没正经的甩了甩手腕,一手搂住一人的肩膀推出病房。

从小到大的我体制还算凑合,基本上很少有头疼脑热的时候,这段时间之所以一直跟医院“剪不断理还乱”,主要还是一个概率问题。

记得有部米国黑帮片里曾经说过,混子这一生和警察的缘分大概是百分之三十,和医院的缘分是百分之四十。

为啥?因为我们生活的圈子已经注定了每天要接触到的人,如果我是个白领,指定没那么容易受伤,如果我是个工人这辈子跟警察打照面的几率几乎为零,可我们每天面对的更多是同类,想不受伤都难。

开着钱龙从临县给我们送过来的那台“吉利”车,我坐在副驾驶上拨通驼子的号码,很快驼子挺标致的沙哑烟嗓透过听筒传了过来:“啥事啊我大弟?”

我嬉皮笑脸的出声:“再有十分钟我就到屠宰场门口了,寻思请你喝个茶,有时间没我亲哥?”

驼子何等聪明,一语戳破我心底那点小九九,直接笑呵呵的说:“你的茶水费便宜不了,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狗日的是不是想拽着我去跟你一块找那帮养车的老板们谈谈呐?大弟啊,不是哥哥不帮忙哈,这事儿我没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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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第一次正面开杠

听到驼子的话,我稍稍一愣,押了口气道:“哥,这种时候不带涮你大弟儿的。”

驼子苦笑说:“真不跟你瞎扯,南郊别的事儿你找哥肯定没问题,但是那群养大车的倔驴基本上都不给我面子,尤其是带头的薛蛮子,更是个软硬不吃的狗坷垃..”

看他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我干咳两声说:“哥,我都快到屠宰场门口,你再让我掉头往回返,是不是有点不讲究啊?”

驼子沉默几秒钟后说:“那你先过来吧,待会我陪你一块去试试,不过可能性应该不大。”

挂断电话,我丧气的拍了拍后脑勺禁不住咒骂一句,通过这两次接触,我对驼子的性格也算有个大概的了解,他这个人很现实,但也比较义气,但凡有利可图,或者说感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肯定不会含糊。

刚刚在电话里,他的意思很明白,这事儿他爱莫能助,那估计就是正帮不上什么忙,我烦恼的琢磨好半天后,给昨晚上刚存上号码的刘祥飞发了一条短信。

十多分钟后,我们驱车来到“肉联厂”门口,驼子已经倚在一台黑色的“奔驰c200”车门旁边等候,很以往见他的模样不太一样,今天驼子打扮的利利索索,穿件纯色的七分袖T恤,手里把玩着一串文玩核桃。

“驼哥。”我从车里蹦出来,笑呵呵的朝他打招呼。

“驼哥好..”

“驼哥吉祥!”

钮涛和孟胜乐也纷纷朝着驼子低头问好。

驼子苦笑着掏出烟盒给我们挨个发了一圈烟道:“老弟啊,我跟养车那帮人不对付,特别是带头的薛蛮子,我俩好几年前干过仗,不跟你扒瞎,你自己去谈兴许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我陪你一块的话,估计只有百分之五的机会,那老逼恨我恨的要死。”

我把烟别在耳朵后面,实话实说的解释:“我主要不认识人家,今天我这俩兄弟倒是来谈了,对方连面都没露,压根不给脸。”

驼子打量了眼孟胜乐和钮涛,随即点点脑袋道:“确实,瞅他俩的模样,我如果是车老板肯定也不会跟他们谈,走吧,咱一块试试去,能成,你回头请哥吃顿饭,不能成,你也别埋怨我。”

我拍着胸脯保证:“那指定不会。”

就这样,我们仨钻进驼子的奔驰车里,头一回开奔驰,我山炮似的找了好半天手刹,才摸索明白。

车子启动后,驼子边抽烟边眯着眼睛问我:“老弟啊,你联系车队,是因为体育场的工程不?”

我半真半假的回答:“嗯,我估计能揽到一点小活。”

驼子直接又问:“那你和聚宝地产的老板熟不?你叔也不在家,我现在想跟对方接触,都特么没有关系,你应该知道,哥兜里的子弹够使,就是没枪往出射。”

我迟疑几秒钟后开口道:“我和对方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驼哥如果感兴趣的话,明儿我组个饭局,约出来聚宝地产的老总,你们坐下来聊聊。”

驼子急躁的说:“择日不如撞日,咱也别等明天了,今晚上吧,今晚上哥组个局,你约聚宝地产的老总出来见一面,买卖不成仁义在,如果他有心思分包给我点活最好,不合适的话,叔也记份人情。”

一看驼子这么着急,我有点摸不透他的想法,也没敢冒冒失失的瞎答应:“哥,不知道人家有没有时间,咱等我先谈完租车的事儿,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行不?”

驼子低头想了想后说:“行,你看着安排。”

闲聊的功夫,我按照驼子的指引把车开到了一处特别辽阔的打谷场,农村的朋友应该知道打谷场是干嘛使的,谷场差不多能有八九个足球场那么大,整整其实停了上百台大车,有集装箱的货运场,有前四后八的拉煤车,还有常见拉土方、石子的斗车。

不远处有几栋平房,平房前面支着几顶遮阳伞,一些魁梧的青年正凑在一块打扑克、唠散嗑。

驼子示意我直接把车开到一栋平房的前面,完事他先一步下车。

下车以后,驼子掏出烟盒朝遮阳伞底下几个打扑克的青年笑盈盈的走了过去:“老魏啊,薛蛮子在没?”

其中一个估摸四十多岁,满脑袋白发的中年仰头看了一眼,随即像是没听到驼子说话似的,甩出去两张扑克,龇牙低吼:“一对六!”

跟平常驼子走到哪,都有人点头问好的画面不太一样,几个大车司机似乎根本不鸟驼子。

驼子也不生气,继续把烟抻到那个中年的面前,笑着说:“魏队长,给个面子来根烟呗。”

中年这才放下扑克,“啧啧,这不是咱南郊小霸王驼爷嘛,受宠若惊哈,啥事啊驼爷?”

驼子掏出打火机替中年点上烟,表情不自然的讪笑:“老魏这么寒碜我就没意思了昂,当年我可跟在你手底下呆了不短时间呢,算起来我也是你半个徒弟。”

中年皱了皱眉头,直接把刚抽了两口的烟卷丢在地上,皮笑肉不笑的翻了翻白眼嘟囔:“千万别这么说,以前那是驼爷您赏我脸。”

驼子瞪着眼珠子低呵:“老魏,我知道因为肉联厂占地的事儿,你和薛蛮子都怪我没站出来替你们说话,但我当时也有自己的苦衷,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们咋就是放不下呢,我年年过年来给你们拜年,你们年年给我吃闭门羹,有意思嘛。”

中年“啪”一下摔掉手里的扑克,棱着眼珠子冷笑:“驼子,你还记得当时你承包肉联厂时候,我和蛮子是怎么帮你的不?缺钱,我俩四处给你借钱,缺人,我俩白天开完大车,晚上跑过去帮你杀猪,管你要过一分钱没有?凭的是啥?就是咱们之间的感情。”

“老魏,我..”驼子支支吾吾半晌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透过他们短暂的交流,我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没猜错的话,这个老魏,还有一个叫蛮子的人应该和驼子都是起家的兄弟,但仨人之间不知道因为什么闹了矛盾,看架势应该是驼子亏欠他俩。

中年气的浑身直哆嗦的戳着驼子脑门呵斥:“可你呢?肉联厂扩建,占了蛮子家的地,蛮子管政府要钱,你是咋做的?你领人进蛮子家,把他一家老小都拽了出来,眼睁睁看着他家地被平,这是人干的事儿不?”

驼子臊红着脸解释:“当时政府要征地,这事儿就算我不干别人也会干,我干了,至少能保证蛮子一家老小安全,换成别人来整,肯定要出人命,况且这事儿我后来也给蛮子要到了赔偿金,是他不要,把钱全砸我脸上的。”

中年吐了口唾沫,恨恨的说:“蛮子在乎的是钱吗?是他妈你的心,算了,我懒得跟你扯这些,有啥招教啊驼爷?”

驼子指了指我出声:“我一个小兄弟需要租几台斗车,找我帮忙说说情。”

“没车!”中年侧过去脑袋,冷笑着看向我道:“兄弟,你如果找别人来说这事儿,我都能答应,但是你们喊了驼子,有车我肯定也不带租给你们的,而且我敢保证,这片养车老板谁也不会租给你们车,请回吧。”

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尴尬的缩了缩脖颈恳求:“老哥,帮帮忙呗。”

这个时候,一辆黑色“路虎”车疾驰而来,紧跟着车子“吱嘎”一声停在我们跟前,荡起一阵黄色的尘雾,许久未见的江君带着俩小青年从路虎车里蹦下来,笑呵呵的朝老魏挥了挥手:“魏队长,蛮子哥在吗?我们来租车..”

话没说完,江君猛地看到了我,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几眼后,他走到我面前冷笑着戳了戳我胸脯:“小逼崽子,我咋走特么哪,都能碰上你个丧门星呢?”

我也没惯着他,直接一胳膊拨拉开他的手,皱着眉头狞笑:“你家里是不是死人了?说话跟吃屎似的那么味儿呢。”

“诶卧槽尼玛!”江君一把攥住我衣领,瞪着眼珠子厉喝:“你再跟我说一遍?”

“撒手,草泥马!”

“你想咋地!”

孟胜乐和钮涛毫不犹豫的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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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一触即发

我们仨直接跟江君推搡在一块。

江君带来的两个小弟也没闲着,一个凑过来拽我,另外一个掉头从后备箱里拎出来一把半米多长的开山刀,咋咋呼呼的指着我们吆喝:“草泥马,谁行!”

眼瞅对方手里有家伙式,我们仨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生活不是偶像剧,明知道要受伤,如果还往上硬凑,那不叫魄力,就是单纯的傻逼。

驼子皱着眉头走上前,抬起胳膊一巴掌掴在那个巴掌脸上,拧着眉头反问:“你特么行啊?”

江君这个小弟也是个生慌子,一点不带惯着的,举起开山刀就要往驼子的脑袋上抡:“卧槽尼玛!”

驼子往后小退半步,避开对方劈过去的刀锋,鼓着眼珠子冲江君喊:“咋地,孙马克这是准备入侵我北郊呗!”

之前被驼子称之为老魏的中年也“呼啦”一下站起身,棱着眼珠子吼叫一嗓子:“别在我这儿动手,有啥恩怨你们可以换个地方唠。”

与此同时,和他一块打扑克那几个身材魁梧的青中年也都阴沉着脸站了起来。

那个马仔不知道是脑子缺根弦还是得到什么人的授意,攥着开山刀挥舞两下嚎叫:“你叫唤你麻个痹,一帮臭开大车的..”

江君斜眼看了看老魏一伙,随即扭头踹了自己马仔一脚咒骂:“你奶个哔得,不想活了,跟驼哥犯冲。”

尽管他嘴上骂街,但脸上写满了戏谑,甚至整个过程压根都没正眼看驼子一眼,反而双手抱拳朝着老魏咧嘴笑道:“魏队长别生气哈,我这弟弟刚从精神病里放出来,精神分裂晚期。”

说罢话,又扭头朝驼子努努嘴道:“驼哥现在真是童心未泯,跟小篮子都能打成一片,就这份度量就够我们当晚辈的好好学习。”

驼子寒着脸上下打量江君出声:“一直都听人说马克手底下的四小金刚,眼比天高,今天我真涨见识了,不光三条小龙牛逼哄哄,连底下的狗都敢咬人。”

江君粗鄙的吐了口黏痰在我脚边,随即开口:“驼哥,您是社会老大哥,肯定不能和我们这些生瓜蛋子一般见识,对吧?我大哥经常说做人要学驼哥的万金油,跟谁关系都不好不坏,我也一直再朝您努力,呵呵..”

驼子皱着眉头道:“你甭鸡八拿话僵我,我来这儿是办我自己的事儿,马克和老齐的恩怨我不知道也不掺和,小王朗是我领过来的,我肯定得安安全全的领走,出了北郊,你们乐意咋整咋整。”

拎开山刀的青年歪着膀子,斜眼叫骂:“装什么大头蒜,别说在北郊,就算搁你家门口,我想整他,也照踹不误。”

江君言语中带着一股子浓郁的挑衅,一把搂住那小弟的肩膀哈哈大笑:“闭上你的臭嘴,别待会驼哥一发怒给咱全留北郊了,呵呵呵..”

“留北郊干啥?给他杀猪昂。”

“整的好像咱家克爷是摆设似的,难道这两年还有人敢叫嚣跟长龙的人过不去?”

两个马仔目中无人的捧着臭脚,仨人笑的那叫一个张狂,江君随即又掏出手机拨了个号:“账先别要了,都来薛蛮子的停车场一趟。”

十分钟不到,一辆越野,一台面包车风尘仆仆的开了过来,打车里蹿下来十几个二十啷当岁的小伙,手里不是拎着镐把子,就是攥着片刀,那帮人也不往我们跟前凑,就不远不近的蹲在车边,目露凶光的盯着我们瞅。

驼子阴沉着脸一句话没说,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奚落完驼子,江君眨巴两下眼睛看向老魏道:“魏队长,你是薛哥家的大车队长,他不在我就跟你唠吧,下个礼拜天明珠区那边的人工小镇要动工,我想从你这儿租二十辆斗车,十辆铲车,再弄五台钩机,费用仨月一结算,你看合适不?”

老魏意外的张大嘴巴:“租这么多车?”

江君挑动眉梢狂笑:“这都是皮毛,等工程正式启动,拉石子、运钢材,还有倒腾设备肯定还得用更多车,到时候咱一块发财,你肯定也听说了,这个项目是咱们谢副市长主管的,谢副市和我大哥的关系,没人不知道吧,你要感觉合适,就安排人起草个合同书,咱们今天就签了。”

老魏犹豫半晌后,谨慎的说:“还是等蛮子回来,我再跟他商量一下吧,我这个大车队长其实就是个管家,核心上的事儿还得他定夺。”

江君没什么耐心的催促:“操,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有啥可鸡八商量的,有我大哥担保,你家车队根本不需要绕道,直接搁市区里走就可以,这能剩下来多少油费,你自己又不是没数。”

老魏很有主见的再次摇摇头道:“等蛮子从外地回来的吧,最迟后天晚上他就能到家。”

“机会不等人,今晚上之前你们这头要是没给我答复,我就跟明珠区养车的喜哥合作了。”江君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腕,侧头瞟向我狞笑:“我事儿谈完了,朗哥咱俩找个地方聊聊呗?”

我不屑的撇撇嘴没搭理他,看向老魏恳求道:“魏哥,还是我刚才说的事儿,你看能不能...”

“不能。”老魏直接打断我,看了看驼子走到我面前微笑道:“小兄弟,我不冲你,给你个建议哈,往后跟坑朋友的篮子离的远点,不然容易遭雷劈,你有什么想法,回头咱们单独聊吧,今天我肯定是没啥兴趣跟你扯这些。”

“呼..”我抽了口气,心里也明白他对驼子的怨气肯定大过了利益,继续僵持下去没啥意义,点点脑袋道:“成,那我明天再来拜访魏哥。”

“老魏,能帮忙就帮帮,挣谁的钱不是赚,过两天端午节,我在咱们以前总喝酒的地方等你们,你们要是能来,我就地给你和蛮子磕几个头赔罪都无所谓。”驼子表情复杂的看了眼老魏,随即拍了拍我肩膀道:“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老魏面无表情的冷笑两声。

“走了啊驼哥?那咱们正好一块。”江君梗着脖颈冲驼子喊了一声:“出了北郊,我和王朗的事儿你肯定不会再管了吧?”

驼子阴沉脸目视江君问:“做人做事别太绝,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你说你们长龙酒吧家大业大,总欺负几个小孩儿有意思吗?”

拎着开山刀的小伙,刀尖扎在地上,故意从地面上画了半圆,装腔作势的问江君:“哥,这世界上真有咬人的兔子?”

江君伸了个懒腰道:“呵呵,我猜兔子牙绝对没你手里的刀刃硬,不信你试试?等会儿哈,我给大哥打个电话。”

说罢话,江君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克哥,我们在南郊碰上老齐的侄子了,对!就那么龇牙咧嘴的小篮子,不过驼哥护着不让我们碰,我这不寻思请示一下领导嘛。”

江君放下电话不到五秒钟,驼子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眼屏幕,脸色不好的按下接听键,手机那头顷刻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忙着呢驼哥?想约你一块吃顿饭,你看啥时候有时间?”

驼子看了眼旁边的我,声音低沉的说:“有事说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呵呵的说:“没啥特别的事儿,你让我手下把王朗带走,我欠你一份人情,等人工小镇动工,咱哥俩合伙发点小财,你看能卖弟弟这个面子不?”

驼子正犹豫着应该怎么回话的时候,江君猛地一推旁边拎刀的小伙,瞪着眼珠子呵斥:“杵着干鸡毛呢,拽王朗上车呐!”

那小伙举起开山刀就朝我嚷嚷:“你自己走,还是我剁你两刀,拖着你走?”

江君冲着不远处面包车、越野车旁边蹲着那十多个青年挥舞一下胳膊吼:“来,队伍都拢一下,别碰驼哥,其他人随意发挥。”

十多个人瞬间拎着家伙式呈半圆形,朝我们仨围拢过来,面对这帮如狼似虎的家伙,我、孟胜乐和大涛齐刷刷往后倒退。

驼子横着脸挡在我们前头喊:“江君,你别特么太过分。”

“驼哥,咱俩上车里聊聊呗,我听说你喜欢研究文玩,前阵子朋友送了我对狮子头,我也不懂这玩意儿。”江君伸手一把拽住驼子的手臂,硬拽着他朝“霸道”车跟前走,走出去没两步,他回头看向自己手下吆喝:“五分钟后,我要见血,满地血呼拉擦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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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钱不够,对伙凑

我眼盯盯的瞅着驼子半推半就的被江君拽上车,驼子面色复杂的低喃:“差不多得了。”

“放心吧驼哥,我这帮兄弟都是信佛的,最多骂他们几句。”江君笑呵呵的点头,替驼子拽开车门,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直至车门“咣”的一下关上,我心里顿时就像被打翻了五味瓶,驼子如果不想往前迈腿,凭江君根本不可能拽的动他。

事实是,在利益和稀薄的情义面前,他选择的前者,其实也无可厚非,我们之间本来也没啥特别的友谊。

猛不丁我想起来之前跟齐叔打电话时候,他跟我说的话,他说不管在什么时候身边一定要有几个过命的兄弟,看来真的是我天真了,我以为驼子在旁边,江君肯定不敢把我咋地,所以刚刚压根没给李俊峰他们打电话。

几秒钟后,江君降下来车窗玻璃,朝着包围我们的那群小青年吼:“速度快点昂,只要留王朗一口气就可以。”

我一眼不眨的望向霸道车里面,驼子低着脑袋,始终没往我们这个方向看,或许是内疚,亦或者是不屑吧。

十多个青年立马如同潮水一般的涌动过来,不少人抻手抓向我们衣裳。

“去特码的,拼了!”我怒吼一声,抬腿就朝一个家伙踹了上去。

孟胜乐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折叠的卡簧,表情凶狠的朝着四周的空气胡抡几下,喘着粗气低吼:“谁特么敢过来我攮死谁!”

包围我们的这帮混蛋,齐刷刷往后倒退一小步。

最开始拿开山刀的那个小伙瞪着眼珠子嚎叫一声:“都起开,草特么的,砍死你个逼。”

喊叫的同时,那小子举起开山就朝孟胜乐的脑袋上劈过来,孟胜乐条件反射的往后闪躲,但还是慢了半拍,肩膀被那小子剐开一条一指多长的大口子,鲜血瞬间喷了出来。

慌乱之间,孟胜乐握着卡簧扎在那个青年的肚子上,可能是动手的时候犹豫了,卡簧扎的并不深,只是划破他的衣裳,破了一点小口,非但没把那家伙给吓住,反而激起了他的狠劲儿,他低头看了眼肚子,狰狞的朝孟胜乐肩膀上又剁了一刀,怒喝:“干死他们!”

旁边立马蹿起来四五个人攥着片刀、铁管垂直往我们身上砸了过来。

周边被堵的严严实实的,我们仨躲都没地方躲,只能被动的举起胳膊抵挡,雨点一般的刀棍仿若一张大网似的笼罩在我们头顶,我仨的胳膊上、脑袋上顷刻间就被砍出来好多条伤口,尤其是孟胜乐最惨,肩膀上挨了几刀,脑袋正中心也被人砸了两棍子,鲜血糊满了脸颊。

当然对伙大部分人是不敢真下死手的,只是挥舞着家伙式装装样子,即便如此,我们也根本招架不住,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被他们给拉扯踹躺在地上。

打群架这种事儿,说穿了拼的就是一股狠劲,对方突然袭击,再加上驼子的不告而别,其实特别影响我们士气,对伙人数又比我们多出来好几倍,只要倒地,我们基本上就很难再爬起来。

我们仨被搡倒下以后,那帮人毫不犹豫的圈起来我们抬腿“咣咣”就是一顿猛跺,我屈辱的趴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仍由对方爆踹猛踢,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想法都没有。

大概两三分钟左右,刚刚被孟胜乐扎了一刀的那个青年气急败坏的吆喝:“来,把刚刚内个拿卡簧的小逼养的给我拖出来。”

四五个人将孟胜乐拖拽到那青年的跟前,强行按住他的身体,其他人则继续照着我和钮涛连踢带踹。

青年一脚踏在孟胜乐的脑袋上,歪着脖颈吐了口唾沫咒骂:“刚才你使哪只手拿刀的?”

孟胜乐仰着遍布血迹的脑袋厉喝:“草泥马,有能耐你今天就弄死我,不然老子肯定弄死你!”

青年狠狠的又是一脚跺在孟胜乐脑袋上,朝着旁边的同伴摆手:“左手是吧,把他左手给我抻直!”

眼瞅着那个杂碎举起手里的开山要往孟胜乐的左胳膊上撂刀,我拼命挣扎着爬起来,猛地扑向他,张嘴就朝他耳朵上咬了上去:“狗篮子,我特么跟你拼了!”

我这一口完全是照着要他命咬的,几乎使上了自己全部力气,也就两三秒的空当,我嘴里涌过一抹咸涩的血腥味,他的半扇耳朵直接被我咬了下来。

那家伙脚跟没站稳,被我扑倒在地上,随即发出哭爹喊娘的惨嚎声,拼命的想推开我,我搂住他,拿脑门照着他的脸颊“咚咚”猛磕,五六个人围过来,想把我从那小子身上薅拽起来,我两只手紧紧的扣在一起,死活不撒手。

就在这时候,一台白色的面包车风驰电掣的开了过来,车头直接朝着那帮小青年迎面撞上去,两个倒霉蛋反应不及,直接被撞飞出去两三米,剩下的人全都眼神惊恐的往后倒退。

面包车的驾驶门被踹开,紧跟着一个穿件白色T恤衫,身材清瘦的男子拎着把锯短枪管的双排猎枪蹿了下来,下车以后照着其中一个人直接“嘣”扣动扳机。

那小子“嗷”惨嚎一声,捂着大腿就蹲坐在地上,剩下的人速度更快的向后扩散。

那人走到我旁边,朝我伸出一只手低声道:“大哥,你先站起来。”

我瞪着肿的几乎睁不开的眼睛仰头张望,瞧清楚对方模样的时候,眼眶直接湿了,迟疑片刻后握住他的手爬了起来。

来人正是我出发前发过一条短信的刘祥飞,当时给他发信息的目的,本来是想让陪我吓唬吓唬这边的养车老板,没想到竟成为我的救命稻草。

当我寄予厚望的驼子跟随江君上车以后,今天我其实真没打算囫囵个回去。

刘祥飞表情平静,低头看了看趴在地上捂着耳朵正惨嚎不止的那个青年一眼后,朝我努嘴浅笑:“这事儿,我收你两千不过分吧?”

“我给你两万!”我摸了摸脸上的血迹低声道。

“办事要有规矩,说两千就是两千,钱不够我找对伙凑。”刘祥飞歪了歪脖颈,随即抱起手里的猎枪,照着那青年的大腿“嘣,嘣”连开两枪。

青年的双腿腾起一抹血雾,疼的从地上来回打滚,声嘶力竭的喊叫哭嚎。

干脆利落的开完枪以后,刘祥飞扭头问我:“还有谁?”

我直愣愣的瞪着江君和驼子所在的那辆“霸道”车方向。

刘祥飞捏了捏鼻头,一只手插进裤兜,另外一只手垂直拎起猎枪,轻飘飘的走了过去,四周那帮小伙全都抻直脖子观望,谁也不敢往跟前凑。

刘祥飞拽了拽车门,发现是朝里面锁死的,想了想后,趴在后排的车窗上,轻声道:“我买这把枪花了五千,一盒子弹花了七千,扔出来三万,这事儿咱们就算了。”

后排的车窗玻璃降下来一条小拇指粗细的小缝,江君从里面塞出来一沓钞票,连续塞了三沓后,他双手抱拳呢喃:“哥们,这事儿完全是场误会,钱你拿走,咱们就当交个朋友..”

刘祥飞弯腰捡起来钱,看都没看,直接塞进口袋,往后倒退两步,枪口对准霸道车的车身,嘴角上扬笑着说:“既然收了你的钱,我就得把子弹全打完,听清楚我的话,这事儿你们要愿意到此为止,最好不过,你要是感觉自己能量可以,我叫刘祥飞,你随时找我。”

说罢话,刘祥飞朝着车身“嘣,嘣..”连续扣动几下扳机。

霸道车的车窗玻璃顿时裂开一条条蜘蛛网,不少钢珠子嵌在玻璃裂缝上,车门上也多出来不少细小的弹孔,车里面的江君发出“啊!啊!”尖叫声。

直至猎枪发出“咔咔”的卡壳声,刘祥飞才将手里的猎枪朝霸道车车门砸了上去,完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拍拍手,轻描淡写的走回我身边,冲我低声道:“大哥,我先走了,钱你直接转我微信上就可以,有啥事及时联系,对方还敢跟你龇牙,我继续回来收拾他。”

我嘴角干裂的朝他点点脑袋:“谢..”

“咱之间不说谢,你拿钱我办事而已。”刘祥飞表情峻冷的打断我的话,扭头朝站在不远处遮阳伞底下的老魏和几个大车司机扫视一眼,微笑着问:“对了,我记得你跟我说,今天是想租大车的吧,谈成没有,不行,晚上我再过来一趟。”

老魏提了口气,摆手喊叫:“兄弟,咱们的事儿可以商量。”

“行吧,看来你们进展挺顺利,那我就撤了。”刘祥飞拍了拍我肩膀,然后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枪响了,我得出去躲一阵子,你自己多注意点。”

说罢话,他直接朝面包车走了过去,临上车的时候,他回头冲着“霸道车”的方向喊了一嗓子:“我谁也不认识,崇市认识我的也没几个,但只要我不被警察抓到,谁报警,我肯定找谁。”

话音落下,刘祥飞直接钻进车里,开着面包车晃晃悠悠朝路口驶去,走的无比从容,我估计他顶多也就是挂了个二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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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凝聚力

认识刘祥飞之前,我对魄力这词儿的定义一直都特别模糊,但认识他以后,我突然发现,人和人真的不一样,有的人天生就比芸芸众生要突出,哪怕一句话不多说,随随便便往哪一杵,可能带给人的压迫就堪比一支队伍,譬如刘祥飞,譬如我曾经见过的赵成虎。

目送刘祥飞开着那台小破面包车慢悠悠的离去,孟胜乐和大涛互相搀扶着爬起来。

这时候一直站在遮阳伞底下的老魏和几个大车司机慌里慌张的走了过来,老魏看向我轻声问:“大兄弟,你们不要紧吧?”

“咳咳咳..”我咳嗽两声,冲着他挤出一抹笑容道:“老魏哥,你能不能受累给我们送到市中心去,你放心,这事儿我们肯定不躲,如果警察问起来,跟你们一点关系没有。”

老魏迟疑半晌后,跺了跺脚道:“唉,这他妈整的叫啥事儿啊,你们有仇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多好,非搁我们停车场里闹,这下又是枪又是刀的,到时候我们跟警察说没关系,警察也不带信。”

孟胜乐满脸淌着血,伸手摸了摸自己面颊低哼:“魏哥,我们如果死你这儿,到时候你岂不是更麻烦。”

老魏拨拉两下自己凌乱的头发,盯着我开口:“啥也不说了,就该着我倒霉,老弟啊,你租车的事儿咱们回头再唠,但是你必须得跟刚才那个兄弟提前说好了,我们龙虎车行不是怕事,只是不爱惹麻烦。”

我龇牙笑了笑应承:“放心,我兄弟讲理。”

老魏跟一个大车司机招呼一声,没多会儿开过来一辆枣红色的老款“富康”车,老魏搀着我们往车里坐,临上车前,我看了眼被嘣的全是弹痕的“霸道”车,提高嗓门道:“江君,这把我认栽,但你如果敢再他妈招惹我,我一定给你推到火葬场。”

霸道车里没有任何动静,我相信江君和驼子一定都听的清清楚楚。

我舔了舔嘴皮道:“驼哥,我不怪你临阵脱逃,路还长,慢慢闯,今天的事儿我睡一觉明天就就忘了,往后你什么时候需要兄弟,什么时候招呼我,弟弟别的记不住,但肯定能记着你的好。”

说完以后,我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低头钻进车里。

老魏把开车的司机撵下去,自己坐进驾驶座,回头看了我一眼,声音很小的呢喃:“你就多余说这些屁话,狗如果改的了吃屎,那还能叫狗么?别说你们这种关系,我和他光着屁股玩到大,碰上利益,该鸡八捅你还捅你。”

“呵呵..”我扬脖笑了笑,低头盯着自己脚上的鞋尖发呆。

“唉,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还特么相信什么江湖情义。”老魏叹了口气,发动着车子,车头猛地一甩,载着我们就朝路口开去,同时把脑袋抻车车窗外朝着外面的几个大车司机出声:“待会如果警察来了,实话实说就可以,解释不明白就给我打电话。”

一路无话,老魏将我们送到市中心的第一人民医院,完事他看向我道:“兄弟,我虽然不知道你叫啥,但今天你整这一出属实让我很刻骨铭心,太远的我不敢说,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只要你不进去,未来三四年,你从市里绝对数得上一号。”

我压低声音问了一句:“老魏哥,那咱的合作..”

老魏吐了口唾沫,挺无奈的说:“合呗,事情已经都发展到这一步了,我还能说啥,我眼瞅着快五十岁的人,真跟你们这帮生慌子也拼不起,万一你内个小兄弟今晚上掉头扒我窗户,不得把我媳妇孩子给吓死啊,况且通过这事儿,马克家肯定跟我们是没啥合作的可能了,我们养那么老些大车不得生活啊?”

我忙不迭的感激道:“谢谢老魏哥。”

老魏摆摆手打断我的话道:“谢谢这类的话免了吧,都特么是虚的,填不饱肚子,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哈,三天之内你给我出一份租多少车的具体明细,我们这头给你运费的详细清单,如果互相之间感觉没啥问题,咱就可以签合同,你我都是第一次合作,啥事都弄的清楚一点。”

我利索的答应下来:“没问题。”

老魏叼着烟卷道:“那就这样吧,你们该看病看病,警察不问就算了,如果问起来,我肯定把事儿全推你们身上。”

“行。”我点点脑袋,喊上钮涛和孟胜乐往车下走。

刚下车,老魏喊了我一嗓子,眼神复杂的吹了口气说:“老弟,你也别怪驼子,他这个人一直都是那副德性,看着有利可图的事儿比瞅见亲爹还积极,如果有可能的话,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吧,我也就是个小建议哈,听不听在你。”

我怔了怔,若有所指的说:“老魏哥,你对驼哥的感情好像不像是脸上表现出的那么反感。”

老魏摸了摸脑袋上黑白参半的头发苦笑道:“嘴上骂归骂,但这个逼崽子到底是跟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我们扇他两巴掌、踢他两脚,还不感觉有啥,可外人动手,心里肯定不太舒坦,况且社会上的事儿,根本没办法用对错去形容。”

我点点脑袋,没往下接话茬。

平心而论,我怎么可能不恨驼子,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哥仨此刻不会伤痕累累,如果没有刘祥飞的突然出现,我们今天指定万劫不复,站在他的角度,只是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可站在我们的角度,今儿我们几乎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落在江君的手里,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我指定要蜕层皮,如果说我心里没有一丝恨意,那纯属是扯淡,即便从打谷场走前,我喊的那些话,目的也就是让驼子放下戒心,好给我创造一个整的他机会。

我们仨就属孟胜乐伤的最厉害,他的两边肩头分别让砍了好几刀,脑门正中心的地方让砸了几棍子,满身全是血,挂上号,送他去急诊科以后,我和钮涛分别处理了一下身上的细小伤口,然后坐在急诊室走廊里的椅子上等他。

我给李俊峰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送钱,然后看向坐在旁边的钮涛问:“涛儿,你没啥事吧?”

“没事儿,就是一点小伤罢了。”钮涛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沉默几秒钟后道:“朗哥..我想借点钱,家里用,医院又催我们交款了..”

我毫不迟疑的答应:“成,待会让疯子给你取点。”

以前的是是非非不去评价,但自从在老家时候,我借给钮涛一次钱以后,他对我绝对到位,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但凡我敢抻手,他都不会含糊。

钮涛梭了梭鼻头,声音沉闷的开口:“朗哥,我现在一共欠你四万八千六,这钱我都记的清清楚楚,等我以后好起来,我肯定连本带利的一块还你。”

我表情认真的看向他道:“涛儿,咱是哥们,同生共死的话纯属吹牛逼,但我只要兜里有,就肯定会替你往出掏。”

钮涛咬着嘴皮呢喃:“我明白,这辈子我特么最不后悔的事儿就是跟你们混在一块,我不在家,皇上没事就去医院溜达一圈,给我妈送点水果啥的,我这个人嘴上不爱说什么,但却都在心里。”

就在这时候,孟胜乐龇牙咧嘴的从急诊室里出来,脑门上裹着一圈绷带,赤裸着肩膀,纱布从两边肩膀上一直缠绕到双臂,猛地一瞅就跟七龙珠里的“比克大魔王”似的,他闷着脑袋怪叫:“草特么爹,疼死爸爸了,以后千万别特么让我碰上江君,否则我肯定废了他!”

我眯眼看着他和钮涛身上的伤痕,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别看这次我们吃了大亏,孟胜乐还差点让废掉手,可是从另一方面讲,何尝不是对我们的历练,至少在今天之前,孟胜乐不敢跟谁硬碰硬的杠,透过这事儿,他的血性也算彻底被激活了,我们这帮人的凝聚力也慢慢竖起起来。

这时候,走廊口猛不丁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女声:“王朗,你们没事吧...”

238 不懂怜香惜玉

循着声音望过去,我看到江静雅穿一身粉白色的护士服着急忙乎的朝我们跑了过来,一双如丝美眸紧紧的盯着我打量。

“你咋..”我下意识的想问她怎么跑过来的,随即又一想她就在中心医院上班,随即撇撇嘴笑道:“你这工作还挺轻松哈,楼上楼下的可以随意乱蹿。”

孟胜乐缩了缩脖颈干笑:“我刚才嘴欠,从;

“你内张逼嘴早晚有一天得被人拿520封上。”我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

江静雅伸手轻轻摸了摸我脸上贴着的创可贴,如水一般的大眼睛闪烁两下,抿着嘴唇低声喃喃:“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喜欢和人打架,非要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才舒服吗?”

我皱着眉头有些不满的说:“你不是我,没有经历过我,我所经历的生活,所以也别肆意评价我,可以吗?”

江静雅楞了一下,随即坐在我旁边,娇声说:“王朗,正正经经的找份工作难道不好吗?这种打打杀杀不会有出息的。”

我拧着眉头站起身,俯视她一眼道:“姐姐,你好像管的有点宽,我怎么生活需要经过你点头吗?你又不是我媳妇,也不跟着我过日子,别总摆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来说教我行不?”

“我是关心你。”江静雅仰头看向我低喝。

“我谢谢你的关心,有这个时间,你抽空关心一下我兄弟,我其实更开心。”我不假思索的朝她咧嘴一笑,随即冲着孟胜乐和钮涛招招手道:“走吧。”

孟胜乐有些不乐意的吧唧嘴:“朗哥,你看你这是干啥?人家小雅也没坏心眼,至于脸寒的跟什么似的不?”

我斜眼扫视孟胜乐吭声:“要不你待会再自己去楼上精神科检查一下,往后别他妈给我瞎点鸳鸯谱,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她跟我兄弟关系不一般,咋地,非让我犯江湖大忌啊?”

江静雅红着眼睛注视我娇喝:“王朗,我不是货物,你也没资格把我划分给谁。”

我迟疑几秒钟后,朝着江静雅弓腰笑了笑说:“你想多了嫂子,我没那么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说罢话,不待她再多说什么,我径直朝走廊出口迈腿。

我虽然不知道江静雅跟杨晨具体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但就冲那天晚上我们一块喝酒,半夜三更杨晨给她打电话,我也感觉的出来,两人目前的关系不一般。

我不是圣人,看到漂亮姑娘也容易犯迷糊,但我有自己的底线,兄弟的东西再好我不碰,如果杨晨没有提前跟我聊过他想追江静雅的事儿,兴许我真可能会生出点小九九,可明明知道杨晨的心思,我再横插一杠,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兄弟没了,姑娘跑了。

杨晨跟我那是打小一块玩到大的兄弟,从七八岁开始他就比我和钱龙都早熟,但凡我俩想要的,这犊子总是一声不响的帮我们办到。

记得上小学那会儿特别流行攒“游戏王”的小卡片,我们仨都穷的一逼,杨晨从学校门口的小卖店里偷卡片分给我和钱龙,事后他被小卖部老板扭到派出所,让他爷爷揍的半个月没下来床,愣是没有供出来我和钱龙,就是这样的情义,我怎么可能去夺他所爱。

况且瞅他俩的架势,八字就差那一撇,我绝对不能从中间瞎捣蛋。

江静雅从医院一路撵出来,站在我身后怒骂:“王朗,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我告诉你,我和杨晨在搞对象了?谁规定他追我,我就不能有喜欢的人了?”

我回过脑袋,盯盯的看着她开口:“你乐意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但咱俩绝对没戏,我看不上你这款。”

江静雅气的小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的喊叫:“少自作多情,我才不会喜欢你这种既没礼貌还自以为是的男人。”

“哎哟,那我谢谢您,江湖最高礼仪,抱拳了啊老铁。”我朝着江静雅双手拱拳龇牙大笑。

江静雅跺了跺脚,抓起脑袋上的护士帽,朝我就砸了过来:“你活该,活该人家甩你,活该那天晚上哭的像条狗,你这种人就不配拥有爱情。”

我瞪着眼睛臭骂一句:“滚蛋!”

“滚就滚,祝你孤独终老。”江静雅红着眼睛看了看我,转身就朝医院里面跑去。

孟胜乐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来江静雅刚才摔我的护士帽,拍干净上面的尘土,摇摇脑袋叹气:“朗哥,你真是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哥们费劲巴巴的替你创造机会,你看你都说的叫啥话。”

我没好气的抱拳咒骂:“我也谢谢您,以后我的事儿别他妈替我担心。”

说话的功夫,李俊峰开着静姐的红色小“马三”干了过来,好奇的扫视我们问:“咋回事啊,怎么还好好的吵起来了,你们这是咋整的?”

我挺烦躁的开腔:“你来的正好,赶紧去结算一下费用,市里面的大医院真是阔气,我们都出门了,也不知道收费。”

李俊峰摇了摇脑袋,攥着车钥匙朝医院里走去:“你这一天天活的好像个仙儿,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脑袋和身上又破了皮,唉..”

几分钟后,他满脸迷惑的走出来,冲着我嚷嚷:“朗总,你耍我玩呢?费用不是都结算过了嘛,害得我着急忙慌的又管静姐借了几千块钱。”

我愕然的问:“结清了?”

“肯定是人家小雅给结的。”孟胜乐耷拉着脑袋,踢着脚下的碎石子嘟囔。

我回头看了眼医院,摆摆手道:“走吧,这破地方呆着真丧气,疯子你给刘洋打个电话,让他穿上警服去北郊肉联厂门口把咱们的吉利车开回来。”

“你们都是我爹,拉完屎就等我擦屁股。”李俊峰不耐烦的骂了一句。

坐上车里,李俊峰跟我简单说了下保安公司的事儿,叶乐天还算比较讲究,收了我们二十万红包以后,只用了多半天就帮忙跑了一多半的手续,剩下的事儿,就是我们自己注册和选公司地址,公安局审核没问题后,就可以正式挂牌营业。

李俊峰扭头问了我一句:“朗,公司地址你选好没有?”

我苦笑着摇摇头说:“本来是有的,现在没了,对了,该驼子那一百万打过去没?”

李俊峰叼着烟卷说:“还没顾上,明天中午吧,毕竟数额有点大。”

我抽了抽鼻子道:“没顾上就别打了,这钱驼子赞助给咱的。”

“合适不?”李俊峰狐疑的扫视我。

孟胜乐脾气不好的骂了一句:“操,怎么不合适,如果不是这个逼卖队友,今天我们根本不可能受伤。”

“到底啥情况啊?”李俊峰对整件事情根本不知情。

孟胜乐唾沫横飞的复述起事情经过:“刚刚我们碰上江君了...”

趁着他俩聊天的时候,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未读短信,是齐叔几个小时前给我发过来李中华的地址,低头沉思半晌后,我给齐叔又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另外一边孟胜乐拍着大腿情绪亢奋的嘟囔:“草特爹得,不跟你扒瞎疯子,当时十多个人围着我,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半米多长的饮血刀,老子就一把小卡簧,吓的他们闻风丧胆,不信你问问朗哥和大涛。”

钮涛乐呵呵的应承:“对对对,你天下无敌,还尼玛饮血刀,你咋不说他们都使倚天剑呢,乐哥,我觉得你如果能抽空换条裤子,可能更有说服力。”

孟胜乐低头看了眼自己湿漉漉的裤裆,随即尴尬的撇嘴道:“你懂个篮子,年轻人精力旺盛,我这是梦Y..”

“哈哈哈。”我们几个顿时被他给逗乐了。

车子刚开回店里,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杨晨的号码,我犹豫一下接了起来...

239 救我!

电话接通以后,我笑呵呵的打趣:“啥事啊杨经理?”

杨晨同样没正经的调侃我:“这不闲着没事干,寻思跟你汇报一下咱美食街最近的营业额嘛,王总裁。”

我调侃道:“这种小事,你内部消化就可以啦,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跪安吧。”

“再装逼我这会儿打飞机过去收拾你。”杨晨笑骂一句:“最近咋样啊?亲爱哒朗妈妈,手里的小姐姐们带的还顺利不?”

我抽了抽鼻子道:“你要来玩的话,我可以给你打个七五折,并且送你一盒夜光的冈本。”

杨晨提了口气说:“不跟你扯了,这个礼拜天我和皇上去市里,咱一块到郊区的动物园游览一番呗,听说南郊还整了一条美食街,我看看能不能学到外地的先进美食经验,你有时间不?”

我楞了一下,硬挤出个笑容问:“行啊,都谁呀?”

杨晨干咳两声,声音降下去一大截:“咳咳咳,就我和皇上,还有媚儿..”

“没了?”我舔了舔嘴皮问。

杨晨嘿嘿一笑说:“小雅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等到时候再通知她吧。”

我语气随意的又问了一句:“成,你俩现在发展的咋样了?”

杨晨叹口气说:“咋说嗯,还在发展中吧,每天都会从微信上聊天,偶尔也开个视频或者语音啥的,感觉她好像对我不太感冒,不过追女生这事儿,本身也没那么容易得,是吧?”

我笑着打趣:“加油吧,晨儿砸..”

杨晨好奇的问:“诶,不像你风格啊,平常你总得调侃我几句,今儿咋突然这么正经呢?对了,你和小影咋样了,好久没都没看她发朋友圈了,昨晚上跟她说话,她也没吭声。”

我磕磕巴巴的讪笑:“她..她最近工作挺忙的,不说了啊,我这边有电话打进来了。”

杨晨不放心的嘱咐我一句:“别一天忙的跟总统似的,女孩子需要陪伴。”

我没应声,直接挂断了电话,盯着手机屏幕,楞了几秒钟后,我把我前两天刚从黑名单里扒出来的江静雅手机号再次拖进了黑名单里。

我倚在店门口,正仰着脸发呆的时候,对面突然传来秀秀的声音:“呀,又受伤了啊小可怜,看见你,我咋总感觉咱们好像不是生活在一个国度里,你是不是半夜总跑阿富汗当雇佣兵呐?”

我冲着她咧嘴笑了笑说:“可不呗,没事儿我就给拉登当司机,今天这身儿打扮挺洋气哈,恋爱了啊?”

秀秀今天穿的特别扎眼,上面是件黑白格的紧身吊带,底下穿条丐版的牛仔小热裤,一对修长笔直的大白腿瞅着就格外的质感。

“每天都是恋爱期。”秀秀走到我跟前,白玉似的胳膊勾住我的脖颈,故意把身子贴在我跟前,嘴里哈着热气在我脸上吹了吹,娇滴滴的问:“失恋了吧?”

“呃?你咋知道的?”我迷惑的张大嘴巴。

“你身上透着一股子丧气。”秀秀故意在我脸上嗅了嗅,然后捏了一把我的脸颊道:“年纪轻轻的别总皱眉,女孩子喜欢沧桑的男人,不是喜欢长得像仓鼠滴,你要是缺少身体安慰,晚上可以跟姐走,要是缺少精神安慰,那就只能自己消化。”

我再她浑圆的屁股上掐了一把,随即从她怀里钻了出来,眉眼带笑的吧唧嘴:“别总挑唆我,惹急眼我,今晚上真去你家扒窗户。”

秀秀朝我飞了个媚眼:“好呀,今晚上我洗干净等你哦,小达令。”

说罢话,她摇晃着小蛮腰走进店里,没一会儿李俊峰叼着烟走出来,把烟盒递给我努努嘴道:“来一根吧,秀姐的喜烟,她恋爱了,说是再干一阵子可能就辞职了。”

“啊?她刚才也没跟我说啊。”我眨巴两下眼睛出声。

李俊峰坏笑着挑动眉梢:“估计你俩关系不一般呗,这烟是她让我给你,还让我安慰你,没啥事是过不去的,就看自己想不想过。”

我搓了搓脸颊,舒口气说:“道理我比谁都明白,但就是说服不了我自己,你这会儿有事没?没事儿的话,咱一块去李中华家里溜达一圈,齐叔把他地址给我了,我寻思找他联系一下垃圾场那边的负责人。”

“走呗,店里现在波波打理的比我有秩序。”李俊峰抻手摸出车钥匙,晃了两下道:“你真戒烟了啊?”

“嗯呐,我想看看戒烟和遗忘到底哪个更难。”我闷着脑袋应了一声。

我俩开车朝着李中华家赶去,尽管齐叔交代我什么都不需要买,但我还是从超市里给他拎了几条好烟,李中华家住在靠近市中心的一个叫“明德公寓”的老式小区里,感觉比我们租的放在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区别就是他门口有几个保安。

把车停好以后,李俊峰侧头问我:“李中华不缺钱啊,咋住这么个破地方?”

对于这类人,我也揣测不明白他们的心思,随口敷衍:“估计人家怀旧呗。”

找到李中华住的二号楼,我俩边闲扯边往楼上走,迎面碰上四五个剃着板寸头,脸色森冷的小青年从楼上下来,彼此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看了眼带头的那个青年,对方同样也不挂任何表情的瞟了我一眼,不过谁也没吱声。

等几个小青年下楼以后,李俊峰撇撇嘴道:“这地方住的小流氓也不少哈。”

我捏了捏鼻头低声道:“刚才瞅我的那个家伙我见过,应该是马克的小弟。”

上次去垃圾场救江静雅和温婷他们的时候,我好像见过刚刚那个青年,不过当时对方人太多,我也没看太清楚。

李俊峰无所谓的出声:“是就是呗,这年头的小混子都不跟什么大哥,谁有钱谁是哥。”

他说这话我深信不疑,现在混社会的跟过去确实不太一样,别看这几年小混混比过去多了不少,但实质上都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混子,顶多就是一些拿钱办事的马仔。

今天跟着这个大哥铲事儿,明天跟别的老板拆迁,谁花钱就往谁旁边凑,根本不存在真正的一伙人,还有不少混子,今天还从一块称兄道弟的办事,明天可能因为某些利益就直接拎刀开磕。

记得我爸说过,他那会儿在社会上晃荡,一伙人到死都是一伙人,绝对不会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除非岁数大了,大家慢慢娶妻生子,淡出这个圈子,否则到老始终都是那么一伙人。

李中华家住在五楼,走上去的时候,累的我和李俊峰呼呼直喘粗气,我还算礼貌的轻轻叩响房门,里面好半天没有动静。

连续拍了七八下门后,李俊峰低声问我:“会不会没在家啊?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

我掏出手机,翻出来李中华的手机号,边拨过去边出声:“不能吧,我叔告诉我,他会在家等我的啊。”

电话通着呢,可就是没人接听,打了两遍后,我狐疑的挠了挠手:“要不咱晚上再过来吧。”

李俊峰努努嘴催促我:“你再打一个呗,五楼呢,上一趟真特么费劲。”

我再次给李中华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好几声,还是没人接,我正准备挂的时候,电话总算通了,电话那头的李中华呼哧带喘的出气,声音微弱的吭哧:“救..救我...”

我立马提高嗓门:“你在哪呢李叔?”

“在家,快..救..救我..”李中华气若游丝一般的回应。

“快,给开锁公司打电话。”我慌忙朝着李俊峰喊叫,同时抬腿照着防盗门“咣咣”猛踹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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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 毫无征兆的黑锅

《头狼》240 毫无征兆的黑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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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信任

面对李俊峰气急败坏的质问,我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起初我和李中华想的一样,感觉这事儿肯定是老温整出来的,可是当我俩都接到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以后,我愕然的发现,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对方不可能不知道李俊峰此刻就跟我在一块,但却故意打这个电话,目的无非就是分化我俩,透过李俊峰的口,让其他兄弟全部疏远我,当我无路可走的时候,只剩下任他摆布这一条道可以选择。

李俊峰红着眼睛,一把推在我胸口低吼:“王朗,我就想知道,你有没有拿我们这帮傻逼当兄弟看过?”

我深呼吸一口,表情认真的说:“我确实和温平搭上了线,但关系绝对不像电话说的那样,而且我也没赚到什么几百万,除了这次咱们合伙坑张松那点钱以外,我没有从他手里得过任何收入。”

李俊峰一巴掌推在我胸口低吼:“老子指的是钱的事么?这么久以来我是个什么人你不会不清楚,店里赚的钱,你说干啥,我从来都是二话不说,钱不够,我就厚着脸皮去管静姐借,你说想整保安公司,我他妈这几天啥事不干,就一个劲的查应该怎么干,你呢,你什么都瞒着我们,拿我们当傻逼。”

我抽了口气小声辩解:“疯子,我没有..”

“没有什么?是没有瞒我们还是没有拿我们当兄弟?”李俊峰的调门再次提高。

我特别乏力的呢喃:“有些事情知道多了是祸,我从未想过坑你们。”

“那意思是我现在引祸上身了呗?”李俊峰眯着眼睛冷笑。

我抓了抓头皮,特别恼火的说:“说实话我这会儿真不知道该咋解释,但我可以摸着良心发誓,我拿哥几个真当兄弟看,不让你们知道,有一部分是因为我私心作祟,再有就是不想你们涉险。”

“呵呵,我真得感谢你了。”李俊峰上下打量我几眼,随即摆摆手道:“江湖路远,咱兄弟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我刚特么二十,不想这辈子都扛着通缉犯的罪名跟你一块跑路,保重。”

说罢话,李俊峰掉头就走。

“疯子,对方摆明了在挖坑,你信我的..”我一把薅住他的胳膊低吼。

“让别人坑死我至少能瞑目,让自己人坑死,我怕当鬼都不安分。”李俊峰甩开我的胳膊,冷冷的盯着我的眼睛出声:“好自为之吧。”

“疯子..”我焦急的喊他。

李俊峰没有再理睬我,径直朝着路口走去,不多会儿彻底消失了身影。

我愤怒的跺了跺脚咒骂:“操!”

几秒钟后,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是李俊峰给我发过来的短信,只有俩字“信任!”

我瞠目结舌的盯着他刚刚离去的街口张望了半晌,眼角瞬间湿润。

从原地又杵了几秒钟后,我掉头朝着和李俊峰不同的方向走去。

李中华生死未卜,他如果能侥幸抢救过来,很多事情还勉强能解释通,他如果没了,我不光扛定了“入室抢劫”的罪名,说不准还得背上“杀人犯”的罪。

背地里设套坑我的这帮人目的很简单,他们应该就是想借我的嘴去整温平。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脑子里迅速琢磨整件事情的始末。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刘洋的号码,我迟疑好半天后,才接起。

刘洋焦躁的问我:“朗哥,到底啥特么情况啊?你和疯子好端端跑人家里抢劫个鸡毛,现在大案组、刑警队,还有各个辖区派出所都特么在找你。”

我没好气的咒骂:“动动你三尺八的猪脑袋好好想,我们会干出这么二逼的事儿不?”

刘洋气呼呼的低吼:“可他妈受害者的邻居出面指证你,说是亲眼看到你们撬门,屋里有你和疯子的脚印,两把螺丝刀上有你们的指纹,那个邻居现在正从医院里急救,说是他试图阻止你和李俊峰绑架李中华时候,被你恼羞成怒的怼了一改锥。”

我想到那个领居的环节肯定出了问题,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狠,分明是要置我们于死地,禁不住咒骂:“操,这帮逼真特么有套路。”

刘洋喘着粗气说:“朗哥,现在你和疯子不光是入室抢劫,还他妈涉嫌杀人,事儿真闹大了。”

我又气又委屈的辩解:“真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去的时候李中华已经那样了,螺丝刀是那个邻居借给我们的。”

“不是你干的,你就出来澄清啊,市局下了死命令,必须要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将你抓捕。”刘洋凝声道:“朗哥,你别不信我说话,这事儿真不是闹着玩的。”

我抿着嘴皮问:“洋仔,你知道李中华现在啥情况不?”

刘洋叹了口气说:“还在重症监护室抢救,他的命也算够硬,被强制注射了五支阿托品,加上他有前列腺肥大的病史,心跳差点爆表,我听同事说,没个三五天很难抢救过来,就算救过来,说不准人也废了。”

我心情沉重的说:“你暂时别给我打电话了,很多人都知道咱俩有关系,该干啥干啥吧,有需要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刘洋不放心的嘱咐我:“朗哥,你听我一句劝,要么自首,要么赶紧跑路,你还记得老驴不?江君的弟弟,他刚才瘸着腿跑到刑警队举报你,说你拿枪嘣他,还举报你是黑涩会,省里面有个什么调研组正好在市里考察,这事儿市里肯定要办的漂漂亮亮,我们组的人在汽车站附近排查,你如果实在没地方躲,就过来,我拼尽全力也会想办法送你出去。”

“我懂什么意思了。”我倒抽一口冷气,苦笑着呢喃:“不管咋说了,我谢谢你。”

电话那边的刘洋愣了几秒钟,随即笑骂一句:“别抒情哈,让我帮你干架我不行,但透点我知道的消息,丁点问题没有,反正这工作也是你帮我运作的,大不了开除我呗。”

我抽了抽鼻子出声:“先这样吧,我找个安全地方落脚。”

以前我一直觉得刘洋这人特别不靠谱,属于有奶就是娘的那种,但透过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我才发现,过去真的是我思想狭隘了。

或者我们谁都没有察觉出来,在一系列荣辱与共中,一种名为“情义”的情愫在我们心底里慢慢滋生发芽。

逆境看清朋友,绝境读懂兄弟,或许我混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走在陌生的街道里,望着两边霓虹闪烁的高楼大厦,我急躁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事发到现在过去差不多快俩小时了,温平没有给我打过电话,说明这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温平有份参与,要么就是他将我弃了。

不知不觉中我竟又绕回了医院附近,找了个背人的角落,我拨通齐叔的号码,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跟他叙述一遍。

听完我的话,齐叔沉默半晌,低声反问我:“你怎么想的?”

我咬着嘴皮说:“我想主动联系一下老温,不管这事儿到底是不是他干的,我都跟他挑明,他如果不管我,我就跟他玉石俱焚,办夏东柳,还有杀你全是他授意的,不想我好过,我也肯定也不让他安稳。”

齐叔直接否决我:“不妥,本身他这个人就多疑,现在发生这种事情,他不联系你,要么是被什么事情困住了,要么就是在想办法替你开脱,你不露面,他知道你安全,但你如果敢威胁他,他绝对第一个弄你,你可以给他打电话问问应该怎么办,听听他是什么意思,这样,你先去李中华急救的医院待着,我马上启程,最迟在凌晨前跟你碰面。”

“去医院?医院里这会儿有好多警车!”我仰头看了眼医院对面开口。

齐叔轻声安抚我:“灯下黑的道理明白不?放心大胆的去,这会儿没人会想到你敢往医院跑,去妇产科,警察不会想到的。”

我哭丧着脸小声说:“叔,我紧张,不跟你瞎说,我他妈现在两条腿哆嗦的频率比心跳还快。”

齐叔笑着说:“什么事情都经历一遍,人生才完美,其实事情没有你想的复杂,这事儿主要都是老李那个所谓的领居在主导,只要他改变口供,其他都不是问题,你刚才不是说,去找老李之前,曾经碰上了孙马克的小弟么?那俩小孩恐怕是真的元凶,算了,等我过去吧,你思路有点乱,咱们见面一条一条的捋。”

“叔,你说是不是孙马克他姐夫谢谦在使坏?”我咬牙问道。

“目前资料太少,不好判定,不过要是省里面真下来工作组了,那十有八九是他干的,他想趁着这个劲儿把老温扳倒,等等...让我想想啊。”齐叔说着话停顿几秒钟后开口道:“千万不要联系老温,他现在肯定也在找你,按照他的性格,他会抢在所有人前面灭你的口,也不要再跟任何人联系,听清楚我的话,是任何人!包括我在内,电话关机,我会主动去找你。”

挂断手机后,我脑门瞬间惊出一头冷汗。

我边装作打电话的模样,边闷着脑袋朝医院里大步流星的走去,医院门口站着几个警察在说话,并未注意到我,有惊无险的从他们跟前走过以后,我直接拐弯上了二楼的妇产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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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竞争这么激烈吗

一直以来我都特别不喜欢医院,除了因为令人厌恶的消毒水味道以外,更重要的是这地方代表着死别。

在这里每天都能看到有人痛不欲生的送走亲朋,每天都能听到肝肠寸断的呜咽哭嚎,每天都能见到健健康康的人变成残疾,总之就是个丧气到极点的地方。

二楼的妇产科走廊里,我像是个幽魂一般坐在塑料长椅上发着呆。

妇产科不同于别的科室,孩子随时都有可能降生,所以甭管几点都能看到年轻的爸爸搀着孕妇慢慢散步开骨缝,也时不时能听到病房里婴儿的啼哭声,反正比之别的楼层,这里多出不少生机。

我听从齐叔的建议把手机关掉,感觉好像一下子就跟这个社会彻底失去了关联,在今天这个互删微信就算是永别的网络世界,手机完全成为我们维系感情的重要工具,有时候我常常在想,社会到底是在进步还是退步。

小时候一家老小聚会,我们吃的是饭,品的是思念,可现在一家人凑在一块,更多的是各自捧各自手机聊着微信、刷着视频,顶多再给食物拍上几张“遗照”,传到朋友圈,就算是完成了一次“团圆”。

我宛如雕塑一般从椅子上坐了三四个小时,困意顿时袭来,加上一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肚子更是造反的打起了小鼓,我正寻思要不要眯一会儿的时候,一个男人突兀的凑到我旁边,面色焦急的朝问我:“兄弟,身上有打火机吗?”

我摸了摸裤兜,掏出打火机递给他,笑着说:“送你了。”

之前我只是把烟给扔了,但却一直揣着打火机。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吸烟区朝我邀请:“谢谢啊,一块抽一支呗?”

“不了,我戒烟。”我摇摇脑袋拒绝。

他起身朝我摆摆手道:“戒烟好啊,能戒我也想戒,待会再聊哈,我先去过下瘾。”

我点点脑袋没有多吭什么,几分钟后,那男的又坐回我身边,惬意的吐了口浊气道:“生孩子是女人的事儿,但真把咱这些老爷们给紧张惨了,诶兄弟,看你这岁数也不像要当爹的人啊,你这是..”

我随口敷衍:“哦,我嫂子生孩子,陪我哥来的。”

说罢话,我看向他问:“大哥你这是等儿子降生呢?”

“不可咋地,又急又上火,还特么帮不上忙。”他拍了拍大腿叹气。

刚刚他是侧脸对着我,我只看到他一个模糊轮廓,这会儿他坐在我身旁,我才看清楚他的长相。

这男的怎么说呢,长得不属于特别帅的那种,但感觉格外有味道,瘦长脸、丹凤眼,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的,估计得三十多岁,穿件亚麻色的宽大衬衫,脖颈的地方有纹身,应该是纹了只恶魔之类的图案,不过被高领领口遮住一大半,衬衣袖子卷到手臂中间,两只手上也都是青黑色的纹身,在今天这样一个追求个性的年代,倒也见怪不怪。

他手指灵巧的转着打火机,挑动眉梢浅笑:“诶,生孩子其实跟做人一个道理,都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有时候你嘎嘎努力,可出来就是个闺女,你说有辙没?”

我挺无语的应承一句:“呵呵,确实是这么个理儿,这回我嫂子生孩子,我哥四处磕头求神仙,就希望能有个儿子。”

他眨巴两下眼睛问我:“老弟,你家是哪的啊?”

我顿时生出了警惕,看了他一眼浅笑说:“郊县的。”

“难怪我听你口音跟我挺像的,我也是郊县的。”他捏了捏鼻头,随即起身拍了拍我肩膀道:“行了,不跟你扯了,看你满脸愁云,心里应该是有事,跟你哥说,生闺女也别愁,南郊那边有家观音庙挺灵的,回头你们可以去拜拜,一个山头一座庙,不能瞎拜,要找最大的神仙磕头。”

“嗯,待会我就跟我哥说说。”我点点脑袋。

他豁牙一笑,从我身边轻飘飘的走过,但并没有进任何一间病房走,而是径直往电梯的方向奔去,直至他走进电梯,我仍旧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看,他站在电梯里朝我眉开眼笑的点点脑袋,电梯门缓缓的关上。

我笑着摇了摇脑袋嘟囔:“真是个自来熟。”

猛不丁发现,他先前坐的空位上竟然放着我送给他的打火机,打火机上还卷着一个小纸条。

我咽了口唾沫,低声呢喃:“卧槽,见鬼了啊。”

刚才我一直紧紧盯着他的手看,但是却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把打火机放在这儿的,我迷惑的展开纸条,上面就写着一串手机号,旁边字迹潦草的写了个八个小字“排忧解难,有求必应”,最底下落款是个繁体的“玖”字。

“这特么什么跟什么呀,现在开佛堂的都出来拉客了嘛?竞争这么激烈吗。”瞥了眼纸条上的手机号,我随手扔到地上,想了想后又觉得挺有意思,又弯腰捡起来,揣进了口袋里。

就在这时候,电梯门开了,一个戴着鸭舌帽,脸上捂着黑色口罩的纤瘦身影从电梯里出现,那人站在电梯口,脑袋左右张望几眼,目光定格在我身上,随即直接冲我走了过来。

跟他对视几眼后,我条件反射的站起来,掉头就朝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口走去,那人肯定是冲我来的,但我根本没见过他,瞅狗日的藏头露尾的造型也不像是朋友,我脚步骤然加快。

拐过弯,我没急着下楼,而是后背贴在墙壁上,随手抓起旁边的塑料垃圾桶,秉着呼吸,等他撵过来,大概几秒钟的时间,那家伙匆匆忙忙的从我脸前跑过,并没有注意到我。

“去尼玛得!”我抡起垃圾桶狠狠砸在他身上,垃圾桶里的纱布、果核和一些残渣剩饭洒了他一身,那小子抬起胳膊抵抗,我咬紧牙恨恨的举起垃圾桶照他脑袋“咣咣”又猛砸几下,接着一条踹在他肚子上,拔腿就往楼下跑。

等我跑出去四五米左右,那小子从我身后低吼:“别跑,我是齐叔的人。”

“嗯?”听到他的话,我迟疑一下站在原地,一只手摸向腰后,装的好像有武器似的,皱眉看向他道:“你说你是齐叔的人?”

“真的。”他一手捂着口罩,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道:“你没见过我吗?那天晚上在大连海鲜城门口就是我开枪嘣齐叔的。”

我眯眼打量他,实在想不起来那天晚上嘣齐叔的家伙到底长什么样了,见我犹豫不决,他压低声音道:“齐叔现在用的手机号是159XX,是用钱龙的身份证办的,对不对?”

听到他准确无误的念出齐叔的手机号,我基本上也信他了,深呼吸一口气道:“齐叔没来?”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老款的诺基亚1100按下一个号码道:“来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听听..”

电话很快通了,听筒里顿时传来齐叔的声音:“朗朗,他是自己人,跟他走吧,他知道我在哪,我这会儿在医院门口见个熟人。”

“好。”我应承一声,手机很快挂断,那小伙朝我耸耸肩膀道:“我没骗你吧。”

我松了口气笑着问他:“主要你这造型实在太社会,刚才没砸疼你吧?”

他没吱声,摘掉脑袋上的菜叶子,拿起墙角的笤帚和簸箕,满眼不耐烦的嘟囔:“别让医院待会再报警。”

清理干净卫生后,我跟着他一块下楼,上了一台八九成新的“哈佛H6”车里,他这才拽下来脸上的口罩,冲我撇撇嘴道:“等一会儿,齐叔待会跟咱们联系。”

这家伙长得特别白,感觉比一般的小姑娘还要水嫩,模样就是个平常人,不过一对眼睛看起来特别有神儿,亮晶晶的,比黑宝石还闪耀。

我挺不好意思的开腔:“哥们,刚才的事儿实在不好意思哈,对了,你怎么称呼啊?”

“贺兵侠,叫我大侠吧。”他冷着脸从后排座抓起个塑料袋递给我道:“袋子里有面包和矿泉水,你先将就的吃口,待会齐叔领你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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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 你的贵人 【为卢波波玉佩捧场加更】

我抓起一块长条面包直接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朝他说了声谢谢。

贺兵侠斜楞眼睛打量我半晌,自言自语的嘀咕:“你这熊样竟然可以救齐叔?”

我不高兴的吧唧嘴巴道:“我这熊样刚才没揍趴下你是咋地,老铁,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瓢崴。”

“呵呵..”他冷笑两声,很干脆的把脑袋转向窗外。

年轻人都有个争强好胜的心,本身我还对他有点小内疚,可看这小子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我不知道为啥莫名其妙想起了孙马克和江君,所以也没惯着他。

“呵呵呵!”我调门比他还高的怪笑两声。

他皱着眉头烦躁的看向我低喝道:“王朗,你信不?这会儿咱俩下车,我绝对能打的你满地找牙。”

“我还真不信,我牙全特么烤瓷的,要不你摸摸。”我喝了一大口矿泉水,擦抹一下嘴角冲他挑衅的努努嘴道:“你那么牛逼,救齐叔的时候咋没瞅着你人影呢?”

贺兵侠瞪着眼珠子低喝:“我那是去办别的事儿了。”

我打发小孩儿似的摆摆手道:“行行行,你嗓门高你有理,行了吧。”

这小子看起来岁数跟我差不多,可能比我稍微小一点,但不知道为啥脾气比钱龙还易爆,两句话没说完,就捋袖子歪嘴的直接宣战,难怪齐叔从来没给我介绍过他。

吃饱喝足,我惬意的打了个饱嗝,随即翘着二郎腿朝我笑问:“大侠,你现在也属于通缉犯吧?”

“跟你有关系吗?”贺兵侠挺反感的瞪了我一眼。

贺兵侠长得特别白嫩,一着急面庞就会泛红,瞅着他满脸红扑扑的样,我就格外想逗逗他,我坏笑着吭气:“你看你,别老发火,脑门上的抬头纹都快赶上我爹了,未老先衰啊兄dei,我不过是想跟你讨论一下通缉犯的心理活动。”

贺兵侠白了我一眼,拳头攥的“吱嘎”作响,烦躁的说:“你能不能别跟我说话?”

我贱嗖嗖的舔了舔嘴唇道:“闲着也是闲着,唠十块钱的呗,我给你讲讲大话西游里,唐僧是咋把那俩小牛妖说死的呗,我历史嘎嘎好。”

“操,真他妈有病。”贺兵侠“咣”的一下推开车门蹦了下去,气鼓鼓的蹲到车尾点燃一支烟滋巴滋巴的嘬起烟嘴。

我得意洋洋的放下车窗冲他坏笑:“双十的年华得了六十的病,气大伤身啊老铁。”

“你别他妈逼我动手!”他横着眉头,几乎要暴走。

“小样儿,摆弄不明白你,我还混个篮子社会。”我美滋滋的升上去玻璃,随手打开车里的收音机,收音机传出一道厚重的男声,正铿锵有力的发表言论:“我谨代表八万崇市公安干警宣誓,立警为公,执法为民,坚决打击一切违法犯罪行为。”

我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温平的声音,耳朵立马竖直。

一个女主持声音随即响起:“那么温主任,对于今天在网络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入室抢劫案件,您怎么看?”

温平掷地有声的开口:“我们的警员通宵作战,誓要在四十八小时以内抓捕缉拿,保障省督导会议的顺利召开,至于案件的具体刑侦过程,需要保密,希望理解。”

“呵呵,装的跟个人似的,惹急眼老子,主动跑到政法委门口举报你狗日的。”我咒骂一句,直接关掉了收音机。

大概五分钟左右,贺兵侠拉长一张脸开门上车,随即挂挡朝后倒车,我好奇的问他:“齐叔来电话了?”

贺兵侠根本没理我,专心致志的拨动方向盘,几秒钟后他直接把车开到医院门口,紧跟着一个穿着连帽衫的男子拽开车门钻了进来,压低声音道:“去南郊老饲料厂。”

说罢话,他将脑袋上的帽子拽下来,侧头看向我道:“没什么事儿吧小朗?”

我扭头打量他,坐在我旁边的人正是许久未见的齐叔,齐叔剃了个贴着脑皮的那种的“劳改头”,脸颊比之前瘦了至少两圈,颧骨高高隆起,腮帮子像是陷下去似的,可能是没戴眼镜的缘故,狭长的眼角泛着寒光,给人一种非常可怖的感觉,反正从街上面对面走过去,一般人还真认不出来他。

我迷惑的指了指他的脸颊问:“叔,你这是咋地了..”

齐叔捏了捏自己脸上松松垮垮的肌肉苦笑:“本来想做微整形的,时间赶不上,就打了几支瘦脸针,不知道是剂量太猛还是咋地,整成这幅鬼样子,行了,不聊我了,我这岁数长相无所谓,你跟我详详细细的说一下事情的原委。”

我吞了口唾沫,整理一下语言后开口:“今天下午我和疯子...”

听我说完,齐叔紧锁眉头看着车窗外沉思半晌后,问我:“老李家对面的邻居长什么样子,你还有印象吗?”

我想了想后回答:“三十七八岁左右,长得白白胖胖的,个头跟我差不多,没啥特别的,就是个很普通的油腻大叔。”

“那应该不是他..”齐叔捏着下巴颏低声喃喃:“除了他以外,谢谦能用的人就是孙马克,但是孙马克也没那么高智商呐,会是谁圈出来这么大一个套呢。”

我迷惑的问:“叔,你说谁呢?”

齐叔深舒一口气说:“张星宇,马克手底下四小金刚之一,一个精神病级的战犯,前年因为故意杀人进去的,这家伙脑子跟正常人不一样,故意杀人愣是让他自己玩成了防卫过当,但是就算有谢谦运作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出来啊。”

齐叔点燃一支烟,吐了口烟圈道:“这个张星宇听起来像是马克的手下,但实质不归马克管,如果不是因为马克跟谢谦有那一层关系在,真正掌权人该是他,狗东西极其凶残,下手狠,脑子活,马克这两年能在崇市混的风生水起,他功不可没。”

前面开车的贺兵侠不确定的说:“叔,张星宇应该出狱了,今天傍晚我上二手车行买这台车的时候,好像看到他了。”

“如果他出来了,那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他设计的。”齐叔捏了捏鼻头看向我问:“疯子是去跟对方碰头了吗?”

“嗯。”我点点脑袋,特别费解的问:“叔,你说他挑唆疯子有啥意义,这事儿疯子能管啥用?”

齐叔伸了个懒腰道:“一个是断你后路,再有就是想借疯子的手办你,等你走投无路决定投靠他,把老温那点脏事都抖落出来以后,他肯定鼓捣疯子废了你,张星宇最擅长的就是挑唆一伙人自伤残杀,疯子既然给你发了信任俩字,就说明他心里明白咋整,既然知道对手是谁,那咱就见招拆招吧。”

“接下来去哪?”我脑子懵逼呼呼的问。

“找你的贵人。”齐叔神秘兮兮的咧嘴一笑道:“跟段磊谈谈。”

“段磊?”我愕然的长大嘴巴道:“叔,你不说老温信他多过信你嘛,咱主动送上门,他不得给我打包送到老温面前。”

齐叔笑了笑说:“老温信他,他不一定信老温呐,再说了,段磊岁数也不小了,肯定比我当初还希望能退出来,只是手里没有保命符,他根本不敢动弹。”

我上火的出气:“咱去哪给他扯保命符呀?”

“你和我。”齐叔神秘兮兮的咧嘴一笑道:“小家伙,你手里养着个高手吧,能悄然无声的拍出来夏东柳的照片,那人能力不一般呐。”

听到齐叔提起这事儿,我干涩的说:“他不是我养的,只能算..算个哥哥吧。”

当日帮我拍下来夏东柳照片的人是吕兵,但我跟吕兵的关系又很难解释,我俩若即若离,比普通朋友近一些,又达不到兄弟的程度。

齐叔没有再深入问我什么,大大咧咧的拍拍我肩膀道:“知道夏东柳还活着,老温绝对慌张,如果再知道我也活着,老温恐怕吞安眠药都睡不着,待会你放放心心的给段磊打电话,他肯定愿意帮助你,眼下你在市里寸步难行,没有人帮忙,别说洗清自己了,恐怕吃饭睡觉都成问题...”

244 这是机会!

车子很快开到南郊“老饲料厂”门口。

两天前,我来这块跟温平碰面的时候,厂子基本上还在,但现在,厂房已经被完全拆除,四周用蓝色的薄铁皮做起来一圈围挡,工地门口“聚宝地产”的旗帜迎风飘荡,时不时能看到一些穿工装的民工们进进出出。

齐叔朝我点点脑袋道:“给他打电话吧,直接说做笔交易。”

我深呼吸一口气,掏出电话开机,电话刚一打开,铺天盖地的短信随之而来,基本上都是哥几个发的信息,其中还饱含江静雅发来的几条信息,冷不丁我看到王影竟然也给我发来一条信息,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眶。

齐叔没好气的推了推我肩膀催促:“别搓了,赶紧打电话,完事关了机,现在警察的高科技能玩到你怀疑人生。”

我“嗯”了一声,迅速找到段磊的手机号拨了出去。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段磊声音平淡的开口:“这个节骨眼上你居然敢给我打电话,老弟你是在试探我和温主任的关系吗?”

我按照齐叔的吩咐开腔:“磊哥,我想跟你做笔交易,一笔你这辈子都碰不上第二回的交易,我这会儿在工地门口等你,最多十分钟,你不来,或者带人来,绝对会后悔。”

说完以后,我利索的挂断电话,打算翻出来短信,看看王影跟我说了啥。

“都特么啥时候啦,心咋这么大呢。”齐叔一把夺过去我的手机,直接按下关机键,随后将手机丢给我,朝着前面开车的贺兵侠努努嘴:“准备一下吧。”

贺兵侠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手枪,然后又掏出一支弹夹塞进枪里,手机熟练的“咔嚓”推动两下保险,打开车门就蹦了下去,直接蹲在不远处的荒草垛子里,不仔细看真瞧不出来那儿蹲着个人。

我皱了皱眉头问:“叔,你不说段磊肯定能配合嘛。”

“这世界上哪有百分之百的事儿,戴套子整出来孩子的人少嘛。”齐叔挺没溜的撇撇嘴,也从腰后掏出一把枪递给我道:“拿着,以备不时之需,小朗叔教你的第二课,就是不管在什么时候,面对任何人,都要让自己保持有还手之力。”

我攥着沉甸甸的的“五四式手枪”,后背没由来的泛起一层冷汗。

等了大概八九分钟,一台白色的“路虎”车从工地里开出来,并排停到我们车跟前,紧跟着一身灰色西装的段磊从车里蹦了下来,很自然的拽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来,扭头看向我笑问:“想跟我做笔什么交易呐老弟?”

我不动声色的将手枪夹在两腿之间,笑着开口:“我和他。”

“你和..”段磊起初并没有认出来齐叔,只是很随意的瞟了他两眼,当听完我的话后,不由睁大瞳孔,随即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你是老齐?”

齐叔摸了摸干瘪的脸蛋出声:“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你见面,但没办法。”

“老齐,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段磊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压低声音问:“既然跑了,就好好找个地方猫起来吧,好端端又跑回来干啥?”

齐叔掏出烟盒递给段磊一支烟,然后自己点上一支出声:“我不回来,你肯定不带帮我侄子的,咱也别兜圈子了,我侄子是被谢谦阴得,老谢的目的就是想透过他的嘴把老温拉下水,你肯定能猜得出来吧?跟我说说老温的打算。”

段磊迟疑几秒钟后,接过去香烟,叼在嘴里说:“你又不是不了解老温的性格,他办啥事会提前告诉人,哪次不是临到最后一步才命令,今儿下午他确实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安排人找下你侄子。”

齐叔嘬了口烟嘴说:“磊子,咱俩认识时间不短了,我也不跟你唠那些场面话,暂时先保住我侄子,我想办法让他转败为胜,等你干完这桩工程,我给老温打电话,让他点头同意你退出,你要感觉这笔交易能干,点点脑袋,你要觉得自己亏本,那当我没来过,但你如果两面三刀,我今晚上就想办法去石市,找到金华小区跟弟妹和伯母聊聊人生苦短。”

段磊沉默了足足能有七八分钟后,将嘴里始终没点燃的香烟别在耳朵后面,苦笑着骂了一句:“操,你这不赶鸭子上架嘛。”

齐叔表情淡定的说:“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说老实话现在面对死亡真心不太害怕。”

“需要干点啥吧?”段磊搓了搓脸颊,语气吃力的说:“提前说好,踩线的事儿我不干,试探老温度量的事儿我也不做。”

齐叔有条不紊的开口:“先给我们安排个住的地方,再帮我整几把没用过、没指纹的枪,长的短的都无所谓,我记得你手里有七八个玩枪的西北汉子,必要的时候这点人借给我使使。”

段磊思索片刻后点头道:“没问题,但你是不是得先给我点彩头啊?”

齐叔不假思索的把夏东柳藏身的地址念了出来:“临县西双镇李家村的鱼塘,自己安排人去看看,我答应过对方,给他一条活路,你别让我难做人,希望你看完就忘。”

“你还跟以前一样豪爽。”段磊笑呵呵的翘起大拇指道。

齐叔笑了笑说:“死过一回的人怎么可能还跟以前没区别呢,比如过去咱俩对话,我肯定不会录音啥的,现在不光录下来像,还安排人拿枪口指着你。”

段磊的脸色微微一尬,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车窗外,当见到贺兵侠从车草垛里站起来的时候,他的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来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凶巴巴的低吼:“老齐,你有点狗了!别逼着我把过去那点情分都特么撕碎啊!”

齐叔眨巴两下眼睛,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慢悠悠的出声:“磊子,我做事有分寸,你只要保障我们安全,录像啥的永远不会出现在老温面前。”

半个小时后,我们仨被段磊安排进了工地的一间临时活动房里,还特意安排人给送来一大盆“炖肘子”外加两瓶二锅头。

我、他、贺兵侠、还有段磊围成一桌,坐在拿木头方子临时搭起来的小桌子上边吃边喝,段磊和齐叔聊着一些我听不懂的陈年往事,时不时还咧嘴笑两声,一点都不似刚刚剑拔弩张的模样。

吃喝到一半,齐叔满面红光的冲我招呼:“小朗,你开机吧,等着谢谦的人给打电话,放心,你磊哥这儿有信号干扰器,只要你别往出瞎打电话,基本上没事儿。”

我打开手机,第一件事情就是翻出来王影给我发的那条短信看,信息内容很简单,她问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还问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焦急的朝齐叔问:“叔,我能给媳妇回个电话不?”

段磊捧着酒杯闷了一口笑道:“你考虑清楚哈,你现在给谁打电话,其实就是给谁招麻烦,我这儿的仪器可以保证警方定位不到你,但不代表定位不到其他人,警察还好说,起码没什么危险,万一是谢谦的人呢?谢谦的人既然能透过老齐的关系网挖出来李中华,肯定也有办法挖出来跟你关系亲密的人。”

我顿时犹豫了,本心里讲我是特别希望跟王影报一声平安,搞不好我俩还有破镜重圆的机会,可如果给她招惹到麻烦,那就真得不偿失了,犹豫半晌后,我把手机又揣了起来。

段磊冲我努努嘴说:“要是感觉屋里闷,你可以出去走走,这儿的工人全是外地招过来的,没人认识你。”

“谢谢磊哥。”我攥着手机走了出去。

昔日的厂房已经被完全夷平,正中心挖出来一个特别大的坑,估计是打地基用的,靠近角落的地方搭起一座座临时的彩钢板房,此时已经十二点多了,地基旁边仍旧有不少民工正干活。

看着汗流浃背的工人们,我感慨的叹了口气:“唉,都他妈为了生活,为了口饭吃!”

蹲门口呆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我又掉头回到屋里,陪着齐叔他们喝酒吃肉。

直到后半夜,都没接到对方的电话,倒是卢波波、孟胜乐还有其他哥几个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但我都没敢接。

两瓶酒喝完,齐叔朝我摆摆手道:“今晚上没戏了,关机睡觉吧。”

“我也回去了,明天我找个机会跟老温提一嘴,告诉他,我找到点你侄子的线索,让他不要再安排别的人了。”段磊也站起身告辞。

等段磊走后,齐叔和贺兵侠像是挖地雷似的,在屋里仔细翻找着什么,最后把床单、被罩都掀起来,确定没有东西后,齐叔才舒了口气道:“段磊还算讲究,没从屋里安什么监听器,王朗我问你哈,今天你在医院,有没有碰到一个脖颈上纹着恶魔的青年?”

“有。”我点点脑袋,从兜里掏出他留给我的纸条道:“他还给留了张字条,叔也知道那个观音庙的人?”

齐叔看了眼字条上的手机号码,面色复杂的说:“那我没看错,那人真是找你的,老温估计已经被上面盯上了,看来他这把真要折,不止谢谦要整他,上头的大拿们也要拿他练刀,本来我想进医院找你的,看见他以后就没敢动弹。”

瞅齐叔一脸严峻,我不由好奇的问:“你认识他吗?”

齐叔自嘲的笑了笑说:“我哪有本事认识那种神仙,他跟你说没说他住在哪?”

我眨巴眼睛回忆一下说:“好像是住在南郊的观音庙。”

齐叔低头沉默一下后说:“明天去找找他吧,说不准他能帮你彻底脱离老温的魔爪,对了,你那个黑皮笔记本还在吗?”

“在啊,我让我兄弟藏起来了。”我抓了抓后脑勺问:“叔,那人到底是谁呀?”

齐叔眼珠子转动几下,像是在回忆,好半天后才吱声:“他叫林昆,王者商会能在崇市屹立长达十多年之久,他居功至伟,,几年前崇市一把手有次和老温吃饭,喝醉酒的时候,曾经提过一嘴,林昆好像隶属国字号什么神秘部门,具体我也弄不清楚,我就见过他几次。”

又是王者,这个王者商会当年究竟是有多庞大啊,我们临县的陈花椒是王者商会的,现在算得上临县的王中王,不管是混子圈还是金融圈都是头筹的存在,之前遇上的程志远也是王者的,扇孙马克嘴巴子就跟揍自己儿子似的随意,现在又冒出来个二把刀,说老实话,我对王者商会已经由最初的不屑,彻底变成了膜拜。

齐叔摆摆手示意:“睡吧,明早上让段磊安排人,咱们去趟南郊观音庙,小朗啊,这是个机会,如果我是你,哪怕就地给人磕几个响头,也肯定不能错过,人这一辈子能飞黄腾达的次数不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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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 你不说有求必应嘛

躺在钢丝床上,我半天睡不着,脑子里乱哄哄一片,再加上铁皮房里空气不流通,闷热难捱,蚊子“嗡嗡”的鸣叫惹得人心烦意乱,我稍微一动弹,身子底下的床板就发出“吱嘎吱嘎”的动静。

躺在最靠窗户钢丝床上的贺兵侠突然爬起来,指着就骂:“你特么有病吧,你不困别人也不睡啊?”

我也坐了起来,皱着眉头指向他回骂一句:“我扒你眼皮不让你闭眼了?呼喊个鸡八!”

贺兵侠一激灵蹿下车,趿拉着鞋子指向我吆喝:“走走走,咱出去聊聊,让我看看你到底多大本事。”

齐叔躺在我俩中间,面对我俩突兀爆发的争吵,他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甚至还隐约发出轻微的鼾声,看他的状态,我估摸着他应该是默许了我俩私底下解决一下。

我沉思几秒钟后,也站了起来,径直拽开房门,冷笑着挑衅:“来呗,挨揍千万别淌大鼻涕,哭着喊爸爸哈。”

走出房子,站在门口的空地上,我上下打量他几眼撇嘴道:“说吧,别说我欺负小孩儿,让你三招!”

贺兵侠甩了甩手腕,轻蔑的斜视我:“老子用你让?我让你三招还差不多。”

“行!”我直接点头,不等他反应过来,抬腿就往他肚子上踹,这小子估计没想到我这么损逼,一时间被反应过来,被我踢了个正中,趔趄的往后倒退两步,后背“咣”一下撞在身后的铁皮房上。

“老爷们说话算数哈,第一招!”我像是逮着理似的嚷了一声,拎起拳头就往他眼窝捣,他脑袋往旁边偏移几公分,我提起膝盖朝着他小腹又狠狠磕了一下。

他疼的闷哼一声,抻手一把推开我。

我吐了口唾沫,喘着粗气低吼:“刚才你躲了,不算昂!”

“你别不要脸。”贺兵侠轻揉两下小腹,棱着眼珠子扫视我。

我眨巴眼睛冷笑:“是不是爷们,说话不算数呐?你要玩不起,刚才就别吹牛逼说让我三招。”

他白皙的面庞微微一红,深呼吸两口道:“行,还剩下两招。”

“对呗,愿赌得服输。”我阴谋得逞似的龇牙一笑,扭头看了看四周,接着从不远处捡起来块一米多长的木头方子,两手握着一头,朝着他就砸了下去:“第二招!”

“诶卧槽。”贺兵侠微微一愣,掉头就跑,指着我喊叫:“别不要脸啊,单挑你他妈拿武器?”

我晃了晃手里的木头方子,理直气壮的说:“你也没说不能拿武器,况且这玩意儿就是朽木,砸一下也不疼。”

贺兵侠表情郁闷的往后又退了两步,横着脸咒骂:“滚你大爷的,要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掏出来枪嘣你昂?”

我丢掉手里的木头方子,冲他昂脖问:“到底还特么打不打了,不打就消逼停的给我道个歉,这事儿咱拉倒。”

“来呀!”他红着脸朝我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我心说你一个挨揍的,嗓门吼的比我还特么洪亮,当即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腿上,从外面混了这么久,别的技能没学会,但跟人干仗,我真一点不犯怵。

他强忍没动弹,继续往我跟前凑,咬牙低吼:“第二招!”

这小子特别狡猾,一个劲的往我跟前拱,他只要剧烈我越近,我不管是踢腿还是抡拳都受限制,我一把揽住他的脖颈,想把丫摔躺下,可当我勾住他脖子,左腿往后绊他的脚后跟时候,他竟然纹身不动,随即出声:“第三招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攥着拳头狠狠的怼在我肋骨上,疼得我禁不住松开了他,他没有丝毫停顿,拦腰搂住我,就跟拔萝卜似的将我直接给抱起来,我两腿慌乱乱蹬,紧跟着就被他重重给抱摔在地上。

“哎哟妈呀!”我后背正好硌在刚刚仍在地上的木头方子上,疼的惨嚎一声,捂着后腰,往旁边滚了两下。

“再他妈跟我装逼!”贺兵侠抬腿就往我脸上跺。

我抬起胳膊抵挡,趁着他往回收腿的功夫,猛地坐起来,拿脑袋狠狠磕了他裤裆一下,他捂着命根子骂叫着往后蹦跶两下,我趁势爬起,揪住他衣裳,抬手就是一拳头。

他同样薅住我脖领,往我脸上砸了一拳,我俩瞬时扭打在一块,推搡的过程中,我一脚踩空,压着他摔倒,完事我俩就跟小学生干仗似的抱在一起从原地来回打滚,他砸我一拳,我挠他一下,挣扎了足足能有七八分钟,最终实在都累的不行,才分开,各自躺在地上呼呼喘大气。

打架是项特别耗费体力的“运动”,我感觉比什么跑步、跳绳更消耗卡路里,分开以后,我和他嘴巴都没闲着,仍旧言语攻击对方。

“王朗,你就是条癞皮狗,让你三招都打不过我。”

“别吹牛逼了行不盆友,自己摸摸鼻子蹿血没有?”

“癞皮狗!”

“傻狍子..”

这时候齐叔披着外套从屋里走出来,瞄了我俩一眼开口:“心里那点燥火都发泄完没有?”

贺兵侠坐起来,脸红脖子粗的解释:“我没火,就是单纯看他不顺眼。”

我吸了吸鼻子,躺在地上回骂一句:“说的好像自己长得多赏心悦目似的,小白脸子坏心眼子。”

尽管嘴上不承认齐叔的话,但不得不说透过我俩刚刚干的一架,我心里头那股子烦躁确实不知不觉消散很多,或许是全都发泄出来罢了。

“大侠,我一直教你,逢人低三分,不是软弱,而是借机看清楚对方的能力,你回了趟老家好像全都忘了,如果你能耐下心分析王朗刚刚刺激你的话,就不会平白无故被揍的鼻青脸肿”齐叔冷眼瞟了瞟贺兵侠。

随即他又看向我出声:“小朗,我不知道你给自己的定义是什么,领头人的话,你欠缺几分度量,打手的话你狠辣有余,但实力真的不足,大侠如果跟你玩真的,他现在至少断条胳膊。”

“我..我就是想逗逗他。”

“我错了,齐叔。”

我和贺兵侠异口同声的开腔,说完以后又彼此看了对方一眼。

我吸了口气,爬起来朝贺兵侠伸出手微笑道:“实话实说兄弟,你如果不是缚手缚脚刚刚揍我仨来回不带重样的。”

贺兵侠犹豫一下后,握住我的手站了起来,挤出个笑脸说:“你也不赖,没练过功夫,体力和抗击打能力这么强。”

我摸了摸鼻头讪笑:“抗揍是我的家传绝学,小时候我爸平均一礼拜换一条皮带。”

另外一边的齐叔,嘴角微微上翘,满意的点点脑袋招呼:“行了,赶紧睡觉吧,你俩记住哈,但凡我活着,你俩就是兄弟,大侠是我从小带大的,小朗对我有救命之恩。”

再次回到铁皮房里,感觉屋内好像也没有那么燥热了,蚊子似乎也全消失不见,我拿着手机屏幕照了照自己脸颊,左边腮帮子明显右边高出一大截,嘴唇肿的像跟腊肠,贺兵侠比我强不了多少,脸上被我挠了好几条血淋淋的“土豆丝”,右眼黑了一大圈。

见他也在看我,我梭了下嘴角轻声道:“晚安兄弟。”

“安了。”他微微一笑,合衣躺下。

可能是刚刚消耗体力的缘故,躺下以后,没多会儿我就睡着了。

再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段磊抱着几套民工穿的深蓝色工作服正跟齐叔说话,见我和贺兵侠睁开眼睛,齐叔指了指工作服道:“换上吧,别给你磊哥惹麻烦。”

换好衣裳,段磊又领着我们上工地的伙房吃了顿“面疙瘩汤”,又喊来一辆蓝色的“五十铃”工具车,送我们上南郊的观音庙,不过他没跟我们一块去。

坐在车里,齐叔不放心的交代我:“朗朗,待会到观音庙千万别咋咋呼呼,该烧香的烧香,该拜佛的拜佛,林昆如果觉得有必要见你,肯定会出来,我就不跟你一块进去了。”

“你不去?”我特没底的问。

齐叔点了点脑袋道:“我露面不合适,如果认真追查起来,老温干的那些脏事,哪件不是我动手的,况且他那种人也不太愿意让太多人见到。”

南郊观音庙建在距离工地差不多十多公里以外的一座叫虎头山的半山腰,传说古时候,观音菩萨曾经在那块收复了一只为祸乡里的黑虎妖,真的假的咱也不知道,反正香火还算比较旺。

来到庙跟前,我一个人闷着脑袋往里走,时不时能看到一些朝拜祈愿的男男女女,我照着齐叔的嘱咐,捐了五千块钱的香火钱。

完事我点燃香烛,又焚上几根一米多长的粗香,直不楞登的跪在正殿的菩萨雕塑面前,小声呢喃:“菩萨大人,我从小到大给我爹都没舍得花过五千块钱,如果你真有灵,就保佑我赶紧摆脱霉运吧,小的现在真是背的不行,咱啥也不说了,都在阿弥陀佛里,阿弥陀佛..”

我身后猛不丁传来一道男声:“心不明,点什么灯,意不平,诵什么经?求神拜佛,心诚则灵!”

回头看过去,竟是昨晚上在医院管我借打火机的那个青年。

他穿一身素净的白衬衫,底下穿条黑色的宽松灯笼裤,脚上套着一对方口布鞋,手里盘着一串蜜蜡的佛珠,眼中带笑的扫视我,这次我看的仔仔细细,他的脖颈上纹了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但不知道为啥却跟宝相庄严的大殿没有丝毫冲突,就好像感觉本该如此。

我忙不迭朝他鞠躬:“大师啊,你昨天跟我留的纸条不说排忧解难,有求必应嘛,我来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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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 师父在上

他朝我侧头一笑,指了指殿外,随即背着两手走了出去。

我没敢犹豫,赶忙跟了出去,撵在他屁股后面乐呵呵的捧臭脚:“大师,不跟你吹牛逼,以前看电视里演的那些诵经念佛,满口善哉善哉的大和尚,我总觉得是在作秀,直到今天见到您本尊,我才感觉仙风道骨这个词儿简直就是为了量身打造的。”

他轻飘飘的坐在院外一棵大柳树旁边的石凳上,一手把玩着蜜蜡手串,一边眼神深邃的扫视我一眼开口:“第一,我不是和尚,第二,仙风道骨是用来形容道士的,你站在佛门重地胡言乱语,本身就是对佛的亵渎。”

我佝偻着腰杆,笑盈盈的打屁:“不可能,观音菩萨都大度,肯定不带跟我这种文盲计较,大师啊,我真有求,现在全世界都怀疑我是犯罪分子,可我真啥事都没干,您给我支个招,咱出家人不是讲究慈悲为怀嘛,帮帮我呗。”

他眨巴两下眼睛微笑道:“求仙问路还需三炷清香,你就这么硬生生的问我,我应该怎么解惑?你既然能来找我,就说明肯定是有人告诉你,我需要什么。”

就在这时候,一个满脑袋染红毛,穿身丐版牛仔服,打扮好像拳皇里“暴走八神庵”似的家伙毛毛躁躁跑过来,张嘴就问:“昆子,有眉目没有?上面那帮人给的期间可越来越近了,抓不到足够的脏吏,三子的事儿更难处理...”

我一瞅那家伙顿时乐了,这不是内个号称开动物园的大叔嘛,每次看到他,他的造型都很别出心裁,但无一例外基本上都很“葬爱”,敢情这俩人还是一伙的,林昆朝我努努嘴,那家伙扭头看向我随即咧嘴笑道:“巧了啊小兄弟。”

“是挺巧的老叔。”我朝他梭了下嘴角。

林昆朝我笑了笑说:“继续咱们刚才的话题吧。”

本身我还犹豫要不要说出笔记本的事儿,见到“八神庵”跟他是一伙的,我直接说:“我手里有一个黑皮的笔记本,里面记录了好些银行卡号,还有一些人的名字,有些是我们县里面的领导,有些我不认识,估计应该是市里面的,您看能不能当香火钱。”

“本子呢?”他俯身问我。

我舔了舔嘴皮说:“我藏在一个倍儿安全的地方,如果您能帮我度过这次难关,我肯定把本子双手奉上。”

林昆沉默一下后又问:“让你来找我的人,跟你说没说过我的身份?”

我实话实说的交代:“他说他压根不知道你是干嘛的,还说只是很多年前偶然见过你几面而已。”

“他还算聪明。”林昆满意的点点脑袋,朝我眯眼浅笑:“这样吧,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保证你逢凶化吉,第一,我要温平和谢谦违法犯罪的证据,那笔记本勉勉强强算一条,但还不足以让他们伏法,第二,扳倒孙马克。”

我“蹭”一下直起腰杆,脸红脖子粗的嚷嚷:“大哥,你玩我呢!能特么扳倒孙马克,我还至于像条狗似的跑过来求你吗?挖两个土皇帝犯罪的证据,比扳倒孙马克还天方夜谭,不跟你瞎掰,长这么大我都没进过政府大院,上哪给你偷证据去?”

林昆是真不带惯着我的,直接掏出一部手机按下110,冲我微笑着说:“你不是一定要答应,我没勉强你,反正你现在身上的事儿足够蹲个八九年。”

打扮的跟八神庵似的大叔抻手拦住林昆,冲我挤眉弄眼的坏笑:“你这孩子也是傻实在,我问你哈,你算不算温平的人?”

我想了想后回答:“大概..算是吧。”

他又接着问:“那孙马克是不是谢谦的人?”

“肯定是啊,整个崇市谁不知道谢谦是孙马克的亲姐夫。”我立马点了点脑袋。

“想办法让温平承认你是他的人,很困难吗?”他拨拉两下自己艳红色的头发,眨眼出声:“你代表温平,孙马克代表谢谦,你们发生了大规模械斗,不就是他俩充当黑涩会保护伞的证据嘛,谢谦倒台,孙马克还能挺多久,怎么算不过来这个账呢。”

“呃..”我顿了一下,吞了口唾沫道:“那我不是连自己也一块玩进去了?”

照他说的,温平是保护伞,我不就成了被他保护的黑涩会嘛。

林昆平静的开口:“我们有办法帮你开脱。”

我直接摇了摇脑袋拒绝:“我凭啥信你的话,这会儿答应的我好好的,万一我真照着你们说的办,最后你们达到目的,一脚把我给踹开,我找谁说理去。”

八神庵搓了搓手掌出声:“老弟,你能理解承诺这个词的意思不?我们既然敢答应你,就肯定会做到。”

我撇撇嘴再次摇头:“快拉倒吧,这年头猪肉都比承诺值钱,你买不?我可以随随便便给你保证一百个承诺。”

“诱哥,跟他说这些没用。”林昆扫视我一眼,指头按在手机屏幕上道:“合作还是入狱,你自己选择。”

这林昆长得挺清秀,但耐性真不是一般的差,刚刚还一副仙风道骨的跟我讲经颂理的高人模样,转眼间就翻了脸,瞅他这幅狗脾气,说实话我有点怀疑齐叔昨晚上跟我说的话。

我沉思几秒钟后,一眼不眨的盯着林昆出声:“听你的也不是不行,但我有条件,你得让我安全有个保障,这年头除了亲爹不坑儿子,其他关系都扯淡,要不你当我师父吧,为师如父!”

“你说什么?”林昆错愕的望向我。

被林昆称作诱哥的八神庵同样也一脸懵逼,诧异的长大嘴巴:“老弟你跟这儿扯犊子呢吧。”

我深呼吸一口气,直不楞登的跪在林昆面前,朝着他“咚咚咚”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受徒儿三拜。”

一气呵成的完成这套小动作后,我咧嘴朝着林昆抱拳:“谢谢师父收留。”

几个善男信女刚好从我们旁边路过,被我精神病似的跪在地上吓了一跳,赶忙跑到旁边,朝着我们这边观望。

林昆赶忙往旁边躲闪一下,表情顿时变得冷冽:“什么玩意儿我就你师父了,你给我滚蛋。”

我仍旧跪在地上,表情认真的说:“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三个响头我反正是磕地上了,而且你背后就是观音菩萨,相信他老人家刚刚肯定也看到了。”

“少跟我来这套。”林昆揪着眉头低喝,看得出来他还没从刚刚的惊愕中回过来神儿。

“操,老弟你不是一般淫儿啊,这么多年你是见过第二个脸皮这么厚的。”诱哥咽了口唾沫,朝我翘起大拇指道:“拜林昆为师,亏你想的出来,哈哈..”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跪在地上朝林昆呢喃:“师父,需要我抓出来谢谦和温平的犯罪证据是吧?我马上想办法,待会我让哥们把黑皮本给你们送过来。”

“再喊我师父,我就杀了你!”林昆眉梢微微抖动,接着一把掐住我的脖颈,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语气森冷的盯着我眼睛道:“笔记本原本就是我们的,只是我同事不小心拿错了装钱的袋子,才会阴差阳错的落在你手里,你给我,只能算物归原主,帮我抓到温平、谢谦的证据,换自己个自由身,咱们公平交易,听懂没有?”

“呜..呃..”我被他扼的喘不上来气,拼命挣扎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林昆冷峻的蠕动嘴唇:“听懂我的话,你就眨眨眼!”

想到昨晚上齐叔给我说,只要抱稳林昆这条大腿,我就等于有了飞黄腾达的机会,我硬撑着鼓足眼珠子没有眨动,就那么眼巴巴的望着他。

“昆子..”诱哥走到旁边轻轻推了推林昆摇头示意。

林昆扭头看了眼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善男信女,一把将我抛在地上,棱着眼睛出声:“别在我身上打小心思,你把该做的都做好,我保证你不光什么事情不会有,还能因祸得福。”

我搓了搓脖颈上被掐出来的淤痕,硬着头皮干笑:“知道了师父。”

林昆厌恶的扫视我一眼,扭头朝着庙宇后面走去,诱哥朝我抻出手道:“老弟,不行你拜我为师呗。”

我斜眼瞟了瞟嘟囔:“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但至少明白跟着他混肯定比开动物园有前途。”

“日,你这目的还真特么够赤裸哈。”诱哥被我呛了一下,继续勾搭我:“你如果当我徒弟,看见这栋观音庙没?等我百年之后,就是你得,还有山底下的移动动物园也是你的,心动不心动?”

跟林昆比起来,这个诱哥明显要平易近人的多,跟他说话,我也自然不少,挺随意的摇摇头拒绝:“你这精神状态最少还能再活五十年,搞不好你都能把我送走,咱唠点别的吧。”

诱哥比我还不要脸的努努嘴道:“真特么羡慕你,这么年轻就能认识我,来,咱俩研究一下这事儿的具体计划,跟我说说你准备怎么引起温平和谢谦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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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 都是人何必装神 【为贺兵侠玉佩捧场加更】

目视林昆迅速离去,只剩下我和那个叫诱哥的老不正经,他朝我咧嘴憨笑:“老弟,跟我说说你有什么具体想法?”

我想了想后开口:“太细致的也没有,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谢谦那边到底是个啥态度,现在能肯定的是他们希望通过我的嘴挖出来老温的脏证据,我就顺着他们的思路往下捋,比如从手里的笔记本上撕下来一页给他,暂时换取对方的信任。”

诱哥停顿几秒钟后,朝我摆摆手道:“这个思路完全正确,你接着说。”

我嘬了嘬嘴巴道:“完事,我告诉老温本子丢了,以老温的性格,绝对会让我想方设法的夺回来。”

诱哥笑嘻嘻的点头道:“嗯呐,继续往下说。”

我眯着眼珠子说:“那这种时候,他是不是得给我足够的开火权,我想办法让他说出,我是他的人,完事录音呗,剩下的事儿就好办了,搂火开干,警察包围,就这样。”

诱哥一拍大腿,豁着一口烟熏的大黄牙吱声:“用我们老家话说,万瑞biu的佛!就照你说的整吧。”

我皱了皱眉头问:“等等,那你们能给我啥帮助呀?说来说去都是我在拼命,你们似乎也没给我啥实质的好处。”

诱哥拍了拍我肩膀,表情肃穆的出声:“老弟,你岁数还小,可能不懂有一种支持叫做来自内心深处,放心大胆的放手一搏吧,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我一把摆开他的手,棱着眼珠子低吼:“你跟我从这儿扯犊子呢?合着你们啥鸡八事儿不干,就等着分享劳动成果呢?”

诱哥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语调正常的说:“我们可以保证,警察四十八小时之内不会跟找爸爸似的抓你,还可以保证你闹出动静,有足够的时间撤离,够不够?”

“够了。”我顿时眉开眼笑的点点脑袋。

他叹了口气道:“唉,你这孩子就是时运不济,如果能早出现两年,我说啥都得说服小三子收你当个门徒啥的,就这样吧,你该忙啥忙啥,我有办法密切关注你的举动。”

我起身准备离开,走出去两步,回头看向他,问出来心底的疑问:“诱叔,我能问个问题不?以你们的能耐,灭掉孙马克不过分分钟的事儿吧?为啥非要让我代劳呢。”

诱哥想了想后回答:“我压根都不认识你说的什么马克牛克,我估计是你内个记名师父心里不平衡了呗,崇市是王者商会起家的地方,在他看来,这块只能存在一个霸主那就是王者,借你的手扇马克嘴巴子,其实就是想提醒崇市这帮捞偏门的社会人,混饭可以,但千万别称王。”

我迟疑一下又问:“诱叔..你刚才说,我是你见过第二个脸皮厚的,那第一个是不是王者的龙头赵成虎呐?”

“他?他算不上..”诱哥撇嘴一笑,眼神闪过一抹感伤道:“我说内个傻狍子,这会儿正和你嘴里的龙头一块在国外蹲监狱呢,本身不爱他的事儿,非鸡八扯什么兄弟情义,他叫鱼阳。”

“诱叔..”

诱哥不耐烦的驱赶我:“话有点多了昂老弟,还有,别总特么叔啊叔啊的喊我,老子去年才刚有的身份证,喊我哥,就这样吧,赶紧滚蛋,庙门口的人差不多快等急了,你再晚一会儿出去,他们得冲进来,我可不想让昆子大开杀戒。”

我弯腰朝他鞠了一躬,表情认真的开口:“谢谢你,诱哥..”

刚刚如果不是他,我坚信林昆就算不掐死我,也指定得暴揍我一顿,他似乎特别反感我提出拜师的要求。

诱哥扒拉一下自己火红色的头发挑动眉梢,骚气十足的吧唧嘴:“有空带媳妇、朋友来动物园捧场昂,提我名字打八折哦。”

跟他分别后,我快速朝庙门口奔去,刚走到大门口,正好看到齐叔和贺兵侠也正好迎面走过来,见到他俩,我忙不迭点点脑袋,比划一个OK的手势道:“搞定了。”

“你再特么不出来,我俩都准备进去了。”贺兵侠故意拍了拍腰间,隐约可以看到手枪的轮廓,我心底微微一暖,昂着脑袋吹牛逼:“我是谁?这点逼事儿还搞不定嘛。”

“先上车再说。”齐叔面色苍白的望了一眼观音庙,朝我点了点脑袋。

回到车里以后,我把事情大概经过跟他俩复述一通,当听到我说拜师林昆的时候,齐叔波澜不惊的眼珠子直接瞪圆了,满脸不可思议的拽着我胳膊问:“你说你拜林昆为师?”

“对啊,他虽然没答应,但是也没拒绝。”我牛逼哄哄的点点脑袋,完全略过林昆临走时候,看我那股子厌恶眼神的事儿。

“你拜师林昆?”齐叔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搭对,连续说了好几个卧槽。

我歪着嘴角贱笑:“咋地,他不吃五谷杂粮啊?有啥可稀罕的,也就是今天来的太仓促,这要让我做一宿准备,我敢把《弟子规》都当着他面背下来。”

齐叔情绪亢奋的使劲拍打我后背两下道:“认林昆当师父可比认赵成虎还困难,林昆除了有王者的身份,还有国家特殊部门的身份,小子,这把如果你玩好了,后半辈子都肯定不用发愁,真的。”

我摸了摸鼻梁圆刚才吹过的牛逼:“呃..他虽然没拒绝,可是你没答应,我感觉这事儿有点玄乎。”

齐叔激动的大笑说:“老子本来只是希望他能收你当个马仔、跑腿儿啥的,没想到你真敢玩,这事儿急不来,他们的目的既然是老温和谢谦,那咱就想办法满足,给你送一份体面的拜师礼。”

我干涩的说:“叔,我感觉内个林昆也就是个一般人吧,比我总共大个十来岁,脾气却躁的不行,吹牛逼跟日常生活似的,刚才在庙里面他居然还说要杀我,整的好像身上揣着杀人许可证似的。”

齐叔点燃一支烟,连续嘬了好几口烟嘴,恢复好情绪后低声道:“他真有杀人许可证,别说整你,就算直接干掉老温那种级别吃皇粮的,估计都没啥事儿,我虽然揣测不出来他为啥要老温和谢谦的犯罪证据,不过肯定是有原因,走吧,咱们先回段磊工地。”

我微微一愣,没再往下问话。

这个世界有太多我不懂也没法理解的存在,就好像一个月前,我以为陆国康就算是这个社会触顶级的食肉动物,可是从市里溜达一圈才发现,他那样的顶多只能算个大混子。

回到工区,齐叔让我打开手机,然后和贺兵侠回房间里等他,他揣着手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闲着没事干,我没话找话的问贺兵侠:“大侠,你跟齐叔挺长时间了吧?”

他迟疑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嗯,我七岁的时候他从孤儿院领养的我,供我读书,然后让我念了两年警校,完事我就一直跟着他一块,弄夏东柳那天晚上,其实我也在,不过是躲在暗处。”

我好奇的问:“为啥读警校啊?”

他白了我一眼笑骂:“笨啊你,警校教人怎么刑侦探案,我倒过来不就是怎么反刑侦嘛,嘿嘿..”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是个阴测测的男声:“朗哥,昨晚上过的挺难捱吧,是不是看着满大街警察心都哆嗦了?”

我不耐烦的说:“都是人,何必装神,有啥诉求你直接说吧,我现在确实寸步难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我,肯定也是有你的想法,你直接说自己的心思,我估摸一下,能干咱就配合,不能干直接拉到。”

他桀骜不驯的笑道:“哈哈,可以!今天下午六点半,我在你租房子附近的人民公园等你,那块有个人工湖假山,从正门口一进来就能看到,我让你看看,我究竟是人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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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 齐叔的谎言

放下手机,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朝着坐在对面的贺兵侠咧嘴笑了笑。

“对伙的?”贺兵侠眨巴眼睛问。

我点点脑袋苦笑说:“嗯,约我晚上见面,能把我逼到这不田地,我还真想看看这帮逼养的是不是全长得三头六臂。”

“晚上我陪你一块。”贺兵侠毫不犹豫的出声,临了看了我一眼呢喃:“别犟,我也不想去,但是齐叔说了,咱是兄弟。”

我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人会如此豪爽,要知道昨晚上我俩还因为互相看彼此不顺眼大打出手,他眼角的淤青到现在都没完全散去。

贺兵侠盘腿坐在钢丝床上说:“如果这次的事儿真是张星宇整的,那你可得加一万个小心了。”

我好奇心大盛的问:“这人到底是干嘛的?为啥我看你齐叔好像都特别紧张。”

贺兵侠想了想后说:“这个人咋评价呢?我反正感觉他和精神病差不多,特别难以琢磨,去年他和一个市里的社会大哥因为抢一处工地,竟然找人拿硫酸泼那个大哥的老婆,最后自己啥事没有。”

我愕然的张大嘴巴:“谢谦袒护他袒护到这种地步?”

贺兵侠摇了摇脑袋说:“屁,跟谢谦一点关系没有,他不知道通过啥方式联系到那个社会大哥的小三儿,完事挑唆小三泼的硫酸,最后警方立案的时候,他还配合一起抓人,最后得了优秀市民,你说讽刺不?”

这时候,齐叔推开门,朗声道:“这个家伙特别擅长抓人的弱点,将弱点加以放大,成为自己的助力。”

“叔,刚刚对伙给我打电话了。”

“齐叔,我晚上陪王朗一块跟他们碰头。”

我和贺兵侠一齐站起来打了声招呼。

齐叔满意的点了点脑袋,朝着我凝声道:“对伙打电话了吧?”

贺兵侠抢在我墙头看到:“嗯,约小朗晚上从他租房子那块见面,小朗答应了。”

齐叔低头沉思几秒钟后说:“答应有点太爽快,对方怕是很难相信,既然已经应下来,那晚上去见个面也挺好的,刚刚我管段磊借了几个玩枪的西北汉子,随时都能动手,王朗我不给你任何建议,你自己凭感觉给我打电话,我接受你调遣,OK不?”

“我..我调遣你?”我愕然的指了指自己,下意识的摇头道:“叔,我不行的,我这点小脑子骗骗傻子,懵下疯子还凑合,真跟那帮有智商上的人对上,能让对方揍好几个来回。”

齐叔微笑着反问我:“你如果甘心当个二把手?那我以后就领着你混。”

“我..我..”我微微一怔,随即喃喃:“那我试试吧。”

齐叔皱着眉头,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不是试试,给我个肯定的答复,我和大侠现在都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陪你玩,你拿我俩的小命搞实验啊?能行,你点点头,不能行,往后你跟我屁股后面混食吃,你那群兄弟,我能用上就用,用不上他们回家,就这么简单个道理。”

“能行!”我咬着嘴皮出声。

齐叔戏谑的打量我几眼:“早上没吃饱是吧?”

“能行!”我扯着嗓门低吼。

“咳咳咳,对呗,拿出来点血性。”齐叔一阵剧烈的咳嗽,脸色不知道为啥变得潮红一片,他捂着嘴巴干呕两下,吐出来几口带血的唾沫丝,朝我笑了笑说:“你咋想的?”

我搓了搓脑皮说:“先跟这个什么张星宇碰个面,我估计他晚上会带着疯子去,然后我想办法暗示疯子一下黑皮笔记本的事儿,不管他领没领,我都得想办法通知疯子把黑皮笔记本偷给他。”

“本子给他?”齐叔皱了皱眉头道:“那你可就没任何价值了。”

我摇摇头,咧嘴笑道:“肯定不能全给他,本子撕一半,一半在我手里,一半在疯子手里,当然也不会是真本子,这事儿得看我和疯子的默契程度,我俩得闹得温平和谢谦都知道,才方便下一步计划。”

齐叔眼珠子转动两下后,继续问:“下一步你啥计划?”

我抻着脖子反问齐叔:“本子丢了,你是温平会咋办?”

齐叔抿嘴笑道:“那还用说,肯定是不惜任何代价抢回来啊,一旦落到谢谦手里,老温基本上就凉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笑道:“那谁去抢合适呢?段磊的形象太正面,你已经被他挫骨扬灰,绝对是我这个已经背上通缉犯罪名的傻子去合适,完事我想办法录下来温平承认我是他的马仔的录音。”

齐叔认同的点点脑袋道:“对,除了你以外,他无人可用。”

我咽了口唾沫,慷慨激昂的说:“争抢的过程中,肯定免不了流血,说不准还会有伤亡,不管对伙咋想的,我反正肯定趁着这个机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等林昆和内个诱哥感觉证据足够充足,事情差不多也就接近尾声。”

齐叔咳嗽两声,脑袋盯着地面思索了足足能有七八分钟左右,笑呵呵的点头道:“可行!你这个小脑袋瓜确实转的比我快,看来我思索那套计划可以搁浅了,照你说的整吧,咳咳咳..”

话没说完,齐叔再次剧烈咳嗽起来,这次咳的比刚刚还要厉害。

“叔,你没事吧?”我和贺兵侠赶忙凑过去问道。

齐叔白了我俩一眼后训斥:“能鸡八有啥事,都怪你们俩小王八蛋,昨晚上非从外面决一死战,害的老子感冒了,你俩继续唠吧,我去再找段磊谈谈,他应该还能出点力气。”

贺兵侠拽住齐叔的胳膊问:“齐叔,你是不是肺炎的老毛病又犯了?要不我给你买点药去吧?”

“没事儿,就是有点小感冒,晚上喝二两就药到病除了。”齐叔摆摆手,从兜里摸出烟盒,叼在嘴里一支烟,犹豫几秒钟后,才点燃,接着看向我问:“朗朗,叔是不是答应给你免费效劳三年的?”

我横着脸不悦的说:“打我脸是不叔?是你带我三年。”

“小王八蛋就长了一张好嘴。”齐叔在我肩膀头上拍了一巴掌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叔食言,中途累了,你不能挑我的理儿。”

我歪嘴嚷嚷:“说啥呢叔,只要你说累了,随时歇着,再说了,别扯三年,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挺到今年过年。”

“可以的!”齐叔浑浊的眼睛直视我道:“只要你没病没灾,挺三十年五十年都没问题,就这样吧,我先找段磊聊聊去。”

说罢话,齐叔直接走出屋子,只剩下我和贺兵侠面面相觑。

我眨巴眼睛问:“大侠,你有没有感觉齐叔说话怪怪的?”

贺兵侠点点头道:“嗯,从我把婶子和孩子送到四川以后,他就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疑惑的问:“你把婶儿和孩子送四川去了?啥时候的事儿啊。”

贺兵侠比我还懵逼的反问:“就你让你朋友把他们带回临县当晚上的事儿啊,齐叔没跟你说过么?”

“好像说了,我忘记了。”我顿了顿,挠了挠后脑勺干笑两声。

贺兵侠的话立时引起了我的怀疑,几天前我给齐叔打电话的时候,他还跟我说,他一直跟老婆孩子呆在一块,还说这段日子是他近几年最快乐的,可贺兵侠刚刚又说早就把婶子和孩子送走了,这不摆明了齐叔在说谎嘛,可是他为啥要说谎呢。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竟然陈姝含的电话号码,瞅着手机屏幕,我陷入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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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越描越黑的误会

看我盯着“滴滴”乱响的手机发呆,贺兵侠推了推我胳膊提醒:“失聪了啊?”

我无奈的苦笑说:“齐叔不让我乱接电话,怕给其他人惹麻烦。”

贺兵侠大大方方的掏出自己那部诺基亚1100嘟囔:“你笨啊,挂了,用我手机再打回去不就完了。”

挂断陈姝含的电话,我用贺兵侠的手机迅速回拨了过去,不用想也知道陈姝含打电话肯定是跟说王影的事儿,要是以前我俩还能像哥们似的扯扯犊子唠唠嗑,但自从王影跟我分手以后,她就直接把我拉黑了。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陈姝含声音清脆的“歪”一声接了起来。

我挺心虚的问了一句:“啥事啊含含姐?我王朗..”

陈姝含语调立马变的嘲讽:“哟,能让社会大哥大亲自给我回电话,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呐,没打搅朗哥忙碌吧?”

我深吸一口气道:“含含姐,真不至于这么冷嘲热讽我,我和小影虽然那样了,但咱们也还是朋友,我自问对待朋友,我从来没有差过事,哪怕是现在,我其实打电话特别不方便,但一看到你来电,马上就给你回过去。”

“哎呀,那我真是倍感荣幸呐。”陈姝含不屑的开口:“你能抽空给朋友回个电话,就不知道给小影也回一个吗?有时候我特别好奇,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会如此坚决如铁。”

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解释现在的处境,特别吃力的解释:“我..我本来准备给你打完,就给她回的。”

陈姝含冷笑说:“呵呵,你的准备工作最久,从昨晚上准备到了今天,王朗,你打这个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骂你一顿,知道为什么骂你吗?因为你没心,跟小影闹完别扭的当天晚上就跟几个狐娘们去泡吧,你真的可以,你知道不知道那天晚上,王影一直撑伞站在小区门口,只要你一句挽回,我相信她肯定牵你的手。”

“那天晚上的事情真的是凑巧,我打完那个..”我慌忙辩解。

陈姝含暴躁的打断我的话:“是是是,你的生活真是充满了凑巧,跟人泡吧是凑巧,和人屡次勾肩搭背是凑巧,你可以无休无止的凑巧,每回都有理由,但小影却不可以,我真的不明白她到底犯什么错了,你要甩她?”

“那天的事情..”我话刚说出口,再次被她打断:“那天的事情我再清楚不过,是那个男的三番五次的找小影送花,小影一次都没接受过,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自卑,小影既然敢在小区门口大大方方的拒绝对方,不就是想给你传递一个她除了你谁都不要的信息吗?如果她真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凭你每天忙得不着家,能发现个鬼,你凭啥不听她解释?”

我咽了口唾沫干涩的说:“当时我也在气头上,这几天才后知后觉。”

陈姝含烦躁的再次打断我的话:“你能觉出个屁,如果你真有觉悟,早就给她打电话了,这几天你爽歪歪了吧,美女相伴,美酒作陪,你想过还有个傻逼呼呼的姑娘在为你肝肠寸断吗?四天,她暴瘦七八斤,因为血糖低,刚刚送进医院。”

“她没事吧?”我微微一怔问道。

陈姝含像个小辣椒似的怼我:“有事,她马上要给人生孩子了,你来不了参观?王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们现在在邯山区的第三人民医院,如果你还是个男人,不管是分还是合,都请过来给她个明白。”

我顿了顿,艰难的问:“现在吗?”

陈姝含骂骂咧咧的反问:“不是现在,难道还是明年啊?”

我咬着嘴皮低声道:“我现在被通缉..”

“好啊,那你说地址,我们去找你。”陈姝含嗓门提高道。

这种被人误会,而且又解释不清的感觉真的糟糕透顶,我心一横直接开口:“我在,我在南..”

这时候房门被“吱嘎”一声推开,齐叔迈着大步走进来,一把夺过来我的手机,直接挂断,戳着我脑门咒骂:“你他妈脑袋里装的全是屎吗?随随便便告诉别人地址,不止是坑自己,还是在坑我和段磊!”

我仰头看向齐叔小声解释:“她们不是别人,是我..”

这时候陈姝含的电话再次打到手机上,齐叔直接挂断,气喘吁吁的咆哮:“不管是谁,如果她们此刻旁边站着别人呢?如果是有人拿刀顶在她们后腰上逼问你的下落呢?你说出来地址,不止是害我们,还是害对方!”

“不..不会吧。”我还真没想到这个可能。

齐叔余怒未消的指着我鼻子低吼:“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一天前你能想到老李会被人害把锅甩你头上吗?两个小时前你能想到自己不光要扳倒老温,还要把谢谦也一并给阴掉吗?咳咳咳..”

话没说完,他气的再次连连咳嗽两声。

齐叔把手机还给贺兵侠,然后捂着嘴巴,边咳嗽边交代:“大侠,手机不许借给他瞎使,还有给我监督好他。”

“叔,你没事吧?”我担忧的问了一句,刚刚他捂嘴咳嗽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指缝隐约有血迹。

齐叔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睛训斥我:“你让我省点心,就啥事没有,趁着还有时间,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晚上跟对伙碰头的具体细节吧,张星宇比你想象中的狡猾,咱们现在是在玩命,稍微有个闪烁,就是万劫不复。”

我沉闷的点点脑袋:“我知道了..”

齐叔注视我几秒钟,摇摇脑袋再次走出屋子,这次他应该没远走,就站在门口跟人说话。

我歉意的朝贺兵侠干笑:“不好意思啊大侠,连累你也被齐叔骂。”

贺兵侠把手机递给我道:“没事,你朋友给你发了一条信息。”

短信是陈姝含发过来的,就一句话:王朗,你真行!

“唉..”我长叹一口气,挺苦恼的使劲扇了自己后脑勺一巴掌,我感觉自己最近的生活就他妈像红太狼手里的平底锅,麻烦总是层出不穷,误会总是越描越黑。

贺兵侠坐在我旁边低声呢喃:“要不你再给她回句短信得了。”

“不用了,没必要。”我摇摇头,烦躁的问:“有烟吗?给我来一颗。”

“昨晚上你不还跟齐叔说要戒烟吗?”贺兵侠笑呵呵的替我点上一支烟问。

我使劲嘬了口烟嘴呢喃:“不鸡八戒了,心里的人根本忘不掉。”

可能真的是好久没抽烟了,猛地抽上两支,我居然还有点懵,干脆仰头躺在钢丝床上望着湛蓝的铁皮房顶发呆。

临近傍晚五点多钟的时候,齐叔催促我们出门,临走时候,他先把贺兵侠喊出去低声交代几句什么,然后又语重心长的拍着我肩膀开口:“朗朗,待会你该怎么谈怎么谈,大侠身上揣着枪,如果不对劲,我会马上通知他闪人,你跟着他一块走就可以,我就在你们附近接应。”

我挤出一抹笑容道:“放心吧叔。”

齐叔拍了拍我后背低声道:“别怪叔对你苛刻,也别埋怨叔不乐意陪你费脑子,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快点成长。”

“我啥都懂。”我攥着拳头,使劲点点脑袋。

几分钟后,我和贺兵侠开着昨天那辆“哈佛H6”从工地出发,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还特意从附近几家养鸡场转悠一圈,然后才朝市区开去,车子走到一半,贺兵侠接了个电话,从兜里掏出两颗玻璃球大小的黑色耳塞递给我一枚,自己戴上一枚。

齐叔的声音透过耳塞传了出来:“能听到我说话吗?”

“可以。”

“没问题,齐叔!”我俩同时回答。

齐叔接着道:“待会跟对伙碰头,我说话你们听着就可以,千万不要出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我会提前招呼你们,大侠,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小朗,不允许他有任何问题..”

250 会编故事的小胖子

齐叔一面调试着自己那边的声音,一边安抚我俩不要紧张。

说实话,我本来并不紧张的,结果被他安抚了半天反倒紧张起来,不断幻想这个张星宇到底个啥模样,脑海中港产电影里那些个反派人物的角色一个接一个的浮现。

我朝贺兵侠低声问道:“大侠,你说这个张星宇长得像古惑仔里的靓坤还是监狱风云里的大屯?”

“都不像。”贺兵侠想了想后摇头道:“他长得..我也不知道该咋形容,感觉特别实诚。”

“实诚?”我迷惑的眨眨眼,头一回听说有用这个词形容混子的。

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租房子附近的人民公园,此时这个时间段刚好是吃晚饭的时候,整个公园里人极少,既没有遛弯的老头,也没跳广场舞的老太太,站在园子门口往里瞅,昏黄的路灯,配上唰唰作响的树叶,感觉就像是一只凶兽张着血盆大口似的。

齐叔的声音透过耳麦传进我耳朵眼里:“没事儿朗朗,大胆往里走。”

我深呼吸两口,带着贺兵侠一块跨步走进去。

走了大概四五步远,就看到对伙在电话里说的那个有假山的小型人工湖,只不过湖边没任何人,我点燃一支烟朝着旁边的贺兵侠小声道:“来早了。”

其实是说给那边的齐叔听的。

齐叔压低声音道:“大侠绕着湖边转转,看看有没有埋伏,没问题的话,直接告诉朗朗,找不到厕所。”

“我上个厕所去哈。”贺兵侠会意的朝我点点脑袋。

我则一个人坐到旁边的长条椅上,慢条斯理的吞云吐雾,别看我这会儿表面稳如狗,实质上内心早就慌得跟什么似的。

大概三四分钟左右,贺兵侠耷拉着脑袋走到我跟前摇头笑道:“挺大个公园找不到厕所,刚刚我顺便找了个旮旯尿了一泡。”

这时候,齐叔低声道:“有人进公园了,应该是张星宇,朗朗你装作起身要走的样子,待会跟对方吵吵两句,尽量表现的焦躁一点,你越急,对方就感觉越能吃定你,我暂时不会说话了。”

按照齐叔的吩咐,我没好气的站起来,吐了口唾沫道:“不鸡八等了,走!”

我俩并肩冲着公园门口走,迎面碰上四个穿运动服,看起来像是来夜跑的青年,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大概也就一米七多点,不过挺胖的,剃着个老实巴交的小平头,满脸肉嘟嘟,边跟同伴聊天边往朝我看了一眼。

我扫视他们一眼,直接擦身而过。

“朗哥是吧?”当我们走了个对过的时候,那个剃小平头的胖子冷不丁回过脑袋。

“你哪位?”我皱着眉头明知故问。

他笑呵呵的朝我摆手道:“电话是我打的,聊聊呗?”

我瞪着眼珠子臭骂一句:“跟你聊个鸡八,说好了六点半碰头,这他妈都七点了,你有点时间观念没?”

“嘴巴干净点!”

“挨打没够是吧!”

跟张星宇一块的几个青年瞬间围到我跟前,骂骂咧咧的抻手推搡我。

贺兵侠一步迈到我前头,胳膊肘胡抡开那俩青年咒骂:“别他妈手欠昂,想干嘛!”

“都有点素质,别动不动就打架,打架是人类最低级的一种趣味方式。”平头小胖子朝着同行的几个青年摆摆手,随即朝我特别坦诚的咧嘴一笑道:“今天确实有点事情耽误了,不好意思哈朗哥。”

面对软钉子似的态度,我在心里打好的骂街话,当即有点不知道怎么喊出来,干咳两声冷哼:“说吧,想聊什么?”

胖子都容易出汗,他也同样不例外,抻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笑盈盈的说:“想聊的话题,只适合咱俩知道,不如你让你这位兄弟和我朋友先到旁边抽支烟,咱俩去湖边慢慢谈?”

这种情况下,我哪怕让贺兵侠离开自己身旁,直接拒绝:“不用,这是我兄弟,我的事儿他全知道。”

“嗯?”平头小胖子皱眉看了眼贺兵侠,似乎有些费解的打量几眼,笑呵呵的问:“根据我掌握的资料里,没听过有你这号人呐。”

我粗鄙的吐了口唾沫道:“操,你米国FBI的呀?我身边有什么人你能调查的清楚不?”

平头小胖子朝着几个同伴摆摆手道:“你们先绕着公园跑几圈,待会我找你们。”

几个青年没有丝毫犹豫,马上掉头顺着公园的小路开跑。

之后,我们仨人来到湖边,他从兜里掏出一块口香糖,自顾自的剥皮塞进嘴里,完事满脸堆笑的出声:“我叫张星宇,朗哥可以喊我小宇,算是跟着马克玩的吧。”

我冷冰冰的怼了他一句:“你跟谁玩和我没太大关系,我只想知道你找我的目的。”

他咀嚼口香糖吐了个小泡,摇摇头说:“怎么可能没关系呢,马克的姐夫叫谢谦,这事儿你应该知道,谢谦从行政级别上来说别老温高半头,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啥意思?”我皱着眉头摇头。

张星宇态度极其友好的是解释:“朗哥你可能不太懂几个市里面大佬的具体分工,我跟你简单科普一下哈,崇市一把手姓柳,最多再干一届,差不多就该退了,所以基本上不太管事,至于其他几个二把,不是上面没根儿,就是年龄也差不多到了,现在崇市其实就是老温和谢谦的主场,老温主管政法,谢谦主管建设,现在警方要抓你,你感觉是谁在推波助澜?”

我咽了口唾沫,有些不可思议的呢喃:“老温..”

随即摇摇脑袋道:“绝对不可能,我是老温的人,他不可能害我,昨天我还跟他通过电话,他叮嘱我藏起来就可以,他会帮我处理干净。”

“朗哥,我承认整个事件是我在暗中谋划,原本只是单纯的想坑你一把,让老温难受,咱们毕竟各为其主,我这么干你能理解吧。”张星宇舔了舔厚厚嘴唇片,压低声音道:“但是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你什么时候听过入室抢劫案会兴师动众的让全市警察排查?事情难道不诡异吗?”

“我..”我顿了顿,半晌没想出一句合适的话怼他。

张星宇声音低沉的凑到我耳边道:“你是老温的人不假,不然你送小姐的活也不会干的风生水起,我相信你肯定也替他办过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儿,可我如果告诉你,老温要升了,这个节骨眼上他最怕的就是自己那点老底被人揭穿你信不?以前为老温鞍前马后的齐恒你认识吧?他人呢?所有人都觉得他告老还乡了,但我跟你讲,他其实是被宰了。”

“什么!”我的调门一下子提高,心里不禁慌了,齐叔还活着的事儿,除了我和贺兵侠、李中华以外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哪怕是钱龙,他都始终不知道齐叔到底是什么身份,可面前这个家伙又是怎么知道的。

张星宇像哥们似的搂住我的肩膀,悠悠的开口:“不用那么吃惊,我的人亲眼看到齐恒在高速路上出的车祸,一家子被撞得面无全非,到现在尸体还在SD省某个县的太平间里躺着,没人认领。”

听到他这句话,我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敢情这个逼从这儿跟我编故事呢,如果我不是亲自参与营救齐叔的事件,没准真有可能被他给吓住了。

见我眼神直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张星宇继续诱惑我:“朗哥,咱岁数差不多,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也是从最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说老实话看到你现在这幅惨兮兮的模样,我打心眼里难受,可能是兔死狐悲吧,你信我一句话,如果你还继续敢跟老温联系,下一个出车祸的绝对是你,我是真打心眼里想帮你。”

我低头沉默半晌,本来想听听耳塞那头齐叔有什么建议,但齐叔好像睡着了,始终一语不发,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呢喃:“你能帮我离开崇市吗?现在汽车站、火车站还有高速、国道的路口全都是警察。”

张星宇摇摇头,表情凝重的说:“我没那么大能耐,可马克的姐夫可以呀,你想想以他的级别,如果上外地考察一圈,有人敢拦他的车吗?刚刚我跟你说过了,谢谦高老温半个级别,哪怕是老温都没资格拦他的车。”

我很入角色的一把攥住他的手恳求:“帮帮我吧。”

张星宇一脸为我着想的模样道:“朗哥,如果我不想帮你,也不会约你在这个地方碰面了,其实事情很简单,你手里攥着老温什么脏证据吗?没有也不无所谓,你只要主动站出来检举他,谢谦会保证你的安全,等老温倒台,谢谦稍微运作一下,你蹲上三五个月就会被放出来。”

我迟疑片刻后说:“我手里有一份证据。”

“什么证据?”他狭长的眼角突兀闪烁起光芒。

“暂时不能告诉你。”我吸了吸鼻子道:“你让我先和疯子见一面,然后再跟你慢慢说这事儿...”

251 按部就班

听到我的要求,张星宇没有立即答应,而是低头陷入了迟疑。

我焦躁的催促他:“有问题吗?”

张星宇好奇的打量我几眼道:“我能问问你有什么非见他不可的原因吗?”

我咬牙切齿的低喝:“他差我点事儿,我这个人睚眦必报,当初他落难时候,我不遗余力的帮他,现在我摊上事情了,他拍拍屁股走人,你如果是我的话,能咽的下去这口气不?”

“就因为这个?”张星宇满脸意外的张大嘴巴,随即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但很快收敛起来,哈哈笑着朝我翘起大拇指道:“朗哥的性格还真是挺适合混社会的,恩怨分明呐,呵呵”

我猜他此刻心里的潜台词肯定是:你个大傻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扯这种马篮子。

“可以吗?”我攥着拳头,一脸走投无路的凶狠表情道:“不趁着离开崇市之前把仇报了,我怕我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张星宇这次没有犹豫,直接答应:“可以,我打电话让他过来,但是咱们提前说清楚,我跟他承诺过,会保他安全,你别让我太下来台,你也不希望我这个合作伙伴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会的。”我感激的点点脑袋。

张星宇掏出手机走到一边去打电话,我则大大咧咧冲旁边的大侠说:“一会儿他来了,别惯着,我揍他,你就上,把你耳朵里的耳屎全抹他脸上。”

“耳屎?”大侠费解的眨眨眼皮。

耳中立时传来齐叔的声音:“朗朗是让你想办法把耳塞塞到疯子的耳朵里。”

大侠这才应承的点点脑袋道:“明白,我一定揍的他妈都不认识他!”

没多会儿,看起来慈眉善眼的小胖子张星宇走了回来,朝着我笑了笑说:“等几分钟吧,他马上过来,朗哥你先跟我说说,你手里到底有份什么证据可以么?”

我舔了舔嘴皮,含糊不清的说:“一个本子,本子里有不少人的姓名和银行卡号,我是从老温车里偷的,就是防止他有一天卸磨杀驴。”

“本子在什么地方?”张星宇一脸迫切的问我。

可能看我表情变得紧张,他干笑着辩解:“你别多想哈朗哥,我是担心那么重要的东西你随便乱放,被有心人给拿走。”

我指着自己的脸蛮横的问他:“你看我长得傻不傻?”

他微微一愣,随即咧嘴笑道:“朗哥如果傻,那这个世界真没聪明人了,不到一个月玩转邯山区的小姐圈,两次玩弄江君于股掌间,如果再给你几年时间,称霸崇市也不是没可能。”

“那不就结了,你特么从这儿扯半天犊子,啥实质的事情都没给我做,你自己感觉我能把本子的下落告诉你不?看你的表情,好像对本子很有兴趣嘛,我改变主意了。”我挑动眉梢狞笑,一扫刚刚求他时候的龟孙子模样,冲着他伸出五根手指头道:“你给我准备五十万,那本子你们拿到手,价值可比在我手里高。”

有句话说得好,喝醉酒的人从来都在嚷嚷自己没喝多,越是聪明的人越不会承认自己聪明,我现在就是要给张星宇一种已经完全摸透我的感觉,让他轻视我,小瞧我,觉得我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大傻子。

张星宇一副吃瘪的模样,干笑着说:“朗哥,这事儿有点不地道,我连本子到底是什么样都没见到,就稀里糊涂给你五十万,这事儿我没法跟上面的老板们交代啊。”

我在演,他同样也在装,瞅着好像满脸不乐意,其实这会儿恐怕早就在心里笑开了花。

“放心,我肯定让你看到本子的价值。”我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轻笑。

正说话的功夫,穿一身运动装,脑袋上扣顶鸭舌帽的李俊峰打公园门口走了过来,见到我的时候,李俊峰怔了一怔,接着就像不认识似得,低头朝张星宇打了声招呼:“宇哥,您找我。”

张星宇指了指我,拍拍李俊峰的肩膀微笑着说:“朗哥有几句话想和你聊,你们先聊,我在旁边等会儿。”

说罢话,他往湖边又走了几米,看似跟我们保持了距离,实际上仍旧可以清晰的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

李俊峰眯眼看了看,冷冰冰的出声:“有什么事吗?”

“我骂你声狗篮子,你有意见没?”我歪着脖领走到李俊峰面前,一把薅住他脖领厉喝:“你他妈还不如条狗,当初你落难,老子对你啥样?结果你就这么回报我?”

“别鸡八碰我。”李俊峰瞪着眼珠子推搡我一下。

“碰你咋滴,草泥马!”贺兵侠一肘子砸在李俊峰的腮帮子上,李俊峰踉跄的往后倒退,我趁势又是一脚踹他肚子上,直接将他干翻,完事我俩围住李俊峰劈头盖脸的“咣咣”猛跺。

这时候张星宇跑过来,装腔作势的拦架,皱着眉头呵斥我:“诶我操,你们这是干啥呢,朗哥你不讲究了啊,刚刚不是说想跟疯子说两句话么啥意思啊,打我脸呗。”

“跟你没关系昂。”我不耐烦一把推开张星宇,扑过去照着刚想爬起来的李俊峰脑袋又是一脚,接着从地上捡起来一块大石头,朝李俊峰砸了过去。

李俊峰反应也不算慢,就地往旁边滚了两下,险而又险的躲开我抛出去的石头,我捡起来石头再次朝着李俊峰砸下去,他这回慢了半拍被砸中了肩膀,疼的闷哼一声,我微微犹豫几秒钟,抬腿又往他身上踹。

刚刚李俊峰其实是可以避开的,但不知道为啥,故意被我砸了一下。

张星宇从后面一把搂住我,脸红脖子粗的低吼:“王朗,你他妈是不是有点晒脸了?咋滴,你准备砸死他啊?”

“对啊,我就准备弄死这个吃里扒外的垃圾,大侠,揍他!”我被张星宇给揽住动弹不得,冲着旁边的贺兵侠大吼一声。

贺兵侠一个箭步冲出去,骑马似得坐在李俊峰的身上,抡圆拳头左右开弓,连续咋了七八下,才被跟着张星宇一块来的另外三个青年连拉带抱的给拦开。

李俊峰满脸是血的被搀起来,指着我破口大骂:“草泥马得王朗,你给我记住,咱俩之间彻底掰了,往后有你没我!”

“再他妈敢叫唤,还干你!”我呼哧带喘的指着他咒骂,说完话,我扭头看了眼贺兵侠,他冲我微微点了点脑袋。

就在这时候,我耳朵里突然听到齐叔的声音:“能不能听到我说话疯子,可以听到的话,你现在推开张星宇,冲过去砸朗朗一拳头,然后骂他!”

站在我对面的李俊峰楞了不到两秒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随即一把甩开张星宇的阻拦,几步迈到我跟前,粗暴的薅住我脖领抬起胳膊就是一拳头怼我腮帮上,气呼呼的咆哮:“行,你不仁别特么怪我不义!”

齐叔语速飞快的又交代:“朗朗还手,疯子指着朗朗吓唬,就说那个黑皮笔记本的事儿保不住了,剩下的你俩自由发挥,疯子千万记住,张星宇如果问起来你笔记本的事情,咬死不说,咳咳咳..”

听完齐叔话,我膝盖绷曲,重重磕在李俊峰小腹上,他被我一下子撞倒在地,指着我急头白脸的咒骂:“王朗,本子的秘密你保不住了,你给我等好了!”

杵在不远处的张星宇眼珠子转动几下,不耐烦的冲过来,搀起李俊峰,然后又指着我骂了一句:“别他妈没完昂王朗!疯子现在是我的人!”

“朗朗让大侠开枪,但千万别打中任何人,完事掉头跑!”齐叔的声音再次透过耳麦传了过来。

“大侠,给我干死疯子!”我扭头看了眼贺兵侠,故意眨巴两下眼睛,贺兵侠心领神会的直接从后腰摸出来手枪,指向张星宇他们,“嘣”的扣动一下扳机,当然谁也没打中,不过吓得他们几个全都蹲在地上。

沉闷的枪响瞬间在公园里响起,惊的一群野鸟“腾腾”飞上天空,我随即拽起贺兵侠就往公园正门口跑去。

“曹尼玛得,敢追,全给你们嘣死!”贺兵侠五官扭曲的骂了一句。

齐叔在耳麦里低声道:“不要开你们的车,从公园里出来,往南边跑五六米左右,我在路旁一辆蓝色的QQ车里。”

按照齐叔指引,我们很轻松找到那台停在公园正门口的蓝色QQ车,坐在驾驶位上的齐叔极其利索的打火,调转车头,顺着路口行驶出去。

边开车齐叔边喘着粗气道:“你和疯子打的合情合理,张星宇这会儿肯定相信你们是真闹掰了,气急败坏之下疯子把你有笔记本的事情告诉张星宇也符合人之常情,计划基本上成功。”

我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道:“叔,这会儿可以跟疯子对话吗?”

“可以!但是咱们看不到他,全部得靠他自己演戏。”齐叔从兜里掏出一个类似对讲机一样东西递给我道:“波段调到四到五之间,有什么安排抓紧跟疯子交代”

252 信任

简单摆弄几下那个类似对讲机似的玩意后,里面顿时传出一阵说话的声音,但是通话质量很差,时不时还有那种类似收音机串台似的“滋滋”杂音。

齐叔扭头看了眼我,低声呢喃一句:“咱这套对讲设备是高仿警用的,有效距离最多也就五十米,等会我再绕回公园后门去。”

说话的过程他就把车拐进一条不算特别宽的胡同里,得亏我们是辆QQ车,勉勉强强可以开的进去,看齐叔开车的路线特别的熟络,我好奇的问他:“叔,你以前经常来这里吗?”

齐叔撇撇嘴,指向汽车仪表盘笑道:“经常个屁,张星宇跟你通完电话以后,我就找段磊弄了一副这附近的地图,研究了好半天,真是岁数大了,脑子存不住太多东西,这要是换成我以前,我看一遍就能记心里。”

看到他为这事儿尽心尽力的模样,说老实话我特别感动,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被人这么当回事的保护了,跟兄弟们在一块,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考虑,他们去动弹,结果把一个个培养的跟马大哈似的,干啥都不走心。

随着齐叔将车子开到公园的后门方向,对讲台子里的说话声音也渐渐变得清晰。

“疯子,你到底知不知道王朗刚刚说的那个小本在什么地方?”

“宇哥,我..我..不太清楚。”

“疯子啊,你要骗我可就没意思了哈?刚刚你也看见了,王朗就是奔着弄死你去的,要不是我拦着,跟他一块那小子绝对一枪嘣了你,都特么什么时候了,你咋还执迷不悟呢。”

“不是宇哥,我不确定王朗说的到底是哪个本子..”

我低声问齐叔:“我直接讲话,疯子就能听到吗?”

齐叔点点脑袋道:“按住红色的按钮,声音尽可能小点,如果他俩离的很近,张星宇说不准能听到你说话。”

照着齐叔的嘱咐,我嘴巴贴在对讲机上声音很轻的吱声:“疯子,能听见我说话,你咳嗽两声。”

对讲机里瞬时传出李俊峰的咳嗽声:“咳咳咳,宇哥,你让我考虑考虑行不?”

张星宇不耐的催促:“还有什么可考虑的?本子给我,我给你拿八十万,然后把你安安全全的送出崇市,天高任鸟飞,只要兜里有钞票,你想当皇帝都没问题,王朗我才承诺给他五十万,对你啥样,你自己琢磨,哥是真打心眼里喜欢你的为人,等我们把温平扳倒,我想办法把你的案子抹掉,以后你就跟着我和马克玩。”

我提了口气道:“疯子,我说你听着,待会管他要一百万,完事你联系波波,管波波要本子,时间最好控制在一个小时之内,我这边差不多才能安排好,完事,咱俩演一出兄弟厮杀的桥段,本子都只抢一半,还有,趁着没人注意把耳塞丢掉吧,再碰面,你别总傻逼呼呼的挨揍,该还手就还手,以前在临县时候你对我啥样,接下来还用那副态度对我,听明白的话,你咳嗽两声。”

“咳咳咳..”李俊峰随即咳嗽几下。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低声喃呢:“照顾好自己兄弟,信任!”

李俊峰剧烈咳嗽两声,含糊不清的回应我:“咳咳,信..咳咳..任..”

关掉对讲机,我揉搓两下眼眶苦笑:“难为他了。”

“队伍想壮大,总得有几个付出多的,有几个舍得拼的,还有几个敢流血的。”齐叔拍了拍我肩膀,朝贺兵侠招呼一声:“侠,去把车牌子换掉。”

“不鸡八想了,等搞定温平和谢谦,高低给我疯子哥磕两个。”我搓了一把脸,管齐叔借用一下手机拨通卢波波的号码。

跟卢波波通完电话,我看向齐叔道:“叔,计划大概就是这样了,现在还差怎么样让老温在不起疑心的情况下知道本子被抢了。”

齐叔点燃一支烟,思索几秒钟后问我:“透过段磊的嘴?”

我直接摇头否定:“太假,段磊都知道本子被抢了,为啥抓不到我,与其那样,还不如我自己打电话告诉老温呢。”

“不行,这种时候你不能主动给他打,狗日的生性多疑,很容易联想到什么,我再琢磨琢磨啊。”齐叔叼着烟卷,眯着浑浊的眼珠子看向车窗外,良久之后问我:“你和老温的侄女关系咋样?能让她出来跟你个见面不?”

说话的过程中,他把我手机从自己裤兜里掏出来,抻给我说:“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试试呗。”

来和张星宇见面之前,齐叔怕我被定位,把我手机收走了。

我没接手机,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问:“你意思是利用温婷吗?叔,这事儿挺不爷们的,咱跟老温有矛盾,不至于牵扯到他家里人。”

齐叔捂嘴咳嗽两声说:“只是让老温的侄女做个见证而已,不存在利用的,主要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这事儿对他侄女也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想成大事儿,就不能拘泥这些小节。”

我还是很抵触的摇摇头拒绝:“主要..我有点抹不开嘴,一直以来温婷对我都挺照顾的,好几次我遇上困难她都帮忙,背地里搞老温,我其实已经很内疚了,都不知道将来应该如何面对她,如果再利用她,算了叔,咱还是再想想别的辙吧。”

“你这孩子啊,咳咳..”齐叔气的又咳嗽两声,朝着我摆摆手道:“算了,你下去帮着大侠一块换换车牌,我再想想别的路子..”

听到齐叔改变计划,我这才松了口气,快步奔下车。

我俩换好车牌以后,齐叔看向我问:“直接回你们那个美容店吗?不需要提前给波波去个电话?”

“不用,时间充裕..”我自信的摇了摇脑袋。

我现在被通缉的消息,估计店里面的人全知道了,自己兄弟我肯定信得过,但小姐们就不敢保证了,提前给卢波波打电话容易引起旁人注意。

齐叔从附近故意兜了几个圈子后,载着我朝静姐美容店的方向开去,快到地方的时候,我才开机给卢波波拨过去号码,电话很快通了,卢波波扯着个老祖嗓门咒骂:“你他妈可算有消息了,到底咋回事啊?”

我语调严肃的说:“别吵吵,我这会儿时间不够使,你马上去小卖店里买个和咱之前捡到的那个黑皮笔记本一模一样的本子,来咱店前面的丁字路口,来的时候再带根黑色碳素笔。”

“啊?”卢波波楞一下,随即利索的应承:“行,我马上办。”

“出门的时候,尽可能被人注意到。”我不放心的又交代一句。

放下手机,没多会儿,我们就来到了约好的丁字路口,五分钟不到,卢波波和孟胜乐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一见到我,孟胜乐立马亢奋的挥了挥手臂:“朗哥..”

“闭嘴,别话痨昂,我这会儿没时间解释。”我白了他一眼,接过笔记本趴在车门上,先是百度查了一下临县和市里一些单位领导的名字,完事又往名字后面胡乱写银行卡号。

卢波波好奇的问我:“你这是弄啥嘞?”

“疯子给你打电话没有?”我埋头写边问他。

卢波波摇了摇脑袋,更加迷茫的问我:“没有啊,你俩不是在一块的吗?他人呢?”

“一句话,两句话解释不明白,总之接下来的时间,你们该干啥干啥,别被我的事儿影响。”我龙飞凤舞的在本子上乱涂乱抹,反正温平和谢谦肯定都没见过本子具体是啥样。

孟胜乐鼓着眼睛咒骂:“你说的都是屁话,你俩被被通缉,我们哪还有心思做生意啊?不光我们没有,小姐们也都人心惶惶的,昨晚上四五个小姐辞职了,朗哥,咱是兄弟,有啥事你说出来,一块想办法不行吗?”

我咧嘴笑了笑说:“啥事没有,最迟一个礼拜,你朗哥带你上酒吧街骑大洋马,喝XO,一点不带吹牛逼的。”

十多分钟后,我把笔记本交给卢波波,表情认真的叮嘱:“待会疯子给你打电话,你就把这个本给他,啥也别多问,更不要提我动过手脚的事儿,懂啥意思没?”

“嗯。”卢波波欲言又止的点点脑袋。

我跟卢波波和孟胜乐分别熊抱一下,不放心的交代:“就这样吧,我得先躲一会儿,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和乐子都保持沉默,不吭声也不参与,充其量拦下架..”

孟胜乐一脸揪心的问我:“朗朗,你们到底在干嘛?”

“信我不?”我舔了舔嘴唇轻问。

“信!”

“我也信!”哥俩异口同声的点头。

就在这时候,卢波波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朝我低声道:“疯子的电话。”

“正常接就可以。”我点点脑袋。

很快电话通了,疯子声音平淡的问:“波波,朗朗是不是在你那放了个笔记本啊?”

“嗯。”卢波波看了我一眼应声。

李俊峰接着道:“那我这会儿去找你哈,郎朗让我本子带走有急用,看不见我,千万不要本子给任何人哈。”

我闷着脑袋点点头,卢波波随即回答:“好,我在店里等你”

253 兄弟相残?

跟卢波波他们分开以后,我也迅速钻进了QQ车里面,齐叔正摆弄手机不知道在跟谁发信息。

贺兵侠递给我一支烟,乐呵呵的说:“你这俩哥们对你挺仗义的,上来就问啥事。”

“嗯,他俩人性都不错,等事儿解决完了,我介绍你们认识。”我应承一句,抓起手机准备关机,猛不丁看到有一个未接电话,还有条未读短信,短信是温婷发的,只有简简单单的仨字“没问题!”,电话是江静雅打的。

贺兵侠戳了戳手机屏幕道:“刚才你手机响了,我们也没敢替你乱接。”

“啥玩意儿就没问题。”我迷惑的翻看了半天我和温婷的短信记录,自己好像压根就没给她说过信息,我估计可能是这妞短信发错了发到我手机上也没多想什么,直接关掉手机。

齐叔这时候也放下电话,仰头看向我笑道:“进展顺利不?”

我点点脑袋说:“没什么意外的话,最多再有几分钟疯子就能过来,待会你俩别下去了,这块路口的摄像头多,万一被拍到,得不偿失。”

齐叔剧烈咳嗽两声说:“嗯,我让段磊又给送了一台车,黑色尼桑,马上到位。”

这两天齐叔的身体好像特别差,脸色又虚又白,咳嗽的时候经常会吐出带血的唾沫丝,我皱了皱眉头说:“你这总咳也不是个事儿,不行吃点药去,身体是自己的。”

齐叔咧嘴笑了笑说:“没啥事儿,就是普通伤风感冒。”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到了静姐的店门口,一个穿身黑色运动装,头戴鸭舌帽的身影鬼鬼祟祟的从车里下来,正是一个多小时前跟我从公园刚分开的李俊峰。

看清楚后,我深呼吸一口气,直接蹦下车:“我下去了!”

“小心点!”齐叔不放心的叮嘱我。

我笑了笑,随手从路边捡起来半截砖头就往店子方向跑过去。

快要跑到店门口的时候,一台白色的奥迪Q5“吱”的一下停在路边,紧跟着温婷和江静雅从车里慌里慌张跑下来,江静雅朝着我轻喊一声:“王朗!”

我懵逼的问她们:“你俩怎么来了?”

温婷举起手机朝我晃了晃,迷迷瞪瞪的说:“不是你给我发信息说要跑路,身上钱不够,让我给你送点吗?”

“我给你发短信?”我回头看了眼不远处停着的QQ车,刹那间有股子骂娘的冲动,不用说,肯定是齐叔用我手机发的信息,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摆手道:“我这会儿有事,待会联系你们昂,你们赶紧回去吧。”

“王朗,你到底怎么了?”两女孩非但没上车,反而朝我走了过来。

我看了眼店铺,生怕错过待会跟李俊峰的计划,敷衍的说了句“没事”,就拔腿冲进店里面。

刚一进门,李俊峰正好从卢波波手里接过黑皮笔记本,正低头翻看,店里面除了他俩以外,孟胜乐、苏伟康、大涛、小涛、阿义聚在李俊峰旁边,叽叽喳喳的问着什么,静姐和几个姑娘正边嗑瓜子边聊天。

见我猛不丁进来,李俊峰条件反射的要把笔记本往身后藏。

“草泥马,你抢我东西!”我眼珠子瞬间鼓圆,眼疾手快的抓住笔记本往回拽,本子在我俩有意无意的拉锯中“撕拉”一下从中间分开,另外一只手握住半截砖头就往他脑袋上盖。

他推了我一把,砖头擦着他的鼻梁略过,我俩借着惯性都往后倒退几步。

卢波波赶忙挡在我们中间拦架:“卧槽,你俩这是干啥呢!”

“啥情况啊朗哥。”孟胜乐也忙不迭凑了过来。

温婷和江静雅也跑进店里,挡在我们中间,江静雅费解的问道:“王朗、疯子,你们到底怎么了?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我暴躁的搡开卢波波和孟胜乐,手里的砖头冲着李俊峰就抛飞出去:“都特么给我起来,让我弄死这个狗篮子。”

李俊峰灵巧的往旁边一闪,砖头“啪嚓”一下杂碎他后面的镜子,接着他一记直踹,恶狠狠的蹬在我肚子上,昂着脑袋嘶吼:“都让开,我和他的私人恩怨。”

孟胜乐棱着眼睛挡住李俊峰,气呼呼的喊:“疯子,你啥意思?都特么兄弟,你俩要疯是咋地。”

我气喘吁吁的指着李俊峰低吼:“把那半个本子还给我!”

“你不懂这里面的事儿。”李俊峰一胳膊胡抡开孟胜乐,从地上抓起一块锋利的玻璃茬子指向我厉喝:“王朗,别逼我给你翻脸,手里的本子给我。”

苏伟康直接从裤兜里摸出螺丝刀,红着眼睛就站在我前面:“马勒戈壁得,你指谁呢!”

小涛和阿义也同时起身,护在李俊峰的前面,阿义吞了口唾沫开腔:“你要干啥康子,朗哥和疯子哥的事儿你让他们自己解决行不行?别跟着瞎起哄。”

卢波波捏了捏鼻头出声:“其他事儿都能商量,但谁要碰王朗一指头,我肯定跟他玩命。”

“波哥,你要这么唠,我们肯定死护疯子哥,我俩是他带出来的,对不住了!”小涛表情极其艰难的抽了口气说。

大涛一语不发的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也站在我身后,好好的一家人,顷刻间分成两伙,剑拔弩张的盯着对方瞪眼。

孟胜乐站在我们两帮人当中,欲哭无泪的干嚎:“不是,你们到底怎么了,几天前还他妈恨不得拜把子,现在咋变成这样了?”

静姐同样哭了,眼泪哗哗的捂着嘴巴,望向我俩哽咽:“疯子,朗朗,都别冲动,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慢慢谈可以不?”

面对众人的哭劝,我心里挺不得劲的,抽了抽鼻子没作声,李俊峰同样迟疑片刻,随即脸一横,表情阴郁的低喝:“王朗,我就他妈问你,本子能不能给我?”

“那还唠个鸡八!”我抓起手边的椅子就朝李俊峰抡了上去,李俊峰抬起胳膊抵挡,手里的玻璃茬子径直冲我扎了上来,眼瞅快要扎到我胸口的时候,他顿了顿,锋利的玻璃茬在我胳膊上豁开一条大口子,随即他直接扔掉手里的玻璃茬,跟我肉搏在一起。

我俩拳拳到肉的互相攻击对方,他怼我一拳,我踹他一脚,从店里一直打到门口,江静雅、温婷和静姐不停的从旁边拉拽劝阻。

别看屋里的弟兄们刚刚泾渭分明各站各的队,但实际上真混战起来,谁都不忍心去真动手,顶多就是互相之间推搡两下,骂几句“卧槽”!

就在屋里完全乱成一锅烂粥的时候,门口的帘子突兀被人掀开,江君带着八九个小年轻直接闯了进来,江君扯着脖颈吧唧嘴冷笑:“哟,屋里挺热闹的哈?兄弟相残呐这是?”

李俊峰愕然的扭过去脑袋出声:“你怎么来了?张星宇明明说不会派人跟踪我的。”

江君一把夺过来李俊峰手里的半个笔记本,随手递给身后一个马仔,那马仔迅速扭头走出店门外,接着他厌恶的抬起胳膊怼了李俊峰胸口一下骂咧:“往边上靠靠,啥鸡八事儿都干不了的废物。”

别看苏伟康刚刚冲李俊峰骂骂咧咧,恨不得要杀人,但一瞅见他被外人欺负,马上就急眼了,攥着螺丝刀就往江君的跟前涌动:“草泥马,你想咋地!”

江君突然从腰后掏出一把枪顶在苏伟康的脑门上,牛逼哄哄的厉喝:“咋地你麻痹,你说你想咋地!”

苏伟康虽然彪但不傻,一看这架势,立马没敢继续动弹。

江君攥着手枪把,照苏伟康脑门“咣咣”砸了两下,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冷笑:“一帮小篮子,还他妈混出优越感来了。”

跟在江君身后的两个青年也同时掏出一把仿六四,耀武扬威的喊叫:“都他妈蹲下!”

“蹲下,别犟!”我看了眼屋里的人,舔了舔嘴唇吱声。

哥几个满眼闪着不屈的慢慢蹲在地上。

我把半个笔记本卷起来,塞进裤子口袋里,嘲讽的笑道:“君哥怕是已经忘了上次在养车场的大院里被我兄弟吓得喊爸爸的光辉时刻喽。”

江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手攥着枪,另外一只手拿拇指和食指掐着烟头,歪着脖颈,冲我努努嘴:“来,你过来..”

我吐了口痰,迈步走到他面前笑问:“呵呵,你要吃了我啊?”

李俊峰旁边,一个小年轻抬腿就在我腰上踹了一脚,横着脸训斥:“草泥马,不会好好说话是吧!”

江静雅和温婷喘着香气,推搡开那个小青年,江静雅挡在我身前,脸庞泛红的娇骂:“你干什么,凭什么打人?”

望着江静雅单薄的小肩膀,我心底微微一暖,靠了靠她后背,摇头说:“你别管。”

“不行,他们打你就不行!”江静雅一根筋似的执拗起来。

江君朝着自己马仔努努嘴道:“带两位姑娘出门冷静冷静。”

两个马仔连拽带薅的把江静雅和温婷给拉出店铺,外面依稀可以听到两个女孩暴跳如雷的叫骂声...

254 我的兄弟!

江君朝着自己马仔努努嘴道:“带两位姑娘出门冷静冷静。”

两个马仔连拽带薅的把江静雅和温婷给拉出店铺,外面依稀可以听到两个女孩暴跳如雷的叫骂声...

目送俩女孩拽出去以后,我这才松了口大气,温婷是老温的侄女,江静雅家庭条件也不一般,这俩人要是闹出点啥好歹,再被张星宇加以利用的话,我可以直接出国跑路了。

江君朝我似笑非笑的翘起大拇指出声:“混的不咋样,桃花运倒是挺旺哈。”

我站在原地没动弹,咧嘴笑了笑:“凑合事儿吧。”

“来,小逼崽子,我看看你脸有没有嘴硬。”江君目光阴鹫的朝我勾了勾手指头,另外一只手攥着枪指向我脑门。

我弯下腰把脑袋抻到他跟前出声:“要不你摸摸?”

我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我知道齐叔和贺兵侠就在门外,真有什么不测,他俩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江君直接从我兜里掏出那半个笔记本,随手翻了两页,猝不及防的抬起胳膊,“啪”的一耳光扇在我脸上,随即猛地站起身,两手揪住我脖领,膝盖绷曲,照着我肚子“咚咚”连磕好几下,才一把推开我,昂着脖颈叫嚣:“草泥马得,挺会玩啊你。”

“江君,卧槽尼玛,我早晚弄死你!”

“朗朗!”

蹲在墙根儿的哥几个纷纷要往起站,江君那两个握枪的小弟慌忙喊叫起来。

“没事儿哈,都稍安勿躁。”我趔趄的往后倒退两步,佝偻后背站直身体,盯着江君喘着粗气嘲笑:“出门时候没带篮子吧,手里拎那么大一把枪,你不敢让他响啊?”

江君暴躁的蹿起身,攥着手枪指向我咆哮:“你再特么给我说一遍!”

“再说十遍你能咋地!”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干哑的男声,紧跟着就看到两个家伙直不楞登的冲了进来,一个身材矮小,手里抱着杆锯短了的“五连发”,另外一个人高马大,两手拖着把一米多长的关刀。

我仰头望过去,看到竟然是钱龙和杨晨,不禁愕然的出声:“你们咋来..”

钱龙搂着五连发恨恨的咒骂:“你们个鸡八,让人欺负成啥逼样了,电话费掏不起是吧?”

江君扭头看了一眼,枪口随即指向钱龙,皱着眉头呵斥:“滚出去!”

“嘣!”

迎接他的是一声沉闷的枪响,钱龙一句对话没喊,直接对准江君扣动扳机,子弹在江君脚下炸开花,把地板砖干出来好几条裂缝,江君吓了一哆嗦,连连往后倒退两步,不止他往后退,站在他旁边的几个小弟也跟着往后挪蹭。

钱龙吐了口唾沫,枪口直愣愣指向江君出声:“你们总共三把枪是吧?来!一块朝我干,我要是哆嗦一下子,给你跪下当儿子。”

江君咬着嘴皮出声:“吓我..”

“嘣!”

又是一声枪响,伴随江君的惨嚎,他的大腿上瞬间腾起一阵血雾,整个人失去平衡,趔趄的摔倒在地上,手里的枪也“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跪下!”杨晨举起关刀朝着一个马仔脸上就劈了一刀,小伙吓得赶忙往后退,肚子上仍旧被杨晨剐出来一条长长的刀疤。

“废话真特么多!”钱龙翻了翻白眼,一脚踢飞江君的枪,接着推开我,抱起五连发指向另外两个拿枪的小伙嘶吼:“你俩行不行?干一下子啊!”

“嘣!”

一个青年满脸涨红的朝钱龙嘣了一枪,不知道是准头太差,还是心理素质不行,距离如此近,他竟然都没打中。

钱龙就跟傻狍子似的杵在原地一动没动,随即朝着那小伙“嘣,嘣..”连开两枪,一枪打偏了,另外一枪干在那小子肚腩上,小伙应声倒地,蹲在地上惨嚎起来。

“你呢?干不干!”钱龙又将枪口指向仅剩的那个青年咆哮。

青年迟疑几秒钟后,很光棍的把手枪往地上一扔,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这时候,杨晨举起手里的大关刀,直不楞登的朝着一个马仔脑袋就抡了上去,仰头高喝:“都鸡八瞅啥呢,站着的全部干跪下!”

“去尼玛得!”

“干磕!”

蹲在墙角的哥几个咋咋呼呼的往起站,随手薅住各自的对手,劈头盖脸的就抡拳头,不到半分钟,江君带来的这帮马仔基本上都倒在地上,惨白色的地板砖上全是拳头大小的血点子。

以两人之威,克对方十人之势,这事除了钱龙和杨晨,一般人真干不出来。

钱龙指着躺在地上惨嚎不止的那帮小青年高喝一嗓子:“马勒戈壁得,刚才我兄弟们啥姿势,你们给我保持啥姿势,从店门口给我整整齐齐的跪一排,谁特么敢跑,我就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速度与激情。”

一帮小青年互相对望一眼,接着排成一字型,一瘸一拐的往店门口走。

钱龙一脚踹在混在人群里的江君腰杆上,鼓着眼珠子咒骂:“你装什么社会小马仔,你带队的是吧?”

“兄弟..”江君苦涩的咽了口唾沫。

钱龙把五连发递给旁边的苏伟康,冲着江君龇牙一笑:“来,笔记本给我掏出来。”

江君毫不犹豫的把笔记本递给钱龙,钱龙直接把本子抛给我,接着一把薅住江君的衣领,照着墙壁“咣咣”撞了两下,喘着粗气狞笑:“听说你是不夜城四小金刚呐?”

江君的额头被磕破了皮,鲜血顺着面颊往下淌,抽了抽鼻子没作声。

钱龙甩了甩手腕朝江君努努嘴:“大哥都要面子,我也不让你跪了,来,躺下!”

江君深呼吸两口,望向钱龙出声:“兄弟,我认栽了行不行?”

“三..二..”钱龙一把夺过苏伟康手里的“五连发”,枪口戳在江君的裤裆正中蠕动嘴唇。

江君臊红着脸迟疑几秒钟后,最终爬爬弯腰,平躺在地上。

钱龙一脚踏在江君的脑袋上,鞋底子在他脸上用力磋了几下冷笑:“记住了,往后看到我家所有兄弟,矮半截说话,你有装逼能力,我就有干趴下你的实力。”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子声。

钱龙和杨晨同时看了我一眼,接着哥俩拽着我就往出走,走到门口钱龙扭头看向苏伟康出声:“大外甥,你们该咋干生意咋干,警察问起来,直接供我名字就行,谁要是欺负你,别还手,拿个本子都记起来,等老舅烫出来时间,挨个帮你收拾。”

跑出店子,门口停着一台黑色尼桑,贺兵侠朝我们招了招手,我们仨直接钻进车里,临上车的时候,我还可以打量一眼四周,并没有看到温婷、江静雅。

齐叔像是知道我怎么想的一般,咳嗽两声道:“那俩妞在车里呢,怕她们报警,我把她们绑起来了,没啥事儿。”

我埋怨的叹了口气道:“叔,这事儿你办的真不风范。”

“等回去再埋怨我吧。”齐叔笑了笑,招呼贺兵侠开车。

坐在车里,我瞪着眼珠子问钱龙:“你们咋跑过来的?是不是齐叔给你们打电话的?”

钱龙满嘴跑火车的嘟囔:“我啥智商你不知道啊?掐指一算就知道你有难,就我这聪明的小脑袋需要别人提醒嘛。”

“快滚你大爷的吧。”我没好气的白了眼他埋汰:“你聪明个篮子,上小学二年级了还不知道上课铃声是干啥使的,见到跟个大傻子似的站在教室门口朝我喊,快要玩呀,老师抽没抽你大嘴巴子...”

255 说开了

我跟钱龙有一搭没一搭的斗着嘴,齐叔则极其熟络的握着方向盘穿梭在大街小巷里,走的基本上全是一些没有摄像头的老街和宽巷子,最后把车子停在郊外的一片烂尾楼前。

车停稳以后,齐叔咳嗽两声道:“先在这儿暂时落脚吧,这片烂尾房是老早以前南方一个大老板开发的,后来被孙马克联合市里的好些大混子联手坑的干不下去了,据说老板直接跳楼了,平常根本没人来。”

扫视一眼只盖出个大概轮廓的矮楼和漫地的荒草,钱龙摸了摸后脑勺肚腩:“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阿西吧,狗屎!”

边咒骂他边使劲甩了甩脚上的鞋子,懊恼的嘟囔:“叔,咱这条件也未免太他妈艰苦了点吧?”

杨晨皱着眉头顶了一句:“话别那么多,但凡能住五星级宾馆,齐叔不会领咱们到这儿受罪,自己刚才多虎逼,心里没点数是咋地!”

从上车以后,杨晨就一直绷着脸,既没跟我多说什么,也没问过任何问题,就始终叼着一根烟盯着车窗外走神儿。

钱龙顿时也不乐意了,抽了抽鼻子吭声:“操,我这不是开玩笑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嘛,你拉长个狗脸给谁看呢。”

“你说谁狗脸呢?”

“谁皱眉就说谁,别自己捡骂昂。”

见俩人面红耳赤的吵吵起来,齐叔咳嗽两声道:“行了,别特么穷热闹,过来搭把手把后备箱里的水和吃的卸下来,顶多也就一两天的事儿,咱们肯定换地方。”

我从后备箱里搬起一件矿泉水,笑着打圆场:“没事儿,不用搭理他俩,这都是日常,一会儿就好了。”

钱龙和杨晨好像天生八字不合,从小到大两人总有吵不完的架,任何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急赤白脸的红上半天眼,不过他俩有个共同的优点,就是不记仇,头天晚上哪怕互殴的鼻青脸肿,第二天仍旧能跟啥事没有似的该聊天聊天,该喝酒喝酒。

杨晨烦躁的瞪了我一眼咒骂:“你也闭上嘴吧,一天天闲的没事干,不找点麻烦好像就活不起似的。”

一看战火燃烧到我身上,我也横着眉头怼了他一句:“不是,你他妈中午吃的炸弹啊?说话咋那么冲呢。”

杨晨瞥了我一眼,从后备箱里抱起一箱方便面,闷着脑袋就朝烂楼方向走去:“可不呗,吃了四个二加俩王,还是鸡肉味的呢,嘎嘣脆!”

钱龙靠了靠我胳膊,压低声音道:“别跟傻子一般见识,瞅见江静雅来找你,他醋劲犯了。”

杨晨回过来脑袋,“咚”的一下将一箱方便面扔到地上,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哼声:“你是不是没吃药?这事儿跟小雅有一毛钱关系吗?老子烦的是美食广场刚他妈有点气色,又得关门,你们全跟大爷似的当甩手掌柜,吃苦受罪的人是我,广场如果黄了,老子拿啥养家糊口,也跟着你混工地啊?”

钱龙恼火的反问:“来的时候我跟你说啥了?让你别跟着掺和,你非要来,现在又埋怨,咋地,合着就你有理呗。”

“赖我行不行?”我抽了口气出声:“别吵吵了,让人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有病似的。”

钱龙鼓着腮帮子撇嘴道:“嗯嗯嗯,我有病行了吧。”

“你没病,我病入膏肓是真的。”杨晨吐了口唾沫,气冲冲的搬起方便面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听到杨晨的话,我瞄了钱龙一眼,摇摇脑袋,示意他别再吭声了。

从烂尾楼里随便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房子,简单收拾一下后,齐叔招呼我们坐下,然后从兜里掏出个跟MP4差不多大的奇怪设备放在地上,朝着我道:“朗朗,我管段磊接了个信号干扰器,你把手机打开,等着老温给你来电话吧。”

“哦,一会儿就开。”我敷衍的应承一声,抓起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牛饮两口,没有动弹。

可能是觉察出我情绪不太对劲,齐叔叼着烟卷注视我几秒钟后,招招手道:“咱俩出去聊几句。”

我直接站起来往外走,走出去能有十多米后,齐叔低声问我:“你咋啦?”

我黑着脸出声:“叔,不是我挑理儿,你说你把他俩喊过来干啥?他们本身一个干美食广场,一个盯工地,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这下好了,全特么啥也不用干了,跟着咱落草为寇吧。”

齐叔嘬了几口烟嘴,声音沙哑的解释:“不喊他们,咋证明你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们刚刚如果不在店里和江君争抢的那么激烈,谢谦和温平根本不会相信那个笔记本是真的。”

我顿了顿,接着情绪激动的吼叫:“行,就说他俩来为了配合我演出,那你给温婷发短信啥意思?咱不都说好了,这事儿不掺和旁人嘛,你整这出,往后我还咋跟人见面?”

“你年龄小,很多时候不懂如何取舍,你狠不下心的事儿,只能我帮你做选择..”齐叔咳嗽两下再次辩解。

我暴躁的打断他的话低吼:“这他妈跟年龄大小有关系吗?完全就是做人的方式,我没有你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习惯,我拜托你,郑重其事的拜托你,往后不要提我做选择,可以吗?”

齐叔怔了一怔,一对浑浊的眼珠子在我脸上打量几秒钟后,丢掉指间夹着的烟卷,硬挤出个笑容点头道:“好。”

我深呼吸一口气,语气降低几分道:“叔,不是我发火,我真不乐意拿女人说事,尤其还是朋友。”

“嗯,是我考虑的有缺陷。”齐叔戳了戳下巴颏旁边的胡茬干笑。

回到临时住处,杨晨、钱龙和贺兵侠正小声说着话,见到我俩进来,贺兵侠赶忙替我们拆开两桶方便面,笑盈盈的说:“条件比较艰苦,先拿矿泉水泡面吃吧,待会我想办法再弄两暖壶热水去。”

钱龙一手抓着块面饼“嘎嘣嘎嘣”干啃,一手握着罐啤,眨巴两下绿豆小眼打趣:“就这么着吧,方便面就啤酒,生活乐悠悠。”

我打开手机,坐在杨晨旁边,捅咕两下他胳膊肘小声说:“晨子,我跟江静雅没啥关系,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顶多就是认识,真的。”

“呵呵..”杨晨往旁边挪了挪屁股,跟我保持一拳的距离,喝了口啤酒道:“你知道小雅跟我聊天,说的最多的是什么吗?最多的就是你,她问我,你什么时候生日,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就连这个礼拜天说好了去南郊动物园玩,都是她提议的,她让我无论如何想办法喊上你,朗朗,我不反感给你们当月老,但特别烦你这幅虚伪劲儿。”

钱龙含糊不清的喷着方便面渣子开腔:“不是,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啥叫虚伪?你喜欢江静雅,难道就不允许江静雅喜欢人家郎朗了?朗朗当你是兄弟,啥事都跟你坦白,你这么阴阳怪气的啥意思?地球人都他妈知道王朗和小影在一块多幸福,旁人插都插不进去。”

“你知道个蛋,小影跟他分手的当天晚上,他就拽着小雅、温婷在酒吧里开派对,喝的不晓得有多开心。”杨晨白了眼钱龙,侧头看向我表情严肃的说:“朗,咱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兄弟,你想要的,我肯定不会争,但我希望你别拿我当傻子,一面告诉我放心大胆的追小雅,一边又鬼鬼祟祟的整这些破事。”

一看这架势他肯定误会我了,我慌忙开口道:“晨子,那天晚上的事情其实不是你想那样的..”

杨晨摆摆手打断我:“那天晚上什么样咱不提了,过去就算了,我现在正儿八经的问你一次,你对小雅到底有意思没?你如果有,我马上放弃,咱以后谁都再提这事儿,你如果没有,那往后就跟她保持距离,可以不?”

望着杨晨一眨不眨的眼睛,我低头沉默半晌后,咧嘴笑道:“我真对她没想法,等我的事儿处理完了,我肯定还得找小影和好去,我俩比较配。”

杨晨瞬间眉开眼笑,一拳怼在我胸口,豁着牙齿出声:“老爷们吐口唾沫一个坑,事情既然已经说开,那咱就都特么忘了昂,谁要是小肚鸡肠,谁就是狗篮砸!”

“必须得,傻儿子..”我抻手摸了摸杨晨的脑袋:“这点破事儿,还至于拉长脸郁闷一路嘛,操。”

“他就是个大傻逼。”钱龙也凑过来,坐在我俩中间,拿肩膀靠了靠我问:“你啥时候跟小影分手的?我怎么没听媚儿提起过啊?”

我半真半假的敷衍:“我俩没分手,只能算冷战吧。”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温平的号码,我朝哥几个摆摆手,然后深呼吸两口,按下接听键...

256 今晚他必折

电话接通,我紧张的朝齐叔望了一眼,齐叔从兜里掏出来一支录音笔,凑在我耳边声音很小的说:“别吱声,等他先说话。”

我点点脑袋,盯着手机屏幕一语不发,只是呼吸沉重的吹着热气,电话那边的温平同样也没做声,好像要跟我比拼一把耐性。

足足过去一两分钟左右,温平按耐不住,率先开口:“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我瓮声瓮气的冷笑道:“我以为你两天前就会给我打电话,至少问我一句,看来是我想多了,敢情在你心里,我压根不是你的人,可能连条狗都算不上。”

温平声音一如既往的淡定:“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入室抢劫的案子一直都有人故意在网上散步照片和视频,我得想办法把这些舆论都压下去,舆论散开,我才有机会帮你运作案子!”

我挑动眉梢,暴躁的反问:“结果呢?压下去没有?警察是不是放弃抓我了?我他妈能不能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

温平陷入沉默,我朝攥着录音笔的齐叔眨巴两下眼睛,示意他可以录音了,然后朝着手机道:“温叔,我替你干掉夏东柳,又灭了齐恒全家,不说有功,起码有点苦劳吧,事情发生以后你对我不闻不问也就算了,竟然还第一个站出来要抓我,事情没你这么办的!”

温平迟疑片刻后开口:“你做的事情我都记在心里,但是老齐和夏东柳的名字以后不许再提,给我烂在肚子里,我问你,那个笔记本是不是被抢走了?”

我应承一声:“被马克的人抢走一少半,不过写着你名字的那一大半还在我手里,他们抢走的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录。”

温平的情绪总算有了波动,“糊涂,那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马上想办法给我弄回来,本子泄露我很麻烦,我麻烦,你更麻烦,懂不懂?”

看他紧张起来,我反倒轻松下来,嬉皮笑脸的说:“你觉得我现在还怕麻烦不?反正都是被警察抓,多背一件案子和少一件案子对我没多大影响。”

“王朗!”温平的嗓门骤然提高:“你这是什么态度?把你手里剩下的半个本子马上给我送过来,我在市政府门口等你。”

我打了个哈哈道:“温叔,我大大小小替你也办了不少事情吧?可你给过我什么好处?除了敷衍,就是口头承诺,一毛钱酬劳没掏过,我现在想法改变了,想要本子,你得掏钱买,三百万,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什么?”温平呼吸顿时变得粗重:“你管我要钱?”

“三百万,现在是晚上十点半,十二点的时候,咱们在市政府门口碰面,你如果带警察或者别的人来,我保证这辈子你都不会再见到我。”我语调严肃的说。

温平吐了口浊气说:“这么短的时间里,我根本筹不到那么多钱?最多一百万。”

我戏谑的笑道:“随便你吧,我相信马克肯定有实力掏三百万买,那就保重吧亲爱的温叔。”

见我要挂电话,温平慌忙开口:“别,十二点前,咱们在市政府门口交易,还有,被马克抢走的那半个本子我也要。”

我歪着嘴巴应付差事的说:“万一马克已经把本给他姐夫了,我总不能闯到谢谦家里明抢吧?你先透过你的关系打听一下,确定本子到底在哪以后,我帮你夺回来。”

“算了,见面再说吧。”温平顿了顿,长叹一口气。

我看了眼边上的齐叔,冷不丁问了他一句:“温叔,问你个私人问题,弄死齐恒一家,你后悔过没有?如果他还活着,你至少不用像现在这么被动吧。”

倚在我旁边的齐叔身体禁不住颤抖了一下,呼吸瞬间变得不匀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手机屏幕,似乎要从屏幕里看到温平的脸,我知道他其实一直都特别在意这个事情。

电话那边的温平陷入了长久的沉寂,就在我以为手机是不是出问题的时候,温平押了口气:“唉...说实话,我不后悔,但特别内疚,我和老齐不止是上下级关系,我还拿他当朋友,这么多年来,他是唯一一个真正站在我角度思考问题的人,可有些事情明明知道是错的,也必须得那么做。”

“因为地位吗?”我替齐叔问出来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嗯!”温平斩钉截铁的回答:“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仍旧会那么做,他知道我太多太多,而且当时他已经萌生退意,万一他落在我任何一个政敌的手中,我都将万劫不复,假如真的有什么阴曹地府,那就等我死了以后,下去给他磕头赔罪吧,可事情必须要这么做。”

齐叔靠在我旁边,握着录音笔的那只手颤抖的分外厉害,眼睛里有泪花闪烁,但是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我怕再继续问下去,齐叔的情绪会不受控制,直接打断温平道:“好了,那咱们二个小时以后见吧,记着我说的话,不要带任何人来,有过齐恒的前车之鉴,我对你肯定特别防范。”

温平没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叔,你没事吧?”放下手机,我看向齐叔轻声问道。

齐叔用胳膊在脸上抹擦一把,挤出个笑脸道:“没事儿,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你去吧,抓紧时间把这段录音送到观音庙去,任务基本上完成了一大半,必要时候,我可以出庭作证,不过你小子有点贪,竟然直接张口管老温要三百万。”

我胸有成竹的咧嘴笑道:“作证的事用不上你,我哥会跟夏东柳沟通好的,作证他顶多蹲个三五年,但是出来以后照样可以像个人似得正大光明生活,况且他心里也恨温平恨得要死。”

当从吕兵口中得知夏东柳诈死的消息以后,我就开始着手准备,恳求吕兵把他暂时保护起来,当然之前并不是为了扳倒温平,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完全也算是歪打正着吧,没想到当日我的一时善念反倒成为压倒老温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然就算没有夏东柳的事儿,我也绝对不会让齐叔去冒险,温平前半生的脏事几乎都是齐叔干的,让他作证,等于直接把他推到枪口底下。

“你小子啊...”齐叔绝对猜得出来我心里的想法,笑着拍了拍我肩膀催促:“去吧,赶快把录音送到观音庙,我们几个为你晚上和老温碰头做下准备。”

我笑嘻嘻的说:“不用准备,老温今晚上必折无疑,如果你想跟他再见一面的话,就和我一块去,不想的话,就陪我这俩哥们到酒吧街上等我。”

“他今晚上就能折?”齐叔迷惑的问。

我点点头说:“你当我真想管他要三百万啊?”

“什么意思?”不止齐叔懵了,其他人也全都瞠目结舌的看向我。

我左手掐腰,右手拨拉两下自己被汗水黏成一撮一撮的碎头发,装的跟领导发言似得吧唧嘴巴:“这钱就是老温躺下的证据,齐叔你跟老温时间久,你说说以老温的收入,就算不吃不喝得多长时间才能攒够三百万?跟我交易,这钱他从哪来的,能解释的清楚不?解释不清楚就是死罪,解释的清楚,他罪更大。”

“我还真没往这头想,臭小子思路挺野哈。”齐叔摸了摸鼻尖轻笑。

杨晨好奇的问道:“朗朗,你刚才说让我们上酒吧街等你,干啥去啊?”

我眯缝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砸场子,打名气!今晚上我要假戏真做,扯虎皮拉大旗,让所有人知道,崇市冒出来个敢甩孙马克耳刮子的王朗!”

贺兵侠咽了口唾沫干笑:“操,你是有巴不得把你这俩发小送进监狱啊,几个小时前,他俩刚从美容店里开枪、嘣完人,这会儿你又直接让他们去马克的大本营闹。”

我摇摇头,笃定的邪笑道:“不是他们,是你们所有人,包括店里的乐子、波波和其他兄弟,全部出动,今晚上血洗马克的长龙酒吧,放心,有人替咱们的张狂买单!”

“听朗朗的吧,那个大神不光要拿下温平,还想连谢谦一锅端掉,最重要的是他想借你们的手,打掉马克这个伪王。”齐叔低头思索片刻后出声。

我接过录音笔,朝着哥几个道:“我先去把录音送到替咱们买单的人手里,凌晨十二点十分,咱们两边同时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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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不着调的师父

盛夏的郊外,温度适中,此起彼伏的蝉鸣和田间“咕呱咕呱”的蛙叫声连成一片,再加上潺潺而流的小溪水,绝对是个放松休闲的好去处,如果我现在孑然一身,无罪无灾的话,肯定喊上钱龙、杨晨拎上几瓶啤酒,喝他个通宵达旦。

我开着齐叔从工地里借来的一台破夏利车,直接奔向南郊“虎头山”上,此时早已经夜深人静,山腰上看不到任何朝拜的善男信女们,把车子停在“观音庙”的门口,我迫不及待拍打庙门朱红色的漆门大声咋喊:“师父,师父..”

几秒钟后,漆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拽开,一个黑影打着酒嗝从里面探出来脑袋,没好气的嘟囔:“瞎特么叫唤啥呢,家里出丧事了是咋地?吼的这么撕心裂肺。”

我抬头一眼,开门人竟是那个叫“诱哥”的杀马特狠人,留着个湛蓝色的“鸡冠头”,光是头发至少梳了差不多能有十多厘米高,他打着哈欠撇嘴道:“催魂呢,出啥事啊?”

我错愕几秒钟后,快速出声:“诱叔,今晚上我和温平交易,我让他掏三百万买我手里的笔记本,你们差不多可以抓他了。”

诱哥迷惑的摸了摸自己跟扫把似的发型,迷惑的问道:“老弟,喝了吧?什么特么三百万,什么抓他,你到底啥意思呐。”

我一字一顿的解释:“哥,我让温平用三百万买我手里的记笔记,听懂啥意思不?他只要能掏出来这个钱,你们是不是能够有理有据的抓他?诶卧槽,跟你说太费劲,我便宜师父呢?”

“哦..”诱哥低头沉默半晌,才拖着长音应承:“你意思是抓温平贪污吧?”

我摸了摸脑门上的汗珠子感叹:“诶妈呀,你可算听懂人话了,我师父呢?”

诱哥努努嘴,慢悠悠的说:“他上外地办事了,你们是今晚上交易吗?”

我强忍着骂娘的冲动点头道:“对啊,十二点多在市政府,再有半个多小时,这是我录下来的音,你听听..”

诱哥接过录音笔,打开开关,瞬间传出我的声音:“温叔,我替你干掉夏东柳,又灭了齐恒全家,不说有功,起码有点苦劳吧...”

几分钟后,听完录音,诱哥吧唧嘴巴道:“行,我知道了,你们该干啥还干啥,待会我跟昆子再商量一下,看看这事儿应该怎么整。”

我破口大骂:“你玩呢?这次机会,我就能弄出来一次,把握不好的话,再也别想老温会露出马脚,啥叫你们再商量一下,等鸡八你们商量好,黄花菜都凉好几遍了,来,你把我师父手机号给我,我跟他说。”

诱哥一脸懵逼的扫视我:“啥玩意儿?你管我要林昆的手机号,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不?”

我不耐烦的撇嘴道:“干什么他不得吃饭?都特么吃五谷杂粮的泥人就别装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神,这事儿你们要能干,就麻溜抓点紧,要是不能干,我收完老温的钱,马上离开崇市,你们乐意咋整咋整。”

诱哥眨巴两下眼睛,从兜里掏出一部我根本没见过牌子的手机道:“小伙子,你有点意思昂,多少年了,我都没听人这么唠过嗑,行,我给你念林昆的手机号,你自己记一下。”

“快点吧。”我烦躁的催促。

诱哥边瞅手机边念叨:“822..”

“不是华夏的手机号啊,怎么还822开头的呢?”我直接按下诱哥念的一连串数字,好奇的问他。

诱哥没好气的梭嘴道:“你懂得还是太少,连特么822代表什么都不知道,跟你科普一下,1922年8月22日,共X党宣言问世,能理解啥意思不?822基本上是所有国字号单位的统一电话,傻篮子。”

“你说这些,连我历史老师都鸡八不知道。”我不服气的龇牙嘟囔,同时焦急的问:“他咋不接电话呢?”

正说话的时候,电话通了,那边传来一道干哑的声音:“喂?”

听架势,肯定是我那个便宜师父,我忙不迭吱声:“师父,我是王朗啊,还有印象不?”

“别喊我师父,有事直说。”他不耐烦的打断我。

我不厌其烦的把事情又跟他复述一遍:“今晚上十二点,我在市政府门口和温平交易,让他出三百万买我...”

他迟疑片刻后问:“十二点就交易吗?可以把时间再往后延长半个小时不?”

我欲哭无泪的干嚎:“爹啊,温平是啥身份的人,我给人说延迟肯定不好使,搞不好还容易让他起疑心,你腾出来几分钟去旁听吗?”

林昆再次沉思半晌后开口:“四十分钟,我很难从石市赶回崇市,这样吧,你给温平打电话,让他明晚上再交易。”

“...”我无语的拍了拍额头道:“师父,如果你是温平能接受我这个要求不?现在半个笔记本被谢谦的人抢走了,他急的跟什么似的,我抓的就是他来不及去思索那么多的心理,给他一天时间冷静,你觉得人家还能上套不?反正诱哥在这里,你如果赶不回来的话,让诱哥代劳不是也一样吗?”

林昆声音清冷的说:“不一样,他没有执行权,你想办法拖延半个小时,我现在马上往回赶。”

“我拿鸡八脸拖延啊?”我也急眼了,直接爆粗口。

“嘟嘟嘟..”

林昆没跟我说任何废话,挂掉了电话,我吐了口唾沫,禁不住骂街:“草泥马,一天天装的好像跟个仙似的,这点逼事儿都干不了,废物,废物!”

诱哥站在旁边,眉梢挑动,冲我瓮声瓮气的开口:“老弟,我怎么听着你好像骂我呢?”

“告辞。”我瞟了他一眼,直接转身就走。

诱哥搓着双手,朝我豁嘴笑道:“老弟,想拖延时间其实很简单的,你晚去半个小时哪都是,温平如果着急交易的话,肯定会等着你。”

我耐着性子解释:“老温本身就疑心很重,我如果晚去,不定会生出什么变故,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过来替我当个见证,至少证明,我是全力以赴了。”

诱哥极其不屑的吭气:“一个小小的五线城市三四把手,他能有毛线的脾气。”

我没搭理他,掉头走回车子跟前,拽开车门朝他道:“市政府门口,晚上十二点。”

诱哥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安了,我吹个发型就过去。”

瞅他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我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当初我到底是有多傻逼,才会选择跟这帮比江湖骗子还业余的家伙合作,怪他的同时,我也恨上自己内个便宜师父,感觉他也是个不着调的人。

开车从观音庙下来,我直接朝着市政府驶去,路上我不放心的给刘祥飞打了个电话,他是我认识所有人里最亡命徒的,如果有他保驾护航的话,我感觉自己存活的机会能更大点。

结果电话通了以后,他告诉我,目前在内蒙收账,一下子将我打进谷底,左思右想后,我猛打两下方向盘,朝着我们租房子的家属楼开去,吕兵目前守在夏东柳的身边,其他人不方便露面,好像能用上的也就剩下一个黑哥。

十多分钟后,我把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完事大步流星的朝着车牌跑去,走到车牌底下,我昂脖朝着黑咕隆咚的车牌角落喊了一声:“黑哥,救命啊...”

黑哥没有任何动静,好像睡着了似的,我捏着鼻子又喊叫两声。

这时候,我脑后突然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王朗?”

我条件反射的扭过去脑袋,见到身后站着一道穿着乳白色洋裙的倩影,当看清楚她模样的时候,我咽了口唾沫,极其尴尬的抻手打了声招呼:“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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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狡诈如狐

当看清楚那人竟然是王影后,我脑子“嗡”的一下刷白一片。

我从未想到,这种时候,会在这里碰上王影,她似乎也特别意外意外,大大的眸子里闪烁着一抹复杂的情愫,这还是我俩自从闹分手以后头一回碰到。

我尴尬的拽了拽自己泛皱的衣角打招呼:“挺..挺巧哈,你也来看黑哥呐。”

只不过几天时间没见到而已,王影给我的感觉却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本就精致的小脸蛋愈发的粉雕玉琢,一头乌黑亮眼的秀发简单的束在脑后,盘成条马尾,穿着一条奶白色的百褶洋裙,一条修长白皙的长腿格外的扎眼,猛地一瞅就好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公主似的娇艳。

见我一眼不眨的盯着她打量,王影的俏脸微微泛红,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解释:“黑哥生病了,下午我来给他送了一点药,晚上刚好又路过,顺带再催促他吃下药。”

我看到她手中的塑料袋里装着几盒药片,干涩嘬了嘬嘴巴浅笑:“你一直都是那么善良。”

“是吗?”王影微微一愣,随即将感冒药放在车棚的旁边,美眸为转,低声问:“听说你又惹祸了?”

我本来想解释的,话到嘴边,不知道为啥又倔强的咽了回去,直接点的脑袋道:“嗯,可能你离开我是个挺正确的选择。”

王影低头看着鞋尖,沉默几秒钟后望向我开口:“朗朗,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我迫不及待的开口:“当然愿..”

就在这时候,身着一身嘻哈服,打扮像个英雄联盟里“金克斯”的陈姝含从门口跑过来,一把挎住王影的胳膊,冷冽的扫视我一眼,开口:“小影,咱们回家吧,我胃疼...”

王影面色复杂的低声呢喃:“含含,我想和朗朗再说几句话。”

陈姝含急的跺了跺脚开口:“亲爱的,你忘记自己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左手扎着输液管,右手无处安放时候的孤单了吗?我从来不反感你寻找幸福,但是很明显,你的幸福,面前这个男人给予不了,咱们走吧,可以吗?”

王影蠕动嘴角:“可是..”

陈姝含鼓着小脸嚷嚷:“没什么可是的了,咱们走吧,我真的胃疼。”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快忙完了,忙完我就去找你。”

陈姝含横着脸,小脸娇怒的数落我:“王朗,小影不是你的工作项目,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有时间的时候,她刚好也有时间,我特别不明白,你大男子主义的优越感到底从何而来,凭什么她一定要等你有时间?”

我也觉得自己说的挺有毛病的,慌忙辩解:“我的意思是..”

陈姝含推着王影朝小区门口走去,走出去几步后,她扭头看向我道:“我觉得你最好的选择就是跟她拜拜,对你对她,都是好事儿。”

“我..”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说老实话,我以前特别膈应陈姝含这种啥特么都不懂,就先摆出一副“圣人”模样说教的情圣,但现在却发现她好像说的句句在理,一直以来我和王影之间,都是我占据主动,感觉她好像做什么都应该,是我太自以为然了。

人最怕的就是相遇,最难的就是别离,因为一场邂逅之后,注定就是翻山越岭的回忆,假设今晚上我没有碰上王影,或许我心不会那么疼,她脸上的忧伤也不会显眼。

目送她俩离去,我点燃一支烟,朝着车棚臭骂:“黑哥,你要是继续装的话,我就撤了,往后都不再来麻烦你。”

几秒钟后,车棚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紧跟着穿件黑色紧身背心,一条方格子裤衩的黑哥从里面走出来,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囔囔:“小子,你现在脾气见涨哈,都学会威胁老子了。”

我上下扫视他两眼,微笑道:“你这身衣裳挺洋气哈。”

“小影昨天给我送过来的。”黑哥摸了摸自己脸颊的胡茬,打了个哈欠道:“你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小影那样的女孩子不知道多少人抢着想要,你还为了所谓的面子犹犹豫豫。”

我伤感的叹了口气道:“和面子无关,我主要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究竟会是怎样的命运,我连自己路都掌控不了,哪什么要求她陪我一块走。”

黑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不知道从哪摸出来半截烟卷叼在嘴里开口:“这两天,她经常来看我,每天都会和我说很多话,这女娃真的不错,错过了,你就准备后悔一辈子去吧。”

我瞪了他一眼笑骂:“老不正经的,你是不是借着装疯卖傻的劲儿偷偷窥听我媳妇的秘密?”

“在他眼里,我本身就是个疯子。”黑哥皱了皱鼻子,掉头返回车棚里,拎出来之前我让他替我保管的蛇皮口袋,从里面摸出来一把锯短的猎枪摆弄几下道:“我算看出来了,受你们两口子的恩惠不能白受,今晚上我再帮你办一次事儿,明天就换地方了。”

我赶忙解释:“黑哥,不用拿枪,我就是怕遇上危险,想让你陪我做个伴,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来过,我真没想赶你走的意思。”

黑哥将蛇皮口袋放回车棚角落里,单手拎着猎枪道:“走吧,能用上的时候我不会含糊,用不上就当加份保险,其实不用你招呼我,吕兵之前已经跟我墨迹半天了。”

我迷惑的问道:“兵哥知道我摊上事了?”

黑哥吐了口唾沫,声音尖锐的说:“全崇市现在没几个人不知道,别腻歪人昂,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回去睡觉了啊。”

我没再继续坚持,领着黑哥一块钻进那台破旧的夏利车里,完事直接朝市政府出发。

此时,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二十分钟,我深深的望了眼我和王影曾经租的房子,想起我和王影曾经在里面经历的一点一滴,我心口一阵酸痛,从“老公”到“郎朗”听起来好像区别不大,但我身为局中人再明白不过,这其中她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

来的市政府门口,我和他直接下车,黑哥像个没事人似的夹着烟卷东张西望,脸上不见任何紧张的表情,时不时还挖挖鼻孔,掏下耳朵眼。

我无语的干咳两声道:“敢不敢专业点,你整的好像来赶集似的。”

黑哥仰头朝天吐了口烟圈,竟然说出一句刚刚跟诱哥一模一样的话:“有鸡毛可紧张的,一个小小的五线城市三四把手而已。”

我被噎的半晌没说出话,无奈的骂了一句:“操,你们都是爹,一个开动物园的骗子,一个要饭的花子,整的比国字号干部还带派。”

黑哥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憨笑:“妈卖批,我所在的城市级别不知道比你们这座小破市高出来多少,如果老子告诉你,以前我都是跟山城那些领导坐一张桌吃饭的,你信不?”

正说话的时候,一辆纯黑色的“大众CC”由街口开到我们跟前,紧跟着穿件灰色风衣的温平从车里下来,先是扫视黑哥一眼,接着面向我,语气不悦的问:“本子呢?”

我从屁股口袋掏出半个记笔记,朝他晃了晃道:“本在这儿,钱呢温叔?”

温平皱着眉头道:“本先给我,我确定一下。”

我直接把笔记本抛给他,随即风轻云淡的点燃一支烟,打量CC车,车窗玻璃上贴着深色的车膜,根本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有几个人,温平刚刚从副驾驶的位置下来的,说明至少还有个开车的,这种事情,按理说他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也就是说,他至少还带来一个极其亲近的帮手。

简单翻动几下笔记本后,温平点点脑袋,看向我道:“王朗,三百万我暂时拿不出来...”

“你逗我呢?”我嘴巴瞬间咧开:“黑哥,抄家伙!”

黑哥极其给面子从车里直接拎出来猎枪指向温平。

面对黑漆漆的枪口,温平脸上没有丝毫慌张,微微拽了拽领口道:“王朗,今晚上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肯定给你变不出来钱,你给我点时间筹一下,明天你拿着剩下半个本子,我跟你交换如何?不是我耍你,我也怕你阴我,万一这附近藏着纪委的朋友,我根本说不清楚,我告诉给你那半个本子的下落,明天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暴躁的咒骂:“去尼玛得,不可能,黑哥,嘣他!”

这时候CC的车门“嘭”的一下推开,接着温婷从驾驶座上蹦下来,小脸铁青的盯着我娇喝:“王朗,你要干什么....”

259 远程法师

我扭头看过去,见到温婷披散头发正一眼不眨的盯着我,她满脸排红,一直红到脖子根儿,声音也由低而高:“王朗,你要干什么!”

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干涩的开口:“婷婷,我..这事儿你甭管行不?”

“婷婷,你先回车里去,他不会真把我怎么样的。”温平回头朝温婷摆摆手。

温婷竖起眉毛,娇怒的轻喝:“大伯,他要杀你?”

“回车里!”温平不容置疑的提高调门。

温婷看了我一眼,又望了温平一眼,拿洁白的牙齿咬住薄嘴唇,过了一会,紧绷的面色才缓和下来,嘴唇上印着一排齐崭崭的齿痕.盯盯注视我开口:“王朗,咱们是好朋友吗?”

我犹豫一下,点点脑袋回答:“是。”

“不要逼着我恨你。”温婷意有所指的拽开车门又返声回到车内。

我攥着拳头嘎嘎作响,迟疑几秒钟后朝黑哥递了个眼神儿,黑哥会意的拎枪也坐回车里,我嘲讽的冲温平咧嘴道:“温叔,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无耻,这种时候竟然还拿自己亲侄女说事。”

温平不愠不怒的出声:“她在车里完全是场巧合,算了,我也没义务去跟你解释什么,那半个笔记本还在孙马克手里,他这会儿人在长龙酒吧,你帮我找回来,明天下午咱们交易。”

我冷声质问:“我凭什么再相信你?”

温平没有回答我,像个精神病似的自说自话:“今晚上不论你闹出多大的动静,警方不会出警,你是在帮我,也是帮自己,如果我真倒下,你也很难逃出生天,即便我是主谋,但真正动手的却是你。”

我棱着眼珠子臭骂:“你无耻的令人发指。”

“明天下午,我再跟你联系。”温平轻叹一口气,转身钻进车里,车子慢慢冲市政府的大院里开去。

黑哥坐在车里,朝我招呼一声:“走吧,再耽搁一会儿容易出事儿。”

我搓了搓脑皮低头吐了口唾沫:“马勒戈壁得,这头老狐狸。”

上车以后,我直接朝黑哥道:“哥,我待会把你送到路口,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办,对了,你再替我联系一下兵哥,让他明晚上把人带回市里,我怕我手机被监控。”

“什么人?”黑哥搓了搓鼻头问。

我没有直接回答:“兵哥知道,那人是我最后一张底牌,容不得半点损失。”

黑哥瞟了我一眼,叼着烟卷浅笑:“小小年纪,说话云山雾罩的,累不累?”

我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累,但是没办法,我想往上爬。”

开到路口,黑哥灵巧的从车里蹦下去,朝我努努嘴道:“枪我给你放后排座上了,里面就三发子弹,自己悠着点。”

说罢话,他径直往另外一个完全不通我们小区方向的路口走去,几个呼吸的瞬间就彻底失去了影踪。

我吐了口浊气,看了眼手机,此刻十二点零五分,剧烈我和齐叔他们的约定还有五分钟,尽管最后替我们买单的人从林昆变成温平,但我根本没打算改变计划。

原本我还挺犯愁应该怎么把事情拖到明天,温平自作聪明的涮了我一把,其实也是为我创造了机会,明天我那个便宜师父回来,有他好看的。

点燃一支烟后,我踩足油门朝着曾经的不夜城,现在的酒吧街驶去。

十多分钟左右,抵挡不夜城,我车都没顾上锁,抱上猎枪就直接快步奔进酒吧街里面,之前我来过好多次酒吧街,虽然没进过“长龙酒吧”,但也知道大概位置。

跑到街道中间,我看到不少男男女女正神色慌张的从“长龙酒吧”里往外蹿,显然齐叔他们已经动手,酒吧里正时不时听到噼里啪啦的打砸声和人们的尖叫。

我奋力拨拉惊慌失措的红男绿女,挤进酒吧。

偌大的大厅里,白光如昼,满地狼藉,首先闯入我眼帘的就是钱龙,这家伙攥着一根镐把子,站在酒水台上面,照着酒架玩命挥舞,酒架上装饰用的那些洋酒“啪啪”被砸烂。

杨晨、卢波波和孟胜乐正拎着片刀跟几个内保打扮的青年对砍,那帮内保差不多能有八九个人,但实质上真动手的没几个,大部分只是虚张声势的挥动手里的橡胶棍子嚷叫咒骂,毕竟拿多少钱干多少事儿,指望这些一个月两三千块钱工资的保安护场子,这长龙酒吧估计都不知道让砸多少次了。

大涛、小涛、阿义则跟疯了似的掀桌子敲玻璃,拿起什么砸什么,地上全是泛着光的玻璃碎片,猛地一瞅就跟灾后现场似的。

几秒钟后,钱龙怒目四顾,像是一匹被迫窘了的野兽似的咆哮:“这块谁他妈说了算?”

这时候二楼栏杆后面突然传来一道男人的暴吼声:“草特码,门给我锁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走。”

我仰头看过去,见到孙马克脸色铁青站在那里,他身后杵着十多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杵着双拐的江君和鼻青脸肿的李俊峰赫然在列,但我没有看到一直都特别想见的那个张星宇。

我沉思片刻,直接枪口朝着孙马克的方向“嘣!”的扣动扳机,巨大的后坐力怼的我禁不住往后倒退两步,刹那间整个大厅陷入死寂,我的兄弟全都放下手头动作扭头看向我,站在二楼上的孙马克同样诧异的盯着我。

我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出声:“马克,咱俩唠唠呗?”

我清晰的记得上次碰面,如果不是齐叔以及程志远的帮衬,这狗日的是要挑断我脚筋的,那时候起,我就给自己立下誓言,终有一日,我要狂扇他嘴巴子。

杵在孙马克身后的江君看到我眼睛都红了,额头上的青筋迅速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筋,抽搐几下厉喝:“又是你个逼崽子,大哥,让我干他!”

我轻蔑的吐了口黏痰,昂头叫嚣:“我发现你这张逼嘴,好像是得了尖锐湿疣,挨打有瘾是咋地?哪回不是让我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你搁我这儿装你奶奶哨子的社会大拿,来,你行你下来!”

没等我喊完号,江君气急败坏的直接从腰后掏出一把仿六四对准我。

孙马克不耐烦推了江君一把训斥:“你他妈疯了是吧,在自己场子玩枪?”

江君瞪了眼孙马克没敢犟嘴,像个复读机似的指着我叨逼叨:“我早晚弄死你,早晚的..”

钱龙踩在酒水台上,抓起半截酒瓶子就朝二楼砸了上去,歪嘴臭骂:“你他妈是远程法师呀,靠唾沫星子给我们搁那儿施诅咒之光呢?”

孙马克本就黑瘦的脸变得更黯淡,眼睛里迸发着怒火,嘴张开露出尖锐的黄牙,好像要把谁嚼碎似的.大手一挥,直接朝身后的那帮马仔道:“给我劈了他们,受伤的我给五万,干残对方一个我出十万。”

得到孙马克的指令,十多个小青年一窝蜂似的“蹬蹬蹬”从楼梯上蹿下来,一个个拎着片刀、军刺之类的家伙式,如狼似虎一般涌动过来。

“开剁!”钱龙从酒水柜上蹦下来,第一个拎起镐把子反冲上去低喝:“草特么得,哥几个玩命干,出了事儿我顶罪!”

人高马大的杨晨也没迟疑,两手攥着一米多长的关刀,迎面就朝一个小伙脑袋劈了上去:“草特么得,你们这号选手,也想要点画面呐!”

“嘣!”我朝天再次嘣了一枪,想要吓住那帮虎狼小伙,但奈何这帮犊子好像全都打了鸡血似的,非但没人往后退,反而红着眼珠子冲我奔了过来,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猎枪最多存五发子弹,嘣不死人,砍王朗!”

站在二楼栏杆上的孙马克提高嗓子再次吼叫:“干残王朗,我给三十万!”

有道是,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人心,听到孙马克再次加价,这群小混子直接疯了,张牙舞爪的全都朝我簇拥而来,就连先前出工不出力的那几个保安也纷纷拎起橡胶棍加入战团。

我慌里慌张的朝着人堆又“嘣”的扣动一下扳机,一个小伙捂着大腿应声倒地,剩余的人速度不减的仍旧朝我扑上来,我再扣扳机,枪里只发出“咔咔”的卡壳声,那帮青年一下子好像捡着大便宜似的嚷叫:“他没子弹了,砍死他!”

“我去尼玛得!”我攥着猎枪枪管当棍子,照着一个青年的脸上“咣”的砸了一下,另外一边的孟胜乐、大涛、小涛、阿义几乎一股脑的围到我周围,动作统一的挥舞起手里的家伙式...

260 血战

干群架这种事儿,拼的就是一个气势。

甭管人多人少,带头的不犯怂,其他兄弟自然心齐。

只要拿出一股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正面扛过一波攻击,对伙基本傻眼,这仗也就没个输,但要是一瞅对方人多,就往后哆嗦,那根本不用打了,直接捂着脑袋蹲地上等收拾就可以。

万幸的是,经过这段时间大事小事儿的种种磨砺,我们这个小团队所有人的血性都保持不错。

眼瞅对伙十多个青年跟吃了过期兴奋剂似的朝我涌动,孟胜乐、大小涛和阿义毫不犹豫的围到我身边,抡圆手里的家伙式,劈头盖脸的朝对方猛凿。

场地就这么大,加上所有人全都挤成一堆,根本不存在什么技巧和方式,完全就是最原始的厮斗,我们砍对方两刀,对方劈我们几下,简单又血腥。

放眼望过去全是上下翻动的片刀和军刺,时不时能听到刀刃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清脆叮当声,对砍的过程中,我们这边不断有人受伤、流血,对方不比我们轻松多少,地板砖上随处可见拳头大小的血点子。

我们几个被对伙围成一个圈,很被动的还击,杨晨和钱龙、卢波波在圈外拼命的挥舞家伙式想要挤进来,但根本没用,继续打下去,最终倒下的绝对是我们,因为不管是是人数还是年龄,对伙都比我们占优势。

互殴进行了差不多三四分钟,杵在我旁边的阿义被人一刀劈在脑门上,额头瞬间开始往外飙血,嘴里发出“啊!”的一声惨嚎,身体更是踉跄的要往下倒。

我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阿义,结果手臂上也被人劈了一刀,疼的我禁不住闷声一声,也一下子把我干急眼了,我扯着嗓门喊:“草特么得,我指谁全砍谁!”

说着话,我举起枪托就照着站在我正对面的一个家伙脑袋抡过去高喝:“先磕他!”

那小子下意识的往后退,手里的片刀径直朝我劈过来,我闷着脑袋往他跟前涌动,肩膀被他剐了一刀,但手里的枪托子也正好砸在他腮帮子上。

“去尼玛得!”孟胜乐咆哮一声,干脆利落的攥着片刀就剁到他侧脸上,大涛、小涛、包括满脸是血的阿义纷纷如同猛虎出笼一般挥舞起手里的家伙式,统一瞄向我开凿的这个人。

那人算是倒了血霉,一个回合的功夫,被我们直接抡趴下,满身全是刀痕和鲜血,我吐了口唾沫,回身照着另外一个砍了孟胜乐后背一刀的青年举起枪托:“再剁他!”

面对我们这种完全不要命打法,对伙的混子们直接傻眼了,被我们连续砍趴下三四个人后,他们开始朝后慢慢倒退。

前面说过,干仗拼的就是一个气势,士气要是散了,那胜负基本没啥悬念,只要有一个人胆怯,其他人的情绪都会受到感染.

几个呼吸的瞬间,那帮混子再次倒在地上两个,加上杨晨、钱龙和卢波波在外围不停的狂轰滥炸,剩下的五六个人全都退回楼梯口,疯狂的挥舞手里的武器嚷叫:“别特么过来...”

我扯着喉咙厉喝:“草泥马得,不拼了啊?血性呢!”

喊完话,我仰头看向站在二楼上的孙马克狞笑:“克哥,还来不来!”

孙马克脸上阴晴不定,眼珠子鼓的就跟灯泡似的溜圆。

这时候,酒吧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咒骂:“王朗,卧槽尼玛,可算让我抓到你了!”

我回头望过去,见到六七个二十多岁,剃着小短头的青年冲进酒吧,领头的是个头戴鸭舌帽,穿一身黑色运动服的干瘦青年,那小子手持一把杀猪用的那种剔骨刀,横冲直撞的朝我奔了过来。

看清楚对方模样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马超!”

来人竟是马超,那个跟我从在临县开始就一直纠缠不清的精神病。

嘶吼的同时,马超举起手里的剔骨刀,毫无章法的朝着我胸脯就戳了上来,我慌忙往旁边躲闪,但还是慢了半拍,被锋利的刀尖一下扎出个特别深的口子,鲜血就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往出喷涌。

疼得我“卧槽”一下差点没坐到地上,踉跄的往后退了半步,杵在我旁边的哥几个想往马超跟前扑,立马被他领过来的几个青年给挡住。

跟着马超一块来的这几个青年明显要比刚刚跟我们殴斗的那帮家伙档次高上不少,干起架不要命,而且全都下死手,堵的哥几个根本没机会往我跟前凑。

马超瞅着我,嘴角上翘,发出低沉的“桀桀”怪笑,一把摘掉脸上的墨镜,五官狰狞的低吼:“来,看看我这张脸,眼熟不?”

马超狭长的面颊基本上和过去没有太大变化,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一只眼睛换成了跟玻璃珠一样的假眼球,整体瘦了很多,颧骨高高隆起,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似的狰狞,浑身透着一股子邪性和戾气。

在我发呆的时候,马超攥着剔骨刀照着我脑袋“嗤”的一下突然扎了过来,我始终都防着他,迅速又往后倒退两步,马超阴森的歪着脑袋诡笑:“老子变成这样,全是拜你所赐啊王朗!”

“草泥马得!”我喘着粗气,往下小跑两步,举起手里的枪托就往他脑袋上砸。

马超站在原地根本没躲,被我生砸一下后,他的脑门开始往下渗血,随即狗日的一把薅住我的衣领,握起剔骨刀就往我肚子上扎,这种时候,我根本躲不开,能做的就是扔掉手里的枪,竭力把身体往他肚子上贴,不给他留空隙,同时拿自己脑门狠狠的往马超的鼻梁上撞。

我“咣咣”连撞了他鼻梁几下后,他松开攥着我衣领,我俩全都往后倒退两步。

马超横着脸吐了口唾沫,抓起剔骨刀又朝我削了过来,我避无可避,只能抬起胳膊硬扛,胳膊上顿时感觉一阵清凉,小臂处被他砍了正中,红色的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滚你麻得!”这时候在在一米开外的杨晨,拼着自己后背被人剁了两刀,奋力冲到我们跟前,抬起手里的关刀就往马超面门上砸,马超往边上偏了偏脑袋,关刀结结实实的劈在他肩膀上,马超同样也特别狠的一刀刺在杨晨的大腿上。

锐利的刀刃瞬间把他肩膀豁出一条两指多长的口子,马超疼的哆嗦一下,手里的剔骨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杨晨也轻哼一声,抻手摸了摸鲜血淋漓的大腿。

“嘣!”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酒吧门口响起,刺鼻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紧跟着就看到贺兵侠抱着一杆双排猎枪杵在原地,面色冷冰的厉喝:“都他妈给我滚逼!”

正跟哥几个互砍的那帮青年顿了顿,随即毫不犹豫的往门外跑,压根都没人多看马超一眼,看来这帮人的关系也很微妙,落在最后的一个小伙已经跑到门口处,犹豫片刻后,又掉头走回去,搀扶起马超,两人趔趄的朝门口迈步。

我赶忙扯着喉咙喊:“大侠,别让内个瞎眼的他跑了!”

贺兵侠迟疑几秒钟,竟出人意料的让开门口,眼睁睁瞅着马超一行人离去。

杨晨一瘸一拐的拖着关刀撵了过去,恼怒的推了贺兵侠一下咒骂:“操,你特么干啥呢!”

贺兵侠挡在杨晨前面,摇了摇脑袋道:“先办正事,有人报警了。”

说罢话,他举起手里的猎枪指向站在二楼上的孙马克低吼:“笔记本扔下来。”

孙马克眯着眼睛没有动弹,就跟没听见似的。

贺兵侠抱起枪“嘣”的又扣动扳机,我们脑袋顶上的天花板呼啦一声,掉下来无数的碎屑,贺兵侠眯缝眼睛瞄准孙马克出声:“不要考验我的枪法。”

孙马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挥舞双手,硬压着嗓门冷哼:“我记住你了!”

说罢话,朝旁边的江君歪歪脑袋,江君心有不甘的从兜里掏出半个笔记本丢了下来,孟胜乐捡起来递给我问:“看看对不对?”

本子是我亲手写的,我比任何人都熟悉不过,我随意翻了几页,点点脑袋道:“对!”

贺兵侠朝我们挥了挥胳膊示意:“走吧,朗朗!”

我仰头看着孙马克,伸出一根中指冷笑:“今天不过是个开始,过两天我还来打你脸!”

我们几个伤兵败将互相搀扶着快速往酒吧门外走,一走出酒吧我就看到了苏伟康,他跟个门神似的杵在旁边,手里抱着杆一米多长的双排猎枪,见我们出来,他摆摆手低喝:“从那边走!”

我们几个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往街尾跑去,街尾的地方停着一台没有熄火的金杯车,齐叔坐在驾驶座上,等我们全部上车以后,齐叔利索的挂挡倒车,完事载着我们冲了出去。

我环视一眼伤痕累累的哥几个,费劲的抬起血流不止的右胳膊,喘着粗气道:“叔,先想办法找诊所。”

齐叔咳嗽两声摇头道:“暂时不能去诊所,稍微再忍忍..”

顺着街道来回东拐西绕的行驶了七八分钟,我愕然的发现齐叔竟然敢把车又开回了酒吧街的入口附近。

此时酒吧街入口处,停满了各式各样的私家车,每台车的周围都站了不少人,基本上全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而且造型特别统一,清一水的左手戴着白手套,右手拎着片刀、镐把子之类的家伙式,街口的地方站着十多个警察,其中一个带头的正费劲巴巴的跟那些人在吼着什么。

钱龙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难怪狗日的孙马克有恃无恐,敢情他是在等救兵。”

杨晨摸了摸脸上的血污,迷惑的出声:“警察怎么会拦着这些人不让他们进去呢。”

齐叔小声回答:“带头的那个警察队长是温平本家亲戚。”

我回过来神儿,埋怨的问贺兵侠:“大侠,你特么刚才为啥不拦住那个逼养的?”

贺兵侠苦笑着梭了下嘴角道:“当时枪里就剩下一发子弹了,齐叔让我吓唬马克用的,我如果硬拦那几个人,绝对会受伤...”

261 他要跑!

我们几个坐在金杯车里,秉着呼吸一眼不眨的注视着街口观望。

之前我和孟胜乐冒充保安收停车费的那片空地上此时聚集了不下三十多台车,最少得有二百来人,而且还不断有新的车子加入,不断有人从车里往外蹿,要不是街口堵着十多个警察,这帮人估计早就冲进去了。

以前总听人说孙马克是市里近两年最火的社会大哥,我一直感觉挺有水分的,现在这么一看,说人家是大哥我觉得都是谦虚,这丫分明是崇市的地下皇帝。

时间过去大概十多分钟左右,十几个警察喊叫几声后开始收队,聚在街口将近二三百人的小青年好像冲破牢笼一般浩浩荡荡的扎进酒吧街里,气势异常的骇人。

钱龙倒抽一口凉气,唏嘘的感叹:“刚才要是这么些人一股脑全冲进酒吧里,我估计咱哥们恐怕连半个回合都扛不过。”

苏伟康不屑的翻着白眼嘟囔:“不吹牛逼,这帮人瞅着好像挺狠的,正儿八经敢拎刀砍人的没几个,给我把AK,我一个人堵街口能把他们全吓哭,信不信老舅?”

钱龙没好气的撇撇嘴道:“我老信了,你多鸡八能耐啊,给你AK都屈才,应该给你整把火箭炮,你直接炸平这条街行不?火箭炮要是不好使,我再帮你买黑鹰战斗机。”

苏伟康咽了口唾沫小声嘚吧嘚:“你看你说这话就是抬杠。”

齐叔叼着烟卷猛嘬两口后,将烟头弹出车外,打着车子,微笑着说:“差不多了,这帮人基本上可以把全市警方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酒吧街上,大侠打电话报警。”

“明白。”贺兵侠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从兜里掏出一张新办的电话卡塞进手机里,迅速拨下110,电话刚一接通,火急火燎的喊叫:“喂,快来啊,酒吧街上杀人了,两个人被砍的浑身血琳琳的,可吓人了..”

等他打完电话,齐叔直接把车子掉头,载着我们风驰电掣的朝我租房子那个家属院方向驶去,来到路口的时候,齐叔指了指靠近街边停着的两台老款普桑车道:“咱们分开走,朗朗、晨子、阿义和我坐红色车,其他人跟着大侠上黑色车,大侠知道去哪,你们手机暂时都关掉,不要跟任何人联系。”

钱龙不放心的轻喃:“叔,我陪你们一块吧。”

齐叔黑着脸训斥一句:“街口全是高清摄像头,别找事!”

我知道钱龙是担心我和杨晨,在他心里根本信不过齐叔,思索几秒钟后,我抬起满是鲜血的胳膊,冲钱龙眨巴两下眼睛:“听齐叔的,咱们先分头走,等我俩缝完针就跟你汇合。”

两三分钟后,我们一群人分成两伙,齐叔载着我们冲郊外的方向开去,贺兵侠他们则朝市中心的方向出发,坐在车里,我疼的有点收不住,点燃一支烟,使劲咬着烟嘴问齐叔:“叔,他们往市里走,没啥事儿吧?”

齐叔笃定的解释:“放心,大侠找人提前用身份证在公安局对面的宾馆开了两间房,真有什么事情,大侠会带着他们直接往公安局院里跑,倒是你们仨,还能不能再挺一会儿?”

“我没事儿..”我抽抽了一下,挤出抹笑容。

杨晨脱下来身上的短袖,绷带似的绑在大腿的伤口上摇头:“我也能捱的住。”

“我..我也没问题..”阿义倚在杨晨的肩膀上,虚弱的开口,正脑门的地方让劈了一刀,这会儿血虽然暂时止住了,但是整个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的,感觉随时都可能晕厥过来。

“再坚持一会儿啊!”齐叔抽了口气,加大脚上的油门。

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我猛地发现这是去李中华那个炼油厂的方向。

可能看出来我的疑惑,齐叔低声解释:“我其实才是炼油厂真正的股东,老李之前一直替我打幌子,挺对不起老朋友的,希望他能逢凶化吉吧。”

我递给他一支烟发问:“李叔还没醒过来吗?”

齐叔摇了摇脑袋叹口气说:“很难醒过来,药物中毒这种事儿看天意的。”

车内顿时陷入一片静寂,我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话,阿义和杨晨压根不知道我们在聊谁。

没多会儿我们来到炼油厂,齐叔从正门口兜了个圈子,然后载着我们从后门开了进去,车子刚一停下,两个青年就从充当门岗的小平房里跑出来,统一朝齐叔打了声招呼,看架势应该属于嫡系的那种。

齐叔急促的说:“过来搭把手,先把人先搀进屋里,六子,去喊中特过来一趟。”

“好。”青年拔腿就朝厂区的库房跑了过去。

将杨晨搀进小平房,等了没几分钟,刚刚那个青年拎着另外一个拎着急救箱的小伙跑进屋里,拎急救箱的小伙跟齐叔打了声招呼后,二话没说,从急救箱里拿出纱布、消毒水和一套缝针的设备,就开始帮着阿义处理额头上的刀口,看来这种事情他应该经常处理,不然不会如此轻车熟路。

小伙边轻柔的擦拭阿义的脑门,边回头道:“齐叔,这地方如果缝针的话,往后容易留疤啊?不缝的话,又怕伤口感染,伤口太深了..”

阿义咬着嘴皮狠声道:“缝吧,反正我不靠脸吃饭,稍微轻点就行,我怕疼..”

小伙点点脑袋吱声:“成,我先帮你麻醉,尽量缝合的细一点,你们两个再稍微等一下,我箱子里有止疼片,自己先嚼几粒。”

齐叔靠了靠我胳膊说:“跟我出来一下。”

走出平房,齐叔递给我一支烟,压低声音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我咬着嘴皮道:“继续钓温平,他说让我拿到剩下的半个本子明天跟他交易。”

“明天?”齐叔皱了皱眉头,陷入沉思。

之前我俩是分开的,所以我和温平的会面情况,齐叔根本不知道。

我迷惑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齐叔叼着烟卷没吱声,深思好半晌后,猛然提高嗓门道:“不对,他要跑!老温应该是觉察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故意抛给你个烟雾弹,想趁着今晚上转移走他家里人和重要财务,你马上给他打电话,就说本子你拿到了,交易的话半个小时后在家门口见,不交易你就把本子上缴给省里面下来的工作组。”

我仔细回忆半天后说:“不能吧,我看他的架势好像特平静,根本不在乎的样子。”

齐叔摇了摇脑袋又问我:“你不了解他的性格,他表现的越是平静其实内心波澜越大,今晚上他是一个人去见你的,还是领着别人?”

我轻声回答:“带着他侄女。”

齐叔棱着眼睛说:“肯定没错,他就是想跑,你走的时候,他们是不是把车开进市政府院里了?”

“对!”我点点脑袋,不由暗自佩服齐叔的神机妙算。

齐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说:“他侄女手里有家会计公司,常年和政F周边单位打交道,我估计他是想趁着最后这点机会给他侄女多开一些财务报表之类的东西,听我的,马上给温平打电话,六子拿枪,跟我出去一趟。”

叫六子的青年从屋里应了一声,几秒钟后攥着一把仿六四走了出来,齐叔摆摆手道:“走,我送你去老温住的地方,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说在市政府门口见面。”

我迟疑片刻,拨通老温的手机号,电话响了没两声,温平就接了起来,语气略带不满的问:“什么事?”

我押着嗓子道:“温叔,剩下的半个本子我拿到手了,我怕夜长梦多,要不今晚上咱们就交易吧。”

温平不假思索的开口:“今晚上不行,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钱,明天下午我联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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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 喜怒无常

本身我还挺质疑齐叔的猜测,可一听到温平这么推推搡搡的搪塞,一下子感觉这狗日的怕是真动了别的念头。

要知道我手里攥着的玩意儿足以要他命,换做任何一个神志正常的人,第一想法肯定是不惜代价的拿回来,可这家伙完全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抽了口气说:“温叔,我现在没时间从市里继续晃悠,鬼知道你是不是在打把我灭掉的念头,你要是想交易的话,半个小时后咱们在市政府门口碰面,你要是没兴趣的话,半个小时后,我把东西交到省里面下来的那个工作组手里,咱们一拍两散。”

不等他再多说什么,我直接挂掉电话,齐叔朝我翘起大拇指道:“对,就是这个态度,你说的越多,他心里越怀疑,我给大侠打个电话,让他马上去趟观音庙,求那位大仙动身。”

齐叔边开车边打电话,我则茫然的倚靠着车后座发呆,甚至忘记了手臂上的疼痛,原本我以为自己这点小智商从社会上混事儿不说如鱼得水,起码吃不了啥亏,可直到今天晚上才发现,跟那些真正靠脑子吃饭的人比起来,我就是个大傻子。

温平约我明天交易是为了拖延时间,齐叔让我喊温平半个小时后在市政府门口交易是为了麻痹他,远的不比,就齐叔和温平这俩人,玩死我,我恐怕都摆弄不明白到底是咋回事。

见我怔怔发呆,坐在我旁边叫六子的青年,从兜里摸出一颗彩色的小药丸递给我,咧嘴笑道:“哥们,你挺能忍哈,先来颗止疼片吧。”

“你这药..颜色好奇怪啊。”我眨巴两下眼睛反问。

六子眨巴两下眼睛,稍微有点不舍的说:“好东西,市面上八百多一颗呢。”

齐叔扭头瞪了一眼六子呵斥:“你又开始玩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是吧!”

六子讪笑着解释:“叔,我就是偶尔嚼两颗,真不上瘾的。”

“等我腾出来时间,好好跟你聊哈。”齐叔斜眼扫视六子一下,六子抓了抓后脑勺毫不犹豫的把手里号称八百块钱买来的“止疼片”丢出车窗外,然后讨好的缩着脖颈出声:“我扔了啊叔..”

这个六子的性格挺好的,扔完药以后,随手脱下来身上的外套给我裹在胳膊上,乐呵呵的说:“暂时先包着点吧,不然稍微一动弹就得出血。”

“谢啦六哥。”我冲他点点脑袋。

六子大大咧咧的说:“毛毛雨,要是没你帮齐叔,我们这伙人现在恐怕早就各奔东西了,咱见过面,上次跟老李一块抬冰柜就有我一个,估计你当时没啥印象。”

齐叔笑着打趣:“六子,往后你们这波人都找小朗开工资吧,叔养活不起你们了。”

“他?”六子一脸审视的打量我几眼憨笑:“快别闹了齐叔,我们哥四个,一人一个月两万块钱,他拿啥给我们开啊。”

我瞬间也长大嘴巴:“一人两万?四个人八万?养两头老虎也就这个价吧。”

“嗯呐呗,还不算外出开销哈。”六子故意晃了晃手腕上戴着的“LV”手表吧唧嘴道:“老虎除了会叫,屁用没有,我们几个除了不会叫,啥事都能干,不过你够呛能养得起我们。”

“别小看朗朗,这小子以后混的绝对比我明白。”齐叔乐呵呵的笑道。

我干笑着问他:“叔,你会算命啊?你咋知道我以后肯定比你玩的明白,还有我特别好奇,你是怎么猜出来老温要跑的?”

齐叔怔了一怔,眼神闪过一抹说出来的伤感,抿嘴苦笑说:“不是猜的,是我对他足够了解,我跟了他十多年,说句你可能不相信的话,我了解他,比了解我自己还透彻,我知道他走路习惯先抬左脚,知道他坐车从来不会坐副驾驶,知道他一到八月份就开始哮喘。”

我小声说:“我感觉..只是我自己的感觉哈,弄死你,他其实也挺难受的。”

齐叔沉吟道:“他要弄死我,我其实特别能理解,甚至不怪他,但他不应该赶尽杀绝,如果当日没有你和老李他们的帮忙,我妻子和孩子可能真的全都葬身火海,他触碰了我底线。”

“唉..”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话,长叹一口气。

没多会儿,齐叔把车开到市委家属院的门口,完事他停好车,带着我们轻车熟路的绕到一处围墙的后面,指了指不到将近三米高的砖墙道:“从这儿爬进去。”

六子倚靠在墙壁上,异常专业的半蹲下身子,点点脑袋道:“上来吧。”

齐叔踩着六子的肩膀,堪堪跳上围墙,完事朝我招招手,我咽了口唾沫冲六子道:“六哥,我挺沉的哈。”

六子拍了拍自己膝盖,龇牙一笑道:“操,只要你不上三百斤,我一点不带晃悠。”

我犹豫一下,左脚踏着他的膝盖,右脚踩着他肩膀头,齐叔从上头拽了我一把,我才费力爬上去,等我俩都上来以后,六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脚印,往后倒退几步,接着一个助跑,两手踩着墙面,跟只大号壁虎似的轻盈的蹿了上来。

我满脸不可思议的呢喃:“日,轻功啊?”

“皮毛而已。”六子抽了抽鼻子道:“往后你就知道,为啥齐叔花养几只老虎的钱养着我们了。”

从墙头跳下去,齐叔极其熟络的把我们带到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前面,指了指小楼开口:“温平就在这儿住,你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到了没有。”

此刻已经将近凌晨两点多,附近静悄悄的,温平家里竟然灯火通明,还几扇窗户都亮着灯,隐约还可以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愈发相信齐叔的猜测,狗日的温平怕是真要跑路,拿出手机按下温平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好半天,但没人接。

我举着手机朝齐叔说:“叔,狗日的没接。”

齐叔仰头看了眼小楼,摆摆手道:“再打,不接就一直打。”

连续打了四五通后,温平那边直接关机了,我干涩的捏了捏鼻头问:“咋整?”

齐叔脸上写满了不解,眉头皱的紧绷绷的低声道:“等等看吧,难道我猜错了..”

我和齐叔正说话的时候,杵在旁边的六子猛地从后腰摸出手枪指向我脑后,如临大敌一般的厉喝:“谁!”

我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两条宛如鬼魅一般的黑影,其中一个脑袋上染的蓝色头发,正是今晚上我刚见过面的诱哥,另外一个则是我那个便宜师父林昆,我竟然没察觉到这俩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把枪收起来,我最讨厌有人用枪指我!”林昆一脸冷峻,穿着件黑色中山装,胸口处别着一枚胸针,上面用繁体字写着个小小的“玖”字,往那一杵,就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

他先是扫视一眼六子,随即把目光投向齐叔,打量几秒钟后,嘴唇蠕动:“你姓齐?”

比林昆最起码打八九岁的齐叔,态度异常谦卑的佝偻后腰,低声回答:“昆爷,我叫齐恒,是温平的脏手套..”

“师父,嘿嘿..”我舔着脸,贱笑着打了声招呼。

“闭嘴,别让我扇你。”林昆打断我的话,侧头又问齐叔:“温平要跑?”

齐叔不太确定的点头道:“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林昆用命令的口吻,冷冰冰的说:“配合我抓到温平,你大事化小,能抓到谢谦,你既往不咎。”

齐叔毫不犹豫的指了指不远处另外一栋独立小楼说:“谢谦的房子是那栋,不过他平常都在金银大道那边的山水人家住,他有个小老婆住在那里,好像是11号楼506。”

林昆脸色稍微缓和一下开口:“不急,谢谦的证据还不足,暂时只能定罪温平。”

齐叔迟疑几秒钟后,面色苍白的问:“昆爷,温平..会被怎么判?”

“会死!”林昆斩钉截铁的回答:“如果不是我需要用他换点政绩,我甚至不需要任何证据。”

诱哥抠了抠眼角米粒大小的眼屎吱声:“人呢?在屋里的话,咱们直接进去抓他吧,小家伙提供的笔记本就是一整套的贪污链,足够了。”

林昆面无表情的径直朝温平的住处走去:“我进去看一眼。”

“昆爷,稍微等一下。”齐叔轻声喊了一句:“如果温平没在家里,这样容易打草惊蛇,我知道他家座机电话,让朗朗打一个试试。”

林昆瞟了眼齐叔,沉思几秒钟后点点脑袋。

根据齐叔给我的座机号码,我拨了过去,电话是个女的接的,我谎称自己是建设局的王局长,对方告诉我温平出差了,晚上十点多就走了。

林昆皱了皱眉头,拔腿就朝温平家走去,拍响房门后,是个女人开的门,他硬生生的挤了进去,七八分钟后,他满脸愤怒的走出来,捏着下巴颏,狐疑的扫视我和齐叔一眼道:“人不在屋里。”

“昆爷,绝对不是我们报信的。”齐叔忙不迭辩解。

“人呢!”林昆一步迈出,单手掐住齐叔的脖颈。

六子慌忙从腰后再次摸出手枪嘶吼:“放手,不然我特么..”

他话都没喊完,林昆像是拎小鸡仔似的提起齐叔就把他甩到六子身上,两人全都摔倒在地上,接着林昆两步跨到六子跟前,猛地抬起腿,一脚狠狠跺在六子握枪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六子的惨嚎,六子整个人像是大虾米似的弓腰趴在地上,惨嚎起来。

“你特么干啥!”我愤怒的骂了一句,想要往林昆跟前冲,跟齐叔比起来,林昆肯定是外人,即便他很凶悍,但狗日的要是碰我亲人,我肯定也不惯着。

诱哥一把捏住我的肩头,摇摇脑袋低声道:“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你内个便宜师父,不会伤害不相干的人。”

“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拿枪指我!”林昆揪着眉头出声,脸上表情平静,就像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儿。

齐叔坐在地上,咬着嘴皮沉默几秒钟后,轻声道:“他应该在办公室,以前每次他跟家里人谎称出差,都在办公室。”

“走!”林昆毫不犹豫的掉头就往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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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 第九处

林昆和诱哥疾步离去,他俩根本没翻墙,而是直愣愣的朝市委家属院的正门口走,我记得来时候看到正门口有武警站岗,看来有关系的就是不一样。

我赶忙搀起六子,看了眼他错位的手腕问:“六哥你没啥事吧?”

六子额头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看架势忍的很痛苦,倒抽一口凉气摇头嘀咕:“碰上硬茬子了,操得,对方实力太强,就算给我准备时间,我也够呛。”

齐叔咳嗽两声,迅速爬起来,也顾不上拍打身上的灰尘,轻声问:“六子,你自己能回去不?”

“没问题。”六子点点脑袋。

齐叔点点脑袋道:“你先回去,朗朗,咱们走,去市政府门口。”

虽然林昆表现出来的实力毋庸置喙,但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属实让我特别膈应,我有些不悦的嘟囔:“叔,人家那么牛逼,咱还往跟前瞎逼凑啥啊。”

齐叔瞪了我一眼,不由分说的拽着我胳膊就往小区门口跑:“你懂个屁,这是为你增添拜师礼。”

小区门口,林昆和诱哥钻进一台长城皮卡里,门口站岗的两个武警腰杆挺的笔直,正朝二人敬礼,那模样就跟碰上领导检阅似的认真。

诱哥坐在副驾驶上,探出来脑袋表情凝重的开口:“记住,我们两人的出现是军事机密,不要告知任何人,包括你们的直系领导,否则以《国防安全条例》处置。”

“是!”两个铁血武警齐刷刷的应声。

见到我和齐叔呼哧带喘的跑出来,其中一名武警皱眉问道:“你们是..”

“我们一起的。”我龇牙一笑,指了指皮卡车。

林昆目无表情的瞟了我一眼,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调转车头奔着街口开去,诱哥还算有点人味,朝我笑了笑说:“步伐迈快点昂,我们如果自己得手,这次的事儿可就跟你们没关系了。”

“谢谢。”齐叔低声下气的出声。

跑出小区,我俩钻进来时候开的那辆旧普桑,跟在皮卡车的后面径直往市政府方向开去,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街面一片寂静,基本上看不到什么行人和车辆,所以两台车的速度都特别的快。

我点燃两只烟,塞齐叔嘴边一支,自己叼起来一支,压低声音问:“叔,你其实不止是想给我送什么拜师礼,更重要的是想再见温平一面吧?”

齐叔颤抖了一下,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笑容,很勉强,紧绷绷的,叹了口气道:“嗯,我想送送他,虽然他像头机器人,根本没感情,可我毕竟陪他荣辱相伴的走了十来年,最后一程了,呵呵..”

“嗯。”我情绪也挺复杂的应承一声,坦白来说,我跟温平接触的时间并不长,既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为人,也没从他兜里赚到任何实质的好处,但同样他也没真正的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情。

十几分钟后,我们两台车一前一后的来到市政府门口。

林昆和诱哥从车里下来以后,直接就往大门口走,诱哥手里攥着个巴掌大小印着五角星的红皮小本子,我和齐叔紧随其后,刚走了三四步,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竟是温平的号码,我忙不迭接了起来:“喂,温叔!”

听到我接电话,林昆和诱哥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

“你们就在门口等我可以吗?”温平声音沙哑的开口,他的声音说不出来的疲惫。

我把手机免提打开,朝着林昆说:“他让咱们就在门口等他。”

温平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恳求:“再等我几分钟,我很快就下去,拜托了..”

这时候门岗走出来个穿制服的警卫,哈欠连天的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林昆没理他,冰冷的眼眸眨动两下,随即开口道:“最多十分钟,如果你耍花招,从你亲大哥到你夫人,我全部带走,原因你比我清楚。”

“谢..谢谢。”温平说完以后挂断了电话。

诱哥捏了捏鼻头轻笑:“这老小子要整什么幺蛾。”

林昆摇了摇脑袋,挺无所谓的说:“无非是寻求上级保护,他可能以为咱们是纪委的人吧,我现在就怕他不求人帮忙,如果能顺着他,抓到几个省字号的大鱼,三子基本上稳了。”

诱哥拍了拍林昆的肩膀苦笑:“唉,难为你了..”

林昆摸了摸下巴颏上的青色胡茬喃喃:“你不也一样嘛,放着退休的生活不过,为了我家鱼总东奔西跑。”

说话的功夫,林昆猛地看向我,勾了勾手指头道:“王朗,你过来。”

介于他刚才对齐叔的态度,我对这个家伙属实有什么好感,撇嘴问道:“有事啊?”

林昆眨巴两下眼睛,笑的有些邪魅:“你想拜我为师?”

我没敢靠他太近,这家伙攻击人的时候,向来都是毫无征兆,杵在他两三米开外冷笑道:“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您老别当真,我可高攀不起您这棵大树。”

齐叔赶忙替我辩解:“朗朗,别分不清个眉眼高低,昆爷,他很有诚意的,只是..”

“我没问你。”林昆皱着眉头打断齐叔,冲我挑眉微笑道:“我给你个机会,明晚上在酒吧街的门口,就老单家的羊汤馆门口,给我狠狠扇孙马克几个嘴巴子,指他鼻子告诉他,崇市的王者姓赵,我就收你为徒,如何?”

“我去尼..”我张嘴就骂。

齐叔一脚踩在我鞋面上,抢在我前头回答:“没问题。”

我焦急的出声:“叔,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今晚上人家孙马克啥牌面你没看见啊?就他手底下那帮社会人,一人一口唾沫星我都能学会仰泳和蛙泳。”

就在这时候,从市政府大院里走出来一道人影,步伐稳健,昂首挺胸,正是今晚上的目标温平,可能一宿没睡的缘故,温平脸色略显苍白,头发也有些泛油,穿件棕灰色的夹克衫,手里夹着一摞牛皮纸的档案袋,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

门岗的警卫立马腰杆笔直的朝温平敬了个礼,笑呵呵的打招呼:“昨晚上您值班啊温主任。”

“老刘值班,他家里有事,我俩换了一下。”温平风轻云淡的回答,指了指站在门口的我们几个,笑呵呵的介绍:“这是我外地来的几个朋友,没给你们找麻烦吧?”

“没有,没有..”警卫忙不迭的摇头。

走到我们面前,温平先是看了我一眼,毕竟这么多人里他只认识我一个,随即又漫不经心的看了看站在我旁边的齐叔,当他目光停留在齐叔脸上的时候,嘴角的平静瞬间被打破,两只眼睛突兀的鼓圆,不可思议的咽了口唾沫:“你..你是老齐?”

“好久不见温哥。”齐叔深呼吸一口,挤出一抹笑容:“我来送你了。”

“难怪我感觉王朗做事的方法似曾相识,原来是你在后面支招,输的不冤。”温平的心理素质特别强,即便认出来本该不在人世的齐叔,但也只是惊诧几秒钟,随即扭头看向林昆和诱哥问:“这两位想必是纪检的同志吧。”

林昆冷冰冰的斜视温平几眼,双手插兜轻笑:“纪检只管抓,我们既管抓,也管杀,我是第九处负责人林昆,根据我整理出的资料,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第九处..是什么单位?”温平嘴唇蠕动,随即瞳孔放大,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慌忙往后倒退两步道:“同志,我自我检举,对自己犯下的罪状绝对供认不讳,该判多少年我都愿意,不劳烦第九处的同志了。”

林昆上前一步,单手捏住温平的肩膀狞笑:“晚了。”

我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第九处”究竟是干嘛,但眼瞅温平这种一市大拿听到对方来历就开始哆嗦,总感觉“第九处”肯定是个比监狱更恐怖的存在。

温平两条腿直接软了,瘫痪似的要往地上蹲,林昆单手揪着他的肩膀,声音不大不小的说:“我想替你保留最后的尊严,但如果你自己不珍惜的话,我也没办法。”

温平指着我和齐叔,声音颤抖的呢喃:“我可以..可以和他们说几句话吗?最多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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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保重,老伙计

林昆和诱哥对视一眼,两人都没作声,沉寂几秒钟后,诱哥点点脑袋道:“我们理解你的人之常情,希望你也尊重我们的工作性质,十分钟时间。”

温平佝偻着腰杆出声:“谢..谢谢。”

林昆刚一松开他的肩膀头,他直接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仰头看向我和齐叔,夹在手臂下的档案袋子散落一地,隐约可以看到袋子上标注着“南郊体育场修缮计划”、“邯山区旧房改造”等小字。

齐叔犹豫几秒钟后,走过去搀起温平,顺手替他捡起地上的档案袋子,温平此时已经完全不会走了,两条腿就跟租来似的,完全是被齐叔夹着往前迈步。

坐进我们那台“桑塔纳”车里以后,温平的情绪才缓和很多,揉搓一把自己本来梳理的一丝不苟的背头,长叹一口气苦笑:“没想到,最后来送我的人会是你。”

齐叔唏嘘的感慨,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后递给他道:“抽一支吧,以后都不需要再保持形象了。”

“是..是啊,时刻注意形象,太累了,呵呵..”温平咬着烟嘴,使劲嘬了一口,结果被呛得连连咳嗽两声,面色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齐叔抽了口气问:“嫂子和孩子,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温平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对折的A4纸,手指颤抖特别厉害的递给齐叔道:“把这个交给你嫂子,另外告诉她,我书房墙上《八骏图》后面贴着一张存款折,密码是她的生日,足够她和孩子安安心心的度过下半生。”

齐叔抻开纸,上面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温平已经在最底下签了自己的名字。

“好。”齐叔点点脑袋,郑重其事的将纸揣进口袋。

温平把手里的几份档案袋也一并推给齐叔说:“还有这几份资料,替我转交给谢谦吧,虽然我俩斗了一辈子,但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一定能力的,这些东西足以保证他再往前迈一步。”

齐叔叹了口气说:“他也差不多走到尽头了。”

“也是,第九处既然能盯上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他,我再想想啊..”温平拍了拍后脑勺,沉吟半晌后开口:“那就交给叶勇吧,我和谢谦的几次争斗中,他都保持中立,而且他这个人平常做事滴水不漏,应该可以避开这次风暴。”

齐叔迷惑的问:“你整晚都在做这些?”

“嗯,我能感觉出王朗不对劲,但并没有想到来抓我的人会是第九处,本以为..算了,说这些没什么实际意义了。”温平点点头,随即盯着齐叔的眼眸问:“恨我吗?”

“本来恨之入骨,现在特别怜悯。”齐叔毫不犹豫的回答。

“哈哈,爱也好、恨也罢,至少证明我留给你的记忆刻骨铭心。”温平精神失常似的仰头大笑,边笑眼泪边从眼眶里滚落,几秒钟后,一把握住齐叔的手喃喃:“老齐,对不起。”

齐叔把手从温平的掌心抽出来,摇摇脑袋低咽:“温哥,如果换做以前,我肯定会不管不顾的送你走,但现在,真的抱歉..”

温平拿袖口擦拭一把眼泪解释:“不,这回我没有打感情牌,是真心实意的向你道歉,还是我之前和王朗说过的话,虽然我很难受,但不后悔,如果时光倒流,我还是会选择把你做掉。”

齐叔怔了一怔问:“迈上仕途,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后悔吗?”

温平摆摆手,夹着烟卷苦笑:“没什么可后悔的,我温平从政近二十年,夹缝求生的把握住数次机遇,才小心翼翼的爬到今天的位置,我享受那种与人斗、与天斗的感觉。”

说到一半,温平沉寂几秒钟后,自嘲的接着说:“如果说真有什么后悔的事情,或许我不该太贪婪吧,这个口子一旦打开,后面就需要无数的口子去填补,以至于我越走越偏,你是知道的老齐,自从坐上我现在的位置,我一毛钱好处没有收过别人,真的只是想为这座城市做点让人铭记的事情..”

齐叔点点脑袋感慨:“记得你第一次收人两块手表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你当时觉得无伤大雅。”

温平使劲又嘬了一口烟嘴,干涩的笑了笑说:“在圈子里混迹久了,你就会理解,你不拿别人就拿的心态,只是我比别人拿的更多一些罢了,换言之,你不拿,你就会被这个圈子集体排斥,上面会认为你心思不轨,下面会觉得你难以接触,这就是我所了解的圈子,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学会同流合污。”

齐叔张了张嘴巴,将想要说的话咽下去,迟疑片刻后问:“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温平摇了摇脑袋,爽朗的笑出声:“没了,十年前我就开始惴惴不安,时刻小心自己会不会被抓,现在终于被抓,我也算彻底解脱了,如果有可能,往后逢年过节,记得到我坟头捎两杯清酒,陪我说说话,我怕孤独。”

“好。”齐叔没有丝毫迟疑的答应。

一支烟抽罢,温平像是过瘾似的又给自己点上一根,吐了口烟雾,看向我微笑道:“王朗啊,我从来没有拿正眼瞧过你,觉得你就是个下三滥的小混混,但我没想到自己的变数就是从这个小混混身上开始的,替我给秀秀说句抱歉,很多事情我没得选,但我心里真的有过她。”

“你知道她和我认识?”我意外的望向他。

“不止是认识,关系应该还很不错吧。”温平似笑非笑的打量我几眼叹口气说:“告诉她,不要再作贱自己了,我跟段磊有过协议,南郊体育场竣工以后,体育场门前的一排门脸房,无偿给她,也算是我这个不称职的男人和爸爸能做的最后一点事情。”

我咬着嘴皮应承:“我会原话带给她的。”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温平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我肩膀,又看向齐叔,表情真挚的低下脑袋道:“保重吧,老伙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吕兵的号码,我迅速接了起来:“什么事兵哥。”

吕兵声音低沉的问道:“黑子让我把夏东柳带回市里,我回来了,在哪和你碰头?”

我无语的干笑:“黑哥耳朵是真背,我让他转告你,明天再带人回市里,算了,既然已经回来了,你们直接来市政府门口吧。”

“马上!”吕兵一如既往的简练。

挂断电话,我直接走下车,把剩下的时间交给温平和齐叔这对关系复杂的挚友叙旧。

从车里下来,诱哥和林昆正倚靠在车边抽烟,俩人的表情都无比轻松,尤其是林昆竟然还笑了,朝我努努嘴道:“温平是不是在车里连哭带求,希望你们能帮帮他啊?但凡他这种人走到末路都是这幅德性。”

我摇了摇头回答:“没有,他挺平静的,待会我一个哥哥会送个重要的人证过来,他应该是温平贪污链最底层的那种存在,我答应过他,肯定保他性命无忧。”

林昆笑盈盈的打包票:“我对县级别的小吏没有兴趣。”

我迟疑片刻后问他:“你真的是王者的人吗?”

林昆眨巴两下眼睛,好奇的问我:“你想表达什么?”

我厚着脸皮,搓了搓双手贱笑:“没有,我就是想问问加入咱王者商会需要啥条件,你看我的气质符合不师父?师父啊,咱做人得顺应天意,老天爷、观音菩萨可都看见我给你下跪拜师了,你不承认,那就是逆天。”

诱哥顿时咧嘴大笑:“哈哈,我说啥了,这小子脸皮是不是比三子厚的多,几乎能赶上小鱼儿了?”

就在这时候,一台集装箱小货车由街口飞快的开过来,“吱..”的一声停在距离我们七八米的地方,吕兵一个人从车里蹦了下来,大步流星走到我们跟前。

我朝吕兵低声问道:“夏东柳呢,兵哥..”

“在车里和黑子聊天。”吕兵的脸上像是罩着一层黑锅,显得格外阴森,眼珠子更是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林昆看。

林昆的眉头瞬时皱紧,冲着吕兵问道:“你认识我?”

吕兵拳头骤然攥紧,一步跨到林昆面前,声音嘶哑的开口:“青市贺家,漕运商会,我是一条漏网之鱼。”

“漕运商会的人?”林昆和诱哥的脸色同时骤变,诱哥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把枪,黑漆漆的枪口直接指向吕兵。

我有点迷糊,懵逼呼呼的晃着脑袋打量他们仨发问:“不是,你们这是干啥呢,有什么话咱好好说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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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 高端对决!

吕兵宛如一头饿急眼的野狼似得死死的盯着林昆,喉咙里发出怪兽似得“咕噜咕噜”声,对面的林昆面色同样变得无比严肃,脸上的笑容顷刻间荡然无存,空气也像是瞬间凝结。

“兵哥,你这到底啥...啥情况啊?”我抽了口气,试图挡在吕兵的前面。

吕兵完全无视我,仍旧直勾勾的瞪着林昆。

“师父,都是自己人,咱不闹行不?”我又回头朝着林昆干笑,林昆同样也一眼没看我,看没啥效果,我把视线投向诱哥,满脸恳求的朝着他吧唧嘴:“诱叔,你看这事儿整的...”

诱哥瞟了我一眼,努努嘴说:“老弟,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老老实实边上呆着去。”

吕兵棱着眼珠子朝林昆的跟前又走了两步,讥讽的撇嘴道:“你叫林昆是吧,我见过你照片,据说身上还挂着个挺牛逼的身份哈,今天既然碰上了,咱们俩家的账就顺便结一下吧。”

林昆一对狭长的眸子骤然发亮,薄薄的嘴唇似笑非笑道:“知道我是谁,还不掉头跑,我挺佩服你勇气的。”

“你比谁多个脑袋是咋地,我为啥要跑?”吕兵喘着粗气,猛地一把跨向林昆,抬起胳膊,就往林昆的面门直捣一拳。

林昆灵巧的闪到旁边,肩膀头往起微微一抬,直接撞在吕兵脸上,吕兵踉跄的往后倒退几步,没等林昆迎上去,他继续又是一脚朝林昆踹出去。

林昆单手握住他的脚踝,用力往怀里一抻,吕兵另外一条腿顿时失去平衡,身体趔趄的差点摔倒,在倒地的同时,吕兵突然往起一颠,蹦起来,另外一条腿狠狠的踢中林昆的小腹,两人顿时全都摔倒。

也就眨巴眼的功夫,两人全都敏捷的爬起来,呼吸粗重的盯着对方打量,我不会功夫,也很难评价到底谁比较厉害,但是从我角度来看,吕兵肯定吃了亏,林昆只是衣服上多出来个脚印,他却口鼻都往外泛着血。

这时候,诱哥突然举高手里的枪,冲着吕兵开腔:“哥们,双手举过头顶,不要逼我扣扳机!”

我连忙挡在诱哥前面,横着脸低吼:“操,你们要干啥!”

一直以来我跟吕兵虽然没怎么交流过,但从认识到现在,他属实没少帮过我们,更别说他和杨晨的关系从那儿摆着呢,加上今晚上又是帮我办事,如果他受点伤,我自己都觉得没脸。

“滚一边去!”林昆一个俯冲冲到我面前,胳膊肘抬高照着我怼了上来,我明明看清楚他抬手了,可不知道为啥就是没躲开,被他一肘子怼在胸脯上,我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胸口好像被锤头给砸了一下生疼,四仰八躺的趴地上,半天没缓过来劲儿。

一招撂倒我后,林昆再次朝着吕兵抡直拳头,就跟打桩似的一下接一下往吕兵的脑袋上砸,吕兵被动的抬起胳膊抵挡,边挡边往后倒退,也就十几秒钟的时候,往后退的过程中,他可能没站稳,被林昆一脚踹在肚子上,整个人倒飞出去半米远,咳嗽两声,嘴里吐出一抹暗红色的血迹。

眼瞅着林昆不依不饶的又准备往他跟前走,我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两手突兀的搂住林昆的小腿,闷声闷气的哀求:“师父,给个面儿行不?我哥,他是我亲哥..”

“朗朗,你给我站起来。”吕兵咳嗽两声刚要爬起来,另外一边的诱哥快走两步,枪管直接戳在他额头上。

这时候停在不远处的蓝色小货车门子打开,黑哥一路小跑蹿过来,昂着脑袋,声音尖锐的低吼:“草泥马,你们咋这么厉害呢?我们三孙子似的给你们送人证过来,你们还要灭口是咋地。”

林昆先是居高临下的瞟了我一眼,随即皱着眉头问黑哥:“你哪位?”

黑哥直接撩起来自己的T恤衫,指了指挂在腰上的一颗香瓜大小的“手雷”,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五官扭成一团咒骂:“不认识我没问题,这玩意儿你们总该认识吧?我就数三下,要么放我哥们起身,要么咱一块飞升,王朗你给我滚一边,这边没你的事儿。”

我趴在地上,两手紧紧抱着林昆的小腿,冲黑哥祈求:“黑哥,别闹腾了行不?”

之前我不知道林昆和诱哥啥身份,但透过刚刚从市委家属院出来,门口两个武警给他们敬礼的架势,我算看明白了,这俩人绝逼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混子或者是警察之流,黑哥和吕兵如果硬扛,那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他俩。

诱哥眨巴两下眼睛,直接将手枪“咔嚓”一下上膛,重重戳了想吕兵的脑门,讥讽的撇嘴道:“吓唬我呢朋友,不用你倒数,我替你数,三二一,你拽拉环,我开枪,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黑哥也是个蛮性子,一只手攥着手雷,另外一只手按住引爆线的小铁环狞笑:“操,老鸡八得儿,我能让你吓住?”

吕兵被枪管戳着脑门,脸上不见任何惊慌,语气平淡的说:“老黑,你走你的,当我是朋友,就别从这儿跟他们犟,往后这俩逼走哪你跟到哪,他们想抓贪官,你就提前给当地官吏报信,草特么的,我不信嚯嚯不死他们。”

黑哥也不是个矫情人,直接收起来手雷往后倒退道:“成,车上那俩我先带走。”

诱哥声音瞬间变得无比冰冷:“你动一下试试。”

“操,你列个哈马皮!”黑哥压根没睬诱哥,一只手攥着手雷,高高举起,另外一只手解开裤腰带,掏出自己的“小鸟”画着龙字型放水,直不楞登的转身就朝齐叔和温平所在的普桑车方向走去。

“市政府门口,枪尽量别响。”林昆朝着诱哥摇了摇脑袋。

吕兵用自己脑壳硬顶着枪管,佝偻身子站起来,眼睛直勾勾的顶着林昆问:“我猜你抓温平、抓谢谦这些人是为了给赵成虎换砝码吧?呵呵,我是没能耐弄死你,但肯定有法子毁你们,除了我以外,你知道我们还有多少人散落在各地吗?”

林昆嘴角抽搐两下后问:“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知道我大哥还活着吗?他和赵成虎全都在湄河消失的,你肯定知道前因后果。”吕兵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声音颤抖的发问。

“他..暂时还活着。”林昆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吕兵继续出声:“我想见他一面!”

“不可能。”林昆不假思索的摇头拒绝。

吕兵红着眼睛,疯狂的嘶吼:“那你的计划别想完成了,我实话告诉你,除了我以外,我们还跑出来八个人,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跟你们王者商会的死磕到底,如果你能满足我,我们八个人就地解散。”

林昆犹豫几秒钟后,长舒一口气道:“我跟贺鹏举达成了协议,我答应放过你们这些漏网之鱼,但不代表你们可以肆意挑衅我!”

吕兵的眼眶里莫名噙满泪水,声音干哑的咆哮:“我想跟我大哥再见一面!就见一面,哪怕不说话都可以,就是再看看他,不是挑衅,是哀求,我们家都被打散了,想看看家长很过分吗?”

林昆梆硬的脸上出现一抹松动,眼珠子微微转动两下后,声音不高不低的开口:“一个礼拜之后吧,到时候他公审,我想办法让你透过视频跟他见面。”

歇斯底里一把的吕兵顿时冷静下来,咬着嘴角道:“好,我等着你,我兜里有手机,你存下号码。”

林昆犹豫几秒钟,伸手从吕兵口袋掏出手机,按了几个数字后,又塞到他手里,表情认真的说:“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下回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吕兵故意拿额头在诱哥的手管上蹭了蹭,似笑非笑的反问:“你看我怕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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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 齐叔手里的俩牲口

林昆眼神驳杂的打量盯着吕兵注视几秒钟后,朝着诱哥摇了摇脑袋道:“让他走。”

诱哥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反问:“走?”

“嗯,我和贺..和他大哥有约定。”林昆点点脑袋,随即又目视吕兵道:“别招惹我,你大哥剩下的日子肯定会过的惬意无比,正如你刚才说的,我没本事把他弄死,但一定有法子让他难受。”

“我凭什么信你?”吕兵口中剧烈喘息着。

林昆眉梢挑动轻笑:“就凭王者二字,够不够?”

吕兵怔了一怔,最终释然的点了点脑袋。

沉寂几秒钟后,吕兵转身就走,声音低沉的呢喃:“证人在货车里,该怎么说他都清楚,给他留条活路。”

“真放他走?”诱哥侧头问林昆。

林昆低下脑袋,语调复杂的叹气:“让他走吧,其实我们现在和他又有多大区别,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不同的是我们还有机会博一下,而他只能被动的接受..”

背转身子的吕兵后背禁不住颤抖一下,不过没有回头,只是招呼上黑哥一声,两人顺着街口,慢慢悠悠的离去。

林昆低头俯视我臭骂一句:“还不准备撒手吗,混账东西..”

眼瞅着吕兵和黑哥彻底失去身影,我这才松开林昆的小腿肚子,捂着胸口撒泼卖疯:“诶妈呀,疼死我了..刚才肯定被你一肘子怼出内出血了,这事儿没五万块钱绝对解决不了。”

林昆不耐烦的瞟了我一眼,朝着诱哥低声道:“我带温平,你带证人,咱俩分开走,待会给上面打声招呼,把市政府门口的监控录像掐掉,还有今天上班的那个警卫也换掉,别惊了谢谦。”

正说话的过程,林昆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轻嗯几声后,朝着诱哥道:“我得动身了,甘肃的内条大鱼也咬饵了。”

诱哥利索的打了个响指道:“成,你走的时候顺带送温平去石市吧,谢谦暂时先留他几天,最后凑个整。”

也许是我接触面太窄,根本想象不到诱哥、林昆这类人每天的生活,诸如高高在上的温平、谢谦,从他嘴里说出来完全就像是烂白菜、臭土豆似的不值钱,如果这话是林昆说的,我可能觉得就是真的,可不知道从诱哥口中听到,我就感觉他是在吹牛逼。

我狗皮膏药似的趴在地上,朝着林昆斜楞眼睛问:“那我呢师父?你们拍拍屁股都闪了,剩下我咋整啊?今晚上我和叔可立下汗马功劳,你们不会啥奖励都没有吧?”

林昆微笑着望向我问:“喜欢酒吧街吗?”

“喜欢。”我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内心禁不住一阵狂喜,难不成他拥有酒吧街的地契,准备直接让我继承?

林昆眨巴两下眼睛说:“酒吧街归金太阳娱乐公司持有,金太阳这段时间正在招保安呢,我看你挺抗揍的,可以过去试试,应聘成功的话,你就可以天天在酒吧街上巡逻了,开心不开心?”

没等我反应过来,林昆直接从普桑车上带下来温平,两人直接上了那台“长城皮卡”,诱哥也跟避瘟神似的小跑着冲到货车跟前,发动着车子就冲街口驶去。

我抓了抓后脑勺自言自语:“啥意思啊,难道他都给我铺好路子了?”

齐叔红着眼睛,显然刚刚哭过,靠了靠我胳膊问:“谈的怎么样?”

我咽了口唾沫问:“林昆让我去金太阳娱乐公司应聘,还问我喜不喜欢酒吧街,叔,你说这算不算对我在暗示什么?”

“呃?”齐叔微微一愣,随即莫名其妙的拍了拍我肩膀,将桑塔纳的车钥匙递给我道:“好好干,前途一片光明,先回炼油厂把胳膊上的伤口缝一下吧。”

“你干啥去啊叔?”我迷惑的问他。

“替老温办办身后事,假如有人问起来,你就说老温会去京城开会了,多余的千万别唠,今晚上的事情更得烂到肚子里。”齐叔深呼吸一口道:“晚点咱们再细聊吧。”

我指了指他的面颊问:“你现在能露面吗?”

“我躲的只是老温。”齐叔摸了摸鼻梁苦笑解释:“他都没了,我还需要躲谁。”

“也是,呵呵..”我抓了抓后脑勺笨拙的应承一声。

跟齐叔分开以后,我瘸着一条胳膊,把车又开回炼油厂后门的门卫室。

阿义、杨晨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两人换上一身干净的油厂工作服蹲在门口吃着泡面聊着天,替他们缝针的那个青年刚好帮六子正完骨,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喘息几口,跟哥几个简单寒暄几句后,那个青年又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替我缝合胳膊上的刀口。

边缝针,那青年边瞅了眼六子打趣:“平常你不是总吹牛逼,崇市地区你无敌手嘛,结果一个回合都没挺过去,就让人把手腕子给踩骨折了啊。”

六子手腕上固定着夹板,嘴里叼着烟,唾沫横飞的说:“中特,我真不跟你瞎掰,今晚我碰上的真是狠茬子,不信你问问王朗,那人不光速度快,而且倍儿有力量,单手拎着齐叔就砸在我身上,我现在想想都后怕呢。”

被称作中特的青年不屑的吸了吸鼻子道:“操,你意思是你碰上米国陆战队的了呗?”

六子撇撇嘴说:“我又不是没跟老黑干过仗,那家伙咋说呢,反正我感觉他肯定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瞅我的眼神就跟看待宰的牲口似的不带一丁点感情,你还别不信,回头你自己试试去。”

中特白了眼六子,粗鄙的骂了一句:“我试个鸡八,我特么就一玩手术刀的,连门岗的老张头都干不过,你让我去跟牲口拼命,你闲还是我傻?明天下午有空我再帮你检查一下脑子吧,挺好个孩子尽特么说二逼话。”

几分钟后,中特替我缝合好伤口,又替我简单包扎一下后,声音轻快的交代:“这几天忌碰水,忌吃辛辣食物,忌行房事,不然伤口好的慢。”

六子斜眼嘟囔:“胳膊受伤了跟房事有鸡毛关系,庸医一个,白瞎齐叔一个月花两万多养着你,啥鸡毛事儿不干,除了替女职工看看月J不调,就是替人打胎。”

“屁话,房事不得用手啊?动的太频繁,伤口绷断你负责呐?”中特没好气的骂了一句,随即动手熟络的收拾好自己的急救箱,朝着我们摆摆手道:“哥几个先聊哈,我得回去补一觉了。”

“谢了啊。”我冲他咧嘴笑了笑。

“没事儿。”中特客气的摆摆手,跨着急救箱就朝厂区走去,这个中特长得属于特别奶油小生的那种,面白齿洁,身材匀称,梳着个半长不短的剪发头,给人一种柔弱书生的模样,反正看着就让人特别有好感。

六子咬着烟嘴浅笑道:“甭跟他客气,今晚上齐叔不是跟你说过嘛,他拿养老虎的钱养了四个狠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他,还有俩是厂里的高级炼油工,能把塑料袋炼出花生油的狠人,那俩人品不错,就属这个中特最操蛋,不过我俩名声差不多臭,厂里人管叫他大牲口,喊我二牲口。”

杨晨好奇的放下泡面桶说:“我瞅他人还不错呀。”

“不错个蛋,他就是厂里的高级配种工,油厂的漂亮小姑娘基本上全都被他祸祸了,奶奶个哨子得。”六子酸溜溜的吧唧嘴。

猛不丁我想起来黑哥和吕兵,慌忙起身道:“对了,我还有点事儿,六哥你帮我把我这俩兄弟安排一下,我得马上出去一趟。”

六子特别豪爽的摆摆手道:“你忙你的吧,待会我领哥俩找个地方好好潇洒一下。”

我不放心的叮嘱他:“齐叔可说了,千万别出去瞎折腾,孙马克现在全市通缉我们呢。”

开车驶出炼油厂的过程中,我就拨通了吕兵的号码

267 一壶清酒,两段过往。

半个多小时后,我在市中心的护城河边见到了黑哥和吕兵,两人坐在草坪上像是俩流浪汉似的边喝酒边抽烟,我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扔了两个空荡荡的二锅头酒瓶和满地的烟蒂。

我犹豫一下,坐在他俩跟前轻声呢喃:“兵哥、黑哥,刚才的事儿属实不好意思..”

吕兵笑了笑,掐灭掉手中的烟,又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支点燃,半晌后才说道:“和你无关,我还要感谢你在那种时候搂着林昆的腿替我求情喊冤呢。”

我也揣摩不透他这话究竟是真感激我还是嘲讽我,嘬了嘬嘴角没应声。

黑哥抛给我一支烟嘟囔:“老爷们坐一块,有啥想法就直接问,别跟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

“来一口吧,杀菌消炎。”吕兵把手里的酒瓶递给我,望着静谧的河面怔怔发呆。

我扬脖灌了一口辛辣的白酒,辣的“嘶嘶”两声后,鼓足勇气问:“兵哥,你和林昆他们究竟是咋回事啊..”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吕兵使劲吸了口烟,重重吐出,望着好像云彩团似的云雾慢慢散开,他打开了话匣子:“那我就长话短说吧...”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透过吕兵不算完整但却很有画面感的叙述,我大概了解到他和林昆,或者说两个庞大商会之间的恩怨纠葛。

林昆的身份不用多介绍,隶属崇市几年前最为庞大的王者商会,尽管这个商会现在已经由明转暗,但不可否认,“王者”这两个字绝对是崇市上万混子心目中值得朝拜的霸主。

而吕兵则隶属另外一个规模不虚王者商会的庞大商会,叫漕运商会。

矛盾的起源得从王者商会的龙头,那个叫赵成虎的男人入侵距离我们一千里开外的青市说起,作为青市本地的霸主漕运商会,自然不甘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于是乎两个大组织展开了近几年的明争暗斗,最终的结果就是因为闹得太厉害,惊动了京城里的大拿们。

故事的结局很伤感,也完全在意料之中,两个“巨无霸”似的组织全部被国家打散,两家的龙头也都列为A级通缉犯,半月前,吕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两个龙头都消失在了边界线上的湄河畔边。

我突兀想起来,一个月前我和钱龙在国道边跟人约架,曾经很凑巧的碰上赵成虎,那会儿他可能就在跑路的途中。

一阵清风忽然很卖力的吹过,吕兵揉搓几下红红的眼眶,茫然的抽了口气道:“其实我并不恨王者的那帮人,大家本就是同类,一样的活法,一样的思维,或许我只是恨自己,没有勇气在最后时刻毅然决然的陪我大哥走完最后一程。”

黑哥两只手抱在双腿上,轻声问道:“刚才你不是跟林昆说,你们还有八个人吗?”

吕兵嗤之以鼻的笑了笑说:“我诓他的,其实我们当时从青市逃出来最少二十多个人,只不过出来以后大家就彻底散了,即便没有散,我相信他们也不会再想继续掺和江湖事,毕竟小命只有一条,替谁活都不如自己活更实在。”

黑哥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后,感叹的出声:“人活着,就是一道无解的难题,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失去的时候想珍惜,拥有的时候又盼别离,唉..”

吕兵靠了靠我胳膊,平静的说:“郎朗,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我的事儿和你无关,今天之前,我其实特别想报仇,但跟林昆碰完面以后,我突然想开了,无论我如何不屈,我家湮灭已成定局。”

我表情真诚的看向他说:“兵哥,其实这边也是家,我们几个小的都拿你当哥哥看。”

吕兵微微一愣,随即扭头看向黑哥浅笑说:“看着没,这小东西是不是成长的很快呀,现在都开始招揽咱俩了。”

黑哥哈哈一笑,抓起酒瓶扬脖灌了一大口道:“人家招揽是你,别扯我昂。”

吕兵直接躺下,把双手枕在脑袋后面,左腿压在右腿上,笑呵呵的发问:“聊完我,该聊聊你了,你呢?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黑哥站起身,歪歪扭扭的走到岸边,直接将空酒瓶甩进河水里,荡起一阵涟漪,表情清冷的吹起:“我啊,我的故事很简单,有点类似跟着温平混的那个齐恒,主子没了,我也就变成条野狗喽。”

吕兵盘腿坐起来,一眼不眨的盯着黑哥道:“老黑,要不咱俩以后凑一对儿过日子呗,你玩枪、我拿刀,碰上装逼的往死撂!”

黑哥回过身子,笑盈盈的指了指我说:“给谁干活啊?这小东西吗?”

“呃..”我胸口一阵剧烈跳跃,幸福来得也特么太突然了吧,我咽了口唾沫贱笑:“我是没啥太大意见,你俩要是乐意,回头我整张供桌,洗两张你俩的黑白照片摆上,初一十五焚香烧纸。”

“傻逼玩楞儿。”吕兵瞪了我一眼笑骂。

黑哥蹲在岸边沉思半晌后开口:“我再考虑考虑吧,说实话崇市这个地界,真心勾不起我的热血,就内个什么孙马克,还有驼子啥的,我一个回合就能干趴下他们,说句吹牛逼的话,这地方没个正儿八经的选手。”

吕兵扭头看向我笑道:“那这样吧朗朗,等你拿下酒吧街,我和老黑入伙,OK不?”

“我要有本事拿下酒吧街,还需要你们入伙嘛。”我斜楞眼睛,极其扫兴的嘟囔:“哥,不带你们这么戏耍良家妇男得。”

吕兵拍了拍我肩膀道:“哈哈,井里的蛤蟆也就能看到巴掌大的天,等你真走到那一步,或许就能理解王者商会当初为什么要入侵青市了,行了,天快亮了,回去睡一觉,明天下午去金太阳娱乐公司应聘吧,没个像样的势力保护,你们这帮小家伙敢露头,马上就得被人剁成肉馅。”

我一头雾水的望向他问:“呃?你也知道金太阳要招人啊?”

我明明记得林昆跟我说这话的时候,他和黑哥都已经走了,为啥这俩人说出来的话如出一辙呢。

“全崇市的电线杆上都贴了招聘广告,走路时候别总闷着脑袋,捡不着钱,虽然我不喜欢王者的人,但就目前的情况看,能想办法融入进去,对你是好事儿。”吕兵白了我一眼,朝着黑哥招呼:“走吧老黑,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管你喜欢。”

“我不嫖..”黑哥满脸的义正言辞。

吕兵满脸透着红光,连续打了几个酒嗝,努嘴笑道:“那地方全是韩国、岛国和米国的,运气好点的话,说不准还能碰上巴西的黑娘们,你确定不去?”

黑哥话锋一转,立马搓着双手猥琐的笑出声:“我意思是我不睡同胞,有这种为国争光的机会,那肯定不能耽搁,我告诉你哈,哥们瞟的不是娼,是荣耀!”

我赶忙抻着脖子问了一句:“俩哥,你们去哪呀,方便带我一个呗。”

吕兵眨巴两下眼睛,盯盯的看着我问:“那地方在王影新租房子的旁边,你确定要去吗?”

我咽了口唾沫,慌忙摆手:“开玩笑的哥,玩的开心,玩的愉快哈,钱不够给我打电话,我小跑着给你们送,对了,小影现在在哪住啊?”

“邯山区光明路,科技公寓,具体门牌号多少我不知道。”吕兵和黑哥勾肩搭背的离去。

直到两人都走远后,我酸溜溜的吐了口唾沫咒骂:“长得挺正经,合着一肚子男盗女娼,呸,真看不起你们这种淫儿。”

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快四点了,再有一会儿天差不多该亮了,我盘算半天后,开车朝炼油厂返回。

快要抵挡炼油厂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竟是温婷的电话号码,我犹豫片刻后,按下静音没有接,她又连续给我打了几个,我都没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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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搞笑的六子

回到炼油厂,就剩下六子一个人坐在后门的门岗室里,正边看岛国大电影边粗鄙的挠裤裆,见我走进来,他打着哈欠吧唧嘴“我还寻思你今晚上不回来了呢。”

我大大咧咧的坐在门岗室唯一的木板床上,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问“我那俩兄弟呢”

六子低着脑袋,神情专注的盯着“嗷嗷”乱叫的手机屏幕说“本来想带他俩出去释放一下,中特拦着不让去,我就给他们安排到职工宿舍了。”

我叼着烟卷斜楞眼说“你那玩意儿敢不敢声音小点,大半夜的听的多渗的慌。”

六子退出电影界面,从兜里掏出一颗蓝色的大药丸朝我努努嘴坏笑“闲着也是闲着,玩会儿呗”

我笑嘻嘻的打趣他“齐叔肯定还没回来吧”

“他回来也管不了我,你要不玩,我可自己嗨了啊。”六子心虚的朝门外瞟了一眼,随即一口丢进嘴里,跟吃口香糖似的,“吧唧吧唧”嚼了两下后,直接咽下去,随即打开手机音响,放上一首挺劲爆的嗨曲,闭着眼睛,手舞足蹈的念经“刀怒斩雪翼雕,山豪迈冲云霄”

我笑呵呵的逗他“卧槽,没看出来你还是个c啊。”

六子坐在木头椅子上,跟抽筋似的,后背使劲倚在椅子背上,两条腿拼命往外抻,翻着白眼球嘟囔“c个毛线头,我这给自己上劲儿呢,喊一会儿我就能飘起来,你不懂,赶紧睡吧。”

瞅他那副要死的样子,我也没再继续吱声,使他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以后,直接到头就睡,一个人一个活法,咱也不了解人家有啥过往,所以根本没权利去指责或者劝阻。

躺在臭烘烘的木板床上,没多会儿我就睡着了,这一觉一直干到第二天上午,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吵醒,我睁眼一看,六子也不知道在作什么妖,半个身子蜷缩在桌子地上,喷着唾沫星子发出“哒哒哒”的配音。

杨晨、阿义和中特站在门口聊天,看到我爬起来,中特朝我招招手问“这傻逼又嗑药了吧”

我摇了摇脑袋无语的干笑“不知道,他说治感冒。”

“敌人要冲上来了,同志们跟我冲啊。”钻在桌子地上的六子突然爬出来,连蹦带跳的挥舞胳膊喊叫,结果蹦的太剧烈,“咣”一下磕墙上了,结果他直接四仰八躺的往地上一趴高喝一声“啊我死了”

我揉了揉眼眶问“完事了”

中特斜楞眼睛扫视一眼六子,摇摇头说“不折腾到今晚上完不了,对了,齐叔打电话说让你们去金太阳娱乐公司报名呢。”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六七个未接,其中就有齐叔打的两个,点点脑袋问“啊齐叔也这个意思啊他啥时候回来”

“估计得四五天以后,他说还有点事情需要上外地处理一下,这段时间有啥事,你可以找我俩”中特挠了挠头,瞟了眼趴在地上六子,舔了舔嘴唇道“算了,有事还是直接给我打电话吧,我手机号13xx”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一台黑色桑塔纳轿车从门外“哔哔”按了两下喇叭,接着钱龙、贺兵侠、孟胜乐他们几个一股脑从车里奔了下来,看到哥几个都安然无恙,我笑呵呵的怼了钱龙一拳头。

钱龙明显没睡好,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问道“你和傻逼晨都没事吧。”

我没正经的打趣“我不知道他啥情况,反正你敢把媚儿借给我,我就敢明年给你生个弟弟。”

钱龙踹了我一脚,满脸正经的说“滚粗,没事儿我俩就回去了,阿义你这伤也得养着,跟我们一块走吧,兵哥从国道口等咱们的,我工地上一大堆事儿,美食广场也不能歇业太久。”

我多嘴问了一句“兵哥也跟你们一块回去啊”

钱龙叹了口气说“兵哥说跟你有个小约定,你没办成之前,不让你跟我们联系,你麻溜的照他说的整吧,那狗日的真揍人,我多嘴问了两句,你看我眼捶的”

我这才意识到,我皇上哥的烟熏妆是人为的,同时也想起来昨晚上吕兵和黑哥在河边跟我说的那些话,点点脑袋,朝着钱龙道“放心,用不了多久,哥指定送你台大奥迪开着。”

“滚你爹篮子的吧,这瞎话你从初一就懵到老子现在了。”钱龙抻手熊抱一下,声音很小的呢喃“哥们啥也不图你的,自己好好的,混的好,我们跟着沾光,混不好,家里照样汽车洋房。”

“嗯。”我下巴颏枕在他肩膀头上,用力点点脑袋。

“走了,家里老爷子有我们呢。”杨晨也凑过来,搂住我和钱龙。

几分钟后,贺兵侠载着他俩离去,屋里一下子好像空荡了好多,只剩下我、孟胜乐、卢波波和大小涛几个人,我点燃一支烟朝着哥几个道“我准备领乐子去金太阳娱乐公司应聘保安,店里的事儿往后都听波波安排。”

“当保安”孟胜乐第一个蹿了起来,拨浪鼓似的直晃脑袋“我不去,那逼玩意儿不是人干的活,谁也敢熊咱。”

“不去拉倒,往后你工资减半,去的话,店里的分红一毛不少。”我翘着二郎腿,直接了当的出声。

卢波波眨巴两下眼睛,殷勤的开口“要不我陪你一块去呗”

“店里谁负责疯子”我下意识的开口,随即又抿上嘴吧道“就这么定了。”

小涛挪揄的看向我发问“朗哥,疯子哥”

我打断他的话道“疯子的事儿啥也别问,反正你们记住他是兄弟就可以,不过现在有点特殊原因,他暂时得跟咱分开一段,可能还会是敌人,不过用不了太久。”

昨晚上诱哥说的很明白,谢谦马上要倒了,只要谢谦下台,那孙马克就是个粑粑,到时候我们指定把前面受的气一并全都出回来。

我们这头正热火朝天开会的时候,趴在地上的六子突然跟踩着电门似的一激灵爬了起来,表情严肃的指着我背后的墙壁厉喝“朕内蜀国大将魏延,尔等还不快快领死”

我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咒骂“诶卧槽,吓特么我一跳。”

站在警卫室门口抽烟的中特冲我摆摆手,随即看向正冲着墙壁发脾气的六子捏着鼻子呼喊“魏延将军,奴家是小乔啊,快来玩呀。”

六子扭过去脑袋,瞅着中特嘴边瞬间漫延出一抹晶莹的哈喇子,随即直接扑了过去“呃,呵呵呵”

中特掉头就跑,边跑边回头朝我们喊“你们慢慢聊,我先把这傻逼哄睡着,待会送你们去金太阳公司。”

苏伟康捏着下巴颏小声呢喃“这俩人关系不一般呐。”

我记得昨晚上六子好像跟我提过一嘴,他和中特好像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此时的我只觉得六子这个人特别搞笑,但却万万没想到,两天后,我竟靠他捡了条小命。

简单研究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后,哥几个就开始分头离去,最后只剩下我和郁郁不欢的孟胜乐以及死皮赖脸说啥要跟我混“保安圈”的苏伟康,我正寻思怎么把苏伟康打发走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竟然是江静雅的手机号码。

犹豫小半天后,我才按下接听键,佯做一副刚睡醒的懒散口气道“啥事啊大美女。”

江静雅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沙哑“王朗,咱们是不是朋友”

“必须是啊,有事儿您招呼。”我心里头突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江静雅犹豫几秒钟后开口“婷婷家里出事了,你能不能来一下”

269 热闹非凡的太平间

电话那头的江静雅声音带着一阵哽咽,听的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可眼下我们确实又不太适合露面,我沉了口气问了句:“必须得现在吗?”

江静雅轻叹一口气道:“你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我搓了搓脸颊,特别无奈的问:“她家在什么地方?是前几次我去过的那栋房子吗?”

江静雅连声回答:“没有,我们现在在人民医院的太平间门口呢,先这样吧,这边有点事情。”

话说到一半,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听起来像是好多人在吵架一般,江静雅那边就挂断了。

我端着手机苦笑着自言自语:“这鸡八事儿整的,我上辈子绝对欠温家,老温刚特么打发走,小温又事儿连连,唉..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放晨子走,喊他一块去,要不我回头又解释不清楚了。”

孟胜乐仰着脑袋问我:“啥情况啊朗哥?”

我没好气的说:“你女神家里出事了,这会儿非嚷嚷让咱过去帮忙,我听江静雅说都闹到太平间了,事儿肯定小不了。”

“婷婷家啊?”孟胜乐眨巴两下眼睛干涩的说:“那咱..”

我叹了口气说:“肯定得去呗,不说温婷帮过咱,哪怕人家没帮忙,就冲你想追她的情分,也得过去溜达一圈,你和康子稍微收拾一下,马克估计现在正满崇市找咱呢,我去找中特借点钱,兜里现在穷的就剩不两层布了。”

“好。”孟胜乐点了点脑袋。

我抻出脑袋晃了眼外面,中特和六子都不知道跑哪了,直接给他拨通电话。

油厂的一间职工宿舍里,我见到中特和六子,六子正趴床上此起彼伏的打着鼾声,中特盯着手机在看视频,两人的宿舍收拾的干干净净,被褥什么都叠的很整齐,空气中还带着一股清香味,说是女孩的闺房我都信。

“什么事啊郎朗。”中特仰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低头看手机视频。

“你看啥呢?”我挺尴尬的咧嘴笑了笑,没好意思直切主题,这年头除了吃屎难,就是借钱难,我和中特统共就见了两面,连人家姓啥都不知道,上来就借钱显得有点那啥。

我指了指手机屏幕介绍:“漫画,火影忍者,嘿嘿。”

我搜肠刮肚的坐过去,讪笑着套近乎:“呃,鸣人最后当上海贼王没有?我以前也嘎嘎喜欢看。”

“噗..这俩不是一个单位的。”中特眨巴两下眼睛,放下手机,侧头看向我问:“是不是想借钱呐?”

我老脸一红,含蓄的像个小姑娘似的问:“你手头宽裕不?不宽裕就算了。”

中特乐呵呵一笑,指了指趴在床上打呼噜的六子说:“来,支F宝给我,我给你先转五千吧,齐叔这月出事儿,也没顾上给我们发工资呢,本来我还攒了点,但那傻逼总借我钱,整的我现在也挺月光的。”

我赶忙把手机递过去,感激的说:“谢啦啊,回头我给你补利息。”

中特边按手机边出声:“朗朗,我和牲口六的性格差不多,对脾气,就乐意跟他往一块凑,不对脾气,哪怕你爸是大官,我照样不带理的,齐叔既然主动让我们跟你多亲近,就说明你人还不错,所以咱之间真不需要整的这些虚头巴脑的。”

我干笑着舔了舔嘴皮说:“我这不寻思咱才刚认识嘛,有点抹不开脸,你放心,等熟悉了,你就清楚我究竟有多无耻了。”

中特给我转完钱,低声问了一句:“今天下午你们估计是没办法去应聘了吧?”

我随意点点脑袋道:“嗯,一个朋友家里出点事儿。”

中特轻声说:“反正自己多注意点,孙马克不是啥好货,昨晚上你们堵他酒吧,又是砍人又是砸场的,现在全崇市的混子都知道,我听一个朋友说,这逼还有模有样的整了个什么江湖追杀令。”

我轻蔑的翻了翻白眼说:“咋地,他这是要竞选武林盟主呐?整一群刀都握不稳的小篮子,真鸡八以为自己可以号令群雄呢。”

昨晚上,贺兵侠拿枪指他的时候,孙马克绝对怂了,我看的清清楚楚,狗日的两腿颤抖的频率绝对不属癫痫病患者。

中特拍了拍我肩膀道:“听主席老人家的话吧,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孙马克还是有两把刀的,特别是他手下的张星宇。”

我点点脑袋比划一个OK的手势道:“欧克了,等忙完这阵子,咱们坐下来好好喝顿酒哈。”

中特特别小资的从旁边桌上拿出一个粉色带吸管的水杯,羞涩的笑了笑说:“我不喝酒,太伤身,我喜欢喝奶,尤其是自己生产滴..”

“你丫绝逼是欢月场上的小华佗。”我笑骂一句,摆摆手告辞。

总的来说,齐叔手下这两头牲口的人性都不错,六子大大咧咧,浑身透着股不属于这个年代的江湖气,中特脑子灵泛,跟人聊天不捧不黑,不管啥时候好像都不会把话说的太满。

回到门岗室,我直接特么笑喷了,苏伟康倚在门框上,歪戴顶工厂职工的那种帆布小帽,正拿块抹布正小心翼翼的擦拭自己那把“神器”螺丝刀。

屋里的孟胜乐更绝了,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一层口罩不说,手里正拿着条红色的女士纱巾往脖颈上绕,见到我进门,这货舔着个大脸问我:“朗哥,你能认出来我不?”

我一巴掌拍掉他脑袋上的帽子,没好气的笑骂:“你裹得好像他妈伊贺忍者,生怕别人不注意是咋地?”

孟胜乐委屈的解释:“你不是让我俩乔装打扮嘛。”

我烦躁的骂了一句:“乔你奶个哔,你这样走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缅甸太子妃来访华似的,咱能不能像个正常人啊?”

几分钟后,我领着孟胜乐、苏伟康给普桑车换了下牌照后,直接奔回市里,路上孟胜乐一个劲儿的神叨叨的嘟囔:“郎朗啊,你说会不会有埋伏,咱们刚一到医院,立马跳出来八百个武装警察,原地给咱突突了。”

我瞟了眼后视镜冲他臭骂:“要不我给你直接送火葬场吧,你先替我俩去排队,嘴里口口声声喊着多么多么稀罕温婷,咋一到事儿上,你就哆嗦呢?”

孟胜乐干涩的吞了口唾沫喃喃:“不是,主要孙马克从市里混的确实好..”

其实我挺理解孟胜乐心态的,他跟我们这些半路出家的不一样,从小他就是从市里混大的,人的名树的影,听孙马克的名号绝对比听省委书记次数还多,再加上昨晚上我们都眼睁睁看到人家的排面和实力。

跟苏伟康的惴惴不安不同,坐在副驾驶上的苏伟康满脸红光,显得分外亢奋,挥舞着手里的螺丝刀低嚎:“乐哥别怕,其实那帮人都是狗渣,敢尥蹶子,我原地给他们扎漏气。”

“把你的破玩意儿拿一边去,待会再特么戳我脸上。”我一胳膊肘推在苏伟康的手臂上,欲哭无泪的自言自语:“老天爷呀,我到底是造啥孽了,身边一个正常人没有。”

苏伟康过度膨胀,孟胜乐万分紧张,这样的队伍带出去跟人干仗,我自己都怀疑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十多分钟后,我们市人民医院,找护士打听了一下太平间的方向,直接开了过去,太平间的门口,此刻乌央乌央聚了不下三四十号人,有穿制服的警察,有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女,还有不少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混混。

人群中我看到江静雅搀着温婷,还有一个中年妇女羸弱的挡在太平间门口,江静雅正不停说着什么,但是周围太嘈杂了,直接把她的声音给淹没。

三个女人全都满脸泪水,脸上的哀伤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

“有警察,朗舅。”苏伟康迅速把螺丝刀揣进兜里,压低声音道。

“我不瞎。”我捏了捏鼻头,仔细打量着人堆,这些人看起来完全不是一个路子的,为啥会齐聚在太平间门口,还有到底是谁死了,能让温婷哭的如此撕心裂肺,冷不丁我看到一个穿制服的女警,正是跟我还算熟络的王志梅,沉思几秒钟后,我掏出手机拨通她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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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 匹夫!

不知道是现场太过嘈杂,还是王志梅没带手机,我连续打了两三个电话,她都没接。

那帮人也不晓得到底要干嘛,闹哄哄的一个劲想往太平间里挤,堵在门口的江静雅、温婷,还有那个模样和温平很相像的中年妇女拼命的阻拦。

在众人巨大的冲击面前,仨个身材单薄的女人就仿若大海中的几叶扁舟,漂泊在惊涛骇浪之间,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一直唯唯诺诺的孟胜乐火气一下子蹿了起来,直楞着腰杆咒骂:“甭管啥原因,搁太平间门口这么喧哗,也太他妈欺负人了吧,朗朗,要不咱下去看看吧。”

“等我打个电话。”我深呼吸两口拨通齐叔的手机号。

电话很快接通,齐叔那边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急促的说:“我过两天就回去,这阵子你们别乱跑,去金太阳报完名以后,就从炼油厂老实呆着。”

我提高嗓门问他:“叔,李叔的案子结了没有?”

齐叔快速回答:“老李的案子不用结,我已经让他侄子去警局销案了,等我回去再帮你联系一下负责案子的几个头头,咱们私底下签个调解书就可以,屎盆子已经扣到你身上,肯定是摘不干净了,这记哑巴亏自己存心里吧。”

我抽了口气又问:“那昨晚上我们砸孙马克的酒吧的事儿呢。”

齐叔抽了口气说:“孙马克不是傻子,你砸他场确实证据确凿,但他酒吧里同样藏污纳垢,什么刀枪片砍、违禁药品肯定也有不少,经不起查的,再加上昨晚上那么些人在酒吧街上堵着,他肯定不会报官经公,只要别被他抓着就啥事没有,不是,你到底想表达啥呀?”

我抬头看了眼人声鼎沸的太平家门口,实话实说解释:“老温侄女家摊上事儿了,我目前还不知道谁死了,反正一大群人闹哄哄的堵在太平间门口,我想..”

齐叔沉默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才开口:“别闹太厉害就可以,警察如果带你们走,别犟..”

我押了口气问他:“叔,你在哪呢?”

齐叔声音低沉的回应:“在机场,送老温妻儿出国,树倒猢狲散,老温家算是彻底塌了,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挂断电话,我分别瞟视苏伟康和孟胜乐,随即开口:“康子把车掉个头,千万别熄火,做好接应我俩的准备,乐子跟我一块下车。”

苏伟康舔着嘴角嘟囔:“朗舅,我跟你去呗,乐哥的战斗力稍微有点单薄。”

我瞪了他一眼呵斥:“就因为你战斗力太强悍,老子才害怕,来螺丝刀借给我使一下。”

从车里下来,我和孟胜乐直接走过去,拨拉开闹哄哄的人群硬往里面挤。

太平间门口,模样和温婷有七八分像的中年妇女泪眼婆娑的抻直双手,声音嘶哑的悲鸣:“你们都回去吧,我求求你们了,我不知道我家老温到底在外面做过什么,但他现在人已经没了,你们就当发发善心暂时先放过我们,等我们处理完他的身后事,不管是欠钱还是欠账我砸锅卖铁也肯定还清,求求你们了..”

我相信此“老温”肯定不是彼“老温”,我亲眼看着林昆把温平带走的,说是先送到石市,那么此刻躺在太平间里的“老温”的身份也呼之欲出,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温婷的至亲,一夜之间失去两个至亲,难怪温婷的眼睛完全哭肿了。

王志梅不卑不亢的开口:“江太太,我特别能理解您失去至亲的痛苦,我们是受上级领导委案想询问您一下案发当时的情况,希望您能配合我们工作。”

妇女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近乎崩溃的哀求:“明天可以吗?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配合你询问,你们和我家老温都是一个系统的,我不知道他平常有没有照顾过你们,但不能因为他人刚没了,你们也跟着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吧?”

一个染着黄毛,耳朵上扎满图钉的青年扯着嗓门呼喊:“少他妈装可怜,温安借我们钱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明天再来,万一明天你们跑了,我们找谁去?”

“就是,就是!”其他人纷纷附和。

那个染着黄毛的青年再次提高调门挑唆:“先把温安的尸体扣下来再说,不给钱不让他们办白事。”

说着话,这帮人就跟商量好似的,又一次冲着太平间门口涌动过去。

“大家别这样,尊重一下死者和家属可以吗?”王志梅慌忙和另外几个警察帮忙阻拦,但根本没什么效果,也没人听他们的,就一个劲儿的闷着脑袋往太平间里冲。

其实华夏的警察执法特别憋屈,动作只要稍微大一点,就容易被人诬告打人,可没什么动作又根本解决不了实质困难,假如都跟崇尚自由的“老美”似的,警察有直接开枪的权利,我想街上的违法犯罪肯定会消失一大半。

眼瞅着,温婷、江静雅和那个妇女快要被推倒,我提了口气,直接走到刚刚叫嚣的那个黄毛身后,那小子浑然不觉,正跟起义领袖似的举着胳膊吆喝:“挤进去,挤进去..”

我从后面一把薅住他头发,抬起膝盖就狠狠磕在他后腰上。

黄毛疼的低吼一声:“诶呦我槽..”

与此同时,周边好些人也纷纷看向我,往前拥挤的势头瞬间减弱不少。

我一只手揪着黄毛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推在另外一个试图往我跟前凑的青年胸脯上,扯住嗓门厉喝:“草泥马得,都给我往后稍!”

“你干什么!”

“你是什么人?”

不少一看就是小黄毛的同伙跟炸了毛的公鸡似的指着我咆哮。

我皱着眉头,用自己嗓门盖过这帮人嘶吼:“嚎你麻个痹嚎,悄悄得,听没听见?来,都欠谁钱,欠条给我举出来,一个个有爹生没娘养的废物,你们没家人是咋地,跑太平间门口咋呼个鸡八!”

被我揪着头发的黄毛阴郁的低吼:“小子,你事儿大了..”

我直接从兜里摸出螺丝刀,毫不犹豫的扎在他大腿上,恶狠狠的问:“你告诉我,能有多大个事儿?够判我死刑不?”

“啊!”那小子疼的剧烈挣扎起来。

我攥着螺丝刀戳在他腮帮子上吓唬:“再叫唤,我扎烂你内张逼嘴。”

那小子立马吓得抿住嘴巴,其他人也瞬间往周边扩散,王志梅站在我身后娇喝:“王朗,你这是违法的,不要再继续添乱了。”

“我这是帮你们平乱,没事儿,不就扎个人嘛,待会我自首!”我回头看了眼小女警,又朝眼泪汪汪的温婷和江静雅递了个放心的眼神儿。

随即又朝着那些号称“债主”的男男女女们冷冽的咒骂:“你们是谁找过来的,我心知肚明,拿着群众演员的工资就别特么一个个把自己当主角,都是人,谁家也会碰上红白事儿,别因为俩丧良心的钱,把人往绝路上逼,我话撂这儿了,真欠谁钱,一个礼拜后上老温家,我没任何意见,但谁要再他妈浑水摸鱼的添乱,我肯定撵你们家,让你们感受一把什么叫身临其境的绝望!”

那帮人全都面面相觑的互相对视几眼,好像找不到主心骨似的,既没再继续嚷嚷,但也没彻底离去。

这时候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奥迪A6”车门打开,一个圆脸小胖子满面堆笑的走下来,朝着我翘起大拇指道:“呵呵,铁汉柔情呐,诸位,给我们长龙酒吧一个面子,暂时散了吧,别做的太绝。”

我盯着张星宇打量几眼,一把推开被我薅着头发的小黄毛,攥着螺丝刀指向他狞笑:“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你个狗篮子从背后指手画脚,张星宇是吧,你记住昂,我早晚有一天把你那张狗脸扇成四十三码的。”

“朗哥,各为其主罢了。”张星宇皮笑肉不笑的瞄了我一眼,随即又看向长相酷似温婷的中年妇女道:“江太太,我之前说过的话仍旧有效,只要你把橙蓝酒吧卖给我们,我替你扫平一切障碍。”

妇女虽然此刻披头散发,看起来特别狼狈,但是股子里那副贵气好像与生俱来,咬着渗血的薄唇,不挂一丝感情出声:“我会考虑的..”

张星宇假惺惺的摇着脑袋浅笑:“唉,树倒猢狲散,一味坚持其实就是愚昧,江太太您可能还不知道吧,您大哥也就是温平温主任今天早上被突然召去京城开会了,紧接着您丈夫就服毒自杀,我想以您的经验一定可以猜出来点什么。”

妇女浑身颤抖一下,两行清泪顿时滑落面颊。

张星宇拍拍手道:“言尽于此,三天之内你把橙蓝酒吧卖给我,我原价要,三天以后,你就算想卖,恐怕也没人敢接盘,而且我保证三天之后来催账的人肯定是这次的几倍,您不可能次次都求助朗哥这样的无脑亡命徒吧?”

孟胜乐横着眼睛吐了口唾沫低吼:“草泥马,嘴上有痔疮啊?”

“呵呵。”张星宇眯着狭长的眼睛扫视一眼孟胜乐,低头看向小黄毛道:“哥们,腿没事吧?这块既守着医院也守着警察,有事儿可得提前喊哈。”

得到张星宇的指令,那黄毛就地开始打滚惨嚎:“哎哟,疼死我了..我腿疼,脑袋疼..”

我恨恨的咒骂一句:“趁着能喊都嚎两声,今晚上我特么就剁碎你舌头!”

张星宇掏出手机对着我和那小黄毛拍照录像:“警察同志,你们管不管啊?他不光行凶还对受害者进行威胁恐吓,这事儿我们可都看在眼里啊,难不成你们之间有什么猫腻?”

“王朗,跟我们回组里一趟吧。”王志梅和两个警察直接挡在我前后,似乎生怕我跑掉。

对面的张星宇掩嘴轻笑:“有手机的朋友们都赶紧拍下来,发到各自朋友圈和咱们本地论坛里,让亲戚朋友看看这些黑涩会的丑恶嘴脸,咱们得为共建和谐社会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孟胜乐愤怒的朝着张星宇就扑了上去:“逼养的,我特么弄死你!”

我一把拽住孟胜乐的胳膊摇摇脑袋,接着朝张星宇翘起大拇指,微笑说:“路还长,咱们事儿见。”

“匹夫!”张星宇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转身就朝奥迪车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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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 我们两家好使不

张星宇摇头摆尾的转身钻进奥迪车里,只剩下我和小女警王志梅互相对视。

王志梅凝眉微皱,抻手拽了我胳膊一把,冷冰冰的出声:“王朗,待会跟我们会组了一趟。”

我龇牙笑了笑道:“放心,我肯定不带跑的。”

王志梅眼神复杂的掏出手铐递给我道:“我信得过你,可这种事情需要公事公办,先把手铐套上吧。”

我微微一顿,嗤之以鼻的浅笑:“多大点事儿,来吧,你先铐上我呗。”

说完话以后,我朝着趴在地上的那个黄毛道:“哥们,你高低找个地方躲严实一点,别特么等我从警局出来找你哈,草泥马,我就指着你脑门子告诉你,除非这把把我判死了,只要判不死,你和你家里人,我挨个收拾!”

王志梅推搡我一把呵斥:“王朗,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就随便唠两句社会嗑罢了。”我昂着脑袋憨乎乎的一笑,随即指着那个黄毛咒骂:“草泥马,孙马克我都不怵,你说你算个鸡八,记住你朗哥今天这句话,只要判不死我,你肯定废!”

王志梅旁边一个青年警察指着我臭骂:“王朗,你闭上你的臭嘴!”

“铁子咱俩之间啥也不差,你要跟我聊遵纪守法,我肯定是个合法公民,但你要他妈我特么跟我扯什么皇权至尊,我肯定让你明白一下什么是社会的残酷。”我瞟了眼那个警察,接着扭头看向孟胜乐道:“乐子,给波波打电话,就给我标注这个大兄弟,草特爹得,往后只要他敢露面,给我往死里凿!”

王志梅铁青着脸,使劲推搡我一下问:“王朗,你到底想干什么?”

“啥也不干,就是单纯的告诉这帮逼,使下三滥谁都会,但特么千万注意方式,我王朗确实狗篮子不算,但真给我逼急眼了,就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我全特么送火葬场去。”

杵在旁边的小黄毛脸梭了下嘴角,耷拉着脑袋没往下吱声。

“就这样吧,该咋判咋判,该怎么罚怎么罚,我全认了。”我举起双手道:“来吧,铐呗。”

王志梅利索的替我锁上手铐,然后搡了我一下催促:“走吧,先回组里做笔录,完事我把你移交派出所。”

就在这时候,温婷和江静雅突然跑了过来,特别是江静雅情绪激动的娇喝:“凭什么啊?你们凭什么抓他?他犯什么错了?只是说几句公道话就应该被抓吗?”

黄毛捂着潺潺冒血的大腿呢喃:“姐,你看我像个摆设吗?”

江静雅涨红着脸低喝:“你..你罪有应得。”

这时候坐在奥迪车里的张星宇,抻出半个脑袋吆喝:“警察同志,这样的不法分子,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他口出狂言吗?法律的尊严何在,公正二字又何在。”

王志梅厌恶的瞟了眼张星宇低喃:“我们执法不需要其他人指手画脚!”

张星宇似笑非笑的昂起脑袋道:“我只是建议!”

“谢谢你的建议!”王志梅白了眼张星宇,抻手推了推我道:“走吧,有什么事情跟我回组里慢慢说,大刘联系120,然后带这位受害者去医院做鉴定。”

我歪头看向张星宇邪笑:“宇哥,千万要判死我昂,甭管花多少钱都一定要办到,保证我这辈子都走不出监狱,否则我出来,你肯定玩完,等我出来以后,我肯定让你明白啥叫,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张星宇笃定的朝着我眯眼轻笑:“放心,你出不来了。”

“操,你这牛逼吹的咋那么大腻,派出所是你家开的,还是监狱是你家开的?我们凭啥出不来?”孟胜乐不屑一顾的吐了口黏痰,双手举起来吆喝:“警察同志,我刚才也打人了,连我一块铐起来吧。”

就在这时候,一台白色的奥迪Q7缓缓停到我们旁边,紧跟着一个穿一身麻布T恤衫的中年从车里蹦下来,大大咧咧的昂着脑袋喊:“对啊,我也很好奇,你凭什么判死他们啊?”

我回头望过去,没想到竟然消失好几天的驼子,自打上次跟江君坑了我一道后,这家伙就彻底失去影踪,期间我还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不过他都没接,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会不请自来。

看到驼子,张星宇脸上的表情顿时也变得有些不自然,提了口气道:“驼哥,这事儿你掺和不起。”

“多大的局儿啊,我掺和不起?”驼子佝偻着后背,一手夹着烟卷,另外一只手攥着手机,大大咧咧的笑问:“你叫张星宇是吧?马克没给你介绍过我吗?我这个人向来不讲规矩,只谈利益,谁给我的利更大,我就认为谁是一家人,警察同志,我作证昂,今天王朗肯定没打人。”

“驼哥..”我嘴唇蠕动,低声打了声招呼。

驼子摆摆手道:“我既然来了,你就什么话都不用说,有问题我替你搞定。”

对于驼子上次摆了我一道的事儿,我还耿耿于怀,有意无意的轻笑道:“哥,你这么热情,我突然有点不适应,说实话,我有被坑恐惧症。”

驼子意味深长的瞄了我一眼道:“滚蛋,老实从边上听着,你叔给我打过电话了,前面的事儿谁是谁非,我不跟你理论,等这次处理完你需要叔摆酒席还是需要叔给你赔不是,咱们再慢慢论,OK不?”

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提了口气点点脑袋应承:“长兄为大,听驼哥安排。”

驼子歪着脖颈看向黄毛青年狞笑:“小兄弟,你刚才说王朗打伤你的,有证据没?这年头广场上老太太抓随地乱吐痰都得开发票,没证据千万别乱说昂,我叫驼子,北郊开屠宰场的,认识我吧?”

黄毛小伙蠕动两下嘴唇没往下接话,但坐在车里的张星宇憋不住了,蹭一下蹿了下来,脸色铁青的指着驼子嘶吼:“驼哥,你什么意思?”

王志梅特别给面子的看向黄毛小伙追问一句:“你确定要报警吗?”

黄毛犹豫不决的望了我一眼,随即直接把目光对准张星宇。

驼子直接把手里的烟卷抛飞,拍了拍手掌冷笑道:“没啥意思,就是单纯的告诉你一声,这孩子不是没根儿的苦哈哈,不是谁想碰就能碰。”

张星宇眉梢挑动,清冷的出声:“就凭你?”

驼子倚靠在自己的奥迪车旁边,大大咧咧的笑道:“光我一个出来扛雷肯定不好使,如果我告诉你再加上西北城的齐恒呢?我们两家好使不?”

张星宇的脸颊顿时变得刷白一片,满脸不可思议的轻喃:“齐恒?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驼子粗鄙的抓了一把胳肢窝,乐呵呵的笑道:“人口失踪局跟你汇报过他死了啊?老弟,别特么天真,没他妈点好处的事儿,我能跟着瞎掺和吗?”

张星宇表情凝重的深思半晌,紧跟着乐呵呵的朝驼子抱拳道:“行,我明白啥意思了,驼哥,谢谢你昂!这种时候,你还能想着给我和克哥通气,我信你是真朋友。”

驼子恨恨的咒骂一句:“草泥马,小逼崽子,你是真会玩,临了还特么摆我一道!”

张星宇格外开怀的咧嘴一笑道:“驼哥,你放心,江君答应你的事儿肯定不会耽搁。”

说罢话,他直接钻进奥迪车里,车子随即掉头朝医院外面开去。

目送张星宇离去,王志梅特别较真的看向我出声:“王朗,不管对方是否告你,你故意伤害已经形成事实,我们有权利对你提出诉讼,跟我回去做下口供吧。”

我贱嗖嗖的憨笑:“小姐姐,咱都实在朋友,没这个必要了吧。”

王志梅捂着小嘴,出人意料的轻笑一下道:“尊重法律,也是尊重你自己,我们有权对你提出诉讼,但不一定非要诉讼,终归还是要取决你的认罪态度,走吧,别墨迹了..”

本文来自词 笔 阁

272 祸福相依

六月份的天,就像女人的脸,说变马上变。

我交代孟胜乐两声后,就和王志梅钻进警车里,屁股还没坐稳,刚刚还晴空万里的湛蓝天空,转眼间变得乌云密布,天边隐隐传来闷雷声,瞅着是要下雨。

我把脑袋抻车车窗外,朝着聚在太平间门口还没散去的那帮“债主”吆喝:“千万要找个有避雷针的地方躲好了,不然容易劈烂你们这群畜生。”

驼子心领神会的抓起随身夹着的手包高呼一声:“来来来,都欠谁钱的,到我这儿报个到,数目不大的,我先替温安还了,谁要是拿假欠单糊弄老子,别怪老子翻脸昂!”

孟胜乐走到温婷和江静雅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两个姑娘马上感激的朝着我望了过来,我咧嘴一笑,比划了个OK的手势,开车的警车不耐烦的熊了我一句:“把头缩回来,你当你是来慰问演出的啊。”

“好嘞。”我乐呵呵的坐正身子,低头打量手腕上戴着的铁铐子,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戴这玩意儿了,但说实话,这次我戴的分外轻松,没有一丝的压力。

对温婷我其实一直怀揣内疚,因为她大伯就是被我亲手送给林昆的,照林昆之前跟齐叔的对话,老温肯定凉了,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强行搅局,温家不会倒,最起码不会倒的这么快,温婷这个高高在上的小公主至少还能再当一段时间。

我感慨的摇了摇脑袋嘀咕:“唉,这就是命!”

老祖宗有言在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句话翻译成大白话的意思就是,该你的财,防盗门也挡不住,该你的祸,中南海也给消不了。

尽管从踏进市区那一刻开始,霉运就像影子似的常伴我左右,但静下心来琢磨,我惊奇的发现每次倒完霉之后,我好像都能往前迈开一小步,从最开始的单枪匹马,到现在的虎狼成群,不止是我,我们这个小队伍都在行动缓慢却又不停歇的成长着。

一个月前的孟胜乐绝对不敢指着孙马克鼻子骂“卧槽!”

一个月前的我和卢波波也根本不敢想象,我们有朝一日过手的钞票能以万为单位计算,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和洗礼,我们这支摇摇欲坠的小团队在人际复杂的市里混子圈里,开始慢慢崭露头角。

十多分钟后,我被王志梅带到大案组,出人意料的是这次她没把我扔进审讯室,而是带到了她的办公室里。

她坐在办公桌后面捧着一个大号的茶叶缸子,面带微笑的冲我努努嘴:“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挺有正义感的热血小青年嘛。”

盯着她茶缸子上的“警队尖刀”的字样,我没正经的吧唧嘴:“我当成是你在夸奖我了昂,对啦,被我捅那小子咋样了?”

王志梅捧着比她脸还大的大茶缸“滋溜”嘬了一口,然后很不淑女的“呸呸”吐了几口茶叶沫子,表情正经的说:“不知道,刚才没找到他,我透过他朋友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他告诉我自己的伤是摔的,跟你无关,我们身为执法者能做到的只是帮扶,总不能强迫人家告你吧。”

可能是熟络了,我跟她说话也轻松很多,抽了抽鼻子抻着下巴颏说:“这茶缸属实不符合你的气质,在我印象中这玩意儿都是四十来岁的看门老头的标配,左手茶叶缸,右手收音机,收音机里必定当的是黄梅戏或者三国演义。”

王志梅放下茶叶缸,冲我似笑非笑的眨巴两下黑漆漆的大眼睛问:“你信不信我以治安处罚关你四十八小时?”

“呃..”我楞了一下,赶忙话锋一转拍马屁:“虽然说茶叶缸是中年大叔的标配,但握在你手里,我突然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错觉,好像看到了替父从军的花木兰,看到了挂帅出征的穆桂英。”

看她不言不语,我搜肠刮肚的吟了句诗:“长缨在握愁丝白,铁甲回环粉黛清,赛过群雄留媚骨,须眉不让踏胡营,后面的真不会啦..”

王志梅顿时被逗得花枝乱颤,掩嘴巧笑:“啧啧啧,这脸皮厚度,你应该去当网红。”

我没好气的吧唧嘴道:“骂人了昂,我好好的混子不干,当鸡毛的网红。”

在我看来,那帮不是晒脸就是晒腿的网红,其实就跟网络乞丐差不多,只不过以前的叫花子唱“鼠来宝”,现在的网红会喊:“一人饮酒醉”,主题上没多大差距,为了博眼球,那帮人啥埋汰事儿都敢尝试,吃屎喝尿那是小儿科,时不时整个忘记关播的噱头,当着几千上万名粉丝跟土豪“亲密合体”也屡见不见。

王志梅又抿了口茶水,起身替我打开手铐,然后绕着我转了一圈开口:“等会儿签下治安处罚书,交二百块钱罚款就可以走了。”

我挠了挠头憨笑道:“给警察同志添麻烦了。”

“知道麻烦,以后就尽量少惹事,你不会每次都那么幸运,每次都有人帮你擦屁..”话说到一半,她自己可能也觉得不太雅观,哼了一声道:“不会每次都有人帮你处理后面的事情。”

我高举右手,做出一副发誓的模样保证:“好嘞,好嘞,一定时刻铭记王警官的教诲。”

等我从治安处罚上签完字,王志梅黛眉轻皱,有些犹豫的开口:“王朗。”

我迷惑的仰头看向她问:“昂?王sir还有什么吩咐。”

王志梅深呼吸两口,随即快步将办公室的门“咣当”一下关上。

看她这么反常的举动,我两手立马捂在胸口,咽了口唾沫干笑:“王姐,我可是个正经人..”

王志梅白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这次我们到温安家询问案发经过,是收到市里面的领导的授意,你能懂什么意思吗?”

我不假思索的笑了笑说:“能有啥意思,肯定是上头有人要恶心老温家呗。”

王志梅押了口气说:“我觉得更像是两派的斗争,温平刚刚入京开会,他弟弟温安就在家离奇服毒自杀,很有可能斗争已经进入尾声,我知道你和温婷的关系不错,但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你们能掺和的,往后还是躲的远一点吧,内部斗争最血腥。”

听到王志梅的话,我心底微微一暖,说穿了我们素味平生,而且身份也对立,她能跟我讲这些话,足以证明这个人确实很善良,但我肯定不能告诉她,所谓的派系争斗其实已经结束了,那俩所谓的“派系首脑”,一个已经被收拾,另外一个距离挨收拾不会太遥远。

我沉思几秒钟后,朝她没正经的打趣:“姐姐,你不会是对我暗许芳心了吧?”

王志梅嫌弃的摆摆手,驱赶蚊子的笑骂:“滚滚滚,我只是反感上面这种恶心的做法,不想无关的人跟着受牵连罢了,言尽于此,反正你如果继续作奸犯科,我肯定严惩不贷。”

走到门口,我诚心实意的回头朝她鞠了一个躬:“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姐姐。”

王志梅微微一愣,随即巧笑如嫣的昂头道:“少来这套,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如果你不犯错,我很乐意跟你成为朋友,如果你违法,我一定第一个抓你。”

“等我回头有钱了,高低给你换个高档水杯,提升一下你的逼格,挺好个小姑娘这么邋遢下去,真心不好找对象。”我吐了吐舌头,拽开门就往出跑。

刚跑到大案组的门口,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天空。

我愕然的发现,大案组对面停了两台面包车,十多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正蹲在车边,有俩小子还故意掏出匕首,装的跟扶桑浪人似的舔了舔刀刃。

“这点逼让你们装的,太特么像回事了。”我摇了摇脑袋讥讽的吐了口唾沫。

我话刚说完,沉闷而压抑的雷声由远及近响个不停,豆大的雨点子瞬时从天而降,打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响声,眨巴眼的功夫,瓢泼一般的大雨顺势洒落。

祸福相依,古人诚不欺我,正是因为这场雨,蹲在大案组的门前的那帮小青年全傻眼了,一个个直接淋成了落汤鸡,但是又不敢往大案组里跑,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别提多尴尬了。

我站在大案组门洞里,笑呵呵的朝那帮社会人摆手吆喝:“嗨,对面的盆友,来躲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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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他是龙,我是虫

杵在路沿的十多个小青年恶狠狠的盯着我,最终一个个心有不甘的钻进面包车里,几分钟后,两台面包车狼狈的消失在雨幕中,我吐了口唾沫哼哼:“跟我斗..”

这时候,我脑后冷不丁传来王志梅的声音:“你也不知道有啥可骄傲的,老天会下雨好像你提前算到了似的。”

“我乐意啊。”我笑呵呵扭过去脑袋,怪声怪调的哼唱:“哎嗨哎,哎嗨哎,三月天呐,春雨如酒,柳如烟勒...”

一会儿工夫没见,她竟然换了一身衣裳,上身穿件白底黑面的POLO衫,底下穿条很时尚的铅笔裤,一双白色运动鞋显得整个人都挺拔很多,加上手里撑着一把油纸的黄色小雨伞,配上今天烟雨蒙蒙的环境,猛不丁一瞅还真有点江南女子的窈窕感。

我贼兮兮的瞟了她两眼,嘬嘴贱笑:“我还寻思你就那身制服呢,从来没见你穿过便装,对啦,打扮这么洋气,是要去约会吗?”

王志梅俏脸微微一红,收起来雨伞白了我一眼娇嗔:“关你屁事儿,伞借给你,明天放晴了,记得还给我昂。”

我一下子好像被套上个羽绒的小背心似的,感激涕零的问她:“姐姐,你对我真好,雨下这么大,你怎么走啊?”

“我坐车。”王志梅昂着白皙的玉颈悠然一笑。

说话的功夫,一辆白色的尼桑轿车就停到了大案组门口,半个车头开进门洞里,不过挡风玻璃的膜贴的太深,我看不清开车人具体长啥样。

王志梅把雨伞递给我,臊红着脸说:“记得明天把伞还回来,我走啦。”

我像个金牌小狗腿似的连连点头:“好嘞,姐姐安福。”

走到车跟前,王志梅扭头看向我道:“要不,我让他送你回去吧?”

“那多不好意思呐。”我含蓄的摸了摸后脑勺,随即三步并作两步的直接拽开副驾驶的车门,朝着王志梅夸张的眨巴眼睛:“姐,小心头..”

等她坐进去以后,我当仁不让的拽开后车门也钻了进去,有个大案组的干警保驾护航,我借给孙马克那帮小弟五个胆儿,看他们能把我咋地。

坐稳以后,我殷勤的朝着驾驶座上的男人点头哈腰的打招呼:“姐夫好,我叫小朗,是梅姐姐刚收的小弟,呸..刚认的弟弟。”

王志梅扭头笑骂我一句:“你这脸真是比城墙还厚。”

我洋洋得意的吧唧嘴道:“论不要脸这一块,我还真没服过谁。”

完事就跟自来熟的似的朝着开车的青年打招呼:“姐夫好帅啊,肯定是个模特吧?要么就是明星,我想想昂,吴奇隆..不对,不对,彭于晏..”

“哈哈,你这弟弟挺有意思。”开车的男士回头朝我咧嘴笑了。

那男的三十出头,身材中等,模样就是个大众脸,看穿装打扮应该是个挺成功的生意人,穿件浅灰色的范思哲西装,手腕上扣着块镶嵌钻石的手表,一瞅就知道价值不菲。

王志梅的俏脸一路红到脖子根儿,咬着银牙怪嗔:“都不许瞎说,他不是我弟弟,他也不是我对象。”

“呃,敢情咱俩都是待定的啊?”开车的男人笑嘻嘻的朝我努努嘴。

我大大咧咧的倚在座椅靠背上坏笑:“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该咋地咋地。”

“去哪啊老弟?”开车的男人侧头问了我一句。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建设路上的,金品小区..”

“你还过去啊?”别人不清楚,作为跟这个案子的王志梅肯定知道温婷家住在金品小区,皱了皱眉头问:“下这么大雨,他们估计不在了吧?”

我摇摇头说:“在的,他家家里没地方停尸,我估计得从小区院里过完头七。”

刚才在大案组的时候,孟胜乐给我发过短信,简单说了下那边的情况。

“唉..”王志梅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轻叹一口气后,侧着脑袋看向车窗外,眼中闪过一抹忧伤。

车内顿时陷入沉寂,开车的男人打开CD,放上一首悠扬的萨克斯乐曲,听着不知名的曲子,我的心情莫名变得平静很多,脑子里也像是过电似的回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没多会儿,车子停在金品小区门口,雨水也变小很多,蒙蒙细雨洋洋洒洒打在地上,我从车里下来,朝着王志梅咧嘴一笑道:“谢谢姐姐、姐夫,祝你们有个美好约会。”

“别乱说。”王志梅瞪了我一眼。

我朝她们摆摆手:“拜拜啦。”

王志梅俯在车窗后面,表情认真的出声:“王朗,有什么事情及时报警,尽管很多时候我们持法确实存在一些弊端,但我相信没有任何警察会见死不救。”

“好嘞。”我满口答应,目送小车驶远以后,我长舒一口气,捏了捏自己僵硬的脸颊自言自语的呢喃:“你现在变得越来越脏了,什么人都想利用。”

坦白来说,从我今天故意扎那个黄毛一螺丝刀开始,我就打起了鬼主意,跟着王志梅回大案组,再到刚刚腆张大脸跟她攀交情,其实都是抱着极强的目的性,绝对一时冲动。

我们在市里面的关系网太薄弱了,刘洋一时半会儿又很难真正为我们做点什么,这个期间如果我们哥几个犯事怎么办?总不能次次都找齐叔开口吧,所以很久前,我就开始在警队里寻找目标,王志梅算是我相中的一个砝码。

只不过女人和男人肯定有本质区别,男人会因为金钱利益跟我同流合污,但大部分女人都是感性的,特别是王志梅那种正义感爆棚的人更是难以接触,所以我想到了打感情牌,通过点点滴滴的小事儿走进她的生活,让她慢慢真的把我当成一个弟弟看待。

就像此刻,她其实并不希望我继续掺和老温家的事儿,但肯定也有想帮助温家孤儿寡母的善念,矛盾是所有女人的通病,我相信王志梅心里一定极其矛盾,既希望能帮帮温婷一家,可又不得不站在远处冷眼相看。

“唉,草特爹得,我啥时候变得这么功利心。”我拍了拍脸颊后,朝着医院后面的太平间走去。

金品小区,温婷家的楼前,已经搭起一个特别大的简易方形帐篷,帐篷前面放了不少纸人纸马,几个职业干白事老头老太太,正抱着唢呐、小鼓奏着一曲令人心里特别难受的《我的老父亲》。

帐篷顶头,摆着一方赤色棺材,棺材前面支着一张小桌,摆着一张黑白相片,一系白色孝服的温婷和她妈跪在相片面前,小声哽咽着,江静雅红着眼睛陪在温婷旁边,默默往火盆里放着纸钱冥钞。

见到我进来,三个女人全都仰起头,温婷他妈嘴唇蠕动的朝我呜咽感激:“谢谢你小兄弟,今天如果不是你,我连我家老温的遗体都没办法安全带回来,戏班、帐篷也全是你朋友帮忙弄的,真的太谢谢你了,老温这一走,只剩下我们两个女人,手忙脚乱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没有你们,我..我..”

话没说完,温婷她妈再次泪如涌泉一般掩面抽泣起来。

看她模样,说实话,我心里也特别不好受,赶忙劝阻:“快别这么说阿姨,我和婷婷、小雅都是好朋友,家里出事儿了,我能帮忙肯定帮忙,节哀顺变,你们只需要守着灵堂就可以,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办妥的。”

温婷同样边抹眼泪边看向我呢喃:“王朗,真的谢谢你..这辈子我都记得你对我家的恩情。”

“咱们是朋友。”我冲温婷摇摇脑袋。

几分钟后,我给黑白照片,上了三炷香,又磕了几个磕头后,朝着江静雅使了个眼色,我俩走到帐篷外面,我压低声音问:“没人来闹事吧?”

江静雅声音沙哑的摇头回答:“刚把温叔叔遗体带回来的时候,有好几个人过来闹事,都被你朋友赶走了,王朗,以前我和婷婷对你都有误会,感觉你就是有目的接触我们的,没想到发生这样事情后,我们那些朋友不是不接电话,就是推托,只要你是真心实意来帮忙的。”

“别说那些了,乐子他们呢?”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声音的呢喃:“我..我其实也不是真心的。”

江静雅小声回答:“去租冰棺了,夏天太热,怕温叔叔的遗体臭掉,波波去买白事需要的东西,刘洋和小涛去和小区物业商量,暂时租赁几天这片地方。”

说话的功夫,一辆载了好些花圈的小货车开了过来,紧跟着驼子带着两个小青年从车上蹦下来,驼子指挥两个青年把花圈都撑起来,接着朝我招招手喊了一声:“朗朗,有点事情跟你说。”

“行,你多安慰安慰婷婷和她妈吧。”我冲江静雅交代一句后,拔腿走到驼子面前,微笑着打招呼:“啥指示驼哥。”

“寒碜你哥是吧?”驼子递给我一支烟,叹了口气道:“上次的事情..”

“上次啥事儿啊?我怎么不记得了。”我打断他的话,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道:“哥,咱活未来不活过去,昨天的事情以后谁都别再提,好使不?”

驼子微微一怔,估计没想到我会如此大度,随即拍了拍我肩膀道:“我突然觉得自己这次的选择无比正确的。”

“必须得,驼哥英明神武。”我巧笑着拍了记马屁。

寒暄几句后,驼子正色道:“郎朗啊,你可考虑清楚啊,这次就是正儿八经的跟孙马克对上了,马克身后还有老谢,但是老齐身后可没老温了,他这趟去京城开会,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够呛能回来了。”

“这事儿还有回旋的余地不?你说我现在去给孙马克跪地下咣咣磕几个响头,他往后能放我一马不?”我叼着烟卷反问驼子。

见他没往下接话,我接着笑道:“孙马克什么身价?那是崇市的地下皇帝,他都不怕惹事,我们一帮小光棍怕啥?他是龙,我是虫,跟我整的时间越长,越证明他狗篮子不是,我的身价也就慢慢起来了,驼哥,你说我这套理论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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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白事会

驼子嘴角剧烈抽搐两下,欲言又止的干笑两声,没继续多说什么。

这时候,一辆蓝色双排小货车“突突”开了过来,孟胜乐满头大汗的冲几个搬运工吆喝:“哥几个,冰棺抬到帐篷里面,电源线啥的给接好哈,都小心点,别碰到门口的纸扎和花圈。”

交代完几个搬运工,孟胜乐踱步走过来,轻声问我:“你没啥事吧朗哥?”压根没正眼瞧驼子,完全当空气似得,甚至还故意拿鼻孔发出一阵轻蔑的哼声。

“我没事儿,你身上揣打火机没,给驼哥把烟点上。”我摇摇头,暗示孟胜乐和驼子打声招呼,尽管之前大家闹得确实不太愉快,但今天驼子毕竟帮了大忙,我们不能表现的太不懂事。

孟胜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冷笑:“不好意思啊,十分钟前刚戒的烟,打火机和烟都撇了。”

“算了,我正好嗓子疼,也不太想抽。”驼子拍了拍我肩膀出声:“我先回肉联厂去了,有啥事及时打电话,你叔还得过两天才

能回来,这段时间别太嘚瑟。”

我客套的应承一句:“好嘞,驼哥有事尽管言语哈,能办不能办弟弟肯定都全力以赴,以后日子还长呢,咱们慢慢处。”

驼哥笑呵呵的点点脑袋道:“你小子啊,就特么长了张好嘴,我先撤了,我的那俩小兄弟先留你这儿帮忙,有什么需要跑腿的活儿,尽管他们招呼。”

我朝孟胜乐喊了一嗓子:“乐子,送送驼哥...”

孟胜乐皱着眉头,满脸不乐意嘟囔:“驼哥又不是不认识道,咱都自己人,对吧?再说了,我事儿挺多的,里面冰棺还没弄好呢。”

不等我继续说什么,孟胜乐直接掉头走进帐篷里,看驼子被晾的边上有点尴尬,我赶忙打圆场:“驼哥,他这人就这样,别跟他一般见识哈。”

驼子握着我的手,拍了拍我掌心笑道:“破镜重圆稍微有点难,照你说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以后事儿见。”

送走驼子,没多会儿大涛、小涛也领着一辆货车回来,几个厨师打扮的中年人手脚利索的从帐篷外面支起大铁锅,烧火烧水、切菜剁肉准备做饭。

我不知道别的地方白事是怎么办的,但在我们崇市特别讲究排场和风光,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只要家里有亲人辞世,必定会邀请所有亲朋好友帮忙,门前支起大铁锅,全天不熄火的炖上一锅菜,认识不认识的都可以吃,来吃饭的人越多,证明这家的人缘越好。

身后事毕竟是办给活人看的,越风光越能彰显出这家的地位和财力。

小涛指了指不远处忙碌的几个厨师低声问我:“朗哥,这几位是我们从摘星楼请的厨子,正经花了不少钱呢,你看这钱是咱们自己先垫上,还是管里面的人要下?”

我看了一眼帐篷,温婷和他妈正跪在黑白照片前面抹眼泪,想了想后说:“可以跟她们提一嘴,但别要钱,只需要让她们娘俩知道这事就行。”

“啊?我明白啥意思了。”小涛微微一顿,随即朝着帐篷里走去。

我扫视一眼大铁锅旁边的几筐蔬菜和猪肉朝着大涛招招手道:“大涛,你待会再去市场里批发点菜和肉,这点肯定不够。”

“差不多够了吧,我看他家也没啥亲朋好友。”大涛眨巴两下眼睛干笑,其实是没好意思说除了我们哥几个以外,也就几个花钱雇来帮忙的。

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让你去就去,哪那么些废话,待会第一锅饭菜做出来,咱们先吃口,给里面的娘俩端点,完事雇点大妈给这小区每家每户都送一份,不管人家要不要,都必须得送家门口,连送三顿!”

大涛愕然的张大嘴巴道:“每家每户?卧槽,这小区得三四百家吧?得花多少呐?”

我双手插兜,掷地有声的回答:“没面子,咱就得想办法给自己买面子,想风光大葬就要舍得花钱,叮嘱厨师们把饭菜做的可口一点,别舍不得放油,钱不够,管波波要,银行卡在他身上。”

“行,我这就去办。”大涛顿了几秒钟,快步离去。

一场白事会,看透人情冷暖,尽显世态炎凉。

我坚信一个月前的温家如果遇上现在的情况,类似我这种级别的选手别说主持了,估计想走进帐篷里上柱香都很难,可现在整个帐篷前门可罗雀,别说邻居四舍了,就连直系亲属都没来几个,这就是所谓的“社会关系”在作怪,当然也不排除温婷的父亲和大伯之前为富不仁,得罪了本家,现在落难,人家才会置之不理。

齐叔只交代我一定要帮助温家,但并没有说帮到什么程度,做这些全是我自己琢磨尺度的,一来我相信他肯定会给我们报销花费,再者我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接下来的时间,哥几个忙前跑后的张罗着,尤其是孟胜乐表现的跟温家上门女婿差不多,不是给帐篷里温婷母女端茶倒水,就是替人拿饭拿药,那副殷勤模样,我瞅着都直点脑袋。

不知不觉,就忙活到了天黑,厨子们正式开始炒菜做饭,饭菜的香味在小区里弥漫,忙活一天的我们小哥几个,早已经饥肠辘辘,人手捧着一碗饭,蹲在帐篷外面大快朵颐,大涛从饭店里租了几百个海碗,又雇了十多个中年妇女,挨家挨户的给小区里的住户们送餐。

我嚼着饭菜,含糊不清的朝几个吹唢呐、敲小鼓的唱班子吆喝一声:“老哥几个,卖点力气,吹的响亮点,人这辈子最后一回了,等晚上,我安排厨师给你们炒几个好菜、弄两瓶好酒。”

“好嘞!”带头的一个老头应和一声,高亢悲凉的唢呐声瞬间划破长空。

也就半个多小时左右,帐篷外出现一些小区里上岁数的叔伯婶子,基本上都是回来还碗的。

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让这些人来吃饭他们不一定过来,但我们把饭菜都送到家门口,他们甭管吃不吃,指定会来还碗,来还碗的时候绝对不好意思撂下就直接走吧,哪怕是装样子也得站上三五分钟,一些善良的,或者认识温家的人,多多少少就会帮个忙啥的。

在华夏,不管是红事还是白事,都讲究一个热闹,人越多越热闹,只要有人愿意往边上凑,用不了多久就会人满为患。

孟胜乐和江静雅满脸疲惫的从帐篷里走出来,孟胜乐擦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长舒一口气道:“可算进入正轨了。”

“哎呀,大女婿辛苦啦。”我捏着鼻子打趣。

孟胜乐推搡我一把,叹口气道:“别调侃我昂,婷婷在里面哭的眼泪都干了。”

江静雅走到我旁边,咬着粉唇,声音沙哑的喃喃:“王朗,谢谢你,真心的...”

我咧嘴一笑,干涩的摆摆手道:“没事哈,咱都是朋友。”

孟胜乐特别不会唠嗑的问了一句:“小雅,话说你父母不是和婷婷家关系不错么,为啥没看到你爸妈来帮忙...”

江静雅微微一愣,透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鄙夷,轻哼道:“他们活的比谁都现实,一听说婷婷大伯被喊去京城开会了,就不让我和婷婷玩了,在医院,我们被那群坏人堵着为难的时候,我给你和他们都打过电话,我爸妈催我赶快走,他们真的很市侩,烦死他们了...”

我押了口气劝阻:“屁股决定脑袋,或许他们也很艰难,这事儿没啥可埋怨得,对了,你抽空给杨晨回个电话吧,他也挺担心你们的。”

江静雅柳眉倒竖,一脸哀怨的开口:“王朗,你不这么说话可以吗?”

我上下打量她几眼,表情复杂的咧嘴笑了笑。

就在这时候,一辆城管的面包车开进小区,后面还跟着一辆警车和一台印着“消防”字样的黑色普桑,几秒钟后,打车里下来一大堆穿制服的人,一个歪戴帽子的城管跟二狗子似得横着膀子嚎叫:“那边做饭的先停一下,谁是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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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 正式开杠

目视那个跟二鬼子似的城管吆五喝六,我们哥几个齐齐放下手中的碗筷站了起来,我抹了抹嘴边的油渍笑呵呵的迎了过来。

那歪戴帽子的城管偷偷斜楞眼珠子扫视我两眼问:“你主事的啊?岁数不大,懂的还不少嘛,来吧,把开火申请给我看一下。”

“什么开火申请?”我迷惑的反问。

那家伙粗声粗气的喷着唾沫星子熊我:“你主事,不知道在室外开火需要去我们单位办一下申请吗?咋地,要挑衅执法权威啊!”

除了那城管以外,还有几个警察和三四个穿武警短袖的青年,不过那些人都没往跟前凑,只要几个城管队的牛逼哄哄的呼啦一下聚到我身边,七嘴八舌的絮叨什么,违法民用通火条例之类的屁话。

我舔了舔嘴唇,态度极其谦卑的弓腰抱拳道:“哥,我这算鸡毛的主事,就是家里人出殡,帮衬着搭把手,你们还没吃吧,不行来我家凑合一口得了。”

歪戴帽子的那个小头头,不耐烦的撇了我一眼呵斥:“别说那些没用的,谁允许你们在露天开火的?影响城市形象,知道不?再有就是你们露天做饭,用的油啊、米面什么的经过卫生部门检查没有,最基本的消防设置有没有?”

站在我旁边的孟胜乐直接咧大嘴巴:“你说啥?”

小头头叼着一根烟,指着我鼻子继续训斥:“什么啥不啥的,露天开火需要到我们单位开专业的开火申请,另外你们这唢呐小鼓吹的太响,已经严重扰民,马上停止,听没听见?”

苏伟康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指头,横着脸臭骂一句:“草泥马,你说话就说话,瞎来指个鸡八,咋地,穿制服你就比旁人多个篮子啊!”

小头头扭头看向身后的几个警察狗吠:“跟我动手是不是?老何,你们管不管?”

一个警察极其不情愿的哼哧一声:“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都控制一下情绪。”

孟胜乐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冷笑:“狗带帽子人穿貂,装尼玛得社会妖!”

“你说谁呢?”那小头头抻手戳了孟胜乐一下。

孟胜乐的火气一下子蹿了起来,两手狠劲推了对方胸脯子一把,梗着脖颈咒骂:“我他妈就说你了,你能咋地,再动我一指头试试!”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妨碍执法是不是?来,给你们都拍下来。”

另外几个诚管队员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其中还有个家伙掏出个小型的DV机对着我们狂拍。

“草泥马,你想咋地!”

“干这帮狗娘养得!”

我们哥几个也一股脑涌了过去,大涛、小涛直接抄起一根烧火棍子。

我挡在两伙人中间,推开跃跃欲试的哥几个,皱着眉头臭骂:“都鸡八消停点,还嫌不够乱啊?”

“去尼玛得!”那个小头头一脚踹在我腰上,踢得我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卢波波瞪着眼珠子低喝一句:“狗篮子,你腿欠是吧?”

对方像是捡着多大个理似的,歪着膀子叫嚣:“你再特么骂我一句试试?”

卢波波愤怒的想往他身上踢腿,被我赶忙揽开了,可能是听到外面有动静,温婷和她妈互相搀扶着,红着眼圈走了出来,见到可怜兮兮的孤儿寡母,几个城管队的稍微消停了一会儿。

温婷她妈擦抹一下早已经哭干的眼眶,哽咽的扫视那帮人轻问:“各位,我相信你们肯定都认识我,即便不认识应该也见过,我家老温还在世的时候,我没少陪着他往各位的单位跑,他人刚刚凉,你们这样真的合适吗?”

几个警察率先扭过去脑袋,接着三四个消防队的也都低下脑袋,只剩下那个城管队的头头,瞪着一对狗眼来回打量,好像不是在跟他说话似的。

“阿姨,你和婷婷回灵堂吧,这儿的事儿有我们呢。”孟胜乐朝着温婷她妈挤出一抹笑容,使劲点点脑袋,丢了个放心的眼神儿。

“行了波波,这点事儿不叫事儿。”我拍了拍腰上的脚印,挤出一个笑容道:“大哥,你们这帮人浩浩荡荡找过来的主要目的是因为我们露天开火做饭和吹唢呐了是吧?”

“你们违反了城市治安条例..”那个小队长牛逼哄哄的跟我打官腔。

我直接打断他的话,挺无所谓的笑了笑回问:“成,那就服从国家号召,乐子让几个师父把锅台撤掉,波波给唱戏班子的几位叔伯结算费用,咱们不整了,其他还有问题没?”

那家伙估计没想到我能这么利索答应下来,懵逼了几秒钟后,侧头看向同行的警察和消防队局的人,不过那几个人明显不爱跟他打交道,全都把脑袋转向了别处,摆出一副我们就是来看看的模样,狗日的沉默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没..没问题了。”

我捏了捏鼻头仍旧满脸堆笑的问道:“老哥贵姓?在队里属于什么职务?”

小头头瞟了我一眼冷笑:“怎么,你想公报私仇啊?”

“不敢,我就是随口问问。”我摸了摸鼻头,掏出手机当着他面拨通一个号码,几秒钟后电话那头传来刘祥飞的声音:“什么事大哥?”

我直不楞登的开口:“最近忙不?怕不怕担事儿?”

刘祥飞一如既往的干练:“直接说事,我人就在市区里。”

“城管的一个大哥,有个编号是...”我眯眼看向那城管头头的胸口,狗日的直接伸出一只手捂胸口,特别横的指着我咒骂:“你他妈想干什么?”

“别指我昂,我有脑血栓。”我轻蔑的笑了笑,冲着手机道:“编号0642的狠茬子,明天我不想看到他囫囵个去上班,我这会儿人在金品小区呢。”

“行,我马上办。”刘祥飞应承一句,挂掉了电话。

我舔了舔嘴唇瞄向站在警察后面的两个警察笑问:“同志,恐吓罪能判我几年?”

一个警察声音不大的回答:“最多半年,因为没有造成直接伤害,或十五天起。”

“有人乐意替我蹲半年不?”我又扭头看向哥几个问。

“我去!”

“我来吧!”

大涛、卢波波异口同声的回答。

“三年之内,我替你蹲,朗舅!”

“算我一个..”

苏伟康和小涛慢了半拍,也忙不迭出声。

刘洋凑了过来,笑盈盈的朝着那小头头咧开嘴笑道:“干啥啊朗朗,都是朋友别难为朋友,哥们,我也穿制服的,咱算起来都是一个系统的,给个面儿好使不?”

那小头头脸色泛白,昂着脑袋低喝:“王朗,你吓唬我呢?”

我大大咧咧的笑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吓唬谁,能靠唾沫星子解决的问题,很少傻逼呼呼的拎起刀,但谁要真拿我当软柿子捏,我肯定让他明白一下,对社会人还是要充满敬畏得。”

“吱!”

就在这时候,小区门外传来一阵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爆音,一辆八九成新的本田“XRV”直愣愣的堵在小区门口,刘祥飞坐在车里朝我喊了一嗓子:“大哥,是这几个城管的吧?”

“嗯。”我点点脑袋。

刘祥飞将烟头弹飞出车窗外,拿指头挨个点了点几个城管队的,脸色平静的回应:“行,别管了,今晚上给你消息。”

说罢话,他直接驱车离开。

我伸了个懒腰,冲着面前这帮联合执法的家伙们微笑道:“不允许干的,我们都撤掉了,现在没啥问题了吧?”

两名警察最先上车,扬长而去,几个消防队的也钻进车里紧随其后,最后只剩下那四五个城管的,带头的那个狗篮子指了指我威胁:“王朗,我是正式工,动我一指头你别想好。”

我点燃一支烟,朝着他轻飘飘的吐了口烟圈冷笑:“记住老弟这句话,今天我是咋把锅碗瓢盆撤走的,明天你肯定还得求着我再怎么支起来,我不吹牛逼,另外转告孙马克一声,从现在开始,我彻底跟他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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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脏对脏

面对我满是不屑的挑衅,那城管的小头头竟然没吱声,迟疑半晌后,招招手,直接领着自己的几个狗腿子钻进面包车里离去。

温婷他妈全程都在旁边看着,心里绝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等人都走以后,她抽泣的朝我说:“小朗,这事其实就是谢谦想故意想恶心我们,跟他们这些最底层办事的置气犯不上。”

我点点脑袋很自然的笑道:“我不置气阿姨,既然他们想玩脏,那就捡脏的跟他们玩吧,我估计今晚上不会再有人来闹事了,您和婷婷安心给温叔叔守好灵,其他事情有我们呢。”

温婷她妈担忧的劝阻我:“小朗,你们可千万别再惹事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摸了摸鼻尖憨笑:“放心,我就不是个爱惹事孩子。”

说罢话,我朝着孟胜乐交代:“今晚上你领哥几个辛苦一点,从这儿给婷婷帮帮忙,遇事别冲动,有事别犯怂,搞不定的给我打电话,我带着波波、康子出去办点事儿。”

兄弟几个全都点点脑袋,我提了口气问卢波波:“静姐那边打过招呼没?店里的事儿提前跟她说一下,别让静姐闹心。”

卢波波点点脑袋低声道:“都说过了,静姐说暂时先给店里姐妹们放几天假,让咱们放心办自己事儿。”

安排完以后,我直接带着卢波波和苏伟康朝小区外面走去。

“王朗..”

走了没几步,江静雅快步撵出来,皱着弯弯的柳叶眉问我:“你是不是又准备去和人打架啊?”

我拍了拍胸脯保证:“打啥架呀,我是想回店里拿点东西。”

江静雅揪心的劝阻我:“真的不要再惹事了,现在我和婷婷都喊不到人帮你。”

我重重点了两下脑袋道:“放心吧,记得抽空给杨晨打个电话哈,他真挺担心你的。”

江静雅蠕动两下嘴唇,一语不发的转身就走。

“唉..”我叹了口气,自嘲的摸了摸后脑勺。

跟她告别以后,我们仨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朝市政府门口开去,路上我拨通驼子的电话号码,轻声问他:“驼哥,你知道谢谦的车牌号是多少不?”

“你要干嘛?”驼子警惕的问了我一句:“小子,别瞎打什么鬼主意,听着没?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的理儿你不懂是咋地。”

我恨恨的咒骂:“啥也不干,就是想跟他聊聊,欺负人不带没完没了的,人都死了,有多大仇恨,咬着不依不饶的,操!”

“这事儿..咋说呢,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驼子犹豫一下叹了口气说:“酒吧街大概有三十多家场子吧,长龙酒吧这些年巧取豪夺占了差不多十来家,基本上快跟金太阳娱乐公司旗下的场子持平,谁占的酒吧多,谁肯定更有话语权,能理解啥意思不?”

“啥意思啊?”我云山雾罩的反问一句。

驼子磨蹭几秒钟后说:“咱打个比方,现在金太阳手里的场子不是多嘛,如果上面要规划拆迁,金太阳公司的老总摇头,拆迁计划肯定得搁浅,但如果长龙酒吧手里的场子多,孙马克点头,金太阳的人就算再不乐意也肯定得点头,有点类似股份制公司的规模,谁手里场子多,谁就更有话语权。”

我烦躁的又问:“那这事儿跟老温家有鸡毛的关系?”

驼子叹了口气说:“温安手里有一家酒吧的持有权,还有一家酒吧是他跟人合伙开的,孙马克惦记的肯定温安手里那点东西,这事儿绝对是经过谢谦点头的,谢谦老早以前就惦记着把酒吧街拆掉改造,做业绩,只不过碍于各种原因没法得逞,反正你别跟着掺和就对了。”

我长舒一口气,瞬间想明白这里头的门道,笑了笑说:“你要这么说,我就理解啥意思了,放心吧驼哥,你把谢谦车牌号给我,再顺带帮我打听一下,他人这会儿在哪?”

驼子不放心的又叮嘱我几句:“千万别拿社会那套对付谢谦,你也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搞不好真容易吃不了兜着走。”

挂断电话,我们差不多也到了市政府门口,我朝着苏伟康和卢波波耳语几句,听完我的计划,哥俩全都愕然的望向我。

卢波波抓了抓后脑勺低问:“朗哥,这事儿办的是不是有点太那啥啊..”

我捏了捏鼻头叹气道:“现在就得跟丫玩脏对脏的套路,不然狗日的肯定没完没了,只要拖到齐叔回来,我的任务就彻底完成了。”

苏伟康倒是一点不嫌事大,乐呵呵的吧唧嘴道:“干呗,这辈子能讹回县太爷,我反正感觉挺值的,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呢。”

说话的功夫,驼子给我发过来一条短信:车牌位数003,人还在市政府,预计半个小时左右出来。

我攥着消瘦笑呵呵的嘀咕:“驼子平常不显山不漏水,没看出来兜里属实都点子弹。”

要知道我让驼子帮我查的可是谢谦,谢谦什么身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摸准他的准确动态,很显然驼子绝对不像他说的,在市里没有任何倚靠,完全就是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只不过他的关系,应该没有温平和谢谦那么扎眼罢了。

我们仨蹲在市政府对面的路旁叼着烟,一眼不眨的盯着门口。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一台黑色的“奥迪”车缓缓开了出来,车牌尾数正是003,苏伟康跟打了鸡血似的“蹭”一下蹿起来,朝着我低喝:“朗舅,车来了..”

我一口吐掉嘴里的烟蒂,冷笑着出声:“按照计划整,都别紧张,不管输赢,咱们肯定都没事儿。”

苏伟康掏出手机,装作发短信的模样朝着那台“奥迪”车就走了过来,刚开始是慢走,快走到车跟前的时候,苏伟康猛地一提速,直接朝车前脸冲了上去。

奥迪车此时刚刚从政府大院里开出来,速度很慢,其实跟走路速度没多大区别,所以苏伟康冲过去的时候,车子几乎是同时“吱”的一脚踩下刹车,即便如此,他肯定也避不开“一心寻死”的苏伟康,苏伟康“咣当”一下磕在车前脸上,随即倒在地上“哎哟哎哟”惨嚎起来。

看苏伟康完成自己的任务,苏伟康很快也进入角色,大步流星的蹿了过去,扯开嗓门就喊:“妈呀,撞人了!”

这个点刚好是下班时间,街上本就人来人往,加上卢波波声情并茂的求救,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周围立马围起来二三十个看热闹的人。

卢波波蹲在地上,搀着痛不欲生的苏伟康干嚎:“救命啊,弟弟你没事吧?”

“疼..浑身疼..脑袋疼...”苏伟康小脸透着一抹潮红,咬嘴呻吟。

这时候奥迪车的驾驶座上蹦下来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指着哥俩训斥:“喂,你们是怎么回事啊?知不知道这是谁的车?”

我站在人群后面,捏着鼻子起哄:“甭管谁的车你也不能往人身上压吧?”

“就是,什么特么素质。”

“撞完人还这么厉害,有没有教养!”

大华夏自古就不缺乏充满“娱乐精神”的正义之辈,只要有人敢起哄,就肯定马上有人会迎合,不然上下五千年,也不会爆发那么多次起义,随着我的闹腾,四周围观的群众们纷纷指责起来。

“我认识这台车,这是谢谦的车,谢谦不是咱们崇市的二把手吗?”

“难怪司机这么嚣张!”

我再次捏着鼻子起哄:“报警,报警,看看警察来了怎么说,电视上不是天天就在演,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人类向来习惯同情弱者,跟谢谦比起来,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就是弱者,其实不管他到底撞没撞人,舆论已经站在我们这头。

眼瞅着民愤彻底被激起来,从奥迪车的后排座上走下来一个约莫四十来岁,头发稍微有些谢顶的微胖中年,中年手里攥着一捧文件袋,不满的扬脖问:“什么事情啊小孙。”

司机小伙委屈的抽了抽鼻子呢喃:“谢副市,他们讹我,我刚刚明明踩刹车的。”

我提高嗓门喊了一声:“踩刹车人是怎么撞上去的?难不成还有人敢讹县太爷啊?政府门口肯定有监控,调监控呗。”

那个中年瞬时扭头看向了我,眼中闪过一抹狐疑,我一眼不眨的跟他对视几秒钟后,爽朗的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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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 辈分涨的有点快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打车里下来的那个中年人应该就是崇市二把,谢谦,想来他这种达官贵人肯定不会晓得我是从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卒,我龇牙冲他笑了笑,随即扭头就走。

卢波波一把扯住谢谦的胳膊,连哭带嚷的干嚎:“你是领导吧?你的车撞坏我弟弟了,你说怎么办。”

这货现在基本上天天跟小姐们泡在一块,每天除了研究面膜美白女人那点事儿,就是跟姐姐们探讨演技,小眼泪说下来就下来,情绪走位的一点不比那帮所谓的“影帝”差。

谢谦有些反感的想挣脱开卢波波,皱着眉头低喝一声:“有事说事,不要拉拉扯扯可以吗?”

卢波波非但没有撒手,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接搂住谢谦的小腿肚子喊叫起来:“万一你跑了呢?俺们农村人势单力薄去哪找你哩,有没有天理啦,领导就可以开车随便撞人呐,领导撞完人不道歉还这么横,不给俺们老百姓活头了..”

趴在车跟前的苏伟康演技略显浮夸的“哎哟,哎哟..”同时哭叫起来,瞬时间市政府的大门口惨嚎一片,车子、行人越聚越多,直接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走到路口,我正寻思给中特去个电话的时候,驼子的手机号先一步打到我手机上,我迟疑一下接了起来:“啥事啊驼哥?”

驼子笑呵呵的开腔:“老弟,我真是看扁你了,跑到市政府门口讹谢谦,自打建国以来你估计都是头一份,哈哈哈..”

我回头看了眼已经围满人的市政府门口,浅笑着否认:“千万别乱说昂驼哥,啥叫讹人,有监控有啥的,咱们让事实说话呗。”

驼子语调挺欢快的说:“你小子究竟有多鬼啊,你们选的的地方摄像头正好只能拍到一半,也就是说除了谢谦的小司机知道自己受委屈,谁也证明不了,哪怕让医生鉴定也屌用没有,脑袋疼这事儿,神鬼难测呐。”

“师傅,去酒吧街那边的老单羊汤馆。”我豁牙一笑,抻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坐进去后,捂着手机朝驼子道:“白送给驼哥一个立功的好机会,驼哥打算怎么感谢我?”

之所以选择那个位置让苏伟康碰瓷,是因为那天晚上林昆抓温平的时候,齐叔曾经告诉过我,这块地方是监控区的一个死角,基本上拍不到人脸,无非照到下半身。

驼子轻声的问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坐进车里压低声音道:“跟我装糊涂是吧驼哥?这会儿你肯定就在市政府附近吧,只要你拿起手机,拍几段小视频,顺带给谢谦几张特写,发到网上去,标题写的火爆点,我不相信你的政治伴侣不夸你。”

驼子沉默片刻,随即笑骂一句:“你小子是不是又想把我拖下水。”

我作出一副特别为他着样子道:“哥,机会我反正是给你创造了,能不能把握住就得靠你自己啦。”

驼子韵了口气问我:“你小子又憋什么鬼主意呢?”

我满是恳求的说:“好哥哥,借我几个生面孔,最好是敢拼敢闹的二愣子,然后再把孙马克旗下都有哪些酒吧一并短信发给我呗,你放心,我不白使你的人,该怎么收费你怎么收费。”

驼子迷惑的问:“你到底要干嘛呐?”

我横着脸冷笑:“孙马克是高高在上的云朵,我是九天之下的黄泥,想把他拽下来,我就得拼了老命的往他身上甩泥点子,只有大家都变得一样脏,身份才对等,才能坐下来对等的谈事儿。”

驼子半晌没有吱声,估计是在犹豫,之前他虽然在太平间为了帮我,故意让张星宇难堪,但毕竟没真正和孙马克碰上,这要是借给我人,就等于直接和孙马克站到对立面,尤其是事后被察觉,他的小日子肯定别想再消停。

“驼哥,帮我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相信你,才会把想法一五一十告诉你的,你不能再坑弟弟吧?”我眨巴两下眼睛,刻意把“再”字咬的很清晰,目的就是提醒他,他已经摆过我一道了。

驼子再次犹豫几秒钟后,声音稍微有些哆嗦的呢喃:“我让人去哪跟你碰面?”

从出租车里下来,我端着手机又走进街边的小超市里,笑呵呵的说:“酒吧街正门口,我穿件白色衬衫,手里提溜瓶脉动,让他们来到时候记得带点家伙式哈。”

驼子嘬口气笑骂:“老子早晚得被你狗日的给坑死。”

“万一你能被我坑的发大财呢。”我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挂断电话,我从小超市买了一包烟,又买了瓶脉动,蹲在街边慢悠悠的边抽烟边打量不夜城的街口,脑子里不停歇的完善待会要开始的计划。

没多会儿,驼子给我发来一条短信,上面写了十多个酒吧的名字,末尾还加了一句“老弟,千万悠着点昂,人已经给你派过去了,后面的事儿你自己务必整明白。”

我迅速给他回了条信息:“放心驼哥,出了事儿算我的,有好处咱共享。”

驼子没回话,我思索几秒钟后,又拨通了卢波波的手机号,想看看他那边进展如何了。

电话“嘟嘟”响了好半天后,卢波波带着哭腔接起电话:“喂,爸,弟被市里大官的车给撞了,脑袋疼,眼睛看不清,我们这会儿在人民医院呢”

电话那边的声音比较嘈杂,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听到卢波波的话,我忍俊不禁的逗了他一嘴:“这辈分涨的稍微有点快,容我缓缓哈。”

卢波波也不是个吃亏的主,直接怼了我一句:“给我爷上香的事儿你自己多操心吧,我和弟弟恐怕回不去了,不跟你说了啊,来了一个姓孙的厉害人,我先跟他们聊聊。”

说罢话,卢波波直接挂掉了手机,这是在暗示我孙马克过去了。

我摸着下巴颏自言自语的微笑:“调狗离完山,剩下的就是敲山震震狗。”

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一台银灰色的面包车“吱嘎”停到我旁边,紧跟着打驾驶座蹦下来个小年轻,乐呵呵的冲我打招呼:“郎朗是吧,我叫聂浩然,驼哥让我过来找你的。”

那小伙大概二十来岁,小短头,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嘴角泛着一抹坏笑,左耳上卡着一枚炫目的钻石耳钉,上身穿件白色紧身体恤,下身穿条黑色的运动短裤,脚上蹬着一对运动鞋,整体感觉特别精神。

我掏出烟盒给他递上一支烟笑问:“咱来了几个人?大概知道办啥事吧?”

“算上我,一共八个。”聂浩然把烟夹在耳朵边,笑着拍拍胸脯道:“放心,我们基本上都没在市里面晃悠过,办完事儿直接回屠宰场猫上三五个月。”

我咧嘴笑了笑说:“那我就不跟哥几个说客套话了,完事以后看我表现吧。”

说罢话,我掏出手机看了眼驼子刚刚给发的短信,深呼吸一口道:“走吧,第一家夕阳酒吧,进屋逮啥砸啥,除了看场子的,别伤不相干的人。”

“妥妥的。”聂浩然比划了个OK的手势后,替我拽开后面车门。

我们一行人直接把车开向酒吧街,驼子特别有心,给我的名单基本上是从后往前排的,所以找起来并不费劲。

第一家要砸的夕阳酒吧在街尾最后面,面包车“吱嘎”一声停到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两个虎背熊腰,胳膊上纹着纹身的内保正蹲在门口抽烟聊天。

见我从车里蹦下来,其中一个内保昂头笑了句:“哥们,还没营业呢,晚上七点以后再过来吧?”

我笑嘻嘻的问:“哥,咱这场子归马克克爷罩是吧?”

内保小伙牛逼哄哄的点了点脑袋:“那必须的,整个酒吧街现在都归克爷罩。”

“那特么就没弄错了,凿他!”我猛地举起藏在身后的片砍,照着那家伙脑袋就是一刀劈下来,面包车四扇门同时打开,聂浩然拎着七个跟他穿装打扮一模一样的小伙鱼跃而出,我们几个人围着两个内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抡

278 被包围了!

顷刻间,两个身材魁梧的内保就被我们一群人给削翻在地,满地全是扎眼的血迹,两个倒霉蛋躺在地上“嗷嗷”的呻吟不止。

“来,把人拖进去,再特么嚎,大门牙给他们都掰下来!”我抻手薅住一个内保的衣领直接拽进夕阳酒吧里,聂浩然拽着另外一个保安紧随我身后。

酒吧这会儿还是歇业状态,除了几个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基本上没啥人,见到我们一帮人拖死狗似得拽着鲜血淋漓的俩内保呼啦一下冲进来,几个服务员全都吓傻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往酒水柜后面躲藏。

“谁是领班啊?”我眯着眼睛问了一句。

几个服务员齐刷刷的看向其中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小伙,那小伙一手攥着手机,一手慌忙摇晃几下,求饶:“大哥,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难为我,想要什么你们随便拿。”

我走过去,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皱着眉毛呵斥:“草泥马得,偷摸给谁打电话呢,让所有服务员把手机都给我掏出来,关机放到桌上。”

“啊?”领班小伙瞬间有点懵逼。

“啊你麻痹啊,听不懂国语是吧!”聂浩然随手抓起一把椅子照着酒水台后面的货架里砸了上去。

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货架上不少洋酒直接被干碎,蹲在里面的几个服务员纷纷抱着脑袋尖叫着跑了出来。

领班小伙赶紧朝服务员们摆摆手,示意大家把手机都掏出来关机,然后壮着胆子看向我恳求:“大哥,我们就是一帮臭打工的,别为难我们行不...”

“放心,你不耍贱,我肯定不会为难,把门钥匙给我,完事集体去墙角蹲着吧,心里默数五千下,敢抬头,脑瓜子给你削放屁!”我冲着墙边努努嘴。

领班先从兜里掏出两把钥匙递给我,接着就带着几个服务员乖乖的双手抱头蹲在墙角。

“开始吧!”我回头朝聂浩然点点脑袋。

聂浩然大手一挥,带着七个青年抓起什么砸什么,也就十几秒的时间,西欧风格的小酒吧就被我们这群虎狼给拆的七零八落,满地全是玻璃碎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不同酒香混合在一块的特殊味道。

看砸的差不多了,我轻喝一声,招呼上聂浩然一伙人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时候,我指了指趴在地上装死的两个内保,冲着领班吆喝:“一个小时后给孙马克打电话,告诉他,砸场子的人叫王朗,再他妈跟我嘚瑟,我还回来找他!”

从开始到结束,我们总共也没用够五分钟,不得不说聂浩然这帮人的战斗力还是挺彪悍的。

走出酒吧,外面的天色仍旧大亮,由于这间酒吧处于街道最末尾,所以根本没任何人注意到,能够证明刚刚这里发生过一场冲突的唯有门口的两抹扎眼的血迹。

我让聂浩然顺手把酒吧的卷帘门给拽了下来反锁上,顺手将钥匙扔下水道里,抓起手机看了眼驼子之前发给我关于孙马克旗下酒吧的信息。

“下家去哪朗朗?要不咱们分头行动吧,这儿的内保实力很一般,我估计我一个人干仨没问题。”聂浩然摸了摸左耳上的钻石耳钉,笑吟吟的问我。

我瞪了眼聂浩然出声:“说话别太飘,不可能哪家场子都是就俩内保,再砸一家店,咱们直接走!”

聂浩然有些不乐意的问:“就砸一家啊?驼哥不是给你发了十几家酒吧么?咱不挨个收拾过去啊?”

我不满的瞄了他一眼说:“让你砸干就砸干,这条街差不多四百米,真有人在街口堵咱们,这帮人一个都跑不掉,我把你们借出来的,就得对你们安全负责,直接去街口的魅惑!”

“行行行,你是大佬你说了算。”聂浩然沉着脸极其不爽的朝他带来的七个青年摆摆手道:“上车!”

把面包车停在街口一家名为“魅惑”的夜场门口,我们一群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横冲直撞的走了进去,临进门前,我多了个心眼给中特打了个电话。

和刚砸的“夕阳酒吧”情况差不多,这家场子也没开始营业,八九个服务生懒散的边收拾卫生边嘻嘻哈哈聊天,看到我们一群人拎刀进门,一个反应特别快的服务生扯开嗓门就喊:“猪哥,有人来砸场!”

接着几个服务生齐刷刷的掉头往楼上跑,靠近门口的一个小型休息室里顿时走出来三四个光着膀子,吊儿郎当的小年轻。

带头的一个家伙长得特别胖,足足得有一米八多高,秃头圆脸,满脸全是米粒大小的粉色肉疙瘩,几乎看不到脖子,肚上的赘肉就跟游泳圈似得翻成一层层的褶子,胸口纹了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鹏,大鹏的翅膀分别占据左胸和右膛,走路的时候他肚子上的肥肉跟着一阵乱颤,特别具有冲击感。

“草特么,谁呀!你们要闹事啊?”看到我们几个,那大胖子声如洪钟一般的指着我和聂浩然咒骂。

不等我吱声,聂浩然一步蹿起,举起手里的片砍就往那大胖子身上招呼:“谁尼玛个币,剁他!”

聂浩然一刀劈在大胖子的肩头,奈何狗日的实在太胖了,一刀下去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鲜血直流,那胖子的皮肤上只是破了条不大点的口子,非但没把他给吓住,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

只见那大胖子“嗷!”的嘶吼一声,拿胳膊当武器,一肘子怼在聂浩然的脑袋上,聂浩然直接摔了个屁股墩,随即抬起腿就往聂浩然的大腿上,聂浩然疼的发出“啊!”的一声惨叫,疼的在地上来回滚了两下,半天没能爬起来。

“全部上!给我干死他!”我深呼吸一口,硬着头皮蹦起来,照着那大胖子硕大的脑袋抡了上去。

大胖子看起来笨拙无比,但反应却异常灵敏,微微往旁边偏移一下身体,躲过去我的攻击,接着抬起拳头就往我脸上闷了一拳头。

我眼前瞬间一黑,踉跄的坐在地上,随即就感觉一抹温热的液体顺着我嘴边淌落下来,我的鼻子一下让他干出了血,脑袋也晕乎乎的,好半晌看什么东西都是重影。

趁着我倒下的瞬间,剩下的七个小伙,特别有默契的直接围上那大胖子,动作统一的挥舞手里的片砍,根本没给对方一点准备时间。

好虎还架不住群狼,大胖子的单兵作战能力属实强悍,但是毕竟手无寸铁,加上聂浩然领着的那几个青年下手特别狠,完全没有任何忌讳的无脑瞎砍,刹那间亮银色的刀片飞舞。

大胖子挺了不到十秒钟轰然倒地,剩下的几个马仔一瞅情况不对劲,毫不犹豫的掉头就往酒吧外面跑。

一看好几个马仔跑出酒吧,我使劲晃了晃脑袋,硬撑着眩晕感,搀起聂浩然,扯足嗓门朝其他人吼叫:“走,快特么走!”

我们几个手忙脚乱的跑出酒吧,刚刚钻进面包车里,就从周围的几个夜店里呼呼啦啦跑出来一大群拎着片、镐把子将我们这台面包车给包围起来,而且还源源不断的有人加入,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脑袋和泛着寒光的片刀,顶多十几秒的时间,至少聚了不下三四十口子。

我急躁的催促坐在驾驶座的小伙:“快他妈打火啊,你寻思个鸡八呢!”

那小伙急得快哭了,左掏右摸的翻着口袋喃喃:“车...车钥匙找不到了...”

“操,你他妈还能干点啥!”聂浩然急得爆了句粗口,攥起片砍冲我低吼:“要不咱们冲出去得了!”

“你能扛几刀?”我喘息粗气骂了一句,随即朝着众人喊:“车玻璃摇上,车门锁死,有手机的全部报警!”

“你开啥国际玩笑!”聂浩然红着眼睛咒骂:“报警多他妈丢人啊?回去驼哥肯定得骂死我!”

“你感觉脸重要还是命重要?”我扫视他一眼,直接拨通王志梅的手机号,结果她电话“正在通话中”,无奈之下我只能拨下110。

我们这急忙的跟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撞的时候,面包车四周彻底被从四面八方的小青年给堵死。

“就是这帮逼砍伤的猪哥!”

“别让他们跑了!”

“砸车,干这帮逼养的!”

有人冲着面包车的前挡风玻璃就劈了一刀,玻璃瞬间裂开一条巨大的蜘蛛网似得裂缝,车膜黏着支离破碎的玻璃摇摇欲坠,与此同时面包车外面的车门和四周的几扇玻璃同时被人开凿,车体被推的晃晃悠悠,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翻车,情势愈演愈烈...

本文来自词 笔 阁

279 晕厥

噼里啪啦的打砸声就跟商量好似的,齐刷刷砸在我们这台面包车上,本就左右摇摆的车身刹那间变得更加漂浮不定,好像随时有可能翻过来一般。

聂浩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前挡风玻璃和旁边的车窗几乎快要被砸烂,不少玻璃茬子嘣在他脸上,他扭头冲着我低吼:“草泥马得,朗朗磕他们吧!”

“顶住,再特么坚持一会儿啊,救兵马上就到!”我一只胳膊护在脸前面,另外一只手攥着手机拨通中特的手机号,电话是通着的,但是不知道为啥那边的人就是死活不接。

“咔嚓..”

前挡风玻璃终于被干碎,刹那间抻进来七八把片刀,完全不顾不管的直接往我们车里面捅咕,紧跟着四门玻璃也纷纷让干裂,无数的刀棍极其粗暴的捅进来,对着我们几个一顿无脑的攻击。

瞬时间,面包车里鲜血狂飙,我们整整的一车人连特么抡刀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憋屈的抱着脑袋,抵挡外面人疯狂的连砍带扎,尤其是坐在车门旁边的几个小兄弟浑身都让扎的鲜血淋漓。

终于电话那头的中特接起电话,呼哧带喘的询问:“你们这边在哪呢?”

我蜷缩着脑袋,尽可能不让自己受伤,扯着嗓门干嚎:“酒吧街的街口,再他妈晚来一会儿,你们直接给我们收尸就可以了。”

中特同样声音嘹亮的喊:“我们这边刚刚被警察查车,才放行,你再坚持五分钟,最多五分钟,我们肯定到位!”

眼瞅外面那帮明显红了眼睛的混混,摆出一副恨不得要弄死我们的模样,继续耽搁下去只能让聂浩然一伙人跟着受牵连,我不满的骂了一句:“得了,你还是直接给我配副棺材吧。”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我又拨通卢波波的号码。

“啥事啊?”卢波波没好气的嘟囔。

我语速飞快的交代:“让康子咬死就是谢谦的司机撞的他,完事从医院里住着别出来,如果没人给你们处理,就雇佣一帮老头老太太去政府门口静坐哭嚎,剩下的事儿,等我消息吧。”

“你那边啥情况,我咋听的那么乱呢?”卢波波敏锐的感觉到我这头不妥,慌里慌张的问:“是不是计划处问题了?王朗,你别特么硬撑,有事儿老子马上过去!”

我尽可能让自己的语速更快的说:“计划没问题,就是我这头出了点意料之外的小状况,不过我能搞定,记得我给你的齐叔号码,一个小时以后,如果我不跟你联系,你就给他电话,把事情经过跟他说一下,他知道应该怎么办,我能死还是能活,全靠你和康子演技了,记住昂,这事儿无论如何不要跟皇上和晨子说..”

“咣咣咣..”

面包车的车门外面那帮篮子重力的猛踹,怕卢波波听出来端倪,我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说:“先这样吧,我们准备砸孙马克第三家场子了,啥事儿没有不用担心哈。”

我这边挂断电话,门外的打砸声不知道为什么松动很多,紧跟着包围我们的人群慢慢散开,刚刚被我们几个合伙砍趴下的那个大胖子闷着脑袋挤了进来,指着车内的我们嘶吼:“谁他妈叫王朗?主动滚出来,我保车里的其他人没事儿。”

车里的哥几个清一水望向我,虽然嘴里什么都没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聂浩然皱着眉头臭骂:“操,你们啥意思啊?郎朗是驼哥的朋友,来时候驼哥咋说的?必须保朗朗安全,你们一个个这是什么表情?”

“然哥,都到这时候了,咱没必要继续装什么光棍。”

“就是啊,他是为了自己事儿,咱们赚的就是驼哥的死工资,犯不上玩命,然哥,你也稍微心疼我们一下子行不?”

车内其他几个青年立马七嘴八舌的言语起来。

聂浩然愤愤不平的继续咒骂:“做人别太狗昂,既然端驼哥的饭碗,就得知道自己是干嘛的。”

“然哥,你和驼哥是亲戚,出了事儿有人管,可我们呢?”

“做人不能太自私吧,驼哥一个月才给我们开多少钱,犯得上玩命不?”

“就是,就是..”

七个青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同时出声反驳聂浩然。

聂浩然气的浑身直打哆嗦,嘴唇泛白的低吼:“草泥们马得,驼哥的脸全被你们给丢完了,一帮废物,这次事儿以后,都主动滚鸡八蛋吧!”

“浩然,今天的事儿我感激哥几个,既然已经闹到这一步了,有啥我一个人扛着,放心,我肯定换兄弟们个囫囵。”我龇牙一笑,拍了拍聂浩然的肩膀,随即看向其他哥几个道:“今天不管结局如何,我打心眼里感谢哥几个了,放心,只要有我王朗,就肯定不能让哥几个受伤,你们如果受伤,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肯定赔偿损失。”

说罢话,我扭头看向车外昂头大笑:“死肥猪,你找我是吧?”

那大胖子拍了拍胸脯上乱颤的肥肉,指着我瓮声瓮气的叫号:“你下车,咱们的事儿咱们了,我肯定不带为难你领来的哥几个。”

“多大个逼事儿,你等我抽完这根烟的。”我点燃一支烟,朝着车外的大胖子冷冰冰的咧嘴一笑,随即就像是什么都发生一般,朝着聂浩然压低声音道:“浩然,待会,我下车吸引开火力,你们几个想办法往出冲,能冲出去最好,冲不出来也别还手,直接投降,有驼子哥在,他们不敢真把你们咋地。”

“郎朗,这事儿..”聂浩然叹息一口,气的跺了跺脚,扇了自己一把嘴巴子低喃:“我装逼了,如果一开始就听你的,不那么飘,肯定不会有这事。”

“日子还长,咱之间不会就处这一次事儿,看到驼哥告诉他一声,我这次可没坑他昂。”我咬着烟嘴,使劲嘬了两口。

车内的几个青年全都眼巴巴的望着我,其实我很理解他们的所想所感,但是被这么多“同伴”一下子摘出去,我心里难免还是有点不舒服,我扫视一眼哥几个,将烟蒂直接掐灭,盯着杵在车外面的大胖子微微笑了笑道:“我这就出去。”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是中特来的电话,我猛地按下接听键厉喝:“面包车里的人帮我救出去!”随即“呼啦”一下拽开车门,径直朝着那个大胖子撞了上去。

车外郁郁葱葱唯独的社会小青年们,根本没想到我们竟会真的出动下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在不少人还发呆的时候,我两手直接抱住那大胖子,张嘴就朝他的胳膊咬了下去。

那大胖子吃痛的想要甩开我,我就跟嘴里粘了520似的,死死的咬住他胳膊,任由狗日的,沙包大小的拳头一下接着一下砸在我脑袋上。

“跑!”

脑后传来聂浩然的嚎声,车门顿时胡乱一下打开,窝在车里面的八个青年如狼似虎一般蹿了出来,根本连看都没看,直接抡刀就开剁,也就几秒钟的时间,硬生生的被聂浩然一伙人冲出一个缺口。

“嘣,嘣!”

街口的方向传来两声沉闷的枪响,我下意识的想要回过去脑袋观望,结果又被大胖子一拳砸在眉骨上,脑袋“嗡”的一阵发黑,身子也像是失去支配一般,慢慢瘫软下去。

在我昏迷的一刹那间,我看到六子两手捧着一杆猎枪站在街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嘣,嘣..”连续扣动几下扳机,直至聂浩然一伙跑出包围圈,我再也撑不住了,眼皮慢慢合上,昏厥过去..

280 叔在!

不知道具体昏迷多久,可能是几个小时,也可能只是几秒钟,反正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一盆子带着冰渣子的凉水浇在身上,被迫苏醒过来的。

我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一袭朱红色的翻毛地毯,紧跟着我发现自己是趴在一间类似KTV的包房里。

大概十多平米的房间里,站了足足能有二十多个小伙,严严实实的唯独在我四周,之前被我们砍伤的那个大胖子四平八稳的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一个小伙,手里拎着个水桶站在我旁边,想来刚刚那一泼水应该就是他整的。

狗日的,左手夹着一支烟,右手攥着个洋酒瓶,肩膀和胳膊上的伤口只是裹了一点卫生纸,根本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满是粉色肉疙瘩的肥脸上堆着一抹笑容。

大胖子大马金刀的站起来,踱着大跨步走到我跟前,笑呵呵的问:“你叫王朗啊?”

“嗯,你有指教呀。”我坐在地上,仰头看向他反问。

“呵呵..”大胖子猝不及防的举起手里的洋酒瓶“咣”的一下砸在我脑袋上,酒瓶子瞬间裂成碎片,玻璃茬子嘣的哪哪都是,我原地晃悠一下,眼前一黑,差点又昏迷过去。

没等我抻手擦抹额头上的血迹,那大胖子一把揪住我的衣服领口,直不楞登的将我拽起来,手里攥着半截酒瓶子顶在我脸蛋上狞笑:“认识我不?”

我实话实说的摇摇脑袋:“不认识。”

“那我就让你好好认识一下哈,我外号老猪,长龙酒吧四小金刚,我是其中一个。”大胖子拿酒瓶子在我脸蛋上划拉两下,说话的过程中,突兀的攥着半拉酒瓶,“噗”的一下扎进我大腿上。

“啊!我草泥马..”我直接摔到在地上,疼的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声,躺在地上,捂着鲜血直流的大腿来回打滚。

自称老猪的胖子站在我旁边,朝着左右几个青年摆手吆喝:“来,把这小子右手给我抻到桌上,草特么得,敢砍我,今天我剁了他的手!”

眼见几个青年朝我扑过来,我也彻底抱着必死的决心,忍着剧痛爬起来,蹿到两米开发的茶几上,抄起一支酒瓶“嘭”的一下砸在茶几上,随即攥着犬牙交错的半支酒瓶子毫无章法的朝着周围乱砸乱捅。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最坏的可能也就是我被他们废掉,被他们干趴下之前,我能多扎躺下一个人都叫赚。

我胡乱刺捅着,划伤不少人,不过毕竟没对方人多,加上我身上又有伤,反应不是特别敏捷,一个恍惚的功夫,被一个家伙一脚踹在腰上,趔趄的摔倒在地,紧跟着二十来个人簇拥过来,围着我连骂叫叫的一顿猛跺。

打了我足足能有七八分钟,我脸上、身上彻底被红血给涂满,那帮狗娘养的才慢慢散开。

这个时候,包房门被推开,穿件黑色风衣的江君一撅一拐走进来,站在我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讥讽:“小逼崽子,栽了呀,我跟你说没说过,我早晚要让你跪下。”

我匍在地上,轻蔑的呢喃:“我..我趴着..趴着..也不带高看你一眼的。”

“狗篮子,你嘴咋这么硬呢?”江君抬起腿,照着我脑袋“咚咚”就是几脚,随即直接解开皮带,掏出自己的“鸟儿”对准我厉笑:“跪下喊我声爸爸,我放你条活路。”

我喘着粗气,声音微弱的咒骂:“好..好儿子,卧槽尼玛,明年给你生个弟弟啊..”

“去尼玛得。”江君又是一脚踹我脸上,接着直接冲着我就开始撒尿,边尿边朝着周边那帮马仔吆喝:“来,都给我围着他尿,我看看这个篮子到底多大个能耐。”

“哈哈..”

“听君哥滴。”

八九个小青年纷纷边解皮带边朝我凑过来,七八条带着腥骚气的水线纷纷洋洋洒洒的滋在我身上,脸上..

我竭尽全力的扑起,一把捏住江君那“玩意儿”,昂着脑袋咆哮:“我特么弄死你!”

“哎哟,快特么弄开他..”江君被我攥住命根子,立马疼的干嚎起来。

我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死死的捏着他那“活儿”,疯狂的嚎叫:“喊爸爸!”

“老猪,救我..”江君挥舞着拳头照着我脑袋“咣咣”猛捣,他打我打的越用力,我就掐的越狠,几秒钟后,一个酒瓶子从天而降,“嘭..”的一下凿在我后脑勺上,我手脚一顿乏力,松开了江君。

江君夹着双腿,捂着“那活儿”直接跪坐在地上,跟个太监似的嘶吼:“给我干死他!拿酒瓶给丫开瓢..”

刹那间十多个酒瓶无差别的直接飞向我,我根本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酒瓶给再次放躺下,砸完我不说,还有好些人拎着镐把子,打傻儿子似的围在我左右“突突”一顿狠敲。

我再次被这帮人给砸昏迷过去,只不过这次感觉并没有闭多久的眼睛,我就又被一桶带着冰渣子的冷水给浇醒,此时我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胳膊上、手背上全都是被玻璃茬子划出来的伤痕,皮肉朝外翻着,胳膊稍微一动弹,白色的地板砖上马上就能出现一个血淋淋的印子。

耳边传来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草泥马,你们有没有点人性了!”

我吃力的扬起脑袋,突兀的发现齐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他还是那身“小白领”的打扮,白衬衫、灰色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正一眼不眨的瞄着我打量,六子、贺兵侠、中特站在他身后,全都满目揪心的望着我,刚刚那声咒骂正是从贺兵侠嘴里发出的。

“叔..”我声音沙哑,声音小的好似蚊鸣一般的呢喃。

“死不了吧?”齐叔咽了口唾沫,弯腰朝我抻出手。

六子和贺兵侠赶忙过来搀扶我,齐叔厉喝一声:“让他自己爬起来,这点鸡八事儿都站不稳,那他这辈子也就这个逼样了!”

六子和贺兵侠愣了一愣,杵在我旁边没有继续动弹。

我嘴里“呼呼”喘着粗气,一只手抓着齐叔的小腿,另外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掌,废了好半天力气才堪堪站直身体,但因为浑身都疼的厉害,刚站起来,险些又差点摔倒。

齐叔没有帮我,只是冷眼盯着我,我二次又废了半天力气站起,并且慢慢的直起腰杆。

“知道自己啥都不算了吧?”齐叔浑浊的眼眶里有泪水在闪烁,硬撑着没让它掉出来,使劲抽了抽鼻子道:“记住今天因为啥被人收拾的,摔倒不丢人,但要是在同一坑摔两次,那就是弱智!”

“我..我记住了。”我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哼哧带喘的回应。

齐叔也不嫌我身上埋汰,不算粗壮的胳膊肘直接揽住我的腰,凑在我耳边声音很小的呢喃:“叔肯定护着你,但叔得让你记住哪错了,剩下的事儿,闭上嘴,有叔在!”

“叔..”我鼻子一酸,很没出息的掉出眼泪。

两米远,孙马克、江君、还有那个叫老猪的大胖子四平八稳的坐在沙发上,孙马克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一个高酒杯,微微摇晃着,笑眯眯的问齐叔:“齐哥,晚点你再回家教育孩子,今天的这事儿你说应该怎么算?”

齐叔深呼吸一口,从我身上收回目光,侧头看向孙马克反问:“你想怎么办?”

孙马克轻抿一口高脚杯,仍旧满脸挂笑的说:“你侄子,砸了我两家酒吧,一间酒吧按二百万算吧,再加上老猪被抡了两刀,你总共给我拿五百万,咱们就两清了,你要感觉自己亏,咱们也可以经公处理,OK不”

281 记住这两枪

听到孙马克的漫天要价,六子和贺兵侠直接怒了,张嘴就要骂街,齐叔挥了挥胳膊阻止下来。

齐叔深吸一口气,脸上表情平静的又确定一遍问“五百万是吧”

“嗯。”孙马克放下高脚杯,笑着点点脑袋。

齐叔一只手拖着我,另外一只手掏出手机扫视一眼问“成,我先给你拿一百个当定金,剩下的等我回去筹一下可以不”

江君捂着裤裆,猪头狗脸似的狂吠“老齐,你是不是混迷糊了这种事儿有他妈定金一说吗处理就全款,不处理,你们滚蛋,王朗留下,我们随意处置。”

齐叔没搭理江君,目视孙马克问“你也是这个意思呗”

“我兄弟话就代表我想法。”孙马克牛逼哄哄的昂起嘴角。

齐叔微微一笑,回头朝着六子招呼“行,六子给医院的波波打电话,让他这会儿拿上我写的举报信去纪检委跪着去。”

孙马克“腾”一笑站了起来,涨红着脸咆哮“什么举报信”

齐叔歪着脖颈轻笑“我跟了温平十多年,你猜我手里有没有点谢谦贪赃枉法的证据呢”

“你唬我”孙马克的嗓门骤然提高。

“那咱就拭目以待呗。”齐叔一点不带惯着的轻笑“六子,打电话。”

“齐恒”孙马克指着齐叔的鼻子就走了过来,一只手攥着把“仿六四”手枪,直接戳在齐叔的胸口吓唬“你信不信老子今天让你们这帮人一个都走不出去”

“草泥马,你想干什么”

“你咋那么牛逼呢”

贺兵侠、六子也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指向孙马克。

齐叔面色无惧的斜眼扫视孙马克笑着反问“那你信不信老子让你和你姐夫明天就轰然倒台”

“呼”孙马克吐出一口浊气,沉寂几秒钟后开口“要么给钱,要么你们留下点啥,想这么简简单单的走出长龙酒吧肯定没门。”

“操,你早这么说我不就理解了嘛。”齐叔嘲讽的吐了口唾沫,不由分说的从六子手里夺过来手枪,直接顶在自己的右腿上,眉梢挑动两下后问“留这条腿好使不”

孙马克嘴里喷着热气没作声。

“叔”我倚在齐叔单薄的肩膀上,声音羸弱的喃呢。

“好使不”齐叔的嗓门骤然提高,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嘣”的一下扣动扳机。

沉闷的枪声毫无征兆的在包房里响起,震的天花板上的灰尘跟下雪似的往下“簌簌”脱落。

齐叔的右腿上瞬间腾起一阵血雾,扎眼的鲜血顺着他的裤管渗透出来,慢慢蔓延在地板砖上。

“叔”我刹那间站稳身子,一把握住齐叔握枪的手掌,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往下脱落。

齐叔推开我,直不楞登的盯着孙马克眼睛笑呵呵的问“好使不马克”

面对齐叔疯狂的举动,孙马克慌神了,干涩的挤出一抹笑容道“老齐哥,你看你这是干嘛,我就随口一说”

“看来,还是不太满意哈。”齐叔吸了吸,手枪对准自己大腿,“嘣”的再次扣动扳机,这一次鲜血流的比刚才更甚,齐叔原地摇晃两下后,差点摔倒,得亏身后的中特和贺兵侠搀扶才没有倒下。

我直接跪倒在齐叔脚边,泪眼婆娑的抻手捂着他腿上的血洞,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叔”

被老猪俘虏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齐叔肯定会来救我,可我断然没有想到他会使这种方式,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让自己再多受点委屈,也不希望这个已经年过四十的干瘦中年为我给他向来都看不起的孙马克低头哈腰。

齐叔把手枪丢给身后的六子,抻出一只手在我脑袋上轻轻抚摸两下开口“我岁数大了,脸这玩意儿要不要都无所谓,但你记住,今天叔是因为什么挨的两枪,如果你是个爷们,就特么给我爬起来,瞪眼看清楚让你我叔侄难受的所有面孔。”

“嗯。”我吸了口气,抓着他的衣裳慢慢爬起来,直勾勾的在这屋里的所有人脸上扫过,孙马克、江君、老猪,还有六七个歪着膀子冷笑的小青年。

就在这时候,包房门突兀呗推开,一个小年轻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朝着孙马克出声“克爷,酒吧门口围了一百多号人。”

“谁的人”孙马克眉心倒竖,声音尖锐的问。

小年轻不确定的回答“好像好像是北郊驼子的人,那帮人既不闹事,也不说话,就从酒吧门口堵了一大圈。”

话音刚落地,包房门再次被推开,又一个小青年闯了进来,凑到孙马克耳边低声道“克爷,聚宝地产的段磊来了,说是有事跟你商量。”

孙马克紧锁眉头,自言自语的呢喃“段磊,他来干什么”

就在这时候,包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中等的青年笑容满脸的走进来,声音豪放的打招呼“哈哈,马克老弟啊,找你一回可真难,前段时间我听说你从丛台区租了二十多辆上料车是吧”

说着话,段磊人已经走进包房,先是扭头看了眼惨兮兮的我和齐叔,随即抽回目光,盯着孙马克道“忘记跟你说了,丛台区那边的几个养车老板都被我们公司收购了,所以他们前面跟你签的合同作废了。”

孙马克恼怒的低吼“作废,你知道作废需要赔多少钱不”

段磊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坐在大理石的茶几面上,笑呵呵的说“该赔多少赔多少呗,反正又不是我赔,谁跟你签的合同你找谁去,给你个线索,那几个养车的老板集体到南方旅游了,你现在抓紧时间撵,兴许还能抓到一两个,今天来找你的主要目的就是告知你一声,往后不要再为难我的大车队,否则我不介意咱们对簿公堂。”

“你耍我”孙马克五官顿时扭曲,额头上的青筋凸起,看似要暴走。

段磊嬉皮笑脸的扬起手臂道“马克老弟言重了,大家无冤无仇,谈不上什么戏耍,做生意嘛,肯定是讲究个利益,听说你承包了人工小镇的建设哈,忘记跟你说了,我刚刚和西北城的齐恒老板签订了合作战略计划,最近三年内崇市的所有建材,绝对不会对外出售。”

江君跟个傻屌似的,抓起一支酒瓶就站了起来,牛逼哄哄的指着齐叔咋呼“齐恒,你他妈是不想好了吧”

这时候,坐在茶几上的段磊又瓮声瓮气的开口“马克老弟,咱们之间其实也不是没有合作的可能,大车队、建材我都能跟你分享,但我这个人就见不得比我嗓门大的,你这个兄弟,我特别不喜欢,你看有法子没”

“你什么意思”孙马克深呼吸一口气问。

段磊眨巴两下眼睛微笑“没啥意思,我看他不爽,极其的不爽,所以大车队,甭管你出多少钱,我都肯定不带租给你的,这么唠能理解不”

大胖子老猪“啪”的拍了下桌子,怒气冲冲的咆哮“草泥马,那就都别走了”

“行啊,我正好想给自己放个假,不走了昂,待会千万别求我哈。”段磊笑盈盈的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贴在耳边道“喂,是省建设局的王局吗对对对,我聚宝地产的小段啊,有个事情跟你们提前反应一下,南郊的体育场的项目,我们公司恐怕暂时需要停工,没什么大事,我个人在酒吧街一名名为长龙的夜店喝醉了,店主特别热情好客不让我走,您受累替我跟崇市有关方面都打声招呼哈”

282 三方合作

面对段磊咄咄逼人的态度,孙马克表情阴郁的抽了口气,半天没吱声。

杵在沙发旁边的江君、老猪、还有包房里的六七个小伙齐刷刷围拢过来,还有俩小年轻故意掏出“仿六四”手枪看似无意的晃悠两下,意思就是威胁段磊。

段磊轻描淡写的扫视一眼两个拎枪的小伙,不算出众的五官荡漾起一抹笑意,大大方方坐在茶几上,翘着二郎腿出声:“假我是请完啦,不知道马克哥准备给我安排点啥节目呐?”

“请你看个鸡八,你看不看?”江君瞪着眼珠子咒骂一句。

就在这时候,孙马克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眼屏幕,随即脸上的表情闪过一抹惊诧,深呼吸一口按下接听键,态度谦卑的应声:“怎么了姐夫..”

“嗯啊”几声后,孙马克瞟了一眼段磊,长舒一口气道:“放心吧姐夫,我怎么可能难为段总呢,这不刚才跟他喝酒喝高兴了,他非说想在我这儿过夜,行行行,我马上安排人送他回去。”

放下手机,江君脸上阴晴不定的分别在段磊、齐叔和我脸上扫视几下,最终叹了口气道:“段总,劳驾您帮我把老齐送到医院吧。”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他服软,我们可以滚蛋了。

段磊故意晃着双腿,笑呵呵的反问一句:“哎呀,不好意思啊老弟,崇市我刚来才几天,对这块的道实在不太熟,而且他俩这血呼拉擦的,我也怕担责任。”

江君歪着膀子臭骂:“草泥马,得寸进尺是吧..”

话音还没落地,“啪”的一记响亮的嘴巴子直接抽在他脸色,孙马克鼓着腮帮子侧头看向江君厉喝:“我他妈是不是最近对你们太好了,一个个都忘记自己是啥身份?有你说话的份么?”

江君捂着脸,吱吱呜呜半晌没吭出声。

“腿还没好利索,脑袋上又得添点新伤,唉..心疼你啊老弟。”段磊看大傻子似的白楞江君两眼,随即摇了摇脑袋叹口气道:“马克老弟,假我都请完了,你这要是不让我看点想看的节目,我的老寒腿迈不动呐。”

几天前江君刚被刘祥飞收拾完,站在原地就是个高低腿,走起路来始终在“一米六”和“一米七”之间徘徊,听到段磊的话,这货本能的往后倒退两步,惊恐的望向孙马克吞了口唾沫:“克哥,我..”

“老猪,给段总表演一把他想看的节目。”孙马克沉默几秒钟后,直接咬牙朝着老猪交代一句,转身就朝包房外面走去。

一米八多高的老猪木头方子似的杵在原位上僵持几秒钟,随即抓起一支酒瓶,照着江君脑袋“嘭”的一下砸了上去,随即叹了口气说:“君儿啊,别怪我,更别怪克哥,他也是没办法..”

酒瓶子瞬间破碎,几片玻璃茬子四溅,江君从原地晃悠两下后,一抹鲜血的血液合着啤酒沫顺着他侧脸滑落下来,狗日的扶着茶几,面前没有跌倒,坐在茶几角的段磊,手指间夹着烟卷,压根没往近在咫尺的江君身上多看一眼。

老猪喘着粗气质问:“段总,您看这段表演还满意不?”

段磊咬着烟嘴,扭头冲老猪努努嘴道:“哥们,拿出来点绝活,吃这么胖,不该就这点力度吧?我刚才可说的很清楚,看不到我想瞧的,今天我肯定不带走。”

“呼..”老猪深呼吸一口,再次抓起一支酒瓶,照着江君额头“嘭”的又砸了上去,这次江君没撑住,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脸上的鲜血就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涂满整个面颊。

段磊捏着嗓子莫名其妙的唱了起来:“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

“嘭!”老猪抓起第三支酒瓶,照着江君脑袋又抡上去。

段磊仍旧一眼没看,咿咿呀呀的哼着《智取威虎山》:“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啊...”

老猪迟疑几秒钟后,抄起第四支酒瓶“嘭!”的再次砸在江君的脑袋上,江君躺在地上,身体痉挛似的抽搐两下,两眼往上一翻,直接休克过去,头发和脸上湿漉漉一片,模样无比狼狈。

“兄弟,你听我这段唱腔有没有股杨子荣的意思?”段磊昂头朝老猪笑问。

老猪犹豫一下,硬挤出个笑容点点脑袋:“挺好的。”

“过两天哈,还是这间包房,我还来唱这首曲,到时候老弟记得过来捧个场。”段磊伸了个懒腰,扭头朝着齐叔问:“能自己走不老伙计?要不我背你?”

齐叔吐了口唾沫,全然无视自己潺潺往出冒血的右腿,爽朗的笑道:“操,这两步道我要是都走不明白,怎么教我侄子做人。”

说罢话,齐叔侧头看向我呢喃:“我觉得咱叔侄俩肯定能靠自己走出去,你说呢?”

“能。”我揉了揉眼眶的泪水,使劲点了两下脑袋。

“那走吧,我搀着我,我扶着你,往后就这么一路走下去。”齐叔一只手拦住我后腰,我同样紧紧的保住他的腰杆,我俩一步一个血脚印的慢吞吞冲门外走去。

走廊外,站满了孙马克的马仔,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草泥马,都往旁边稍!”六子和贺兵侠一人攥把枪,扯着带哭腔的嗓门奔在前头开道,我和齐叔走在中间,段磊、中特不紧不慢的从最后垫尾。

齐叔脑袋枕在我肩膀头上,像是唠家常一般喃喃:“朗朗啊,这地方好不好?”

我喘着粗气,艰难的往前挪动身体,每往前走一步,浑身的伤口都会被绷的疼的不行,不过我没哼出声,硬咬着嘴皮,挤出笑容问:“这地方是叫长龙酒吧吗?”

齐叔点了点脑袋回应:“对,长龙酒吧!”

我鼓着眼珠子声音不大的低喝:“有生之年,我一定拆烂这个破地方!”

齐叔仰头大笑:“哈哈,那叔拭目以待。”

“叔,你的腿..”我担忧的问他。

齐叔凑在我耳边低声呢喃:“本来就是废的,当初让大侠被废了,无所谓的。”

我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靠着聊天分散疼痛感,七八分钟后,终于走出酒吧,酒吧外面同样郁郁葱葱的站满了小青年,见到我们出来,人堆里挤出两条身影,一个是驼子,另外一个则是今天跟我一块办事的聂浩然。

聂浩然的脑袋上裹着厚厚两圈纱布,侧脸上还贴着条创可贴,红着眼睛凑过来,一把搀住我和齐叔,声音颤抖的说:“朗朗,啥也不说了,我欠一马,今天如果不是你,我们哥几个跑不了..”

我疼的倒抽一口凉气道:“别扯没用的,既然找你们帮忙,就得对得起驼哥的信任,另外他然哥,他碰我伤口上,疼..”

驼子扶着齐叔,不知道是埋怨还是心疼,摇摇脑袋道:“你呀你,真不知道图什么,本身咱找找关系就能处理的事儿,非把自己整的惨兮兮。”

齐叔抿着嘴角,拿下巴颏指了指聂浩然道:“这是我亲侄子,就跟他和你的关系一样。”

“不说了,先去医院..”驼子叹了口气朝着聚在酒吧门口的百十号青年摆摆手道:“都散了吧,待会去屠宰场门口领钱..”

段磊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表,拍了拍齐叔肩膀道:“你们该忙啥忙啥,我得抽空回趟石市,刚刚求人帮忙不能靠嘴说,人情礼往就那么回事,等我回来的,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喝一场。”

坐进驼子的奥迪车里,中特拎出提前准备好的医疗箱手法熟络的替我和齐叔包扎身上的外伤,指了指齐叔的大腿道:“叔,子弹咱得回去取,你再坚持一会儿。”

“没事儿的。”齐叔倚在车座上,脱下来右脚上的鞋子,从里面摸出一块火柴盒大小的木头块,随手扔出车外,自嘲的笑了笑说:“往后垫多高,也遮掩不住我腿瘸的事实了。”

我这才顿悟过来,难怪之前看齐叔走路虽然有点别扭,但并不瘸,敢情他一直在鞋里垫着木头块,心里一下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戳了一下似的难受。

沉寂几秒钟后,齐叔冲着开车驼子开口:“老驼,我说话算数,肯定介绍你和段磊认识,你们先自己聊聊,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今天的事儿,我全记心里了,往后咱们仨一块蹦跶,只要我有发财的路子,就肯定不忘掺你一股。”

驼子笑骂一句:“操,让你形容的老弟这么市侩,我都有点没脸了。”

我喘息几口后,冲着齐叔道:“叔,我想去金太阳娱乐公司报名。”

驼子和齐叔异口同声的问我:“现在吗?”

“对,就现在。”我使劲点了点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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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我要当保安

听完我的话,车内的人都陷入沉寂当中。

帮着我清理脑袋上伤口的中特皱着眉头道:“你现在身体根本吃不消,光是脑袋上就有八九个小口子,不要再折腾自己了。”

我摇了摇脑袋拒绝道:“就现在,就这幅模样,去应聘,肯定百分之百能成,我有把握。”

齐叔沉思几秒钟后开口:“驼子,开车去金太阳吧。”

驼子皱着眉头劝阻:“他小孩儿不懂事,你也跟着瞎胡闹啊,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俩现在的模样,别说保安啦,保胎你们都够呛。”

我筋疲力尽的倚在座椅上干笑:“驼哥,我有我的想法..”

齐叔点燃一支烟,使劲吸了口后,从鼻孔里往出冒着白烟拍板说:“听他的,治伤也不差这一会儿。”

十多分钟后,驼子把车开到市中心的商业街上,不同于崇市别的地方,商业街两侧,一座座充满现代化气息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气势恢宏,雄伟壮观。

把车停到一栋大概能有三十四层高的大厦门前,驼子朝我努努嘴道:“这就是金太阳公司。”

我蠕动身体,艰难的从车里下来,冲着其他人道:“叔,你先给腿止血,我完事给你们打电话。”

“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你。”齐叔态度坚决的摇摇脑袋。

我摸了摸脸颊问:“叔,金太阳的前身是叫王者商会,龙头是赵成虎对吧?”

驼子替齐叔回答:“嗯,现在的老板程志远和赵成虎可能是亲戚,不过你应聘保安,应该和他见不上面,中特你陪郎朗一块去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我咧嘴一笑,脚步蹒跚的朝着大厦方向走去,尽管刚刚给中特要了几片止疼片吞下去,可我身上的剧痛感好像丝毫没有减弱,每走一步,我都感觉胳膊、腿、脑袋,钻心的痛苦。

走到大厦前面的广场,我仰头望了眼这栋摩天大楼,一扇扇窗户闪闪反着光,密集的聚在一起,楼顶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广告牌“金太阳娱乐公司”,深呼吸两口埋头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是个明亮无比的大厅,不少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匆匆而过,而我这样满身是血的另类造型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好些人停下脚步,露出看小动物似的奇特眼神打量我,一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径直挡住我,警惕的问:“你干什么的?”

“应聘。”我咬着嘴皮想朝他笑一下,哪知道一下子抻住脸上的伤口,疼的我不由龇牙咧嘴的“嘶嘶”倒吸两口冷气。

保安明显有些不相信,诧异的再次上下打量我几眼:“你..应聘?”

我点点脑袋,从兜里掏出两张红色大票不动声色的塞到他口袋,表情认真的说:“老哥你帮我个忙,替我联系一下你们领导,就说赵成虎托人给程志远带了句话,放心,你们老板肯定会感激你的。”

那保安迟疑半晌后,指了指门外朝我出声:“那你先站门口等着吧,满身是血,千万别弄地上哈。”

“行。”我瘸着腿,一跛一跛的又退到大厅外面,半倚半靠在门口的巨大水泥柱旁,掏出烟盒,叼起一支烟,慢悠悠的吞云吐雾,今天可能真是流血流太多了,我稍微一动弹,就感觉头晕目眩,眼皮发黑,连续抽了几根烟,我才勉强有点精神。

等了大概不到十分钟,一阵“哒哒哒”皮鞋踩地的声音响起,我循声望去,看到好几个穿西装的人神色匆忙的从电梯处跑下来,焦躁的来的我身前,领头的正是跟我有过几面之缘的程志远,程志远身后还有三四个青中年,猛不丁我竟然看到了我们临县的土皇帝,陈花椒。

跑出来以后,程志远皱着眉头,迫不及待的问我:“你找我?”

“嗯,程总咱们见过面的。”我拿比脸干净不了多少的袖口使劲抹了一把脸颊,竭力站直身子,朝他弯腰打招呼:“我叫王朗,您还记得吗?”

程志远没有回答我,棱角分明的脸上闪过一抹愠怒:“你说三子..赵成虎有话让你转告我?不要骗我,否则你会更现在的模样更惨。”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皮,表情认真的说:“不骗你,将近两个月前吧,我和我兄弟曾经在国道口跟人火拼,对伙骂了陈花椒两句脏话...”

“说主题!”程志远不耐烦的打断。

“我们碰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大概这么高吧。”我伸出胳膊比划了一下,语速很慢的说:“当时开一台黑色的尼桑天籁,替我摆平了对伙,后来他告诉我,他叫赵成虎,是陈花椒的把兄弟,还说我们可以喊他鸡八哥,让我们来投靠金太阳的。”

这话前半段是我身临其境看到的,后半段是我编的,所以说完以后,我稍微紧张的偷瞄他们几个一眼。

“他让你来投靠金太阳?”程志远的黑白分明的眼眸顿时眯成一条缝子,嘴角微微上翘,直接朝身后两个青年摆摆手道:“腿打折,扔医院门口,小老弟我告诉你哈,赵成虎走时候,这家公司还没有改名金太阳。”

两个撞得跟熊一样的家伙直接就架起我的胳膊,准备往地上按。

我慌忙干嚎起来:“我真的没骗人...”

“等等。”站在程志远背后的陈花椒突然开口,凑到程志远耳边轻声喃喃一句:“三哥走时候,确实开台黑色天籁,车是我准备的,这事儿根本没人知道。”

“嗯?”程志远朝两个壮汉摆摆手,重新打量我几眼,蹲在我跟前道:“他还说过什么?”

我突兀想起来林昆和诱哥,忙不迭的再次提高嗓门道:“没了,当时他好像很着急吧,跟我们说完话就开车走了,对了..林昆你认识吧?他是我师父,他也让我来应聘,还有诱哥,我也认识。”

“你师父?”程志远“噗”的一声咧嘴笑了,看他笑,我也傻乎乎的跟着一块笑。

哪知道,狗日的突然一把薅住我衣领厉喝:“你跟我从这儿过家家呢?从哪听到几个人名就跑过来糊弄我的!”

“骗你,我不是人。”我瓮声瓮气的低吼:“几天前,我帮着他一块抓的温平,虽然他还没认我,但对我印象很不错,不信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他还说过阵子要收拾谢谦,多抓一个贪官,为了替赵成虎筹集什么砝码还是赎金啥的,我也听不懂。”

程志远犹豫几秒钟后,松开我,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不知道是没打通,还是怎么着,他搂住陈花椒走到旁边,两人窃窃私语几秒钟后,程志远重新走回我跟前,深呼吸一口问:“你想应聘什么?”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我要当保安,准确的说是保安经理或者保安部长,我也不知道咱公司保安的头头是什么职位,反正我就应聘最高等级的。”

程志远眸子微微闪烁两下,饶有兴致的又问:“我公司的保安经理一个月月薪三万,是从部队上退伍回来的,一挑三是常事,你又凭什么?”

我扶着旁边的水泥柱子,慢慢爬起来开口:“凭我能让酒吧街重新回归金太阳的版图,来应聘之前,我刚从长龙酒吧出来,今天我砸了孙马克两家场子,但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你们眼前,这就是我的能耐。”

“哦?”程志远微微一愣,扭头朝身后一个壮汉点点脑袋,壮汉握着手机不知道跟什么人打了一通电话,“嗯啊”两声后,凑到程志远耳边低语几句。

程志远本来眯着一条缝的眼眸突兀睁开,点点脑袋,看向我道:“你小子有点意思。”

我厚着脸皮讪笑:“我有意思的地方多了去,只要程总愿意收留,往后生活肯定会充满乐趣。”

程志远接着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加入金太阳公司。”

“为了地位和钞票,为了让自己以后的路走的更顺畅,我知道你们肯定有能力收拾孙马克,但腾不出来时间,我可以!收拾完他,我的名气和利益肯定能最大化!”我深呼吸两口,擦抹两下脑门上的汗珠道:“王者巅峰的时候,我没能赶上,王者没落时刻,我不曾离开,一日王者人,终身傲世魂...”

听完我的话,程志远和陈花椒全都沉默了,脸上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几秒钟后,陈花椒指向我嘟囔:“诶,我想起来了,你和另外一个小崽子是不是砸过我车窗玻璃,别装傻昂,远哥录用这个混账东西,让狗日的打工赔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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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别活错对,活心情

陈花椒说着话的同时,直接一把薅住我的胳膊。

我挺无语的干笑:“花爷,我身上可到处都是伤,小心我把的你兰博基尼讹成雅迪。”

相比起陈花椒的嬉皮笑脸,程志远表现的特别严肃,清了清嗓子问我:“你想清楚确定要到金太阳公司当保安吗?”

“程总,是保安头儿。”我语气也不由加重。

陈花椒笑盈盈的替我说好话:“这小子有点意思,跟他一块那个小东西也挺好玩,收就收了吧,对了小伙儿,跟你一块那小老弟呢。”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他搁老家给工地上刮大白呢,花爷如果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把他喊过来。”

“远哥,你怎么看?”陈花椒靠了靠旁边的程志远问。

程志远没有作声,那双飞扬的双眉不知道为何微蹙着,眉宇间浮动着一抹淡淡的忧虑,似乎隐藏着什么心事,菱形的嘴唇勾勒出淡漠冷峻的弧度,微抿着,叫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沉寂好半晌后,他长舒一口气道:“一个礼拜后来公司报道,到时候到前台找一个叫老高的人,保安经理靠本事,先从小保安开始做起吧。”

我顿了顿,接着冲他俩赶忙弯腰感激:“谢谢程总,谢谢陈总..”

程志远没跟我客套,直接掉头朝大楼里走去,陈花椒和颜悦色的朝着我道:“回头记得喊上那个缺了半颗牙的小矮子,那小孩儿挺有意思的,记得昂,从下月开始扣你们工资,啥时候赔够我车窗玻璃啥时候完事。”

我嘴唇抽搐两下,脸上笑嘻嘻,心里他妈批。

从金太阳公司出来,我掉头朝我们停车的地方走去,上车以后,跟驼子和齐叔简单说了下应聘经过,直接略过我曾经见过赵成虎那段,只说了下结果。

驼子特别好奇的问我:“你是通过啥方式见到程志远的?”

我吱吱呜呜的随口编者借口,看我不太想说,齐叔笑着替我打圆场:“别一天天咸吃萝卜淡操心,赶紧送我回炼油厂吧,我这条腿的血都快流干了。”

驼子挺无奈的摇摇头,打着火,调转车头,冲着街口慢慢驶去:“老子算是看出来了,跟你们叔侄俩绑到一条船上,我以后肯定是捡不着便宜,老的奸小的滑,嘴里都没句实话。”

中特坐在我旁边,轻轻扒拉一下我脑袋后,叹了口气嘟囔:“脑袋上的伤口又开始往出渗血了,你早晚得把自己给玩死,真的..”

车子刚刚掉过头,我猛不丁看到一台出租车停在金太阳大厦的门口,两道极其熟悉的倩影从出租车里下来,一个长发飘飘,穿件彩条格子的连衣短裙,另外一个扎着头发,穿件宽松的女款篮球服,粉色的小热裤,打扮的特别嘻哈。

我慌忙开口言语:“驼哥,稍微等一下。”

眼盯盯的注视着那两道倩影有说有笑的走进金太阳公司大厦,我心情一瞬间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涩说不出的难捱。

“咋地?看着熟人了啊?”驼子迷惑的问我。

我抽了抽鼻子,硬挤出一抹笑容道:“没啥,眼花了,咱们走吧..”

齐叔拍了拍我的大腿,刚准备开口,我直接抢在他前头道:“没事儿叔,我特想得开,这年头谁离了谁都照样活,活的还特么瞎滋润,呵呵,我真的真想得开..”

说着话,我喉咙一阵哽咽,明明没有泪,眼眶却不知道为啥酸涩的不行,有些成功,就代表永远失去,比如说,忘记她。

没错!刚刚从出租车里下来的两个女孩正是王影和陈姝含,我始料未及的是最后的最后,王影还是选择依附程志远,打死我都信,她俩去金太阳公司只是路过,或者说借用厕所。

对于王影,我的感情一直都特别复杂,她在我最难的时刻毅然决然的来到我身边,又在我刚刚开始有点起色的时候,微笑挥手离去,我不知道我对她到底算不算爱,但此刻我却很想再淋一场雨,或许正如江静雅说的那样,只有在大雨中的人们才会明白脸上的究竟是水还是泪。

我双手撑在膝盖上,两手使劲搓了搓脸颊,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呢:“对不起,让你遇上那么差劲的我。”

“别特么歪脑袋,我给你处理伤口呢。”中特从边上蛮横的掰了下的脖颈训斥。

回到炼油厂,中特和六子手忙脚乱的搀着齐叔去宿舍取子弹,我则一个人躺在后门的警卫室的破床上,呆滞的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脑海中不停的回映着刚刚亲眼看到王影和陈姝含走进金太阳公司的瞬间。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是江静雅的号码,我捏了捏鼻头,平复一下心情接了起来:“什么事儿啊大美女?”

“刚刚城管的人又来了..”江静雅声音很小的说。

我一激灵坐起来,结果抻到后背上的伤口,疼的“嘶嘶”倒抽两口凉气,恨恨的咒骂:“啥!这帮逼,没完了是吧!大涛和乐子不是在灵堂吗?”

“不是,你别激动。”江静雅赶忙解释说:“他们这次来不是闹事的,而是赔礼道歉,还是昨天的那个头头儿,他好像被人揍了,鼻青脸肿的央求咱们把大铁锅再支上,还领了好几个城管的换上便装被咱们帮忙。”

“我这兄弟办事属实有效率,行!没啥事就好,有问题让乐子及时给我打电话吧。”我这才咧嘴笑了,说完话就准备挂断手机。

江静雅含含糊糊的小声念叨:“王朗,我替婷婷给你说声谢谢,这次如果不是你们帮忙..”

我挺无所谓的开口:“你们这两天已经跟我说过无数遍谢谢了,真的没必要,如果大家不是朋友,你就算磕头求我,我肯定也不带管的,要是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的话,等事情忙完了,请我们哥几个吃顿饭,到时候把晨子喊上,咱们一块热闹热闹。”

江静雅又轻声道:“王朗,我和杨晨之间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和他说的很清楚,我俩只适合当朋友。”

我微微一顿,随即爽朗的笑道:“什么关系不都是从朋友开始的嘛,慢慢来,先这样吧,有电话打进来了,等我忙完这两天就过去哈。”

不待她在继续说什么,我果断的挂掉电话。

这时候六子吸溜鼻子走进来,从兜里掏出个奶白色的小药盒,倒出来两粒跟胶囊差不多的东西,递给我一颗笑盈盈的说:“瞅你这样子好像挺郁闷,要不来两颗开心丸?咱们一块嗨一会儿?”

顿时间我就被他的搞怪模样给逗乐了,摆手拒绝他说:“你是真不怕齐叔把你肋骨条子踹碎,他人还在炼油厂你都敢玩啊?”

六子大大咧咧坐我旁边,嘴角上昂眯眼说:“等他腿上的十多粒钢珠子全部取出来最起码需要俩钟头,那会儿我都摇出幻觉了,怕个毛线..”

我递给他一支烟说:“少整点吧,这玩意儿不是啥好东西。”

“啥叫好啥叫坏?”六子叼着烟卷,将小药瓶塞进裤兜里,满脸嘲讽的撇嘴道:“人呐,说话从来都不老实,都说抽烟不好可没人戒,都说红颜是祸水,却抢着要,都说钱不是好东西,一个个红着眼往死赚,都说天堂好,为啥没人主动去?”

“呃..”我被六子这通奇怪的理论一下子怼的说不出话来。

“人生总共短短几十年,别活错对,只活心情,心情美就是赚,心情差就叫赔。”六子长长的吐了口烟圈,打开手机,找到个视频小网站翻动起来,时不时看着视频哈哈大笑,要么就是跟着视频里的女主播舔个大脸卖萌:“我们一起学猫叫..”

看着笑得像个孩子似的他,我突然无比的羡慕,或许他的活法才是最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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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见我怔怔发呆,六子靠了靠我胳膊,把手机凑到我跟前眨巴眼示意跟他一块看小视频。

我抽了口气问他:“六哥,你以前是干啥的?”

提及往事,六子瞬间来了精神儿,盘着腿唾沫横飞的唠了起来:“啥也干过,刚从农村进城的时候在车站给人扛大包,后来又跟着几个老乡去京城酒吧当内保,我这身本事就是当时跟我们那个内保头儿学的。”

“后来呢。”我咬着烟嘴问。

六子把手机往旁边一扔,脸红脖子粗的说:“不是哥跟你吹,在京城那段日子真是我人生当中最美的回忆,那会儿我跟个俄罗斯的姑娘处对象,眼瞅都特么要给人当上门女婿了,结果揍了个老黑,没办法又跑路回来。”

我龇牙笑了笑说:“洋女婿没干成呗。”

六子一拍大腿咒骂:“外国老娘们属实奔放,我火车票都还没买完呢,那妞直接拖着行李箱跟中特住一块了,操。”

我兴趣满满的问:“再往后呢?你和中特就成了亲戚呗。”

“我俩经常当亲戚。”六子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随即昂头看着天花板嘟囔:“往事不堪回首呐,别看中特这个逼长了一张好好先生的脸,娘们方面他绝对一流,我总共才处了八个对象,他处了八十个都不止。”

我笑骂一句:“你俩属实都挺牲口的。”

正闲扯的时候,驼子的那辆奥迪车突然在院外“滴滴”按了两声喇叭,紧跟着聂浩然拎着一大堆盒饭从车里走下来,胳肢窝里还夹着两瓶白酒,叼着烟卷,大大咧咧的冲我们打招呼。

我迷惑的问道:“你咋跑过来了?”

聂浩然把盒饭放到桌上,掏出烟盒给我和六子挨个发了一支开口:“怕你们饿着呗,齐叔没啥事儿吧?”

“还在里面取子弹呢。”六子接过烟卷笑了笑回答,他这个人脾气直,而且不装逼,有事没事儿还总爱搞个怪,所以跟谁都能很快玩到一起。

聂浩然从塑料袋里拿出几个一次性的纸杯道:“那咱仨先吃点,待会我再给他们买去。”

“你俩用杯,我对瓶吹。”六子直接抓过一瓶白酒,抓了抓后脑勺道:“不嗑药,我睡不着,只能靠酒精麻醉。”

我掏出手机找到刘祥飞的电话,朝着哥俩道:“等等,我再喊个兄弟,介绍你们认识哈。”

经过短暂的接触,我发现六子这个人没问题,聂浩然虽然有点小孩脾气,但人性绝对不坏,今天在酒吧门口等着的时候,我瞅他腰上别着把手枪,不用想也知道,如果我们上面实在谈不拢,他指定敢拎枪往里闯。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仨分属不同的阵营,以后日子还长,我人生刚起步,总不能老指望驼子或者是齐叔发话往一块凑,交情这玩意儿就是越走越近的。

给刘祥飞打完电话不到二十分钟,一台黑色路虎车风风火火的开到门外,随即穿件印花白体恤的,剃着个“社会头”的刘祥飞就从车里蹦了下来,迷惑的抻着脑袋往里打量。

“飞子。”我走出警卫室朝他摆摆手。

刘祥飞含蓄的笑了笑,快步走过来,看到我满身血迹斑斑,脑袋、胳膊上全都裹着纱布,他又扫视一眼左手腕打着石膏的六子和脑袋上裹着一层绷带的聂浩然,皱着眉头问:“大哥,你让人欺负了?”

“这事儿说来话长。”我拽着他分别介绍了一下聂浩然和六子。

警卫室里座位不够,所以我们干脆往地上铺了几层报纸,席地而坐。

听到我的介绍,聂浩然惊愕的问:“哥们,你就是最近挺火的刘祥飞啊?收账全凭一把西餐刀那位?”

“你俩认识啊?”我眨眨眼睛笑问。

聂浩然一脸崇拜的解释:“刘祥飞最近在市里老出名了,今天前阵子跑一家国营企业要账,直接给那厂长手指头给切了,最后本人啥事没有,还把欠的四百多万账给顺利要回来啦,人送外号刽子手。”

刘祥飞粉白的面颊微微一红,跟个害羞的小男生似的摆摆手道:“”别听外面瞎吹,我能要出来账完全是运气,而且切人家一根手指头也不是啥事没有,本来八百万的账,只要回去四百个。

我愕然的望向刘祥飞问:“诶我去,你现在这么牛逼嘛。”

“大哥,咱不唠这些行不?你不说找我就是单纯喝酒嘛。”刘祥飞蠕动两下嘴唇,稍微有点不乐意。

“喝酒,喝酒。”我这才端起纸杯招呼哥几个。

刘祥飞的性格属于极其内向的那种,整晚上基本上都没怎么说过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听六子和聂浩然在胡吹,偶尔插两句话,但我看得出来,他还是比较乐意跟他俩交往的,不然也不会总跟他俩碰酒。

酒足饭饱,聂浩然喝的稍微有点高,满脸涨红的打着酒嗝搂住刘祥飞肩膀嘟囔:“飞哥,下回再有收账的活,你喊上我一声,我其实也挺乐意干这事儿的。”

刘祥飞舌头梆硬的摇头拒绝:“这活干的丧良心,等我攒够原始资金,咱们一块干点别的吧。”

“是不是看不起兄弟?”聂浩然顿时有些急眼。

酒这玩意儿怎么说呢,能拉进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但也特别容易叫人丧失理智,尤其是一些酒品不好的人,喝多就变身,聂浩然虽然达不到那种程度,但絮絮叨叨的劲儿也属实挺烦人。

刘祥飞站起来,面色严肃的解释:“不存在看起看不起,因为我知道这行脏,所以不愿意让朋友跟着变埋汰。”

“操,看不起拉倒。”聂浩然面红耳赤的吐了口唾沫,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冲我们摆摆手道:“行了郎朗,六哥,我先走了,咱们回头再唠吧,我就不信凭我自己还拉不起一支要账的队伍,操!”

说罢话,直接走出警卫室,气呼呼的驱车离去。

我挺无奈的递给刘祥飞一支烟埋怨:“你也是,随口说两句话敷衍过去就得了,至于那么较真不,本来气氛挺好的,看看这整的叫啥事儿啊。”

刘祥飞仍旧态度硬邦邦的说:“大哥,我做人不会绕弯子,能行就是行,不行肯定就摇头,他如果有事需要找我办,我指定啥都不说,拎刀就干,但如果入伙绝对不可以。”

六子走到我俩中间打圆场:“算了,一个人一个脾气,咱仨再喝点啊?”

刘祥飞摇摇脑袋,掏出打火机分别替我给六子点上后问:“不喝了,我还得去办点事儿,大哥你身上的伤是江君整的对吧?”

我也知道他就是性子古板,没把事情太当一回事,拍了拍他肩膀说:“你别管了,这事儿我必须自己摆弄明白,你要账啥的自己注点意,别总一个人单打独斗。”

“嗯,我心里有数。”刘祥飞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朝我摆摆手道:“我走了大哥,老板打电话了,明晚上有时间我找地方,咱们继续喝。”

说罢话,他撒腿就往门外跑,很快也驾着路虎车离开。

六子满脸不满的干笑:“你这兄弟有点梗,好歹我也是个大活人,跟我打声招呼能费多少唾沫星子。”

“六哥,你岁数大,让着点他。”我苦笑着道歉,刘祥飞这个人确实一点不懂社交,如果他嘴巴稍微活一点,眼皮子跳的快一点,当初也不会因为他爷爷的事儿四处无门。

六子大大咧咧的摆手道:“行了,我也睡觉去了,警卫室的龙床让给你,手机充电器在枕头底下。”

我好奇的问他:“你上哪睡啊?”

六子哼着小曲,双手后背朝厂房外面走去:“中特今早上刚甩了一个姑娘,我帮他刷刷锅去。”

几分钟前还喧闹无比的屋子里,顿时就剩下我一个人,我百无聊赖的掏出手机充上电,闲着没事翻了半天,实在感觉没啥意思,我鬼使神差的又下了个王影直播的那个平台,寻思良久后,戳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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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你跑不掉的

见我怔怔发呆,六子靠了靠我胳膊,把手机凑到我跟前眨巴眼示意跟他一块看小视频。

我抽了口气问他:“六哥,你以前是干啥的?”

提及往事,六子瞬间来了精神儿,盘着腿唾沫横飞的唠了起来:“啥也干过,刚从农村进城的时候在车站给人扛大包,后来又跟着几个老乡去京城酒吧当内保,我这身本事就是当时跟我们那个内保头儿学的。”

“后来呢。”我咬着烟嘴问。

六子把手机往旁边一扔,脸红脖子粗的说:“不是哥跟你吹,在京城那段日子真是我人生当中最美的回忆,那会儿我跟个俄罗斯的姑娘处对象,眼瞅都特么要给人当上门女婿了,结果揍了个老黑,没办法又跑路回来。”

我龇牙笑了笑说:“洋女婿没干成呗。”

六子一拍大腿咒骂:“外国老娘们属实奔放,我火车票都还没买完呢,那妞直接拖着行李箱跟中特住一块了,操。”

我兴趣满满的问:“再往后呢?你和中特就成了亲戚呗。”

“我俩经常当亲戚。”六子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随即昂头看着天花板嘟囔:“往事不堪回首呐,别看中特这个逼长了一张好好先生的脸,娘们方面他绝对一流,我总共才处了八个对象,他处了八十个都不止。”

我笑骂一句:“你俩属实都挺牲口的。”

正闲扯的时候,驼子的那辆奥迪车突然在院外“滴滴”按了两声喇叭,紧跟着聂浩然拎着一大堆盒饭从车里走下来,胳肢窝里还夹着两**白酒,叼着烟卷,大大咧咧的冲我们打招呼。

我迷惑的问道:“你咋跑过来了?”

聂浩然把盒饭放到桌上,掏出烟盒给我和六子挨个发了一支开口:“怕你们饿着呗,齐叔没啥事儿吧?”

“还在里面取子弹呢。”六子接过烟卷笑了笑回答,他这个人脾气直,而且不装逼,有事没事儿还总爱搞个怪,所以跟谁都能很快玩到一起。

聂浩然从塑料袋里拿出几个一次性的纸杯道:“那咱仨先吃点,待会我再给他们买去。”

“你俩用杯,我对**吹。”六子直接抓过一**白酒,抓了抓后脑勺道:“不嗑药,我睡不着,只能靠酒精麻醉。”

我掏出手机找到刘祥飞的电话,朝着哥俩道:“等等,我再喊个兄弟,介绍你们认识哈。”

经过短暂的接触,我发现六子这个人没问题,聂浩然虽然有点小孩脾气,但人性绝对不坏,今天在酒吧门口等着的时候,我瞅他腰上别着把手枪,不用想也知道,如果我们上面实在谈不拢,他指定敢拎枪往里闯。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仨分属不同的阵营,以后日子还长,我人生刚起步,总不能老指望驼子或者是齐叔发话往一块凑,交情这玩意儿就是越走越近的。

给刘祥飞打完电话不到二十分钟,一台黑色路虎车风风火火的开到门外,随即穿件印花白体恤的,剃着个“社会头”的刘祥飞就从车里蹦了下来,迷惑的抻着脑袋往里打量。

“飞子。”我走出警卫室朝他摆摆手。

刘祥飞含蓄的笑了笑,快步走过来,看到我满身血迹斑斑,脑袋、胳膊上全都裹着纱布,他又扫视一眼左手腕打着石膏的六子和脑袋上裹着一层绷带的聂浩然,皱着眉头问:“大哥,你让人欺负了?”

“这事儿说来话长。”我拽着他分别介绍了一下聂浩然和六子。

警卫室里座位不够,所以我们干脆往地上铺了几层报纸,席地而坐。

听到我的介绍,聂浩然惊愕的问:“哥们,你就是最近挺火的刘祥飞啊?收账全凭一把西餐刀那位?”

“你俩认识啊?”我眨眨眼睛笑问。

聂浩然一脸崇拜的解释:“刘祥飞最近在市里老出名了,今天前阵子跑一家国营企业要账,直接给那厂长手指头给切了,最后本人啥事没有,还把欠的四百多万账给顺利要回来啦,人送外号刽子手。”

刘祥飞粉白的面颊微微一红,跟个害羞的小男生似的摆摆手道:“”别听外面瞎吹,我能要出来账完全是运气,而且切人家一根手指头也不是啥事没有,本来八百万的账,只要回去四百个。

我愕然的望向刘祥飞问:“诶我去,你现在这么牛逼嘛。”

“大哥,咱不唠这些行不?你不说找我就是单纯喝酒嘛。”刘祥飞蠕动两下嘴唇,稍微有点不乐意。

“喝酒,喝酒。”我这才端起纸杯招呼哥几个。

刘祥飞的性格属于极其内向的那种,整晚上基本上都没怎么说过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听六子和聂浩然在胡吹,偶尔插两句话,但我看得出来,他还是比较乐意跟他俩交往的,不然也不会总跟他俩碰酒。

酒足饭饱,聂浩然喝的稍微有点高,满脸涨红的打着酒嗝搂住刘祥飞肩膀嘟囔:“飞哥,下回再有收账的活,你喊上我一声,我其实也挺乐意干这事儿的。”

刘祥飞舌头梆硬的摇头拒绝:“这活干的丧良心,等我攒够原始资金,咱们一块干点别的吧。”

“是不是看不起兄弟?”聂浩然顿时有些急眼。

酒这玩意儿怎么说呢,能拉进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但也特别容易叫人丧失理智,尤其是一些酒品不好的人,喝多就变身,聂浩然虽然达不到那种程度,但絮絮叨叨的劲儿也属实挺烦人。

刘祥飞站起来,面色严肃的解释:“不存在看起看不起,因为我知道这行脏,所以不愿意让朋友跟着变埋汰。”

“操,看不起拉倒。”聂浩然面红耳赤的吐了口唾沫,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冲我们摆摆手道:“行了郎朗,六哥,我先走了,咱们回头再唠吧,我就不信凭我自己还拉不起一支要账的队伍,操!”

说罢话,直接走出警卫室,气呼呼的驱车离去。

我挺无奈的递给刘祥飞一支烟埋怨:“你也是,随口说两句话敷衍过去就得了,至于那么较真不,本来气氛挺好的,看看这整的叫啥事儿啊。”

刘祥飞仍旧态度硬邦邦的说:“大哥,我做人不会绕弯子,能行就是行,不行肯定就摇头,他如果有事需要找我办,我指定啥都不说,拎刀就干,但如果入伙绝对不可以。”

六子走到我俩中间打圆场:“算了,一个人一个脾气,咱仨再喝点啊?”

刘祥飞摇摇脑袋,掏出打火机分别替我给六子点上后问:“不喝了,我还得去办点事儿,大哥你身上的伤是江君整的对吧?”

我也知道他就是性子古板,没把事情太当一回事,拍了拍他肩膀说:“你别管了,这事儿我必须自己摆弄明白,你要账啥的自己注点意,别总一个人单打独斗。”

“嗯,我心里有数。”刘祥飞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朝我摆摆手道:“我走了大哥,老板打电话了,明晚上有时间我找地方,咱们继续喝。”

说罢话,他撒腿就往门外跑,很快也驾着路虎车离开。

六子满脸不满的干笑:“你这兄弟有点梗,好歹我也是个大活人,跟我打声招呼能费多少唾沫星子。”

“六哥,你岁数大,让着点他。”我苦笑着道歉,刘祥飞这个人确实一点不懂社交,如果他嘴巴稍微活一点,眼皮子跳的快一点,当初也不会因为他爷爷的事儿四处无门。

六子大大咧咧的摆手道:“行了,我也睡觉去了,警卫室的龙床让给你,手机充电器在枕头底下。”

我好奇的问他:“你上哪睡啊?”

六子哼着小曲,双手后背朝厂房外面走去:“中特今早上刚甩了一个姑娘,我帮他刷刷锅去。”

几分钟前还喧闹无比的屋子里,顿时就剩下我一个人,我百无聊赖的掏出手机充上电,闲着没事翻了半天,实在感觉没啥意思,我鬼使神差的又下了个王影直播的那个平台,寻思良久后,戳了进去...

287 兄弟求你了。

尽管我和六子已经卯足劲的往前蹿,但奈何后面那几个家伙还是越撵越近。

毕竟我俩身上都有伤,尤其是我,昨天刚让收拾完,浑身全是被玻璃玻璃碎片划出来的那种不大但是特别疼的皮外伤,跑着跑着不少刚刚结疤的地方就又重新被崩开,疼的欲仙欲死。

一直跑到温婷家小区附近,终于被那几个家伙给撵上,其中一个青年抡起镐把子一棍削在我后背上,把我砸的往前踉跄几步,脸冲下的摔趴下,此刻我也顾不上那么多,爬起来就朝小区大门的方向狂奔,边跑边喊:“乐子、刘洋...”

可小区里嘹亮的唢呐声和唱戏班子咿咿呀呀的动静直接盖过了我的呼救。

我跑出去没两步,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扯住衣裳,那人用力一扯我,再次将我给揽倒在地上,接着狗日的跑到我脸前,抬腿就往我脑袋上跺,我一只胳膊抵挡,另外一条胳膊玩命的握住他的脚踝,使劲往自己怀里一拽,将他也给拉倒,完事骑在他身上,甩开膀子就是一拳砸他脸上。

也就来得及怼了那小子一拳头,他肚子用力往上一挺把我给跷翻,随即又爬到我身上,薅住我领口就冲水泥地上撞,正常情况下的我,单对单可能都不是那家伙的对手,更别说此刻我浑身是伤,根本执拗不过他,我就被丫撞的脑瓜子直冒金星。

六子反应比我快上不少,松开我,抬腿就往那小子肚上踹。

刚踹翻一个小伙,他立马又被赶过来的另外两个家伙联手拿棍子给砸趴下,那俩小子特别坏,就一个劲朝六子受伤的手腕上抡家伙,打的六子只能被动的伸出左胳膊抵挡,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小区附近倒是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不过全都远远的躲在四五米开外。

这时候,马超拄着单拐,步履蹒跚的走到我跟前,嘴角泛起一抹阴冷的弧度,玻璃球似的假眼珠子泛着一抹令人心悸的寒芒,他一只手从怀里掏出杆六四手枪,枪口直愣愣的对准我狞笑:“嘿嘿,王朗..我说了你跑不掉的。”

别两小子按在地上的六子咬着嘴唇咒骂一句:“傻逼独眼龙,你也就能玩点偷袭的下三滥了,有能耐给我把家伙,咱俩单对单互嘣,谁先趴下谁是孙子,你敢不敢独眼龙?”

“跟我说话呢?”马超粗鄙的吐了口唾沫,黑漆漆的枪管又指向六子,太阳穴上青筋迸起,像个精神病似的厉喝:“草泥马,你再跟我说一遍!”

“说特么十遍你能咋地!废物独眼龙!”六子红着眼珠子嘶吼。

“嘣!”

一声闷雷似的的枪响骤然响起,六子的肩头腾起一阵血雾,他疼的“嗷!”惨嚎一声,旁边按着他的两个小伙估计也被马超的突然开枪给吓坏了,条件反射的松开六子。

“啊!”

“杀人啦..”

四五米开外的看热闹的那帮人纷纷抱着脑袋四散逃窜,小区门口顿时变得一片嘈杂。

六子就如同一只发狂的猛虎,一激灵蹿起来,横着脸就往马超身上撞:“我特么弄死你个废渣!”

“嘣!”马超脸上闪过一阵惊慌,连连往后倒退,但却忘了自己一条腿还不利索,趔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抱着枪再次朝六子又扣动一下扳机。

六子杵在原地微微一怔,随即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浑身的力气就好像瞬间被抽空一般,“噗通”一下仰面躺在地上。

“六哥!”我刹那间急眼了,剧烈挣动身体,掀翻骑在我身上那个小伙,仓皇的爬起来,朝六子的跟前爬。

站在马超旁边的一个青年面色一下子白了,赶忙一只手拽住马超,另外一只手试图夺下来他的枪,暴怒的骂叫:“操,你他妈疯了吧!这种地方敢开枪?快走快走。”

“松开我,我今天必须弄死他,骂我独眼龙..”马超癫狂的咆哮,拼抢中,狗日的不知道怎么再次扣动扳机,又是“嘣、嘣..”两声枪响划破天际,惊飞路边树上的一大群野鸟。

与此同时,“滴呜,滴呜!”一阵急促的警笛声从小区里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一台警车风驰电掣的从小区里开过来,车子还没停稳,三四个穿制服的警察嘶吼着喊叫:“不许动,双手全部抱在脑袋上。”

“去尼玛得!老子干死你们..”马超一胳膊推开阻拦他的那个青年,抬起手腕疯狂的朝着警车的方向“嘣!”的放了一枪,子弹嘣在警车的车门上,迸起一阵火星子,几个警察连忙躲到车尾后面。

“别他妈疯了,快走!”被马超推倒在地上的青年,恨恨的骂了一句,拽住马超的胳膊,招呼上另外几个小伙掉头就朝街口方向跑。

马超举枪朝我又想扣动扳机,结果枪管发出“咔咔”的卡壳声,他愤怒的将枪砸向我,恶狠狠的低吼:“老子早晚弄死你,早晚得..”

拽着小超的那个青年烦躁的骂了一句:“快走!”

我一手搀着六子,回头朝警车方向咆哮:“他没子弹了,快抓他..”

几个警察这才蹿出来,一阵风似的冲马超撵了出去,两帮人一追一逃,迅速消失在街口。

我红着眼睛使劲摇晃六子嘶吼:“六哥,你没事吧?”

六子的肩膀上挨了一枪,小腹上中了一枪,此刻两个地方,往出潺潺的喷着鲜血,他面如金纸一般的喘着粗气呢喃:“回..回家,找中特..”

这时候刘洋、孟胜乐也大步流星的从小区里跑出来,聚在我身边问:“朗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开车,去医院!”我歇斯底里一般的嚎叫。

刘洋楞了一下,转身又往小区里面跑:“等着,我去取车!”

六子嘴里呼呼喘着粗气,费劲摇了摇脑袋:“不能去..去医院..我身上..身上有案子,去医院,中特也得跟着完蛋。”

几分钟后,我们坐在车里,六子倚在我身上,我脱下来衬衫想要堵住六子小腹上的伤口,可不知道为啥越堵血反而流的越多,六子整个人已经进入了半休克的状态,除了嘴边还发出羸弱的喘息,几乎跟死人没多大区别了。

“快点,速度再快点。”我惊慌失措的催促刘洋。

刘洋闷着脑袋,踩足油门,马达的轰鸣声连坐在车内的我们都能听见,我颤抖的掏出手机找到中特的手机号,连忙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后,中特迷迷瞪瞪的接起来:“怎么了朗朗?”

我舌头梆硬,口齿极其不清晰的嚷叫:“六子受伤了,中了两枪,我们这会儿在回炼油厂的路上,你快点准备工具。”

“什么!”电话那边的中特瞬间提高嗓门,沉寂了十几秒后,他语气愤怒的问:“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在..在..”我仰头望向车外。

坐在旁边的孟胜乐轻声回答:“在建设路,丛台区和邯山区交界。”

中特语速飞快的说:“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先等着我,不要再往回开了,不然警察能根据路口的摄像头找到炼油厂,我马上过去。”

我环视一眼四周,看到不远处一栋购物大楼说:“好,我们在中煤大厦的地下停车场等你吧。”

电话挂断后,我们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我使劲推了推怀里的六子,带着哭腔喊:“六哥,你再坚持一会儿,拜托你了..”

“咳咳..”六子剧烈咳嗽两下,一抹鲜血顺着嘴边蔓延出来,艰难的睁开眼睛喃喃:“从..从我裤兜里给我掏出..掏出..”

我赶忙从他裤兜里摸出来奶白色的小药瓶,六子眼中闪过一抹身材,“呼呼”的吹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给我来两颗,手机放上嗨曲..五年前我就..就跟中特说过,如果..如果我没了..葬礼上必须放DJ..”

我揉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抽泣道:“六哥,你别这么说,这才多大点逼事儿,你昨晚上不是还跟说,你跟非洲的老黑干仗都没吃过亏嘛,别让我笑话你,再坚持十分钟,十分钟中特都能到,兄弟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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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 窘迫

六子吭哧带喘的摆摆手,捏起一粒彩色的小药丸慢慢放在嘴边,想要嚼碎,但是就连那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像个没牙的老太太似得嘴巴含含糊糊的蠕动,愣是没咬烂。

接着他又剧烈咳嗽两下,把嘴巴里那点药沫子给全喷了出来,嘴边再次涎出一抹鲜艳的红血。

“六哥,喝点水吧。”孟胜乐翻出来一瓶矿泉水凑到六子的嘴边,六子轻抿了一口水,再次咳嗽连连的喷了出来,本就面如金纸一般的脸颊刹那间变得更加惨白,脸蛋上泛着两抹病态的潮红。

“就...就特么想临走时候嗨一下,呵呵,还...还做不到啊...”六子眯着眼睛苦笑着摇摇脑袋,一只手握住我的掌心,声音干哑的呢喃:“朗...朗朗,以后对齐叔好点,齐叔现在一个人,老婆...孩子都走了,他不容易。”

我泪流满面的点点脑袋应承:“放心六哥,我知道,你别说话了,歇一会儿,中特马上就来了。”

六子竭尽全力坐直身子,下巴颏戳在我肩头苦笑:“傻逼中特以后没人斗嘴肯定特别寂寞,唉...好舍不得这个傻儿子,真的。”

说话的功夫,一阵马达的轰鸣声骤然响起,一台黑色的大众车速度飞快的蹿进停车场,车子还没停稳当,中特拎着急救箱慌里慌张的奔下来。

可能因为没拉手刹,大众车“咣”的一声撞在前面另外一辆“马自达”车屁股上,瞬时间汽车尖锐的警报声鸹噪的响起,惊的整个停车场里的汽车全都跟着一块“滴滴答答”的诈叫起来。

孟胜乐连忙跳下车,朝着中特挥了挥胳膊。

中特脸色苍白的低问:“六子呢?”

“傻逼,我在...”六子挣扎着坐起来,朝着车外的中特低声喃呢。

中特“嘭”的一下拽开车门,皱着眉头朝我和刘洋催促:“全部下去!”

“特哥,这事儿...”我咽了口唾沫想要解释两句。

中特绷着脸,语气提高咒骂:“我让你们全部滚下去,是不是听不懂啊?”

刘洋有些不乐意的嘟囔:“诶,你这人咋这么说话呢!”

“滚下去!”中特眼珠子瞬间红了,喷着唾沫咆哮。

我把六子慢慢放下放在椅子上,握着他的手,呜咽的哀求:“六哥,我等你,等你好起来,我陪你一块嗑药,一块嗨。”

“咳咳咳...好,我们一块嗨。”六子微闭着眼睛,声如蚊鸣一般的回应我。

“不要让人打搅我!”中特冷着脸交代一句后,“嘭”的一声又关上车门。

我给刘洋使了个眼色,我俩快速走下车。

整个停车库里,此起彼伏的汽车警报声咋叫着,我、孟胜乐、刘洋蹲在车边沉闷的抽着烟。

命运就是这样,报应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如果数月前我没有踹瞎马超的一只眼,如果在临县时候我没有借冉光曙的手欺负他,或许今天的一切就不会发生,马超不会像个疯子似得报复我,六子也不会受伤。

可能是被汽车警报声给惊到,两个停车场的保安闻声走过来,询问我们什么情况。

见我们谁也不吱声,一个保安不耐烦的跟同伴说:“报警吧,省的车主待会找咱们麻烦。”

孟胜乐烦躁的怼了一句:“哥们,该怎么赔我们怎么赔,你们别吵吵了行不?能联系上车主抓紧时间联系。”

那保安皱着眉头训斥:“你什么态度?撞坏人家车你还有理啊?老刘,赶紧报警,这几个家伙一看就不像好人!”

“草泥马,你絮叨尼玛币!”刘洋指着俩保安骂咧一句。

“你特么急赤白脸熊谁呢?”两个保安顿时不乐意了。

我扭头看了眼我们的车,朝俩保安双手抱拳的恳求:“行了哥们,我们肯定不赖债,车主来了,我们跟他谈,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从旁边看着点,但是现在拜托你们保持安静行吗?”

“那台车里有什么?”一个保安狐疑的指了指我们的车子问。

孟胜乐一胳膊打开那保安的胳膊低喝:“操,你特么到底是保安还是公安呐,我们停车是没交停车费还是咋滴!”

两个保安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挤出一抹笑容道:“行哥们,不问了,我们去联系一下车主行不?”

“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心情不好的点点脑袋。

两个保安没多说什么,并肩转身朝停车场口走去,时不时还回头看我们两眼,似乎怕我们逃掉似得。

我点上一支烟,朝着他俩轻声交代:“脾气都别那么暴,有啥事好好跟人唠,中特在给六子做手术,不能太过嘈杂。”

“麻痹的,又是内个马超干的是吧!”刘洋咬着烟嘴恨恨的咒骂。

我耷拉着脸哼唧一声:“啥也别说了,我这会儿心里特别烦得慌。”

虽然我和六子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关系处的绝对比很多认识许多年的朋友还要铁,况且今天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六子不可能受伤,凭他的身手,即便手上有伤,想跑掉肯定没啥问题,完全是被我给拖累的后腿。

“唉,倒霉催的,草特么得!等我上班,一定跟领导申请一下抓捕这个狗篮子!”刘洋吐了口烟圈,胡乱拨拉一下脑袋咒骂。

正说话的时候,一辆警车闪着红蓝警示灯停在车库口,接着刚刚那俩保安从门岗室里走出来,趴在警车窗口,指着我们的方向跟警察低语几句什么,警车很快冲我们开了过来。

“草特么的,那俩保安报警了!”我“腾”一下站起来,回头望了眼我们车子,朝刘洋和孟胜乐低声交代:“待会无论如何不能让警察打扰到中特。”

“我过去跟他们聊聊吧。”刘洋深呼吸一口,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裳,起身朝着警车走了过去。

我吐了口唾沫,沉思几秒钟后先给小女警王志梅打了个电话,然后退到我们车跟前,脑袋贴在后门玻璃上低声音问:“中特,警察来了,里面什么情况?”

“拦着点,别让他们打搅我做手术!”中特声音急促的吭声。

我俩还没说完话,两个警察已经推开杵在旁边陪着笑脸不停恳求的刘洋,其中一个皱着眉毛问我:“车里是什么人?”

我简单整理一下语言,笑着说:“我对象在里面换衣服呢,马上就好,法律上也没规定,车库里不能换衣裳吧?嘿嘿..”

“少废话,车门打开!有人举报你们在从事不法活动,我们有资格勒令你们马上接受检查!”另外一个警察黑着脸,抻手就要强制拽开车门。

孟胜乐鼓着眼珠子低吼:“不是,你是不是听不懂中国话啊,跟你说没说,有女人在车里换衣裳呢,你们想看啥啊?”

另外一个警察还算比较冷静,拽了拽同伴,朝着我板脸说:“行,你让车里的人回应一下!”

刘洋从兜里掏出一张工作证递到两个警察的面前,满脸堆笑的说:“同志,咱都一个系统的,这是我工作证,我向你们保证,肯定啥事没有,给个面子行不?”

“刑警队的协警啊?”其中一个警察扫视一眼工作证,满眼讥讽的冷笑:“法律面前没有个人面子,本来我还不太怀疑,看你的架势,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车内绝对有猫腻,所有人双手抱头蹲下,车内人马上下来接受检查,否则我有权利对你们进行强制措施!”

“你凭鸡八啥怀疑我们啊?有搜查证没?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真警察,工作证掏出来给我们看看!”孟胜乐更着脖领挡在两个警察前面,故意骂骂咧咧拖延时间。

那警察严肃的指着孟胜乐呵斥:“嘴巴放干净点,否则我不介意告你妨碍正常执法!”

就在这时候,距离不远处的地下车库的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和一个中年人有说有笑的从里面走出来。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两个女孩全是熟人,竟会是王影和陈姝含,我们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碰在一起,她俩同样朝着我们这头张望,当我和王影的目光交错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小嘴微微张成一个“O”字。

我慌忙转过去脑袋,不想让王影看到我此刻的窘迫。

陈姝含皱了皱眉头,拽着王影就要往反方向走,王影朝她低声耳语几句什么,然后又冲着随身帮忙拎着一大堆东西的中年人说了几句话,中年盯着我们注视几秒钟,随即迈着脚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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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 教我功夫吧

那中年大概三十四五岁左右,长了副上宽下窄的倒三角身材,笔挺的黑色西装,再配上鼻梁骨上架着的黑色墨镜,冷不丁一瞅感觉跟中南海保镖似的。

他步子迈的很大,也就眨巴的功夫已经走到我们身边,直接略过我,咧嘴冲两个警察笑呵呵的操着蹩脚的普通话打招呼:“两位同己,礼们好啊,我似来自云南红河制药公司的,可以跟礼们打听一点点事情吗?”

“你是?”一个警察迷惑的皱了皱眉头。

“借一步说话。”熊瞎子似的中年满脸挂笑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塞给那个警察,随即貌似熟络的一手拽住一个警察走到旁边四五米的地方,接着窃窃私语几句。

几分钟后,中年爽朗的哈哈大笑两声,摆着手连连应承:“牟问题,牟问题..”

那两个警察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钻进警车里离开,整个过程没有超过十分钟,目视警车开走以后,中年男人走到我对面,上下打量我几眼后,口条子瞬间变得清晰,普通话异常标准的说:“小兄弟,我家小姐托我给你带句话,往后少惹事,不会每次惹完事都人愿意帮你擦屁股,好自为之吧。”

我仰着脑袋望向这个小山丘似的男人,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干涩的点点脑袋,下意识的扭头朝王影、陈姝含刚刚站立的地方望去,两人已经不见影中,我心里头顿时闪过一抹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谢谢老哥帮衬。”

“来老哥,抽支烟吧。”

见我不想吱声,刘洋和孟胜乐赶忙笑呵呵的凑过去感激中年。

中年男人态度梆硬的拒绝了刘洋递过去的香烟,意味深长的又冲我重申一遍:“抽烟就免了,好自为之吧。”

话罢,男人昂首挺胸的朝着朝我们相反的方向甩开大步走去。

孟胜乐凑到我边上笑盈盈的问:“朗哥,刚刚那人说的小姐是不是王影呀?”

“不知道。”我捏了捏鼻头侧过去脑袋。

刘洋也聚到我跟前,喜滋滋的开腔:“发了啊,影姐家的一个保镖三言两语都能把正式干警给打发走,她家这得是多大的关系呐,朗哥不如你给影姐低头服个软,这么牛逼的上门女婿,估计整个崇市以后你都能横着...”

我烦躁的朝角落走去:“我撒泡尿去,你俩盯着点。”

走到角落里,我倚在一辆布满尘埃,明显很久没开过的“吉普”车门后面,点燃一支烟,心情极其复杂的点燃一支烟,说老实话,今天看到王影属实是场意外,听到那保镖尊称她“小姐”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知道她现在比我过的好,我打心眼里替她开心,但在我人生最窘迫的时刻用这种方式和她不期而遇,我心底里又感觉难以形容的窝囊。

我翻出来王影的微信号,编辑了一大堆感谢的话,临发出去的时候,又全都删除,改成一句“谢谢”,最后又觉得说“谢谢”好像也不太合适,最终什么都没发,又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唉..”我长叹一口气,使劲嘬了几口烟,随即踩灭,打算回去继续盯着,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王志梅的手机号码,我迅速接了起来:“喂,梅姐。”

“跟我打电话了?”王志梅语调轻柔的问。

我客套的应和:“嗯,刚刚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的,不过现在不用了。”

“没事就好。”王志梅话锋一转问我:“不过,我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一个多小时之前金品小区附近发生的枪击案,你有份参与吧?”

我顿了顿,声音干哑的说:“我是受害者。”

王志梅语调认真的问:“知道你是受害者,可为什么你和另外一个受害者都没有报案,他好像还受了枪伤,我们同事查遍整个崇市医院,也没有查到他入院的资料,你们现在人在哪里?”

“因为..因为..算了。”我磕磕巴巴的说:“待会我还是到大案组去找您吧,跟您当面说清楚这件事情。”

王志梅很利索的答应下来:“好,我等着你,这件案子对我来说至关重要,你一定要过来。”

放下手机,再次回到车跟前,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左右,中特满脸疲惫的从车里蹦下来,身上的衣裳沾着斑斑血迹,我们仨赶忙围过去询问情况。

中特长舒一口气,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渍,随手把脸上的口罩扔到旁边,冲着我问:“子弹暂时取出来了,狗日的中的是真子弹,正儿八经的警用配枪,你们和警察磕起来了?”

我咽了口唾沫低声解释:“不是警察,那人叫马超..”

听完我的话后,中特本来挺清秀的脸孔顿时变得无比难看,银牙咬着嘴皮低哼:“那小子叫马超是吧?”

“你放心,我肯定给六哥一个答复。”我使劲点点脑袋。

向来文质彬彬的中特爆了句粗口:“不用你来,我专业治疗精神病,就怕不神经,草特么得,我倒要看看,他的脑神经到底有多扭曲。”

说罢话,中特的搓了搓脸颊,冲着我道:“刚才我态度有点暴,哥几个多担待,我和傻逼六从小玩到大,别看我总骂他死,但他要是受点伤,我比谁都难受,对错啥的,咱也不理论了,我先拉他回去消炎消毒,这儿的事儿,你们帮着处理一下。”

刘洋笑嘻嘻的摆摆手,随即将车钥匙递给中特道:“你放心走你的,万事有我们呢。”

轮眼力劲儿,社会洋绝对是我们几个中最好的,别看他刚刚跟中特急赤白脸差点干起来,一旦冷静下来,他比任何人都懂的怎么去修复关系。

中特点点脑袋,拍了拍我肩膀微笑道:“朗朗,你也别有任何内疚,傻逼六既然愿意替你挡子弹就说明他认可你这个人,等他好了,你请他去高档洗浴中心多玩两趟,啥事都没有了。”

“嗯。”我硬挤出个笑脸。

没多会儿中特开着刘洋那台“比亚迪”离去,刘洋瞥了眼他开过来的“Polo”说:“朗哥,你和乐子也闪吧,这事儿我待会跟对方处理,实在不行就经公吧,咱的车没手续,事故科的查起来都是事儿。”

几分钟后,孟胜乐开车载着我离开停车场,我烦躁的点燃一支烟,盯着车窗外盯盯发呆。

“因为小影的事情犯愁啊?”孟胜乐瞟了我一眼低声问道。

我无精打采的张了张嘴巴:“算是吧。”

孟胜乐大大咧咧的拨动方向盘笑道:“忘不了就复合呗,她心里也指定还有你,不然刚刚不可能会帮忙,跟自己媳妇低个头又不丢人。”

我夹着烟卷,自嘲的摇摇头说:“如果没今天的事儿,服软道歉啥的都没问题,可现在..算了吧,她心里指不定咋想呢,肯定觉得我是看重她有了背景才这样的,感情容易变味。”

孟胜乐撇嘴道:“你就是想得多,想得多的人活的都累挺,反正要是我,我肯定死抱着她这根大腿不撒手,你俩是先搞的对象,她后有的背景,完全就扯不到一块去。”

我点燃香烟,使劲嘬了一口,岔开话题:“算了,不研究这些了,送我回租房子的地方吧,温婷她爸后天出殡是吧?到时候你记得喊我一声。”

回到租房子的家属楼,我习惯性的去停车棚溜达了一圈,本以为黑哥肯定跟着吕兵他们一块回县城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在,捧着个饭盒,坐在车棚外面的水泥地上吃的正香,仍旧还是那身破烂不堪的脏衣裳,见到我走到跟前,他跟大爷似的将旁边一个满是污渍的塑料杯子丢给我,使唤服务员似的嘟囔:“给我倒杯水去,噎死老子了。”

见我怔怔发呆,黑哥含糊不清的嚼着饭菜问道:“你们两口子是真有闹,要不出现都不出现,小影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回来,商量好的啊?”

“她回来了?”我诧异的问道,随即仰头朝我们租的房子望去,楼顶上黑漆漆的,不像有人的样子。

“别瞅了,人家根本没上楼,跟我松了口吃的,就直接走了。”黑哥吧唧两下嘴巴轻笑。

我从水管给他接了一杯水,站在他旁边犹豫半晌后开口:“哥,你教我点防身的功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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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 四小金刚齐了

听到我的话,黑哥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就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大口扒拉饭盒里的饭菜。

我蹲在他面前,满脸恳求的说:“行不黑哥。”

黑哥仍旧没有回应,抓起脏兮兮的水杯一口闷进嘴里,意犹未尽的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朝我努努嘴道:“再给我倒杯水去。”

看他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我抓耳挠腮的催促:“到底行不行啊哥,你给我句痛快话。”

黑哥鼓着黑漆漆的眼珠子臭骂一句:“妈卖批,阎王还不差饿鬼呢,有什么事阔以等老子吃完再说。”

我深呼吸两口,又走到水管边给他接了一杯水。

黑哥又是一口将杯里水灌进嘴里后,打发儿女似的招呼我:“去对面小超市给老子买瓶江津老白干,要五十二度的。”

我闷着脑袋朝小区外面走,走出去没两步,黑哥咳嗽两声道:“再给我来包龙凤呈祥。”

没多会儿,我把烟和酒都摆在黑哥的面前,我自己则坐在他旁边,等待他发话,黑哥看都没多看我一眼,一口饭就着一口酒,喝的不亦乐乎,压根没提教我功夫的事儿,一顿饭吃了足足能有一个多小时,直到把瓶里的最后一口酒喝干净,他惬意的打了个饱嗝:“安逸。”

我赶忙凑过去,讨好的讪笑:“哥,吃饱喝足了,咱说说正经事呗?”

“啥子事?”黑哥脸蛋上泛着红光,一脸迷惑的反问我。

我急忙说:“教我点功夫啊。”

“喝多喽,明天再说吧。”黑哥从地上爬起来,抓起自己的饭盒和水杯,晃晃悠悠的朝停车棚角落里走去。

我攥着拳头恼怒的低吼:“擦,不带这么玩人的,你要是不答应就直接跟我说呗,至于耍我半晚上不?”

黑哥根本没回应我,几分钟后车棚里传出一阵剧烈的鼾声。

我无语又无奈的站在车棚外面嘟囔几句后,转身朝租房子的楼口走去。

走到门房门,我才想起来家门钥匙早就不知道丢哪去了,正寻思给卢波波去个电话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王影总会把备用钥匙藏在脚踩垫底下,随即掀翻门口的脚踩垫,果然看到一枚锈迹斑斑的钥匙。

看到钥匙,我又想起了王影,本就压抑的心情刹那间变得更加低落。

打开房门,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显然这段时间我没回来,其他哥几个也基本上没顾上进家,茶几上扔着的几个苹果已经腐烂,加上忘记关窗户的缘故,满地全是砂尘,整个房间,给人一种丧的不能再丧的感觉。

我捡起来地上散落的报纸和垃圾,将屋里的所有灯全都打开,似乎这样,才能让我感觉自己不是那么寂寞,拽开冰箱,看到里面还有几瓶冷藏的啤酒,我像个流浪汉似的坐在地上,倚着沙发,大口大口往嘴里灌着啤酒。

这个世界很现实,你强,老天爷都允许你狂,你弱,本身就是一种错。

孙马克为什么可以肆无忌惮的在酒吧里卖药养马仔,因为他够强,甭管是什么撑起来他的强,这本身就是一种实力,同为市里知名人物的齐叔和驼子,在旁人面前可以耀武扬威,但在孙马克面前为啥要矮半截子,因为他们弱。

道理这玩意儿说穿了就是个婊砸,它们总喜欢站在拳头硬钞票多的那一方,马超身上背着人命案,却还敢牛逼哄哄的在居民区开枪,凭的是什么?不就是孙马克吗?孙马克有钱,谢谦有权,否则崇市几万警察真发狠,会抓不到他这么个狗篮子。

透过马超几次的亡命狙击,我愕然的发现自己的能耐真的太弱了,假如我能和黑哥、吕兵一样强,在酒吧时候,我不会被江君像揍儿子似的暴打,假如我能有林昆一半的实力,今天就是我追着马超满街乱跑,所以我才萌发了拜师黑哥的想法,奈何黑哥好像对这事儿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酒越喝越多,我却越发的清醒,很快几罐啤酒都被我造光,我又懒得下楼再去买,躺在床上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实在闲着没事干,我爬起来换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完事就穿条小裤衩拿起拖把和扫帚,像是疯了似的打扫起卫生。

一直干到凌晨十二点多,凌乱的屋子才总算被我收拾的一尘不染,我倚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

这时候房门被人“咚咚”拍响,被马超偷袭了几回,我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了,随手从厨房抓起一把菜刀,然后趴在猫眼上朝外看,当看清楚是外面的人竟是王志梅的时候,我这才松了口大气,打开门锁,朝她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梅姐,我本来想回家换身衣裳的,正好家里来客人了,所以没顾上去大案组找你..”

王志梅皱着眉头,斜楞眼扫视只穿条小裤衩的我,随即偏过去脑袋摆手道:“穿条裤子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

“呃..”我低头瞟了一眼,赶忙跑进卧室,套了条大裤衩。

我出来的时候,王志梅已经自顾自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来回张望几眼,满眼不可思议的出声:“我以为你住的地方肯定又脏又臭,看来是我思想狭隘了。”

“那肯定了,干净人啥时候都是干净淫儿。”我大言不惭的吹着牛逼:“喝点啥不梅姐?”

“不用,我问你几句话就走,同事还在底下等着我呢。”王志梅摆摆手,表情瞬间变得严肃:“王朗,今天袭击你们的人是马超吗?”

“是!”我毫不犹豫的点头回答:“而且他手里用的是真枪,警用的配枪。”

“我知道,那支枪..是我同事的。”王志梅的眼神顿时变得一阵黯淡,捏了捏鼻子,声音低沉的说:“能跟我说说,和马超一块袭击你的那帮人大概长相和特征吗?”

我低着脑袋沉思半晌后说:“长相不好形容,都是普通人,既没有特别帅的也没有特别丑的,不过听他们口音应该不是咱们崇市附近的,对了,警察赶到的时候,有个青年劝阻马超离开,那人左边眉毛有颗痣,看架势,这伙人里,那个青年应该跟马超地位差不多,甚至比他高。”

“你看一下,是不是这个人。”王志梅从随身带着的文件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问:“看仔细一点。”

相片上的青年二十出头,剃着个劳改头,左边眉毛上长了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正是之前拉拽马超的那个家伙,我点点脑袋出声:“对,就是这小子!”

“果然是他,没想到马克胆子这么大,竟然真敢把他又弄回来。”王志梅的俏眉瞬间拧成一起,眼睛闪闪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她露出洁白的牙齿干笑,好象随时会咬人,我杵在边上忍不住打一个寒噤,我搓了搓手掌小声问:“梅姐,这个家伙是干啥的啊..”

王志梅深吸一口气说:“他叫方世豪,是孙马克手下四小金刚之一,前两年孙马克强拆民房的时候,他曾经杀了两个农民,去年孙马克抢夺酒吧街上一间夜场的时候,他拿枪把夜场老板腿给打断了,身上背着好几宗人命案子。”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问她:“我不明白,这样的垃圾,你们为啥不早点抓他呢?”

王志梅自嘲的轻捋自己额前的碎发苦笑:“一言难尽,我们队伍里有败类,每次抓捕行动都会被走漏风声,加上上面不希望影响扩大,一直压着不让汇报给省厅,我们根本得不到有效的支援,算了,跟你解释不明白,如果这帮人再次出现,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给我。”

我比她还无助的呢喃:“再碰上这帮人一回,我怕你下次得去殡仪馆找我询问笔录,真的。”

王志梅怔了一怔,随即意有所指的说:“必要时刻,自当防卫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对了,你那个受伤的朋友呢?需要立案的话,最好能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到刑警队或者大案组报案,我们也方便安排法医验伤。”

我随口敷衍:“嗯,我明天给他商量商量。”

王志梅点点脑袋,收拾好自己的文件包后,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候,她扭过脑袋,微笑着问我:“这房间里应该还有个女主人吧?”

“啊?”我顿了一顿,干笑着没有接话。

送走王志梅,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胡乱琢磨起来:江君、老猪、张星宇再加上今天的这个方世豪,刚刚好是孙马克手下的四小金刚,这帮人比来比去,好像就江君最好入手,看来得想办法先灭掉这个篮子,想着想着我不知不觉就昏睡过去。

感觉也就睡了几个钟头,房门突然被人拆房子似的“咚咚”砸响。

我顺手抓起茶几上放着的菜刀,就把门拽开了。

黑哥两手抱在胸前,斜着膀子站在门外,上身穿件灰不拉几的跨栏背心,下身穿条宽松的花裤衩,斜楞眼睛打量我:“就你这个熊样,学鸡毛功夫,老子搁门口都快敲半个钟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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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坚持!

我错愕的盯着黑哥来回打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见我木头似的杵在原地,黑哥不耐烦的瞥了我一眼:“学不学?不学拉倒。”

“学,我这就去穿鞋!”我如梦初醒一般,拔腿就往屋里跑,换了双运动鞋后,黑哥已经站在楼口等我,此刻天刚蒙蒙亮,整个小区里一片寂静,隐约可以听到环卫工扫大街的“唰唰”声。

“黑哥,咱从哪开始?”我兴致满满的笑问。

黑哥特别鄙夷的瞟动眼珠子说:“你这个要死不活的吊样子,也够呛能学到什么,走吧,先慢跑到护城河那边吧。”

我愕然的张大嘴巴问:“护城河在丛台区,从咱这儿到那边二十多里地呢,走过去?”

黑哥蹲在原地压了压腿,骨骼顿时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他没好气的嘟囔:“是慢跑,如果不是你身上有伤,我打算直接让你跑到北郊屠宰场门口。”

我被噎的半晌没说出来话,有样学样的照着他的架势,半蹲在地上抻了下腿,上初中时候,我有段时间对打篮球特别有兴趣,就和杨晨一块报了学校的篮球队,对于一些基本动作还是稍微了解的。

“走吧。”黑哥深呼吸两口,冲我努努嘴,我俩开始朝着街口慢慢开跑。

真的是太长时间没运动了,感觉也就跑了八九分钟的左右,我就浑身开始出虚汗,身上的T恤完全被给浸透,汗水刺激的皮肤上的小伤口疼的禁不住发出一阵“嘶嘶”声,不过一想到,被江君、马超暴揍的画面,我硬撑着没作声,咬牙跟在黑哥的身后。

边呼哧带喘的跑,我边朝着黑哥问:“黑哥,你今天打算教我什么功夫啊?”

黑哥呼吸匀称的侧头看向我说:“不是我泼你冷水,别说你快二十了,就算十五岁开始习武都已经很晚了,骨骼、韧带基本成形,很难再拉松关节和韧带,即使拉松,也是硬拉,很容易受伤。”

我瞬间有点泄气的呢喃:“你意思是我练也白练呗?”

黑哥点点头说:“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事实无绝对,当兵入伍基本上也都是十八岁起步,如果你能忍受新兵连三个月的煎熬,并且加以保持,身体素质、反应能力肯定会比普通人强上一大截。”

“嗯。”我拿舌尖顶着嗓子,沉闷的点点脑袋。

黑哥满脸轻松的转过身子倒跑,笑呵呵的说:“格斗这玩意儿讲天赋,但更讲坚持,我就属于没什么天赋的人,但这么些年一直在坚持,从重庆到崇市,老子走了将近四个月,嘿嘿..”

一个小时左右,我俩来到护城河边,就是上次和他吕兵喝酒的附近,我累的刚想往地上坐,黑哥抬腿就是一脚踹在我屁股上,鼓着腮帮子咒骂:“满打满算才走两步路,你就累了?”

我呼呼喘着粗气,两手托在膝盖上辩解:“哥,二十多里地呢,容我喘口气行不?”

黑哥横着脸臭骂:“这特么还是慢跑,如果限定你时间,再给你负重二十公斤你不得死啊?军营里,一切都是强制的,不行也得行,但你我之间,我不会对你有任何强制,如果你认为自己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那咱们马上打车回去。”

“我..我不是!”我吐了口浊气,直起腰杆。

黑哥双手背在身后,藐视的冲我咧嘴笑道:“不是,那就开始第二项吧,考虑到你胳膊上有伤,不让你俯卧撑了,原地深蹲一千下,做完咱们慢跑回家,当然,做不完你也可以选择回家。”

“好!”我较劲似的应和一声,随即开始深蹲。

深蹲这玩意儿,我没事的时候经常做,但也就是十几二十个,一次性整一千次,真的是前所未有过,坐到二百个的时候,我脑子开始缺氧,感觉随时有可能晕厥。

做到三百多个的时候,我踉跄的摔倒在地上,好半天没能爬起来,就跟条狼狗似的吐着舌头,满眼哀求的朝旁边的黑哥呢喃:“哥,休息一分钟,就一分钟可以不?”

“你随便,我只能告诉你,懈怠会养成习惯,这次你想休息一分钟,用不了多久,又会想休息两分钟。”黑哥双手插在兜里,自上而下的俯视我冷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软弱无能更大的罪恶了。”

面对黑哥的奚落,我脑中突兀出现停车场里,王影让那个中年人帮我的画面,还有那个中年人临走时候,冲我似笑非笑的说“好自为之”时候的冷漠,刹那间好像又有了力气,艰难的爬起来,继续开始深蹲。

起初我自己还能数清楚究竟做了多少个,到后来,脑子完全跟不上趟,或者说我做的实在太慢了,自己都数不清楚,完全就是凭着一股子楞劲儿在坚持。

做到最后,我身上不少细微的伤口再次崩开,腥红的鲜血糊满胳膊、大腿,很疼,但却刺激的我无比的精神。

“还有二十个。”黑哥站在我旁边,声音不大不小的提醒:“十九个..十八个..”

还有“四个”的时候,我两腿已经软的像面条,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噗通”一下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朝着黑哥嚷嚷:“真的..真的做不动了。”

黑哥不挂一丝表情的轻笑:“在无能的人眼中,成功的人靠的全是运气,往往总忽略人家的坚持,你看到我和吕兵在众敌面前谈笑风生,却没看到我们为了那几分钟的骄傲,付出过多少汗水,还是我刚刚那句话,你做不到,我不会勉强,趴在地上睡吧,睡醒了,咱们回家。”

“我..我不睡。”我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一般,抓着草皮,挣扎着再次爬起来,咬牙厉喝:“还有三个,两个,一..一个”

最终一千个深蹲做完,我也彻底累瘫,死狗似的躺在地上,朝着黑哥咧嘴傻笑:“我..不是无能的人,我也会成功..”

“呵呵。”黑哥同样也咧嘴笑了。

我们来的时候,天才刚刚亮,等我做完一千个深蹲,河岸边已经多了不少晨练的老头和老太太,从地上趴了足足能有十多分钟,我的体力才稍稍恢复一点,跟着黑哥一瘸一拐的往回走,两条腿就跟灌了铁铅一般的沉重。

黑哥没有搀我,只是冷冷的走在我旁边,低声开腔:“王朗,练功其实练的是意志,一个人如果有刚强的意志力,哪怕是大炮也轰不倒他,今天才是第一天,如果你坚持想跟着我学,我只能告诉你,以后的日子肯定比现在要艰苦的多。”

“我能行。”我擦抹一把脸上的汗渍倔强的点头。

“其实..”黑哥顿了顿,沉默好半晌后开口:“最锋利的杀人工具不是刀子,而是脑子,当然大部分人都用不好第二种工具,不过话说回来,不管你使哪种工具,首先要有个好的身体。”

我低着脑袋,慢慢品读黑哥的话,他这个人很少讲什么大道理,可每次说出来的话,绝对都是自己半辈子总结出来的经验。

我揉了揉鼻子,朝他咧嘴一笑:“我决定了,明天开始喊上波波和乐子,还有另外那几个犊子,要苦大家一起苦。”

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竟是陌生号码,我迟疑几秒钟后接了起来:“喂,谁呀?”

“你好,方便面是吗?我是金太..”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浑厚的嗓门。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打断:“你打错了,我是肉包子,神经病..”

等走回我们住的地方,我突然想起来,那人刚刚好像问的是“方便面试吗?”慌忙一拍后脑勺,赶忙给那个号码又回拨过去

292 折磨人的训练

很快电话接通,还是刚才那个男人接的电话。

我赶忙笑盈盈的打招呼:“大哥,我是方便面,您是金太阳娱乐公司的对吧?”

对方态度还算比较和蔼的说:“对,程总让我跟你联系的,如果下午有时间的话,可以到长沙街367号做一下入职登记,我顺便跟你讲一下咱们公司的一些规章制度,我姓高,来了直接找我就可以。”

我满口答应:“好,那咱下午见。”

挂断电话后,我翻了翻白眼朝黑哥嘟囔:“真能整事儿,应聘个破保安还入职登记啥的,难不成还要给我办个五险一金呐。”

黑哥哑然一笑,指着我们小区里最高的一栋住宅楼说:“休息差不多了吧?那咱们做下巩固训练,你现在从一楼爬到十三楼,爬四十个来回,我给你二十五分钟时间,能做到进行下一步,做不到咱们的训练到此为止。”

我极其不乐意的墨迹:“哥,有什么意义吗?我学功夫是为了跟人磕仗,又不是为了送外卖。”

黑哥斜眼嘟囔:“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下盘不稳,你拿什么跟人拼?二十五分钟已经过去三分钟,你还有二十二分钟墨迹,你不乐意学,我也不乐意教,要不咱就这样吧。”

“操!”我咒骂一句,撒丫就朝楼口跑去。

“为了防止你偷懒,上到顶层时候,必须站在楼道的窗户口朝我喊一嗓子,下到底层,必须出来跟我打声招呼。”黑哥在我身后轻飘飘的又补充一句。

我身子一趔趄,差点没摔倒。

照着黑哥的吩咐,我开始了漫长的爬楼生涯,说老实话我一直不觉得这种方式对打架有什么帮助,可既然“黑心教官”这么安排了,我还是得照做,不然人家一不高兴尥蹶子不干了,我的“大侠梦”肯定得破碎。

回来的路上,黑哥跟我说过,练功练的是心,拼的是力,当我感觉自己真的精疲力尽的时候,稍作舔息,咬牙再坚持一下,过了最难捱的那个瞬间,可能浑身就会再次充满力气,也算是突破了一次极限,对于他这个说法,我一直持将信将疑的态度,毕竟我活了将近二十年,还真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整整一个早上,我都像头捡苞米的熊瞎子似的往返于一楼和十三楼之间,四十个来回爬完以后,我整个人完全废了,赖在楼道口死活不走,额头上全是汗水和血渍,血渍是刚刚下楼时候,脚后跟发软,不小心滚下来磕破的。

黑哥极为不满的踹了我一脚臭骂:“真特么是个废物,给你二十五分钟,你用了足足四十分钟,就你这种架势练下去,起不了多大的效果,拉倒吧!”

我特别委屈的解释:“哥,我身上还有伤。”

黑哥抬腿“咣”的又是一脚踹在我屁股上,不耐烦的咒骂:“你跟人厮斗的时候,对手会因为你身上有伤就放你一马么?不行就承认,挨打要站稳,我最烦你这种屌毛本事没有,还总找借口的人了,今天就这样吧,晚上我喊你夜跑。”

说罢话,他转身朝车棚的方向走去,留下我一个人死狗一般半蹲在楼道口发呆。

“没辙,谁让我自己想变强。”喘息片刻后,我扶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租的房子方向走,顺便给孟胜乐去了个电话,让他下午带着苏伟康跟我一块去面试。

将近晌午的时候,房门被敲开,黑哥又换上自己那身臭烘烘的破衣裳站在门外,冷着脸吧唧嘴:“吃饭没有?”

“还没有。”我摇摇脑袋,累挺了一清早,我现在浑身骨头都疼的要命,别说吃饭了,我现在连呼吸都觉得费劲。

“体力消耗的太大,中午吃点好的吧,弄二斤酱牛肉,再来上两条鱼,尽量吃点高蛋白的东西。”黑哥挤进屋子里,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将自己那个脏兮兮的饭盆随手放在茶几上,想了想后说:“对啦,再来半斤米饭。”

我心底一暖,黑哥脸上表现的好像很淡漠,实际上对我还是很贴心的。

黑哥翘着二郎腿,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摆摆手道:“对了,再来上一瓶江津老白干,五十二度的,你去买..”

“我去买?”我咽了口唾沫,瞬间暴走:“我腿都快断了。”

黑哥理直气壮的斜楞眼睛轻笑:“跟我有啥关系?我逼着你变强的?老子教你不需要收点学费?赶紧的,别逼我揍你。”

“揍呗,反正我不去。”我很光棍的往门背后一靠,昂着脑袋看向天花板,本来以为这货是为我好,哪想到狗日的只是想给自己解馋。

“不去是吧?”黑哥叼着烟卷走过来,抬腿就是一记侧踢,直接把我射出门外,我屁股坐地,疼的龇牙咒骂:“心比脸黑的扒皮怪,老子威武不能屈!”

“我就特么喜欢舌根子硬的人。”黑哥一把薅住我脖领,抬起拳头就朝我脑袋上砸,连续几拳后,直接给我干的眼冒金星,鼻血直流,我是很想还手,可我的小拳头砸他胸口就给怼在石头上似的,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反正我拳骨快碎了。

被他揍了差不多能有半分钟,我怂了,抱着脑袋喊:“等等,虽然老子威武不屈,但懂得尊师重道,不就跑个腿儿嘛,我我去..”

一颠一颠的往楼下跑,边走我边恨恨的咒骂:“老杂毛你等着,等你六十岁的时候,小爷才五十多,肯定能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

吃完中午饭,黑哥懒散的躺在沙发上抽着小烟看电视,我憋屈的收拾干净碗筷,准备回屋里小睡一会儿,黑哥一激灵坐起来,皱着眉头问我:“你干嘛去?”

“午睡一会儿啊,下午还得去应聘呢。”我自然而然的回答。

黑哥爬起来,倚在墙边,半蹲下身子,膝盖一前一后与身体呈九十度左右,侧头看向我嘟囔:“自己不知道自己啥底子啊?还有脸午睡,学着我的样子,午蹲!增加下肢力量。”

他这哪是什么“午蹲”,分明就是扎马步,本来我双腿就又酸又疼,要是照他这个方式整下去,下午妥妥的得拄拐上路。

我舔了舔嘴皮,硬压着怒火低声道:“哥,我改变主意了,我这个人天生懒散惯了,还是比较擅长脑力劳动,要不您也甭费那个力气训练我了。”

黑哥皱了皱眉头,朝我抻出一只手掌道:“行啊,陪练费二十万,给我钱,老子马上走,妈卖批的,你说练就练,说不练就散伙,拿老子当傻小子糊弄呢。”

“没钱,爱鸡八咋地咋地。”我瞪着眼珠子低吼。

黑哥更狠单手薅住我的衣领厉喝:“没钱好办,老子一天揍你三回,揍三个月咱们两清。”

面对他沙包大小的拳头,我再次很识时务者的豁嘴一笑:“不就社会蹲嘛,我蹲还不行嘛,你看你,吵吵把火的要干啥。”

就这样,他躺着,我蹲着,持续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得亏孟胜乐和苏伟康回来了。

我逃也似乎拽着哥俩跑出家门,咬着嘴皮小声念叨:“明天换个地方住,必须得逃离这个地狱,远离黑哥这个恶魔,麻痹的,打也打不过,跑又不是对手,去特奶奶的变强吧,超人就算把裤衩借给我,老子也还是选择当个普通人。”

“受啥创伤了?”孟胜乐好奇的问我。

我随意摆了摆手敷衍:“没事儿,经期不调,有点郁闷。”

照着早上那个人给的地址,我们找到了“面试”的地方,位于北郊的一座城中村里,距离驼子的屠宰场不算远,类似一套别墅,楼上楼下估摸着得有三百多平方米,门口不伦不类的挂着个木头牌匾,上书:金太阳娱乐公司保安部。

接待我们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漂亮姑娘,齐耳短发,丹凤眼,皮肤特别白净,微微一笑,还有两个梨花窝,猛地一瞅感觉跟“李小璐”还有点像,就是个子特别低,也就一米五左右,穿一身制式的灰色短裙工装,双腿上裹着网状的黑丝。

我抓了抓脑袋,挤出个微笑说:“美女姐姐好,我们找老高,我叫王朗,跟他提前约好的。”

小姑娘笑盈盈的从前台里抽出几页纸递给我道:“高经理在开会,几位请稍等一下,这是你们的劳务合同,几位可以先看一下。”

苏伟康捏了捏鼻头,轻轻一撩自己的脑门,一只胳膊倚在柜台上贱嗖嗖的笑问:“哎呀,美女贵姓呐,看到你,我突然好想我老婆,不知道她在外面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是胖了还是瘦了,现在住在哪里?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293 独立的保安部

长相酷似“李小璐”的女孩,温柔的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勾人的梨花窝,轻挽侧脸的碎发,声音清脆的说:“我叫高盼,诸位可以叫我盼盼。”

苏伟康眉梢挑动,朝我坏笑:“朗舅,听听人家这名儿起的多喜庆,盼盼,盼着咱来呢,是不是跟康康这个名字特价搭呀,嘿嘿...”

孟胜乐没好气的撇撇嘴嘟囔:“脸呢?大外甥。”

“你滚一边去昂,除了我舅和朗舅,其他人都跟我平辈儿,再占我便宜真削你昂!”苏伟康不高兴的搡了孟胜乐一下。

孟胜乐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埋汰我大外甥:“一有姑娘就跟我俩装逼,忘了你昨晚上跟我求种子时候的贱样了是吧?”

“滚犊子,别诋毁我昂,我从来不看那些流氓的东西。”苏伟康老脸一红,扭头一拢自己的衬衫口朝着高盼盼笑问:“盼盼,你在咱们公司主要复杂啥呀?我瞅大厅好像就你一个人,怪累的吧。”

高盼盼脾气特别好的回答:“还好,我负责接待和帮助新入职的员工走手续,公司的训练室在二楼,会议室在三楼,你们先稍微等下哈,我有些资料需要录入电脑,待会领你们熟悉一下环境。”

说完话,她从前台里走出来,翘着小蛮腰径直朝旁边的二楼走去。

苏伟康捧着胸口,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嘟囔:“朗舅,你有没有听到心跳的旋律,完了完了,我好像是堕入了爱的漩涡。”

孟胜乐乐此不疲的揭短:“你快滚一边去吧,搁灵堂总共帮了三天帮,你堕入爱河不下二十次,咋滴,你还要在爱河里洗个脚、搓个澡啊?大外甥你跟我说实话,咱村里是不是没女人,你咋瞅见一个爱一个呢。”

“跟你这种癞皮狗说不明白,人家温婷摆明了不睬你,你还天天耷拉个大驴脸从边上嘘寒问暖。”苏伟康撇撇嘴,捏着鼻子怪腔怪调的耍贱:“婷婷你饿不饿,婷婷你困不困,婷婷你需不需要换衣裳,人婷婷她妈撵没撵你出去冷静冷静?真拿自己当杜十娘使唤了啊?”

孟胜乐急赤白脸的臭骂:“傻逼,我和我老丈母娘那是在互动,你懂个茄子。”

苏在康吐了吐舌头嘟囔:“哎妈呀,你说你多有心,老丈人刚没,就老丈母互动,你不怕老丈人从棺材里爬出来抽你大嘴巴子啊?”

我瞪了眼苏伟康臭骂:“过了啊,别舔个大逼脸瞎说。”

苏伟康也觉得自己话说的有点过,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干笑:“我这不寻思气氛有点尴尬,幽默呢...”

孟胜乐一下子急眼了,指着苏伟康鼻子就骂:“你他妈有病是吧?不鸡八会开玩笑就别开,拿死人幽你爹篮子的默,真他妈缺心眼!”

“你再骂我爸一句试试!给你脸了!”苏伟康的脸色也刹那间变了,一胳膊扫开孟胜乐的手指头怼了一句。

“咋滴,你还要打我啊!”

“打你怎么地!”

俩人就跟斗鸡似得推搡在一块,我让开中间的空位,点燃一支烟,斜楞眼睛冷笑:“别干说不练,有能耐就整死对方,今天不躺下一个,你俩都是孬种!”

听到我的话,苏伟康和孟胜乐同时愣了一下,孟胜乐吐了口浊气,扭到旁边身子嘀咕:“不爱跟傻子一般见识。”

“我也不乐意搭理傻逼。”苏伟康也冷笑着吐了口唾沫。

再然后俩人就跟小屁孩似得,全都气呼呼的不搭理对方,我从边上瞅着一阵好笑,苏伟康就是个狗脸,跟谁都能说翻脸就翻脸,孟胜乐则这几天因为温婷家里的事儿,憔悴了很多,加上他本人也确实对温婷是真动了心思,所以一听谁编排老温家,火气立马就蹿了起来。

没多会儿,高盼盼从楼上下来,先是扫视一眼神色各异的我们仨,接着冲我温婉的询问:“王朗先生,合同书你们都阅读过没有?有什么不懂或者不满的地方嘛。”

程志远提供的这份劳务合同很正式,里面清清楚楚标注着薪酬、待遇,已经想换的一些福利,整体来说就跟正经单位招聘白领一模一样。

“挺好的,我们很满意。”我摇摇头,把三份已经签上我们名字的合同递还给她。

高盼盼描了一眼合同后,微笑着说:“既然满意,那我简单和各位说下你们需要履行的义务,除了合同书上标注的一些以外,你们可能还会做一些合同之外的工作,当然酬劳也肯定异常丰厚。”

“合同之外的工作具体指的是什么?”我皱了皱眉毛问道。

“我来回答吧。”这时候从二楼上走下来一个青年,青年大概三十出头,平头国字脸,棱角分明,带着一抹英气,穿件纯黑色的紧身体恤,个头和我差不多,不过身材却异常的魁梧,尤其是两条虬龙似得粗壮胳膊,和高高隆起的胸脯,充满了力量感。

“我叫高苍宇,也就是程总跟你提到的老高,暂时负责公司保安部。”青年朝我做出个邀请的手势,很礼貌的说:“程总告诉我,你们是来做内保的,所以工作性质肯定和正常保安不太一样,这点想必你们也了解。”

“嗯。”我点点脑袋。

走上二楼,一个跟健身房似得训练场跃入眼帘,各种训练器材行走行走,还有不少膀大腰圆的壮汉正在做健身,中间的地方,有一个小型的拳击台,两个赤裸着上半身的青年正在你来我往的互相攻击,拳拳到肉,绝对不掺水的那种。

高苍宇爽朗的笑着说:“所以合同外的具体工作,是归程总直接安排的,我暂时也无可奉告。”

“那我们平常主要干什么?”孟胜乐好奇的问了一句。

高苍宇踩在一台跑步机上面,慢慢跑动:“程总说你们一个礼拜后才正式入职,这几天就是熟悉一下环境,和同事接触一下,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在这里接受比较系统一些的训练,当然这些东西都是自愿的。”

“怎么训练?”苏伟康眨巴眼睛问,指了指不远处那些魔鬼筋肉人似得壮汉说:“就跟他们似得吗?”

“我们有专业的训练师,会根据不同的体质安排不同的训练科目。”高苍宇咧嘴笑了笑说:“这些,我妹妹刚才应该和各位都说过吧?”

“底下那妞是你妹妹啊?高哥哥。”苏伟康一下子来了兴趣,态度也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呵呵。”高苍宇豁牙笑了笑,朝着我道:“大概就是这点事情,如果你们感觉没问题的话,下个礼拜三就正式入职吧。”

“成,我回去再仔细琢磨琢磨。”我略微有点失落的点点脑袋,本来我以为程志远肯定把我安排在一个混子堆里,完事让我领着人直接上酒吧街收保护费,结果没想到他是真把我当成保安了。

倒不是说这儿的环境不好,只是跟我预想中初入有点大,如果不是为了傍上程志远这棵大树,我这个保安当的真的毫无意义。

高苍宇可能也看出来我心底的小九九,轻飘飘的笑道:“王先生对现在内保的定义恐怕还停留在八九十年代,那种拎着片刀,喊打喊杀的印象中,我告诉你,现在的内保不是你想的那样,除了要有足够的魄力和能耐以外,还必须有个足够强健的体魄,以及多元化的求生技能,我们保安部在海外的总公司那些前辈,不光拥有高超的格斗技巧,还会使用多种枪械,这些有机会你可以亲自过去看一眼。”

孟胜乐嗤之以鼻的撇撇嘴嘟囔:“不吹牛,我416和98K用的贼6,但是卵用没有,队友太坑,我几乎吃不到鸡。”

我瞪了眼孟胜乐,朝着高苍宇客套的抱拳道:“高哥,我们回去先研究研究,下个礼拜之前给您回话。”

“好的。”高苍宇也没继续多说什么。

临下楼时候,苏伟康又贱不拉几的凑到前台朝着里面的高盼盼吧唧嘴:“盼盼,你哥还缺不缺妹夫啊?”

“啊?”高盼盼刚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即马上意识到苏伟康是在撩她,小嘴微敲,朝着边上的垃圾桶:“呵,呸.”吐了口唾沫。

苏伟康脸色微微一尬,随即脸不红腿不抖的回头朝我们走过来,努努嘴道:“看见哥的魅力没有?美女瞅我都流口水。”

我和孟胜乐齐齐冲他竖起中指,走出房间,我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别墅,不得不说金太阳娱乐公司确实财大气粗,单单一个保安部就弄了套别墅,这要是别的核心部门,我都不敢想象,不过刚才那个姓高的属实有点吹牛逼的嫌疑,哈特么海外公司的都会玩枪,真拿我们当傻小子糊弄了。

正准备上车的时候,我和孟胜乐兜里手机同时响了,我的是齐叔打来的,他的是温婷打的,我俩对视一眼同时接了起来。

“叔,你醒了啊?”

“什么事啊婷婷?”

我电话里传来齐叔虚弱的咳嗽声:“抓紧时间来趟炼油厂,我给你铺了条康庄大道,速度快点,咳咳咳...”

本文来自词 笔 阁

294 人到万难需放胆

听到齐叔的话,我郁闷的心情刹那间变得明朗起来,这个社会撑到底玩的是什么?就是关系!齐叔也好,驼子也罢,为啥会矮孙马克半头,不就是因为人家的姐夫是谢谦,混的比他们硬嘛。

“听没听见我说话?”电话那边的齐叔咳嗽连连的催促。

我慌忙应承:“呃,我马上过去叔!”

我这边刚挂断电话,孟胜乐那头同时也揣起来手机。

“你那边啥事啊?”

“什么事情?”

我和孟胜乐异口同声的问向对方,孟胜乐舔了舔嘴皮讪笑:“婷婷那边马上要出殡了,希望咱们能帮忙找几辆排头的豪车,朗哥,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直性格内向,朋友圈里也没啥牛逼的好友”

我翻了翻白眼笑骂:“滚你大爷的,找不上车就直说,扯鸡毛的内向,大概需要几台车。”

孟胜乐挠了挠后脑勺说:“就是装个面子,毕竟是老人这辈子最后一次,希望走的时候风光一点,那个意思你懂不”

我大大方方的说:“明白,这样吧,你先回去,看看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车子的事儿,我帮忙想想辙,能联系上好车,我肯定不含糊,实在联系不上,就咱的吉利、比亚迪送人,让温婷也别挑理就OK。”

孟胜乐摸了摸鼻头干笑:“成,那你多费心吧,婷婷这辈子估计能用上我的就这一次,千万别让我下不来台。”

“净瞎说,不是还有她妈呐。”苏伟康极其不会唠嗑的接了一句。

我没好气的踹了苏伟康屁股一脚臭骂:“闭上你的大丧嘴,别逼着乐子跟你玩命。”

从金太阳的保安部门口分开以后,我们仨分头离去,他俩继续回温婷那边帮忙,我则开车直接赶回郊区的炼油厂。

后门外,我把车子刚挺好,一个穿着制服的小年轻问我找谁,说老实话弄的我稍微有点懵逼,主要习惯了六子的不闻不问,冷不丁有人阻拦,弄的我好笑跟个外人似的。

中特从门卫室里走出来,朝着那保安笑呵呵的介绍:“让他进来吧,以后认准这张脸,这是齐叔的亲侄子,王朗,搞不好以后你都得给他打工。”

保安顿了顿,随即马上朝我点头哈腰的打招呼:“呃,朗少好。”

我赶忙应承:“别介兄弟,咱别整旧社会那套,咱俩年龄差不多,喊我声王朗或者朗朗都可以。”

中特眨巴眼睛,似笑非笑的开腔:“呵呵,朗哥这是谦虚呐,刚刚齐叔都说了,你是他的接班人,往后我和傻逼六都得给你打工呢。”

看到中特的表情,我总觉得他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具体哪不同,又说不明白,我皱了皱眉头开口:“打我脸是不特哥?咱之间别弄那么复杂,你和六哥不管到啥时候我都得卑屈的喊声哥。”

中特清秀的眉梢微微挑动几下,随即朝我做出邀请的手势道:“能让朗哥高看一眼,我足以自傲了,咱俩也别打嘴官司了,齐叔搁里面等着你呢。”

看了眼皮笑肉不笑的中特,我把邪火竭力压下去,最终啥也没说,闷着脑袋走进门岗室。

门岗室里,齐叔靠在墙边,倚坐在脏兮兮的木板床上,手边放着几个牛皮纸的档案袋,脸色无比的蜡黄,那模样根本不像是大病初愈,反而感觉跟病入膏肓似的,穿条运动短裤,右腿上裹满了密密麻麻的纱布,有的纱布上海沾着殷红的血迹。

我忙不迭坐在他旁边询问:“叔,你感觉咋样了?”

“人老了,恢复肯定也慢,不用担心我。”齐叔龇牙一笑,咳嗽两声后,把牛皮纸档案袋递给我道:“这些东西是老温走之前整理出来的,攥在手里,不说能平步青云,起码可以让那些体制内的官吏高人一等,待会你把这个东西给了叶蛮子。”

“叶蛮子是谁呀?”我不解的问。

齐叔笑了笑说:“他儿子你肯定认识,叶乐天,你们之前不是还闹过别扭嘛,待会你找个合适的地方约出来叶乐天,完事把档案给他,他肯定明白这些东西的价值,温平倒了,没什么意外的话谢谦也蹦跶不了多久,再上位估计就是叶蛮子,跟他保持好关系,往后你的路要走的无比顺畅,懂啥意思不?”

“我再去给叶乐天他爹当脏手套?”我皱了皱眉毛问。

齐叔再次咳嗽两声,拿一块白手绢捂着嘴巴,声音干哑的说:“手套这逼玩意儿,用旧了肯定会丢,而且不是你相当就能当的,你得学会当伙伴,叶蛮子从市里混的年头也不短了,比你明白这里面的条条框框。”

“嗯。”我点点脑袋,静心听齐叔安排。

齐叔接着道:“档案一共是四份,先给他两位表忠心,等他给你确定个位置后,再拿出来一份当感激,剩下一份攥在手里当筹码,跟这帮混政圈的人打交道,你不一定要多聪明,但是千万不能傻,那个圈子吃人不吐骨头,你懂吧?”

我沉思半晌后点了点脑袋回应:“大概明白啥意思了。”

“具体运作,我不会帮你操心,能玩明白就玩,玩不明白出局。”齐叔掩着嘴角道:“路,我是帮你铺平了,能不能顺着路找到宝藏得靠你自己,郎朗,叔不可能陪着一辈子,不可能一鼻子都帮着你指正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我明白叔。”我使劲点了点脑袋。

齐叔深吸一口气,表情复杂的看向我道:“朗朗,我再教你两句经验,人到万难需放胆,事当两可要平心,放胆的事儿你已经干完了,剩下的就是平心,明白吗?”

“暂时还不懂。”我实话实说的回应。

半个小时后,我从炼油厂里出来,攥着齐叔为我将来打拼下来的四份档案,开车停在市区一家叫“龙城”的五星级宾馆门口,沉思半晌后拨通叙旧未曾联系的叶乐天的号码。

电话“嘟嘟嘟”连续响了好几声,电话那边的叶乐天都没有接电话的意思,看来他应该是不打算接我的电话,倒也无可厚非。

自打我跟孙马克正式闹掰以后,叶乐天直接人间蒸发,跟我再没联系过一回,我明白他是想明哲保身,对于他这么现实的交际方式,说实话,我自愧不如,反正如果事情摆到我身上,我绝逼做不到他这么绝情。

联系给叶乐天打了三四通电话,他都没有要接的意思,我琢磨几秒钟后拨通了驼子的手机号

半个小时后,我和驼子先一步在“龙城”宾馆的包间里碰头,偌大的房间里,就我们俩人。

我笑呵呵的问:“咋样啊驼哥,叶乐天给你面子没?”

“肯定来,内小子色魔转世,一听说我这边弄了几个九流小明星,哭着喊着让我给他留位置。”驼子拿一根牙签剃着牙齿,嘲讽的说:“朗朗,我有点没弄明白,你找这么个纨绔有啥意义?他爹再牛逼,不过是现任一把手的秘书,说句不好听的,谢谦吐口痰,他都得乖乖的舔干净。”

我冷不丁问道:“驼哥,你的关系搁市里是个什么级别?跟我说实话昂,我给你分享个好消息。”

驼子微微一愣,好半晌后开口道:“班子以外的四五把手吧,大事帮不了,小事儿没问题,但是绝对比叶乐天他爹讲究。”

我摸了摸鼻梁干笑说:“让他抓紧时间去巴结叶蛮子吧,用不了多久叶乐天他爹应该能上位。”

驼子满不在乎的嘟囔:“扯淡,秘书直接上位坐庄,这事儿不说没有,但真是凤毛麟角,老温虽然没了,可是还有谢谦,就算谢谦没了,他底下还有班子,这种好事轮不上区区一个秘书。”

“人得信邪,有时候往往就是那么邪门。”我龇牙笑了笑,这个时候包房门刚好被推开,叶乐天还拎着两个小青年一块走了进来,当看到我后,叶乐天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尴尬,嘬了口气道:“郎朗,刚才我手机没电了,寻思给你回个的,结果打不过去了,不能跟我急眼吧?”

“必须不能,咱是哥们嘛。”我笑呵呵的拍了拍他肩膀,朝着跟他同行的两个青年招呼:“几位大哥先做,我喊服务员来上菜”

295 盟友!

安排好服务员上菜后,我丫鬟似的分别替在座的每一位都斟满杯中酒。

完事,乐呵呵的捧起酒杯自我介绍:“除了叶子和驼哥以外,其他几位兄弟肯定是第一次见我,我叫王朗,无名无实,就是咱市里面众多小篮子里的其中一个,往后还请众位大哥多帮衬。”

“朗哥客气了,邯山区鸡场一枝花,我们都认识。”

“前两天还把马克的场子给砸了,现在都说朗哥是崇市新起来的一代。”

跟叶乐天一块来的几个小青年不知道是不会唠嗑,还是故意跟我扯篮子,夹枪带棒的朝我举起酒杯冷笑。

驼子“啪”的拍了下桌子,瞪着眼珠子厉喝:“不鸡八会说话就别说话,一个个咋那么膈应人呢?草特么得,跟谁赛脸呢!”

“驼哥,你看你..”叶乐天微微一愣,随即端起酒杯打圆场:“他们不懂事,你咋还跟着一块闹腾起来呢。”

“不是闹腾。”驼子虎着脸低喝:“都听清楚我的话昂,从今天开始,我驼子跟王朗,还有西北城的齐恒死绑在一块,谁要是感觉自己跟马克的关系足够硬,这会儿就可以给啊打电话,说我跟他宣战,操!”

叶乐天豁了豁嘴角没吱声,屋里其他几个小青年也全都嘻嘻哈哈的转移话题,这帮纨绔不是傻逼,驼子如果论实力,肯定是跟孙马克差一截,但如果真收拾他们,应该是不成问题,而且谁也不会因为酒桌上的几句气话去真得罪驼子这号大拿。

想通这一切后,我瞬间对驼子的情商佩服不已,啥叫会装逼?驼子这就属于真正的会装、敢装,一毛钱没花,不当落个忠肝义胆的好名声,还捍卫了自己崇市一霸的地位。

看气氛稍微有点沉闷,我笑呵呵的打圆场:“行了行了,喝酒吃菜,谁也别扯别的昂。”

其他人也自然乐得轻松,我们一帮本身毫无瓜葛的人,坐在一起边吃边唠,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

酒足饭饱后,驼子极其有眼力劲的打了个饱嗝,抽了抽自己裤腰带道:“郎朗,我家里有点事儿,就先撤了,饭钱我让人给你结了,别再去花冤枉钱,有啥事随时给哥的电话,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驼子这是摆明了替我涨脸,我肯定也不能真顺杆往上爬,赶忙抱拳作揖:“谢谢我亲哥,对了,驼哥,我叔让你待会给他打个电话,他想约你喝茶。”

我话里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今天这份面子我记住了,往后肯定不带亏他的。

“尽特么事儿。”驼子满意的咧开嘴角,看似骂咧,实则欢喜的,快步走出了包房。

等他走后,我端起酒杯,继续跟叶乐天碰杯:“来叶子,这杯我敬你,打我来市里以后,你一直没少帮我忙活。”

叶乐天抿了一小口酒,随即红着眼眶,稍微有点迷糊的摆摆手道:“朗朗,咱是哥们,哥们之间就不存在那么多勾心斗角,你说对不对?”

“没毛病。”我自然笑呵呵的应承。

叶乐天极为狡黠的揉了揉眼睛,正色看向我道:“所以有啥事你直接跟我唠,我是真不能喝了,继续喝下去指定五迷三道,酒桌上的话向来不作数,我不希望咱哥俩因为这点事儿弄的都不愉快,有什么想法你直接跟我说,OK不?”

我犹豫一下后,爽快的说:“行,那就不喝了,咱俩攀点真心话,关于老温的,你想不想听?”

“嗯?”叶乐天瞬间有点迷茫,咬着薄薄的嘴唇足足沉默能有两三分钟左右,才朝着包房里的其他几个青年摆摆手道:“大马,你带着哥几个先去博莱美开好房等我,今晚上费用全算我的。”

“妥了。”一个青年立马笑盈盈的起身,招呼上屋里的其他几个纨绔走出包间,屋里顿时只剩下我和叶乐天两个人,叶乐天替我倒上半杯酒,又给自己续上半杯,随即正经的望向我问:“郎朗,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先看看这玩意儿吧。”我从房间的小桌子里抽出来,提前藏好的档案袋,拿出来两份递给他,满脸堆笑的说:“我是个文盲,也不太懂这里面都写的什么玩意儿,反正我知道,这些东西是老温去北京开会前,在办公室里整理一宿的。”

叶乐天立马接过去档案,抽出来里面温平亲笔写下的一些企划书,眯着眼睛打量半晌,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严肃,差不多能有一个多小时后,叶乐天将两位资料全都看完,意犹未尽的问我:“朗朗,这东西不完整吧?”

我直接点头道:“肯定不完整呗,剩下的一部分我不得给自己谋点福利呐。”

“朗哥,多少钱能卖?”叶乐天的声音顿时压低,带着一抹恳求的呢喃:“这东西对我爸特别重要。”

我搓了搓脸上的油渍反问他:“如果想卖钱,你寻思我缺不缺买家?”

“那你..你是什么意思?”叶乐天有些迷惑的问我。

我照着齐叔先前教我的台词说:“交朋友,我需要个合作伙伴,你们家肯定也缺少一次崛起的机会,咱们合作,双赢!”

叶乐天盯着手边两份档案袋里的资料陷入沉思,好半晌后吐了口浊气道:“你希望,咱们通过什么方式交朋友。”

我笑嘻嘻的抓起酒瓶,想要替他斟满酒杯,叶乐天摆摆手,表情异常清醒的说:“朗朗,你今天找我肯定不是为了想喝酒,既然咱要谈事,那就最好都保持镇定,我酒量差不多到位了,继续喝,肯定迷糊,你得让我清醒着知道,今晚上都答应你什么了,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沉默几秒钟后,朝着他翘起大拇指道:“没毛病。”

以前我一直都觉得类似叶乐天这样的纨绔,基本上都属于裤裆和脑袋同步,一天天除了吃喝嫖赌,狗屁正事没有的选手,但透过今晚上的了解,我才发现,自己真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

叶乐天这号天生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非但不会比我这种泥腿子笨,反正要聪明狡诈许多,毕竟从小生长的环境,加上接触事务的不同,他们这类金主,其实不管是见识还是阅历都要领先普通老百姓家里的孩子一大截,至少我刚刚研究半天温平那几个档案袋里东西,啥都没看明白。

跟叶乐天闲扯几句后,我表情正常的说:“温平这次去北京开会之前说过,下一个上台的肯定是你爸,所以我希望自己有个保护伞,相信你们肯定也缺少一个愿意肝脑涂地的盟友,对吧?”

叶乐天沉吸一口气道:“郎朗,不是我看不起人哈,你年龄跟我不差多少,财力和市里面那些大老板更是相距甚远,别的不说,就是比驼子都不知道差多少倍,就凭手里整了几个小姐,你让我爸拿什么跟你合作?”

我昂着脑袋浅笑:“你爸上位之前,我想办法让王朗这个名字响彻崇市,你觉得可行不?既然是合作,肯定是双向的,我给你们好处的前提下,你得让我有份保障,类似你刚才看到的资料,我手里还有两份,至于怎么交换,还得看你们的意思。”

“比如说呢?”叶乐天微皱一下眉毛反问。

我拨拉两下脑袋道:“比如说,我有个兄弟叫大鹏,他现在住市第二看守所,早就判了,但是迟迟没办法办出来保外就医,我特别苦恼,真的叶子。”

叶乐天毫不犹豫的吱声:“待会我想办法帮你安排。”

我一点不拿他当外人的直接开口:“明天温婷她爸出殡,我需要几台有面子的车,拜托了昂。”

“这事儿..”叶乐天陷入迟疑:“朗朗不是车的问题,是角度的事儿,老温家和谢谦不对劲,这种时候,我如果帮着出车,不是显得我们好像跟谢谦站对立面嘛,而且据说老温好像也在京城被拘了,虽然正式文件还没下来,不过市里面的大拿几乎都知道了,现在崇市谢谦一家独大,你多理解一下。”

我抓起桌上的半杯酒,扬脖直接干进嘴里,拍了拍他肩膀说:“叶子,明早上我等你好消息,资料你拿走,当我这个朋友送的,回去跟你爸好好商量一下,孤儿寡母不容易,而且这是人生最后一程,积点阴德是好事”

296 雄狮VS土狼

十多分钟后,我和叶乐天谈完各取所需的沉重话题,继续把酒言欢,很快他就醉了,是不是真醉我不知道,反正说完正经事以后他都彻底眼神迷离,没过多一会儿,他借着尿遁出门,再也没回来。

我自顾自的满上半杯酒,笑盈盈的盯着桌面上几乎没夹几筷子的生猛海鲜,心情异常的平静,既没因为说服叶乐天达成盟友关系而感到骄傲,也没有因为驼子对我的态度感到自豪。

因为我知道,这一切全是齐叔替我布好的局,或者说这是他用自己几十年的诚诚恳恳为我换来的最后一道筹码,温平临走时候给他的四个档案袋,绝对是他沉浸官场多年的全部骨血。

这时候包房门被推开,驼子夹着手包走进来,先是朝里探了脑袋,随即乐呵呵的坐我旁边打招呼:“都走了啊?”

我打趣的撇撇嘴:“说的好像你没看见似的,咱俩再整两口?”

“喝不动了,胃穿孔,最近两年都得稍微消停点。”驼子摆摆手,掏出烟盒,递给我一支,自己点上一支,吸了口气说:“叶蛮子真要上位啊?”

我夹着烟卷,自顾自的抓起筷子,夹了一大口深海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摇头说:“说实话我不知道,齐叔教我这么做,我就这么做呗。”

驼子吐了口烟圈道:“刚才我仔细琢磨了半天,叶蛮子这个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市委大楼里混了小半辈子,前几年就听说他有机会到某个局去当一把手,不过他给推掉了,当时所有人都骂他傻缺,现在看来人家图的是块大饼。”

“呵呵。”我笑了笑没往下接话,倒不是我故作神秘,主要我对衙门里的事儿实在摸不清门道,来市里之前,我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我们家辖区的派出所一把手。

“贵人出生多风雨。”驼子使劲嘬了口烟嘴,扭头看向我笑道:“我现在咋越瞅你长得越像个贵人腻。”

“你当真的说,我当真的听。”我笑着端起酒杯道:“驼哥,拜托你点事儿,明儿老温出殡,需要点车充门脸,你也知道,我小篮子一个,哪认识什么豪车座驾。”

驼子毫不犹豫的伸出两根手指头,开口:“两台宾利,两辆道奇。”

“谢了。”我眉飞色舞的朝着驼子感激。

驼子揉了揉眼睛好奇的问:“老弟啊,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这回要拼了命的照顾已经倒台的温家?难道你也图他家手里的那间酒吧?”

我表情认真的回答:“我要说因为情谊,你肯定觉得我扯犊子,事实确实如此。”

驼子微微一愣,随即昂头大笑起来:“哈哈。”

他笑,我也跟着一块笑,谁也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往下深聊。

之所以选择帮助温家,确实如驼子所说,首先我确实觊觎他家手里的酒吧,起初我并没那么功利,只是单纯想帮一把温婷,但自从发现张星宇绞尽脑汁的想要得到温家的酒吧,才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其次就是既然我已经和孙马克宣战,那就必须得拿出来点态度。

他扮演着痛打丧家犬的角色,我伪装成救人与危难之中的形象,我俩在透过老温的这场丧事博弈,或者说看谁更加强势,他不希望老温的葬礼风风光光,我偏要搞的人尽皆知,我相信不止是驼子,市里不定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们看。

这场掰腕子,不管结局如何,孙马克其实都已经输了,因为他的对手是我,他是崇市赫赫有名的大拿,而我只是条名不经传的小虫,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几天前砸孙马克的场子,可能很多人都不认识我。

老温的这场葬礼说白了就是我在替自己造势的开始。

闲聊一会儿后,驼子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表,满脸堆笑的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看球赛了,今晚上有利物浦VS曼联,我押了不少宝在曼联身上。”

我眨眨眼睛也站了起来:“老哥还是个球迷啊?”

驼子插诨打科的搂住我肩膀说:“那当然,我除了是夏奇拉的球迷,我就是曼联的球迷,夏奇拉知道是谁不?就是唱威哇威哇内个。”

“威哇,威哇!”我手舞足蹈的跟着一块唱。

“不是一回事。”驼子搂着我,径直朝酒店外面走去,一路上不少服务员弯腰打招呼,驼子凑在我耳边低声道:“朗朗啊,我押了曼联一百万,它如果输了,往后我最多不看球,但我可把身家性命都押你身上了,你不能让我赔的血本无归吧?”

“肯定不能。”我重重点了点脑袋微笑道:“马克跟我斗,他是尽力而为,而我是拼尽全力,一头吃饱了的雄狮真不一定能抢得过一群前胸贴后背的土狼。”

没错,和孙马克比起来,我们现在就是一群饿的两眼发绿的土狼,他功成名就,要什么有什么,我们除了拳头,估计就剩下嘴里那口不屈的怨气。

驼子歪头盯着我沉寂半晌后,挤出一抹笑容拍拍我肩膀道:“不说了,明早上见。”

酒店楼下,驼子拽开一台白色奥迪的车门,朝我努努嘴道:“送你一程?”

我摆摆手婉言拒绝:“不用,我想自己走走,有利于身上的伤口愈合。”

“那明天早上见吧。”驼子也没坚持,直接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我则一个人顺着马路,漫无目的的往前挪动双腿。

在夜深人静时,人是极度感性的,一切感性的源头源于孤独。

不知不觉我来到市里已经两个多月了,这六十来天发生的事情比我前面十多年所有的经历加一块都要丰富,我看到了什么叫万人之上,也见证了什么是人走茶凉,从刚开始的粗心大意到现在步步为营,没人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走着走着,我不知不觉走回静姐店子附近的汽车站,站在空荡荡的车站门口,我想起来那天晚上,王影像个疯子似的连夜打车跑到市里找我,想起来刚租房子时候,她热的汗流浃背,却满脸幸福的依偎在我旁边说“等有钱了,我们也买台空调”,想起来她为了省钱,一个人蹲在出租房里偷偷吃着剩饭。

“唉..”我长叹一口气,心情极其压抑的昂着脑袋大吼:“我好累!我好累!”

不远处一栋房子里传来一个男人愤怒的咆哮:“累就赶紧死去,呼喊你麻痹..”

我较劲似的的继续嚎叫:“想死不敢死!”

那男人咬牙切齿的咒骂:“买耗子药,买敌敌畏,实在不行找个高楼蹦下来,别尼玛打搅我们睡觉!”

我像个精神病似的咧嘴笑了,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两口后,甩开烟蒂,拍拍身上的灰尘,继续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人之所以会痛苦,其实还是欲望在作祟,因为把自己看的太过重要,太在意自己的喜怒哀乐,事实上,你开心或者伤悲,并不会有人真的在意。

我寻思既然已经走到这附近了,干脆回静姐店里看看什么情况。

美容院像以往一样,卷帘门半拉,窗口荡着粉色的光,屋里几个穿着暴露的姑娘磕着瓜子,叽叽喳喳的聊天,见我进门,坐在沙发上的静姐迷惑的起身问:“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想姐姐了呗。”我口花花的打趣。

静姐脸上的表情特别奇怪,先是扭头朝墙角的地方看了一眼,接着像是驱赶我似的讪笑:“呃,事情都处理完了啊?咱店里没什么事儿,你不用操心,你该忙你的忙你的。”

“姐,你不对劲昂,是不是金屋藏貂了?”我眨巴眼睛坏笑。

静姐走到我面前,推着我往出走:“别开刷姐姐,楼上有客人,我怕你吓着客人,行了,咱店里真没事儿,你快忙你的去吧。”

这时候,打二楼的方向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静,怎么突然停水了啊?我摆弄半天也没摆弄明白。”

随即一阵“蹬蹬蹬”的下楼声,一个赤裸着上半身,就穿条大裤衩的精壮青年从楼上走下来,脑袋上还盯着一头白花花的洗发水泡沫,看清楚他的模样后,我微微一愣,他同样也呆住了,干涩的舔了舔嘴角打招呼:“巧了啊..”

297 先整老猪再治江君

我一眼不眨的盯着他使劲打量,好像要透过他的脸颊看清楚他的心脏。

他皱了皱眉头,也顾不上脑袋上的泡沫,径直在我胸口上推了一把低喝:“咋地,想干一架呐!”

我也愤恨的搡了他一下厉喝:“来呗,整的我好像怕你似的!”

静姐和店里的几个小姐赶忙凑过来拦架:“你俩这是干嘛的,以前关系那么好,到底因为点什么,非得闹的不死不休!”

“这事儿你别管。”他一手摆开静姐,瞪着眼珠子指向我挑衅:“王朗,你要是个爷们,就从门口等我五分钟。”

我粗鄙的吐了口唾沫,掉头就朝店门外面走:“操,等你十分钟也没问题,你看我今天能不能把你腿敲折就完了。”

静姐薅着他胳膊,急的都快哭了:“疯子、王朗,你俩别难为我了行不?”

我捏了捏鼻头冷笑:“没事儿,我俩的私人恩怨,你们谁也别管。”

站在店子外的丁字路口,我点燃一支烟,静静的等待,没错,刚刚那家伙正是消失多日的李俊峰,所有人都以为我俩翻脸了,也只是我们知道,彼此间始终藕断丝连。

约莫七八分钟左右,李俊峰气呼呼的走出来,仍旧光着膀子,肩膀上搭着件T恤,大裤衩、人字拖,他先是回头看了眼杵在店门口的静姐他们,接着一脚踹在我身上,昂头就骂:“草泥马!”

“去尼玛得。”我愤恨的爬起来,照着他就扑了上去。

我俩你来我往的互相攻击对方,很快就从路口转移到车站,确定身后没什么人看到以后,李俊峰松开掐着我脖颈的手,甩了甩手腕嘟囔:“不打了,你狗日的下狠手,扣眼珠、抓裤裆,啥脏招都使。”

我捂着脑袋,白了他一眼臭骂:“说的好像你有所保留似的,把老子脑袋上刚愈合的伤口又给抻开了。”

李俊峰吸了口气,左右瞄了几眼后,摆手道:“走吧,这块也不安全,咱俩进车站里聊去。”

我和他顺着车站外墙的铁栅栏翻过去,完事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坐下,李俊峰丢给我一支烟,眨巴两下眼睛问:“你几天没回店里了?找你一回真特么难,老子今天都来店里晃悠四五趟了。”

我叼着烟卷,懒散的回答:“老温家办白事,我又去金太阳应聘保安,反正罗里吧嗦一大堆事儿,你最近干嘛呢,我怎么一直没见过你。”

前两次,我们去酒吧街砸孙马克场子的时候,我都没见过李俊峰,我曾经还一度以为李俊峰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暗中给他拨过几次电话,始终没人接听。

“别特么提了,点背到不行。”李俊峰吐了口烟圈苦笑:“先是给张星宇当了几天司机,然后又特么给江君干了两天马仔,上个礼拜孙马克让我带着七八个人在南郊垃圾场那块租了间房子进货,钻了四五天,下午我才回来。”

“进什么货?”我好奇的问。

“你说能是什么货,各种软毒、嗨药,啥品种的都有,反正整了一皮箱。”李俊峰没好气的吐了口唾沫,指了指自己后脊梁问我:“你看纹的咋样?”

借着不远处羸弱的灯光,我细细观察他的后背,他不算特别宽的脊梁板上纹着一尊奇怪的佛像,佛像的左边脸慈眉善目,右半边狰狞可怖,左手握着一串佛珠,右手攥着一把滴血的尖刀,屁股底下也不是祥莲,而是一大堆骷髅头。

我伸手摸了摸还有一条条淤痕,显然是刚刚纹上去没多久的,不由皱着眉头问:“你这纹的啥玩意儿啊?”

“恶面佛,左脸欺人,右脸杀生!”李俊峰咬着烟嘴浅笑:“就跟我现在的状态差不多,对了,你知道是谁跟我交易的不?说出来你肯定不会信。”

我迷惑的问:“谁呀?”

李俊峰将烟头捻灭,压低声音道:“陆国康,他亲自跟我们交易的,当时看到我的时候,他吓了一跳,我也特么吓坏了,以前跟着侯瘸子的时候,我只是听说他整这玩意儿,但没想到竟是真的,而且干的这么大,孙马克都是从他手里进货。”

“嗯。”我倒是表现的没有太过惊愕,老早以前我就从临县大案队的头头冉光曙口中得知陆国康的事儿。

想着想着,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朝着他低声问道:“不对啊疯子,这么重要的事儿孙马克为啥会放心让你带队呢?你这阵子是不是干什么事情了?”

李俊峰的表情微微一尬,极其不自然的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干笑:“啥也没干,你别疑神疑鬼的,本来这事儿他是想让江君、老猪干的,结果当天你恰巧去酒吧街砸场,他怕这俩人被警察盯上,张星宇不碰这些玩意儿,方世豪身上背着人命案,不适合多露面,最后只能让我去。”

“疯子,你看我缺心眼不?”我盯盯的瞪着他的眼睛问:“能不能跟我撂句真话?”

跟我对视几秒钟后,李俊峰马上转移视线,抓了抓后脑勺,低头沉思了足足能有七八分钟,才声音沙哑的说:“我杀人了..”

“啥!”我蹭的一下站起来。

“我杀人了。”李俊峰微微提高一点嗓门道:“刚跟着江君那两天,他手底下有个逼养的总找我麻烦,我俩吵吵了几回,后来江君发现那小子做酒吧假账偷钱,我抓着机会把他给干死了,孙马克当时正好也在现场。”

我瞬间急眼了,一巴掌狠狠推在他身上咒骂:“操,你脑子有病吧!”

李俊峰颓废的摸了摸脑门苦笑:“我当时只是想当着孙马克的面前表现一把,扎那小子两刀,谁知道狗日的生命太脆弱,反正在他们看来,我现在是彻底跟他们绑在一条船上了。”

我揪住他胳膊道:“不行,你不能再跟着孙马克继续混了,不然早晚陷进去,跟我走,我让齐叔想办法送你去外地,这事儿如果查出来,谁也保不住你。”

李俊峰木头桩似的杵在原地没动弹,声音很小的呢喃:“跑路我就真完了,那天晚上的所有事情都被江君给拍下来了,他的目的就是逼着我给他们卖命。”

听到李俊峰的话,我愣住了,好半晌后,重重搡了他一把,心急如焚的咒骂:“你他妈得..”

李俊峰拍了拍我肩膀微笑道:“朗朗,这事儿是坏事也是好事,虽然我被那帮篮子扼住了喉咙,但他们现在也特别信我,别的不说,就说我们从陆国康手里买下来的那批货,现在就是我和另外几个小子负责呢,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进入他们的核心圈。”

“你都这样了,就算进核心圈,还有鸡毛用!”我红着眼睛,气的跺了跺脚。

李俊峰吸了吸鼻子,追着我胳膊重新坐下,声音很小的说:“咋没用,今晚上我找你就是想商量一下,怎么把老猪给阴死。”

“什么意思?”我侧头望向他。

李俊峰贴到我耳边说:“孙马克明令禁止手下的人谁也不许玩这玩意儿,但是老猪有个相好的,瘾特别大,今天他给我打三四回电话了,意思就是想透过我弄点下脚料,二三百万的货,丢一丁点谁也不会查,但如果全没了,你猜马克能不能疯?咱们可以从这上头做点文章,还可以帮着社会洋往前蹿上一大步。”

“你继续说。”我抹了一把脸颊点头道。

李俊峰眼中闪着寒芒狞笑:“后天我约老猪到我们放货的地方谈谈,然后我提前闪人,完事给孙马克打电话,就说老猪把警察给招来了,你让社会洋想办法跟上老猪,到时候老猪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一定记住,要让社会洋一个人,以老猪的性格绝对会殊死反抗,他贩药是重罪,袭警更是罪加一等,等狗日的山穷水尽,死活还不是任由咱们拿捏嘛。”

我紧锁眉头摇了摇脑袋道:“有点危险,如果孙马克起疑心,你事儿就大了。”

“生死有命!”李俊峰咬着嘴皮狞笑:“你这一身伤不就是老猪带头弄出来的嘛,先整他,下一个就治江君,整的好像你混单,没特么兄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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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 爱情啊爱情

这天晚上,我和李俊峰在车站里聊了很久,不知道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或者我们两人都变了,一晚上我俩吵了不下五次,而且回回都是面红耳赤,差点打起来。

临分手时候,我拽着他的胳膊,诚心实意的开腔:“疯子,你现在满眼戾气,瞅谁都像是杀父仇人,这样下去,真的容易出事!”

李俊峰沉默好半晌后,苦笑着指了指自己后脊梁的纹身图,随即套起来衣裳先我一步翻出车站,然后快步朝街口走去。

我杵在原地盯盯的目视他走远,起初我还以为他是想告诉我,他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直至很久之后我才理解他这天晚上指后背纹身的意思,他是想告诉我,他的恶连佛都度不了。

分手以后,我握在原地又抽了一支烟,这才拍拍屁股上的尘土,爬出车站,打了台出租车赶往温婷住的“金品小区”,不管怎么说明天她爸要出殡,今晚上不露面确实不太合适。

来到小区里,吹拉弹唱的班子已经消停,帐篷搭建的灵堂外,堆满了纸人纸马,还有不少花圈,孟胜乐、苏伟康和刘洋正蹲在门口说话,见我出现,哥仨立马围了过来。

“身上伤好点没有?中特说你没去他那换药啊?”孟胜乐瞪着腥红的眼珠子望向我问。

看的出来他这两天绝对也没睡好,眼珠子里遍布血丝,头发油漉漉的,眼角还夹杂着小米大小的眼屎,说话声音又干又哑,我皱了皱眉头问:“我的伤不碍事,夏天恢复快,你这是几天没睡了?俩眼熬得跟什么似的。”

苏伟康翻了翻白眼嘀咕:“婷婷几天没合眼,他就跟着陪了几天的膀子,下午咱应聘完,我让他睡会儿去,这傻犊子说啥要陪在婷婷身边,这会儿人家娘俩睡着了,他又瞪着傻眼失眠了。”

我挺无语的拍了拍他肩膀说:“兄弟,搞个对象不至于把命都搭进去,身体是咱自己的,去车里眯一会儿吧。”

孟胜乐夹着烟卷,叹了口大气:“睡不着,心情烦躁,跟来大姨夫似的烦。”

“因为点啥事啊?”我好奇的蹲在他们旁边问。

刘洋好笑的摇摇头说:“心里不平衡呗,下午婷婷一个同学也不知道是邻居过来,小伙长得挺帅的,跟个韩国明星似的,婷婷跟人说话的态度稍微有点热情,这就成他心病喽。”

孟胜乐很上火的摸了摸嘴边泛起的火疖子嘟囔:“朗哥,你说我以前也不是没搞过对象,咱身边从来不缺女孩子追,为啥这回就跟神经病似的,那么认真呢,不跟你们扒瞎,看着温婷哭,我心会跟着一块疼,看见她笑,我嘴角也会跟着不由自主的一起翘。”

我顿了顿,莫名想起了王影,思索几秒钟后说:“走心和走肾的差别,真心喜欢一个人,总会患得患失,没得到的时候想拥有,拥有以后怕失去,失去之后怕回忆,反正就甭管怎么做,心里都不会得劲儿。”

孟胜乐胡乱抓了一把头发呢喃:“操,你别说还真是这样,我现在只要一看见男的跟温婷说话就烦,而且是咬牙切齿的那种烦,麻痹得,爱情啊爱情,关键我还没胆子跟人表白,你说操蛋不操蛋。”

“爱情啊爱情...”我同样感慨的长舒一口气。

爱情实在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谁都能拥有,谁也都能抛弃,你越珍惜,在对方眼里却反感,你抓的越紧,往往越容易破碎,恋爱中的男女渴望被束缚,却又总是向往自由。

我们哥几个正感春悲秋的时候,江静雅猛地从灵堂里走出来,瞪着一对大眼睛走到我旁边轻问:“王朗,你没事吧?听刘洋说,你被人打了,要不要紧啊?”

我仰头看着她笑了笑说:“皮糙肉厚,专业抗揍。”

这两天看来没睡好的不单单是孟胜乐,江静雅估计也没怎么合眼,本来挺灵动的一双大眼眸变得黯淡无光,皮肤好似也嘈杂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她身上那股子气质变了,不再像以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来温婷家经历了一次大劫,也让这个同样家室优越的姑娘成熟了不少。

走到我旁边,江静雅的嗓门微微提高:“呀,你脑袋上这么多小伤口?”

“天气太热,我特意找人开了两个洞,方便透气。”我仍旧满脸堆笑的摆摆手,然后问她:“你怎么不睡会呢?这几天都没回过家吧?”

“回去换了一次衣裳,你难道没发现吗?”江静雅指了指自己身上淡白色的连衣裙撇嘴说:“难怪刘洋和苏伟康都说你这个人特别粗心大意,这么明显的改变都看不到。”

“...”我无语的摸了摸脑门打趣:“姐姐,你知道我一天多忙不,我得忙着挨揍,还得忙着揍人,抽空还得去趟派出所,我们自己还有点生意,哪有那么多精力去观察这些。”

“好啦好啦,跟你开玩笑的,不至于那么较真。”江静雅也不嫌埋汰,两手扶着裙尾坐到我旁边,轻叹一口气说:“明天温叔叔就要入土了,这几天真的特别谢谢你们。”

“喏,谢你们呢,表示一下呗。”我扭头朝哥仨努努嘴。

“我渴了,喝点水去。”孟胜乐直接站了起来,同时拽了拽苏伟康眨巴眼睛道:“一块呗大康哥。”

苏伟康不耐烦的摆开孟胜乐的薅拽撇嘴:“拽我干啥,我又不渴。”

孟胜乐踢了苏伟康一脚臭骂,随即掉头就跑:“就你这个呆逼样,要是能追到高盼盼,我给你洗三月裤衩子。”

“诶卧槽,动手是吧!”苏伟康立马跟弹簧似的蹦起来,大步流星的朝孟胜乐撵了出去。

“你俩先聊着哈,我进去看看灵堂的香烛。”刘洋拍拍手,故意朝我贱兮兮的龇牙一笑。

不多会儿人都走完了,就剩下我和江静雅俩人。

我看了眼她,她也看了看我,谁也没吱声,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那个..”

“王朗!”

沉默几秒钟后,我和她又同时望向对方,异口同声的开口。

“你先说吧。”江静雅轻轻挽起脸前的秀发,朝我轻柔的一笑。

我抓了抓后脑勺,臊红着脸说:“也没啥说的,就是想问问你,婷婷家在酒吧街是不是一间夜店?”

江静雅思索几秒钟后点头道:“准确的说是一间半,有一间在婷婷她妈的名下,还有一间是他家和别人合开的,不过合伙的那个人常年在美国,很少去打理这些事情,具体的运作什么也都是婷婷她妈在安排,每年只需要固定把分红给人打过去就可以。”

“婷婷她妈还是个女强人啊?”我诧异的张大嘴巴。

江静雅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小脑袋说:“当然不是呀,这些东西有专业的团队在管理,酒吧是婷婷他爸和大伯透过关系买下来的,但是公职人员是不允许做生意的,所以只能落在她妈的名下,不过最近两间酒吧都歇业了,那些管理团队听说东家出事以后,集体辞职,唉...墙倒众人推。”

我停顿几秒钟,没再继续聊这个话题,有些东西适可而止就好,表现的太过功利,非但起不到任何效果,很有可能引起人反感,我笑了笑问:“你家呢?一直都不知道你家是做什么的。”

江静雅犹豫几秒钟后回答:“我们家是做洗衣粉生意的,不过不在崇市,在石市那边干,我爸和婷婷她爸是大学同学,我和婷婷过去也在一起读书,一来二去就玩到了一起,我喜欢崇市的氛围,所以护校毕业以后就没回石市。”

“哇,纯种土豪啊?”我夸张的张大嘴巴。

江静雅撅着小嘴,稍微有点不高兴的说:“别这么喊我,我特别讨要土豪这个词,而且我们也只能算小富,真正有钱的那些人重来不会让人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具体是干什么的。”

正说话的时候,灵堂里又传来“嘤嘤”的痛哭声,江静雅叹了口气说:“我进去陪陪婷婷和阿姨,你先呆着哈。”

我点点脑袋,目视江静雅走进灵堂口,点燃一支烟,捏住下巴颏陷入了沉思当中,琢磨着应该怎么跟温婷她妈提及酒吧的事儿,实事求是的讲,我确实有心思染指酒吧街,但让我一次性拿出承包一间酒吧的钱,我就算把俩肾都卖掉也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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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 今天你偷懒了

一夜的时间转瞬即逝,我们哥几个从车里凑合了半宿。

我这几天是真累坏了,屁股刚贴着座椅,几秒钟后就打起了呼噜,孟胜乐心眼小,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又跑进灵堂里,冲温婷嘘寒问暖去了。

清早五点多的时候,嘈杂的唱班就开始闹腾起来。

大城市是什么情况我不太了解,但在我们这种小地方,对“身后事”特别讲究,几点开丧,几点起火做饭,戏班几点开始吹拉弹唱,都会有专门的阴阳师父帮着掐算。

听到外面闹腾起来,我打了个哈欠,脑袋迟钝的蹦下车,帮着一块张罗起来,等到六点多的时候,卢波波、大涛和小涛带着几件干净的白衬衫、黑裤子督促我们几个换下来。

正换衣服的过程中,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直接接了起来:“喂,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清脆的男声:“王朗是吧?我是天哥的朋友,他说你这儿有白事,需要车,我们车已经过来了,是直接开进小区,还是在门外待命?”

“稍等下哥们。”我捧着手机大步流星的朝小区门外跑去。

小区门口,七八台黑色“奥迪A6”停成一行,其中一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青年倚在车边,一手端着手机,一手朝我招了招。

看到叶乐天居然只找了几辆A6,说老实话我心里头有点不乐意,如果是为了找这种档次的车,我完全可以直接去租车公司,没必要还大费周章的拜托他帮忙。

见我表情可能不太对劲,那青年赶忙介绍:“我叫小齐,是劳动局局长的司机,我们局长今天有个会议,没办法赶过来,特意委托我送上他对温检察长的沉重哀悼,这车是我们局长的座驾,你别嫌弃,后面那台车是地税局王局的座驾,再往后是组织部李科长的...”

随着他的介绍,我紧锁的眉头这才慢慢的舒展,暗道得亏压住了火气没直接撵这些人回去,不然我可真是一下子得罪了一大票衙门里的官老爷,同时也不禁感叹叶家父子办事讲究。

我眉飞色舞的朝着小伙感激道:“辛苦了齐哥,事后咱们一块好好吃顿饭哈。”

小伙很会来事的直接把功劳都推到叶乐天的身上:“不存在这些事儿,都是叶哥的朋友。”

我和他正研究待会要不要往车反光镜上挂白花的时候,两台白色宾利,两辆黑色的道奇排成一列长龙缓缓停到小区门口,接着驼子和齐叔一块从车里跳了下来,齐叔还特意拄着一根拐杖。

“等会聊哈齐哥。”我拍了拍小伙肩膀,快步跑过去打招呼:“叔、驼哥,叔你这腿脚不方便,真没必要跑过来。”

“最后一程了,我替他哥送送他。”齐叔咳嗽两声,面视小区里的灵堂低声说:“我和温安交情也不浅,走吧,给他上柱香去。”

话音刚落下,四五辆扎眼的大红色的宝马Z4,后面跟着两辆金杯车,故意踩着油门“轰轰”堵在了小区门口,紧跟着老猪、张星宇带着十多个小青年,叼着烟从车里走了下来。

下车以后,老猪先是朝小齐带着的那帮“政府车队”瞟了一眼,随即恶狠狠的吐了口黏痰,接着昂着脑袋注视齐叔,粗声粗气的冷笑:“哟,这不齐哥嘛,咋地?听说我们克哥今天乔迁新居,也特意过来道喜啊?”

一看外面有动静,苏伟康、孟胜乐、卢波波快步朝小区里跑了出来。

齐叔刚要开口,我挡在他前面笑呵呵的说:“叔,你啥辈分儿,他啥辈分儿,跟这么个篮子对胡,你不嫌埋汰啊?你该上香上香,我跟他唠!”

齐叔皱了皱眉头,什么话都没说,和驼子一块朝小区里面走去。

待齐叔走进灵堂,我才转过来脑袋,冲着老猪努努嘴调侃:“你刚才说孙马克搬房子啊?整这一出,我还寻思他爹又给他娶个新妈呢。”

“哈哈哈..”我们哥几个全都故意大笑起来。

老猪脸红脖子粗的刚要骂街,张星宇拿胳膊捅了他一下,清清嗓子满脸堆笑的望向我道:“朗哥,咱们各取所需,属实没必要从这儿拌这些无用的嘴,你看这样行不?待会你动员一下温叔的遗孀,把酒吧的经营权卖给我们,不管她提多少价,我们都可以不带还价的,完事你们继续办丧事,我们扭头走人,总红过大家吵吵闹闹吧。”

“想都别想,这事儿没鸡八任何商量。”孟胜乐鼓着眼珠子低骂一句。

“信不信我撕烂你的逼嘴!”老猪向前一步,蛮横的咆哮。

“吹牛逼呢死胖子!”苏伟康棱着眼珠子咒骂:“来,你碰我乐哥一指头试试!”

“你跟我说话呢小孩儿?”老猪提了口气就要往苏伟康面前走。

“说你咋地!”苏伟康是啥脾气,惹急眼了指着钱龙骂“草泥马”的主,能被他吓到,直接从兜里掏出螺丝刀指向老猪厉喝:“喜欢红色是吧?今天我让你好好见见红!”

“去尼玛得!”老猪抬腿就往苏伟康身上踹了一脚,后者灵巧的避开,顺势照着老猪踢过去的腿,抬手就是一改锥扎了上去,老猪想往回抽腿,还是慢了半拍,被改锥划了一下,裤腿裂出来个大口子,老猪吃痛的闷哼一声,跟着他的那帮小青年顷刻间就朝苏伟康扑了过去。

“干尼玛啥,滚一边去!”我一把薅住一个小子的领口,蛮横的将他推开。

“草泥马得!”

“磕他!”

孟胜乐、卢波波也慌忙堵了上来,几秒钟后大涛、小涛和刘洋一人抄起一根扁担就奔了出来,我们两伙人顿时在小区门口推搡起来。

看得出来,老猪这帮人今天不是来干架的,就是单纯为了恶心人,手里没拿任何武器,跟我们之间也只是很轻微的身体接触,甚至于,我们动手,他们都不带还手的。

踹躺下一个家伙后,我皱了皱眉头喝停哥几个,如果是老猪带队我还不会琢磨那么多,可看到张星宇我就打心里哆嗦,没办法,这家伙阴损的性格已经深入我脑海。

“怎么不打了啊?”老猪两手抱在胸前,得意洋洋的狞笑:“今天我们站着不动让你们打,有能耐最好打出俩重伤,把你们这帮小逼崽子都抓进去,我看谁给老温家主持丧事。”

“你嘴真特么碎!”张星宇极其厌恶的瞪了老猪一眼,随即看向我微笑道:“朗哥,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跟我们斗,你真差点火候,我一个电话可以让小区门口堵满人,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抬着温安的棺材出来,你信不?”

“至于这么欺负人不?给自己积点德不好吗?”我无力的反问他。

“呵呵。”张星宇扬脖笑了笑,直接钻进旁边的宝马车里。

老猪跟条狗似的,吐着舌头贱笑:“王朗,不夸张的告诉你,今天酒吧合同我们拿不到手,温安的尸体肯定出不来小区。”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两伙人就在小区门口僵持起来,眼瞅着出殡的时间越来越近,张星宇手底下的马仔反而越聚越多,抬棺材的队伍彻底被堵死在门口,根本出不来,我急的抓耳挠腮,不止是我,齐叔、驼子也同样无计可施,我们将近百十来人盯着炎炎烈日继续互相僵持。

又过去十多分钟左右,门口的小混混堵了不下四五十人,最终身披一身白色麻服的温婷她妈抱着温安的相片走了出来,抽泣的冲着Z4车哽咽:“酒吧我卖了,求求你们让开道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挺大个逼岁数,怎么一点人事不懂呢?”这个时候街口的方向突然出来一阵冷漠的声音,紧跟着一个上身穿件脏兮兮跨栏背心,手里拎着个液化气罐子的身影,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黑哥!”我一下子看清楚来人的模样,惊喜的叫出声来。

“小兔崽子,今早上你偷懒了,我先给你记本上!”黑哥瞟了我一眼,将手里的煤气罐“咚”一下放在地上,朝着围聚在周围的小混混轻飘飘的说:“谁主事的?来,我给你时间继续喊人,有多少喊多少,少了五百号,我都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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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 极尽哀荣

面对黑哥的士气如虹的低言轻语,堵在小区门口,人山人海的混混们稍微有点懵逼,甚至于不少人根本都没听见他说的什么。

黑哥拎着煤气罐站在我们两伙人中间的空当,笑呵呵的点燃一支烟,扭头看向我问:“出殡时间是几点?”

“还有半个钟头。”温婷她妈抢在我前面开口。

“牟得问题,给他们二十分钟时间拢人。”黑哥操着川普话,从容的点燃一支烟,坐在煤气罐上面咧嘴笑道。

“哥们,哪条道上?我好像没在市里见过你。”站在最前面的老猪,眼神迷惑的扫视黑哥,不知道是天气炎热还是怎么得,长得跟人熊似的他,竟然满脸全是汗水。

黑哥眉头轻佻,声音略微发尖的狞笑:“你主事是吧?来,还有十几分钟喊人,能喊多少喊多少,让我感受一把崇市这边社会人的澎湃。”

“你想怎么玩?”这时候张星宇从旁边的宝马Z4里钻出来,脸上挂笑,眼神却异常冰冷的盯着黑哥轻问。

“小兔崽子,让送葬队伍往后撤十米。”黑哥扭头朝我努努嘴,随即直接起身,虽然不知道黑哥具体是咋打算的,但我还是依照他的吩咐,示意抬棺队伍往后退了能有十来米。

看我们退远后,黑哥右手“嘶..”的一声拧开煤气罐的阀门,左手还夹着半截香烟,盯着张星宇笑呵呵的反问:“这么玩,你看行吗?”

“卧槽!”

“这逼有病..”

“快往后退!”

堵在门口的一大堆马仔杂乱的朝四周扩散,此时门口聚集了不下四五十号他们的人,后面很多人弄不清前头是什么情况,还一个劲抻着脑袋杀挤,前面的人巴不得马上逃走,人挨人,人挤人,不少人被挤倒,根本来不及爬起来,就被同伴给踩踏到身上,顷刻间咒骂声、喊叫声响成一片,场面有点失控。

黑哥脸上表情不变,声音洪亮的扬脖大笑:“就这个队形,属实让我有点失望。”

“狗东西,玩阴的是吧!”长得跟头黑狗熊似的老猪咬牙切齿的骂叫,边骂边拨拉开前面无序乱窜的小弟,抡起自己硕大的拳头就往黑哥的脸上盖。

黑哥轻蔑的一笑,将烟头朝着老猪脸上弹去,老猪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就是这么一个瞬间,黑哥已经逼到老猪的身前,比老猪矮半个脑袋的黑哥,一记肘击,利索的捶在老猪的胸口,饶是人高马大的老猪被砸的往后硬生生倒退两步。

没等他站稳身子,黑哥左手又一把握住老猪的右手手腕,朝着反方向一扭,然后又拽到自己的跟前,膝盖绷曲,狠狠的磕在老猪下体上,老猪疼的“嗷!”惨嚎一声,不控控制的半蹲下身子,接着就看到黑哥抬起右手,拳头就跟开挂似的照着老猪面门“噗,噗”连续几个直拳。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老猪鼻孔、嘴角开始往出蹿血,跟头受伤的野兽似的咆哮连连,可就是挣脱不开黑哥的拉拽,他挣扎的越厉害,黑哥的拳头怼在他脸上就越迅速,眨巴眼的功夫,老猪彻底失去了抵抗,好像被打懵了。

黑哥硬拽着老猪回到煤气罐旁边,右手停止攻击,从裤兜里掏出个打火机放在煤气罐阀门旁边,龇牙冷笑:“刚才我是不是从正面揍趴下你的?不算玩阴招吧?”

老猪脸上糊满鲜血,仍旧嘴犟鼻子硬的咒骂:“你算个鸡八..”

“确实,我啥也不是。”黑哥也不生气,把打火机递到老猪面前努努嘴道:“你要是真有魄力,来点着火,咱俩人抱一起升空,敢不敢!”

说罢话,黑哥将煤气罐的阀门拧到最大,“嘶嘶..”的跑气声令人心悸,连杵在十多米开外的我们都能清晰的听到,更不用说身处咫尺的老猪,而那帮混混此时基本上已经全都蹿到了对面的街道上站着。

老猪的脸色顿时变了,咬着嘴唇没有作声。

黑哥弯腰俯视老猪,昂着脑袋轻笑:“玩吗?”

老猪涨红着脸,舔了舔嘴角没有作声。

“啪!”

黑哥攥着打火机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抽在老猪的大脸上,提高嗓门兽吼:“敢不敢跟我玩?”

老猪嘴角的肌肉抽搐两下,低声呢喃:“不敢。”

“你敢跟我玩吗?”黑哥又抬头看向同样随着人群躲到街对面的张星宇厉喝。

张星宇站在原地迟疑几秒钟后,朝着旁边马仔摆摆手,随即钻进车里,而那帮马仔顷刻间化作鸟兽散去,五分钟不到逃的干干净净,连被黑哥钳制住的老猪都不管了。

黑哥松开老猪的手腕,抬腿一脚踹在老猪脸上,语气平静的说:“记住我的话,甭管你是谁,在我这儿就一次机会,今天我放你滚蛋,再特么出来碍我眼,我让你余生都在病床上忏悔度过。”

老猪坐在地上,仰着箩筐似的大脑袋,声音很小的问:“给个名号吧大哥,让我知道今天折谁手里了。”

“咱俩等级不对位,你不配知道。”黑哥关上煤气罐阀门,回头朝我们轻喝一嗓子:“不赶紧出殡,还琢磨什么呢?”

“走走走,出殡!”我如梦初醒一般朝着身后的送葬队赶忙摆手招呼。

黑哥真心震撼到我了,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他很强,但打死也没想到他竟然强的如此离谱,并不是说他的功夫多了得,而是身上的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一个人挡在黑压压的人群前面,却宛如出蛟龙出海,又似猛虎下山。

打发走那帮小马仔,黑哥拎着煤气罐走到路旁边,将主干道让开,朝着我们挥了挥手臂。

悲锵的唢呐声划破长空,温婷母女俩捧着温安的黑白照片,走在人群最前面,四个魁梧的抬棺人紧随其后,驼子搀着齐叔一瘸一拐走在后面,几个雇来“哭丧”的中年妇女边嚎啕大哭,边往空中挥洒着黄纸白钱,我们一伙既不算亲朋也不是挚友的小青年吊在最后面。

路过黑哥旁边的时候,苏伟康满脸崇拜的小声问:“哥,你真猛!刚才打的是军体拳还是五步拳?”

黑哥咧嘴笑道:“呵呵,黑拳里常用的反关节技,你感兴趣的话,回头咱们可以探讨一下。”

“好嘞,晚上我就找您。”苏伟康立马狂点两下脑袋。

我也赶忙从边上捧臭脚:“黑哥牛逼!”

“少拍马屁!”黑哥瞟了我一眼,语速很快的说:“你欠我二十里慢跑,一千个深蹲,还有一百俯卧撑,今天十二点前必须还清楚。”

“呃..”我苦涩的咽了口唾沫,差点没掉出眼泪。

我没当过兵,也不知道新兵入伍需要什么考验,但透过一天的拉练,我属实对他的方式有点恐惧,这丫完全不拿我当病人看,稍有不适,马上拳脚相加。

我挪揄的讪笑:“哥,你不说你不会强迫我嘛。”

黑哥理直气壮的叼着烟卷轻笑:“我没强迫你啊,只是强迫我自己,要么你别求我学,既然求了,最起码有点起色。”

“朗哥,上车了。”走在前面的孟胜乐朝我喊了一嗓子。

我赶忙转移话题:“哥,你一块去呗?”

黑哥没好气的摆摆手嘟囔:“又不是去吃酒席,我去干嘛,刚才已经够显眼了。”

生怕他又跟我提训练的事儿,我丢下一句:“行,晚上我给你带好吃的哈。”然后拔腿就跑。

去的路上,我和齐叔、驼子坐在一台车里,对于黑哥的来历,齐叔并没有多问,倒是驼子一个劲絮叨,我基本上全是用敷衍的方式转移话题。

人和人交往,除了看实力,更重要的是瞧底牌,相信黑哥的闪亮登场不止会让孙马克心生忌惮,此时可能就连我的“朋友们”肯定都有点摸不清门道,比如驼子、叶乐天之流。

温安的墓地选在郊区一个叫“福泽圆”的私人墓场,地方也算依山傍水,紧靠着一座矮山,到地方以后,有“专业人士”指导每一步该做什么,我们剩下的人基本上都在旁观。

中午十二点以前,温安总算无恙下葬,温婷母女瞬间匍匐在碑前发出声嘶力竭的哭嚎声,盯着墓碑上温安的黑白照片,我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温安的模样像极了温平,但是要年轻不少。

齐叔有些唏嘘的感慨:“唉..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死后终究逃不过一捧黄土。”

是啊,温安生前绝对数得上市里名人,有温平的庇护,加上自己本身的能力,相信肯定让不少人敬仰嫉妒,葬礼的过程虽然磕磕绊绊,但也算极尽哀荣,到场百十多号人,出丧车队也比寻常百姓家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可他终究还是死了,很普通人一样,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永远躺在这块荒凉的土地底下。

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或许这就是真正的人生的真谛吧。

临近中午的时候,出丧队伍开始顺着蜿蜒的山路缓缓离去,几天不眠不休的温婷她妈直接昏迷,答谢的白事宴上,只有温婷在主持,经历人生的一次大劫,温婷比过去真的成熟很多,尽管脸上写满了疲惫,但她仍旧特别诚恳的给所有桌上的宾客挨个敬茶道谢。

来到我们桌边的时候,温婷红着眼睛声音很小的呢喃:“郎朗,乐子,感谢的话我不说了,待会席散了,你们先别走,我妈有事情跟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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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 盖世英雄

望着温婷那张憔悴的俊俏脸蛋,我心里有点泛酸,不掺杂任何男女感情的那种心疼。

家里没出事之前,她不管什么时候跟人对话都会眼中带笑,可现在她的眼眸里除了血丝,就是一抹惹人怜爱的忧伤,即便已经很竭力的朝我们挤出一个表情,但也是强颜欢笑,说穿了她其实不过是个双十年华的小女孩罢了。

我点点脑袋劝她:“行,有啥事咱们等席散了再慢慢聊,你也稍微注意点身体,这会儿能留下吃饭的基本上都是关系不错,大家都理解你的心情,没必要真的一张桌一张桌的感谢。”

温婷咬着薄薄的嘴唇呢喃:“应该的,这次要没有大家帮忙..”

说着话,她的嗓子就变得哽咽起来,孟胜乐赶忙起身道:“走吧,我陪你一块去。”

“你?”温婷稍微有些意外的打量孟胜乐。

齐叔清了清嗓子,瞟了眼孟胜乐摇头,随即问温婷:“别胡闹,这种场合太正式,你算个什么就跟着一块瞎掺和,小雅呢?”

温婷指了指二楼的方向回答:“小雅有点不舒服,在楼上包间里休息,估计待会就下来了。”

随即硬挤出一个笑容说:“你们吃你们的,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搞定。”

“我们俩跟你一块去吧。”齐叔深呼吸一口,指了指自己和驼子道:“这里面就属我俩岁数最大,而且我和你大伯的关系,全崇市人都知道,我俩去不显突兀。”

“谢谢齐叔。”温婷微微犹豫一下,也没再坚持,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以前肯定也没接触过这类事,难免面薄,不知道怎么说话,而且这种大场面,别说她,向我这种脸皮厚的人其实都应付不来。

三人很快一起朝着旁边的酒桌走去,盯着温婷单薄的背影,我感慨的长舒一口气,生活强迫人成长,不管你是否同意,有些事情都必须要去经历。

孟胜乐揪着脸,点燃一支烟,吧唧两下嘴巴轻哼:“人吧,要么在绝望中等死,要么在绝望中成熟。”

“很显然婷婷选择了后者。”卢波波吐了口浊气。

“来碰一个,不管千难万难,事情咱们总算顺利完成。”我举起酒杯道:“吃饱喝足以后,你们几个滚回去好好的眯一觉,一个多礼拜没正经工作了,静姐都快憋出内伤了。”

“干杯!”

哥几个把酒杯“叮”的碰在一起,全都牛饮似的直接把酒倒进嘴里。

因为是白事宴,来吃饭的人大部分也都是和温家交情不菲的亲朋,基本上都是象征性的夹几筷子,就摆手告辞,所以不到中午一点多,整个大厅里就剩下我们一桌,和七八个等着结账的唱戏班子老头。

齐叔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递给孟胜乐努嘴:“乐子,你先去把几位老叔送走。”

我到楼上包间溜达了一圈,看到江静雅趴在桌边熟睡,也没好意思喊她,管服务员借了条毯子,替她盖到身上。

从楼上下来没多会儿,温婷搀着她妈从二楼步履蹒跚的下来,尽管已经脱去了孝服,但是母女俩脸上仍旧写满哀伤,走到我们桌前,温婷她妈掩嘴咳嗽两下,随即二话没说,径直鞠了一个标准的躬,声音沙哑的说:“谢谢你们。”

接跟着温婷也朝我们同样弯腰鞠了一躬,哽咽的呢喃:“谢谢!”

“阿姨,真别这样..”

“你看你这是干啥呢阿姨。”

我们一桌小伙子赶忙闪到旁边,我皱着眉头道:“阿姨,您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也撤了,我们帮忙是因为温婷跟我们关系不错,再加上婷婷大伯和我叔是挚交。”

“我明白孩子,什么都明白。”温婷她妈瞬间泣不成声,拿手背使劲抹擦脸上的泪痕,抽抽泣泣的开口:“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你们表达谢意,这次如果不是你们鼎力相助,我们孤儿寡母真的..呜呜..”

齐叔趔趄的起身,拄着拐杖将温婷她妈扶到座位上安慰:“都过去了嫂子,甭管怎么说,咱们不是都把事情办完了嘛,往后的生活只会越来越顺当,你千万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小涛你让服务员再上点饭。”

“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温婷她妈抹干净眼泪,顿了几秒钟后开口说:“老齐,咱们是熟人,你和婷婷她大伯的关系我也知道,就不和你藏着掖着了。”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嫂子您尽管言语。”齐叔点点脑袋,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应承。

我心说“主题”要来了,也立马聚精会神的仰头望向她。

温婷她妈从兜里掏出一张对叠的A4纸递给齐叔说:“我想让你先帮忙把我们名下的几处房产处理掉,温安活着的时候本来想炒房,在市中心囤了几套房子,现在他人没了,我也没那么大精力去弄了。”

齐叔想了想后说:“实话实说昂嫂子,现在卖的话,肯定多少会亏点,马克那帮人绝对会捣乱,他们的注意力现在就在您身上。”

温婷她妈压低声音说:“亏钱好过被查封,老齐不跟你瞎说,我现在真的怕了,好几年前温安就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他突然没了,就说明上面要查他了,让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处理掉我们手上的产业。”

齐叔点点脑袋答应道:“你要这么说,我就理解什么意思了,行,我待会就联系几个外地炒房的朋友,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

温婷她妈很会来事的解释:“你放心,几套房子都在我父母的名下,短时间内不会查出来什么,而且这事儿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齐叔皱了皱眉头,有些反感的开腔:“嫂子,说这些就没意思了。”

温婷她妈犹豫一下后继续开口:“急着卖房还有一个原因是老温前年跟人合伙弄了家证券公司,估计欠了银行和个人不少外账,老温没了,他那个合伙人直接卷着剩下的资金也消失了,现在那些人全都把账算在我们身上。”

“大概欠了多少?”齐叔提了口气问。

她低头思索片刻后说:“银行大概不到六百万,个人可能也得有二三百万,把房子卖掉,基本上够还账。”

齐叔捏了捏鼻头说:“行,我尽早办这个事儿。”

温婷她妈看了眼旁边的温婷,表情极其复杂的说:“还有个事儿,我们在酒吧街有两家夜场,也需要出手,不过不太着急,因为弄夜场的钱是我从娘家借的,就算查,也没任何问题,本来我和老温的打算是把夜场给婷婷当嫁妆陪送出去的,现在他没了,靠我们也运作不起来,所以就算卖的话,肯定也得高价。”

齐叔没作声,边上的驼子开口道:“夜场不好出手,全崇市人都知道,酒吧街现在就两家说了算,要么孙马克,要么就是金太阳娱乐公司,金太阳这几年被省里面领导打压,基本上没什么心思,捣腾给马克的话,肯定会大打折扣,毕竟这几天王朗和他们闹的不太愉快。”

温婷她妈眼中闪着仇恨的目光,银牙紧咬嘴唇摇头说:“我是绝对不会卖给孙马克的,老温死的不明不白,婷婷大伯到京城开会一去不复返,肯定都和谢谦有关系!”

齐叔叹了口气说:“那我回头帮你问问金太阳那边吧,他们现在的注意力不在这块,我估计价格也不会太高。”

话唠到这儿,气氛稍微有点沉寂,我不住的在桌子底下踢齐叔的腿,朝他挤眉弄眼,齐叔直接无视掉,还意味深长的朝我低声道:“水太深,乱扑腾,容易淹死。”

良久之后,温婷突兀的开口:“妈,我想尝试着去经营一下夜店。”

温婷她妈皱着眉头拒绝:“你懂这里面的门道吗?再说了哪有女孩子家干这个的,别胡闹。”

我刚打算开口,孟胜乐抢在我前头吱声:“阿姨,其实咱自己真的可以尝试一下,我愿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婷婷,虽然对这行我也是个白痴,但我们年轻可以学习的。”

“不行,绝对不行,马克那些人太凶了。”温婷她妈态度坚决的摇头。

孟胜乐吭哧吭哧喘了几下粗气,猛地蹿起来,声音嘹亮的开口:“阿姨,实不相瞒,我喜欢您闺女,不管她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她,希望她好,只要她想干,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肯定捧着她干,为了她,别说孙马克,就算是马克思我也不惧!温叔没了,我愿意当温家的男人,做温家脊梁骨,替您和婷婷挡风遮雨!”

孟胜乐说完话以后,不止我们哥几个全愣住了,就连温婷和她妈也都惊诧的张大嘴巴,特别是温婷,精致的小脸蛋漂过两抹红霞,眼里明显有泪光闪烁,随即两行清泪滑落面颊。

我想每个女孩子的心里肯定都住着个紫霞仙子,梦想着自己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她,在经历了父亲早逝,家中变故双重打击的温婷此时此刻或许更加期盼自己的“盖世英雄”能够出现,而此时孟胜乐直不楞登的站了起来,不怪她会哭的稀里哗啦。

“这小子,咳咳..”齐叔咳嗽两声,想骂街可能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驼子站起身开口:“乐子,这事儿不是学不学的问题,是位置很尴尬你懂吗?整个酒吧街就两个势力,马克和你们的关系你比我清楚,金太阳现在连正儿八经的内保都没往酒吧街里派,很明显是准备放弃那边了,你告诉我,你们往哪个阵营站?”

“站在金太阳这边!”我不顾齐叔的眼神,也站起来说:“我、乐子和我外甥现在都是金太阳的内保,就这几天,我准备跟老总申请一下,我们去酒吧街上班。”

“我要带着我的这帮兄弟,扳倒孙马克!”见其他人都不吱声,我一字一顿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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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勉强同意

听我说完话,齐叔、驼子还有温婷她妈全都齐刷刷的仰头看向我。

我舔了舔嘴角上的干皮继续出声:“阿姨,我不敢向您保证一年能盈利几百万什么的,但正如我兄弟刚才说的那样,假如您放心把场子交给婷婷打理,我们哥几个铁定护她周全。”

面对我的真挚表情,温婷她妈即便再不乐意也不好直接拒绝,因为她太了解这次的白事全都是因为我的存在最后才得以顺利完成,只不过我此刻表现的太过直白,让人多少感觉有种“知恩索报”的市井心理。

温婷她妈迟疑好半晌后,表情阴晴不定的说:“朗朗,不是阿姨驳你们年轻人的进取心,我虽然没直接参与过酒吧的经营,但也清楚这个行当真的太黑暗了,过去我们都是从外地找来的专业团队在运行,婷婷一个女孩子家..”

温婷轻咬嘴唇打断她妈的话说:“妈,这年头干什么不冒风险?哪怕你什么都不干,好好的街上走着,都有可能被楼上掉下的花盆砸死,被突然蹿出来的汽车撞死,如果做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那我不如直接在家里提前开始养老吧,而且..而且我也相信,胜乐会照顾好我的。”

温婷她妈眼睛瞪大,一下子火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你知道夜场多乱不?里面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三教九流哪头打理不好,都有可能得罪人..”

杵在旁边的齐叔沉思半晌后开口:“大嫂,让几个孩子试试吧,能盈利最好,实在赚不到钱,也不耽误我帮忙继续找买家,就当是让孩子们增加一份履历。”

温婷她妈的眼圈瞬间红了,捂住嘴巴哽咽:“老齐,我现在就婷婷这一个依靠了,她如果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说我还活不活了..”

“我也会帮忙的。”齐叔声音干哑的保证。

孟胜乐攥着拳头,声音洪亮的保证:“阿姨,我孟胜乐对天发誓,只要我不倒下,就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婷婷一根头发,她如果跟我,这辈子我拿她当亲妈宠,拿您当奶奶供,她如果不喜欢我,我就等到她有如意郎君后再离开。”

“你说什么呢..”温婷本来就两眼红通通的,听完孟胜乐铿将有力的保证后,立时间泪奔,也顾不上什么我们这些人都在旁边杵着,直接牵住了孟胜乐的手,赌气中带着一丝幸福的抽泣:“非要把我惹哭,你才舒服是不是?”

“我没有..”孟胜乐抓了抓后脑勺,一看温婷梨花带雨,顿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的抻起手,想替她擦眼泪,可能又顾忌温婷她妈在旁边,尴尬的举着手恳求:“你别哭了行不,你一哭,我心就难受..”

驼子故意推了孟胜乐后背一下,孟胜乐没站稳,顺势搂住了温婷,驼子眨巴眼睛坏笑:“哎妈呀,你这孩子咋那么笨呢,赶紧带着婷婷去洗手间洗把脸。”

孟胜乐老实巴交的抓了抓脑门憨笑:“婷婷,洗脸去不去?”

“你快笨死得了。”温婷一把甩开孟胜乐的手,擦拭一把面颊,走回她妈跟前,撒娇似的揽住她妈的胳膊轻轻摇晃:“妈,你就让我们试试吧。”

这个时候,江静雅扶着楼梯,面色泛白的走下来,轻柔的说:“阿姨,让我们试一下吧,我正好在医院里干的也不开心,刚才给我们领导打电话辞职了,以后就和婷婷绑在一起啦。”

温婷她妈脸上划过一抹诧异,随即轻问:“小雅,你辞职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江静雅可能真是不太舒服,虚弱的咳嗽两声,娇滴滴的说:“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没必要做任何事情都征求他们的同意,让我们试一试吧阿姨?”

“妈..”温婷满脸希冀的望向她妈。

温婷她妈僵持片刻后,最后把目光又定格在齐叔的身上。

齐叔没有把话说满,无比诚恳的回答:“嫂子,我和朗朗的态度一样,不敢保证一定给你们盈利多少,但至少会拼尽全力保证婷婷不受伤害。”

“唉..”温婷她妈幽幽叹了口长气,最终点点脑袋道:“可能是我老了吧,没法接受年轻人的思想,你们愿意尝试就尝试吧,但是婷婷,你必须跟妈妈保证,如果遇上危险,咱们第一时间退出来。”

“好。”温婷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这边话还没说完,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静姐的手机号,我不由迷惑的接了起来:“什么事啊姐?”

“旁边有人吗?”静姐神神叨叨的问了我一句。

“没有,有啥事你说吧。”我扫视一眼桌边的众人,起身朝着饭店门口走:“是不是店里遇上麻烦了?”

静姐没头没尾的又说了一句:“他让我转告你,他在市中心的东湖公园门口等你,让你出门的时候,稍微注意点。”

“啊?”我楞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静姐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咳嗽两声问:“有准确时间吗?”

静姐声音压的很低的说:“你这会儿过去就行,他已经在那边了。”

“成,我知道了。”我利索的应承下来,随即交代静姐:“姐,我和他的事儿..”

静姐心领神会的保证:“只有咱们仨知道,绝对不会传到第三个人的耳中,我在乎他,绝对比你在乎他还要深。”

挂断电话,我搓了搓面颊,寻思着找个借口开溜,原本我留下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跟温婷她妈谈谈酒吧的事儿,现在八字既然有一撇了,那剩下的就慢慢来。

我正琢磨应该找个什么借口的时候,江静雅突然仰头看向我问:“王朗,你待会有事吗?”

我抓了抓后脑勺笑问:“怎么了?”

江静雅抿着嘴角,满脸娇羞的说:“我可能有点低烧,待会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去呀?”

“这事儿..”我犹豫一下,朝着大涛道:“涛儿,要不待会你顺道送下小雅吧,我有点事情。”

大涛委婉的拒绝:“朗哥,乐子让我们几个一块陪他去婷婷家的酒吧看看呢,那边好几天没开业了,估计肯定得收拾收拾啥的。”

我又把目光投向卢波波:“波波...”

卢波波白了我一眼嘟囔:“别扯淡,我都一个礼拜没回店里了,今晚上正式开工,准备工作你来呀?”

“操,一个个啥人性,朗舅我去!”苏伟康自告奋勇的举起手。

“你去你爹个篮子,咋看不开个眉眼高低呢。”刘洋踢了苏伟康一脚眨巴眼睛坏笑。

可能感觉自己像个货物似的被推开推来,被晾在旁边的江静雅脸上有些挂不住,吐了口浊气说:“那算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反正也没有多大的事儿。”

齐叔意有所指的清了清嗓子道:“朗朗,心里头明亮,甭管做啥事都不会显得脏,心里头要是阴暗,即便什么都不干,别人也会觉得你黯淡。”

听到齐叔的话,我犹豫几秒钟后,朝着江静雅微笑道:“走吧,我刚好也有点事儿,送完你顺带办一下。”

“别给您老人家添麻烦。”江静雅赌气似的轻哼。

“老人家从来不怕麻烦。”我抻手拽了拽她胳膊,管刘洋要了下车钥匙,然后扭头又冲其他人道了声别后,连拉带拽的托着江静雅走出饭店。

出门以后,江静雅侧头看向我似笑非笑的撇嘴道:“朗哥,你不觉得这会儿拽我的姿势稍微有点暧昧吗?”

“我又没跟你身体接触,你等会儿我,我去开车。”我悻悻松开抓住她胳膊的手,接着拿起车钥匙去找刘洋的比亚迪小车。

边走边掏出手机拨通杨晨的号码,很快电话接通了,杨晨可能在午休,迷迷瞪瞪的出声:“啥事啊大哥朗。”

“那啥..”我干咳两声道:“温婷她爸不是没了嘛,上午我们一块办的丧事,刚刚吃完饭,江静雅可能有点不舒服,我送她去医院看看,寻思着提前跟你说一声,你心眼小,省的以后又跟我闹别扭。”

电话那边的杨晨沉默片刻后,声音不大的呢喃:“朗哥有点过分了昂,这事儿你属实没必要跟我炫耀,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儿,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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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不果断

没给我继续解释的机会,杨晨直接撂了电话,我一脸懵逼的盯着手机屏幕发了好半天楞,之所以事前跟杨晨说清楚,我是怕他误会我,结果现在好像他对我的误会越发明显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我情商低还是杨晨的理解能力太差劲。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再给他拨回去电话讲清楚的时候,江静雅从我身后出声:“王朗,你真得配副眼镜了,那不是刘洋的车嘛。”

我扭头望过去,看到江静雅站在刘洋的车旁边,朝我招手。

这时候杨晨也给我发过来一条信息,内容很简单,就几个字:王朗,咱是从小一块混到大的哥们,不管什么时候,你想要的,我绝对都不会争,事情到今天就为止吧。

一瞅这家伙明显是钻牛角尖了,我连忙给他拨过去电话,他没接,直接给我挂掉。

江静雅不悦的又喊了我一嗓子:“王朗,你干什么呢?”

“诶卧槽,这特么叫啥事啊!”我拍了拍脑门,快步走到江静雅的跟前,朝着她道:“使你手机给杨晨打个电话吧,他好像有点误会了..”

“误会什么?”江静雅轻皱柳叶眉反问我。

我记得抓耳挠腮的摆摆胳膊道:“没啥,你赶紧给他打个电话,省的他又疑神疑鬼,丫的心眼就指甲盖那么点大。”

“我不打!”江静雅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我脸上停留几秒钟,随即很直接拽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上。

“不是,你不打,他回头又得误会我。”我急躁的坐上驾驶座,朝着她提高嗓门道:“我答应过他,不会追..”

“和我有关系吗?”江静雅侧头看向我,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一抹愤怒:“你答应他什么和我有关系吗?王朗,我不是货物,更不是你们见证所谓狗屁兄弟感情的礼品,杨晨追我,没错!可不代表我一定要答应他,他确实是个很好的男性朋友,我们的关系也只限于朋友,我有必要在意他的喜怒哀乐吗?”

面对江静雅的突然暴怒,我一时间有些傻眼,是啊!一直以来,我都太过自以为是,好像把江静雅完全当成我的私人物品,想推给谁都推给谁,忘记了,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思维有感情的人,也错误理解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这..”我语塞的张了张嘴巴,有种舌头不是自己的笨拙感。

江静雅轻挽自己侧脸上的乱发看向我:“你方便送我吗?不方便,我自己打车走。”

我干涩的打着车子问她:“回家,还是去哪?”

江静雅皮笑肉不笑的轻笑:“我现在在发烧,你认为现在最合适去地方是哪?”

“等等,我导航一下。”我掏出手机摆弄几秒钟,发现距离最近的医院就在旁边街,赶忙调转车头,朝着街口方向驶去。

江静雅拖着下巴看向车外,一缕阳光正好透过车窗斜照在她脸上,她一动不动保持一个姿势,显得尤为安静、淡然,美得好像从话里走出来的人物。

江静雅没有回头,语气满是委屈的轻哼:“我生不生气和你有关系吗?”

我捏了捏鼻头讪笑:“你看你,多大点事儿,咋整的好像阶级敌人似的,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呗。”

“抱歉,我对噪音没有兴趣。”江静雅轻哼一声。

我从手扣里翻出一盒木糖醇递给她,笑嘻嘻的逗乐子:“别生气啦,我承认是我之前想的少,主要我不是怕误会解释不清楚嘛,吃个口香糖,跟人说话香香哒。”

“我饭都没吃,嘴里能有什么异味?”江静雅总算扭过来脑袋,白了我一眼,不过还是接过木糖醇,取出一粒放在嘴里轻轻咀嚼,好半晌后朝着我问:“王朗,我是不是很惹你讨厌呐?我希望你认真回答我。”

我仔细思索几秒钟后说:“绝对不讨厌,只能说咱俩碰上的时间不太合适吧,啥人跟啥人遇上,什么时间遇上,其实老天爷都有安排的。”

“你心里还有她,你前女友对吗?”江静雅打量着我问。

我感慨的拍了拍额头说:“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我最艰难的那段时光是她陪我走过的,这样的经历,可能一辈子都只有一次,甭管我们将来如何,我的内心深处都肯定会为她保留一块。”

江静雅顿时陷入沉默,良久之后自言自语的嘀咕:“老天爷不公平。”

我语重心长的说:“老天爷很公平,就好像你和婷婷出身优越,从小就不会因为钞票犯愁,而我们这些苦哈哈呢,不努力真有可能会饿死,不怕你笑话,读高一时候,我住校,我和皇上会因为吃今麦郎还是白象纠结半晚上,呵呵,往事不堪回首呐。”

江静雅深呼吸一口苦笑:“不管你有多少财富,也不管你是富翁还是乞丐,当爱情的伤来袭时,同样会将一个人折磨的痛不欲生,从这一点来说,上天倒是公平的。”

面对她意思再明白不过的感慨,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沉寂几秒钟后,开玩笑的打趣她:“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这个一无是处的混蛋印象改观的?”

“从什么时候的?”江静雅昂着小脑袋,翻了翻眼球后,有些不确定的说:“我也不知道,我就记得第一次见你时候,你替我夺回来被抢的包包,然后玩世不恭的冲你朋友们说,英雄救美不存在吧,嚣张的模样让人恨得牙痒痒,记得你爸住院时候,你无助的蹲在墙角边打电话边求人,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记得你屡次帮我,却总被我误会,气的指着我鼻子骂粗话的样子,可能我这个人天生就贱吧。”

我顿了顿咳嗽道:“你要这么唠嗑,那我就不跟你聊了啊。”

“王朗,你信吗..”江静雅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突兀看向我。

面对她眼中炽热的火焰,我有些手足无措,不等她说完,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完事指着医院说:“到了,赶紧去检查一下吧,别真有点啥好歹。”

“你不陪我一起吗?”江静雅眨眨眼睛问我。

本来我是想说不的,可是跟她视线碰在一块的时候,话又被我给硬生生咽了下去,挤出一抹笑容道:“你先去挂号,我找地方停车。”

目视她走进医院,我点燃一支烟,心情格外的复杂的吞云吐雾,很明显江静雅对我绝对有意,不管是误打误撞,还是机缘巧合,经过几次的不期而遇,这个性子大咧咧,对任何人都多少防备心理的傻姑娘,应该是对我产生了好感,但我想,那可能不是爱情。

大多数姑娘在少不更事的时候,都会对那种痞里痞气的社会混子,有一种本能的好奇和探索心理,现在的她对我印象发生改观是基于我救过她几次,如果我们真的有一天走到一起,她就会发现,我俩完全不是在一个时空的人,不管是我,还是她,在对方的生活都会显得突兀和格格不入。

最重要的是我不能喜欢她,尽管她说的很在理,但杨晨跟我是光屁股一块长大的兄弟,任何人都能跟江静雅发生感情,唯独我不行。

一根烟抽罢,我也打定了注意,大步流星的走进医院。

我到门诊的时候,江静雅已经输上了液体,半躺在病床上,手背扎着针管,一个女医生正小声交代着她什么,见到我进来,医生皱着眉头说:“你是她男朋友吧?病人体质本身就不好,严重低血糖,你自己看看温度计都三十九度了,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

“大夫,我不是..”我张嘴想要辩解,看了眼倚在床头,极其虚弱的江静雅,抽出个笑容点点脑袋应承:“行,往后我一定注意。”

医生没好气的又递给我一张处方说:“这是药方,自己照着上面的去买药,血糖低的人容易手脚冰凉,夏天尽可能让她少吃冷饮。”

“行,我这就去拿药。”我连连点头。

慌里慌张的跑到药方抓好药,回到病房,江静雅已经睡着了,整个人就跟一只小猫似的蜷缩在床上,身体还微微有些发抖,我叹了口气动作轻柔的替她盖上被子,没想到把她给碰醒了,她仰头望向我问:“你要走了吗?”

我小声说:“你先睡,我出去办点事儿,傍晚来接你。”

“说话算数哦,我等着你。”江静雅嘟着小嘴呢喃。

“嗯。”我重重点了点脑袋。

“那拉钩吧,你这个人向来说话不靠谱,我怕你又骗人。”她抬起另外一条胳膊。

“多大的人了,说回来肯定回来。”我白了她一眼,扭头朝病房外走去,听到她从我脑后发出幽幽的叹息,我回过脑袋朝她龇牙一笑说:“男左女右,等你输完液,我跟你右手拉钩。”

她这次转愁为笑:“那你..路上慢点。”

从医院里出来,我拍了拍自己后脑勺臭骂:“真他妈不果断!”

怕引起人注意,我把车就停在医院,然后从后门溜达出去,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跟李俊峰约好的“东湖公园”,干下车,就看到杵在门口遮阳伞底下,正跟卖冰棍小贩聊天的李俊峰,我俩眼神对视一下,他笑呵呵的跟小贩挥手道别,径直走进公园,我也闷着脑袋快步跟了上去。

公园一片树荫的长椅底下,李俊峰埋怨的朝我数落:“跟你特么见一面都快赶上会晤米国总统了,你自己瞅瞅,让我等了多长时间,你别墨迹也别打岔,听我说,明天晚上我打算圈老猪...”

本文来自词 笔 阁

304 出狱

我和李俊峰跟搞对象似的坐在公园树荫底下的长椅上小声碎碎念。

半个多小时后,李俊峰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说:“事情过程大概就这样,你有啥要补充的没?”

李俊峰的计划很细致,从怎么开始到如何结束,包括他是怎么从容的离开现场几乎都预想到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整场事件都只有刘洋这一个出制服的参与。

我低头前前后后琢磨好半天后说:“光刘洋一个人会不会显得太单薄?他毕竟就是个小协警,连正儿八经的劳务派遣合同都没有,说句不好听的,谢谦如果想压住这个事儿,也就打个电话就OK,我就怕咱费这么大的劲,闹不出多大动静。”

李俊峰沉默一下后问:“你的意思呢?”

我搓了搓两手说:“如果让大案组的人也跟着一块热闹热闹呢?最近我和大案组的那个女警的关系不错,她拼了命的想抓到马超,我可以拿马超当噱头哄她过去。”

李俊峰也见过王志梅,知道我指的是谁。

沉默片刻后他问我:“那女警在大案组是个啥位置?”

“应该是副组长,有自己的办公室。”我脱口而出。

他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几口后点点脑袋道:“拉她下水也没啥问题,缴获一两百万的药,功劳属实不小,光刘洋一个人确实够呛能吃下,对了,还有个事儿,你准备让谁宰老猪?”

我深吸一口气道:“我自己来吧。”

李俊峰瞪了我一眼臭骂:“扯他妈淡呢,别拿警察当成电视剧里演的饭桶,除非有人压着不让他们查,警方如果真想查一个人的话,任何蛛丝马迹都能挖出来线索,你肯定不能自己动手,花点钱让刘祥飞来吧,他办事够利索。”

“他?”我脑子划过刘祥飞的模样,摇摇脑袋说:“他够呛,咱跟他的交情还达不到让他帮着杀人的地步,况且杀的还是孙马克的嫡系,实在不行管齐叔借下他手底下的那个狠茬子。”

“贺兵侠啊?”李俊峰龇牙笑道。

我迷惑的眨巴两下眼睛问:“你知道?”

李俊峰弹了弹烟灰笑道:“齐叔手底下统共就那俩人,一个贺兵侠,一个六子,还有个会看妇科病的中特,炼油厂里有马克的人,同样马克身边也有齐叔的人,这玩意儿本身就不是秘密。”

我低声问:“他咋样?”

李俊峰伸了个懒腰笑道:“他也行,只不过这事儿太机密,我就怕齐叔不答应,齐叔跟你我的思维不太一样,他喜欢稳扎稳打,讲究一步一步蚕食,咱俩的血还是太热,反正我这边做好能做的,剩下的你自己想辙吧,这把如果玩明白了,就算整不死老猪,也让他跑路,最坏的可能就是警察抓他,孙马克也找他。”

我吐了口浊气,搓了搓脸蛋说:“行,我再研究研究,有啥事咱们通过静姐联络。”

“那我走了啊。”李俊峰拍了拍屁股起身,走出去没两步后,扭头又退到我面前,从裤子兜里掏出一部崭新的iPhone8递给我道:“后天小涛过生日,替我送给他。”

我微微一愣,笑着打趣:“你这脑子一天挺存事儿哈。”

“混了好几年,就交到他和阿义俩弟弟,我不想着点谁想呐。”李俊峰豁牙笑了笑说:“走啦,等你过生日时候,我送你部iPhoneX,你是下个月对吧?”

“我日,啥时候混进中情局滴?”我愕然的望向他。

“呵呵,我还特么钓鱼岛保卫部的呢,你自己喝多酒搂着我说的,都忘了啊?”李俊峰拨拉两下凌乱的碎头发,拍了拍我肩膀,迈着小碎步从公园后门离开。

等李俊峰走后,我挺上火的深吸几口气,琢磨着究竟应该找谁下手干躺下老猪,李俊峰为了这次计划绝对是做足了准备,而且这档子事儿只有一次机会,没拿下老猪的话,以后都不容易碰上这么好的理由了。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个固定座机号,我直接按下接听键:“谁呀?”

“我,大鹏!”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半个小时前我刚放出来,这会儿刚从警局做完报道和备案,我在警局旁边的公用电话亭呢。”

我立时间有些欢呼雀跃的我站了起来:“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半个多小时后,我在警局旁边的电话亭见到当初因为干残老驴,替我们进去扛罪的陶亚鹏。

将近两个月没见面,大鹏的模样倒是没发生多大改变,就是好像瘦了不少,两边腮骨微微下陷,剃着个紧贴脑皮的那种劳改头,穿件亚麻的短袖,底下套条宽宽松松的工装裤,整个人往那一杵,给人一种极其压迫的感觉。

我丢给他一支烟,抻手在他胸脯上轻怼一拳埋怨:“出来咋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呢?”

大鹏憨厚的挠了挠头憨笑:“太突然,管教喊我出去体检,说我有先天性心脏病,之后又被他们带到公安医院和几家甲级医院挨个做了一大圈体检,最后丢给我张保外就医的证明,就给我送警局了,我到现在都懵呼呼的呢,替我办事的小伙把你手机号告诉我,就走人了。”

“那小伙叫啥?”我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着问。

“我听警局的人都喊他小叶,应该是姓叶吧。”大鹏歪着脑袋想了想后说:“对啦,乐子最近咋样?没有捣蛋惹祸吧?”

我心里暗自寻思,叶乐天确实比老温办事靠谱,大鹏的事儿老温根本没上过心,不然也不可能拖这么久,既然叶乐天把事情都做到前面了,我回头也得表现表现,明天或者后天再给他一份档案袋。

我坏笑着说:“我社会我乐哥,现在是咱们这帮人里玩的最有样的,没啥意外的话,这犊子不光晃悠着个媳妇,还能直接当个上门掌柜,走吧,我安排地方给你接风,完事咱哥几个好好聚聚,这段时间太丧了。”

“那啥..”大鹏表情怪异的干咳两声,拽了拽我胳膊道:“手头现在宽裕不?你别多想昂,我不是急着管你要好处费,就是从里面认识个哥们,挺照顾我的,他比我早出来十天,我寻思去看看他,你要是不方便,那就改天再说。”

“还有几百,不够我再取点去。”我摸了摸口袋问。

“够了,就看看老人孩子。”大鹏抽了抽鼻子接过我递过去的钱,停顿几秒钟后说:“你跟我一块去吧?”

我没拒绝,笑呵呵的点头:“行,看完人咱们吃饭去,这段时间绝逼没吃好,瞅你瘦的都脱相了。”

大鹏的那个狱友住在崇市Y县,一个比我们县还落后的小城,到地方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的事情,光是打车费就花了小三百,到地方以后,大鹏用我手机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我俩蹲在街边等了十几分钟,一个骑着电瓶车的青年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一见到大鹏,青年激动的车子都没停稳,就亢奋抱住大鹏,车筐里的黄色安全帽滚出去老远。

我笑着替他捡起安全帽,扶起来电瓶车。

随即眯眼打量那个青年,青年应该比我大三四岁,长相粗犷,头发乱蓬蓬的,三角眼,厚嘴唇,胡子拉碴,身上的白色背心汗渍模糊,上头什么颜色都有,胳膊上纹了条盘龙的花臂,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把那条龙硬生生砍成两段,后脑勺的地方也有块一指多长的疤痕,光秃秃的,不长头发,都不需要对话,我就感觉那人特别的凶狠。

大鹏和青年寒暄几句后,大鹏拽着青年跟我介绍:“朗朗,这是我在号里认的哥,叫姜林,大哥人特别好。”

完事又跟对方介绍我:“林子,这是王朗,我哥们。”

“你好。”姜林朝我伸出手,说话声音有透着股浓郁的沙哑,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多年的老烟枪,他咧嘴笑道:“待会都别走,就从这儿吃饭,让我尽下地主之谊。”

“林子,跟我回市里呗,出来时候你不是答应我的嘛。”大鹏拉着姜林的手,随即朝我挤眉弄眼的示意:“郎朗玩的挺好的,手里头不缺活,一个月给你开三四千都是洒洒水,咋不比你在工地上和水泥强啊。”

姜林犹豫好半晌后,摇摇头说:“算了吧,我守孝期间,出去乱跑的话,容易让邻居笑话,而且工地都干了快一个月了,现在走,一毛钱拿不到,为了给我妈办白事,我爸又欠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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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 大鹏的狱友

听到姜林的话,我和大鹏全都微微一愣。

“老太太不在了啊?”大鹏挪揄的问。

“嗯,我刚出来就走了,估计是押着口气想见我最后一面吧。”姜林笑着都兜里掏出一个黑底白字的小“孝”牌,自嘲的笑了笑说:“工头嫌丧的慌,不让我戴。”

“领我去家里看看吧。”大鹏抓了抓后脑勺轻声说:“我给老太太上柱香。”

“上不上吧,我不信这玩意儿,死了就是死了,烧纸上香啥的都没毛用,我就后悔,她活着时候,我没好好伺候她。”姜林摆摆手,搂住大鹏的肩膀道:“陪我喝两口比啥都强,这段时间可把我郁闷坏了。”

“朗朗..”大鹏侧头望向我。

我迟疑几秒钟后说:“喝点就喝点吧,不过咱肯定不能在这边过夜,我有个朋友还从医院等着我去接呢。”

“女的吧?”大鹏豁牙笑道:“男的你不带这么守信的。”

“嘿嘿..”我没吱声,跟着他俩推上电瓶车一块朝县城中心走去。

我感觉北方地区的所有小县城好像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管去哪个县城看,总会发现,一半旧楼改造,一半棚户连片,走到哪都能见到,一些正在建设的摩天大厦和一些等待拆迁的旧房店面,还有几条总也修不好的破路。

随便找了家小饭馆,简单点了几样小菜后,我们几个先喝了两口,随即我瞅着他胳膊上的纹身问:“林哥以前也是在社会上玩的?”

姜林喝酒上脸,也就几杯酒下肚,他整个面颊红的跟什么似的,不屑的苦笑:“十多岁时候不懂事,在南方跟着人混码头,因为持械伤人进去的,结果我那个大哥直接消失,操得,这年头谁的话都能信,唯独别信所谓的鸡八大哥,那帮人说话比五十来岁的寡妇水分都大。”

大鹏意有所指的说:“这社会狗篮子多,真朋友也不少,我从住进去到出来,自己啥心没操过,全是朗朗在外头替我安排,这事儿你也知道,跟我回市里玩几天呗?”

姜林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摆摆手道:“不说这些了,喝酒吃菜..”

正说话的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姜林拿出来看了一眼,随即挂断放到桌边,几秒钟后电话又响了,我看到屏幕上显示是一个叫“贷款公司王涛”的联系人,咳嗽两声偏过去脑袋,装作没看见。

“你接呗,总打也烦人。”大鹏靠了靠姜林胳膊道。

“接也没屌用,催账的。”姜林摸了摸嘴边的油渍,不耐烦的按下挂机键,没几秒钟后,他电话再次打过来,这次换了个陌生的号码,姜林没好气的嘟囔:“整的好像换个号,我就有钱还似的。”

“欠多少啊?这么催命?”大鹏皱着眉头问。

“不到两万,没事你甭管。”姜林直接挂掉,端起酒杯笑了笑说:“分期还,一年给清就拉倒,这是到月底了,那帮人例行公事的催账罢了。”

说话的功夫,他手机又“叮铃铃”响了,姜林瞟了眼屏幕,随即道:“你俩先吃,我对象给我打的,我看看她有啥事儿,马上就回来哈。”

说罢话,他捧着手机走出饭馆,大鹏看向我道:“朗朗,能不能先从你那拿点钱,你放心,这钱算我借的,我肯定还。”

我皱了皱眉头说:“不是我不借你,主要这人靠谱嘛,两万也不算小钱。”

“他人品绝对没问题,在号里的时候..”大鹏斩钉截铁的回答。

话没说完,姜林走了进来,皱着眉头,脸色极其的不好看。

“咋地?”大鹏关心的问道。

姜林挤出个笑脸摆手道:“家里的琐事,来,咱们继续喝,既然到我这儿了,谁也别客气哈,朗朗想吃啥你随便点,见外就没意思了哈。”

“我这个人脸皮厚,走哪都不亏待自己。”我象征性的夹了一筷子点头。

又喝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看姜林有些魂不守舍,时不时掏出来手机看几眼,好像有什么急事,我适可而止的从桌子底下踢了踢大鹏的脚,随后朝姜林道:“林哥,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回市里也有点事。”

“行,那改天我到市里给你们打电话。”大鹏也没推辞,直接起身朝着小饭馆老板问:“多少钱?”

“结过了。”老板笑盈盈的指了指我,刚才趁着上厕所的空当,我把饭钱结算了一下,一个是感觉姜林并不宽裕,再有就是替大鹏涨面子,不让姜林感觉我们好像真的是来混饭吃的。

“你看你们这是干嘛,打我脸呢不是。”姜林涨红着脸,有些不乐意的嘟囔。

“林哥,心意到了。”我递给他一支烟道:“有空去市里玩,到时候你再招待我也一样。”

姜林不高兴的应了一声,我们仨一块走出饭馆。

出门以后,大鹏拽着姜林的手,表情认真的说:“林子,我跟你说真心话,跟我们回市里吧,那块赚的绝对比你在工地上多,最主要的是咱哥们在一块呆的开心,开心比啥都重要不是?”

姜林不再似刚才那么坚决,干咳两声说:“我再考虑考虑吧。”

“那我们走了昂林哥。”我从路边拦下一台出租车,和大鹏一块钻进去,坐在车里,我客套的朝他笑道:“家里呆的没意思真可以去市里溜达溜达,我不敢保证让你发财,但最起码有点事儿干。”

“行。”姜林点点脑袋。

车子缓缓启动,大鹏依依不舍的朝他挥舞手臂道别。

车子开出去七八米左右,姜林从后面猛不丁喊了一嗓子:“大鹏!”

出租车司机立马踩下刹车,姜林小跑着奔到车跟前,朝着我问:“朗朗,你手里现在有能赚到现金的活么?就是当场干完当场就能结算的那种,我急用钱。”

大鹏皱着眉头说:“你需要多少,我借给你不就完了。”

“一码归一码。”姜林摇摇头,盯盯的注视我,咬着嘴皮说:“什么事情都可以。”

我沉吟半晌问:“你需要多少?”

“十万。”姜林深吸一口气,自己可能感觉数字有点大,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说:“五万也行。”

“什么事都可以吗?有的事儿可能会踩边。”我眯眼扫视他,因为车里还有个出租司机,我适合把话挑的太明白。

他重重点了几下脑袋:“嗯!”

我抓了抓头皮努嘴笑道:“上车吧,回市里再说。”

姜林鼓着腮帮子吹了两口气,迟疑四五秒后“嘭”一下拽开车门坐了进来。

路上,大鹏问姜林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姜林只是含含糊糊的说对象家里急用钱,并没有说具体事件,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们抵挡江静雅输液的医院门口,我把姜林喊到门口,压低声音道:“捅人的活,你接不接?”

“捅到什么程度?”姜林倒抽一口气。

我横着脸低语:“最好生活不能自理。”

“捅谁呀?”姜林把脑袋凑到我跟前问。

我瞟了眼旁边的大鹏朝着姜林说:“你别问是谁,就告诉我能不能干?能干,我待会先给你拿五万,事成以后再拿五万,咱们两清不啰嗦,”

“咱家的事儿还是帮别人忙?”大鹏忍不住插话。

对于大鹏我没有太过隐瞒,直接道:“自己家的事儿。”

姜林还在犹豫的时候,大鹏咬着嘴皮开口:“干,我和他一块整!”

“你也去?”我吃惊的问大鹏,也不知道俩人到底在号里共同经历过什么,短短一两月的时间,感情能如此深厚。

“大鹏,你没必要的。”姜林同样愕然的开口。

大鹏憨厚的搓了搓鼻子说:“咋地?你怕我跟你分钱呐?”

“林哥你先自己考虑,我进去接朋友,想清楚了,待会给我句准话,我安排你跟要办的人见个面,感觉不能干,待会我请你吃点玩点,你把事儿彻底咽肚里,咱就当哥们处。”我朝姜林笑了笑,随即冲着大鹏摆摆手道:“鹏,你跟我一块吧。”

走进医院楼里,我皱着眉头问大鹏:“你有毛病啊?我这事儿就想找个干脏活的,你跟着凑啥热闹?才刚出来,你又准备进去呐!”

“我就是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才要去。”大鹏眨巴两下眼睛说:“朗朗,我跟姜林关系真不一般,我跟着他一块整,我知道你肯定会帮我们善后,但如果让他一个人弄,你真有可能拍拍屁股不管吧?”

我理所当然的说:“我给他钱,他干活,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嘛,我俩谈的是买卖,又不是感情,你横插一杠,我还得想办法安排你们躲事儿,无形中增加事情的困难度,你懂不懂?”

大鹏抿着嘴角说:“朗朗,你信我的,如果能让姜林真心跟你处兄弟,他的作用绝对不会比我小,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在拳馆当了两年陪练,但是跟他单挑,最多也就几个回合的事儿,我肯定躺下,南方那边混社会,玩的基本上都是枪,他跟我说过,他枪玩的比拳头还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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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踩点

见我闷着脑袋一脸不高兴,大鹏靠了靠我胳膊眨巴眼睛憨笑。

我抽了口气说:“鹏,论岁数我得你声哥,我不敢说自己懂得一定比你多,但在看人方面,你眼光属实有点差,咱就事论事,你觉得姜林真靠谱吗?咱花了两个多小时赶到Y县,人家连家都没敢领咱进,说话遮遮掩掩,含含糊糊,有一点拿你当哥们的意思没?”

“可能..可能他不太方便吧。”大鹏噎了一下。

我舔了舔嘴皮问他:“我滴亲哥哥诶,究竟有多不方便,连家都舍不得让咱去瞅一眼?我告诉你为啥吧,因为他怕咱他对他太过了解,你问问自己,你口口声声说跟他是好哥们,除了知道他叫姜林,是Y县人,还知道点什么?”

面对我连击似的问题,大鹏语气明显没有刚刚那么坚决,干咳着说:“朗朗,话不是你这么说的,我是跟他混兄弟,又不是和他家里人,而且我也没告诉过他,我家的情况啊,这点我俩完全算扯平。”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说:“我先进去接朋友,你自己慢慢琢磨,你的话到底能不能站稳脚。”

尽管我和大鹏也没接触多久,但平常没少透过孟胜乐的嘴巴了解他,再加上这次他替我们进去扛罪,说实话我真拿他当自己人看待,我了解他这个人属于极其愚钝的那种,脑子本身就比旁人慢半拍,而且受不了别人对他一点好。

把大鹏晾到走廊里,我快步朝病房跑去,结果我刚推开病房门,江静雅正好也站起来打算往外走,秀美的小脸蛋上满是寒霜,明显等的已经不耐烦了。

我抓起手机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笑盈盈的说:“外面天刚黑,这会儿还不到九点半,我守信吧?”

“是啊,您老可真守信,值班护士都换了两轮了。”江静雅气呼呼的撅着小嘴,一只手背上粘着胶布,另外一只手攥着自己的小挎包,像极了一个等不到丈夫回家吃饭的小怨妇。

我也自觉理亏,笑呵呵的问:“你回家还是去哪啊?我送你。”

“不用您操心了大忙人,我待会自己打车走。”江静雅侧头看向我,气呼呼的瞪着大眼睛说:“您如果有事的话就先忙,我现在烧也退了,针也输完了,可以活蹦乱跳的啦。”

“真没事儿?”我眨巴两下眼睛问她。

江静雅两手抱在胸前哼哼:“以前我咋没发现你这么嘴碎呢。”

“那行,我走了昂!”看她确实活力充沛,我也没继续杵着,直接摆摆手道:“有啥事电话联系吧。”

见我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江静雅跺了跺脚娇喝:“喂,你真走啊?”

“不然呢?”我理所当然的昂起脑袋反问。

“你..你..”江静雅俏脸泛红,指着我鼻子恨恨的嗔骂:“你这样的如果能搞到对象,姑奶奶以后把江字倒过来写。”

“骂人不是好孩子,你以前不总是把素质俩字挂嘴边嘛。”我嘿嘿一笑,朝她挥了挥手臂道:“拜拜。”

不等她继续多说什么,我几乎是小跑着朝楼下蹿去,绕过楼梯拐弯处,我没下楼,而是奔到了上面一层,站在角落的阴影处慢慢等待,几分钟后,江静雅气鼓鼓的挎着小包往楼下走去,边走边小声的呢喃:“大混蛋,癞皮狗,没人性,情商低的二傻子..”

看着像个小孩子似的嘟囔不停的她,我好笑的摇了摇脑袋。

很多时候,我们不是不懂,而是必须得去装傻,比如爱和被爱,向前一步可能是万丈深渊,退后一步至少还能保证花好月圆。

估摸着江静雅应该已经走远后,我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裳,迈步朝楼下走去,看着胳膊上已经结疤的片片伤痕,我突然觉得黑哥说的全是真谛,生活总是让我们遍体鳞伤,但到后来,那些受伤的地方一定会变成我们最强壮的铠甲。

一楼大厅里,大鹏坐在塑料椅子上耷拉着脑袋怔怔出神,连我走到他身边都没有发现,我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笑问:“咋地,你搁这儿打坐念佛呢?”

“啊?没有..”大鹏吓了一跳,摸了摸脸颊迷惑的打量我身后问:“你朋友呢?”

“等不及我先走了,咱们也撤吧。”我随口敷衍。

大鹏昂着脑袋挪揄的说:“朗朗,我还是决定跟姜林一块干这事儿,如果他拿我当兄弟看,相信以后肯定会告诉我,他家里的事儿,如果他不拿我当兄弟看,我更得跟他一块去,万一他以后拿这事儿要挟你,你更得不偿失。”

我有些着急的解释:“鹏哥,你知道我要让他捅谁不?孙马克手底下的大混子,你跟着乱掺和,揍倒对方还无所谓,假设没揍倒的话,往后你还怎么在市里混?”

大鹏表情真挚的说:“郎朗,我的脾气和性格决定我肯定不能跟乐子、波波他们似的,替你鞍前马后的打理买卖,我这个人一没文凭,二没脑子,又不乐意当个小马仔,受人摆布,你说除了干点别人不敢碰的脏事,还能指啥在咱们这个圈子里立足?让我跟着姜林一块吧,甭管完没完成任务,我俩以后尽可能的少在市里露面。”

“真想透了?”我深呼吸两口问他。

大鹏使劲点了点脑袋说:“想透了,这辈子反正我就这样了,我想过要踏踏实实当个好人,可特么谁也没给我机会,那就一恶到底吧,往后咱家有任何不方便你们出面的事儿,都由我来办。”

我沉默半晌后,拍了拍他肩膀出声:“操,你这话说的我心里真堵得慌,我感觉是自己把你给拉上贼船得..”

大鹏反倒安慰我:“没啥堵得慌,一个萝卜一个坑,既然想不甘人下的活着,那就得干点人所不能的大事儿,朗朗,我没别的念想,就希望你能照顾好乐子,别让他踩的太深。”

我苦笑着说:“这事儿不是你我说了算,得看他自己的想法,从我俩在一块玩的第一天我就跟你说过,啥时候想走,通知我一声,哥几个在一块好好吃顿饭,以后还当朋友处,你也知道你内个弟弟是啥狗脾气。”

开车从医院出来,我朝着蹲在大门口抽烟的姜林按了几下喇叭,姜林甩掉嘴里的烟蒂,直接拽开车门坐了进来,扫视了一眼他刚刚蹲的地方,扔了不下七八个烟头,想来姜林此时的心情一定极其复杂。

我话里带话的冲着后排的姜林笑问:“考虑的咋样了林哥,咱是去踩点,还是我带着你到市里面玩玩?”

姜林抿着嘴角说:“踩点吧,踩完点你给我拿五万的定金,这活我接了,没干好,我给你原封不动的退钱。”

“没问题!”我乐呵呵的打了个响指,踩足油门朝酒吧街走去。

去的路上,我带着他俩从夜市上简单的理了个发,完事又一人买了身新衣裳,我还特意买了顶分头的假发套,弄了副平光眼镜,换上一件花格衬衫,反正我自己对着镜子瞅半天,愣是没认出来自己。

他俩比较简单,一人买了一件紧身的黑T恤,宽松牛仔裤,我们仨走在一块,即便是熟悉的人面对面走过,也够呛能认出来,收拾利索以后,我领着他俩直接去了上次砸场子时候,我和聂浩然遭遇老猪的那个叫“魅惑”夜店,没什么意外的话,老猪应该在这家场子常驻。

此时刚刚晚上十点多,属于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整条街上熙熙攘攘的全是出来“遛鸟”或者等着“被炮”的红男绿女们,我们走在街上一点都不起眼。

找到街口挂着“魅惑”的店子,我领着他俩直接走了进去。

门口的侍应生热情的接待:“老板晚上好,欢迎光临,大厅还是卡间?”

“就大厅吧。”我随意指了指大厅靠着门口的一张空桌道。

“里面请..”侍应生朝我们比划着邀请的手势,我们刚准备往里走,一台棕绿色的“吉普4X4”就停在店门口。

随即老猪拎着两三个跟班,满脸通红的从车里蹦下来,这家伙肯定喝多了,指着停在门口的几台车朝侍应生吼:“谁让车停这儿的?马上给我开走,多他妈挡生意呐!”

从里面跑出来个西装革履打扮的像领班的青年,殷勤的接过老猪胳膊肘窝夹着的手包打招呼:“诶,朱哥回来了啊,我马上让服务生联系车主,对了,丽姐等你半晚上了。”

看清楚确实是老猪后,我隐晦的拿胳膊靠了靠旁边的大鹏和姜林,有意无意的朝老猪的方向努努嘴。

老猪打了个酒嗝骂咧:“操,女人就是事儿多,好不容易跟大哥陪他姐夫谢市吃顿饭,她整晚上一个劲拿电话晃我,操!”

这家伙看起来长得五大三粗,但是装起逼来属实有点套路,看似嘴上骂的凶,实际上就是故意把“谢市”俩字凸显出来,目的就是加重自己的地位,想法是没错,只不过他用的方式太lo,我低下脑袋禁不住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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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 屠猪

“领班”小伙一看也是个精通马屁之术的高手,立马开始大拍特拍。

“往后酒吧街克爷肯定是要交给猪哥打理的,只求猪哥将来飞黄腾达了,还能带着小弟。”领班很有眼力劲的掏出打火机替老猪点上叼在嘴边的烟卷。

老猪明明很受用,嘴里却故意数落:“别特么乱嚼舌根子,我算个什么角色,江君、世豪、星宇哪个不比我厉害,对啦,我跟老大晚上陪姐夫吃饭的事儿不要告诉别人,省的别人知道心里不得劲儿。”

我从边上翻了翻白眼一阵无语,这大半天始终都是这货自己在好大喜功的炫耀,临了还整句“不要告诉别人”,里番里逼都让他给装完了。

“是是是,我嘴严着呢。”领班同样一顿,随即反应很快的接茬。

老猪满意的拍了拍领班的肩膀,扭头朝着自己几个面无表情的小弟训斥:“以后多和小杨学着点,一个个长得人模人样,办事猪头狗脑。”

“老大说的对。”几个小弟懒散的回应,显然这样的桥段,他们肯定不是第一回碰上了。

从我们身边走过来的时候,老猪仰头看了眼我们几个,随即笑呵呵的问:“玩的高兴点哈哥几个,整个酒吧街就属咱家的姑娘最玩的开,有啥要求尽管跟服务生提。”

“呵呵,好..”姜林站在最前面,表情自然的点点脑袋。

等老猪进店里以后,我们仨也随着侍应生一块走了进去。

上次急着来砸场子,我也没顾上好好观察,今天这么一瞅,发现老猪的店子整的确实像样,上千平米的大厅里装潢奢华,五光十色的镭射灯晃人眼球,不远处一个穿着三点式泳装的女DJ,站在鸟笼造型的DJ台上搓碟呐喊。

偌大的舞池里此时已经人满为患,正随着劲爆的音乐疯狂的摇摆身体,形形色色衣装暴露的性感女人游走于人群之中,大厅四周的卡座里几乎也都爆满,一派生意爆棚的繁忙景象。

“刚才那个大胖子,看清楚他脸没?”我凑在姜林的耳边扯着嗓门喊。

姜林点点脑袋,朝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左右打量几眼大厅后,贴在我脸边出声:“我上趟厕所!”

几秒钟后,他双手插兜,慢悠悠的朝舞池中走去,很快就彻底消失了影踪,我则管服务生随便要了几瓶啤酒,跟大鹏边喝边打量周围的环境,以前在县城的时候,我和钱龙、杨晨虽然也经常去夜店玩,但从来没考虑过这个行当。

自打温婷确定要接手她家的店子后,我对这个充满诱惑的“烟花地”,突然也产生了浓郁的兴趣,边扫视摇头摆尾的男男女女,我边耐着性子琢磨。

老猪这家店,卡座的最低消费是三百块钱,整个大厅差不多三四十个卡座,还不算一些小型的卡间,楼上还有不少包房,光是酒水的最低消费一晚上恐怕就是个天文数字,如果再加上穿梭在店里的那些“陪嗨妹”的提成,我禁不住暗暗咋舌起来。

这还只是孙马克旗下的一间店,照驼子说的,整条街有一小半夜场都是他的,这狗日的赚钱的速度比特么印钞机都快,难怪他一直琢磨怎么把温婷家里的店也给攥在手里。

大鹏抓起手里的啤酒,朝我大吼:“这酒没味儿,喝的跟特么水似的。”

我抿了一口,发现确实跟白开水一样,朝着旁边的服务生招了招手,指着几瓶啤酒说:“哥们,你家这啤酒是忘了兑酒了吧?”

“最低消费才三百,你还想喝拉菲啊?”服务生不屑的撇撇嘴说:“想喝酒,到那边酒水台点去,马爹利,轩尼诗,芝华士,要啥有啥。”

大鹏一下子就火了,鼓着眼珠子蹿了起来:“诶卧槽,你这他妈什么服务态度?”

站在门口迎来送往的领班看到我们这边有状况,赶忙笑呵呵的凑过来问怎么回事,听服务生说完以后,领班脸上同样泛起一抹嘲弄说:“几位老板是第一回来我们店玩吧?最低消费本身送的就是一些开胃酒,酒精度数很低的,你们看吧,要是能玩得起就玩,玩不起走人呗。”

大鹏恨恨的骂了一句:“你个逼养的,这不是明摆着欺骗消费者嘛。”

“别骂人昂!”领班面色不惧的甩了甩手说:“哥们,你要是想闹事的话,咱们可以去店外面解决,整个崇市,还没听说谁敢在马克克爷的场子闹事。”

这时候姜林刚好也走了回来,见我们这边剑拔弩张的架势,他很直接抄起一支酒瓶就站在了大鹏的旁边,我生怕会打草惊蛇,待会真跟他们干起来,最后露馅,摆摆手拽着哥俩努嘴道:“算了,咱走吧。”

走出店,那领班皮笑肉不笑的跟在我们后面,狂的像条刚交配完的哈士奇,龇着一口白牙冷笑:“哥们,往后身上要是没揣钱,就别来这种高档地方消费,容易招人笑话。”

我眨眨眼笑问:“铁子,你刚才说整个崇市都没人敢来你们店闹事?”

“你可以随便打听,前几天一帮小篮子来砸场,最后脚筋都给他们挑没了。”领班牛逼哄哄的双手抱在胸前。

“呵呵..”我舔了舔嘴皮轻笑两声,招呼上姜林、大鹏走人。

走到街口停车的那片空地上,我朝着姜林和大鹏问:“目标就是刚才那人,你俩都看清了吧?”

姜林点燃一支烟,悠悠的吐了口烟圈说:“他叫外号老猪,全名朱翔,今年三十一岁,孙马克手下四小金刚之一,那家叫魅惑的店里总共三层,一楼大厅,二楼包间,三楼是炮房,总共有八个摄像头,十四个内保,管事的加上服务生大概有三十来个左右。”

听到姜林的话,我顿时夸张的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问他:“林哥,你以前该不会在老猪手底下干过吧?”

“屁,就是简单踩了下点,晚上灯光太晃眼,如果是白天的话,我能研究的更透彻。”姜林掐灭烟头道:“从店里干老猪不太现实,那地方看似守着街口,但他家店的大厅和门口正好是个七十度的折角,就算得手,也很难跑,我个人建议哈,咱们可以在这条街口堵他,酒吧街的街道很窄,最多同时容许两台车并排,只要有人帮着断后,成功几率很大。”

我楞了几秒钟,随即朝他翘起大拇指道:“专业!”

他分析的东西,正是上回我和聂浩然被堵住的主要原因。

姜林拿小石子在地上涂涂抹抹画了几秒钟后,仰头看向我问:“朗朗,你计划什么时候动手?”

我赶忙解释道:“今天不动手,我得等我哥们电话,而且咱也不在酒吧街动手。”

“今晚上不动手啊?”姜林稍稍有些失望,沉寂几秒钟后问我:“我和大鹏的任务是不是就是废掉老猪就OK?”

我点了点脑袋说:“对,具体事宜咱们明天再研究,你俩从这儿先等着,我去给你取钱。”

“行!”姜林笑呵呵的应承。

这个点,银行早就都关门了,只能从提款机上整,我开车跑了好半晌后才总算凑够五万块钱,揣着钱往回走,回到我们刚刚分手的地方,我发现姜林和大鹏竟然都没在,赶忙拨通姜林的手机号。

电话响了好半天,姜林才声音沉稳的接起:“喂,你到街口看热闹,我让大鹏去钓老猪了,那狗日的喝的有点多,今晚上绝对是个好机会,记得把钱准备好哈,我让你亲眼看着我屠猪。”

我慌忙低吼:“不是林哥,今晚上不办他,我和我朋友约好的..”

“不说了,老猪出来了!”电话没说完,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我撒腿就往酒吧街里跑去,姜林和大鹏肯定错误理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就是单纯的想整一把老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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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 职业亡命徒

“领班”小伙一看也是个精通马屁之术的高手,立马开始大拍特拍。

“往后酒吧街克爷肯定是要交给猪哥打理的,只求猪哥将来飞黄腾达了,还能带着小弟。”领班很有眼力劲的掏出打火机替老猪点上叼在嘴边的烟卷。

老猪明明很受用,嘴里却故意数落:“别特么乱嚼舌根子,我算个什么角色,江君、世豪、星宇哪个不比我厉害,对啦,我跟老大晚上陪姐夫吃饭的事儿不要告诉别人,省的别人知道心里不得劲儿。”

我从边上翻了翻白眼一阵无语,这大半天始终都是这货自己在好大喜功的炫耀,临了还整句“不要告诉别人”,里番里逼都让他给装完了。

“是是是,我嘴严着呢。”领班同样一顿,随即反应很快的接茬。

老猪满意的拍了拍领班的肩膀,扭头朝着自己几个面无表情的小弟训斥:“以后多和小杨学着点,一个个长得人模人样,办事猪头狗脑。”

“老大说的对。”几个小弟懒散的回应,显然这样的桥段,他们肯定不是第一回碰上了。

从我们身边走过来的时候,老猪仰头看了眼我们几个,随即笑呵呵的问:“玩的高兴点哈哥几个,整个酒吧街就属咱家的姑娘最玩的开,有啥要求尽管跟服务生提。”

“呵呵,好..”姜林站在最前面,表情自然的点点脑袋。

等老猪进店里以后,我们仨也随着侍应生一块走了进去。

上次急着来砸场子,我也没顾上好好观察,今天这么一瞅,发现老猪的店子整的确实像样,上千平米的大厅里装潢奢华,五光十色的镭射灯晃人眼球,不远处一个穿着三点式泳装的女DJ,站在鸟笼造型的DJ台上搓碟呐喊。

偌大的舞池里此时已经人满为患,正随着劲爆的音乐疯狂的摇摆身体,形形色色衣装暴露的性感女人游走于人群之中,大厅四周的卡座里几乎也都爆满,一派生意爆棚的繁忙景象。

“刚才那个大胖子,看清楚他脸没?”我凑在姜林的耳边扯着嗓门喊。

姜林点点脑袋,朝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左右打量几眼大厅后,贴在我脸边出声:“我上趟厕所!”

几秒钟后,他双手插兜,慢悠悠的朝舞池中走去,很快就彻底消失了影踪,我则管服务生随便要了几瓶啤酒,跟大鹏边喝边打量周围的环境,以前在县城的时候,我和钱龙、杨晨虽然也经常去夜店玩,但从来没考虑过这个行当。

自打温婷确定要接手她家的店子后,我对这个充满诱惑的“烟花地”,突然也产生了浓郁的兴趣,边扫视摇头摆尾的男男女女,我边耐着性子琢磨。

老猪这家店,卡座的最低消费是三百块钱,整个大厅差不多三四十个卡座,还不算一些小型的卡间,楼上还有不少包房,光是酒水的最低消费一晚上恐怕就是个天文数字,如果再加上穿梭在店里的那些“陪嗨妹”的提成,我禁不住暗暗咋舌起来。

这还只是孙马克旗下的一间店,照驼子说的,整条街有一小半夜场都是他的,这狗日的赚钱的速度比特么印钞机都快,难怪他一直琢磨怎么把温婷家里的店也给攥在手里。

大鹏抓起手里的啤酒,朝我大吼:“这酒没味儿,喝的跟特么水似的。”

我抿了一口,发现确实跟白开水一样,朝着旁边的服务生招了招手,指着几瓶啤酒说:“哥们,你家这啤酒是忘了兑酒了吧?”

“最低消费才三百,你还想喝拉菲啊?”服务生不屑的撇撇嘴说:“想喝酒,到那边酒水台点去,马爹利,轩尼诗,芝华士,要啥有啥。”

大鹏一下子就火了,鼓着眼珠子蹿了起来:“诶卧槽,你这他妈什么服务态度?”

站在门口迎来送往的领班看到我们这边有状况,赶忙笑呵呵的凑过来问怎么回事,听服务生说完以后,领班脸上同样泛起一抹嘲弄说:“几位老板是第一回来我们店玩吧?最低消费本身送的就是一些开胃酒,酒精度数很低的,你们看吧,要是能玩得起就玩,玩不起走人呗。”

大鹏恨恨的骂了一句:“你个逼养的,这不是明摆着欺骗消费者嘛。”

“别骂人昂!”领班面色不惧的甩了甩手说:“哥们,你要是想闹事的话,咱们可以去店外面解决,整个崇市,还没听说谁敢在马克克爷的场子闹事。”

这时候姜林刚好也走了回来,见我们这边剑拔弩张的架势,他很直接抄起一支酒瓶就站在了大鹏的旁边,我生怕会打草惊蛇,待会真跟他们干起来,最后露馅,摆摆手拽着哥俩努嘴道:“算了,咱走吧。”

走出店,那领班皮笑肉不笑的跟在我们后面,狂的像条刚交配完的哈士奇,龇着一口白牙冷笑:“哥们,往后身上要是没揣钱,就别来这种高档地方消费,容易招人笑话。”

我眨眨眼笑问:“铁子,你刚才说整个崇市都没人敢来你们店闹事?”

“你可以随便打听,前几天一帮小篮子来砸场,最后脚筋都给他们挑没了。”领班牛逼哄哄的双手抱在胸前。

“呵呵..”我舔了舔嘴皮轻笑两声,招呼上姜林、大鹏走人。

走到街口停车的那片空地上,我朝着姜林和大鹏问:“目标就是刚才那人,你俩都看清了吧?”

姜林点燃一支烟,悠悠的吐了口烟圈说:“他叫外号老猪,全名朱翔,今年三十一岁,孙马克手下四小金刚之一,那家叫魅惑的店里总共三层,一楼大厅,二楼包间,三楼是炮房,总共有八个摄像头,十四个内保,管事的加上服务生大概有三十来个左右。”

听到姜林的话,我顿时夸张的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问他:“林哥,你以前该不会在老猪手底下干过吧?”

“屁,就是简单踩了下点,晚上灯光太晃眼,如果是白天的话,我能研究的更透彻。”姜林掐灭烟头道:“从店里干老猪不太现实,那地方看似守着街口,但他家店的大厅和门口正好是个七十度的折角,就算得手,也很难跑,我个人建议哈,咱们可以在这条街口堵他,酒吧街的街道很窄,最多同时容许两台车并排,只要有人帮着断后,成功几率很大。”

我楞了几秒钟,随即朝他翘起大拇指道:“专业!”

他分析的东西,正是上回我和聂浩然被堵住的主要原因。

姜林拿小石子在地上涂涂抹抹画了几秒钟后,仰头看向我问:“朗朗,你计划什么时候动手?”

我赶忙解释道:“今天不动手,我得等我哥们电话,而且咱也不在酒吧街动手。”

“今晚上不动手啊?”姜林稍稍有些失望,沉寂几秒钟后问我:“我和大鹏的任务是不是就是废掉老猪就OK?”

我点了点脑袋说:“对,具体事宜咱们明天再研究,你俩从这儿先等着,我去给你取钱。”

“行!”姜林笑呵呵的应承。

这个点,银行早就都关门了,只能从提款机上整,我开车跑了好半晌后才总算凑够五万块钱,揣着钱往回走,回到我们刚刚分手的地方,我发现姜林和大鹏竟然都没在,赶忙拨通姜林的手机号。

电话响了好半天,姜林才声音沉稳的接起:“喂,你到街口看热闹,我让大鹏去钓老猪了,那狗日的喝的有点多,今晚上绝对是个好机会,记得把钱准备好哈,我让你亲眼看着我屠猪。”

我慌忙低吼:“不是林哥,今晚上不办他,我和我朋友约好的..”

“不说了,老猪出来了!”电话没说完,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我撒腿就往酒吧街里跑去,姜林和大鹏肯定错误理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就是单纯的想整一把老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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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 排查

姜林和大鹏因为几万块钱互相推辞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

看了眼是孟胜乐的手机号,我赶忙接了起来,电话那边听起来格外的嘈杂,时不时还有警笛的呼啸声和好些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孟胜乐压低声音问我:“你在哪呢?”

我口气自然的说:“和一个朋友在外面谈点事情,怎么了?”

“马克手底下的老猪被人废了。”孟胜乐言语中带着丝丝亢奋。

我佯做不知情的轻问:“啥时候的事儿?谁干的啊?”

孟胜乐咳嗽两声说:“不知道谁干的,刚才听人说,老猪装逼没装明白,让人开车直接怼出去四五米远,两条腿当时就扭曲了,满地全是血,很有可能伤到内脏,反正人这会儿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酒吧街这会儿可热闹了,警察、混子,哪哪都是人。”

我笑了笑问:“你这会儿在婷婷的酒吧呢?”

孟胜乐应承道:“嗯,她家的店地理位置稍微有点差劲,不过装修的很不错,我感觉招几个服务生,再从静姐店里调几个姑娘,差不多就能开业,回头你过来看一眼。”

挂断手机,另外一边大鹏和姜林已经推辞完,看架势姜林是把五万块钱全都揣到了自己怀里。

姜林夹着烟卷,朝我低声道:“剩下的五万,明天你给大鹏吧,他知道怎么给我汇款,这边出事儿,警方和孙马克的注意力肯定都会锁定在我身上,我暂时出去避避风头,还是我刚才的话,既然活我接了,那不管结局如何,都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讲究。”我朝他龇牙一笑。

“有啥事咱再联系吧。”姜林吸了吸鼻子,扭头和大鹏又低声呢喃几句,然后径直走进了我们身后叫“芬芳”的小旅馆,大鹏靠了靠我胳膊出声:“咱也撤吧。”

“他在这儿住啊?”我仰头再次看了眼那间小旅馆。

大鹏点点头道:“他说暂时休息一两小时,等警察开始排查走访,他再通过一个在顺丰快递上班的亲戚坐物流货车出市,然后多倒几次车,来回变幻一下路线,想办法再回市里。”

我吧唧两下嘴巴道:“真心专业。”

“走吧,路上我跟你说说他的事儿。”大鹏憨厚的抓了抓后脑勺开口。

我把假发套和平光镜随手塞进路边垃圾桶里,随即开车载着大鹏朝酒吧街返回,路上大鹏简单跟我说了说姜林的事情。

姜林先前告诉我们,他过去在南方跟着一个大哥跑码头,这事儿确实不假,只不过他并没有说自己玩的究竟是哪一行,我取钱的过程中姜林跟大鹏交了个底。

他以前是走私玉石的,就是从境外弄一些原矿石倒腾到国内高价贩卖,生意反正整的特别大。

他出事儿是因为一次喝醉酒跟人发生了口角,持刀把对方捅了个重伤,被捅的人无巧不巧的还是他大哥的亲戚,就这样姜林被踢出了队伍,蹲了三四年牢,出来以后又没法回去继续跟大哥,只能留在老家干点苦力,勉强维持生活。

大鹏提了口气说:“因为他以前干的买卖太大,而且自己都不知道坑了多少有钱的老板跳楼,所以他特别忌讳别人知道他家的情况。”

我抓了抓后脑勺问:“那他这次急着用钱是为啥?”

大鹏笑了笑说:“他过去跟那个大哥现在落难了,联系上他,希望他能帮一把。”

我微微一愣开口:“这么说,他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真汉子。”

大鹏点点头说:“他人性肯定没问题,在监狱的时候,有一帮老油条欺负我,每回都是他帮我解围,因为我被管教掐到禁闭室蹲了好几回,就是怕我不信他,他走前特别告诉我,他家的地址,让我抽空去家里看看他爸。”

我蠕动两下嘴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大鹏抓起一瓶矿泉水“咕咚”灌了一大口,随即出声:“朗朗,往后路还长,我感觉林子以后肯定能帮到咱们不少忙。”

“嗯,今晚上的事儿就咱仨知道,千万不要告诉第四个人,对了,你也得暂时躲几天,当时在老猪酒吧,你和那个领班吵吵过,对方说不准记住你模样了。”我边打方向盘边琢磨整件事情,接着在路口停下车道:“先回静姐店,我让乐子从附近给你租间房子,这几天不要出门,吃喝啥的,我会安排人给你送。”

大鹏有些不以为然的说:“不用吧,根本没人知道是我开的车。”

我摇摇头,表情严肃的说:“小心无大错,如果老猪死了,这事儿闹几天估计就消停,毕竟谁也不会为个死人去浪费精力,如果老猪还活着,那就是麻烦,孙马克不管是为了做给下面人看,还是想自己消气,绝逼都会加大力度查这事儿。”

大鹏沉思几秒钟后,推开车说:“成,那我从这个路口下车,待会步行去静姐店里。”

我不放心的又交代一声:“算了,你还是别进店里了,人多眼杂,到附近的客运站等着,我让乐子去找你。”

“好!”大鹏利索的应和一声,快步朝着街边的小巷子走去,没多会儿就彻底失去影踪。

这帮兄弟里,我最信任的人是卢波波,但大鹏最信任的肯定是自己表弟孟胜乐,原本我是想让卢波波安排大鹏的,但是又怕他多想,寻思着干脆让他们弟兄俩见一面,省的将来孟胜乐知道大鹏出狱,我不通知他,再跟我闹小别扭。

驱车回到酒吧街,我把晚上刚买的花格衬衫脱掉,换上自己的白T恤,点上一支烟后,哼着小曲朝街里迈开双腿。

整条街上明显冷清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猪出事的缘故,好几家店都歇业了,街口老猪先前被撞飞的地方仍旧一大滩扎眼的血迹,几个警察站在老猪酒吧门口正和几个服务生在小声说着什么。

我叼着烟卷,双手插兜的从他们跟前走过,脚步放的很慢,隐约听到警察在问:“那人有什么特征?”

“左胳膊上纹了一条龙,小平头,长得挺黑的,他说他是外地人,跟他一块还有个大高个和一个长相很像高中生的青年。”一个服务生小声回答。

“出事的时候,另外两个人在现场吗?”警察板着脸问。

服务生摇摇头开腔:“不在,那两人应该已经走了,我亲眼看着他们走出街口的。”

这时候另外一个警察带着领班从酒吧里走出来,边走边问:“你们店里的监控录像一直都是坏的,还是今晚上恰好坏了?”

领班小声回答:“今晚上突然失灵的,有人故意掐断了监控的那条电路。”

说着话,领班突然指向我惊呼:“诶,那人好眼熟。”

看领班瞄向我,我皱了皱眉头,顺势加快了脚步。

很快找到温婷家的酒吧,我回头看了看没有警察跟上,这才直接闯了进去,空荡荡的酒吧里,就孟胜乐、温婷、江静雅和几个我没见过的男女青年坐在一张桌上边喝酒边聊天,见我进门,孟胜乐赶忙摆手打招呼:“你丫可算来了,就等着你呢,婷婷拟了一份合同,你看看..”

孟胜乐的话音还未落地,两个警察带着老猪店里的领班大步流星的推门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扫视我们一眼,随即将目光定格在我脸上,表情严厉的问:“你叫王朗啊?”

“有事啊同志。”我眨巴两下眼睛,迷惑的反问他,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粗重很多。

“是他吗?”警察指着我问领班。

领班皱着眉头来回打量我,我当时心跳的格外剧烈,但脸上仍旧表现的特别平静,指了指自己问对方:“我咋了?”

“我不确定。”领班摇了摇脑袋,声音很小的呢喃:“但是特别像。”

站在我左边的警察直接掏出明晃晃的手铐子,右边看起来像是个小头头的警察推开对方手里的铐子,满脸和颜悦色的朝我说:“不好意思朋友,你得暂时跟我们回所里一趟,你放心,我们只是例行公事的做下笔录。”

我一下子慌了,挣扎着低吼:“我凭啥要配合你们啊?”

“不回所里也行,咱们就在这儿做下笔录吧。”那警察偷偷掏出一个黑皮笔记本昂头问我:“今晚上你九点半到十一点你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有什么人可以证明吗?”

我被问的当即有点懵,磕磕巴巴的说:“我在..我在..”

“九点半左右,他在邯山区的第四人民医院,他当时去接我,有好几个值班护士都看到了。”江静雅“蹭”一下站起来,轻皱柳叶眉开口:“有什么问题吗警察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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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 越来越好

见江静雅突兀起身,两个警察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他身上,像小头目的那个警员不愠不火的开口道:“我们没问你,你不要插话可以吗?请尊重一下我们的工作。”

江静雅像个小辣椒似的仰头反问:“你刚才不是说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吗?我朋友想不起来,我提醒他一下,有错吗?”

“你这属于妨碍妨碍公务,我们有权对你提出诉讼。”另外一个警察皱着眉头吓唬。

“小雅你别吭气,省的警察同志不高兴把你带回去处理。”温婷双手抱在胸前,夹枪带棒的冷笑,自从她家出事以后,温婷对所有穿制服的人都有一种本能的敌意。

“没事儿,我自己跟警察同志唠。”我也朝江静雅递了个放心的眼神,摸了摸额头朝对面的警察头头说:“九点半的时候,我去医院接我朋友,当时有好几个值班护士看到,您可以去证实,十点多,我送我朋友回家,在她家呆了一会儿。”

“在她家都干过什么?中途有没有离开过?”警察头头迅速在纸上记录。

孟胜乐嬉皮笑脸的开腔:“同志,你这个问题很尴尬啊,一男一女在家里能做什么?难不成钻被窝里让对方看自己新买的夜光小手表呐?”

“哈哈哈..”几个人全都咧嘴笑了,唯独江静雅的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严肃一点,我们是在问案。”给我做笔录的警察“啪”的拍了下桌子厉喝:“王朗,你自己说!”

我眨巴眼睛轻笑:“你让我说啥?正如我朋友刚才描述的那样,男和女在家里能干嘛?难不成你让我跟你聊聊用的都是啥姿势呐?”

那警察被我噎了一下,咳嗽两声问:“从十点半一直呆到现在吗?”

就在这时候,从店外面走进来一个穿件粉色衬衫,身材挺拔的青年,青年微笑着回答:“十点多的时候,他和我一起喝酒,在我家,一直喝到刚才,他先进的酒吧街,我去停车,我和我爸都是目击证人,我爸叫叶勇,你们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求证,对了,根据我了解,老猪被车撞的时间,好像就是在十一点多吧?我朋友也不会分身术,应该是没机会从我们眼皮底下跑到酒吧街作案。”

我和两个警察同时回头望过去,当看清楚来人是叶乐天后,我咧嘴笑了,两个警察半晌没有吱声。

我眨巴眼睛略带埋怨的说:“叶子,你咋才来啊?”

“没事儿,刚刚在街口碰上刑警队新上任的吴叔叔,多聊了几句。”叶乐天意有所指的笑了笑,随即朝着两个警察摆摆手道:“同志,你们继续问,我主要是怕我朋友喝多了,记不得当时的情况,我也是警校毕业的,明白作伪证是多大的罪,愿意为自己的言行承担所有法律责任。”

随着叶乐天的介入,两个警察的询问也算草草收场,临走的时候,那个警察头头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出声:“最近一段时间,我们还会来找你的。”

我咧嘴笑道:“如果是来喝酒的话,我举双手双脚的欢迎,但要是找我配合工作,抱歉,我记忆力不行,今晚上的事情明早上就能忘的一干二净。”

岁数小的警察豁着嘴角刚要吱声,同伴赶忙拽了拽他胳膊,带着那个领班迅速往门外走去。

我走出店外,朝着那个领班小伙微笑着说:“哥们,屎能乱吃,话千万别乱说,牛逼哄哄的老猪都被人撞残废了,你说你这个级别的选手跟着往前瞎凑啥热闹?”

领班面色泛白的缩头在警察的身后,低声呢喃:“同志,他恐吓我..”

俩警察白了眼那小子,谁也没再搭理他,掉头就往老猪酒吧走去,他们只要不是缺心眼就能看得出来,叶乐天摆明是在袒护我,叶乐天代表谁?自然是他老子。

老猪的背后是孙马克,孙马克的保护伞是谢谦,类似谢谦、叶乐天他爸这种段位的大拿博弈,根本不是平常人能随便掺和的,因为对他们而言,不管哪一方都能轻而易举的摘掉他们的帽檐,扒去他们的制服。

目送两个警察走远后,我回头看向叶乐天,诚心实意的感激:“谢啦叶子。”

“朋友之间,不谈谢字。”叶乐天点头一笑,指了指店里面说:“小雅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免得大家都尴尬,咱俩就从门口聊几句得了。”

我开玩笑的打趣:“成,叶少有啥安排尽管开口。”

叶乐天闻声浅笑,伸出两根手指头道:“两件事,第一,今晚上老猪是不是你安排人弄的?”

“不是。”我毫不犹豫的选择撒谎。

别看叶乐天现在跟我打的火热,那是因为有所企图,如果我没用,今晚上就算我被人枪毙,他都指定不带过来多瞅一眼的,透过齐叔和老温的事儿,我算彻底看出来了,跟这帮玩政治的人打交代真是得保持距离美。

“嗯,那我只能说干这事儿的人贼有魄,在孙马克的地盘上废掉老猪,比打马克两耳光还狠。”叶乐天也没过分纠结,接着道:“第二,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和聚宝地产的段磊见一面,那个工程一直是老温主持的,他现在一去不复返,段磊肯定也希望拥有新的关系,我爸同样需要一次立竿见影的业绩。”

我没敢把话说的太满,干笑着说:“我只能说试试,我和段磊实际上也没见过几次面,齐叔跟他关系也很一般。”

“行,有消息给我随时打电话。”叶乐天哈哈一笑,抻手搂住我肩膀道:“朗朗,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你真能和小雅牵手成功,至少省去十年的努力,她家在石市的影响力很不一般。”

我撇撇嘴说:“说的那么红火,你当初为啥还会跟她分手呐?”

叶乐天回头看了眼酒吧,压低声音道:“哥们,你还不了解我这个人嘛,别的方面都好说,唯独在女人这一块,我没啥定力,就算红烧肉再香,我也不能顿顿都吃肉吧?况且小雅性格太保守,我追了她小两年,最揩油的事儿就是摸摸小手,不跟你扒瞎,那两年我前列腺都憋大了。”

“呃..”我干涩的抓了抓后脑勺。

叶乐天拽了拽自己的衬衫领口,低声问:“这店你也有份参与吧?”

“我就帮帮忙,打个下手啥的。”我半真半假的回答。

叶乐天叹了口气说:“不是哥们不看好你,实在是你现在的实力真达不到跟孙马克抢食的地位,你费劲巴巴的整这事儿,真不如好好当你的鸡妈妈,酒吧街上的势力一目了然,一半属金太阳娱乐公司,程志远跟市一把手的亲姑爷那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拜把子兄弟,马克的能力你比我清楚。”

我也挺上火的搓着下巴颏说:“山芋都已经接了,现在嫌烫手扔掉,我前面得罪的人不全白费了嘛,好干不好干,现在都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办。”

叶乐天伸了个懒腰,话语简洁的明示我:“力所能及的事儿我能帮你,涉及到大背景的问题,你还得自己想辙,一把手的秘书再牛逼目前也只是个秘书,二把手再势弱,行政级别在那摆着呢,况且谢谦还不是个肯吃亏的主。”

“我懂。”我利索的点点脑袋。

叶乐天能帮着我放出来大鹏,包括替我刚才打掩护,全是基于在不触碰谢谦底线的基础上,如果因为我,让他爸和谢谦直接碰上,不论最终战况如何,相信他俩父子俩都不会乐意。

叶乐天点到为止的笑了笑,朝我摆手道:“不唠了,我朋友今晚上给我介绍了个刚离婚的小少妇,我过去碰一面,等你们酒吧开业,我过来好好捧几天场。”

我龇着牙开玩笑:“少妇虽好,但不要贪睡哦。”

走出去两三步远后,叶乐天又掉头返回我跟前,压低声音说:“对啦,没什么意外的话,老猪应该是废了,就算不死,后半辈子也别想再爬起来了,这事儿整的马克挺上火,但他现在肯定不敢碰你,他只要一动你,傻子都知道是他在报复,你至少有一两月时间好好发展。”

我有些迷惑的问:“为啥呀?”

叶乐天嘬着满口白牙低声细语:“老温去京城一去不复返,谢谦心里能没点小九九?这个节骨眼上,他最怕的就是麻烦事儿,谢谦要是倒台,你说马克还算个啥?估计连驼子都能轻轻松松收拾他。”

我沉默片刻后,笑嘻嘻的说:“明下午,我给你送一份档案袋呐?”

这时候,孟胜乐从店里走出来,笑呵呵的招呼我俩:“朗哥,叶哥,在门口蹲着干啥啊?进来喝两杯呗。”

“不了,我还有正事儿呢,改天坐,朗哥咱明天电话联系吧,看看我爸有时间没,他要是方便的话,咱们一块吃顿家庭餐。”叶乐天摆摆手,拍了拍我肩膀道:“稳扎稳打的往前慢慢挪脚,你和我,将来都会越来越好的。”

看着他轻飘飘的走远,我捏着下巴颏笑了,叶乐天此行的目的很简单,无非想向我传达几个消息,第一对于整老猪的事儿,他们很满意,至少看见我敢和孙马克抢食的魄力,其次就是想隐晦的告诉我,以我目前的能力,他们肯定不会下大力气跟我培养感情,最后是提醒我,只要我乖乖的听话,以后的路会顺畅很多。

老猪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望着脑袋上黑漆漆的夜空,我心底那股子叫野心的小火苗不由自主的又往上蹿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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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不解风情好过滥情

叶乐天走后,我蹲在街边斜眼瞅着仍旧人来人往的街道。

尽管今天晚上因为老猪的缘故,整条街上好像冷清了许多,但是红男绿女的嗨客们仍旧络绎不绝,除去不知道什么原因歇业的几家场子,其他夜店门口照样人满为患。

地球不远因为缺了谁停止转动,这个世界也不会因为少了谁发生改变,我们总认为自己好像改变了规则,实际上始终都在被规则左右着,一根烟抽罢,我起身走进温婷的酒吧。

温婷嘴里叼着吸管,嘬着杯中的不知道是饮料还是洋酒的液体,朝我调侃的问道:“叶大公子走了啊?”

“大公子过来是安排任务的。”我笑着打趣,随即看向江静雅出声:“今晚上的事情谢谢啦,要是没你提醒,刚刚我真心有点慌乱。”

也不知道谁惹着她了,江静雅表情冷清的轻哼:“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那个时间段你确实是去医院接我了,我可没承认你后面杜撰的那些..那些流氓话。”

我朝着江静雅豁牙笑道:“啥也不说了,江湖最高礼仪,抱拳了老铁。”

江静雅轻哼一声,把脑袋侧到旁边,一脸嫌弃我的模样。

孟胜乐极其没眼力劲的凑到我跟前问道:“朗哥,老猪出事儿跟你到底有关系没有?”

我踹了他一脚臭骂:“你好像脑袋缺根弦,如果真是我干的,警察能痛快放我走啊?人家怀疑我,只不过因为前段时间我刚和老猪闹过矛盾,在法律上讲这叫..这叫..”

旁边一个小青年笑呵呵的接茬:“叫有犯案嫌疑。”

“对,就是这个词!”我一拍后脑勺扫视了一眼屋里不认识的几个青年,表情真挚的说:“这屋里除去婷婷和小雅,咱们平胸而论哈,我确实有想干死老猪的想法,这事儿不管到啥时候我都承认,可实在是没那个能力,就老猪的个头,让我两手,我都够呛能打的过他。”

“那倒也是。”孟胜乐吧唧两下嘴巴,接着从桌边拿起一张A4纸递给我说:“忘记正经事了,这是婷婷拟的合同,关于这家酒吧未来五年如何运作的,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嗯。”我接过纸扫视两眼,随即皱着眉头问:“这上面的甲方、乙方分别代表谁呀?”

温婷也走到我身边,语气认真的回答:“甲方代表我,乙方代表你和你身边的其他朋友,反正我统称为乙方了,将来具体怎么利益划分,你们自己商量。”

“你给酒吧百分之四十五的股权给我们?”我惊愕的望向她。

温婷咬着薄薄的嘴皮说:“王朗,这已经是我能拿出来最大的诚意了,你们得百分之四十五,我得百分之四十五,剩下的百分之十,咱们用于日常的开销,以及打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果你还是不满意的话,我看看能不能再压缩一下其他方面的开销。”

我赶忙摆摆手解释:“不是不满意,是太意外了,一下子给我们一半的股份,这事儿阿姨能同意吗?”

“酒吧的持有人是我,我做出的任何选择都具有法律效应。”温婷深吸一口气,坐在我身边。

沉思片刻后,她声音轻盈的说:“说实话,如果不是我爸的大部分资产被冻结,家里以后的生活来源需要靠酒吧维持,我其实都想给你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一是因为感恩,二是因为我很清楚,这场交易里,我其实占尽便宜,论经营夜店我没有经验,论打理关系,现在姓温的在整个崇市的名声比瘟疫还臭,以后酒吧有任何问题,最后来收拾局面的还得是你,我说穿了就是白得每年的分红。”

我低头沉思片刻后,竭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喜,朝着温婷开口:“婷婷,这事儿咱们不急,你再慢慢考虑考虑,省的将来后悔,咱们再闹的面红耳赤。”

钱这玩意儿是福也是灾,有钱可以高人一头,没钱只能屈居人下,但同样也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多少人因为钞票铤而走险,多少人因为贪欲家破人亡。

我没那么高尚,把已经揣进兜里的钱再掏出来给人分享,所以只能趁着良知还未完全泯灭的时候,奉劝温婷再好好考虑一下。

“不用啦,我已经完全想好了。”温婷摇了摇脑袋微笑说:“说实话,我和我妈都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如果现在再让我们跑出去打工,别说我妈受不了,我肯定也做不到,我爸活着的时候经常说,做人要看以后,所以我只在这份合同书上写了五年的期间,因为我想五年以后的你,很可能都不会再看上酒吧的这点蝇头小利。”

我眨巴两下眼睛轻笑:“你不怕我拿到股份,一步一步把你踢出局啊?”

“不怕。”温婷摇了摇脑袋,侧头看向贴着他而站的孟胜乐,臊红着脸说:“我男人肯定不会看着我吃亏,通过几件事情我看的出来,你在乎朋友大过一些利益。”

我怔了一怔,先是瞟了眼温婷,接着又看向正朝我咧嘴傻笑的孟胜乐,随即苦涩的呢喃:“你说的那是有人性状态下的我,我怕自己有一天会丧失人性。”

自从嘣完侯瘸子,我的人生就彻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因为一个不知道究竟从何而来的黑皮笔记本,我莫名其妙的认识了很多本不该跟我有任何轨迹的人。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我经历了很多人一辈子可能都不曾经历的事情,初来崇市的时候,我的梦想只是找个地方安稳下来,找份一个月能赚两三千块的工资糊口就好,后来结识了孟胜乐,混熟了李俊峰,跟静姐搭上线,无意间闯入老温的漩涡,再到后来无意间开罪孙马克,我就彻底偏离了自己的预想。

欲望这玩意儿真的是无休无止,如果是一年前,兜里揣了三两万,我可能都骚的不知道该怎么花,可现在银行卡上有将近二百个,我仍旧感觉这点钱根本没法满足我想干的事情。

在这一条灰色的迷途踏的越深,我越发能感觉到人性的淡薄,所以我真怕自己有一天掉进无底深渊,成为过去那种令自己无比憎恨的禽兽。

见我瞅着脚面呆滞的出神,孟胜乐拍了拍我肩膀说:“嘿嘿,你不会丢掉人性的,你如果丢了,我们哥几个就帮着你一块找,实在找不到就打醒你!”

我摇晃两下脑袋,指向屋里其他几个没见过面的青年问温婷:“对了,这几位是...”

江静雅挽起自己的秀发,简单扎成一束马尾轻缓的介绍:“这个是我学长石开程,以前在魔都给人干了好几年的夜场,经验极其丰富,其他几位是他的伙伴,我特意请回来帮助咱们一块谋划酒吧开业。”

叫石开程的青年约莫二十四五岁,身材微胖,长得格外喜庆,小圆脸,大眼睛,脸上无时无刻不挂着一副笑盈盈的表情,不用开口就给人一种特别好相处的感觉。

他朝我伸出手态度和蔼的打招呼:“叫我阿程或者胖子都行,往后要跟着朗总一块混饭,还请朗总多照顾哟。”

我赶忙摆手道:“快别这么说,夜场经营这块我们都是文盲,还得指望你帮衬。”

见我们互相都认识以后,温婷拍拍手道:“既然班底差不多定下来了,那具体事宜咱们明天再详谈吧,阿程他们今天刚坐飞机来,也怪辛苦的,明天我做东,大家一块吃顿饭。”

石开程很负责任的摆手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几个伙伴再好好研究一下咱们这家酒吧具体需要如何改造,整条街上全是夜场,说老实话,竞争不会比在魔都时候小,如果再没有点新意的话,肯定会被淘汰。”

我也朝石开程轻声劝阻:“明天再研究吧,今天太晚了..”

“夜场玩的就是午夜时间,既然拿了小雅的钱,我就得把这块帮着她做好。”石开程从一个文件夹里掏出一大摞印着不同建筑风格的酒吧画报,招呼另外几个青年围坐成一团,看架势是打算开个小会。

我沉思几秒钟后说:“阿程,崇市比不了魔都那样的国际大都市,我个人建议你,如果想了解这边的情况,其实可以趁着这个点到别家场子走一走,看一看。”

“会的。”石开程满脸堆笑的点点脑袋。

从酒吧里出来,我、孟胜乐、江静雅、温婷并肩朝街口走,我凑到孟胜乐耳边低声道:“待会你替你送温婷回家,你去趟静姐店旁边的汽车站,有个你朝思暮想的人在等着。”

“谁呀?”孟胜乐迷惑的问。

我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挑动两下眉梢道:“去了你就知道..”

半个小时后,我将温婷和江静雅送到温婷小区门口,婉言拒绝了温婷让我上去坐坐的提议,一个人开车慢悠悠的朝租住的小区返回,看着黑洞洞的“家”,一想起王影再不会傻乎乎坐在沙发等我回去,我心里头就涌过一股子莫名的烦躁。

干脆又从小卖部里买了一箱啤酒,扛着跑到车棚去找黑哥,结果黑哥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无奈之下,我一个人回到家里,边喝啤酒边无聊的按着电视遥控器。

猛不丁手机震动一下,江静雅给我发来一条>

我想都没想,直接给她回了句“晚安”!

几分钟后,我刷朋友圈,看到江静雅发表了一条心情:某些人真是不解风情。

“不解风情,好过滥情..”我自嘲的呢喃几声,随手将手机丢到了旁边,继续大口惯着啤酒。

夜越深,心越躁,我越会控制不住的去想王影,去想这个时间的她睡了没有,和什么人在一起,每每想到这儿的时候,我就不敢再往下去想,我怕自己会疯,会歇斯底里。

我想,也许很久前的每个夜晚,王影或许都是在这种惴惴不安总度过的吧。

胡乱琢磨着,我不自觉就睡着了,第二天天还没亮,房门就被人“咣咣”砸向,伴随着黑哥愤怒的咆哮声同时响起:“小兔崽子,别不要脸,欠债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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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 混和混混

黑哥从门外像个土匪似的暴踹了几脚房门,接着我家对面的邻居开门了,极其不满的咒骂:“有病啊你,天天这么早来砸门,你就不能给里面的人打个电话啊?”

一听门口吵吵起来,我慌忙披上一件衣裳往外跑,黑哥的脾气和手段我再清楚不过,真把他骂急眼了,我都不敢想象对门邻居会被拆成几块。

可当我拽开门正打算赔礼道歉的时候,一下子傻眼了,黑哥非但没法发火,反而像犯错误似的耷拉着脑袋,正不停的朝对门邻居连声说着“对不起”。

“呃..”我脑子稍微有点迷糊,半晌没反应过来。

“看啥看,赶紧跟老子下楼,都因为你才打搅别人的休息!”黑哥回头就是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随即又满脸堆笑的朝着余怒未消的邻居双手作揖:“实在不好意思,您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再来砸门了。”

边往楼下走,黑哥边从后面踹我脾气:“都怪你个龟儿子。”

“再特么打我,信不信我跟你急眼昂!”我回头朝着他龇牙威胁。

“信不信我把你眼打瞎,让你以后都急不起来?”黑哥朝我努努嘴道:“别让我提醒,前天欠我二十里,昨天欠我二十里,算上今天的二十里,总共六十里,从小区门口开始跑到南郊新建的体育场附近。”

我一下子怂了,双手抱拳的哀求:“哥,遛狗都没这么遛滴,跑完六十里地,我真得死,我还不到二十岁,正经对象都能谈过,我家老爷子还指望我传宗接代,黑哥哥,你行行好嘛..”

走到小区门口,黑哥甩了甩手腕冷笑:“不跑也行,让我捶你六十拳,今天训练科目全部结束。”

面对他手背上都有老茧的拳头,我贱嗖嗖的拍了拍他肩膀头,吞了口唾沫嘟囔:“捶你小胸口,你看你这人怎么老是喊打喊杀的,不就跑两步道嘛,咱走着..”

此时天色还没完全大亮,天边还隐隐泛着几颗小星星,我俩边慢悠悠的往前迈腿,我边好奇的问他:“哥,照你的脾气,刚才被人那么骂,不是应该急眼嘛?”

“为啥急眼?人家骂的本来就对,天天清早四点多被吵醒,换成是我,我肯定也骂娘。”黑哥两手攥拳,姿势异常标准的摆动双臂:“揍社会人是因为利益趋势,打老百姓那纯粹就是装逼分子,就比如总是拿扫帚撵我的那个打扫卫生的,人家撵我是工作,朗朗啊,你得弄明白,混和混混的差别。”

我微微一愣,瞬间明白黑哥话里的意思,使劲点了点脑袋。

“尽量别挥拳,但只要抬起拳头就一定要砸出来点有意义的东西,否则你永远都是个混混。”黑哥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说:“我也是混了二十多年才明白这么粗浅的道理。”

我再次重重点了两下脑袋:“我记住了。”

黑哥不再多说什么,闷着脑袋跟我一块大步朝前跑去。

跑了差不多十几里地,我身上已经开始大汗淋漓,刚寻思着申请休息两分钟的时候,黑哥侧头问我:“这么干跑没意思,我教你点以后能用上的东西吧,知道拳击手的蝴蝶步吗?”

“是这样吗?”我学着从电视上看到打拳击的那帮人,左摇右摆的扭动。

“姿势有点像,但是步伐太凌乱。”黑哥笑了笑,给我做了个慢动作的解析:“看清楚哈,双脚同时蹬地发力,双脚向前跳跃并向内转体45度左右,脚尖在地面拖着往前跳,跳跃的同时要保持身体平衡,姿势不能变。”

瞅着像个大袋鼠似的往前蹦跶的黑哥,我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哥,这玩意有啥用啊..”

看我满脸不屑一顾,黑哥撇嘴说:“有啥用?拳击手的进攻和防守靠什么?”

“拳击手肯定是靠拳头呗。”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来,你进攻我,不留余地的进攻,使任何方式都可以,我不还手,只防守!”黑哥抽了抽鼻子,朝我微笑。

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抡起拳头就朝黑哥脸庞砸了过去,“打人打脸,踹人踹裆”,一直都是街头混战的金玉良言,这么多年跟人干仗,我也向来都是遵循这个规则。

当拳头快要贴到黑哥脸上的时候,黑哥脑袋微侧,格外敏捷的躲开,使的正是刚才他像袋鼠似的小跳步。

我抬腿继续往他裤裆上蹬了过去,黑哥左脚先前移动两步,身体侧开,再次躲开我踢过去的脚,同时右脚也朝前面微微移动,身体直接贴到我脸前,微微一笑道:“现在你脚是不是踢不到我了?如果我进攻的话,只需要拿脑袋撞一下你鼻梁,你马上就蹲地,信不信?”

说罢话,黑哥双脚做个潇洒的交叉步,退到距离我三四米的地方,吧唧嘴道:“来,继续!我让你明白一下,什么叫进可攻,退可守..”

我不服输的继续朝着黑哥猛抡拳头,黑哥两只手干脆背在身后,左右两只手来回交叉跳跃,灵猴似的避开我一次次迎面而去的拳头,打架这玩意儿最费力气,也就攻击了他二十多下后,我累的气喘吁吁,双手托着膝盖,吭哧带喘的说:“不打了,完全打不到..”

“咱俩一对一单挑,你累的都没力气揍我,我现在却能轻轻松松把你KO,你说这套脚步有用吗?”黑哥笑呵呵的走到我面前道:“出手不见手,拳打人不知,步不稳则拳乱,步不快则拳慢,所以我一再强调你得增加下盘的力量。”

“啊?”我仰着脑袋错愕的望向他,一瞬间明白其中的道理,忙不迭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渍,亢奋的朝黑哥道:“哥,你再给我做下示范..”

从清早四点半,我俩一直研究到中午快十二点,才总算跑到南郊,尽管很累,但我却感觉自己收获颇丰,跑到南郊,我俩又练习了一会儿,黑哥大发慈悲的允许我们打车回市里。

回去的路上,叶乐天给我打来电话,说是约我中午一块吃个饭,还说介绍我认识一个比较有“钱途”的外地大老板。

我把黑哥先送回小区,完事上楼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就准备出门,刚出楼洞子,突然看到江静雅、温婷和孟胜乐从一台出租车里下来,几人的手里还拎着几个塑料袋和一些吃食,我皱了皱眉头快速躲到旁边的楼道里。

二分钟不到,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正是江静雅打来的。

我犹豫片刻后接了起来:“啥事啊大美女?”

江静雅声音轻柔的问:“我和婷婷、乐子准备去你家,你在家没?”

我笑呵呵的说:“没有,我和朋友在外面谈事呢。”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江静雅接着又问。

“不好说,你有啥事就直接吩咐呗。”我明知故问的装傻。

“没什么,算了..”江静雅沉寂几秒钟后挂断了手机。

我蹲在楼道里,眼睁睁看着他们仨又走出小区,才长舒了一口气。

我明白江静雅的心意,抛去杨晨的关系不说,我心里还藏着王影,冒冒失失的跟江静雅建立关系,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不负责,而且儿女情长的生活,并不适合现在的我。

等他们仨打车离去以后,我才踱着脚步慢悠悠朝小区外走去,出了小区,我先从附近的快餐店给黑哥订了份盒饭和两瓶啤酒,叮嘱服务生送回去,然后才打车朝叶乐天订好的饭店赶去。

饭店在政府附近,一家名为“膳食坊”的高档酒楼,找到房间,叶乐天和两个中年人已经来了,我赶忙抱拳道歉,借口说路上堵车。

叶乐天笑盈盈的拉着旁边一个穿西装,留着背头,看起来很像是成功人士的中年冲我介绍:“郎朗,这是从外地来的孙总,孙总是宝岛一家知名老年保健品研发中心的项目经理,这次来咱们崇市主要是为了拓展市场。”

“孙总您好,我叫王朗。”我礼貌的朝着中年伸出手。

中年轻捋额头的乱发,很有大哥范的握住我的手,爽朗的朝着台湾腔招呼:“初来贵宝地,还请老弟多多关照,偶跟你讲厚,礼没来之前,叶公子已经跟我说过礼的丰功伟绩,相信偶们这次强强联手,一定会赚的盆满钵盈。”

“合作?啥意思?”我迷惑的望向叶乐天。

叶乐天笑盈盈的摆手道:“坐,都坐吧,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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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 人心比刀脏

透过叶乐天的叙述,我大概明白了这次所谓的“合作内容”。

那个姓孙的大背头,想要近期在崇市整一场促销展,其实说白了,就是忽悠老头老太太们买他们的保健品。

手法既老套还单一,前三天整个免费测量血脂血稠的活动,接着连续搞几天听课送鸡蛋的福利,顺便再找几个“远道而来”托儿各种高调宣传他家的产品如何如何有效,人气聚拢的差不多以后,开始卖自己的保健品,干一票卷完钱,直接撂摊子走人。

这种事情,我以前在网上听说过,但还真是头一次碰上,听完叶乐天的介绍后,我沉吟半晌后开口问:“咳咳,孙总,我想问问您,您这保健品真能包治百病吗?”

“郎朗!”叶乐天不满的皱了下眉头。

孙总摆摆手,很爽快的说:“老弟有疑惑很正常,我可以介么跟礼讲,算上崇市,今年偶们已经在国内跑过八座城市,每座城市至少可以赚到三千到五千万不等,刚刚小叶也和礼说的很清楚,每一万你可以拿到三百元的提成,几天活动下来,你至少可以赚五十万,是不是很划算喏?”

我吸了吸鼻子,摆手强调:“孙总,您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是想问您,咱家的保健品真的可以包治百病吗?”

听到我的问话,孙总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叶乐天同样恼怒的起身看向我质问:“王朗你究竟想表达什么?你的任务就是帮助孙总维持好会场的秩序,防止有人去捣乱,其他方面,不需要你操心。”

“叶哥,我觉得这事儿..”我心里略微有些抵触的开口。

“我觉得你这会儿可以闭上嘴!”叶乐天不耐烦的瞪了我一眼,脸上肌肉抽搐两下说:“我喊你来,是想给你发财的机会,你如果感觉自己不需要,待会吃完饭私底下跟我说。”

“小叶,消消火的啦..”孙总甩了甩自己的背头,面带微笑的看向我说:“老弟礼相信我,这次活动的效果一定会出其不意的火爆,小叶已经联系好崇市本地电视台,帮助我们在黄金时间连续滚动广告,我和我的同事全是这行的精英,保证可以配合的天衣无缝,至于你问我保健品的效果如何,我只能回答你,吃不死人,这年头只要不死人,就不会有大错,对吗?”

“孙总..”我刚要张嘴,看了眼旁边叶乐天几乎要杀人的眼神,尴尬的摸了摸鼻梁涩笑:“算了,我还是闭嘴吧。”

可能是从小生活的环境作祟吧,我一直对骗子特别的反感,小时候我爸如果不是被他那群狐朋狗友欺骗,我妈就不会走,我们家也不会散,在我心里,骗子和强奸犯几乎是划等于号的。

酒桌上,叶乐天和孙总谈笑风生,两人聊的格外红火,我则百无聊赖拿手机刷着朋友圈,猛不丁我发现王影今天早上八点多时候发的一组照片,底下还附录着一行小字“风无定,人无常。”

相片上的王影,一袭淡黄色的碎花长裙,戴着一顶鸭舌帽,嘴角洋溢着弯月一般的笑容,分开这么久,她这是头一次上传自己的相片。

盯着她的相片,我心里说不出的复杂,看到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难过,看到她过得好,我还是会心酸,因为她脸上的笑容,不再是由我独家制造。

揣起来手机,我自顾自的倒上半杯酒灌进嘴里,小声呢喃:“总得来说,人就是贱!”

姓孙的大背头,此时喝的明显有些上头,面颊绯红的攥着酒杯朝我昂起脑袋嘟囔:“老弟,你造吗,有时候,偶一直在想,为什么介个世界会有穷人和富人。”

“为什么?”我眨巴两下眼睛随口接话茬。

“因为人和人的智商不同。”大背头指了指自己硕大的脑门,怡然自得的大笑:“这个世界,富人只占百分之三,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七全是穷人,赚谁的钱?当然是赚穷人的钱。”

叶乐天明显也没少喝,拍着双手附和:“说的没毛病。”

孙总捋了捋自己的背后,继续侃侃而谈:“穷人中哪一部分人的钱更容易赚?肯定是那些老人家,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怕死,富人家或者官人家的老人,吃穿住行都有特供,不在乎介些,我一个同事在湖北做的很成功,一个老太太把家里的耕用地和牛都卖掉,购买我们的产品,但是她一个人就为我们提供了八万多的启动资金。”

“你们管这个叫成功?”我眨巴两下眼睛冷笑。

孙总叼着一根我不认识牌子的烟卷,乐呵呵的反问:“不然呢?我介么和你讲,在湖北为我们保卫现场安全的那位大哥,五天赚了一百个,你说算不算成功?”

我顿了顿,硬挤出个笑容朝他翘起大拇指:“牛逼!”

这是我头一次理解,什么叫人心比刀脏。

“财不吝不聚,不杀穷人不富。”孙总的眯眯眼突兀睁圆,闪过一抹寒光,表情从容的说:“那帮社会底层的老骨头见过什么世面,只要本地新闻不停滚动广告,加上我们的消瘦精英各种洗脑,钱很容易从他们兜里流入我们口袋。”

我干涩的挠了挠后脑勺,半晌无言以对。

将杯中酒一口气干光后,我起身朝着他俩抱拳道:“孙总、小叶,你们先喝着,我可能有点迷糊,先上门外透口气。”

叶乐天拧着眉头,咳嗽两声摆摆手道:“算了,我也差不多到量了,咱们换个地方醒醒酒吧。”

孙总很有眼力劲的迎合:“走走走,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下一站。”

出门以后,叶乐天把我喊上他的车,递给我一支烟轻声问:“挺膈应这个孙大志啊?”

我叼着烟卷咧嘴笑道:“谈不上反感,就是观念不同,我就属于他嘴里刚刚提到的没见过世面的底层垃圾。”

叶乐天拍了拍我的腿微笑说:“一个人没办法改变出身,但可以改变未来,这种只需要站站场,几天就可以收几十万的机会不多,你信不信我放出去风,市里不知道多少大混子、小痞子抢着要干?孙大志并不稀罕谁替他看场,他想要的只是借助我的官方背景,而我希望的是拉你一把。”

“我懂你的心意。”我点了点脑袋。

叶乐天抽了抽鼻子耐心劝说我:“朗朗,现在时代变了,不是八九十年代那会儿,拎把片刀就能纵横四海,这年头你想出名首先得有钱,钱厚了,才能让自己更有名,名字再帮你捞到海量的钱,反反复复的一个循环,谁特么管你钱是哪来的,人在乎的只是你兜里票子够不够硬。”

“主要我..”我磕磕巴巴的辩解。

“我明白你的踌躇。”叶乐天打断我的话道:“但你也得懂我的意图,谢谦为啥死捧孙马克,除了孙马克能替他解决一些他不方便解决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孙马克能帮他捞金,咱这么说吧,你靠啥去混关系?凭口才还是靠那帮小姐?再或者你觉得温婷的酒吧能给你创造多少价值?不跟你瞎说,你这会儿揣五万块钱去找个局级领导办点事,看看人家能不能让你进门?”

我承认自己确实被叶乐天说的心动了,迟疑片刻后开口:“小叶,我再考虑考虑。”

叶乐天对我加大攻势:“这钱你清高、你不赚,有的是人想赚,别人比你先一步拿到钱,就能比你早一步登天,我和我爸需要的是一个强力的帮手,这次合作只是开始,如果你能让我们看到闪光灯,以后拢财的机会多了去。”

我舔了舔嘴角上的干皮,挺上火的说:“关键他捞一票就特么闪了,咱往后还得在市里立足啊,名声都臭了,以后还咋混呐?混子混的是啥?不就是个名儿嘛。”

叶乐天撇撇嘴说:“你可以喊生面孔啊,我记得你在县城不是有几个铁哥们嘛,上次嘣老驴那帮人,有个叫钱龙是啥,喊他过来,他只要不再市里久留,别人就算知道这事儿你掺和了,谁也不能把戳你脊梁骨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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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 要账和护账

十多分钟后,我跟着叶乐天、孙总一块来到市里一家很有名的洗浴中心,他俩一人喊了个帮忙“醒酒”的姑娘到包间里“扎针”去了,我则只叫了个按摩的技师躺在大厅里考虑这事儿。

倒不是说我有多正派,主要我刚刚给卢波波去了个电话,约他过来面基一下,最后的最后,我还是没能守住自己的良知,被叶乐天给成功洗脑,我承认自己现在渴望成功的那股子劲儿绝对比泰森吃二斤“男人一号”还要澎湃。

至于叶乐天说的喊钱龙他们过来帮忙,我压根就没往那处想,钱龙他们现在一身白,既没案底也在市里没什么名气,拖他们下水,我才真的是丧尽天良。

这个点来洗浴玩的人很少,即便有也基本上都是奔着“打针”的念头,所以整个休息大厅里空荡荡的,呆着还挺舒服。

我半闭着眼睛正琢磨待会应该怎么跟钱龙开口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声音:“先森,我们这里有泰式、韩式、葡萄牙式各国特色按摩,需不需要了解一下?”

“不需要。”我闭着眼睛,不耐烦的摆摆手。

那男的噗嗤一下笑了,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拍了拍我大腿出声:“诶我去,没看出来我朗哥还是个正经的好男淫呐。”

“哟呵,你咋跑过来了?”我睁眼一看,竟然是聂浩然,驼子手底下的头号大马仔,自从上次我俩合伙砸完孙马克的场子后,就一直都有保持联系,私底下关系处的相当不错。

此刻聂浩然跟我一样,裹着一声浴袍,半敞着坏,乐呵呵的吧唧嘴:“咋地?就兴你来这种高档场所消费,老弟就不能挥霍一把呐?跟谁一块来的朗妈妈?”

“再贱真削你昂。”我摆摆手打发走给我按摩我的技师,抓起床头柜上的烟盒递给他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乐呵呵的问:“驼哥也在这儿啊?哪个房呢?待会我给他请安去。”

聂浩然叼着烟卷笑呵呵的说:“他没来,我是自己约了个朋友谈点事儿。”

“牛逼啊然总,现在都开始独立带队喽?”我笑着调侃他。

“大哥领进门,行不行在个人。”聂浩然盘腿坐到我按摩床上,满目春风的龇牙笑道:“驼哥养我没问题,毕竟我是他小弟,可他没义务养我手底下那帮小哥们,我不得自己找点来钱的门道呐。”

“啥业务啊?”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道。

聂浩然摆弄两下脖颈上戴着的大金链子,吧唧嘴说:“护账,前段时间我弄了个要账公司,本身我还挺没底气的,看着你,一下子胆量足了。”

“快拉倒吧,我可不跟你扯这事儿。”我直接摆手笑骂。

他说的“护账”属于圈子里的黑话,也算是要账公司的主要业务之一,顾名思义,就是帮着欠账人打发走要账的混子,有钱人可以雇人讨账,有钱人也可以雇人护账,其实特么说白了,都是给有钱人服务的。

甭管法律如何健全,一些该存在的灰色行当肯定不会湮灭,譬如讨账、小姐、赌档这些行业,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靠着这些灰色行当养家糊口。

聂浩然吐了口烟圈问我:“你呢朗哥?今天跑这儿来啥业务?别跟我扯享受生活昂,想享受,你手底下那么些姑娘,啥姿势都能摆弄的明明白白。”

“我是蹭一个大老板的光。”我随口敷衍一句。

聂浩然压低声音道:“说正经的,待会你替我跟讨账的大哥聊聊呗,你俩关系比我近,谈妥了,我给你拿两万块钱辛苦费。”

“谁呀?对伙喊的该不会刘祥飞吧?”我眨巴眼睛问。

“嗯。”聂浩然咧嘴笑了笑说:“本身我想着今天跟他先谈谈,实在谈不拢再喊你当个中间人,既然正好碰上你,干脆你帮我说和说和得了。”

“这事儿..”我挺犯难的结巴两下:“待会我帮你试试吧,他干的就是这个行当,我也没有太十足的把握,能不能行,你别挑我理就OK。”

刘祥飞撇撇嘴笑道:“装犊子就没意思了昂,人家一口一个大哥的喊着你,你要说在他那儿没面子,那我不更扯淡嘛,正经的,你有点怵他,你帮我聊聊。”

正说话的功夫,一个满身刺青,就穿条洗浴一次性裤衩的小伙快步跑过来,冲着聂浩然出声:“哥,刘祥飞来了,让你去门口见他。”

“你直接领他上来吧,就说王朗也在这儿呢。”聂浩然摆摆手朝着青年招呼。

我皱了皱眉头想出声,最终还是咽了下去,聂浩然整这一出,属实有点不地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俩一伙,我要帮着他镇压刘祥飞似的,但他话已经说出口了,我再多言语什么,肯定又让他脸上挂不住。

我叹了口气嘟囔:“你呀,整的我里外不是人。”

几分钟后,三个雕龙画凤的小伙领着刘祥飞走进大厅。

刘祥飞穿件青色紧身衬衫,黑色牛仔裤,头发剃的几乎快跟和尚差不多,看到我从按摩床上躺着,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两下,不过还是硬挤出个笑容打了声招呼:“你俩咋凑一块了..”

“我说正好碰上的,你信不?这货非拽着我跟你聊聊。”我一语双开的丢给他一支烟。

我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告诉他,我不是专程来替聂浩然解围的,同时也暗示他,稍微给我留点面子。

“那有啥不信的,市里就这么大,这个点能玩的地方很有数,咱等会再唠哈,我先办正事。”刘祥飞把烟夹在耳边,回头朝着聂浩然笑问:“浩然,赵胖子喊的你护账啊?”

聂浩然掏出打火机,替刘祥飞点着烟,态度诚恳的说:“不可呗,我如果知道要账的是你,打死都不带接这活的,可现在钱我都收人家了,你说我再退回去,往后还怎么在这个圈里讨饭吃,大飞哥,你高抬贵手,就当给我和朗哥点面子成不?”

刘祥飞深吸一口气,鼻孔喷出一股白烟,点点脑袋说:“行,这个礼拜我不找他,下个礼拜让他凑百分之八十的款给方总打过去,回头我请你们吃饭。”

聂浩然满脸犯难的说:“一个礼拜真够呛,赵胖子现在手头吃紧,想回笼资金的话最起码得明年七八月份了,要我说飞哥,你干脆把这单买卖推掉不就完了,反正你现在这么火,还愁找不到活啊?”

聂浩然的话说完,刘祥飞的脸色就变了,我同时也拧下眉头,聂浩然这话听着好像挺谦虚,但实际上特别损人。

果不其然,刘祥飞本来还洋溢着笑容的嘴角立马耷拉下来,口气生硬的说:“然哥,你也知道在这圈子混饭靠的是口碑,我给你面子,你不能把我脸当鞋垫踩吧?最多十天,十天之内,他不还钱,我找他,就这样吧。”

说罢话,刘祥飞朝我笑了笑说:“我先走了大哥,明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我过生日..”

一个胸脯上纹着虎头的青年故意撞了刘祥飞后背一下狞笑着问:“啥意思啊飞哥?不给我们然哥脸啊?”

“你滚蛋,别特么瞎哔哔。”聂浩然慌忙朝着自己那个小弟摆手臭骂,随即抓住刘祥飞的胳膊,态度诚恳的说:“飞哥,往后押一个月,赵胖子能不能还账,我都不管了,行不?”

“我答应过方总最多半个月要出来这笔款的,我再往后让四天,给他两个礼拜时间准备,这是我能做到最大的让步了。”刘祥飞顿了顿,随即吐了口浊气转身离开,朝着挡在身后的几个青年低声道:“哥们,麻烦让让..”

“道就这么宽,你叫我往哪让?”那青年斜楞眼睛怼了一句。

“东子,你麻溜让开!”聂浩然板着脸呵斥一句。

那小伙梗着脖颈叫嚣:“哥,都鸡八混饭吃的,他就一个人,咱凭啥惯着他?今天给他直接捶趴下,看谁往后还敢来要账!”

另外一个小伙抬起胳膊就推了刘祥飞胸口一下:“就是,今天给丫放点血,不然立不起杆!”

一看有人动手,我暗道要坏菜,刘祥飞的性格真是天王老子都不带惯着的,慌忙爬起来吆喝:“都他妈滚一边去,一个个别鸡八赛脸!”

尽管我已经竭力挡在刘祥飞前面,但他还是宛如脱兔一般的动手了,只见他左手一把掐住刚刚推搡他的那个小伙,右手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带着锯齿的西餐刀,对着他大腿,干脆利落的连捅两下。

那小伙猝不及防的捂着喷血的大腿直接倒在地上,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刘祥飞又一个跨步拽住另外一个小伙的头发,压身子底下一压,照着床头柜的桌角“咣咣”连撞几下。

最后一个小伙一看架势不到,摸出一把大卡簧就要往刘祥飞的肚子上攮,刘祥飞脚步利索的往侧边一闪,握住他的手腕朝反方向一扭,抬起膝盖重重磕在他裤裆上,小伙惨嚎一声跪在地上。

我一下子火了,照着趴在地上的那个青年脑袋“咣咣”猛跺两脚咒骂:“草泥马,谁给你勇气拿刀扎人的!”

边跺那小子,我边拉着刘祥飞的胳膊劝阻:“飞子,都是哥们,听我一句劝,别闹腾了!”

刘祥飞没有吱声,转过去脑袋把目光对准还呆坐在按摩床上的聂浩然,手中泛着银光的西餐刀,往下滴答着红血,两只眼睛里闪着红色的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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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 混场无父子

眼瞅刘祥飞瞄向自己,聂浩然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苍白。

刘祥飞抻手拨拉开我,攥着西餐刀走到聂浩然面前,拧着眉头问:“你要跟我干一下子?”

聂浩然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嘴唇蠕动干咳两声没发出声音。

我赶忙抻手拽住刘祥飞胳膊,连哄带骗的开口:“飞子,给我个面儿行不?都特么自己兄弟,浩然帮过我大忙!”

“大哥,这事儿你别管,稍后我肯定给你份交代,不会让你下不来台。”刘祥飞再次摆开我的薅住,盯盯的注视着聂浩然,骤然提高嗓门:“我他妈问你干不干?”

“咋回事啊朋友?”

“都别走昂,咱们等警察来处理!”

这时候,四五个穿着黑T恤,身材魁梧的洗浴内保握着对讲机走了过来,直接将我们一帮人全都给围住,其中还有俩人已经掏出手机,看架势准备拨110。

“哥们,不用报警,该多少损失待会我们全包不就完了。”我赶忙搂着一个内保头头拉到旁边压低声音道:“我们都认识,喝点逼酒闹急眼了,我是跟叶少一块来的,你不认识我是咋地。”

那内保头头刚才在洗浴大厅亲眼看着我和叶乐天、孙总一块进的门,所以态度软乎了不少,叹口气说:“兄弟,咱们开场子的最讲究安稳,出来玩不就图个开心嘛,你们有啥矛盾出去闹,别让兄弟我丢个饭碗成不?”

我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指定不闹了。”

打发走几个内保,我朝着斗鸡似的大眼瞪小眼对视的刘祥飞和聂浩然开口:“我也不鸡八劝你俩啥了,真想拼一把,你俩就出门一对一的互捅两刀,你们都是我朋友,我肯定不带偏谁帮谁,最多临了替你俩救个救护车。”

聂浩然深呼吸一口气说:“大飞,底下兄弟不懂事,但我敢摸着良心发誓,今天的事儿不是我安排的。”

刘祥飞抖落两下西餐刀上的血迹,揣进自己裤兜里,眯着眼睛扫视聂浩然问:“今天晚上之前,让赵胖子把欠款准备好,我到他公司去取,过了十二点,后果他自负,这话能不能带给他?”

“一点情面没有了?”聂浩然昂着脑袋问。

“你他妈都要捅我了,我跟你讲个鸡八情分!”刘祥飞吐了口浊气冷笑:“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你要是感觉这笔账你有能耐护住,那晚上十二点,咱俩搁赵胖子家门口碰面就完了,这会儿我给我大哥面子,一指头不碰你,自己心里有点逼数吧。”

刘祥飞性格喜怒无常,聂浩然同样也是个疯狗脾气,听完他的话,直接从按摩床上蹿了起来,龇着牙厉喝:“操,你还能杀了我是咋地?”

“试试?”刘祥飞昂着脑袋轻蔑的出声。

“试个鸡八!”聂浩然抬腿就朝刘祥飞的肚子上踹了过去。

刘祥飞敏捷的往边上一闪,单手握住聂浩然的脚踝,直接往怀里一抻,另外一只手顺势掏出刚刚揣进裤兜里的西餐刀,咬牙就要往聂浩然的小腹上攮。

“飞子!”我慌忙喊叫一声。

刘祥飞顿了顿,抬起胳膊肘怼在聂浩然的胸脯上,将他给推了个踉跄,眼神如冰似的扫视聂浩然,面无表情的呢喃:“今晚上见不到钱,你和赵胖子,一起买块墓地合葬吧。”

“你吹牛逼呢!”聂浩然坐在地上,不服输似的厉喝。

“吹没吹牛逼,咱们事儿上见。”刘祥飞拍了拍手,侧头看向我道:“大哥,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别怪我不给面子,有人要抢我的饭碗,就算亲爹也肯定不好使!”

不等我再说什么,他掉头就朝楼下走去,我叹了口气,心里头一阵说不出的烦躁,有些东西没办法明说,刘祥飞是什么人?当初为了一句“公道”,敢直接屠了刑警队一把手的狠茬子,他如果脾气上来了,别说聂浩然,就算驼子,估计也真敢活埋掉。

我摇了摇脑袋,耷拉着脸朝聂浩然抻出手掌问:“没事儿吧?用不用去医院拍个片啥的?”

聂浩然满脸愤恨的抓着我手站起来,气急败坏的臭骂:“郎朗,这事儿你别管了,草特么得,我待会让驼哥帮我喊几个外地的狠手过来,钱不钱放到一边,我就不服狗操的那个装逼劲儿。”

“他不是装牛逼,是真牛逼。”我瞟了眼躺在地上“咿呀”呻吟的几个小伙,凑在聂浩然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我跟你交个底,前阵子他拿枪嘣过江君,江君吓得直接跪下了,但现在他人照样还在外面自由自在的晃悠,该收账收账,该平事的平事,你自己琢磨他有没有能耐。”

“啊?”聂浩然微微一愣,脸色尴尬的吐了口粗气问:“那这事儿..”

“你要是听我的,就把拿内个什么赵胖子的钱还回去,这事儿推掉,晚上我攒个局儿,咱们坐下来喝喝酒,聊聊天就过去了,你要是不听我的,该喊帮手的喊帮手,我肯定不带管的,我有言在先哈,你俩怎么干无所谓,毕竟大家都是哥们,但如果有外人整他,我肯定不带干看的,谁整我兄弟,我整谁。”我表情认真的说:“这话我撂这儿了,你找人,我干你的人,他找人,我干他的人!”

聂浩然面色犯难的嘀咕:“朗哥,这行玩的就是个信誉,我都接下来活了..”

“我就是个建议,听不听在你。”我点燃一支烟,指了指趴在地上哼哼哈哈的几个马仔道:“先领你的人去医院看看吧,往后带兄弟自己长点心,别他妈啥猪头狗脑的都领,不然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正说话的时候,裹着一次性裤衩的孙总和叶乐天快步从一个包房里走出来,孙总貌似特别仗义的走到我旁边问:“肿么回事啊老弟。”

“没事,自己哥们做游戏呢。”我随口敷衍一句。

叶乐天扫视一眼聂浩然,侧头问我:“需要我帮你找点关系不?”

“不用,真是哥们。”我慌忙摆摆手,指着聂浩然跟叶乐天介绍:“这是我兄弟浩然,跟着驼哥玩的,浩然这是叶少,咱崇市数得着的达官贵人。”

“叶少你好。”聂浩然赶紧把手在浴袍上蹭了蹭,朝着叶乐天抻手打招呼:“我叫聂浩然,我大哥经常提起..”

叶乐天压根没有正眼看聂浩然,直接回头朝我道:“没事就好,郎朗你继续叙旧吧,我和孙总在旁边房间聊几句这次合作的东西,有事你直接喊保安就行,这家洗浴的老板跟我是老关系。”

说罢话,他拦着孙总就朝大厅外面走去。

聂浩然尴尬的放下手,朝我问:“呵呵,他是一把手秘书家的公子叶乐天吧?”

“嗯,这小子有点能量,你今天估计是留给他的印象不太好。”我点点脑袋道:“对啦,你刚才说,你想给手底下兄弟找点赚钱的买卖?”

聂浩然叹了口气说:“对啊,不跟你扒瞎,我现在手底下养了十多个小孩儿,人家口口声声喊我哥,我不能连口饱饭都不让他们吃吧?如果驼哥手底下有工程,我说啥不带干收账这一行的,整个崇市收账的现在都怕碰上刘祥飞,这家伙太生太猛。”

我脑子迅速转动几圈,拍了拍聂浩然的肩膀道:“晚上咱们电话联系吧,说不准我能帮你找点来快钱的活,目前八字还没一撇,等确定下来我给你打电话,听我的,赶紧把拿赵胖子的钱给他退回去,大飞要真干你,驼哥护不住。”

“唉,我先领小哥几个去医院。”聂浩然满脸犯愁的点点脑袋,抬腿踢了一个马仔的屁股一脚臭骂:“别他妈装死了,麻溜跟我走,丢人丢到姥姥家,一个个还有脸叫唤。”

目送聂浩然一伙离去后,我深呼吸两口找到叶乐天和孙总所在的包间,笑呵呵的昂头问:“孙总,您之前说合作能给我提多少钱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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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 涨价

很多时候我们不是真的有多仗义,只是实在没办法卑鄙。

就比如之前我个人特别鄙夷孙总这种诈骗的行径,但我突兀的发现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从他手里捞到钱,一切就变得合情又合理。

孙总甩了甩自己湿漉漉的大背头,爽朗的开口:“一万元里,你可以得到三百元的提成,礼放心..”

“有兴趣了?”叶乐天同样笑眯眯的问我。

“我可以提条件不小叶?”我征求意见似的望向叶乐天,人前必须得摆出我是他马仔的模样,既算是给他涨脸,也是对我自己的一种保护。

叶乐天满意的点点脑袋道:“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孙总是干大买卖的人,不会在意太多细节。”

“每一万块,我要五百!”我直视孙总开口。

“这..”孙总皱了皱眉毛,磕磕巴巴的说:“兄弟,这不合规矩,我在别的城市..”

我打断他的话,满脸挂笑的说:“你在别的城市什么样,我们都不清楚,全凭你一张嘴在说,兴许你给人提一千,告诉我们就二百也不是没可能的,既然是合作,肯定得有个讨价还价,对吧?”

“这事儿我得跟总公司申请一下。”孙总嘬着厚厚的嘴唇说。

“没问题。”我有恃无恐的说:“孙总,我这么跟您说,我王朗在市里绝对算不上什么知名大混子,但我敢干很多大混子不敢干的事儿,大混子们功成名就,不在乎那点小钱,可我和我的兄弟们都还饿着呢,一事不烦二主的道理您比我懂,我赚不到钱不要紧,但我如果知道谁替我赚了这笔钱,您这次的展销活动肯定不会太平坦。”

叶乐天板着脸熊了我一句:“朗朗,你他妈要干啥!”

别看他嘴上好像是训我,其实眉眼间全都带着笑,在他看来,我这种态度才应该是合作最该有的。

“叶哥,我意思是..”我搓了搓双手装作要解释的模样。

“你意思个鸡八,滚出去!”叶乐天瞪着眼珠子,抓起个枕头就朝我砸了过来,我灰溜溜的关上门走了出去,站在门外贴着缝子听里面对话。

“孙总,我这个兄弟因为故意伤人蹲了两年牢刚出来,说话办事有点不过脑子,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不会,不会..我只是觉得抽五百太狠了,一万元钱,除去给公司上账的,我得一千你得一千,他再分五百,我手下那帮人能拿到的提成实在太有限了..”

“孙总,我这么跟你说吧,您既然能找上我,总是说明已经全方位的打听过我的为人和实力,我能在市里玩的明白,靠的就是刚刚被我撵撵出去的那个兄弟..”

听到这儿,我笑呵呵的退回休息大厅,管服务员要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轻飘飘的边喝茶边玩手机,叶乐天刚刚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在捧我,当然也不排除,他想为自己争取到更大的利益,总的来说,他这个人比老温强很多,至少能给我带来真金白银的实惠。

一壶茶喝多一半,卢波波裹着条浴巾从楼下走上来,扒拉着脑袋上湿漉漉的头发,瓮声瓮气的嘟囔:“真特么带劲,我快半个月没洗澡了,刚才搓出来的泥儿得和二斤水泥。”

我笑骂一句:“你奶奶个哨子的,我特么让你来谈事,你跑底下搓澡去了?”

“一张门票488,不搓澡都浪费呐。”卢波波半倚在我旁边的按摩床上问:“啥大买卖啊,电话里跟催命似的。”

“诈骗..”我压低声音道。

听完我的话,卢波波立马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拒绝:“朗哥,这事儿咱说啥都不能干,不然祖宗十八代都肯定得被人骂遍,太特么丧良心了。”

见到卢波波的表现,说实话我打心里里高兴,甭管我们这帮人怎么混蛋,但至少做人的良知从未泯灭。

我笑了笑说:“咱不干,我找到帮手干了,咱们抽分成。”

“谁呀?龙哥还是晨子?”卢波波皱着眉头嘟囔。

我捏着鼻子小声说:“聂浩然,驼哥手底下那个狠茬子,看看能不能把刘祥飞也拽上,这事儿让他俩人运作,咱就躲后面收钱。”

卢波波鼓着腮帮子嘀咕:“我还是觉得..”

我点点脑袋,说出他的心声:“我也觉得特别不合适,可话说回来,这事儿咱左右不了,叶乐天能站出来,总是说明他老子,以及后面一大票的官老爷都有份参与,这么庞大个利益捆绑体,你说会因为咱们拒绝就不存在吗?”

“不会。”卢波波低头深思片刻后说:“咱们不干,别人也会干,与其让别人拿这钱混关系,踩咱们脑袋上,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

我说出心里的打算:“我其实并不太看重这次的事儿,之所以接下来,一个是不想开罪了叶乐天,让人觉得咱好像给脸不要脸,再有也可以趁着这次机会拉一把聂浩然,我拉他,驼子肯定不会亏待我。”

卢波波会意的应承:“那倒是,齐叔一直交代跟驼子一系要保持好关系。”

“对了,你不知道,刚才聂浩然跟刘祥飞在这儿干起来了...”我笑呵呵的跟卢波波八卦起来。

我俩闲扯的过程中,叶乐天和孙总有说有笑的从包间里走了出来,看架势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见到卢波波,叶乐天端着架子,只是随意点了点脑袋。

“叶少好,孙总吉祥。”卢波波很会唠嗑的起身凑了过去。

叶乐天表情严肃的看向我问:“郎朗,孙总大人大量,同意你刚才的要求了,不过你必须把事儿干明白了,有社会上的人闹事,你给我一律摆平,官方的麻烦,我会亲自处理,能不能做到?”

“NO什么玩意儿来着,牟得问题。”我立马像根弹簧似的绷直身子,朝着叶乐天、孙总比划了个米国大兵的军礼。

孙总笑呵呵摆手做出邀请的姿势:“走吧,晚饭偶也安排好了,咱们几个一块再深入了解一下。”

叶乐天婉言谢绝:“晚饭就算了,老爷子这几天身体不好好,我得回去陪他吃饭,顺带提一嘴,你刚才的想法,没什么意外的话,咱们的事情就算定下来了,一个礼拜后,我让朗朗直接带人到新世纪广场给你站岗。”

孙总也没过分要求,我们几个就从洗浴门口分手了。

坐在叶乐天的车里,卢波波很有眼色的充当司机,我则懒散的倚在后座上朝着叶乐天问:“那老孙子答应给我提五百了?”

“你要的有点急,刚才他差点就特么反悔了。”叶乐天白了我一眼出声。

我舔着嘴角冷笑:“吹牛逼,他敢反悔,我就敢祸祸他办不成这次展销会。”

叶乐天长舒一口气说:“不要小看这个孙大志,他们公司总部在苏浙一带还是很有实力的,一个靠诈骗起家的公司,你能信一年纯利润按亿元计算?每年他们公司给当地政府上的税换算成现金都得用卡车拉。”

我没羞没臊的捧起臭脚:“他就在京城有实力有个篮子用,来崇市还不是照样得看我大哥你的脸色办事嘛?你只要摇摇头,那老小子肯定就得哭鼻子。”

叶乐天白了我一眼笑骂:“拉倒吧,后面话别说了昂,你小子肯定没安好心眼。”

“小叶,咱俩算不算兄弟?”我搓了搓脸色的干皮贱嗖嗖的问。

“分人分事儿。”叶乐天谨慎的打量我几眼道:“你到底想表达啥?”

“这次的活,他没少给你份子钱吧?”我无耻的搂住他肩膀道:“我都听见啦,一万块钱,你提一千,刚才你俩从屋里捣鼓半天,他肯定又给你涨价了,你匀给我一百行不?”

叶乐天张开嘴巴就骂:“卧槽,你帮你介绍这么大一笔买卖,你丫不给我拿好处,还准备从我手里敲诈?”

我很没底线的把脑袋倚在叶乐天胸口耍贱:“谁让你牛逼呢,你不是我叶哥嘛,只要你一句话,让孙大志再给你添一百也是洒洒水,叶哥,兄弟最近真饿得慌,你帮衬帮衬我呗,实在不行,今晚上我是你的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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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 社会大学

看我贱不拉几的卖乖,叶乐天眨巴眼睛瞄向我,眸子里透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盯着我后背一阵发毛。

我摸了摸鼻梁干笑:“小叶,你不会真特么缺个暖床的面首吧?”

“缺面首我也不带找你这样的。”叶乐天白了我一眼嘟囔:“朗朗,你跟我撂句实话,真的很想赚钱吗?”

我撇撇嘴说调侃:“你这话问的都赶不上我家波波放的屁有营养,你从大马路上随便薅个人问问他,想不想赚钱,答应都是肯定的。”

叶乐天挑动眉梢又问:“赚多少叫有钱?”

我脱口而出:“五百个..不对,起码得一千个..其实给我一亿我也不嫌弃..”

说着话,我自己莫名顿住了,是啊!我一直都极其渴望赚钱,但却真还没仔细想过究竟赚多少才叫赚。

天有多大,人的欲望就有多大。

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当你饿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个馒头,当你吃饱了,又希望有钱,当你有钱了,又希望拥有更多,人之所以总是不快乐,可能就是因为脚步总也撵不上欲望吧。

叶乐天眨巴两下眼睛问我:“孙大志这一把弄好了,至少能赚三四千个,你信不?”

“信。”我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如果他不赚钱,你和你爸根本不带看上他的。”

叶乐天突然压低声音道:“这种买卖,说穿了你我都能干,从外地注册个保健品皮包公司,再找上几个销售精英,挂上牌子就能开撸,所以你有啥想法没?”

我惊愕的问:“把他踢出局?咱们换汤不换药的自己整?”

“好主意。”叶乐天龇牙笑道:“到时候你我五五开,不就都特么有钱了嘛。”

前面开车卢波波不合时宜的插嘴:“叶哥,骗老头老太太的棺材本,这事儿太丧良心,听我一句劝,搞不好会被天打五雷轰滴。”

叶乐天理直气壮的开口:“想赚钱就得踏着自己的良知前行,你看看那些成功的商业大鳄,金融巨子们,哪个成名以前少干过偷鸡摸狗的损事儿了,只不过他们成功了,所以曾经的那点脏事都变成了励志,我在国外读的书,看过听过太多太多这样的案例。”

我低头沉思半晌后,摇了摇脑袋道:“我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妥,如果咱骗的是富人,我没啥心理障碍,毕竟他们有钱,不在乎损失那九牛一毛,可骗的全是那帮拿命攒了半辈子血汗钱的老人,我真心做不来。”

叶乐天嗤之以鼻的轻笑:“你这就属于典型的当婊子还像立块贞节牌坊,骗富人,富人为啥富?就是因为脑回路要比大部分人快,你自己寻思能骗得过么?不信你去骗骗孙马克,骗骗驼子,看看他们能上套不。”

我嘴角上扬轻笑:“那不一定,很快孙大志不就是富人了嘛。”

“哦?”叶乐天眨巴眼睛迷惑的望向我:“你啥意思?”

我伸了个懒腰反问:“与其费劲巴巴的自己组织局子,雇什么精英卖假药,还不如直接宰他这头大肥鱼,这事儿如果咱们运作的好,其实并不难,崇市是咱的主场,整几个外地的诈骗犯叫事嘛?”

叶乐天瞪了我一眼警告:“别瞎扯淡,我跟你说过孙大志背后的公司在江浙一带很有能力,他不是一个人,那老狗背后还有一整座分工明确的大型诈骗公司,保不齐有什么通天的背景。”

我若有所指的我坏笑:“再有背景,他们能杠的过政F还是敢袭击警局?你自己都说了,这把他整好了,弄三四千个没问题,这么大一笔款子,你不眼红?就算你不眼红,警局、工商的同志们难道也不眼红?”

叶乐天抿着嘴角说:“他找我,就是为了避免这类麻烦。”

我脸上的笑容更甚,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那也得是你有能力的情况下,如果连你自己都折了,拿啥给他保驾护航,小叶,你看这样行不..”

听完我的话,叶乐天迟疑了好半晌,指着我笑骂道:“你狗日的做事不光有脑子,而且还阴狠,最主要的是嘴巴太能忽悠了,三言两句就把老子忽悠成给你打工的马仔了。”

我笑嘻嘻的嘟囔:“你要这么唠嗑,往后咱可不能当姘头处了啊?”

叶乐天捏着自己的下巴颏沉思几秒缓缓开口:“这创意有搞头,不过我回去得跟老爷子还有几个叔叔商量一下,这次的合作,本身就是借助他们的力量,最晚明天我给你个准确答复。”

“那就坐等叶总给我成为千万富翁的机会喽。”我点燃一支烟,趁机在裤腿上抹了抹掌心里细汗,刚刚跟叶乐天聊这些的时候,我也是提心吊胆,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他直接给我踢出局。

叶乐天没理我,朝着卢波波出声:“波波,把车停在市政府门口就行。”

几分钟后,我们在市政府门口分手,我和卢波波拦了台出租车径直返回酒吧街,路上我给聂浩然和刘祥飞分别去了个电话,约他们晚上到温婷的酒吧碰面。

酒吧原先的招牌已经拆掉,江静雅从魔都高薪聘请来的石开程正带着自己的小团队在酒吧里比比划划的商量如何改造,看到我们进来,石开程乐呵呵的打了声招呼:“朗总好。”

我笑着摆摆手道:“快别这么喊,我心虚,总感觉你像是要从我兜里骗钱似的,往后叫我朗朗就行。”

石开程摸了摸胖乎乎的脸蛋说:“行,朗朗啊,我们计划在这块做一个西欧风格的酒台,再把大厅改成美式的那种跳板,现在的年轻人不光追求灯光、音响的刺激,对于夜场的舒适度其实也很讲究,昨晚上我观察了这条街上的其他夜场,发现很少有人在意这块的建设。”

卢波波叼着烟卷打断他:“夜场玩的不是主要就是个氛围嘛,高质量的姑娘,高规格的服务,别的地方享受不到的大爷待遇,就能保证客流满满,你整的再花里胡哨,店里姑娘都跟猪八戒他二姨似的,照样没人来捧场。”

石开程皱了皱眉头,眼中划过一抹不满,但仍旧很有职业素养的笑着说:“哥们,你说的是低廉的嗨店,真正的顶尖夜场,其实还是要靠..”

“兄dei,你跟我说,你弄的跟五星级总统套似的,预计怎么消费?”卢波波涨红着脸辩解:“知道大排档生意为啥一直比酒店火爆吗?一是因为大排档迎合市井口味,可以喧哗,可以随地吐痰,二是因为它亲民,吃的不紧张也不心疼。”

石开程张了张嘴巴,没有马上吭声,而是示意卢波波继续说。

卢波波吐了口烟圈道:“干夜场其实一个道理,大城市是啥样我不太清楚昂,但在咱这么这种小地方,混夜场基本上都是兜里没几个骚钱还想装个逼的,你要真照着贵族的模式走,我打赌,场子肯定黄!”

我靠了靠卢波波的胳膊开口:“你别特么瞎指挥,人家程子是专业的。”

这家店说到底终究还是人家温婷的,如果卢波波三言两句再把石开程给气跑了,到时候我不好跟江静雅交代,江静雅也不好跟温婷解释。

石开程摆摆手,面色诚恳的说:“朗朗,这哥们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忽略了本地的真实消费能力,这点是致命的,幸亏他提醒。”

“至于你说打造一个顶尖的夜场,我其实也挺赞成的,但肯定不能是在酒吧街。”卢波波舔了舔嘴皮道:“知道为啥不程哥?”

“环境因素。”石开程像个小学生似的低声问。

“宾果!”卢波波翘起大拇指道:“这条街好多年前消费就是这样的,你突兀的弄起来一家高标准的场子,玩客们心里不痛快不会买账,周边的同行心里也一样不会舒坦,搞不好还得联合打压咱,想看那样的店,就得看咱朗总啥时候能赚到钱。”

我白了他一眼笑骂:“滚犊子,我没钱。”

“有道理,波哥说的确实有道理..”石开程摸了摸脑门上的细汗,掏出笔和纸唰唰记录下来,随即朝着卢波波问:“波哥,你是哪所商学院毕业的?”

“我啊?”卢波波憨笑着指了指自己道:“社会大学,我其实狗屁不通,就是在老家时候经常跟在几个哥哥的屁股后面玩,见过不少..”

“你老家不特么山沟沟里的嘛?”我侧头扫视卢波波一眼臭骂:“咋地?现在夜店连锁店都开到你们村了?”

“说的好像我就不能去城里晃悠晃悠似的。”卢波波干咳两声转移话题:“朗哥,你晚上约聂浩然和刘祥飞来咱家店啊?他俩不能再干起来吧...”

318 言归于好

我也挺犯愁的挠了挠后脑勺苦笑道:“不好说,这俩人都是属煤气罐得,不用旁人点,自己就能炸。”

至于卢波波心里那点小九九,我更是看透没说透,谁心里还没点不愿意跟人分享的往事,我们在一块混的是将来,不是过往,所以只要他不想说,我肯定都不会逼他。

石开程拿着笔和本凑过来,笑呵呵的说:“波哥,你刚才关于大排档和酒店那段比喻,能不能再跟我重说一遍,我觉得这都是难得的经验。”

一看自己有机会装大师,卢波波装逼不嫌累的吧唧嘴说:“这算个屁经验,我跟你说哈,我在老家的时候,曾经去过一家造型很别致的小店,知道啥叫网红店不”

我不耐烦的指了指旁边说:“你俩去那边桌上探讨去,别打断我思路。”

约摸二十多分钟左右,一身黑色打扮的聂浩然从外面走进来,朝着我挥了挥胳膊打招呼:“咋找了这么家还没开业的店啊?”

我笑呵呵的介绍:“好朋友的店,我投了点小股,预计过两天开业,到时候记得带上兄弟们来捧场哈。”

聂浩然惊愕的张大嘴巴:“诶卧槽,你这发展速度也太特么快了吧?这才几天没见面,实体店都给整出来了?”

我没羞没臊的拍了拍自己脑门坏笑:“天生的王者都长我这样,看着没?这叫天生的帝王额骨。”

聂浩然逗趣似得笑道:“是是是,你是帝王骨头,那帝王哥,今天喊微臣过来有啥指示?”

“你那几个兄弟咋样了?”我轻声问道。

聂浩然叹口气说:“没啥大事儿,休息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不过说实话朗哥,这事儿刘祥飞是真一点脸没给我留,算了,反正往后我不会跟他再打照面,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

“浩然,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事儿你办的属实不地道。”我平心静气的说:“你扪心自问,大飞到底给你留没留情分?”

聂浩然自觉理亏的揉了揉鼻子苦笑:“现在说那些还有啥用,反正我已经把雇主的钱都还了。”

正说话的时候,门口的玻璃门被推开,刘祥飞双手插兜走了进来,看到聂浩然坐在我旁边,他皱了皱眉头又掉头走了出去。

“飞子!”我赶忙招了招手吆喝,刘祥飞压根没搭理我,反而速度更快的往出退,我慌忙撵了出去。

酒吧门口停着一台崭新的黑色本田crv,连车牌都没有挂,刘祥飞半个身子钻进车里,几秒钟后他从车里拿出个牛皮纸的大信封,抻手递给我:“大哥,你待会儿替我转交给浩然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歪着脑袋看向他问:“啥意思啊飞哥?我现在跟你说话也都不好使。”

刘祥飞摇了摇脑袋出声:“跟那个没关系,我就是觉得怪尴尬得,毕竟下午刚吵吵完,他肯定也不乐意看我。”

“不打架的兄弟不叫兄弟,打完架就分手的兄弟也不是兄弟。”我一把拽住他胳膊劝阻:“刚才浩然在屋里还跟我说今天的事儿他做的不对。”

卢波波也跟了出来,笑呵呵的掏出烟盒递上去一支帮腔:“飞哥,牙齿还经常磕嘴唇呢,打打闹闹才叫真兄弟。”

“这事儿”刘祥飞顿时陷入犹豫。

“走吧走吧,进入喝两杯,一笑泯恩仇。”我顺势挎住他的胳膊,连拉带拽的薅进酒吧:“我跟朋友刚盘下来的店,你帮着提提建议。”

回到店里,卢波波从酒水台里拎出来几瓶之前酒吧剩下的洋酒猜桌上,挤眉弄眼的打圆场:“你们喝着,我出去整几个硬菜,谁也不带走的昂。”

说罢话,他侧头看向石开程招呼:“程子,你们也都还没吃吧?走,咱俩一块出去溜达溜达,我顺带再跟你讲讲京城那些网红夜店的秘史。”

“你们先回酒店吧。”程子很有眼力劲的打发走自己的几个伙伴,乐呵呵的跟卢波波一块朝店外面走去。

很快店里就剩下我们仨人,聂浩然和刘祥飞谁也没吱声,聂浩然叼着烟卷看向门口,刘祥飞则低着脑袋打量自己的鞋面。

我抽了抽鼻子瞄向他俩问:“啥意思,这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节奏啊?”

刘祥飞深呼吸一口气,举起刚刚给我的那个牛皮纸信封递给聂浩然道:“浩然,这是赵胖子该给你的那部分抽成,我替你拿回来了,今天在洗浴中心,我确实冲动了,不好意思哈。”

聂浩然的脸色不再似刚才那么硬邦邦,叹了口气说:“我也不对,说话确实有点过,飞哥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有必要跟你解释清楚,几个兄弟动手确实不是我授意的,我就算再混蛋,也肯定不带跟自家兄弟动手得。”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刘祥飞摆摆手,深呼吸一口气道:“咱们有一说一,我拿钱给你是因为咱们的关系,但要账的活是我赖以为生的工作,下次如果咱们再碰上,我肯定还是不会留情面,讨账这行吃的就是一口硬气。”

聂浩然摇了摇脑袋干笑:“不会再碰上了,收账公司我已经抵出去了,我不是吃这碗饭的料,幸亏今天碰上的是你,如果换成别人,呵呵。”

刘祥飞沉吟片刻后说:“那回头我帮你找点别的来钱的活,最近刚认识个老板是搞物流的,他手底下缺几个硬茬子帮押车。”

看着俩人言归于好,我会心的笑了,拍了拍手道:“话不聊不透,情越聚越深,既然皆大欢喜了,我跟你们说点能见到现金的买卖”

几分钟后,我将叶乐天和孙大志找我合作的“项目”跟他俩详细说了一遍,听完我的话,刘祥飞没有表现出任何感兴趣的表情,聂浩然倒是挺亢奋的问:“一万块钱咱能分三百?照你说的那家伙三五天卖个三四千万不成问题,等等我拿计算机算算哈”

“百八十万左右。”刘祥飞轻飘飘的回答,同时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微笑说:“也没多少啊,咱们仨平分的话,也才三十来万。”

聂浩然夸张的张大嘴巴惊呼:“这个才字很有灵性,咱啥家庭啊飞哥?家里有矿是咋滴,三十多万都看不在眼里?”

刘祥飞直不楞瞪得点点脑袋:“说实话,我确实不太看中这点钱,今晚上我接了一笔外地的欠账,全要回来的话,估计也有百八十万,这次的事儿我就不掺和了,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们给我打电话就OK。”

他这个人说话从来不知道拐弯,也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一般人很难接受他的脾气,所以别看他在市里最近混的挺出名,但始终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牛逼!”我和聂浩然一齐朝着他翘起大拇指。

“咳咳咳,浩然,我有个事得麻烦你。”刘祥飞面皮泛红,吞吞吐吐的说:“能不能把今天下午跟我动手的那几个兄弟借给我用几天,我这次要出趟远门,一个人稍微有点吃力。”

“多大点事儿,我让他们过来一趟。”聂浩然大大咧咧的掏出手机。

刘祥飞摆摆手微笑说:“不用,把他们手机号给我,我自己过去一趟吧,下午闹得有点不愉快,晚上我们出去吃口饭,互相熟悉一下。”

几分钟后,我和聂浩然送刘祥飞出门。

刘祥飞站在crv车跟前,朝我俩摆摆手,看着剃着板正卡尺头的他,我心里涌过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感觉,尽管他整个人的模样没有太大改变,但是却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刘祥飞钻进车里,朝我们笑着摆摆手:“本来想着明天我过生日,大家一块喝一场的,等我从外地回来,咱们不醉不休哈。”

“稳妥。”

“自己多注意点。”

我和聂浩然一齐朝他摆手道别,与此同时卢波波和石开程拎着一大堆吃的回来,卢波波面色复杂的看向我低声道:“朗哥,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319 再见也是物是人非

瞅卢波波一脸神神叨叨的模样,我好笑的逗趣他:“谁呀?难不成你碰上玉皇大帝啦?”

卢波波压低声音道:“不跟你扯淡,我碰上侯瘸子啦。”

“侯瘸子?临县那个?”我的眼珠子瞬间瞪圆。

卢波波点点脑袋道:“可不呗,老瘪三现在都混成街头艺人了,拎把破二胡搁酒吧街前面的大广场上卖艺呢,你要是不相信,待会我可以领你看看去。”

我顿了顿半晌没说出来话,对于侯瘸子,我心情其实老复杂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狗坷垃,我当初不会跑路到市里,如果我不跑路来市里,也不会拥有现在的改变,归根到底我和他算不得朋友,不说我心里咋想的,他肯定就对我恨之入骨。

他的腿是我嘣瘸的,如果没有我动手,事情不会闹大,他手底下内个叫张鹏的反骨仔也不可能趁机推到他上位,说穿了,我们都是被张鹏给坑的,但我俩之间又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杵在我旁边的聂浩然瓮声瓮气的问道:“侯瘸子是谁呀?”

卢波波冷笑着说:“一个老篮子,当初在临县时候逼的朗哥几乎走投无路!”

“操,那就削他呗!”聂浩然掏出手机摆弄了几下后,朝着我道:“咱们看看去啊?”

我点点脑袋,沉寂几秒钟后开口:“看看去。”

距离酒吧街不到几百米外有一处规模还算挺大的喷泉广场。

此时广场上人头攒头,不计其数的男女老少在广场上遛弯散步,不远处还有一帮子规模庞大的广场舞大妈正随着音乐节奏“舞动青春”,街边簇拥着很多摆地摊的小商贩,距离广场正中西的喷泉池方向此时围满了人,一曲宛转悠扬的二胡声从那个方向传来。

“就那边!”卢波波带着我们几个指向喷泉方向。

我深呼吸一口气,径直走了过去,挤到人群最前面,我看到喷泉池前面的台阶上,坐着个穿件麻布半袖,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中年人半闭着眼睛,抑扬顿挫的拉拽着琴弓,一首充满沧桑的我《女儿情》透过两根琴弦在空气中散播。

即便中年的模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但我还是一眼认出来他,正是侯瘸子,那个曾经在临县搞风搅雨的风云大哥,不知道为啥,此刻我看到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憎恨,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同情。

一曲拉罢,周边的人全都木然的昂着脖子观望,我率先拍手高喝:“好!”

“好!”卢波波和聂浩然也配合我的跟着拍手鼓掌。

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人带头起哄,马上就会被附和,随着我们仨的叫好,周边围聚的人也纷纷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侯瘸子仰头朝我这个方向瞄了一眼,当跟我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的脸上明显出现一抹慌乱,手里的琴弓不自觉掉在地上,龇着一口大黄牙惊愕的盯着我打量。

我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扯着嗓门笑问:“大叔,能点曲不?”

侯瘸子迟疑几秒后问:“你想听什么?”

“来首凉凉呗!”卢波波双手抱在胸前,扯着公鸭子嗓门怪腔怪调的吼:“就是内个,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

“哈哈哈..”旁边看热闹的人顿时全都被卢波波给逗笑了。

侯瘸子咳嗽两声呢喃:“抱歉,我只会拉老曲子。”

“来首赛马吧。”我笑了笑,朝着卢波波努嘴道:“别让大叔白劳动。”

“给点小费呗?”卢波波嗤之以鼻的撇撇嘴,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票,放到侯瘸子前面的一个小铝盆里,意有所指的吧唧嘴:“这人呐,活着其实挺特么没乐趣的,一辈子都在为了这张纸服务,甭管你是什么社会大哥还是贩夫走卒,兜里没银子,狗都看不起,我说的对不对老叔?”

“呵呵,对..”侯瘸子表情窘迫的抽了抽鼻子,声音沙哑低头感谢:“谢谢小哥们的捧场。”

卢波波抬起胳膊重重拍了拍侯瘸子的肩膀道:“好好拉,拉完说不定我们待会请你吃大餐。”

几秒钟后,侯瘸子搭弓上弦,一曲萧瑟的《赛马》缓缓发出。

我完全像是个不相干的看客一般盯盯的注视着侯瘸子,几个月没见,这家伙好似一下子苍老很多,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岁数顶多也就跟齐叔差不多,三十七八,不超过四十岁。

可现在他却好像活脱脱老了一大圈,额头上全是很深的褶子,整个人瘦了起码不下十多斤,皮肤又黑有糙,一对本来虎虎生威的眼眸此刻看不到任何戾气,完全就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本该欢快活泼的赛马曲愣是被他拉出一抹日暮西山的味道,听着人心里就怪不得劲的。

一曲作罢,侯瘸子坐在台阶上,朝着四周围观的人们连连抱拳出声:“今天就到这里了吧,感谢父老乡亲们的厚爱,明天咱们再见..明天可能我不会出摊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侯瘸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完事开始低头收拾自己的二胡和一些器具,周边的人群开始慢慢散去,我抽了抽鼻子,直接走到他跟前,坐在他旁边的台阶上坐下,递给他一支烟微笑道:“世界好小。”

侯瘸子怔了一怔,接过烟苦笑说:“我多希望世界能大点,我在市里躲了这么久,没被警察抓到,却被你给碰到了,这就是命,我欺负了你爸半辈子,结果被你报应了。”

“呵呵,后悔不?”我眨巴两下眼睛问他。

他将二胡塞进一个用麻布袋做成的小包里,咬着烟卷沉思良久后,摇摇脑袋说:“没什么可后悔的,社会这碗饭,你想比别人吃得饱,手就一定得比别人黑,如果非说有什么后悔的事,我其实最应该在你初现峥嵘的时候,就直接把你废掉。”

我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很好奇的问他:“二胡的旋律为什么总是那么独一无二,不管奏什么曲子都带着一股悲锵?”

侯瘸子楞了一下干笑:“二胡只有两根弦,彼此相依为命。”

“那你活的其实比二胡还悲凉。”我捏了捏鼻头笑道。

侯瘸子咬着烟嘴猛地停下手头上的动作,好半晌后点点脑袋:“嗯。”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他:“想过报仇吗?把属于你的拿回来。”

侯瘸子咧开嘴角,龇着一口焦黄的门牙笑了笑说:“两个月前想过,一个月前开始迷茫,现在已经完全接受。”

“那就后会无期吧。”我从兜里掏出所有的钞票放在他面前的铝盆里,朝他摆摆手道:“崇市呆的还是挺危险,想办法去外地生活吧,你岁数也没多大,重新开始,干什么都比过去强,真心话。”

“你不打算把我交给警察?”侯瘸子满脸不可思议的望向我。

我歪着脑袋笑了笑说:“把你交给警察对我又没啥好处,再说了,你现在的状态也很难再对我构成威胁了,我何必多此一举。”

侯瘸子从兜里重新掏出二胡,朝着我道:“我再给你拉一曲吧。”

“洗耳恭听。”我朝他点点脑袋。

接着他开始重新搭上琴弓,昂着脑袋念了一首定场诗:“唇齿相依两根弦,马尾做弓旋上巅。青丝已白霜染鬓,一曲忠肠半世间。”

随即他开始闭上眼睛慢慢拉奏,我没有听完他的曲子,直接带上卢波波和聂浩然转身走人。

卢波波搂着我肩膀道:“朗哥,你这心属实有点善,这么个老棒槌不揍他,还给他拿钱花?”

我吸了吸鼻子说:“我得感谢他,如果没有他逼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能跳多高,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对我没有任何威胁,与其当个恶人把他送进监狱,还不如留他一命,让临县的张鹏时刻生活在恐惧中,张鹏活的不快乐,皇上和晨子就轻松。”

“还是你鬼..”卢波波龇牙笑道,刚说完话,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竟是叶乐天的手机号,我迷惑的接了起来:“什么事儿小叶?”

电话那头的叶乐天压低声音说:“我这会儿在丛台区的豪客酒店,你来一趟,我在大厅等你..”

320 层出不穷的精神病

听到叶乐天充满命令的语调,我稍微有些抵触的没有作声。

“朗朗?”电话那边的叶乐天提高嗓门又喊了我一句。

我强压着邪火说:“行,知道了。”

“快鸡八点吧,我这头已经火烧眉毛了。”叶乐天粗鄙的骂了一句。

放下电话,我吐了口唾沫,冷哼:“这逼现在真拿我当家将使唤了。”

“我跟你一块溜达一趟?”卢波波笑了笑是活。

我朝着聂浩然眨巴两下眼睛:“走呗,都去吧,顺带坐坐我然总的大吉普。”

不知道是因为最近跟孙马克拼的有点累挺,还是我本身的性格使然,我现在越来越反感被人当刀使唤,尤其还是那些我认为不如我的人。

“再调侃我,跟你翻脸了昂。”聂浩然不乐意的撇撇嘴,他今天来的时候,开了一台4X4的老款切诺基,甭管啥年份的,反正开出去特别代派。

坐进聂浩然的车里,我笑呵呵的问:“车里有家伙式没?听叶大少的意思,待会过去可能得跟人干仗。”

聂浩然脚踩油门,侧头回答:“后备箱扔了几把砍刀,需要我喊几个兄弟过去不?”

我轻飘飘的笑道:“不用,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掉头跑,没必要当成自己事儿办。”

聂浩然翻了翻白眼出声:“你真鸡贼,一边赚着人家的钱,一边还不想给人出力。”

我吐了口浊气说:“我跟他是合作,谈不上谁替谁打工,我帮他也是拿他当朋友看,他要是总给我摆出老板的架势,我肯定不带惯着的。”

坐在后排的卢波波猛不丁接起电话:“啥事啊乐子?行..待会我问问朗朗吧。”

几秒钟后,卢波波放下手机朝我道:“乐子说,小雅今天过生日,问咱们待会去不去?”

我烦躁的骂了一句:“她咋天天特么过生日呐?”

卢波波嘬着嘴角道:“我哪知道,反正乐子说都等咱们呢,你要是不去就是打他脸。”

我拍了拍脑门笑骂:“看见啥叫胳膊肘往外拐没?这犊子还没跟温婷咋样呢,现在就开始糊弄咱们了,往后你要是搞对象,高低不能找咱认识的女滴。”

“我只对含含姐情有独钟。”卢波波眼中闪着小星星贱笑。

听到陈姝含的名字,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想起王影,沉吸口气,侧头看向车窗外,卢波波也自觉说错话了,从后面拍了拍我肩膀道:“其实吧,我感觉你和小影完全就是误会,前天我俩还聊天来着,她问我,你最近咋样。”

“你怎么说的?”我立马打了鸡血似的问。

“我能咋说,肯定是替你博取可怜呗,我说你现在天天无精打采,一喝多就哭着要找她,她没吱声,我觉得她肯定还是关心你的。”卢波波拿出手机递给我道:“你看看我俩的聊天记录。”

我刚接过他的手机,我自己手机又响了,还是叶乐天打过来的,刚按下接听键,叶乐天已经开始破口大骂:“操,生孩子都鸡八没你费劲,能不能来了?”

我皱着眉头反问:“喝多少啊?不会跟我好好对话是不?”

叶乐天微微一顿,语调瞬间降下来:“哥们,你快点吧,我真快坚持不住了,麻痹的,市委宣传部主任家的小子溜大了,跟我各种摆逼,我想走,还拦着不让走。”

我耐着性子问:“我们待会过去办到啥程度?”

叶乐天叹了口气说:“拽开他就行,我俩都认识,等这逼清醒以后就啥事都没有了,你速度快点昂,我倒不是怕挨揍,主要不乐意从这儿跟他继续墨迹下去。”

“对方喊人没?”我压了压嗓子问。

叶乐天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好像是喊了吧,没啥事,他狗鸡八不认识,充其量喊几个网吧里溜缝子的那种小混混,我们这会儿都在酒店大厅里呢,你们过来以后,直接把我拽走就行。”

我烦躁的说:“知道了,往后这种破事别找我,你们都是一个级别的,咋骂咋吵没问题,我一个边缘小马仔,把谁招惹了,都够喝一壶。”

挂断电话,我催促聂浩然:“速度再快点。”

聂浩然没正经的打趣我:“我朗哥现在从鸡妈妈直接变身成保姆妈妈了,这种小逼崽子都不干的活就接。”

“再哔哔,真削你!”我抬手朝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本身我没寻思是多大事儿,所以去的时候谁也没喊,估摸着我们仨应该就能把事儿平了,结果我没想到,意外往往就是在这种你以为不可能的时候发生了。

来到叶乐天说的“豪客酒店”,酒店的门口已经停了四五辆面包车,台阶上,大厅的走道里堵了不少十八九岁的社会小哥,一个个叼着烟,一副甩屌敢日天的狠茬子模样,见到我们仨从车上下来,还有俩小孩儿故意堵住门口。

大厅里传来一阵撒酒疯似的叫骂声,时不时还能听到瓶子摔在地上“噼啪”响。

我带头往里走,朝着堵在门口的两个小伙微笑道:“来,兄弟,往旁边让让..”

一个剃着平头,鼻孔上扎着鼻环似的青年梗着脖颈推了我一下撇撇嘴说:“里面办事呢,等会再进去吧。”

“办啥事?琵琶精要娶唐长老啊?”聂浩然瞪着眼珠子,胳膊往旁边一胡抡,直接支开那小子,我们仨甩开大步就往里跑,别看我嘴上说的狠,但对于叶乐天还是比较关心的,倒不是我俩关系有多铁,主要他现在是我的财神爷,得罪不起。

“草泥马,你们要干啥!”被聂浩然一肘子怼开的小孩儿,从后面直接一把薅住叶乐天的衣裳,扯着嗓门嚎叫:“都过来,有人给我闹事!”

门口和走廊里的四五个小青年立马丢掉嘴里的烟,呼呼啦啦将我们给包围起来。

聂浩然抻手一把抓住小伙的衣领揪到自己面前,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大卡簧顶在他锁骨上厉喝:“嚎你麻痹嚎,我打你,你有脾气啊!”

看这帮家伙的岁数比我还小,甚至还有好几个套校服的,我也没太当成一回事,冲着卢波波说:“你跟浩然先从这儿盯着,我进去看看啥情况!”

刚跑进大厅里,我就有点傻眼,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两手握着一把关公用的那种偃月刀,正跟唱大戏似的从大厅里“锵锵锵”来回摆着各种造型。

旁边两个一人多高的装饰花瓶让砸碎,满地全是玻璃茬子,那小伙光着脚丫,脚上被扎的血肉模糊,走一步,地上就是一个血脚印,竟然浑然不觉,一瞅这架势,绝对是溜迷糊了。

叶乐天还有几个青年跟藏猫猫似的躲在沙发背后,避搡着那个光着膀子拎偃月刀的小伙,那小子也不知道是真迷糊还是装迷糊,舞着手里将近两米多长的大关刀瞎劈瞎砍,大厅里电视、鱼缸啥都都被他干碎了。

“啥事啊小叶?”我冲着叶乐天摆摆手吆喝。

叶乐天躲在沙发后面朝着我嚷:“诶卧槽,你可算来了,这逼要疯,非说自己是二爷下凡,要把我们几个全都斩了祭军旗。”

“你是何方妖孽?”那小伙猛不丁注意上我,两眼珠子微微往上一挑,攥着关刀就朝我走了过来。

我赶忙往后躲闪:“二哥,我是你三弟啊?你忘了?”

边说话我边朝着叶乐天他们摆摆手,示意赶快往出走,拎着关刀的青年迷茫的眨巴两下眼睛,随即哈哈大笑:“果然是我三弟,三弟,大哥可好?”

“大哥在楼上等你呢,你赶紧过去吧。”我指了指电梯口朝着他挤眉弄眼的说。

那小子刚转过去脑袋,酒店门口传来一阵“踏踏”的脚步声,紧跟着就看到十多个膀大腰圆的青年冲了进来,带头的一个家伙扯着嗓门就喊:“李哥,谁给你尥蹶子啊”

321 腿好了啊君哥?

刚刚被我忽悠的准备上楼去找“大哥”的小伙听到那身咋喝,迷茫的转过来脑袋。

十多个黑衣黑裤的壮硕小伙快步跑到拎偃月刀的青年跟前,带队的家伙扬起一张鞋拔子大脸瓮声瓮气的问:“李哥,你刚才给我打电话不是说有人给你闹事嘛?要码一下社会排面?”

“码什么排面?”青年“咣”的一声将关刀杵在大理石地砖上,疯癫的眼神好似恢复清明,随即扭头看向还站在沙发背后的叶乐天和另外几个家伙的脸上。

看自己朋友好像清醒了,叶乐天长舒一口气道:“李明,差不多得了昂,都是好朋友,说好了一块出来放松放松,你咋每次一溜完就特么变身呐?”

被称作“李明”的青年眨巴两下眼珠子,一把将手里的偃月刀扔到旁边,指着自己潺潺冒血的脚底板咒骂:“麻痹得,都怪你,我说我不玩,非特么让我玩,诶卧槽..我这脚丫子咋回事,怎么全是血?”

溜冰溜大了的人很奇怪,有的需要一两天才能缓过劲儿,诸如齐叔手下的六子那种,不把自己和旁人折腾到精疲力尽不算完,有的嗨一会儿自己就能清醒,我们面前的这个李明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叶乐天摸了摸脑门上的汗珠子吐了口唾沫笑骂:“操,你这话说的真丧良心,老子让你整两口得了,你像是过瘾似的非对着冰壶呼噜呼噜吹个没完,你要这么唠嗑,往后咱还是别在一块聚了,王朗咱们走吧。”

站在李明旁边那个带队的小伙,很没眼力劲的豁着一口大黄牙问:“李哥,还干不干了?”

李明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小伙的脑门上咒骂:“干你麻痹干,这里面哪个你能惹得起?跟我说话的是第一秘书家的公子叶乐天,穿花格衬衫那个是地税二把手的少爷,内个穿短裤的是法院院长的小儿子,操,还不赶紧扶老子上医院。”

我一看就是场纨绔子弟之间的闹剧,也长舒一口气没太当成一回事,跟在叶乐天往酒吧外面走,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卢波波的一声咆哮,赶忙蹿了出去。

酒店门口的台阶上,刚才试图阻拦我们的那个鼻子上打着环的小孩儿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卢波波和聂浩然一人拎把片刀正围在那小孩儿身边抬腿猛踹,跟小孩儿一起的另外几个青年全都躲的远远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走过去问:“咋回事啊?”

“这逼养的拿卡簧攮我。”卢波波抬起自己左胳膊,我看到他小臂上被剐出来条食指来长,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滴滴答答的往外渗血。

“他是谁的人啊?”我侧头看向叶乐天问。

叶乐天瞟了一眼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小孩儿说:“不知道,估计是李明那个二百五喊的吧,咱先走吧,待会我给你拿点钱,领着兄弟先去医院看看。”

我招呼聂浩然带着卢波波先去医院,我则和叶乐天一块钻进他的车里,本身我寻思也不算啥大事儿,所以我根本没往深处去想,坐在车里不住的埋怨叶乐天:“小叶你说你,也特么二十好几的人了,咱能不能干点正常人干的事儿啊?”

叶乐天苦笑着叹了口气道:“能不能不哔哔了,本身我就寻思约几个关系不错的哥们出来放松一下,顺带聊聊孙大志那个事儿,也不知道谁嘴欠把李明那个傻屌给喊过来了,真特么点背。”

“你去哪啊?”我侧头问他。

叶乐天看了眼腕表说:“送我去酒吧街旁边的大连海鲜城吧,找孙大志继续聊聊,对了,明早上他就开始安排人在新世纪广场那边正式给人体检啥的,你记得带人过去看看。”

“早上几点?”我皱了皱眉头问。

叶乐天低声回答:“四点多开始,你六点左右领人过去就行,第一天多带点人,既是个面子工程,还能管孙大志要点早餐费,就当给底下兄弟谋福利了。”

我咧嘴笑道:“行。”

正说话的时候,叶乐天兜里的手机响了,他迷惑的扫视一眼屏幕,随即“喂”一声接了起来:“啥事啊宝叔?啊..我刚才是在豪客酒店来着,颅内出血?行,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叶乐天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好看,我轻声问他:“怎么了?”

叶乐天烦躁的拨动手机里的联系人回答:“刚才你兄弟打的那个小孩儿被送到医院了,颅内出血,治安大队的给我打的电话,这会儿小孩儿家里正从医院闹呢,操,运气背到家了简直。”

“这事儿..”我舔了舔嘴皮。

叶乐天很仗义的说:“你别管了,我喊你们过去帮忙的,总不能让你们负责吧?待会我联系一下我在医院的同学,想办法给他开个有病史的诊断证明,完事带上孙大志去医院转悠一圈。”

“带他去干嘛?”我眨巴眼睛问。

叶乐天理直气壮的笑道:“总得有个冤大头帮着出这笔赔偿款吧?孙大志不是傻子,我只要把他带到医院,他就知道该怎么办,你告诉你那俩兄弟最近别上丛台区瞎晃悠就啥事没有。”

我假惺惺的叹气:“唉,事情整的,怪不好意思得。”

“别装犊子了,路边停车,你回去准备明早上的事儿吧。”叶乐天笑骂我一句,指了指路口,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哥们,你今天上班没有?我有个事儿想求你帮帮忙,刚才我俩朋友不小心给人打坏事了..”

我跟他摆摆手,他一边打电话一边我朝嘱咐:“明天早上千万别迟到。”

我点点脑袋,拦下一台出租车就往酒吧街返回,路上给卢波波去了个电话,把刚才的事儿简单跟他聊了一通,约会了会酒吧见面。

关系这东西就像是一张巨大的渔网无时无刻不在笼罩着我们的生活,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关系到位的人总比无权无势的人活的要滋润。

老话说得好,衙门的大门向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其实就是这么个理儿,如果放在以前,我们把人打坏事,第一选择肯定是跑路,但自从跟叶乐天混到一起,好像这类麻烦就彻底消失不见。

回到酒吧街,我才想起来孟胜乐之前打电话说,江静雅过生日,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为了面子上好看,我还是从街口的糕点坊给她定了个蛋糕。

推开门走进店里,卢波波和聂浩然已经先我一步回来,正端着酒杯和人聊天,除了他俩以外,大厅里还有七八个男男女女,除了温婷、孟胜乐和石开程以外,其他人都是生面孔。

今晚上的主角江静雅坐在正当中,白色的套裙白皮鞋,头发高高盘成个丸子头,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屋内空气不流通,她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宛如一朵碧波荡漾中的白莲,皎洁朴素,光彩照人。

我把蛋糕放在桌上,朝着江静雅笑呵呵的打招呼:“唷,生日快乐啊大美女。”

温婷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掩嘴坏笑:“朗哥,你这礼物也太随意了吧,就一块蛋糕啊?”

我随口胡诌:“别小看这块蛋糕,采用新西兰进口牛奶,外加巴黎最时尚的创意大师精心设计而成的,我跟你说,为了订蛋糕,我光是国际长途电话就打了不下二十个,且吃且珍惜吧。”

江静雅笑嘻嘻的打趣:“你这口才不去说相声真可惜了。”

我抓起卢波波的酒杯,朝着江静雅干杯:“生日快乐吧,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不准备给我唱个生日歌嘛。”江静雅轻抿一口杯壁,小脸更加娇艳。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极其不和谐的男声:“啧啧啧,喝着呢?”

我们一帮人齐齐回头望过去,看到一个披着黑色风衣,剃着短发的魁梧青年推门走了进来,青年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瞧清楚来人长相后,孟胜乐皱了皱眉头起身冷笑:“腿好了啊君哥?”

站在江君身后的一个小伙横着脸粗鄙的臭骂:“草泥马,你跟谁对话呢!”

我嗤之以鼻的冷笑两声,直接掏出手机贴在耳边:“喂,110吗?有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冲进我家里不知道要干嘛,我在酒吧街中段,没有招牌,店在正在装修,您马上派人过来吧”

322 活动开始

挂断电话后,我吸了吸鼻子朝着江君挑眉轻笑。

“真特么废物!”江君身后的一个马仔龇牙吐了口焦黄的黏痰。

我点点脑袋抱拳道:“嗯呐呗,我可怂了,上次让人揍得跪在车里愣是没敢露头。”

江君棱着眉头狞笑:“王朗,想在这条街上混饭吃”

“哥,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你说啥我根本听不懂,什么混不混的。”我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

江君被我噎了一下,随即朝身后两个小伙摆摆手准备离开:“呵呵,你会懂的,到时候别哭就行。”

“走了啊?有空常来玩哈。”我昂头朝他喊:“那谁,走的时候,记得把刚刚吐出来的狗屎一并带走。”

“你说什么?”江君胸口剧烈起伏。

孙马克手下的所谓的“四小金刚”里,我交代打的最多的就是他,最不怵的也是他,这篮子看起来耀武扬威好像挺像回事,实际上怕死的劲头都快赶上癌症患者了。

“年纪轻轻就这么耳背,真心疼你。”我舔了舔嘴角,装腔作势的把手探到后腰,瞟了眼刚刚往店门外吐痰的那个马仔,随即又看向江君冷笑:“你信不信上次把你吓哭的那个兄弟这会儿在洗手间呢。”

江君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我相信他一定记得上次被刘祥飞吓得瑟瑟发抖的画面。

江君冷哼一声,推门就快速走了出去,步伐显得凌乱且急促。

“牛逼朗哥。”孟胜乐朝着我翘起大拇指。

“喝酒吧。”我苦笑一声举起酒杯,别看我刚才表现的好像挺张狂,其实内心苦涩的一逼,江君找上门,绝对不是啥好兆头,说明孙马克已经处理完老猪的事儿,把目光定在了我们身上,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温婷眨动好看的桃花眼问我:“王朗,咱们酒吧你准备起什么名字?”

卢波波低声建议:“叫88酒吧呗,吉利还好记。”

“那还不如叫86酒吧,又发又顺。”孟胜乐也加入了起名的行列中。

老早以前记得有次跟齐叔闲聊,他跟我说过,混社会的人其实最不喜欢的就是8和6这个数字,前者横看活脱脱就是一副手铐的简笔画,后者谐音流和溜,没干就开溜,绝对不是啥好兆头。

相反,大部分老辈儿社会人都格外钟情于1和7,1代表棍,简单说就是立棍,也有人讲是红棍的意思,比如《古惑仔》里没做铜锣湾扛把子时候的陈浩南,就属于红棍,饱含着一股霸气,7是崛起的意思,寓意一种憧憬。

我眨巴两下眼睛开口:“叫1号码头吧,就是告诉酒吧街的这帮大佬们,咱们要在这块起码头立棍!”

石开程第一个应承:“这名字不错,而且还有点连锁店的意思,明天我就安排人做招牌。”

看江静雅坐在旁边不言不语,孟胜乐赶忙转移话题:“名字的事儿就照朗哥说的整,接下来的主题是喝酒哈,把咱老寿星都给冷落了,今晚上可就罪过喽。”

我们一帮人喝立马举杯换盏的热闹起来,喝到一半,卢波波借口上厕所就偷偷溜了,我知道他是惦记静姐店里的事儿,现在店里的生意趋于稳定,大涛、小涛又从老家喊了几个小兄弟过来帮忙,基本上可以照应,但卢波波心细,基本上每天都会亲自走一遍账。

又喝了一个多钟头,快要散场的时候,我送聂浩然出门,低声叮嘱他:“然总,明天早上六点半喊上你的部队,咱们在新世界广场上碰头。”

聂浩然今晚上没少喝,眼神都有些直楞了,打着酒嗝,风牛马不相及的嘟囔:“朗哥,我以前开过早餐摊,后来倒闭了,你信不?”

“因为啥倒的?”我笑呵呵的问。

“实在特么起不来。”聂浩然拍了拍后脑勺苦笑。

我翻了翻白眼说:“那你自己品呗,如果连赚钱都得人逼着干,我明天干脆直接从老家喊点兄弟过来。”

“妥了,明早上请好吧。”聂浩然搓了搓脸颊道:“对啦,咱这事儿我需要跟我大哥说一嘴不?”

我笑呵呵的吱声:“随你便,反正我没打算给驼哥分钱。”

打发走聂浩然,店里的人基本上不剩下几个,就我、孟胜乐、温婷和江静雅,还有一个已经喝吐了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石开程。

孟胜乐亢奋的问我:“咋整?继续找地方嗨一会儿还是各回各家?”

“你们嗨去吧,我最近一段时间都得早起。”我实话实说的朝他们仨摆摆手道:“玩的开心点哈,乐子你真得注意点身体,再有瘾也不能天天整,瞅你小脸这两天都有点脱相了。”

孟胜乐贱嗖嗖的揽住温婷的小蛮腰坏笑:“你懂个屁,子弹不突突在自家的靶场那才叫浪费,是不是啊亲爱哒?”

“滚尼玛哒,臭牛氓..”温婷俏脸一红,在孟胜乐腰上拧了一把,羞答答的走回酒吧里。

自打跟温婷好上以后,孟胜乐基本上算是废了,白天晚上的围着温婷转,我现在想找他,都得通过温婷联系,要不然这家伙全天都属于隐身的状态。

“一块呗,这么早你回去也睡不着。”江静雅低声邀请我。

我一点不夸张的说:“我现在老缺觉了,属于沾枕头就能打呼噜的状态。”

江静雅脸上划过一抹失落,随即点点脑袋说:“那行吧,你自己路上慢点,喝酒就不要开车了。”

“说的我好像有车开似的。”我打了个哈欠,掉头朝街口走去。

站在街边等出租车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喝醉酒的青年蹲在路边“哇哇”的呕吐,一个女孩手足无措的蹲在旁边,又是递水,又是帮忙拍打青年的后背,关切之情一览无余,突兀想起来一个月前,有次我喝多,王影穿着一套人偶服递给我水时候的画面。

我由衷的感慨:“真好。”

我正出神的时候,身后突兀传来江静雅的声音:“王朗,你还没走呢?”

我朝她笑了笑问:“等台出租车就走,你没去玩啊?”

江静雅无奈的我耸了耸肩膀说:“他俩改变主意了,要回家睡觉,我跟个电灯泡似的杵在旁边不合适,就闪人了呗,你如果没事的话,送我回家可以吗?对了,看你喜欢穿白衬衫,我今天逛街的时候..”

说话的过程中,一辆出租车停在我们旁边,我笑呵呵的替她拽开车门道:“我真有事儿,喏..车来了,你先坐,我再等等。”

江静雅皱着眉头,口气幽怨的说:“王朗,其实你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我昨天和杨晨已经摊开了,我们俩以后就做好朋友。”

我逃也似的坐进出租车里,朝着她摆摆手微笑说:“你俩的事儿,我不方便多插话,你要是不着急走的话,我就先走了昂。”

“你..你..算了,晚安!”江静雅面皮泛红,欲言又止的朝我摆了摆手。

“安!”我升起车窗玻璃,示意出租车司机马上出发。

走出去老远后,我看到江静雅还呆滞的站在刚刚的路口,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我捏了捏鼻头自言自语的嘟囔:“心软是病,不能坑了自己,还害人家。”

我明白江静雅话里的意思,但是在我还没有办法彻底遗忘王影之前,我不打算再开始新的恋情,况且我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合谈情说爱。

回到小区我例行公事的到车棚处跟黑哥报了声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不到四点半我就从床上爬起来,跟黑哥一块绕着附近的公园慢跑,练习他教给我的“蝴蝶步”,因为今早上还有事儿,黑哥也没太过给我加大训练强度。

练到六点多,我俩一块吃了顿早饭,我就启程去了“新世纪广场”。

本以为这个点,广场上应该没什么人,结果等到赶到的时候,眼珠子都瞪圆了,偌大的广场上,黑压压全是人脑袋,几乎全是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太,粗略扫视一眼至少得有五六百号人,而且还不断有人加入。

广场正中心摆了一横排的桌椅,三四十个穿着白大褂,貌似“医生”的家伙正帮着老头老太太们,量血压、测血脂,一块巨大的广告牌立在广场上,上书:来自宝岛的关怀,安康制药联手崇市老年人关爱组织大型赠药活动。

我正伸直脖子观望的时候,身后传来孙大志标志性的台湾腔:“哦哟,老弟你可算来了,你们的人呢?”

回头看过去,见到孙大志套着一袭白大褂,脸上捂着口罩正朝我笑盈盈的说:“宣传效果灰常不错,这才只是第一天,相信一个礼拜之后,人数至少是现在的十几倍,对了,刚才有几个小流氓跑过来找麻烦,我没有睬他..”

“挺专业哈。”我龇牙笑了笑:“我的人待会就到,你别急哈。”

这时候,一台银灰色的面包车“吱”的一声停在广场旁边,打车里跳下来八九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一个剃着瓢头的青年梗着脖颈问:“哪个是负责人啊?谁允许你们在这边搞活动的”

323 雷厉风行的浩然

见到几个不速之客的出现,孙大志立马将口罩拽到脸上,躲在我身后,使劲咳嗽了两声。

我摸了摸鼻梁,硬着头皮朝对方迎了上去:“啥事啊大哥?”

带头那个剃瓢头的中年,不耐烦的开骂:“啥事个鸡八,知道新世界广场是谁罩着不?”

我装傻充愣的干笑:“这地方不是城管局说了算嘛?我们占地费都交清了昂,不信我给你看发票。”

瓢头瞪着眼珠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你给城管交的是占地费,我们收的是清洁费,你们准备搞几天活动呐?”

这年头谁要说国内还有收保护费的,那纯碎是港产电影看多了,或者是碰上野生傻缺了。

千禧年之后,人人懂法,像我爸的那个年代,兴许还有人真直不楞登的喊着收保护费,现在别说保护费,你敢毫无原因的拿板砖拍人一个窟窿,小康家庭直接能给你讹成困难户,所以混子圈也在与时俱进。

某些头脑灵光的大混子会注册一些清洁公司或者家政公司,巧取豪夺似的拿下商业街之类的空地,完事巧取豪夺的管那些在商业街上做买卖的小生意人收“清洁费”或者“管理费”。

这个钱一般不会太多,而且他们也确实会安排专人打扫卫生,所以大部分小买卖人都不会拒绝,之前叶乐天就给我透过底,新世界广场一带的清洁公司归一个叫“四狗”的大混子手下的家政公司管理。

我笑着问:“一天多少钱呐大哥?”

“大个鸡八!一天五千,现金还是网上转账昂?”瓢头特别招人膈应,甭管我说什么,他张嘴就骂咧,说罢话还异常专业的的从车里掏出两个印着“二维码”的牌牌。

“吱!”

这时候两台没挂牌的枣红色面包车缓缓停到路边,接着聂浩然手里攥着瓶矿泉水,从面包车上蹦下来,朝我摆摆手打招呼:“不好意思昂朗哥,来晚了,我大哥非特么让我帮忙装两车猪肉。”

瓢头中年斜楞眼睛扫视我冷哼:“喊人是吧?”

聂浩然一点不带惯着,直接上去就故意拿肩膀头撞了他胸脯一下咒骂:“喊你麻痹喊,你算干啥的?”

“草泥马得!”

“磕他..”

跟瓢头一块来的四五个中年,一股脑就朝聂浩然围了过去。

聂浩然抬腿照着瓢头的裤裆就是一脚,侧头朝着两台“枣红色”的面包车方向怒喝:“全部给我剁趴下,出了事儿我负责!”

“呼啦..”

“呼啦..”

两台面包车的车门被拽开,紧跟着十多个衣装整齐的年轻小伙,直接从车里蹿了出来,十多人清一水的圆寸头,黑色运动服,脚上蹬着白色的运动鞋,人手拎把冒着寒光的西瓜刀,潮水一般冲着五六个中年涌动过去。

在社会上混,不怕那种声名显赫的大哥大,也不怕牛逼哄哄的老光棍,怕就怕二十出头,刚刚出道的生慌子,尤其还是一群听到有钱赚就眼红的那种。

随着聂浩然的一声厉喝,十多个小青年直接亢奋了,手里的西瓜刀就跟挂上档的电风扇似的照着五六个中年“咔咔”猛剁,起初那几个中年还能仗着自己膀大腰圆还上一两下手,到后来发现越还手,被收拾的越狠,瓢头第一个掉头开始跑,剩下的几个家伙也没犹豫,跟在后面全蹿了。

打群架这玩意儿讲究的就是一个势头,时间如果拿捏对了,事儿就好办的很,两帮人眼瞅着要掐起来,谁第一个先动手,那他这方士气肯定就要高很多。

所以没有任何意外,聂浩然带来的这帮小青年硬生生把几个中年给吃死了,眼瞅五六个中年一瘸一拐的逃离,聂浩然甩了甩手腕,朝着十多头狼崽子出声:“别撵了,都上车,还回刚才跟我碰面的地方,有人会安排你们的。”

很快两台面包车风驰电掣的离去,一切宛如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聂浩然拨拉两下后脑勺,朝我笑盈盈的问:“朗哥,事情办得有排面没?”

我笑了笑问:“待会警察来了,你知道咋说吧?”

“都不是初哥,这点事儿我还能摆弄不明白嘛。”聂浩然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胸脯。

站在我身后的孙大志瞅着满地扎眼的红血,脸色不太好的问我:“朗老弟,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咱们做生意是求和的,实在不行待会我跟财务商量一下,给他们拿几万块钱的清洁费吧。”

我龇牙笑道:“孙总,你找我的目的就是避免骚扰和防止意外,我既然敢接下来这个盘口就肯定能负责到底,你赶紧回去安抚一下你的消费者们,这边有事儿我扛着。”

刚刚的斗殴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同样毫无征兆,从开干到对方跑散,总共也就两三分钟的事儿,不过却引起广场上不少排队等着“检查身体”的老头老太太们注意,不少老人甚至直接拎着自己的东西走了,这年头不摊上事就叫占便宜。

“行,那介个事情交给礼们搞定。”孙大志摸了摸脑门上的汗渍,快步转身,走出去几步远后,像是想起来一般,从兜里掏出一小沓钞票递给我,脸上带笑的说:“请几个小兄弟吃早点。”

我没有任何客套,直接接过钱,看厚度估计也就三四千块。

直至孙大志走远,我掉头把钱给了聂浩然,笑了笑说:“先拿着当零花,剩下的费用,咱们等事后一块算。”

聂浩然很快来事的数出来十张塞到我裤兜里,笑呵呵的说:“别嫌少昂,我大哥经常教我,吃水不忘挖井人。”

“操,尽特么整事儿。”我笑着骂了一句,掏出手机拨通叶乐天的电话,很快叶乐天迷迷瞪瞪的接了起来:“广场上有情况啊?”

我简洁的介绍了下这边情况:“嗯,应该是四狗的人来收钱了,我兄弟刚拎刀全撵走,可能砍伤一两个。”

叶乐天笑呵呵的说:“留个会说的站在原地等警察,广场治安大队的负责人我都提前打过招呼的,官方我搞定,社会上的事儿你处理,只要不死人,什么都不叫事儿。”

“叶总霸气。”我笑呵呵的拍了记马屁。

放下手机,聂浩然从兜里掏出烟,递给我一支问:“没啥事吧?”

“逼事儿没有,负责这边治安的跟咱们后台老板是好哥们。”我搂住他肩膀道:“不过在广场上混饭吃的四狗那头恐怕不太好对付。”

“有招想去,没招让他死去。”聂浩然吐了口唾沫冷笑:“昨晚上我特意跟我大哥打听过,这个四狗说白了就是个老盲流子,有个妹夫是警局技术科的文职,年轻时候在市里混过一阵子,那帮有头有脸的大哥基本上都眼熟,但跟谁关系都不咋地。”

说话的过程,一台警车响着警报开过来,两个胖乎乎的警察迈着四方步下车,昂着脑袋扫视一眼四周,随即朝我俩走了过来。

“关系不是都打理好了嘛?那我过去坦白从宽了昂。”聂浩然叼着烟卷,笑呵呵的朝两个警察走过去:“同志,我报案,刚才有一伙黑涩会要抢劫我..”

很快聂浩然就被带上了警车,我则随便找了个空地坐下,报警电话应该是对方打的,既然他们已经报警,那今天肯定不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我寻思一个人呆着怪无聊,就给卢波波打了个电话,喊过来唠会闲嗑。

看着不少头发花白,手里还拎着菜篮子的老头老太太排队做检查,我心里头稍微有点不是滋味,暗暗叹了口气嘀咕:“这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骗。”

从接下这个活开始,我的心情就一直处于种极其复杂的状态中,一方面良知拷问我特别希望没有老人上当,另一方面野心作祟,我又极其渴望能从孙大志手里多赚到点钱。

观察了十多分钟,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号码,感觉似曾相识,我疑惑着接了起来:“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王朗是吧,我是金太阳公司安保部的经理高苍宇,一周前咱们见过面。”

“啊?”我一拍后脑勺,赶忙应承:“啥事啊高哥?”

高苍宇语调平和的问:“昨天你们三个就应该来公司述职的,为什么没过来?”

我咳嗽两声道:“不好意思啊高哥,我们几个这两天在外地,下午过去行不?”

对方没有跟我客套,直接道:“尽量赶在两点之前,我跟你们简单说下公司的规章制度,程总可能也会过来..”

我手机还没放下,一台黑色的“雅阁”轿车停在路边,一个瘦削病态、头发油腻稀疏如枯草,满脸全是雀斑的中年夹着包从车里走了下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中年,其中有一个竟是刚刚被聂浩然砍跑的那个瓢头,狗日的动作还挺利索,一会儿没见着,脑门上就裹了条白纱布,仨人迈着流氓步径直朝广场正当中走去。

“我这一天天忙的都快赶上地球球长喽。”我深呼吸一口气,苦笑着站起来,冲三个中年走了过去...

324 社会经

距离那三个中年还有四五米的左右的时候,我提高嗓门喊:“四狗哥..”

其实我压根不认识什么四狗五狗,只不过看到那个瓢头一脸奴才相的跟在瘦巴巴的中年身后,感觉他应该身份不一般,所以才报着试试看的念头喊了一嗓子。

听到我的喊叫,仨中年全都停下脚步,那位长的跟白血病人似的中年眯着一双老鼠眼上下打量我几下,口气轻浮的问:“你哪位?”

我佝偻着腰杆笑呵呵的说:“四狗哥,我就是个篮子,您喊我小朗就行。”

瓢头恶狠狠的指着我叫骂:“大哥,刚才就这个逼崽子喊的人。”

说着话,狗日的就跟得了狂犬病似的要往我跟前扑。

“闭嘴,还不嫌丢人是吧,让个小孩儿把你吓得满街乱窜。”中年瞪了眼自己马仔,后者马上老老实实的站稳,随即中年又豁着一口白牙瞄向我说:“我也不难为你,你跟谁玩的?我直接叫你家大人过来聊聊。”

我指了指自己面颊轻笑:“我啊?我自己能给自己做主,您要实在感觉我分量不够跟您对话,也可以找西北城的齐恒或者南郊的驼子,我跟他俩关系都处的不错。”

混社会论资排辈,已经是八九十年代的事儿了,现在从社会上玩闹,斗的就是钞票,讲的是关系,拼的是谁出事儿有本事不进监狱,你从外面混的再耀武扬威,只要进趟监狱,出来基本上就是傻逼。

“哦?”中年眨巴两下眼睛,不点大的老鼠眼再次从我身上巡视几秒钟后,随即开口:“你叫王朗吧?听说最近在市里挺火的。”

我从兜里掏出烟盒,笑盈盈的凑过去:“瞎混呗,反正跟四狗哥肯定比不了,狗哥您看这样行不?这块的清洁费您给我个台阶就不收了,等活动搞完了,我给您包个大红包,亲自送到府上。”

瓢头摸了摸脑门上的傻逼,一肘子怼我胸口上咒骂:“你要你麻痹的台阶,毛都没长齐的小逼崽子。”

“呵呵。”我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拍了拍胸口,看向四狗问:“这意思是谈不拢呗狗哥?”

“给齐恒或许驼子打个电话吧。”四狗棱着眼珠子看向我道:“不然今天的事儿没法善了。”

我掏出手机按下齐叔的号码,朝着他笑呵呵的点头道:“多大点事儿,我开免提,您听着昂。”

很快电话通了,还没等我开口,齐叔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听起来很是虚弱的问:“什么事情?”

我打开免提,满脸堆笑的看了眼站在对面的四狗,冲着手机道:“叔,我有个朋友最近几天在新世纪广场搞个促销活动,我跟这边开清洁公司的四狗哥发生点小矛盾,对方要跟我家大人谈谈。”

“四狗是谁呀?我不认识!”齐叔顿了顿,直接道:“你告诉他,我没工夫跟他谈,让你朋友,该搞活动的搞活动,谁要是给他闹事,就是不给我脸,不给我脸,不用他找我,我会主动去找他!”

说罢话,齐叔霸气十足的挂断了手机。

我似笑非笑的望向四狗:“咳咳,狗哥您看这事儿弄的,要不我再给驼子去个电话?”

“行,那就别谈了。”四狗的瘦脸突兀一红,尴尬的点点脑袋道:“草特么得,孙马克想在我广场上弄展销会都得经过我点头,齐恒现在混大了,行,那咱们走着瞧吧。”

话没说完,四狗带着两个中年掉头就走,脚步略显狼狈。

其实我心里再清楚不过,这货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呢,不是我替孙马克吹牛逼,在崇市这一亩三分地上,估计也就曾经的王者,现在的金太阳公司能多少让他吃点瘪,其他人都白扯,包括齐叔和驼子。

目送仨加起来都的一百三四十岁的老盲流子离去,我嗤之以鼻的吐了口唾沫。

混子这行跟别的职业不同,不管你是江湖大哥还是社会小辈儿,想要立足,那就必须得有血性和魄力,只不过这两样的东西,会随着时间和地位的改变,慢慢发生改变,几年前的四狗兴许算个人物,但现在他肯定啥都不是,仅仅依靠曾经闯出来的名声混口温饱罢了。

当然这也是混子们的悲哀,这行可不存在什么敬老爱幼,对手不会管你多大岁数,只要你失去拎起片刀跟人搏命的勇气,那基本上就算彻底退休,所以大部分玩社会的,晚年的下场都比较凄凉。

打发走广场上昔日的“霸主”,我也算彻底放下心来,笑呵呵的找了个凉快的树荫,点燃一支烟,观望着人声鼎沸的广场,埋头琢磨着下午到金太阳当保安的事儿。

实事求是的说,我原本想去当保安,是打算借助金太阳程志远的名号,压制住孙马克,可最近几件事完全撞在一块,我起初的那点小心思又发生了转变。

几分钟后,齐叔又给我打过来电话,张嘴就问:“四狗走了没?”

“走了,看着挺不服气的。”我笑呵呵的说。

“不服气他也不敢有脾气,刚才我让驼子特意给他去了个电话,简单安抚一下,我唱黑脸,驼子唱白脸,四狗这会儿绝对懵逼。”齐叔嗓音干哑的说。

我心领神会的说:“你俩这是集体帮我打名号哈。”

齐叔长舒一口气道:“朗朗啊,在社会上玩,你得明白,办三分事儿,装七分逼的道理,学会借势你会觉得路容易走很多,名声这玩意儿是人们拿嘴传出来的,谁都看不见具体是咋回事,但切记,你得会用,名声只能让你装逼,但绝对不能防弹,挨一刀子,你照样还得冒血。”

撂下手机,我静心慢慢品着齐叔刚才的“社会经”。

没多会儿,卢波波满头大汉的跑过来,丢给我一瓶冰镇的矿泉水嘟囔:“你丫就是见不得我一点好,昨晚上我跟静姐拢账,四点半才躺下,梦都还没完整做一个,又被你给拉起来了。”

我笑嘻嘻的问:“能者多劳嘛,对了,店里最近生意咋样?”

卢波波歪头想了想后回答:“挺稳定的,现在邯山区的野鸡店基本上都跟咱们有合作,每天晚上平均能有三万左右的水钱,咱卡上除去你之前搞到的一百八十多个,还有不到六十个,反正照这个趋势发展,年底以前,哥几个一人分二三十个绝对没问题。”

“来钱的速度还是有点慢。”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说:“那天晚上我简单计算了一下,光是酒吧街一晚上能给孙马克带来的利益不下十几万,这只是一晚上,你说再加上别的收入,狗日的一年能赚多少?”

“这事儿不能急,得稳当点。”卢波波轻声安慰我:“你别看他赚那么多钱,实际真正揣自己兜里的才有多少,手底下那么多张嘴得养活,上面各种关系要打点,他姐夫不得再抽走一多半?咱们不一样,小姐这块,无非就是给扫黄队的上上供。”

我拍了拍脑门苦笑:“唉,我答应我儿子,过年送他辆奥迪车开,还说帮着他镶两颗纯金的大板牙,不快点赚钱,过年时候他又得骂我吹牛逼。”

卢波波捅咕我胳膊两下问:“想龙哥和晨子了啊?”

我吐了口浊气说:“嗯呐,因为江静雅的事儿,晨子现在都不接我电话,信息从来不回我,我前两天跟皇上视频,媚儿站在后面一个劲儿的朝我竖中指,骂我白眼狼,我现在真跟过街老鼠似的。”

卢波波斜眼嘟囔:“你就是纯粹给自己找累受,这些玩意儿明明都可以解释的清楚,你自己装清高硬挺着,赖谁呀?晨子和龙哥虽然嘴上骂你,但实际上啥事都没少干,前几天你家老爷子闪着腰了,他俩连夜背着老爷子上医院。”

我愕然的问:“老头儿闪着腰了?”

卢波波拍了拍大腿说:“你这儿子当的是真特么省心,抽空给老爷子打个电话,费不了多少电,算了不跟你扯了,我回趟静姐店里,差不多该分红了,咱俩怎么也好说,乐子、伟康、大涛、小涛、刘洋和阿义那份必须得给人拿出来,上个月就没给人,大家出来混是图钱,谁也不是为了找刺激。”

我想了想后开口:“再加两个人的名额,大鹏出来了,疯子那份也不能少。”

“放心,我都记着呢。”卢波波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朝我挥手道别。

他最让我舒服的地方就是什么都明白,但从来不会主动问,很多事情明明看的特别透,但总是人云亦云的装糊涂。

卢波波走后没多会儿,孟胜乐就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帮着他去给大鹏送饭,他今天要带着温婷给温婷她爸烧二七。

我寻思广场上反正也没啥事,欣然应允,往广场外走的时候,我正好又碰上了四狗手下的那个瓢头,瓢头恨恨的瞪了我一眼没吱声,神色匆忙的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也懒得搭理他,拦了台出租车,照着孟胜乐给我的地址道:“天府路上的品悦小区”

325 波波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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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 开砸

几分钟后,我和大鹏、姜林一块从租的房子出来,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是分开走的,坐在出租车里,我心急如焚的拨动着手机,寻思半晌后,最终给叶乐天去个电话。

叶乐天深闺怨妇似的埋怨:“你一天咋那么忙腻?下午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找你一趟都得靠缘分,擦!”

“我想办四狗!”我直不楞登的开口。

“啊?”电话那边的叶乐天微微一怔,随即又问:“办到什么程度。”

我压低声音说:“反正不会弄死,这狗日的抓了我兄弟,我得立棍竖威。”

叶乐天沉默几秒钟后说:“事能办,但必须注意分寸,咱们是求财,不能做的太过,尤其别整的太血腥,四狗那种老盲流子混的不咋地,但人脉圈很广,弄的太过分,容易惹麻烦。”

我轻声应和:“行,知道了!”

挂断通话后,我又拨通了苏伟康的号码。

说老实话,我这次是真动怒了,在外面混饭吃,你揍我,我打你,再正常不过,因为这是大家的谋生方式,甭管输赢都无可厚非,但背地里抓人威胁,这事儿办的就未免太损篮子了。

原本我以为诸如四狗这种的老牌流氓头子,应该比我们这些小年轻人更讲江湖道义,谁知道他特么玩的更脏更埋汰。

没多会儿,我先一步来到四狗口中的“百合鲜花店”,距离十多米远,我盯盯的注视着鲜花店里面,门口大概站了三四个小伙,看岁数也就十七八岁,叼着烟卷,说说笑笑的在聊天,从我的角度隐约可以看到鲜花店里也有不少人,不过具体有多少看的不是特别清楚。

很快,姜林和大鹏也从一台出租车里下来,两人都戴着鸭舌帽,帽檐压的特别低,姜林脖颈上还挂着个半米来长的我帆布兜,凑到我耳边低声问:“啥情况老板?”

我摇了摇脑袋说:“不知道,看不太清楚,咱们再等等,我喊了几个哥们过来。”

大鹏中气十足的出声:“这点破事不用喊人,走吧,咱仨就能办。”

“真没问题?”我侧头问他。

我这会儿心里真是又焦又躁,生怕卢波波在他们手中吃什么亏,别看卢波波长得膀大腰圆,实质上并没参与过几次干仗,在我们这个小团伙里他基本上都是充当明面商人的角色,除去跟静姐一块管理接送小姐,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和扫黄队,邯山区的警局打交道。

“小问题,你和大鹏先往里走,我切断附近的监控器。”姜林扬脖打量半晌后,将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摄像头上,龇牙笑了笑说:“几个老地痞而已。”

“走吧。”我提了一口气,径直朝鲜花店走了过去。

杵在门口抽烟的几个小年轻立马站了起来,其中一个牛逼哄哄的昂头朝我喷了一口烟雾问:“你是王..”

“朗”字还没说出口,站在我身后的大鹏已经如同雄鹰俯冲一般,脚尖往上轻轻一点,抬腿就踹在了那小孩儿的肚子上,小伙儿就跟一颗炮弹似的“蹭”一下倒飞进店里。

“你特么..”另外两个青年反应过来,一齐朝着大鹏扑了上去。

大鹏不退不躲,也没任何花架子,仿若一头直立行走的蛮熊似的,抡圆拳头,直接将两人给砸躺下,随即大手一抓,拿胳肢窝夹住两个青年的脑袋,硬生生的拖进店里。

鲜花店里支着三四张大桌,十多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正聚在桌边打麻将,面对突然被大鹏射进来的小伙,这帮人全都扭头看过来,尤其是坐在面对门口主位上的四狗更是径直站了起来。

我面无表情的扫视一眼屋内,朝着四狗问:“我兄弟呢?”

“你说什么鸡八玩意儿呢?鬼知道你兄弟是哪个。”四狗旁边的瓢头瞪着眼珠子,低喝:“王朗,我老大诚意满满的约你过来谈判,你打我们的人,拆我们店,未免也太狂了吧!”

我侧目瞟了眼瓢头朝着大鹏摆手示意:“给我撕烂他的逼嘴!”

今早上的时候,我就瞅这个逼养的特别不顺眼,说话句句带着脏,只不过那会儿为了大局考虑,我没招惹他,这会儿卢波波都被抓了,我根本不需要再留什么余地。

大鹏闷着脑袋径直朝瓢头走了过去,两个中年人起身,挡住大鹏出声:“哥们,啥意思啊?”

我抓起门口的一个花盆直接朝一个中年脑袋砸了上去:“没你们事儿,都他妈给我墙角蹲着去!”

中年往后躲闪一下,花盆“嘭”一声摔在地上,黄土溅了一地,大鹏趁机一步跨到瓢头的跟前,就跟拎小鸡崽儿似的,掐住他的脖颈,照着麻将桌的桌沿“咣咣”猛磕几下,从地上捡起来一块花盆碎片,直接塞进瓢头的嘴里,瓢头的大嘴瞬间被划出来几条大口子,鲜血直流.

“草泥马,干他们!”

“这帮小逼崽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十多个中年纷纷蹿了起来,有的抓椅子,有的解皮带,还有俩人直接从后腰摸出来卡簧,一副要跟我们决战到底的模样,杵在最后面的四狗,满脸冷笑的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得胜的阴笑。

“咋地,借你们个窜天猴,集体起飞呗?”这时候姜林从店外面走进来,两手托住挂在胸前的帆布包,昂着脑袋大吼,与此同时店门外传来一阵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急刹车声音,紧跟着苏伟康带着大涛小涛恒眉倒竖的闯了进来。

苏伟康一把摸出裤兜里的螺丝刀厉喝:“谁跟你龇牙朗舅?”

“都他妈蹲下!”大涛和小涛一人拎着一杆锯短枪管的五连发,黑漆漆的枪口指向屋内的众人。

“小逼崽子你要炸天啊!”一个中年不服劲儿的咒骂。

我不假思索的低喝:“大外甥,捅他!”

苏伟康快步冲过去,左手揪住中年的衣领,右手攥着手里的螺丝刀照着中年的大腿“噗噗”就是两下,中年倒在地上,捂着血流不止的大腿发出哭爹喊娘似的惨嚎。

我捏了捏鼻头,冷声道:“让他们全蹲下,不会蹲的,就让他们跪下!”

“你们该干啥干啥,我打掩护!”姜林瞟了眼大小涛手里的枪,接着咧嘴一笑,从脖颈上挂着的帆布兜里掏出两个一指多长的“二踢脚”,走到门外,顺手将卷帘门“哗啦”一笑拽下来,紧跟着门外传力“嘭”的一声炮响。

小涛心领神会的抬起枪口照着其中一个中年的大腿“嘣”的扣动扳机,中年“啊!”嚎叫一声,单膝跪在地上。

枪声震的屋内的墙皮簌簌脱落,屋里的人集体一阵耳鸣,不过却正好和外面的炮仗声完美交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放二踢脚。

“草泥马,膝盖学会打弯不”大涛抱着枪管直接戳在另外一个中年的嘴里。

屋内的十多个中年,全都扭头看向站在最后面的四狗,最终一个接一个的抱头蹲在地上,四狗脸上的笑容都来不及消散,瘦的脱骨的老脸上肌肉抽搐几下,仰头看向我出声:“王朗,你这么玩,大家都没好处的。”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四狗面前,歪着脑袋问:“我兄弟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四狗咬着嘴皮,胸口剧烈起伏:“我喊你来的目的是希望你能给我几分薄面,把清洁费交了,不然我以后..”

“你没以后了!”我抬起胳膊,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抽在他脸上,棱着眼珠子低吼:“我再给你一次重新整理语言的机会,我兄弟呢!”

弱不禁风的四狗被我抽的,原地摇晃两下,捂着腮帮子低喃:“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帮他松松骨,好好回忆一下,我到底在说什么。”我扭头冲着大鹏努努嘴,随即扶起来一张椅子坐下,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扫视这间不点大的鲜花店,看地方屋里也不像有能藏人的地方,想来卢波波应该是被他绑到了别处。

大鹏一肘子把四狗砸躺下,抬起大脚就往四狗的脑袋上“咣咣”猛跺。

几分钟后,四狗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冲我哀嚎:“朗哥,我是真不知道你说的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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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 你到底去哪了

看着瑟瑟发抖的四狗,我皱了皱眉头没作声,心说,难不成真是我弄错了?卢波波的失踪跟他没有关系。

我蹲在他面前低声问道:“我兄弟不是你绑的?”

“我都不知道你说的兄弟是谁。”四狗抽动几下鼻子低声呢喃。

我烦躁的又问:“那他妈你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好看是几个意思?”

四狗咬着嘴皮,沉默几秒钟后,表情萧瑟的说:“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你,替自己找个台阶下,你兄弟我是真没见过,我现在既然把脸都豁出去了,更没必要骗你。”

“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大鹏侧头看向我说。

我杵在原地,一眼不眨的注视着四狗,沉默良久后,朝着哥几个摆摆手道:“走吧,往后看见我绕着点走。”

“行,我记住了。”四狗嘴唇抽搐两下,最终干涩的点点脑袋。

我们一帮人迅速退出花店,直接钻进苏伟康他们来时候开的“比亚迪”车里,自从刘洋到刑警队当协警以后,这台车子就成了我们的公用财产。

“前面路口停车。”我朝苏伟康招呼一声,然后看向大鹏和姜林说:“你俩还回租的地方,这阵子千万别出去乱跑。”

“明白。”大鹏瓮声瓮气的点点脑袋。

姜林搓了搓鼻头浅笑说:“朗老板,我说句你不爱听的哈,刚才的事儿办的真心不成熟,干仗砸店啥的都无所谓,但关键你得善后,就那么硬邦邦的闪人,以后免不了有麻烦事。”

“跟他善个鸡八后,但凡有二斤血性,他也不能混成那样。”苏伟康放下车窗吐了口唾沫,对四狗的鄙夷毫不遮掩。

我当时整颗心都悬在卢波波的身上,所以也压根没多想姜林的话。

“呵呵,那当我啥也没说过吧。”姜林摸了摸鼻尖,招呼大鹏一块从车里蹦了下去。

直至他们走远以后,我让苏伟康开车返回静姐店里。

苏伟康边拨动方向盘边问我:“朗舅,到底啥情况啊?我听静姐说,波哥失联了?”

我恼怒的搓了搓脑门嘟囔:“我要他妈知道是咋回事,这会儿也不至于上火了,这会儿谁也别理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点燃一支烟,我盯着车窗外怔怔出神,仔细回忆上午卢波波跟我分开时候的细节,想要找出来点蛛丝马迹,正胡乱琢磨的时候,叶乐天的电话打到我手机上。

我接起电话低声问:“怎么了小叶?”

“你那边事情处理完没有?”叶乐天可能说话不太方便,掐着嗓音问:“完事的话,就赶紧撤吧。”

我轻声说:“我都走了十多分钟了啊?”

“走了?”叶乐天声音顿时提高,带着满满的迷惑说:“那不对啊,我这会儿就和城区中队的几个队长在一块喝酒呢,根本没听到任何报警电话啊?你不会是把四狗给宰了吧?”

我避重就轻的说:“说的好像杀人不犯罪似的,我的人就踹了他几脚,啥事没有。”

叶乐天笑呵呵的说:“那行,别再去招惹他了昂?那种混了半辈子的老社会,不定跟什么人沾亲带故,倒不是说惹不起,主要惹得太深很麻烦,明早上记得安排人去广场上继续盯着哈。”

我顿了顿说:“小叶,我一个兄弟今天莫名其妙失联了,你能不能透过关系帮我找找?”

“失联了?谁呀?”叶乐天好奇的问。

我语气中带着恳求说:“我兄弟卢波波,你也见过的,长得挺高大的,模样憨乎乎,特别爱笑。”

叶乐天咳嗽两声说:“失踪24小时警方才能进入调查或者立案,立案很不容易,刑事立案是非常复杂的事情,通常立案了就不能撤,需要拿出大量的警力,这事儿你再考虑考虑。”

我脱口而出:“我考虑个鸡八,我兄弟做事特别有分寸,从来不会莫名其妙就没有消息,他肯定是被谁给绑了,凭我的本事也很难找警方在十字路口的监控录像,你帮帮我吧,我这会儿特别急。”

面对我的出言不逊,叶乐天沉默几秒钟后说:“我帮你想想辙,能不能成,暂时也不敢打包票,你这会儿能做的就是别急,想想看,他平常最经常去的地方,最希望接触的人,咱们两头使劲,谁有消息,就联系对方OK不?”

“好。”我应承一声,挂断电话后,我烦闷的抓着后脑勺嘀咕:“这个傻子平常都喜欢去什么地方,喜欢跟什么人联系。”

念叨几秒钟,我突然有种心痛的感觉,跟卢波波在一块玩了这么久,一直都是他在迁就我,他在处处替我着想,我好像从未真正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过,我甚至不知道,这个被自己称作“兄弟”的男人,究竟喜好什么,厌恶什么。

见我抓着头皮郁闷的发闷火,苏伟康轻声说:“朗舅,要不你跟陈姝含联系一下吧,前几天我和波哥一块送小姐的时候,波姐还说过抽空给陈姝含送一捧鲜花。”

我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慌忙掏出手机翻出来陈姝含的手机号道:“对,你说的对,说不准这个傻子去找含含了。”

拨通陈姝含的手机号,机械的电子铃声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估计她应该是换号了,我手忙脚乱的又从微信上翻找半天,也没找见陈姝含的号码,左思右想好半晌后,我拨通了王影的手机号。

很快电话通了,手机那头传来王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喂..”

“小影,波波跟你联系过没有?他这会儿和含含在一起吗?”我也顾不上任何客套,忙不迭问道。

“没有啊,他怎么了?”王影的回答直接让我跌入谷底。

我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的说:“没什么,我再找找吧。”

王影声音刺激的问:“王朗,是不是你们又闯祸了?不要跟我说谎可以吗?”

我心力交瘁的涩笑:“没有,先这样吧,我再给别的朋友打电话问下。”

王影就跟挑刺似的轻笑:“别的朋友?原来我对你来说也只是个朋友吗?”

我怔了一怔说:“我不想跟你吵架。”

“啪!”

那边直接挂断电话,我端着手机盯了几秒钟后,长叹一口气,呆滞的望着车窗外嘟囔:“傻犊子,你到底跑哪去了..”

正发呆的时候,我手里的电话突兀响了,看了眼是齐叔的号码,我迅速接了起来:“怎么了叔?”

“你在哪呢?”齐叔语气很平和,听不出来是喜是怒。

我随口回答:“在街上,叔,波波好像失联..”

“你来趟炼油厂,我在后门等你,速度快点。”齐叔打断我的话。

二十多分钟后,苏伟康把车开到炼油厂后门,齐叔、驼子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年人正站在门岗前面的台阶上说话,看我下车,齐叔朝我招招手。

我也没多想什么,快步跑了过去,挤出一抹笑容问:“啥事啊叔?”

“你过来,离我再近点。”齐叔冲我勾了勾手指头。

“咋了?”我迷茫的把脑袋抻到他跟前。

齐叔毫无征兆的抬起胳膊,“啪”的就是一巴掌抽在我脸上,直接将我扇了个踉跄,我耳朵里一阵“嗡嗡”乱响,完全懵逼的望向他呢喃:“叔,我怎么了?”

“老齐,你看你,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至于动手。”驼子和那个中年试图阻拦齐叔,齐叔涨红着脸颊低喝:“都别管,王朗你过来!”

我摸了摸滚烫的腮帮子继续朝前迈了两步。

“不懂什么意思啊?来,你再过来..”齐叔面无表情的朝我再次勾了勾手指头。

“齐叔,啥意思啊?”

“怎么了叔?”

苏伟康、大涛和小涛也一并围拢过去。

“咋地,你们准备拿枪再嘣我两下昂?”齐叔横着面孔扫视小哥仨。

“你们都让开。”我咽了口唾沫,朝着小哥仨摆摆手,再次把脸抻到齐叔面前问:“叔,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你凭什么打我”

328 和齐叔的争吵

面对我的质问,齐叔冷不丁笑了,接着一把薅住我的脖领,抬手照着我的脸颊“啪啪”就是几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操,你干啥呀?”苏伟康梗着脖颈就要往上冲。

“滚蛋,消逼停站着。”我侧头瞪了他一眼臭骂。

苏伟康红着眼珠子怒喝:“我不管你是这个叔还是那个爷,再碰我朗舅一下肯定不好使!”

大涛同样冷着脸低吼:“干鸡八啥呀?上来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子,咋地?我们脸不是脸啊!”

小涛更直接,已经从旁边捡起半截砖头,恶狠狠的瞪着齐叔。

我一胳膊胡抡开小涛,指着门外怒斥:“都特么把嘴闭上,他是我叔,没你们没事儿,去车里等着!别逼我跟你们翻脸。”

小哥仨极其愤恨的看了看齐叔,随即不情不愿的钻回我们车里。

齐叔压根没多看他们小哥仨,只是眯着眼睛问我:“疼么?”

我摸了摸有些松动的后槽牙低声呢喃:“疼。”

“知道为什么挨打不?”齐叔歪着脖颈问我。

“不知道。”我实话实说的摇头。

“那我就让好好知道一下!”齐叔气的浑身直打哆嗦,解下腰上的皮带,高高举起。

我面色不变的昂着脑袋,不躲不闪的杵在原地。

那个我没见过面的中年人,一把薅住齐叔的胳膊埋怨:“老齐,你要这样式,往后咱就别当哥们处了,我把事情告诉你,只是希望你训孩子一顿,你看你这是干啥?”

齐叔喘着粗气,抬腿又是一脚踹在我肚子上咒骂:“因为啥让四狗跪下?”

“立威!”我趔趄的往后倒退两步。

“你真能耐了,还他妈立威!”齐叔抡起手里的皮带,朝着我“啪”的抽了一下,我脸上瞬间出现一条被皮带打出来的印子,火烧火燎的烫,与此同时我也火了,扯着嗓门质问:“我打他有毛病吗?撇去别的事情不说,大家吃的都是社会这碗饭,他要我交保护费,我要占他场子,肯定是谁怂谁跪下,这他妈有错吗?”

“你还挺有理是吧?”齐叔扬起皮带照着我又要抡过来。

“老商,你先把老齐拽进屋里。”驼子拨拉开齐叔,朝着那个中年人吆喝,随即搂着我肩膀朝反方向挪动,走出去七八米远,仍旧可以听到齐叔骂骂咧咧的声音。

驼子抻手摸了摸我脸上被皮带抽出来的淤痕,叹了口气问:“你叔也是真够可以的,真他妈下死手打啊,没事吧?”

“没事。”我吐了口唾沫,极其不服气的说:“驼哥,你说我哪办错了?他四狗逼着我交保护费,我不乐意给钱,还他妈有错了?我干四狗就是为了立棍,告诉那帮觉得我好欺负的老篮子都绕道。”

驼子递给我一支烟,拍了拍我后背安抚:“干四狗没错,但你不该让他给你跪下磕头啊,不是说四狗混的多牛逼,可人家好歹四十多岁的人,给你个小孩儿跪下你感觉合适不?他也是靠脸活着的,不管怎么说在市里也算能叫上号的角色,你捅他两刀啥事没有,让人磕头,办的确实操蛋了。”

“我..我跟他之间闹了点误会。”我磕巴的解释。

驼哥斜眼反问我:“误会说清楚以后,你善后没有?咱换句话说,如果有个小逼崽子让你叔跪下,你感觉这事儿能完不?混社会混的是啥?不就是一张脸嘛?”

我实话实说的承认:“我...我没想那么多。”

驼哥掏出打火机给我点着嘴边的香烟说:“你最近有点飘了是真的,是不是感觉认识叶蛮子他儿子,走道脚后跟都开始不沾地了?这会儿拦着你叔那个叫老商,算不上什么狠角,但在我们这么大岁数的老盲流子中很有名望,现在人家找上门了,管你叔要交代。”

我皱着眉头说:“啥交代?我再给四狗回磕下去啊?”

驼子没好气的说:“你这孩子完全陷入了牛角尖,你整四狗谁都不觉得有错,但不该侮辱人家懂吗?你这么整,很容易让那帮靠脸活着的老地痞们不安,论打,他们现在一个个都三四十岁,肯定是打不过你们这帮小年轻,但他们还得吃饭,他们不怕被你踩啊?”

我摸了摸脑门说:“我不惹事,除非有人招惹我。”

驼子焦急的说:“你咋还他妈没明白?我和你叔知道你不爱惹事,可别人知道不?他们现在不安的是万一哪天被你踩了咋整?想立棍没错,但是你太着急了,当年的王者牛逼不?那帮狠人没谁敢把市里的老地痞们赶尽杀绝,孙马克现在够狂不?照样不敢轻易得罪岁数大的混子,为啥?因为谁都不知道这帮老痞子背后到底有什么人。”

我舔了舔嘴皮问:“你意思是,我惹了四狗,引起这帮老地痞公愤了?”

驼子点点头说:“不是惹着四狗,是不该让他给你跪下,你又不是傻子,自己不清楚跪下这事儿意味什么吗?”

“驼子,你不用跟他废话。”齐叔站在门岗室的台阶上,余怒未消的指着我呵斥:“王朗,我最近真是把你给惯坏了,惯得你都开始不走脑子思考问题了,我也懒得跟你说什么,你感觉自己是条龙就拼命遨游九空。”

“老齐,你看你这是干啥,有错改了不就完了,自己家的孩子,你还要把他推出门是咋地?”驼子眨巴两下眼睛帮我说情,随即靠了靠我胳膊压低声音道:“赶紧给你叔道个歉,给商叔赔个不是。”

“我..我..”我迟疑半晌,没有说出一句完整话,本心里讲,我没认为自己有错,换言之,如果今天是四狗把我踩趴下,他肯定也会变本加厉的侮辱我。

“还感觉自己挺有理是吧?”齐叔脱下来脚上的鞋子,径直朝我脸上砸了过来。

我深呼吸一口气,目视齐叔回答:“我没觉得自己有理,但同样不认为自己错了。”

“你他妈说什么?”齐叔的嗓门骤然提高。

我固执的挺直胸脯:“我没错!”

“呵呵,行..”齐叔气极反笑,手指颤抖的指向我厉喝:“记住了,往后老子跟你没任何关系,你现在、马上、立刻给我滚蛋!”

“叔,你这话啥意思?”我气血上涌,眼睛顷刻间红了,无比委屈的我轻问:“就因为个狗篮子,你跟我断绝关系是吗?”

“朗朗,你别犯傻,你叔这不是做给别人看嘛。”驼子赶忙搂住我肩膀,推搡着往门外走,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你别吭声了,等个一两天你叔消气了,回来给他赔个不是。”

“王朗,可能我真的操之过急了,我希望你能迅速成长,但并不是希望你像个白痴似的闷着脑袋什么都不懂,算了,往后的路,你自己慢慢走吧。”齐叔拧着眉头看向我低语。

“我不服气!”我不顾驼子的推搡,两脚生根一般站在原地,盯盯的看向他说:“我究竟做错什么了?”

齐叔剧烈咳嗽两声,眼珠子鼓的溜圆轻笑:“我说一万句道理,不如你自己摔一跤,眼泪教你做人,后悔帮你成长,该走的弯路,你一米都少不了。”

驼子皱着眉头,使劲推了我一下念叨:“行了,别说了,错过今天,咱们找时间再慢慢聊行不?”

连哄带骗的把我推出门,驼子回头看了眼身后,凑在我耳边低声说:“四狗可能真急眼了,他把清洁公司和手底下的几个小店都兑出去了,那老混蛋虽然一辈子都没啥大出息,但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别说混了半辈子的滚刀肉,反正你自己最近多注意点吧。”

苏伟康坐在车里冷笑:“吹牛逼呢,他这头兔子敢咬人,我就拔了他的兔子牙。”

驼子瞟了眼苏伟康,摇摇脑袋苦笑:“你们这帮崽子现在真是有点嘚瑟的没边了,有人帮着好好打几个嘴巴子不是坏事,省的将来碰上真正的对手时候懵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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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 道歉

从炼油厂往回走,我斗败的大公鸡似的捂着腮帮子一语不发的盯着鞋尖发呆。

苏伟康坐在前头边打方向盘边嘟囔:“这他妈叫啥事啊?屁颠屁颠跑过来,就为了领几个嘴巴子,朗舅,不是我说你哈,你有时候脾气就是太温顺,这要换成我,谁敢动我一指头,我就敢掘了谁祖坟..”

我烦闷的我骂了一句:“闭上你的丧逼嘴,好好开车行不行?”

卢波波这会儿了无音讯,齐叔又跟我急赤白脸的红了眼,前阵子刚刚洗下去的霉运好像刹那间又回到我身上,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天天究竟因为点什么。

“你光让我开车,咱目的地是哪呀?”苏伟康撇撇嘴问。

“先回静姐店里吧。”我无力的出声,掏出手机又尝试着给卢波波去了个电话,结果还是一样,电话是通着的,那头愣是没人接,我不死心的隔几秒给他打一个,一直到静姐的店里,那头都始终没人接。

回到店里,孟胜乐、刘洋也在,俩人焦头烂额的问我有没有卢波波消息。

“没有。”我摇摇脑袋。

孟胜乐跺了跺脚骂咧:“马勒戈壁得,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就没了?郎朗,你说会不会是孙马克的人捣的鬼?”

“应该不会!”我迟疑一下摇摇脑袋。

如果真是孙马克那边干的,李俊峰不可能一点消息没有,他绝对会想办法通知我。

看到天色已经泛黯,我抹了一把脸颊,强打起精神说:“都该干啥干啥吧,康子你和大涛、小涛还送小姐去,刘洋你托警队的朋友再帮忙找找,你们认识的人杂,说不准有什么消息,乐子你去给你哥送饭,我再想想辙。”

很快几个兄弟按部就班的开始忙活,我叼着烟蹲在静姐店门口的台阶上,攥着拳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大傻子,你他妈到底跑到哪去了。”

一根烟抽罢,我寻思给叶乐天打个电话,他居然先一步打到我手机上,我迫不及待的问:“咋样了小叶,有消息没?”

叶乐天语气严肃的说:“你在哪呢?咱们见面说吧。”

我抽了口气说:“在美容院。”

“等我吧。”叶乐天匆忙挂断了电话。

十多分钟后,一台白色“路虎”开到店子附近,叶乐天坐在车里朝我招招手,我急急忙忙钻进车里,问他:“咋样了小叶?”

“你们是不是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叶乐天掏出手机递给我道:“这是我通过非正常渠道,从交警大队搞到的路口监控录像,你先自己看看吧。”

我点开手机上的视频,画面中播放着卢波波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边打电话边冲着一个方向走,刚走出去四五步远,一台墨绿色的“长安”面包车停在他旁边。

紧跟着两个戴着鸭舌帽,脸上捂着口罩的家伙从车里蹿下来,有人拿把杀猪刀顶在卢波波的腰后,然后将他硬推上面包车,面包车很快朝街口开远,视频应该是通过街口的某个警用的监控器拍下来的,画面极其清晰。

叶乐天点燃一支烟说:“视频中的那辆面包车我帮你打听过了,是邯山区那边的一个二手车行卖出去的,买车的人叫吴斌,巧的是今天下午吴斌报警说自己车子丢了,应该是绑波波的人偷的车,车子也在一个商场的地下车库找到了,但是车库的监控录像并没有拍到任何和波波和那帮人的画面,反正线索彻底断了。”

我搓了搓脸颊,心里沉重的吐了口浊气。

叶乐天拍了拍我肩膀说:“来之前,我和警局几个朋友聊过,他们给的建议是暂时先等等,如果真有人绑波波,肯定是有所图谋,警察可以通过电话信号定位到那帮人的位置。”

“如果对方没什么图谋呢?”我声音沙哑的反问。

叶乐天嘴唇蠕动说:“那就没辙了,华夏一年失踪人口多了去,真正能找到的又能有几个,警局那边肯定会竭力寻找,只不过有用的线索太少了,反正你心里最好有点最坏的打算。”

我吸了吸鼻子出声:“把视频传给我吧。”

传给我视频以后,叶乐天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手机屏幕道:“你也不用上火,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待会再跟警局的朋友联系一下,对了,明早上别忘了孙大志的事儿,我先走了。”

“嗯。”我咬着嘴皮点点脑袋,从车里蹦了下来。

叶乐天跟我们非亲非故,能帮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我要求再多的话,非但起不到好作用,很有可能会招他反感。

叶乐天调转车头以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儿似的,朝着我道:“对了,还有个事儿,昨天你们在豪客酒店打的那个小孩儿醒了,赔偿啥的,孙大志已经帮忙出了,但是孩子的爸妈都是一根筋儿,非强迫打人者过去道个歉,待会你去医院一趟吧,这事儿别拖着,本来现在麻烦就一大堆,别再逼着那家人报警。”

“再说吧。”我心烦意乱的敷衍。

叶乐天冲着我皱眉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本来现在手头上就一大堆事儿,别再招惹麻烦了,买点水果啥的,过去给人道个歉不丢人。”

我摆摆手应允:“行,我知道了。”

叶乐天不放心的叮嘱我:“当回事办,最近卢波波的事儿需要警方的朋友帮忙,如果小孩儿父母再找到警局,容易惹得那些朋友反感,那小孩儿在二医院心脑科住着呢,房间号好像是605。”

我也知道叶乐天是好心,表情认真的说:“嗯,我给浩然打个电话,待会我俩一块过去。”

等叶乐天离开后,我给聂浩然去了个电话,约他在二医院碰面,卢波波被绑票了,这事儿我们能做的努力很有限,终归到底还得倚靠警方的帮助,正如叶乐天说的那样,此刻确实不合适引得他们反感。

从医院附近买了点水果后,我先一步来到心脑科等着聂浩然。

等待的过程中,我翻出叶乐天刚刚给我发的视频,仔仔细细的观看,绑架卢波波的两个家伙武装的特别严实,头戴鸭舌帽,脸上罩着一次性的白色大口罩,加上整个过程基本上都是低着脑袋,根本看不清脸,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两人都穿着青色的运动服,一个穿着黑色板鞋,另外一个穿着红底白面的登山鞋。

我郁闷的自言自语:“草特么的,上哪找人啊?”

对方肯定不是冲钱,不然现在早就该给我打电话了,如果是为了报仇,那就更不对了,卢波波的脾气向来和善,对谁都是笑哈哈的,来市里这么久很少得罪人。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聂浩然也拎着一塑料袋水果跑了过来,跟我打招呼:“朗哥。”

我点点头起身道:“走吧,待会进屋给人捡软话说,对方要是说话难听就当没听见,毕竟是你和波波动手在先的。”

找到605号病房,透过门口的小窗口,我看到屋里躺着个脸上捂着氧气罩的病人,正是昨天被卢波波和聂浩然暴揍的那个小孩儿,一对中年夫妇正从边上抹眼泪,除了那对夫妇以外,还有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青年脸色阴沉的靠在墙边,盯着病床上的男孩发呆。

“进去吧。”我深呼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看到我们两个不速之客进来,中年夫妇全都迷茫的望向我们,我吸了口气弯腰道歉:“叔叔阿姨,我是来替我兄弟给你们赔不是了,昨天他跟您家孩子发生了冲突,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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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 线索

那对中年夫妇一齐望向我,冰冷的目光盯着我后背一阵发毛。

“叔叔、阿姨,对不起,昨天我和我朋友喝醉酒了,有点冲动。”聂浩然同样也佝偻下腰杆,朝着对方鞠躬道歉。

夫妇俩谁也没有吱声,女的掩嘴轻轻抽泣,男的则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

靠墙而站的青年侧头看向我们质问:“就是你们打的我弟弟?”

来之前叶乐天跟我说过,对方已经收下了赔偿金,而且也在调解书上签下名,事情肯定是私了,之所以让我俩来道歉,是怕对方突然哪根筋没搭对,又跑到警局里闹腾。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打人的是我兄弟,他这会儿人不在家,我是来替他赔礼道歉的。”

青年鼻孔撑得特别大,鼻翼一张一翕,呼出来的气,就跟打气筒放出来似的,呼呼有声,原本的小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死死地盯住我开口:“打人的凭什么不露面?”

“他..他上外地去了。”我舔了舔嘴角干涩的回答。

“呵呵,畏罪潜逃啊?”青年歪着脖颈狞笑:“放心,我们不过是平头老百姓,怎么可能惹得起你们这种有背景的黑涩会。”

我和聂浩然好不尴尬的杵在原地,就跟复读机似的朝着对方念叨赔罪。

“你们两头畜生,看看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不用嚣张,早晚老天爷还收了你们,有爹生没娘养的垃圾..”

中年夫妇指着我俩一阵骂咧,什么难听话都往出蹦,全然忘记,他儿子之所以会躺在病床上,完全是因为他先拿刀攮的卢波波,当然此时,我们也没任何心情去辩解纠正。

生怕聂浩然起火,我死死的握住他的胳膊没敢撒手,几分钟后那两口子气喘吁吁的停止谩骂,青年朝着我们摆摆手说:“拿上你们的东西,滚吧。”

“只是一点心意。”我咽了口唾沫干笑。

青年脖颈上的经脉抖抖地立起来,脸涨得通红,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后破口大骂:“滚,马上滚!”

无奈之下,我和聂浩然拎起水果和营养品往出走,我俩刚拽开门,外面正好走进来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看架势应该是这家的亲戚或者朋友,我跟对方互视几秒钟后,侧了侧身子让开道,随即朝门外走去。

医院的走廊里,我搂着聂浩然的肩膀低声道歉:“这事儿弄的,对不住啊浩然,连累你跟着一块挨骂。”

聂浩然挤出一个笑脸摆摆手道:“小问题,我大哥经常说,在社会上飘,得会装大爷,也得能当孙子。”

这时候,对面迎头走过来一个胖子,吭哧带喘的拎着两盒营养品从电梯里出来,正昂着脑袋来回张望寻找什么,我和聂浩然往旁边闪了闪给对方让开道,胖子看了眼我们,瞳孔微微扩张随即又眯起,眼神说不出的怪异,但我根本不记得认识这个人。

刚刚走进605病房的那个青年,站在门口招手吆喝:“这边,吴斌!”

“诶!”胖子应了一声,快步朝病房奔去,紧跟着房门“咣”的一下关上。

聂浩然摇头低笑:“敢情他家朋友也不少。”

我眨巴两下眼睛自言自语:“吴斌?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走到医院门口,我突兀响起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忙不迭掏出手机拨通叶乐天的电话问:“你刚才跟我说,丢车的人叫吴斌?”

“什么丢车的吴斌?”叶乐天绝对没少喝,舌头梆硬的反问。

我语速飞快的说:“你不是告诉绑走波波的那台面包车是被人偷走的嘛?丢车的人是不是叫吴斌?”

“对,叫吴斌。”叶乐天这才反应过来。

我咽了口唾沫说:“小叶,你赶紧让警局的朋友帮我打听一下,被我们打的那个小孩儿的哥哥叫啥,跟这个吴斌有关系没?我怀疑波波失踪跟他们有关系,很着急。”

“朗朗,这两件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关联啊?那小孩儿的哥哥在郊外的造纸厂上班,是个老实人,那个吴斌,诶卧槽,你等等..”叶乐天不耐烦的解释,话说到一半,我听到他好像问旁边什么人:“之前你告诉我丢车的那个吴斌是干什么来着?也在郊区的造纸厂上班..”

几秒钟后,叶乐天低声道:“没准真让你懵对了,吴斌和被打的小孩儿他哥都在郊区的江南造纸厂上班,他哥叫关伟,需要我让警局的朋友顺着这条线往下捋捋不?”

我回头看了眼住院部的方向,沉寂片刻说:“暂时不用,先这样吧。”

挂断电话,我低头思索良久后,朝着聂浩然道:“帮我弄辆车。”

“好!”聂浩然利索的掏出手机。

十多分钟后,我和聂浩然坐在他小弟开来的破夏利车里,直冲医院门口,我掏出手机不断循环播放卢波波被绑走的那段画面,起初我以为动手的就俩人,看半天后才猛然察觉,这事儿应该是仨人干的,面包车自始至终没有熄火,说明车上还有仨人。

吴斌、挨打小孩儿他哥,还有另外一个青年,正好仨人,这其中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聂浩然压低声音道:“出来了,朗哥!”

我迅速扭过去脑袋,看到刚刚内个叫吴斌的胖子和另外一个青年并肩走出医院,两人小声说着什么,站在医院的门口好像是等出租车,我一眼不眨的盯着俩人观察,我注意到那个青年的脚上穿着一双红底白面的登山鞋,就和绑走卢波波其中一个家伙的鞋子是一样的。

我朝着聂浩然问:“浩然,你还记得那小孩儿他哥穿一双啥鞋不?”

聂浩然歪着脑袋回忆半天,不太确定的说:“好像是一双黑色的鞋子,我没太注意..”

越想越觉得卢波波被绑肯定跟这仨人有关系,我深呼吸一口气低喝:“马勒戈壁得,就是这仨人绑票的波波!”

聂浩然横眉问:“需要我喊几个兄弟不?”

我摇摇脑袋道:“先不用,免的打草惊蛇。”

很快两人钻进一辆出租车,我也迅速打着火,不紧不慢的吊在他们车后,十几分钟后,吴斌从车里下来,朝街边的一栋老式小区里走去,另外一个青年还在出租车里。

“分开了,咱跟谁?”聂浩然低声问。

我棱着眼珠子来回看了两眼后,低声道:“抓吴斌!”

我俩迅速跑下车,尾随吴斌走进那个老式小区里,眼睁睁看着狗日的走进一栋楼里,聂浩然刚要往前迈步,我拽住他胳膊低声道:“不急,看看他住几楼。”

聂浩然昂着脑袋说:“声控灯在三楼亮了,左边那家窗户刚才没亮灯,这会儿也亮了。”

“圈他!”我抽了口气,掏出手机拨通大鹏的手机号:“带上家伙式来自来水公司的家属院,速度快点!”

十多分钟后,大鹏和姜林赶到,我朝着聂浩然道:“浩然,你从楼下等着,有什么情况马上跟我们联系。”

大鹏低声道:“这事儿报警好使不?”

我摇摇头说:“警察不会凭着咱们的猜测乱抓人,另外审讯也需要个流程,时间耽搁的太久,我怕波波危险。”

姜林经验老道的说:“你俩先上楼,我找找附近的摄像头,别特么人没救到,咱们再摊上个入室抢劫。”

我和大鹏径直朝吴斌所在的楼洞子里走去。

走到吴斌家门口,大鹏把耳朵贴在防盗门上听了几秒钟,随即朝我点点脑袋道:“应该就他一个人。”

我提了口气点点脑袋:“敲门!”

“啪啪啪”大鹏直接拍响房门,很快屋里传来男人的喊声:“谁呀?”

大鹏捏着鼻子喊:“楼下的,你家水管是不是漏水了啊?把我家厨房浇的跟水帘洞似的。”

几秒钟后,房门从里面“蹬”的一下打开嘟囔:“不可能啊..”

当看清楚是我后,里面的吴斌慌里慌张的想关门,我急忙把脚卡在门缝,大鹏使劲一拽门,人形小坦克似的横冲直撞的闯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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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 人狂自有天收

进屋以后,大鹏大手一挥直接捏住吴斌的肩膀,照着他后腰“咣”的就是一脚,将他射出去半米远。

吴斌踉跄的摔趴在地上,随即满脸惊恐的扭过来脑袋看向我们低喝:“你..你们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我没有任何废话的问他:“人呢?”

吴斌坐在地上,两只手撑着地面往后慢慢蠕动:“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抓起客厅的一把木椅,照着他的脑袋直接砸了上去,气急败坏的嘶吼:“我他妈问你人呢!我兄弟在哪!”

吴斌抱着脑袋哼哼哈哈的呻吟,死活不接我话茬,急得我抡起椅子没头没脑的就往他身上狠削,顷刻间就把他打的满脸是血,发出杀猪一般的喊叫声。

打了七八下左右,椅子“咔嚓”一声从中间散架,我抄起一条椅子腿,照着他脑袋又抡了一下,恶狠狠的咆哮:“说不说?他人到底在哪!”

“啊!疼..”吴斌趴在地上滚动几下干嚎。

这时候姜林从屋外走进来,顺手将防盗门关上,冷冰冰的说:“你随便喊,绑架不是小案子,等把警察招来,看看咱们最后到底谁遭罪!”

听到姜林的话,吴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犹豫好半晌后开口:“大哥..我真不知道..事情是关伟和小宁干的,我就负责开车来着。”

大鹏恼怒的一脚踹在他脸上,恶吼:“草泥马,还真是你们干的!”

“哥们,我以前在边境那边跟当地的山兵学过两招逼供术,你实话实说咱都省事儿,你要硬挺着,我肯定有法子撬开你的嘴巴!”姜林站在吴斌的对面开口。

吴斌哭撇撇的摇头说:“我真不知道他们把人绑哪了。”

“我来?”姜林侧头问我,见我点头后,姜林朝着大鹏努努嘴道:“帮我按住他!”

大鹏蛮横的骑在吴斌的身上,按住他的两条胳膊。

姜林昂头寻视几眼,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水杯“啪”一下摔在地上,然后径直走进他家卫生间,拿出来几条毛巾,随即慢条斯理的蹲在地上捡起来几片杯子的碎玻璃。

看着姜林慢悠悠的动作,吴斌浑身颤抖的哀求:“大哥,你们别折磨我了,我对天发誓,真不知道他俩把人弄到哪里去了,你们就算弄死我也没用。”

“不要紧的,我相信你会想起来得。”姜林阴嗖嗖的一笑,接着一把掐住吴斌腮帮子,猝不及防的将几片指甲大小的杯子碎渣一股脑塞进吴斌口中,然后将毛巾直接勒在吴斌的嘴上,打了个死结。

吴斌想要挣扎,但奈何两只手都被大鹏给死死的按着,根本动弹不得,姜林抡起拳头照着吴斌的腮帮子“咣咣”就是几拳头,边打边骂:“想起来就点头,想死可以直接把碎片咽下去!”

“呜呜..”吴斌疼的嘴里发出低鸣声,也就半分钟左右,勒在他嘴上的毛巾被红艳艳的鲜血给渗透,吴斌眼神惊恐的狂点几下脑袋。

姜林仰嘴一笑,站起身,朝着大鹏点点脑袋说:“放开他吧。”

大鹏刚起身,吴斌急忙拽开勒在嘴上的毛巾,趴在地上“哇”的呕出来一大摊混合着唾液的血迹和几片还夹杂着肉丝的玻璃渣子,腮帮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姜林歪着脑袋问:“语速快点,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吴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含糊不清的回答:“人在关伟家的老房子里囚禁着。”

姜林抬腿照着吴斌的面门就是一脚:“你他妈属算盘的啊?我拨拉一下你动一下!具体地址在哪?现在有没有人看守?”

吴斌捂着脸干嚎:“邯山区东大街的我建明巷子,门牌号我忘记了,应该没人看守,关伟他弟弟今天二次手术,小宁上夜班..”

“带路!”大鹏一把薅住他的头发从地上拽了起来。

坐在车里,我心急如焚我催促聂浩然再开快点,同时不放心的问吴斌:“我兄弟有事没有?”

吴斌看了眼开车的聂浩然,口齿不清的说:“目..目前没有,只是被毒打了一顿,关伟说今天或者明天联系一个黑市医生把你朋友的肾摘掉,给他弟弟当医药费,还说除了你朋友以外,开车的大哥也动手打他弟弟了,预计这几天把那位大哥也绑走,我和小宁不同意,所以他才暂时没动手,大哥们我既没动手也没干别的,你们放过我行不?”

我皱着眉头问:“你们是咋确定目标的?别特么跟我说假话?”

打那个小孩的事是叶乐天帮我们平的,叶乐天之前跟我说的很清楚,对方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是谁动的手。

吴斌此刻完全别吓怕了,毫不犹豫的交代:“是小宁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们的,还拿着他俩的照片。”

“什么朋友,叫什么?”姜林阴沉着脸问。

“好像是开酒吧的,我听小宁喊他宇哥。”吴斌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说。

“宇哥?”我眨巴两下眼睛,小声呢喃:“张星宇?”

吴斌赶忙点头:“对对对,就叫张星宇,小宁说他在市里混的特别好。”

聂浩然攥着拳头咒骂:“草特么得,又是这个阴逼背后下绊子。”

我喘了口气又问:“这个小宁又是干嘛的?在哪混的?”

吴斌带着哭腔解释:“小宁跟我和关伟都是一个厂的,我们仨是技校同学,认识很多年了,他不是社会上混的,只是喜欢泡吧,所以认识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关伟他弟弟出事以后,他说帮忙打听,然后宇哥替我们出的主意,包括怎么绑架你朋友。”

很快抵挡吴斌说的地方,一条很狭窄的巷子,里面大概能有八九栋平房,看架势这附近应该快要拆迁了,基本上已经没人住,留聂浩然在车里看着吴斌,我和姜林、大鹏直接翻墙爬进囚禁卢波波的老房子里。

院里非常破败,一间正房,两间偏房,院子里扔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破烂,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听几个秒钟,感觉应该没人,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压低声音喊:“波..波波。”

“呜..呜..”靠近左边的偏房里传出一阵轻微的呜咽声。

我们仨快步奔了过去,借着手机羸弱的灯光,我看到卢波波让挂在房梁上,两只手让麻绳死死的绑在一起,身体被拉的笔直,两只脚上分别还帮着一个破书包,包里塞了好几块砖头。

他整张脸全都肿了,嘴里塞着满满一团破布头,鼻子和耳边隐约渗血,赤裸着身子,就穿条小裤衩,前胸后背全是被皮带之类东西打出来的红印子,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块,顺着他的身体淌落在地上,脚下的空地上有一摊比洗脸盆还大的血泊。

看清楚是我后,卢波波口中发出“呜呜”声,竭力挣动两下身体,瞅着他这幅惨兮兮的模样,我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卧操他妈得!”大鹏咒骂一声,蹲在地上朝姜林说:“林子,你踩着我上去,给他把绳子解开。”

半分钟左右,我们将卢波波放下来,刚一拽掉堵住他嘴巴的破布头,卢波波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沙哑的抽泣:“吓死我了..那俩畜生疯了,要摘我腰子,呜呜呜..”

我轻轻拍打卢波波的后背安抚:“没事没事,这个仇,我们肯定给你报。”

姜林攥着手机仔细检查了一下卢波波身上,朝着我道:“先上医院吧,他两条胳膊被吊的时间太长有些脱臼,顺便再检查一下眼睛和耳朵,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卢波波喘着粗气说:“那俩逼养的,待会肯定会过来,今天下午的时候,他们说联系到了黑市医生。”

“嗯。”我吸了吸鼻子,直接背起来他保证:“放心,凡是祸害过你的,一个都他妈跑不掉!”

卢波波趴在身后,声音很小的呢喃:“朗朗,人狂自有天收,这次我虽然受委屈了,但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前阵子有点狂,心态开始飘了,往后咱们千万不能太嘚瑟。”

我顿了顿,想起之前齐叔说的话,长长的叹了口气,卢波波说的对,最近一阵子我们太过顺风顺水,搞的大家一个个都有点飘,别说弟兄们,就连我现在走路都有点脚后跟不着地,确实应该好好的反省一下了。

把卢波波背出巷子,我和聂浩然载着他先去医院,留下姜林和大鹏留守原地,静候那两个挨千刀的逼养的,虽然这次事儿我们不占理,但卢波波被祸害成这样是事实,不管怎么说,我都必须得让对方付出代价。

安顿好波波以后,我又让聂浩然找地方先把吴斌先关起来,然后又分别给我孟胜乐、大涛、小涛、刘洋全都去了个电话,打算今晚上干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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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 我有招!

卢波波这回伤的属实有点严重,两条手臂全部脱臼,双腿肌肉严重拉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用医生的话说,绝对是碰上了变态,不然指定不会被人拿皮带沾凉水的狂抽。

处理过身上伤口的卢波波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手背上输着消炎液,声音沙哑的说:“朗朗,这事儿不对劲,那俩人不光绑了我,还他妈打算绑架聂浩然,但是除了我俩,他们好像又不认识咱这伙的其他人。”

我搓了搓脸颊,挺上火的说:“整件事情全是张星宇那个狗渣计划的,我估计从你和浩然动手打那个小孩儿开始,他就已经注意上了,我甚至都怀疑被你俩揍的那帮小孩很有可能就是他故意安排的,叶乐天特意帮我打听过,昨天那帮小孩根本不是他任何一个朋友喊去的。”

“那更可怕,说明那家伙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咱们观察。”卢波波嘬着嘴角苦笑:“朗哥,你说咱家兄弟里会不会有鬼,我总觉得这事儿出的有点太蹊跷了。”

我眨巴眼睛问他:“今天你到广场跟我碰头,都跟谁说过?”

卢波波仰头回忆几秒钟后说:“接你电话时候,我旁边就大小涛和静姐,还有店里的几个姑娘,不过他们都不知道我跟谁通电话的,算了,兴许是我想多了。”

我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说:“万事有我呢,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养好身体,少了你这个贤内助,我现在都怕那帮开鸡店的黑咱们水钱,毕竟不是每个老板都跟静姐似的和咱一伙。”

卢波波倚靠着床头,伸手摸了摸肿的老高的腮帮子干笑:“快看看我破相没有,本来长得就不耐看,再特么给毁容,我更没机会追含含啦。”

望着鼻青脸肿的他,我心情复杂的骂了一句:“大傻逼。”

寒暄没多会儿,大鹏给我打来电话,低声道:“人抓着了,我们直接带回去还是等你过来?”

我拧着眉头冷声道:“先打十分钟,我这会儿过去。”

“打到什么程度?”大鹏木讷的问。

我想了想问:“有没有办法让他身上不留伤痕,但是特别痛苦?”

大鹏思索几秒钟后说:“号里最经常用的手段叫抽棉棒,你别管了,我知道该咋办。”

从医院出来,我拨通刘洋的手机号问:“准备的咋样了?”

刘洋语气轻快的说:“搞定,三套制服外加两副手铐,一台警用面包车,还有几把强光灯,如果需要的话,待会我再管我们头儿借一下工作证。”

我压低声音交代:“不用,别太引人注意,你这会儿去接康子他们吧,待会抓着人以后...”

十多分钟后,我赶到刚才卢波波被囚禁的那条胡同,隔着老远就能听到若有似无的呻吟声和“噗噗”的闷响,老房子的大门敞开着,两个小伙躺在地上呜咽惨嚎。

我也算彻底见识了所谓的“抽棉棒”,姜林和大鹏一人拎着根裹了一层破衣裳的大棍子,像极了大号“棉棒”,正照着两个小伙的手腕、脚踝和一些关节处能砸,看到我进门,两人这才停下动作。

我扫视一眼两个小伙,正是之前在病房见到的那个挨揍小孩的哥哥和另外一个青年,可能是怕他们跑掉,两人脚上的鞋带被绑在一起,脸上、胳膊上倒是没有任何伤痕,但俩人都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很似痛苦。

我蹲在地上怒视两个青年冷笑:“关伟、小宁是吧?晚上咱们刚见过面,我也不问你们啥原因了,要么赔我二百万,要么我送你们进监狱,自己选吧。”

叫关伟的青年昂着脑袋,气喘吁吁的指着我咆哮:“草泥马得,有能耐你弄死我,我特么告诉你,只要法院不判死老子,下次整的就是你,你叫王朗是吧?老子特意打听过你,知道你老家是临县的。”

“老弟,你是真没理解啥叫社会的毒打。”姜林抄起棍子照着关伟的胳膊肘“噗”的就是一下,关伟摔倒在地上,连带旁边的小宁也跟着摔躺下,姜林和大鹏围着他俩“噼里啪啦”又是一顿胖揍。

看打的差不多了,我掏出手机不动声息的拨通苏伟康号码。

很快一阵尖锐的警笛声“滴呜滴呜”的响起,姜林和大鹏同时停下,侧头看向我问:“咋整?”

“走吧。”我吸了口气,指着关伟和小宁轻笑:“记住我的话,再特么招惹我,我先让你爹妈给你送葬,完事再把他俩推进炼尸炉里合葬,还有那个叫小宁的兄弟,你也一样,只要你特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我就招找到你家里人。”

说罢话,我招呼上姜林、大鹏快步朝门外跑去,与此同时几个穿制服的黑影从胡同口出现,指着我们咋呼:“站住,不许动!”

我提高嗓门吆喝一声:“快跑!”

很快我们仨跑出胡同口,蹲在一处阴影处喘息,大鹏眨巴两下眼睛看向我问:“朗朗,我咋瞅着刚才有个警察长得特别像小涛的呢?”

“嘿嘿。”我坏笑着掏出手机,打开免提键。

手机里立马传来一阵嘈杂的询问,听声音像是苏伟康的调门:“对方为什么打你们啊?”

关伟委屈的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我家老宅,我和我朋友回来拿东西,就被两个突然闯进来的家伙给打晕了,打我的那个人叫王朗,是混社会的。”

刘洋的声音骤然响起:“不知道是吧?我告诉你们因为什么,因为你们涉嫌绑架,卢波波认识吧?今天你们是不是把他给绑票了?我告诉你们,卢波波现在已经报警,我们同事正在医院调查,根据刑法第239条,你们已经对他人生命构成严重威胁,走吧,跟我们回队里交代一下具体案情。”

自从到刑警队上班以后,刘洋说话的腔调和语气真的是发出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平常我们哥几个从一块打闹还感觉不出来,但此刻听他那么一开腔,立马透着股浓郁的威严劲儿。

我朝着手机那边低声道:“能听到我说话不康子?”

苏伟康声音不大的回应:“可以,我戴耳机了。”

我吸了口气道:“抓他们上警车,上车的时候,故意给那个叫小宁的制造机会,放他跑,做的千万要逼真点,别让他看出来任何猫腻,记得汇报他的方向..”

“明白。”苏伟康利索的回应一声。

手机里顿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大概四五分钟左右,猛然传出苏伟康的吼叫声:“草特么得,小宁朝西北方向跑了,快抓住他啊!”

站在身后的大鹏和姜林都傻眼了,姜林满脸迷惑的抓了抓后脑勺嘟囔:“擦,你这玩的也太特么高端了吧?让真警察逮着你,不带给你就地枪毙了啊?”

我回头看向完全姜林和大鹏坏笑:“辛苦两位哥哥了,无论如何给我跟紧这个小宁,他一定会找张星宇见面,等他俩见面以后,你们再想办法跟上张星宇,等我电话就成。”

“整这出是啥意思啊?”大鹏憨乎乎的问。

我阴森的狞笑说:“我得透过小宁的嘴让张星宇紧张起来,让丫误以为警方介入了,而且还抓着了关伟,绑架不是小案子,他又是主谋,这把我要不讹到他尿血,都对不起波波脱臼的手腕子。”

姜林摸了摸自己胡茬咧嘴笑道:“老母猪戴奶罩,你还真是一套又一套,突然感觉跟着你办事,应该挺有意思的。”

我笑了笑说:“去吧林哥,这把如果整好了,不光撞废老猪的案子能翻篇,我至少还可以给你拿十万辛苦费。”

“妥了!”姜林和大鹏点点脑袋,脚步飞快朝着西北方向奔去,我相信以他俩的能力,跟踪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宁绝对没有丁点问题。

手机中传来关伟的询问声:“警察同志,这好像不是回警局的方向吧,你们要带我去哪?”

刘洋严肃的呵斥:“你这种大案要案的犯罪分子通常都是异地审讯明白吗?趁着现在还有时间考虑,自己好好琢磨一下待会应该跟我们交代说点什么,如果你能找到小宁的话,我可以帮你向法官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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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 尴尬的聚首

手机那头的关伟顿时陷入沉寂当中。

“跟我玩负隅那啥抗的把戏是不是?”刘洋特没文化的粗暴训斥。

关伟仍旧没再吭声,我竖着耳朵听了几秒钟后,除了呼呼的风声以外没有任何动静。

苏伟康恨恨的骂了一句:“给他把头罩套上!”

思索片刻后,我把电话挂断,又给小涛拨了过去:“你们从哪租的房子当审讯室?”

小涛压低声音说:“我给你短信发过去吧。”

挂断电话以后,我又拨通孟胜乐的手机问:“让你找的人都找好没有?”

孟胜乐轻声回答:“婷婷给我介绍了两个她在交警队上班的同学,驼子帮我介绍了几个派出所的,人这会儿都搁在酒吧呢,全穿的制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犯啥事了呢。”

我笑呵呵的说:“那帮朋友都穿制服了哈,这样,你带他们到咱酒吧门口唠会闲嗑,你面朝长龙酒吧,说话的时候表情尽管严肃一些,听懂没有?”

孟胜乐苦涩的说:“唠个七八分钟没问题,我也不能总带着这帮官老爷们从门口喝西北风吧?”

我慢条斯理的交代:“唠个三五分钟就OK,完事带大伙去街口的大连海鲜城吃顿便饭,就可以挥挥手拜拜了,对了,去之前,你带两个穿制服的朋友到长龙酒吧借口厕所,进去以后,我随便找个服务生问张星宇在没,这个细节务必做到位。”

孟胜乐有些不乐意的问:“不是朗哥,你到底要干啥呀?整的我这会儿云山雾罩得。”

我咬着嘴皮狞笑:“敲山震虎。”

孟胜乐笑骂一句:“算了,我也不鸡八问你了,还有啥指示没?”

我想了想后说:“波波在二医院呢,如果方便的话,你让婷婷过去照顾一下,给他整点吃的,我估摸他这会儿应该输玩药了。”

挂断电话以后,我戳开小涛给我发过来的信息,地址在丛台区一个叫老鞋帽厂家属楼的地方。

我寻思这会儿也没啥事,没着急过去,而是就近随便找了家小饭馆,要了点吃的,坐下来边休息边琢磨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一个多小时后,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我打了辆出租车冲信息里的地址赶去,找到“鞋帽厂”家属院门口,我拨通小涛的电话,没多会儿大涛和苏伟康下来接我,我笑呵呵的问:“他交代啥没有?”

苏伟康吐了口唾沫狠声道:“问死都不带吱声的,要我说狗日的就是欠收拾,要不待会我进去给丫好好的开开骨呗?”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刘洋呢?”

“回单位送警车去了,接下来咋整朗哥?那个关伟以为被我们带到外地了,害怕归害怕,可不知道为啥嘴那么犟。”小涛嚼着口香糖问。

我点燃一支烟道:“走,领我上去看看。”

租的房子在顶楼,一间很普通的三室一厅,大涛正从一间屋里吓唬:“关伟,你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么?绑架勒索,而且你们是三人作案,已经构成团伙,打你个黑涩会团伙,后半辈子你就从监狱里从牢饭吧。”

关伟背转身子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腕上戴着铁铐,两条腿被锁电瓶车的那种铁链子牢牢拴在一起,低着脑袋一语不发。

“嘘,嘘..”我冲大涛努努嘴,示意他出来。

“自己好好想想吧,既然抓你,就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大涛拍了拍关伟的肩膀,拔腿走了出来,顺手将房门给关上,随即摇摇头,声音很小的朝我说:“啥也不说。”

我阴冷的笑道:“那就晾着他,这两天大涛和小涛辛苦一下,轮流换班盯紧他,也不用动手打他,准备几桶凉水,别让他合眼就可以,我看他能挺多久,康子还回去送小姐,店里的事儿不能闪下来,别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端倪。”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特意给姜林打电话咨询过,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审讯方式,姜林教给我这招名为“睁眼瞎”的折磨方式,据说是管教们特意拿来整一些自视“硬茬子”的重刑犯的。

他告诉我,人两天不睡觉,精神开始涣散,五天不睡觉基本上已经开始崩溃,坚持再久的,要么是经过特殊训练,要么就是身体素质极其强悍的,反正他没听说过监狱里谁能扛住三天不眠不休的。

哥仨一齐点了点脑袋,又交代几句后,我和苏伟康就一块离开了。

返回去的路上,苏伟康冷不丁开口:“朗舅,今天我舅给我打电话来着,问我波波哥的事儿。”

“你告诉他了?”我皱着眉头问。

苏伟康赶忙解释:“不是我告诉他的,应该是影舅妈或者陈姝含给他打的电话,我啥都没说昂。”

我叹了口气,烦躁的嘀咕:“算了,纸不包住火。”

来到医院,还没进病房,我就听到屋里传出钱龙骂骂咧咧的声音。

知道他也是挂念卢波波,我挺无奈的拍了拍脑门,推门走了进去。

不大的病房里,此刻严严实实的站了好些人,不光钱龙、杨晨和阿义在,谢媚儿、陈姝含和王影也在,最特么让人尴尬的是我没想到温婷和江静雅居然也在。

当我推开门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对准了我。

我眨巴量两下眼睛,没话找话的打招呼:“呃,都来了啊?”

“朗哥,我没想到人能凑的这么齐..”卢波波咬着嘴皮,眼中很是内疚的朝我低喃。

我看了眼王影,又看了看其他人,干咳两声摇头道:“好事儿,大家很久没见面了,全靠你才能碰上,说明你比我面子厚。”

钱龙的眼珠子直接眯成一条缝,皮笑肉不笑的径直勾住我脖颈道:“来,朗老板,咱俩出去唠唠。”

我佯做害怕的模样讪笑:“干啥呀?你要打我昂?”

钱龙红着脸颊臭骂:“打个鸡八,我就问问你,我和晨子到底现在跟你算啥关系,草特么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电话没打,如果不是小影问媚儿,你是不是跟波波吵架了,我们都不知道这事儿!”

杨晨拨开个橘子,塞到卢波波嘴里,冷笑着撇嘴道:“呵呵,皇上你看你生的气多不值,人家现在朗老板玩的多大,接触的都是层面的朋友,你感觉还能看上咱们这样的难兄难弟不?”

卢波波咳嗽两声替我解释:“晨子,你看你这话说的,朗哥昨晚上还难过的一逼,说是想你和龙哥,如果不是家里大案队内个叫冉光曙的一直找他,他早就想回家看看看了。”

杨晨侧着脑袋吧唧嘴巴:“是啊,回家太困难,城市多好啊,有兄弟有钞票,还有美女。”

我习惯性的走到杨晨跟前,抬手想拍他后背一下笑道:“晨哥这是心里闹别扭了,是不是怪我这段时间没跟你打电话啊?”

我手快要挨着杨晨后脊梁的时候,他往旁边闪了一步,避开我,脸色平静的轻笑:“能有啥意见,朗老板日理万机,能想起来我,都是我的福气。”

说罢话,他看了眼卢波波摆手道:“知道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你们先聊吧,我昨晚上没睡好,先到车里去眯一会儿。”

钱龙一把薅住杨晨的胳膊问:“晨子,你啥意思啊?有火归有火,你挨骂就骂,实在不行踹朗朗几脚也没啥,你看你弄这出打谁脸呢?”

杨晨语气特别冲的反问:“我打谁脸了?我特么困了还不许迷糊一会儿?朗老板不知道我啥状况,你难道也不清楚,美食广场一天有多忙,我究竟睡几个点,你不知道啊?”

钱龙硬憋着火气问:“就这么一会儿你也坚持不住啊?咱多久没跟朗朗见面了,你看看急赤白脸的要干啥?”

杨晨嗤之以鼻的扬起嘴角道:“对对对,你说得都对,我急赤白脸我不对,你们全是老板,全是干大买卖的人,美食广场打开业到现在实在腾不出来时间去看一眼,我应该理解的,就鸡八我一个打工的,我再不卖力点,年底分红有脸伸手拿钱不?”

我闻声微微一愣,表情没有任何变幻的,朝着杨晨挤出一抹笑容问:“要不我待会到对面宾馆给你开个房间吧。”

“呵呵,好意心领了,今晚上我还得回去,就不劳朗老板挂念。”杨晨轻飘飘的摆摆手,蹭着我胳膊就往病房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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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 生疏

看杨晨直接闪人,我的面皮一下子变得滚烫无比。

“他就这屌毛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钱龙搂住我肩膀道:“这顿时间没揍他,他可能忘了社会人究竟多大脚,走,咱俩下去收拾他一通。”

我抽了抽鼻子,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没啥,美食广场一直都是他在操心,有火气很正常,实在不行,美食广场的分红就别算我的了..”

钱龙脸色顿时耷拉下来,龇着缺了一颗大门牙的嘴巴臭骂:“操,你也给我赛脸是吧?咋地要分行李各奔东西了呗?别墨迹昂,有啥事咱们仨说清楚。”

说罢,他不由分说的拽着我往病房门外走。

出门以后,我苦涩的咬着嘴唇说:“皇上,我没跟你扒瞎,美食广场那边往后别算我的了,我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家里的忙啥都帮不上,而且我现在也不差那点分红。”

“我才懒得搭理你退股不退股。”钱龙回头看了眼病房,压低声音道:“老子这是替你化解尴尬,别心里没点逼数,你说特么是不是脑子起泡了,王影在这儿,你把内个江静雅喊过来干啥?纯心找刺激是咋地?”

我搓了搓脸颊解释:“王影不是我喊过来的,江静雅也不是我叫过来的,反正我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钱龙撇撇八字眉哼唧:“不管谁喊的,反正俩人都来了,继续从病房里杵着,今晚上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我顿时被他给逗乐了:“合着说来说去都是我死呗。”

钱龙白了我一眼说:“你当哥们跟你开玩乐呢?大含含刚才就差点跟内个叫温什么婷的吵吵起来,要不是我和波波从中间和稀泥,这帮老娘们能互相开始薅头发,你信不?”

我费解的嘀咕:“她俩又不认识,有鸡毛可吵吵的。”

钱龙递给我一支烟道:“有个词怎么说来着,爱乌鸦什么及乌云啥的,反正俩伙女的互瞅对方不顺眼,之前可能就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只不过一直没碰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她们不得替自己闺蜜伸张正义啊?”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我跟江静雅是朋友,跟王影是..”

说到后半段,我自己都不知道应该给王影设计一个啥身份,说朋友吧,我们曾经那么亲,说仇人吧,互相之间也没任何仇恨点,最重要的是我心里一直有她。

走到楼梯口,钱龙替我点着嘴边的香烟问:“我也懒得管你那些破事,你和大晨子到底是咋回事呐?还因为江静雅吗?你俩之前不是都说开了嘛,来的时候,我问晨子,他还拍着胸脯给我保证,早就烟消云散了啊。”

我苦恼的摇头道:“我真不知道咋回事,你也看见了,我刚才一直在试着跟他好好说话,他死活不乐意搭理我。”

钱龙吐了口烟雾,跺跺脚说:“算了,我下去跟他聊聊,你先等着,待会我电话骚扰你,你就过来,都特么混了小半辈子的兄弟,因为这点破事儿闹的不高兴,自己觉得丢人不。”

目视钱龙走下楼,我烦躁的掏出手机给孟胜乐去了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把温婷和江静雅带走。

今晚上的事情真的是出乎我意料,我知道温婷来,江静雅肯定跟过来,这俩人一天跟连体婴儿似的,吃饭、上厕所几乎都不分开,但打死也没想到王影会出现。

一根烟抽罢,我又给自己续上一支,钱龙仍旧没给我打电话,我寻思着干脆下去主动找杨晨聊聊,毕竟我俩之间的感情在那摆着呢,他就算再跟我生气,也不至于翻脸。

走到一楼住院部的大厅,我看到杨晨和钱龙蹲在门口抽烟,钱龙正不停跟杨晨解释着什么,杨晨突然站起来低吼:“操,王朗拿咱当过兄弟吗?有也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吧?你知道他瞒着咱们多少事情不?前几天大案队那个叫冉光曙的队长去找我,跟我说,王朗曾经答应给他当卧底,套出来陆国康犯罪的事儿,王朗跟咱俩谁提过?”

听到这话,我微微一愣,杵在原地没再继续往跟前走。

钱龙诧异的说:“这事儿不可能吧,那段时间咱们不是正帮陆国康干活嘛。”

杨晨弹飞嘴里的烟头,冷笑说:“对啊,你说王朗这个人可怕不?咱不说陆国康人品咋样,王朗干的是人事不?赚着人家的钱,背后还捅咕人家,刘洋一天还跟马大哈似的替他卖命,我跟你说,我现在瞅王朗真的太陌生了。”

钱龙干涩的替我辩解:“这话谁敢保证冉光曙说的是真是假,你别听风就是雨。”

杨晨低头又点燃一支烟,吐了口烟气说:“你不信是吧,我再跟你说件事,知道马超因为啥那么恨王朗吗?”

钱龙点点脑袋道:“不就是被朗朗踹瞎一只眼嘛,这事儿咱都知道啊。”

杨晨喘着粗气说:“可咱不知道的是,当天晚上王朗通过冉光曙的关系要抓马超,马超袭警跑掉了,所以他才会怀恨在心,再有,咱说说今天晚上的事儿,王影好心好意来看波波,你看内个温婷啥态度?我觉得就是王朗授意的,前阵子温婷她爸没了,你没听康子说,他见天在灵堂给人帮忙,图啥,不就是图温婷家里的那点关系吗?”

我浑身禁不住颤抖一下,无比陌生的盯着杨晨的背景,我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误会,让他现在对我如此的曲解,在他看来,我所有的隐瞒都是有利所图,从未真正的替我们哥几个考虑过。

钱龙抽了口气低声道:“晨子,我觉得你现在心有点长歪了,我知道你最近跟陆国康打的火热,但咱不能抹黑自己兄弟吧?当初如果不是朗朗一人一枪嘣了侯瘸子,咱的美食广场能干的这么火热不?县城里那帮大地痞小混混会对咱恭敬有加不?”

“嘣侯瘸子光是为了你我吗?他敢说他自己没想过扬名立万?只不过他当时头脑一热,开了枪,没有料到事情会闹的那么大罢了。”杨晨接下来的话让我无比的寒心:“皇上,我不是孔子孟子,也没资格去评价王朗到底是啥人,我就是单纯觉得他变了,变得让我害怕,我不想跟他有太多交集。”

钱龙的嗓门也骤然提高:“咋地,因为陆国康,你打算跟我俩都决裂啊?”

“跟陆总没关系,是我自己的想法!”杨晨吐了口唾沫,很随意的扭过来脑袋,当看到我就站在距离他们不到五六米远的地方,脸色通红望着他的时候,杨晨的表情微微一尬,歪了歪嘴角,迈步朝前面走去。

我长舒一口气,快步追上他,拽住他的胳膊说:“晨子,我承认自己确实对你和皇上隐瞒不少,但我从来没存过坑你俩的心思,我知道因为江静雅的事情闹的你心里挺不得劲的,但我可以摸着良心跟你发誓,我从来没..”

杨晨一把甩开我的胳膊,表情冷漠的说:“朗哥,您多想了,我没因为谁都你有误会,我跟您不一样,我有爷爷奶奶需要照顾,有弟弟妹妹等着我供养,你现在玩的太大太火爆,说实话我害怕,卢波波今天被绑架,你能拼死拼活的去救他,万一哪天我被绑架呢?万一绑我的人不给你救的机会,直接撕票了呢?”

钱龙瞪着眼珠子厉喝:“晨子,你这话说的让人寒心了。”

“可能我说的有些偏激,但却是我的心里话,我跟你们都不一样。”杨晨咽了口唾沫,扫视我一眼,再也没吭声,脚步很快的往前方走去。

钱龙拍了拍我后背安慰:“他狗日的肯定是在家里又被爷爷奶奶骂了,心里不痛快,别跟他一样。”

“没事儿,我了解他。”我挤出个笑容摇摇脑袋,尽管我和杨晨并没有大吵大闹,但彼此应该都能感觉的出来,这次我们的关系应该真的开始变得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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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 矛盾爆发

我一直认为,当一段感情里只有一个人在负重前行,那么这段感情也就没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了,爱情如此,友情亦是如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杨晨对我的误解变成了厌恶,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对我产生如此冲天的怨恨,我尝试着去跟他沟通,可他好像根本没有和我多聊一句的兴趣。

钱龙气的直跺脚:“草特么得,以前大家合抽一支烟,同抢一瓶水,挤在一个被窝里睡觉的时候,雷都劈不散,哭着喊着要在一块混到老,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了,这他妈全开始作妖了,咋地!嫌生活过的太潇洒啊!”

我苦笑着呢喃:“可能咱们都长大了吧。”

说完话,心里禁不住颤抖一下,“长大”这两个字是多么孤独啊,连偏旁部首都没有。

“唉..”钱龙长叹一口气,气呼呼的蹲下身子。

“没啥,这玩意儿得有循序渐进的过程。”我拍了拍钱龙的肩膀安慰他:“兴许他这段时间就是气不顺,过两天就好了,都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他还能真跟我绝交是咋地。”

钱龙埋怨的又瞪了我一眼嘟囔:“你也是,有啥就跟我们说呗,啥特么都藏在心里,理解的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不理解的还以为你准备卖了兄弟数钱玩。”

我笑呵呵的接茬:“我的锅,回头我背上几根荆条子给你们请罪去,笑一笑呗皇上哥哥。”

“笑个毛线!”钱龙闷着脑袋点燃一支烟,吧唧嘴巴使劲嘬两口问:“这次的事儿是咋回事啊?问波波半天他也不说,你们是不是又得罪什么人了?”

我也从他兜里摸出烟盒,叼起一支烟道:“我能搞定,你别操心了,你最近咋样啊?还跟陆国康一块整工程呐?”

钱龙摇摇头说:“早不跟他一块玩了,前几天我认识俩家里养大车的富二代,我们合伙弄了家小型的物流公司,他们负责出钱,我负责耍二百五,专门给圆通、中通那些快递公司送件,倒是晨子最近跟陆国康走的特别近。”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他俩是因为啥事走得近?”

杨晨跟陆国康掺和到一起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前阵子李俊峰跟我说的清清楚楚,陆国康是孙马克拿药的上家,也就说明陆国康肯定整的特别大,我是真担心杨晨误入歧途了。

钱龙烦躁的踩灭烟蒂说:“好像是前两天卫生局和城管的跑到美食广场找麻烦,陆国康帮忙搞定的,具体咋回事,我特么也不清楚,他现在有啥也不爱跟我说,上个礼拜他奶奶过生日,陆国康随了八千八、张鹏随了六千六,我都不知道他们是咋搭上线的。”

我迷惑的问:“张鹏?这名听到咋那么耳熟呢。”

钱龙吐了口浊气道:“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张鹏不就是侯瘸子手底下那个头号马仔嘛,侯瘸子跑路以后,他把老城区所有的棋牌室啥的都包了,我听一个喜欢玩药的朋友说,他场子里现在公开卖药,真不知道晨子到底想干啥,一天天跟这帮人混一起。”

我搂着钱龙的肩膀叮嘱:“我不在家,你没事儿就多跟他走动走动,免得他心里乱想,他一根筋儿,脾气上来的时候,什么天王老子也不鸟。”

人和人交往其实特别难以言表,距离太近,彼此都会觉得有束缚,距离太远,互相之间又会变淡薄,这个尺度拿捏完全无迹可寻。

钱龙捏了捏鼻头,表情认真的说:“不扯了,待会我喊媚儿闪人,有啥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别一天天瞎嘚瑟,咱不惹人,但也不能被谁欺负,谁要老骑着你脖子拉屎,十年以下的牢,老子还是蹲的起。”

我语重心长的握着他的手说:“皇上,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凡事得多替媚儿考虑,别特么动不动就想着监狱、蹲号啥的傻事,你要真对那地方感兴趣,回头我安排俩在监狱当过号长的兄弟跟你唠唠里面的黑暗。”

钱龙白了我一眼臭骂:“傻逼才特么想蹲号,除了你和大傻晨,其他人跟我说话好使不?”

我俩说话的过程,孟胜乐急急忙忙的开车赶到医院,跟我打了声招呼后,就上楼去喊温婷和江静雅,寒暄几分钟后,钱龙也回病房去叫谢媚儿,为了避免尴尬,我蹲在大厅外的阴影处没动弹。

几分钟后,两伙人说说笑笑一块从楼上往下走,钱龙的性子大大咧咧跟谁都能玩到一起,孟胜乐也是个随和的人,况且大家都知道是一家人,所以沟通起来没啥障碍。

看着他们他俩处的挺火热,我悬着心也放下来了,深吸一口气准备上楼给卢波波陪床,这时候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姜林的号码,我赶忙接了起来:“咋样了林哥?”

姜林简练的回答:“那个叫小宁的家伙还真跟张星宇见面了,俩人进了市中心的凯悦酒店,差不多俩小时多都没出来,我估计今晚上应该在酒店住下了。”

“住酒店?”我嘴唇蠕动几下,冷笑说:“不能让他们睡得太安稳,待会你使公用电话打个110,就是凯悦酒店里有人卖药,我要让张星宇草木皆兵,彻底慌神儿。”

姜林笑呵呵的骂了一句:“真鸡八损。”

我这头话还没说完,孟胜乐的号码打到了我手机上,迅速交代姜林几句后,我赶忙接了起来,电话刚通,就听见那边一阵骂骂咧咧的吵吵声,听起来好像是他跟杨晨在互相骂街。

“咋回事啊?”我扯着嗓门问。

孟胜乐气喘吁吁的低吼:“朗哥,你来趟医院的停车场,草特么得,你哥们有神经病吧,嘉顺往后倒车,他故意往前开车,嘉顺让他先过,他又杵着不动,我笑呵呵的跟他说话,他张嘴就骂娘..”

“再特么骂我一句,撕烂你的逼嘴!”

电话那头传来杨晨骂骂咧咧的吼叫,以及钱龙和几个女孩的劝架。

我也没顾上挂电话,拔腿就朝停车场跑去。

停车场里,杨晨气急败坏的指着孟胜乐叫骂,孟胜乐嘴巴同样没闲着不依不饶的喷脏话,钱龙推着杨晨,阿义和另外一个小伙搂着孟胜乐,几个女孩在旁边不停的劝阻。

“你们这是干啥呢?”我走过去,瞅着斗鸡似的俩人问。

杨晨涨红着脸,指着跟阿义一块劝架的另外一个小伙咒骂:“你小弟傻逼吧,不会开车就别出来丢人现眼,我给他让开那么宽的道,他不走,我刚想掉头,他又倒车,操!”

我扭头看向小伙问:“咋回事咋嘉顺?”

这小伙叫王嘉顺,前阵子店里人手不够,小涛从老家喊过来的兄弟,平常干活什么的特别机灵,而且人也实诚,虽然我没跟他说过几句话,但对他印象一直挺好的。

王嘉顺特别委屈的皱了皱鼻子解释:“朗哥,我寻思让晨哥先走,所以就没动弹,他不走,我才往后倒车的。”

杨晨情绪激动的扯着嗓门骂了一句:“你会寻思你麻痹,我刚才按没按喇叭?按完喇叭你为啥还往后倒,眼瞎还是耳背?”

孟胜乐拨拉开阿义,喷着唾沫星子咆哮:“你他妈不会说人话是咋地,张嘴闭嘴就骂街,你啥时候按的喇叭?车子都倒一半了,你才按,车子卡中间,两台车都出不去,他再往前走走给你让开道有错吗?”

杨晨也推开钱龙,梗着脖颈就推了孟胜乐胸口一把:“草泥马,你咋那么牛逼呢?再特么骂我一句试试!”

“喂,都是郎朗的朋友,不至于真的。”温婷生怕孟胜乐吃亏,赶忙凑过去劝架。

“你起开!”杨晨暴躁的拿胳膊胡抡一下温婷,温婷可能没站稳,脚后跟往后一崴,坐在了地上,疼的“哎哟”一下捂住脚脖子,杨晨楞了一下,本来想伸手拉温婷一把的,但是温婷低着脑袋没看见。

孟胜乐直接一把推开他,鼓着眼珠子,抬起腿就往杨晨的小腹踹了过去:“你马勒戈壁,打我媳妇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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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 破镜重圆?

猝不及防间,杨晨被踹的往后踉跄几步,额头上的青筋瞬时间凹起,低吼一声,迈着大步就薅住孟胜乐的衣服领子,另外一只手攥成拳头就往孟胜乐面门上怼了两下。

“谁也别动手!”我赶忙抓住杨晨的胳膊拦架。

倒不是我纯心偏袒谁,主要知道我知道杨晨的体格子,别看他跟孟胜乐都长得一米八多高,但他从小就是练体育的,加上平常体力活干的也多,真发狠揍孟胜乐,孟胜乐绝逼不是对手。

“你他妈腿贱啊?踹他干嘛!”钱龙凑上前一巴掌推在孟胜乐的胸口上。

孟胜乐这会儿完全是气急攻心,恼怒的回推了钱龙一把厉喝:“你推我干鸡八,嘉顺,揍内个装逼贩子!”

王嘉顺刚要往前迈步,钱龙棱着眉毛,一把扯住王嘉顺的领口,原地将他推了个趔趄,猛地一把抽出腰后的卡簧,提高嗓门嘶吼:“谁他妈敢碰晨子一下,我弄死他!”

“你别特么拽我。”杨晨搡开我,指着孟胜乐鼻子就骂:“你感觉自己挺行的是吧?来,咱俩单练,省的你朗哥不知道胳膊肘应该往哪头拐。”

孟胜乐揉了揉红肿的眼眶,吐了口唾沫叫骂:“操,单练就单练,你能杀了我是咋地!”

“都他妈消逼停点!”我“咣”的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昂着脑袋叫骂:“咋地?都冲我是不是?”

温婷坐在地上,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眼圈泛红的娇喝:“王朗,谁先动手的你看的清清楚楚,乐子是跟你混饭吃的,你如果让他受委屈,我肯定不答应。”

王影迟疑片刻后,分别看了眼杨晨和孟胜乐开口:“就算有矛盾也不应该动手啊,都是朋友,你们这样不是让朗朗下不来台吗?杨晨你脾气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陈姝含拽了拽王影的胳膊,示意她别吱声。

我张了张嘴巴刚要开口,钱龙凑在我耳边低声道:“你别吱声,这事儿你说话不方便,手心手背都是肉,坏人我来当,待会你挑合适的机会收场。”

说罢话,他仰头看了眼孟胜乐道:“乐子,刚才的事儿是误会,晨子的人品我了解,他就算再不堪,也绝对不会动手打女人,你先消消火行不?”

孟胜乐咬了咬嘴唇,弯腰扶起来温婷,极其不情愿的点点脑袋,“嗯”了一声。

钱龙又扭头看向呼哧带喘的杨晨问:“晨子,你心里要是有啥不痛快的,直接说出来,咱没必要用这种方式表现,借小影的话,你想打谁脸?我替你来,保证给他脸盘子抽肿,你看行不行?”

“我没啥不痛快的。”杨晨梗着脑袋看向别处。

“这小孩儿不懂事,别你车了是吧?”钱龙舔了舔嘴皮,走到王嘉顺跟前,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他胯骨上,王嘉顺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咬着牙豁子没吱声。

“你看解气不?”钱龙深呼吸一口,攥着卡簧走到王嘉顺面前,扭头问杨晨:“不行我再扎他两刀,行不行?”

“操,你将我军呐?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还能吭啥。”杨晨抿着嘴角骂了一句。

“兄弟,待会我给你赔不是,让你受委屈了。”钱龙朝着王嘉顺拱了拱腰低语一句,随即朝着杨晨出声:“火退了是吧?去,给乐子媳妇道歉,甭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你刚才把人推倒是事实不?”

杨晨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低头看着自己脚尖道:“我说不出口。”

“那他妈打人的时候,你咋能伸的开手?”钱龙的火气一下子蹿了起来,一肘子怼在杨晨的胸脯上咆哮:“我不瞎,你整晚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是感觉朗朗现在混得好,你心里不平衡,还是觉得他给你委屈受了?来,你说说杨晨!”

“你意思是我错了呗?”杨晨歪嘴反问。

“你意思是对呗?”钱龙争锋相对的咒骂:“我不允许任何人碰你一指头,是因为咱是兄弟,比任何人都亲的兄弟,是他妈十几年摸爬滚打出来的情义,但不代表你做的有多对。”

“呵呵。”杨晨歪着膀子冷笑两声。

钱龙深呼吸一口低喝:“王朗对咱隐瞒是他有错,可他坑过谁,你摸着良心问自己,现在你我之所以能混的风生水起是因为谁,没他跟个傻逼似的嘣侯瘸子,你使啥买车?你再瞅瞅他,现在混的啥逼样,浑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块钱,他轻松不?你心疼过他没有?”

杨晨瞟了我一眼,眼神阴沉的哼了一声。

钱龙一把拽住杨晨的胳膊,薅到江静雅面前说:“老子不偏袒任何人,趁着江静雅也在这儿,咱们可以对质,你亲口问问她,王朗背着你干过损篮子事儿没,如果有,我今天给他放血,更何况你和人家真的建立啥实质关系了?你就直接把矛头对准他,你委屈可以随意发火,什么话都往出蹦,他委屈咋算?如果他也用你对他的方式对你,估计你俩早就掰了。”

“你松开我。”杨晨甩开钱龙的拉扯,语气不耐烦的说:“我没因为这事儿跟王朗闹别扭。”

“那因为啥?你说说,王朗还有什么地方亏欠咱了。”钱龙昂着脑袋问。

“没什么,我自己心里不痛快行了吧。”杨晨明显有些虚的沉吟:“我自己家里有点事儿,和别人都没关系,你们要是都觉得我错,不行,我挨个给你们磕几个头得了。”

说罢话,他弓腰做出一副要下跪的模样,我赶忙上前拦住他开口:“晨子,咱从小..”

杨晨打断我的话,面无表情的说:“不用就算了,我内疚,我没脸,我回家就反省,让我先走了哦不哦?”

“晨子,我承认刚才我起火了,也确实不该动手,我给你道歉!”孟胜乐走上前,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烟,表情真挚的说:“但人心都是肉长的,王朗心疼咱的时候,咱们也稍微心疼他一下吧,他来市里这么久了,你主动问过一句他过的累不累,手头上缺不缺钱吗?”

盯着孟胜乐递过来的烟卷,杨晨犹豫几秒钟后接了过来,深呼吸一口气走到刚才被钱龙踹趴下的王嘉顺面前,伸出一只手道:“不好意思啊兄弟,刚才我魔怔了,别跟我一样。”

王嘉顺抽了口气,竭力挤出个笑容摆手说:“没啥。”

我伸出手看向杨晨问:“咱仨七八岁的时候就在老家的后山腰的菩萨面前磕过头拜过把子,说要这辈子一块走,我真不希望谁中途退场,我就想问一句,还能不能好好的了?”

“操,说的好像跟你生气我心里不难受似的。”杨晨咬着烟嘴把手撂在我手背上。

钱龙一语双关的眨巴眼睛道:“对呗,风里来雨里去这么些年,咱三要是互相都做不到理解,其他人不是更白扯嘛,晨子,我敢摸着自己胸口保证,除了我和王朗...”

杨晨打断钱龙的话笑问:“咋地,最近你胸部又发育了?现在戴什么尺码?”

“得喽,皆大欢喜,咱今天就先散场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谢媚儿掩嘴轻笑,朝着另外一边的王影和陈姝含道:“你俩跟我一块回临县不?咱们都好久没在一起聚了。”

王影犹豫一下后摇头道:“过几天吧,最近我和含含姐刚上班,不太合适请假。”

“他朗哥,机会不等人,该道歉道歉,该赔罪赔罪,一个人的冷饭不好吃,与其憋在心里,不如干脆利索把话全说出口。”谢媚儿轻轻推了我一把眨眼暗示:“傻子都看得出来,某人心里究竟有没有你。”

“嗯。”我倒吸一口气,笑着点点脑袋。

钱龙走到王嘉顺的跟前道歉:“兄弟,刚才那一脚真心对不住昂,要不你再踹回来吧。”

“没什么,过去就算了。”王嘉顺吸了吸鼻子摆手。

钱龙拍了拍王嘉顺的肩膀说:“那我欠你一脚,回头你有啥事需要我帮忙,我肯定给你抵回来,王朗要是欺负你,你给我打电话,我过来踹他,中不中?”

“呵呵,好。”王嘉顺点点脑袋。

寒暄几分钟后,钱龙、杨晨他们驱车离去,只剩下我们几个人,我看了眼王影,又看了看江静雅,寻思着应该怎么开口。

王影侧目观察江静雅,眼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江静雅精致的小脸蛋上同样划过一抹不自然,王影的性子有些冷,江静雅同样生来骄傲,两人对视几秒钟后,江静雅有些失神的开口:“不打搅你们聊天了,我们先走了,改天再来探望波波。”

温婷二话没说,直接拉着江静雅走人,孟胜乐很有眼力劲的拽上王嘉顺,朝我努努嘴说:“我送送她们去,你忙你的,嘴巴乖点,就跟哄叶乐天似的,保证无往不利。”

很快现场就剩下我和王影、陈姝含,我尴尬的朝着她俩打招呼:“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王影落落大方的朝我微笑说:“不管怎么说,杨晨最后能跟你破镜重圆,我也很替你们开心的。”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道:“是啊,他就是脾气轴,其实人一点不坏。”

“破镜再怎么重圆,也终归是面破镜。”陈姝含意味深长的瞄了我一眼,朝着王影道:“我到医院门口等你,你抓紧时间昂,明天咱们还有正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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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 先和好一半

陈姝含离去后,我干咳几声望向王影。

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她比过去漂亮了很多,乌黑透亮的长发挽成个时下流行的“丸子头”,穿一身宽松却不显雍容的休闲装,停车场里昏黄的灯光映衬在她的俊俏的脸颊上,美的宛如一幅画。

我盯盯的望着这个不知道应该说熟悉还是陌生的玉人发了几秒钟呆,一瞬间各种情绪在我脑海中翻涌,其实我特别不喜欢这种见面方式,尴尬却又让人舍不得离去。

沉寂了几秒钟后,王影轻咬薄唇开口:“你..你最近好吗?”

“挺好的,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我笑呵呵的客套。

“嗯,那就好。”王影浅笑着点点脑袋。

一句话聊完,我和她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我俩之间好像被砌上了一道厚重的玻璃墙,彼此都能看得见对方,能做到的也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对方。

见到她之前,我曾经在脑海中无数次的演练过应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去挽留,让自己显得优雅却不狼狈。

可真正见到她以后,以前在心底的彩票全都没能派上用场,她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容,就彻底让我手忙脚乱,不能自已。

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窘迫,我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两口,咧嘴傻笑:“你呢?”

“你刚才问过了,我挺好的。”王影掩嘴巧笑,身上熟悉的香味飘进我鼻子里,我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她开口:“小影,其实我..”

王影拢了拢自己的秀发,声音甜美的轻喃:“她..她挺漂亮的。”

“谁呀?你说江静雅吗?”我脱口而出,说完以后其实就后悔了,女人这种动物很奇妙,她们允许自己大谈特谈另外一个女人,但如果男人跟着插话接茬,就会被她们认为是别有用心,即便再大度的女人也一样。

“是呀。”王影眨巴两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点头说:“看得出她应该也很关心你,其实关心你的人很多,所以你别总是憋着眉毛,又丑又显老..”

她正说话的时候,我鼓足勇气一把握住她的小手,语气急促的说:“小影,我在乎的不是有多少人关心,而是你还关心我吗?我和她顶多算朋友,这话我没瞎说,不信咱们可以当面对质。”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热情”,王影明显有些不适应,但并没有把手从我掌心里抽出来,只是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目光中喊着一抹皎洁,柔声问我:“现在相信我了?”

我抿嘴狡辩:“那会儿我也没有怀疑你,只是当时脑子抽筋,所以有些冲动。”

王影凝视着我,声音平静的说:“朗朗,你知道吗?当一个女人死心塌地爱一个男人的时候,她会从内心深处,本能的崇拜她的男人,从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总是在自我催眠,告诉自己,你会越来越疼我,会给我好的生活,会给我买漂亮的衣裳,会带我住最豪华的房子,会让我过上让所有人都羡慕的生活。”

“嗯,我知道。”我吐了口浊气,挤出一抹干笑。

王影精致的鼻翼一张一翕,呼出来的热气吹在我脸上,美眸如水一般的望着我继续说:“当时间久一点,那种崇拜会开始慢慢衰退,会从最开始的无条件信任变成质疑,从质疑变成愤恨,变成哀怨。”

我咽了口唾沫问:“因为我让你看不到一丝希望是吗?”

王影的眸子莫名出现一抹水雾,声音变得稍微有些沙哑:“不是看不到希望,是完全没有安全感,你知道咱们一共在那间房子里生活了多久吗?”

我不确定的回答:“大概半个月,不对,应该是一个多月。”

王影红着眼眶说:“我告诉你,咱们共同在那间房子里生活了二十一天,但实质同时出现在屋里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大部分时间里你总在忙啊忙,我理解也支持,毕竟你处于事业刚开始的阶段,不可能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可你不能总说话不算数啊,你答应过我,不管忙到几点,都一定会回来,真的做到了吗?想过我一个人在家里会害怕吗?想过你经常性好几天不打一个电话,我会担心吗?”

“对不起。”我怔了一怔,握着她的手更紧了,生怕她会甩开我走掉。

王影拿手背擦抹一下眼中晶莹的泪花,看着我说:“朗朗,我不是一定要跟你争出来输赢,只是我也委屈,你懂吗?分开这么久,你有自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信息吗?偌大的城市里,你难道就不担心我会走丢吗?”

“我..我..”我张了张嘴巴,最终挤出一句“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王影愠怒的跺了跺脚,就像过去撒娇似的呢喃:“你不是嘴巴很会说吗?怎么到我这儿就变得那么惜字如金。”

“不是..”我赶忙解释。

王影猛地把手从我掌心里抽出来,朝我摆摆手,面色骤冷的说:“打雷了,我先回去了,你..你自己多保重!”

我望着她,想要挽留却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王影看了看我,转身就往停车场外面走去。

我憋屈的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我的巧舌如簧终究没能替自己说成一场地老天荒,我和王影费尽周折的才有一次独处的机会,然而却只聊了寥寥数语。

望着王影越走越远的背景,我心里头说不出的难捱,声音羸弱的呢喃:“别走..”

快走到停车场口的时候,王影回过来身子,表情认真的看向我说:“王朗,你的情商真的很令人堪忧,我问你,你想和好吗?”

“想!”我不假思索的朝她奔跑过去。

王影往后退了两步,可能是防止我突如其来的近身,月牙一般的眉目中还闪着点点泪痕,轻声呢喃:“想和好是不是得拿出来点最基本的态度?”

我像条大狼狗似的吐着舌头问:“你想要什么态度?”

王影歪着脑袋,狡黠的说:“明年夏天,像现在这个时候,我要住在有空调的房间里,我要你带着我出门旅游,我还要..算了,剩下的我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我随时说,你必须得随时答应,可以吗?”

我听到这话稍微冷了几秒钟,随即点头道:“可以!”

“是不是觉得我变物质了?”王影眨眼问我。

我实话实说的回应:“没有,就是感觉稍微有一点陌生。”

“我想要房子,是希望拥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这样我委屈的时候,难过的时候,不至于无处可去,我想你带我出门旅游,是希望你也能休息,可以陪陪我,因为生活不止是工作。”王影吸了吸鼻子说:“当然这一切都得是建立在你没有进监狱的前提下,我不阻挠你混,可你得给我一份安全感,能做到的话,咱们就先和好一半。”

我费劲的挠了挠头问:“和好一半是什么梗?”

王影吐了吐舌头,伸手在我脸上掐了一把:“就是我允许你给我打电话、发微信,重新追我,但咱们暂时还需要分开,我得观察你,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所改变。”

我臭不要脸的又往她跟前涌动两下讪笑:“那你稍微给我点动力呗,这样我觉得改起来肯定会快马加鞭,嘿嘿..”

“你想要什么动力?”王影昂着小脑袋反问。

“比如,咳咳咳..”我把大脸盘子又往她面前凑了凑,吧唧嘴巴:“你懂得。”

王影瞬间把嘴巴朝我凑了过来,精致的小鼻子贴在我脸颊,轻柔的在我耳边吹着香气,我顿时有点小激动,刚准备搂住她,她突然声音很大的在耳边低吼:“想得美!”

说罢,快速往后一跳,朝我摆摆手坏笑:“以后我才不会傻乎乎的任你摆布了,想占便宜,你得把我哄高兴,拜拜啦,嘴笨的像大狗熊一样的朗哥哥..”

我拍了拍嗡嗡作响的耳根子,幽怨的嘀咕:“不亲就不亲呗,耳屎都给我震出来干啥,全靠这点耳屎降噪音呢。”

把王影送到医院门口,目视她和陈姝含钻进出租车里,疲惫了一天的我,禁不住咧嘴傻笑出声。

虽然今晚上的故事一波三折,但最起码结果是好的,大傻晨跟我冰释前嫌,王影也重新回归我的魔爪,我相信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肯定能再把小丫头给骗回家。

原本我是想送王影和陈姝含回家的,但陈姝含对我很警惕,说啥不让我上车,有她这么一个彪悍的女闺蜜帮衬,我相信王影在外面肯定不会吃什么亏。

至于那天在停车场,王影找来帮我的那个中年人究竟是谁,我没问,想着等关系彻底修复再慢慢研究。

我刚寻思回病房骚扰一下波姐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是姜林打来的,他压低声音说:“张星宇和那个小宁从酒店出来了,两人这会儿去了火车站旁边的小旅馆,还需要继续报警吓唬他不?”

我想了想后冷笑说:“不用,气氛渲染的差不多了,你把具体地址给我发过来,我现在过去跟他面基一把”

338 我就问你慌不慌?

按照姜林给我发的地址,我打了辆出租车直接赶往崇市火车站。

去的路上,我将整件事情来来回回琢磨好几遍后,确定没啥问题,又给大涛去了个电话,简单问了下那个关伟的情况,关伟比我想象中的能扛,一晚上愣是啥都没承认。

我捂着手机低声交代:“今晚上吊着他,千万别让他合眼。”

小涛沉声说:“他可能觉察出来我们是假警察,刚才连喊带骂,我怕周边的住户怀疑,拿胶带粘住他嘴了,朗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待会我让大涛在去趟医院,拍下来关伟他爸妈和他弟弟的照片,完事啥也不吭,就摆在他面前,给他制造点心理压力。”

“嗯?”我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这法子可行,你们先试试看,不好使的话,我再想招。”

小涛特别善解人意的开腔:“这边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我和大涛绝逼能撬开他的嘴,哥,你一天够累挺的了,没必要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我微微一怔,心里说不出的暖和,除了钱龙以外,这还是头一次从另外一个人嘴里听到对我的关心,我笑了笑说:“行,那你俩多费心,记住,千万别给关伟弄出问题。”

“妥妥的!”小涛笑呵呵的回应。

挂断电话,我盯着手机屏幕一阵心安,这段时间我们这个小团队经历了很多,我在变,其他人也在改变,就比如以前的孟胜乐除了关心每天进账出账,绝对不会再多问其他事情,现在他会出动的去想辙,去帮着我琢磨怎么样扩大规模。

以前的大涛、小涛更像是听令办事的马仔,现在他们也有了自己的心思,不断再尝试如何帮我分担。

一个团队,靠着一个人很难崛起,只有当所有人全都尽心尽力的去运作,才有极小的几率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中博取一席之地,我很庆幸,这帮兄弟比我想象中要更快明白生存规则,想着想着,我不由笑出声来..

崇市算不上什么大城市,但在北方地区也勉强能数得上号,可不知道为啥破火车站这么多年都是破破烂烂的,历任领导班子都没认真的修缮过,甚至还赶不上外省一些比较大的县城。

特别是火车站周围一带,堪比城乡结合部似的破败,几条蜿蜒的老街上,不计其数的小旅店、大排档,真可谓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指什么发财的盲流子都不少。

出租车将我放到一条名为“陵西南大街”的路口,我循着姜林给我的地址边看边往往前走,此时已经将近午夜时分,车站周边仍旧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流川流不息,各种地摊、卖小吃的小贩叫骂声迭起。

费了半天劲,我总算找到姜林说的“香香旅社”,刚准备给他打电话,姜林和大鹏一人攥着杯冷饮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姜林嘬着吸管指了指小旅馆门口道:“俩人开了一间房,我刚才进去问过,应该是二楼那个房间!”

说着话,姜林指了指临街二楼一个亮灯的房间。

我眯眼扫视旅店问:“除了他俩以外,还有别人吗?”

姜林想了想后说:“没了,不过旅店的老板应该跟张星宇认识,开房时候,我看是老板态度特别客气,不排除这旅馆里还有他们的人。”

我龇牙笑道:“成,大鹏上去敲门,告诉张星宇,就说你有关伟的线索,让他下来跟我谈。”

“好!”大鹏瓮声瓮气拔腿就往旅馆门口走。

“我在那边吃麻辣烫的摊子上等你们昂。”我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路边摊道。

带着姜林坐到露天的小摊子旁边,随便要了点吃的,我俩一人整了瓶冰镇啤酒,也没要杯子,我咬开瓶盖,扬脖“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朝着姜林微笑道:“辛苦了林哥。”

“只要票子到位,这点苦真不算啥。”姜林也没跟我客套,同样喝了一大口啤酒后,抹了抹嘴边憨笑道:“老弟,说实话昂,给你干活,我心里踏实,你不是个莽汉,而且听人劝。”

“还是岁数小,有时候容易脚后跟不沾地。”我苦笑着说:“整四狗的时候,我如果听你的,及时善后的话,我叔也不能因为这事儿跟我急眼。”

“你也说了,岁数小嘛。”姜林黝黑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道:“你今年还不到二十吧?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跟着一个偷摩托车的团伙走街串巷作案呢,你看你,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功啦。”

我跟他碰了一下酒瓶说:“林哥,要不你以后跟着我干呗,咱之间不说什么大哥二哥的,都是兄弟,我想办法带你们多赚钱,你尽量帮我扫清挡道的障碍。”

经过这两回事,我发现姜林是个特别有能力的人,别看他平常不爱多吭声,但是关键时刻绝对不带掉链子的,而且他和大鹏特别合拍,这俩人一个走脑,一个出力,干啥事都格外的利索。

姜林犹豫几秒钟后,涩笑说:“朗弟,咱实事求是的说哈,你也别嫌弃我说话刺耳,你们现在整的买卖属实有点小,我也就是这段时间闲的蛋疼,手头又刚好缺钱花,不然肯定不带理你的,我以前跟我老板,半年不开张,但是开张吃三年,干一趟活至少赚个二三百万跟玩似的,平常时间,我都处于吃喝玩乐的状态。”

我笑呵呵的问:“嫌我这儿庙小呗?”

姜林语调认真的说:“说实话是这样的,你掰着指头自己算,你现在手里的行当才有几个,无非就是邯山区那边的小姐店,其次就是酒吧街你占了一小半股份的小酒吧,具体能不能赚到钱还是两回事,你让我跟着你,酬劳咋算?别觉得我现实,出来混的,先谈钱再讲情,兄弟感情很重要,但买不了米和面,是这个理儿不?”

“嗯,说的在理。”我沉闷的点点脑袋。

可能感觉到我情绪稍微有点低落,姜林拍拍我肩膀道:“当然,你这个岁数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易了,现在比较不是八九十年代,容易冒头,这狗鸡八社会,没关系,再狠也是窝囊废,反正我还得闲好一阵子,这段时间就跟你们死绑在一块了。”

我半开玩笑半打趣的说:“嘿嘿,那提前谢谢林哥屈尊喽。”

姜林低头扒拉一口麻辣烫,含糊不清的说:“老弟啊,你要是想冒头,肯定就得有人躺下,资源是有限的,靠着资源吃饭的人没数,当不了鳌头,也就三五年的事儿,你也混不动了,到时候就得跟那帮招摇撞骗的老痞子差不多,当然我只是建议哈,指不定你有什么别的际遇。”

我刚准备请教他,人高马大的大鹏从旅馆里走了出来,朝着我龇牙道:“张星宇马上下来。”

说话的功夫,张星宇带着顶鸭舌帽一颠一颠走了过来,当看清楚是我后,他胖墩墩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诧,随即直接坐到我面前的小凳子上,笑呵呵的打招呼:“看来我这把要认栽呐。”

“我就问你慌不慌?”我眨巴两下眼睛,朝着他脸轻吹一口烟雾笑问。

张星宇摆摆手,驱散烟雾,咳嗽两声道:“原本我确实挺慌的,现在不慌了,警察要是抓到关伟,我得跑路,确定人在手上,我无非是出点钱,咱们也别墨迹了,朗哥你直接说想要多少?”

我话里带话的努努嘴:“你不是谢谦的军师嘛,这点事他都帮你搞定不了?”

“咱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如果那三个傻子绑的是旁人,谢谦也就几句话的事儿,但绑的是卢波波,你会给我这个机会嘛?你不得让叶乐天他老子帮你告到省里去?”张星宇喘息一口,朝着小摊的老板招招手喊:“老板,给我也来瓶啤酒,再煮点荤菜,死我也得当个饱死鬼”

339 可怕的小胖子

估计真是一宿没吃东西,张星宇活脱脱就像是个饿死鬼投胎,边大口扒拉着麻辣烫,边喝水似的咕咚咕咚往嘴里灌着啤酒。

我从边上一眼不眨的瞅着这个模样和性格完全不匹配的小胖子,饶有兴致的开口:“这么有恃无恐,你不怕我直接把你废掉啊?”

张星宇将碗里的仅剩的一点菜汤喝干净后,随手蹭了蹭嘴边的油渍,轻笑道:“废掉我,顶多是替卢波波泄下火,勒索我,你能得到的好处比这多得多,最主要的是,如果你没把握给我毁尸灭迹,我往后不得疯狂报复你啊,你又不是傻子。”

不等我说话,张星宇又朝我伸出手,就跟和朋友拉家常似的说:“来,给我来颗烟,让我也赛把神仙,这一宿可把我担心坏了,我托不少朋友打听,都没问到关伟那个傻子究竟是被哪抓走的,生怕是省里面直接下来人了,操!”

我递给他一支烟,轻飘飘的说:“我要五百个。”

“太多,我拿不出来。”张星宇叼着烟嘴,停顿几秒钟后摇头道:“最多一百个。”

我斜楞眼睛冷笑:“我看我有跟你讨价还价的意思没?”

“一百个,再加上李俊峰的绝对安全,能交易我马上喊朋友过来送钱,不能就拉倒。”张星宇回头朝着老板很自然的又招呼一声:“再给我来瓶啤酒,冰镇透心凉的那种昂。”

我皱着眉头狞笑:“李俊峰安不安全跟我有啥关系?”

张星宇拍着自己鼓囊囊的小肚子怪笑:“哈哈,本身我只有一点怀疑,你说完这话以后,我基本上可以确定,小疯子肯定还跟你是一条心,王朗,你又让我抓到一条筹码,我现在反悔了,五十个外加李俊峰安全,你如果不答应,我马上给江君打电话,让他找机会干掉小疯子。”

大鹏瞪着眼珠子骂了一句:“你真狗。”

“谢谢夸奖。”张星宇不气不恼的抱了下拳头,侧头看向我眨巴眼睛道:“成交不?”

我倒吸一口气说:“老猪的事儿,必须勾销,我不管你使什么法子。”

张星宇弹了弹烟灰邪笑说:“没人会为了一个废物耗时耗力,老猪这辈子都得靠轮椅行走,如果你这会儿找人干掉他,我相信孙马克都得跟你拜把子,既然没意见的话,我就让朋友过来送钱了昂。”

他将烟头弹飞,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道:“喂,老铁啊,我在老地方等你,对,先给钱再看货,保证货源充足、新鲜,你就放心吧。”

放下手机后,张星宇摸了摸脸蛋道:“等半个小时哈。”

我再次递给他一支烟,诚心实意的开口:“说实话,我挺服你的,什么都没干,就通过几句话,就给我们招惹了这么大一笔麻烦。”

张星宇眉眼带笑的探口气说:“关伟这个傻逼不听我的,我千叮嘱万嘱咐让他直接干掉卢波波,完事我再想办法通过其他人把信息传递给你,到时候你绝对暴走,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会不管不顾的弄死关伟给卢波波报仇,等你动完手,后半辈子的命运也就决定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姜林闻声,破口大骂:“草泥马,你心理变态啊弟弟!”

“呵呵..”张星宇仍旧满脸堆笑。

听完他的话,我禁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果事情真按照他说的发生,现在我要么是再次踏上逃亡路,要么就已经被警方给拘捕起来,这小子远远比我想象中的难搞。

一根烟抽完,张星宇毫无客气的抓起我的烟盒,又点上一支,轻飘飘吐了口烟雾说:“我这个人不爱占人便宜,你放我一马,我也给你提个醒,最近出门办事啥的,最好多带几个人,四狗要对你展开疯狂的报复了。”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说:“他没那个魄力吧?”

张星宇大大咧咧的笑道:“本来他确实是没有的,可我找人往儿子的书包里放了几只死耗子,还故意鼓动新世纪广场那边的商贩集体不给他交清洁费,他现在财路被断,家人又被威胁,我恰好出现了,承诺他,干掉你,孙马克会护他周全,他那点小血性彻底被摇滚起来了。”

“你他妈得!”大鹏脾气直,一把薅住张星宇的衣领提了起来,抬起拳头就要往他脸上砸。

张星宇面色无惧,像个疯子似的痴痴傻笑:“哥们,以前也有人打过我的脸,后来我想办法让他永远都抬不起那条胳膊了,你信不信?”

“大鹏!”我轻喝一声,朝着他摇了摇脑袋。

大鹏恼怒的松开他,张星宇像个绅士似的抚平自己的领口,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道:“对呗,听人劝吃饱饭,朗哥,我其实也挺服你的,整个计划我安排的妥妥当当,你究竟是透过哪个环节发现的?按理说,你根本想不到关伟会绑票吧?按照正常人的逻辑,这事儿不是四狗干的,那肯定就是孙马克整的。”

我冷笑着回答:“我家里供着个关二爷,二爷托梦告诉我的。”

“调皮。”张星宇搓了搓自己胖乎乎的脸蛋,摇头道:“孙马克要是有你一半灵性,现在崇市早没其他势力的事儿了,比如过气的王者商会,卖猪肉的驼子,搞建材的齐恒,我有的是招让他们自己滚蛋。”

“不跟你瞎掰,你早晚有一天死在嘴上。”我厌恶的吐了口唾沫。“早死晚死对我都一样,我就想趁活着的时候干点有意思的事儿,碰点有意思的人。”张星宇脸上的笑容微微一紧,随即长吁一口气道:“关伟,你啥时候能给我?”

我实话实说:“等他供出来你吧,我得攥点证据。”

张星宇歪着脑袋道:“这个出发点没毛病,我要是你的话,就趁机让他再咬出来孙马克,多好的机会啊,反正究竟是谁干的,还不是全靠他一张嘴瞎咧咧嘛。”

正说话的功夫,他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我看到来电人姓名显示“铁医生”,他接起来,昂着脑袋四处打量一下后,笑呵呵的说:“旅馆对面的麻辣烫,我都看到你了,往东瞅..”

没多会儿一个戴着鸭舌帽,脸上捂着黑色一次性口罩的干瘦中年人走了过来,先是瞟了我们一眼,接着解下来身后背着的帆布包递给张星宇,声音干涩的问:“货呢?”

张星宇接过帆布兜看了一眼,随手递给我道:“五十万你收好!”

然后他又冲着那个中年出声:“旅馆二楼的215房间,你进去直接动手就可以,我在他水里放了安眠药,这会儿应该睡得跟死猪似的,走的时候,记得替我把尸体处理干净昂。”

“不是有两头羊吗?”中年稍微有些不满的问。

“另外一头羊在那位老板手中,等他啥时候放人,我再联系你!”张星宇语调熟络的说:“行了,别墨迹了,我哪回差过你事儿。”

“安全吧?”中年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张星宇抽了抽鼻子,像是在介绍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楼上那头,没家没口,在崇市打工的,失踪也不会有人找,这位老板手里那头,这几天闯了大祸要跑路,肯定也不会出问题。”

听到他的话,我刹那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没意外的话,这个中年应该是个黑市医生,或者是倒腾器官那种的狠茬子,而张星宇赔我的五十万,就是拿小宁和关伟身上的某一部分换取的。

这个模样看似平和的小胖子身体里竟然包裹着一颗堪比恶魔还要冰冷的心脏。

眼见中年人朝小旅馆走去,张星宇也起身,朝我挥挥手,笑盈盈的道别:“钱到位了,麻烦的事和人我也顺手替你解决干净,咱们就此别过吧,谢谢你今晚上请我吃的麻辣烫,下次你落魄,我肯定双倍补偿回来,晚安啦~~”

340 阿义的发现

张星宇落落大方的甩手离去,只剩下我和姜林、大鹏面面相觑。

大鹏本性善良,仰头看了眼二楼的小旅馆磕巴的说:“那个小宁怕是..”

姜林抽了口气呢喃:“这就是他的命,不管朗老板是否跟内个小胖子见面,他今晚上肯定都在劫难逃。”

我知道他这话更像是在提醒我,怕我一激动多管闲事,不过我压根没打算瞎掺和。

张星宇不可能一早就算出来我们会来,但他下楼前却给小宁喝了放安眠药的水,说明他压根没打算让小宁善终,我猜如果今晚找上门的是警察,小宁估计就是饵,他可以借着小宁跑路,旅馆里指不定还有他准备的别的什么后手。

姜林捶打两下自己的后腰,龇牙嘟囔:“真特么累,折腾一宿..”

说话的时候,他眼珠子还不忘瞟几眼我抱在怀里的帆布兜,意图再明显不过。

我咧嘴一笑,将帆布包递给姜林道:“走吧,把这钱先拿到你们租的房子去,你俩拿十万,剩下的替我暂时保存起来。”

姜林眨巴两下眼睛浅笑:“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拿钱跑路?”

我盯着姜林的眼睛,表情平淡的反问:“你二十五六岁的人了,将近一米七多高,往秤上一站最起码一百好几十斤,难道就值这点银子?”

姜林嘴唇抽搐两下,挤出一抹复杂的笑容,朝着我翘起大拇指道:“你这性格如果去缅甸混,指定让人坑的裤衩子都得卖掉,人心这玩意儿脏起来比乌鸦黑,比海底深。”

我笑着摸了摸鼻头道:“我坦诚也是分人分事儿,不会跟谁都掏心窝子。”

姜林起身,将帆布兜跨在脖颈上,乐呵呵的开口:“好久没享受过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了,朗老板你很让我意外昂。”

我摆摆手笑道:“不扯了,我回医院给波波陪床,你俩早点回去歇着,明早上六点半到新世界广场等我昂,这几天得临时征调你们当保镖。”

“好使!”姜林和大鹏一齐点点脑袋。

三个原本踏踏实实在造纸厂上班的小青年都能让张星宇挑唆成恶魔,说老实话我此刻真有点怕思想肯定有些偏激的老混子四狗。

有的朋友肯定会疑惑,既然我哆嗦四狗,为啥不直接谈和,这事儿其实就关乎混子的颜面的问题。

如果说我昨天整完他以后,当即低头善后,事情传开以后,我叫会办事,但已经过了一宿,我再去找他谈判,那就是怂,不光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往后类似四狗这种级别的选手都敢蹦出来跟我比比划划。

回去的路上,我惯性掏出手机,不想却看到王影给我发了好几条微信,倒没啥实质内容,就是几个表情外带一句“晚安”,我一拍后脑勺禁不住苦笑:“完犊子了,刚特么和好,我就把这姑奶奶给忘的一干二净。”

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我犹豫一下问她:“睡了吗?”

等了几分钟,见她没回话的意思,我才又编辑了一句“晚安”和几个“亲亲”的表情,又等了几分钟,她还是没回信,我估计是真睡着了,才把手机揣回兜里。

医院里,卢波波正跟阿义唾沫横飞的在聊天。

经过一阵子的修养,阿义的身上外伤基本上好的七七八八,不过脑门上曾经挨的一刀彻底留下了疤,猛地一瞅就好像开了天眼的二郎神。

“朗哥..”

“吃宵夜不?我刚才让阿义买了半只烤鹅,太特么油腻吃不下。”

看我推门进来,两人齐刷刷朝我打招呼。

我坐到卢波波旁边的空床上问:“感觉咋样了?”

卢波波咧嘴坏笑:“其实真没啥大事儿,不跟你扒瞎,这会儿你如果敢带我去嫖,我能一挑五。”

“有点正经吧,好好养一段时间。”我白了他一眼,侧头问阿义:“回家养伤这两天没受啥委屈吧?”

阿义笑着回答:“没有,皇上哥还特意给我拿了一万块钱,帮我租了辆大奔,带我回家转悠一圈,我爸妈以为我出息了,都挺高兴的。”

他当初是和小涛一块来投奔李俊峰的,自从李俊峰跟我“闹掰”以后,他和小涛曾经私底下找我说过好几次想走,感觉自己的身份处在我们中间太尴尬,我都没答应,透过这事儿我也感觉出来这俩人的品性不错,至少可以当成兄弟去相处。

我瞄了眼他额头上疤痕叹了口气说:“唉,你脑门上这伤,等咱手头宽裕了,带你去整形医院看看。”

阿义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我又不靠脸吃饭,不碍事,对了朗哥,疯子哥这段时间有消息没...”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拍了拍他肩膀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和疯子都是兄弟,这点毋庸置疑,哪怕我们打的再不可开交,也不好改变关系,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让你和小涛去跟疯子硬碰硬。”

“嗯。”阿义干涩的笑了笑。

我伸了个懒腰道:“这两天你就在医院陪着波波吧,店里的事儿有康子照应,就当大家都放个假,本来还寻思给波姐暖个床,既然有人在,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卢波波意味深长的朝着我努努嘴:“轻点嘚瑟,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人狂自有天收,做啥事都给自己留点余地。”

阿义起身朝我微笑道:“我送你朗哥。”

走出病房,阿义一股劲将我送到住院部的大厅门口,我乐呵呵的打趣他:“再送直接把我送回家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啊?”

阿义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疤,干咳两声道:“确实有点事儿,但又不知道合适不合适讲。”

我递给他一支烟浅笑道:“你说我听着,肯定不会进第三个人耳朵。”

阿义嘬了口烟嘴后,低声道:“在家养伤这几天,我没事儿就在晨哥的美食广场帮忙,昨天晚上快收摊的时候,我正好上厕所撒尿,听到晨哥在跟人打电话,跟什么人打电话我不清楚,但我听到他说,他现在跟你的关系特别不好,还说你抢了他对象,特别想捅你两刀。”

我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尬笑说:“估计他喝多了吧。”

阿义斩钉截铁的说:“晨哥晚上很少应酬喝酒,昨晚上更是一口酒没喝,前几天不知道什么事情他还跟吕兵吵吵了几句,反正吕兵挺不高兴的,直接扭头走人了,朗哥我没挑拨你们兄弟关系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一声,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丢掉烟蒂,搓了搓脸颊叮嘱他:“这事儿别跟人瞎说,尤其是波波和乐子。”

“我不是碎嘴的人。”阿义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点头。

从医院出来,我步行往回走,想给自己多点时间考虑,这次跟杨晨碰面,他给我最直观的感觉就是他的怨气特别重,不止是针对江静雅这个事儿,还包括美食广场的分红之类,说白了就是钱在作祟。

回到租的小区,我习惯性的先去车棚跟黑哥“请安”,结果却发现吕兵竟然也在,两人席地坐在车棚前面的水泥地上,一手小烧酒,一手夹着烟正喝的好不快乐。

我凑过去笑着打了声招呼:“兵哥。”

吕兵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没休息好,眼珠子红通通的,喷着酒气问我:“波波没什么事情吧?”

我随口敷衍:“一点皮外伤而已,天怪晚了,要不回家里喝?”

吕兵摆摆手,脸上写满哀伤:“不了,待会我要出趟远门,林昆给我打电话,说我大哥马上要判了,我想去送他最后一程,黑子陪我一块。”

我抓了抓后脑勺问:“身上钱够不?”

吕兵仰头看着我问:“差台车,你能帮我弄一辆挂着市政府通行证的车吗?我们这次要出省。”

看了眼时间都快凌晨一点多了,我也不知道叶乐天到底睡了没,不太肯定的说:“我试试吧...”

341 有人跟踪我?

万幸的是叶大少这会儿刚好在某家夜店跟一群朋友开生日大party,喝的五迷三道,跟我说话的时候舌头梆硬,听到我的请求,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让我去找他开车。

不多会儿,我带着吕兵和黑哥出现在叶乐天所在的夜店门口,给他打了个电话后,不到二分钟,叶乐天就搂着穿装暴露的年轻女孩摇摇晃晃从店里走出来。

抛给我一把车钥匙,他酒气冲天的说:“车在市政府旁边的金海大厦停着呢,发改委一把手的座驾,免查证,官方的证明笺全都有,发改委一把手这段时间出国考察了,半个月后把车还回来没问题吧?不要蹭着刮着。”

我扭头看了眼吕兵,吕兵微微点头。

我乐呵呵的点头道:“绝对没问题,谢啦亲爱的叶公子。”

“小事儿,大家都是朋友嘛。”叶乐天摆摆手,瞟了眼戴着鸭舌帽的吕兵和黑哥问:“你这俩朋友很眼生啊。”

我打了个幌子:“我在县城时候的老朋友,关系跟咱俩似的铁。”

叶乐天眼神迷离的招招手道:“跟我进去喝两杯吧,介绍你认识几个在崇市玩的开的哥们。”

吕兵靠了靠我肩膀道:“你忙你的,我俩还有点别的事儿。”

黑哥则凑到我耳边声音很小的嘀咕:“小子,这几天千万别偷懒昂,我在你身上和家里都安了监控,让我知道你耍奸,回来咱们慢慢聊,听懂没?”

“...”我无语的挤出抹窘笑。

几分钟后,黑哥和吕兵离开,叶乐天拍了拍怀中姑娘,努嘴道:“宝贝儿,你先进屋等我去,我跟我兄弟聊点私事儿。”

女孩娇滴滴的凑在叶乐天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娇滴滴的说:“那你快点昂老公,一分钟看不着你,人家就心痒痒。”

叶乐天在姑娘的小翘臀上捏了一把,坏笑着努努嘴:“我看不止是心痒痒吧?放心,老公属达克宁得,专业止痒。”

等女孩走进夜店里,叶乐天伸了个懒腰撇撇嘴嘟囔:“唉,每天都被这帮莺莺燕燕的姑娘环绕,我也很疲惫呐,累,当男淫真累..”

我翘起大拇指捧臭脚:“这种逼都能装出新高度,我现在对你的崇拜之情真是如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人前的时候,我必须得对他摆出一副马仔的模样,这是对他的尊重,也是替自己铺路,人后我俩对话就要轻松很多,这样既显得亲昵,还容易拉进感情。

当然我和叶乐天的关系也永远不可能达到推心置腹,他帮我,是有利益诉求,我帮他,同样是为了让自己每一步踩的更稳,我俩这种“情义”比较畸形,但在当今这个社会当中比比皆是。

叶乐天从兜里掏出个玻璃球大小的鼻烟壶,放在鼻孔下使劲吸了一口,随即惬意的发出一阵呻吟声,先前浑浊的眼神顿时变得清明很多,笑呵呵的问我:“刚才那俩哥们,身上背着案子呢吧,而且应该还不是小案,对不?”

我迟疑一下,点点脑袋:“嗯,在外地犯的案子。”

不同于别的二世祖,叶乐天这个人的脑子转的特别快,不光是阅历和见识,就连平常的为人处事,他也总能给人一种看不透摸不清的感觉,我跟他喝了不下五次酒,每回散场他好像都喝的酩酊大醉,但实际每回他都能保持理智。

“干你这行,手里有几个亡命徒也是应该的。”叶乐天善意的笑了笑说:“对了,你帮我约段磊没有?”

我点点头说:“昨天打过电话,他人好像在外地,预计这两天过来吧。”

叶乐天抽了口气说:“那就先不急了,咱们先赚孙大志的钱,完事再慢慢研究段磊,前几天你说的坑孙大志的计划,我回家跟老爷子和几个叔伯聊了一下,大家都认为可行,但这其中有几个关键的问题。”

我迷惑的问:“啥问题?”

叶乐天眨巴眼睛问:“咱们什么时候下手?下手太早,孙大志的钱还没到账,下手太晚的话,他的钱说不定已经汇到了总公司,另外这事儿哪个部门介入比较合适?不会引起他怀疑。”

我边想边问:“前三天他搞的是免费体检的活动,后三天开始听课送鸡蛋,他真正开始卖产品应该得在一个礼拜之后吧?”

叶乐天压低声音说:“嗯,他告诉我预计下个礼拜一开始卖产品。”

我舔了舔嘴皮轻笑说:“那咱就礼拜二动手,你这样...”

听完我的计划,叶乐天皱了皱眉头道:“这么整不是把我的名声全都给毁掉了吗?”

我龇牙坏笑:“老铁,你真在乎名声吗?三千万和名声比起来,你感觉哪个更实在?而且这么干,你绝对是整条线索里最安全的那个,你自己寻思呗。”

叶乐天摸了摸唇边的青色胡茬嘟囔:“有时候我很好奇,你这脑子到底是咋长的,岁数还特么没我大,坑蒙拐骗的把戏玩的比老油条还熟练。”

我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说:“如果你爹是个赌徒,从小到大见到最多的就是催账赌账的人,肯定比我脑子琢磨的还透彻。”

我承认自己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有一多半的原因是家庭环境,还有一部分则是来自齐叔的言传身教,虽然我跟他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齐叔对我的指点几乎可以说是随时随地,哪怕吃一顿饭的功夫,他都能跟我唠一大堆为人处事。

如果不是我性子太急躁,总是听一半忘一半,我相信自己至少能少走一半的弯路。

叶乐天沉吟片刻后拍了拍我肩膀说:“那就按照你说的整吧,需要我配合,随时电话联系,我进去陪我那帮狐朋狗友去了。”

我翻了翻白眼笑问:“不介绍我认识有能量的朋友啦?”

叶乐天捏着鼻子坏笑:“现场气氛太糜烂,我怕你把持不住,回头再做出对不起江静雅的事儿。”

我楞了一下辩解:“我跟她其实..”

“我懂,男淫嘛,总得枕边躺一个,心里放一个。”叶乐天没正经的搂住我肩膀道:“不过别说哥们不照顾你昂,哄好江静雅,你至少少奋斗十年,老江家的底蕴很深厚的。”

我吐了口浊气,颇为无力的解释:“我真对她没啥兴趣。”

“兄弟,你说咱俩的交情?你犯的着跟我摆事实讲道理,捋清楚你和她的关系嘛,你嘴上越不乐意承认,其实就说明她在心里越有分量。”叶乐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微笑说:“不跟你扯淡了,里面的红粉佳人们等着我呢。”

不待我再说什么,叶乐天掉头闪人,我从夜店门口杵了几分钟,摇摇脑袋打车回去,回去的路上,我低头捧着手机翻朋友圈,出租车司机冲着我笑问:“哥们,后面那台车是你朋友吧?我看从夜店门口就一路跟着咱们。”

“是么?”我狐疑的扭过去脑袋,果然发现有一辆没挂牌照的老款尼桑车不紧不慢的吊在我们车后面,心里顿时生出了一丝警惕。

回到小区门口,我没有马上进去,而是蹲在马路牙子上点燃一支烟,眨巴眼的功夫,那台黑色的尼桑轿车风驰电掣的从我面前的大路上开过去,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我叼着烟卷自言自语:“难道是我神经过敏了?”

又蹲了十多分钟,确定是自己多想以后,我才慢悠悠走回楼里。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爬起来开始绕着城街慢跑,练习黑哥教我的“蝴蝶步”,少了他的催促,我反倒比过去更加自觉,可能真像他说的那样,人的肌肉会产生记忆,经常运动,每天一到那个时间段,想赖床也睡不着。

练了差不多两个来小时,快到六点多的时候,我回家换了身干净衣裳,才慢悠悠朝新世纪广场走去,快到广场的时候,我又产生了昨晚上的那种感觉,觉得有人好像在跟踪我,可我屡屡回头,都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我拍了拍脑门低声咒骂:“麻痹的,必须得想办法找到来四狗,不然不用他整我,我自己都能把自己给吓出精神病...”

342 关键时候还得找叔

空旷的大广场上仍旧和昨天一样,络绎不绝的全是老头和老太太,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看势头比先前还要猛,难怪孙大志之前敢拍着胸脯保证,这把卷个三四千万洒洒水。

近几年,人们的生活水准不断在提高,同样对健康的需求也在不断攀升,所以类似孙大志这类打着贩卖保健品的黑心商人也就应运而生。

不管是现在的免费体检还是过几天要展开的听课送鸡蛋、食用油的所谓“惠民”活动,孙大志的套路其实很简单,无非是将老人们的贪欲拿捏的刚刚好,抓稳了老头老太太们贪小便宜的心理。

啥叫迷信?迷迷糊糊就特么信了。

如果这种活动是针对年轻人,我打赌孙大志保证赔的血本无归,因为年轻人根本不稀罕那二斤鸡蛋,可老人不一样,特别是爷爷辈儿的老头老太太全是过惯苦日子的人,一听说有免费的好处拿,不得打破脑袋往上挤啊。

孙大志可能也觉得昨天的活动太仓促,只有一块喷绘的彩色广告牌,今天明显要专业很多,大广场的正中央竖着一块十多平米的电子屏幕,正在持续滚动播放着不知道是哪个电视台对“安康制药”的采访,其中还有几个老明星的代言。

广场四周设立了“活动区”,不少身穿白大褂的伪医师有模有样的拿着各种器材帮老人们降血压测心率。

广场的四周拉起几个拱形大气模,靠近角落的地方还特别用露营帐篷安置了三四间“临时休息处”,七八个模样干净的姑娘和小伙,身着灰色的西装工装,正满脸微笑的给老人们派发矿泉水和一些防暑用的“藿香正气水”。

往往一箱矿泉水刚搬上来,那些看着摇摇晃晃的老头老太太立马变身成猛狼,脚步稳健的上去拼抢,不少人明明手里已经有水了,仍旧乐此不疲的乱冲乱撞,更有不少老太太一瓶水接一瓶水的往自己买菜的小菜筐里塞,有不少手慢没抢到的,就开始骂骂咧咧的喷脏话,素质一览无余。

甭管真的假的,反正让人瞅着这个所谓的“安康制药”好像挺成规模的。

我正东张西望的时候,脑后传来孙大志蹩脚的普通话:“干羚羊,一群没素质的大陆难民。”

我回头朝着孙大志笑呵呵的打招呼:“呵呵,孙总早啊。”

今天孙大志没披白大褂,而是身着一套很上档次的麻色西服,脚上踩着一双红面黑底的尖头皮鞋,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闪闪亮人眼,看着非常有派,大背头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猛地一瞅跟电影的“港商台商”几乎一模一样,就是嘴巴不干净,正跟一个年轻人朝着那帮抢矿泉水的老人喷脏话。

看到是我后,孙大志橘子皮似的猪腰子脸立马堆起一层笑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露营帐篷朝我笑道:“朗老弟,礼那帮小兄弟已经过来啦,正在那边的休息处,礼们稍坐一会,我已经安排人买早点去了。”

“麻烦了孙总。”我假惺惺的客套一句。

“不碍事的。”孙大志连忙朝我摆手。

我走出去两三步,回过脑袋朝孙大志吧唧嘴轻笑道:“孙总,下回骂街的时候,千万别扯上整个大陆人,不然我容易当成是你在挑衅我。”

孙大志缩了缩脑袋,连连比划:“开玩笑的,这些阿公、阿嬷还是蛮可爱的。”

我笑了笑没再吱声,走到帐篷前面,聂浩然刚好带着俩小兄弟从里面出来,我抽了抽鼻子打趣:“早啊,聂总,你这眼咋回事?红的跟发情的兔子似的。”

聂浩然揉了揉泛红的眼眶撇嘴:“别介朗哥,你还是喊我浩然吧,孽种听起来实在不像啥好话,奶奶哨子的,昨晚上我大哥跟人打麻将,三缺一,非喊我上场,一宿没合眼。”

我抓了抓脑袋问他:“那个谁呢?吴斌你给安置到哪了?”

聂浩然从兜里掏出一张堆叠的A4纸递给我,乐呵呵的说:“在我一个朋友家呢,那小子绝对是个惯犯,都不用我多问,自己跟写作文似的满满当当写一张的认罪书,把他知道的事情经过全都写出来了,喏,你瞧瞧!”

我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低声交代:“回去让他按个手印,签下名字,就放了吧,对了,给他提个醒,让他尽快离开崇市吧,不然下回见面,狗日的很有可能已经变成墙上的黑白照片永垂不朽了。”

聂浩然顿时被逗乐了,拍着我肩膀道:“哈哈,头一回发现朗哥你也是一身的幽默细菌。”

“细菌个蛋蛋。”我没好气的白了眼他压低声音说:“你知道那个小宁最后啥结局不?昨晚上...”

听我说完以后,聂浩然嘴巴直接圈成了O字型,满脸惊诧的嘀咕:“张星宇这么变态?自己人也搞?”

“狗屁的自己人!”我吐了口唾沫,在我看来,张星宇那种狠茬子心里头根本没有“自己人”一说,如果他想玩,估计孙马克他都敢耍的团团转。

我俩闲聊的没一会儿,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大鹏的号码,我走到旁边接了起来。

姜林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朗老板,我们到位了哈,广场上人实在太特么多,就不跟你碰头了,有事你直接电话招呼就可以。”

我心情烦躁的说:“林哥,昨晚上和今天早上,我都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但是又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心里特慌慌,要不待会你和大鹏帮我找找四狗去吧。”

“行。”姜林利索的答应下来。

我叹了口气说:“有消息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我和聂浩然又扯了会儿犊子,我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给孙大志当保安,他活动啥时候结束,我们啥时候才散场。

不知道啥原因,今天的广场上的人气特别旺,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一点半,那群老头老太太们都热情不减,要不是孙大志强制宣布活动结束,我估计能一直干到下午。

中午饭,孙大志就近找了家中档饭店安排的,看得出他心情不错,席间拉着我们不停举杯换盏,吃到一半的时候,大鹏给我打过来电话,我借口上厕所溜出门,捂着手机听筒问他:“怎么样,有消息没?”

姜林语气严肃,辞简义赅的说:“四狗把清洁公司和家里的房子都卖了,他媳妇和孩子跟旅行团上南方旅游去了,我通过狱友联系到一个跟了他挺长时间的马仔,那马仔说四狗这两天跟一帮西北人来往特别密切,基本上不在市区晃悠,很难找到他,我刚才打他的手机号,已经停机了。”

“联系不上?”我舔了舔嘴皮道:“那就暂时别管他了,你和大鹏先回去歇着,待会我找找我叔,看他有没有办法。”

挂断电话,我沉默几秒钟后,又苦笑着按下齐叔的号码,那天因为四狗的事儿被他熊了我一顿后,我一直就没跟他再联系过,他同样也没再给我打过电话,估计是真被我气到了。

电话很快通了,齐叔粗声粗气的问:“有事啊?”

我厚着脸皮耍贱:“吃了没叔?刚才一个外地的朋友送了我点酱肉,咱俩喝点呗。”

齐叔好像先知似得冷哼:“说你的时候不听劝,现在傻逼了吧?”

我打着哈哈说:“啥事也瞒不过我英明神武的帅齐叔,我这会儿过去找你昂,您喊上中特和六哥,好几天没见他俩了,甚是想念。”

“你是怕我揍你时候没人拦吧?”齐叔极其聪明的怼了我一句:“来的时候,给我从超市买两瓶秋梨膏,最近天气干燥,我哮喘越来越厉害了,咳咳咳...”

放下手机,我进屋跟孙大志告了个别,完事借上聂浩然的车就出门了。

聂浩然的座驾是台老款的“切诺基”,虽然车子老旧,不过他收拾的特别利索,坐在比工具车还高的司机座上,我自言自语的嘟囔:“以后有钱了,哥几个高低一人买一台大G装逼。”

从超市随便买了点吃食和齐叔要的“秋梨膏”后,我直接奔着郊区的炼油厂出发,快到炼油厂的时候,王影正好给我打来电话。

我刚接起手机,电话那边的王影就像个千年小怨妇似得喃喃:“王朗,我不联系你,你是不是就不准备给我打个电话呀?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还在考核期?”

我插诨打科的调笑:“祖宗,我一点不撒谎,刚准备给你拨号,你那边信号绝对比我好,先一步打过来了。”

王影气呼呼的问:“哼,含含说你准备工作能做半年,王朗,我们公司晚上有个酒会,你来不?”

“你们公司酒会我去干啥。”我脱口而出,说完以后马上后悔,干咳两声纠正:“我意思是我穿啥衣裳合适...”

话还没说完,“咚”的一声闷响,我屁股底下的车子好像往前猛的蹿了几米远,我脑门不受控制的“咣”一下撞在车窗玻璃上,车头一下子卡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憋灭火了,我捂着脑袋骂了句“操”,把脑袋从车窗外伸出去,看到车屁股被一台金杯车给撞了满怀。

“怎么了?什么声音?”王影马上担忧的问。

我押了口气说:“没事,车子有点抛锚。”

王朗埋怨的哼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开车不准打电话,先这样吧,我待会在联系你!”

挂断电话,我气哄哄的下车,指着金杯车就骂嚷:“咋特么开车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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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歪打正着

我骂骂咧咧的蹿下车指着追尾的那辆金杯大声咆哮。

我所处的路段距离炼油厂不过四五百米远,所以我也不怕对方跟我耍泼皮,大不了我喊一嗓子,齐叔肯定能听见。

很快金杯车里走下来一个约莫三十多岁,满脸胡茬的中年人,朝着我操着怪腔怪调的口音道歉:“对不起啊小兄弟,我们是外地来的,不太熟悉这边的路段,你看需要怎么赔,我们直接给你现金得了。”

我一瞅金杯车的车牌居然是“甘A”开头的,顿时胆气更足了,皱着眉头训斥:“操,外地车了不起昂?我今天刚他妈做的保养,你自己看看,车屁股给我怼成啥样了?啥特么也别说了,给我拿一万块钱吧。”

实际上这种简单的剐蹭一二百块钱基本上就能搞定,不过秉承着大华夏自古就有“欺生”的传统美德,我喊起价来一点都没客套。

果然听完我的漫天要价,那个好似很多天都没睡过觉的中年汉子皱紧了眉头,朝着我低喝:“兄弟,这种小摩擦,你要我一万块不太合适吧?”

我也吃准了对方肯定是着急赶路,所以一点不惧的叫嚣:“不合适咱就报警呗,警察要说你一毛钱不用赔,我自认倒霉了。”

这时候金杯车的后门打开,从里面蹦出来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同样也是胡子拉碴,头发油乎乎的,其中一个青年昂头问道:“什么情况卢队?”

中年人摆摆手,朝着我极其不满的说:“哥们,我给你拿两千块钱行不行?”

我翘起三根指头轻笑:“最少三千块,少了三千,咱们经公处理!”

一个青年指着我厉喝:“小子,别太多分!”

“操,吓唬我是吧?我他妈还不处理了,咱们报警灯警察来吧。”我一点不带惯着的吐了口唾沫冷笑。

“闭嘴!”中年瞪了眼小伙,朝着我点点头道:“哥们,三千块钱是吧?你稍微等一下。”

别看我表面上好像挺淡定,实际上内心真是慌得一逼,生怕对方一急眼真报警,我没驾驶本不说,聂浩然的这台车也够呛有正规手续,万一真经公,我绝对傻逼。

说罢话,中年朝着金杯车走去,生怕这帮逼跑掉,我寸步不离的尾随在后面,当那个中年拽开车门的时候,我发现车里竟然还坐着三四个人,而且各个都是蓬头垢面,极其狼狈的模样,我心底立时升起一团疑惑,对方这么多人,按理说不应该被我吓到才对的啊?

我顺着车缝往驾驶座的位置看,突兀发现副驾驶的椅座子上搭着一件公安的制服,没错!绝对是是那种正规编制的警服。

我下意识的又瞟了眼站在车边的两个青年,两人腿上全穿着涤纶的青色西裤,跟警裤的料子基本上一样,顷刻间,我后背的汗毛竖了起来,对方是警察,很有可能这一车人全是警察。

我重重呼吸了两口,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我特么居然勒索警察钱,这不是耗子舔猫逼找死呢。

半分钟左右,那个中年人从背包里掏出一沓百元大票递给我,板着脸说:“你点一下吧兄弟。”

我借过钱,随意抹了把钞票,表情极其不自然的摆摆手道:“以后...以后注意点昂。”

中年和车旁边站的两个青年横着脸冲我冷笑两声,谁也没吱声。

瞅他们不吭,我逃也似的掉头翻身上车,毫不犹豫的打着火,一脚油门干到底,就朝炼油厂的方向开去。

快到炼油厂的时候,我心头不由一紧,下意识的打了两把方向盘,直接绕开了炼油厂的后门,奔着前门的方向驶去。

把车停到靠近林荫的路边,我点燃一支烟迅速琢磨起来,没什么意外的话,金杯车里的那帮家伙绝对是警察,而且看架势还不像是本地的警察,他们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方圆这几十里地就齐叔的一家炼油厂,那帮外地警察来这儿的目的是干什么?

琢磨片刻后,我迅速拨通齐叔的手机号。

几秒钟,齐叔接起电话,不耐烦的训斥:“你现在跟我说话都开始没谱了是吧?从一点多等到你两点,你还能不能来了?”

我语速飞快的说:“叔,炼油厂后门有一车警察,说不定还不止是一车,外地的,车牌挂着甘A车牌,你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甘A车牌?”齐叔的调门一下子提高:“你确定吗?”

我舔了舔嘴皮道:“我看的真真切切,那帮人应该是经过长途跋涉来的,说话全是外地口音。”

齐叔沉默几秒钟,骤然提高嗓门:“坏了!中特你快搀着六子去地下室,你们那边的警察找过来了。”

电话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紧跟着齐叔喘着粗气说:“郎朗,我这会儿顾不上跟你多说,你有没有办法再去拖出那一车警察十分钟,五分钟也行,他们应该是来抓六子和中特的。”

“托住他们?”我咽了口唾沫,随即心一横出声:“行,我过去试试!”

齐叔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郎朗,你不用怕,对方是来找六子和中特的,他们肯定是跨省抓捕,而且没经过咱们本地警方的同意,绝对不敢对你怎么样,你只需要托住他们就可以。”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说:“叔,我这会儿让人喊点出租车去炼油厂正门口,混淆一下视听,其他事情你自己想辙。”

“行!”齐叔不假思索的应承一声。

挂断电话后,我调转车头往刚刚被追尾的地方返回,同时拨通孟胜乐的手机号:“乐子,马上联系个二三十辆出租车来齐叔的炼油厂前门,车钱提前付一下,让他们从厂门口逗留一两分钟就离开,另外让康子带店里的几个小孩儿来后门接应我一下,速度快点!”

孟胜乐利索的答应下来:“好!”

打完电话,我正好也开回了刚刚追尾的地方,那台金杯车停在路边,先前跟我交涉的那个中年正拖着手机打电话。

我直接从车里蹦下来,朝着他吆喝:“老哥,我刚才给4S店电话咨询了一下,三千块钱没办法修复,你再给我加点吧。”

见我又返回来,中年人板着脸揣起来手机道:“朋友,你什么意思?”

我撇撇嘴道:“啥意思没有,你再给我加点钱,不然不够修车。”

“得寸进尺是不是?”中年烦躁的质问我,他说话的功夫,金杯车的车门“呼啦”一下打开,三四个虎背熊腰的小伙一齐跳下来。

我装逼不嫌累的往后倒退一步,掏出手机,装出一副要打电话摇人的模样吆喝:“咋地,跟我装社会人是吧?卧槽,我要不给你亮点本事,你还真不知道崇市这块谁说了算。”

中年朝那几个小伙摆摆手,眯着眼睛看向我道:“小哥们,见好就收吧,不然我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啥是见好就收昂!”我挺起胸脯叫嚷。

一个小伙气冲冲径直朝我抓了过来:“卢队,多余跟这类社会渣滓废话,先铐起来再说!”

“别鸡八碰我昂,我车里有行车记录仪,动我一指头,告破产你们!”我一把摆开他的手,往后倒退两步咆哮。

“按下他!”小伙清啸一声,跟他一块的几个家伙一股脑朝我扑了上来,两个人按住我的胳膊,一个人将我的双腿抬起压在后腰上,中年直接从后腰摸出一副亮银色的手铐,“咔嚓”一下锁在我的手腕上,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张印着警徽的黑皮小本在我脸前略了一眼,表情严厉的说:“我们是警察,现在希望你保持配合...”

344 不期而遇的邂逅

“别鸡八碰我昂,我车里有行车记录仪,动我一指头,告破产你们!”我一把摆开他的手,往后倒退两步咆哮。

“按下他!”小伙清啸一声,跟他一块的几个家伙一股脑朝我扑了上来,两个人按住我的胳膊,一个人将我的双腿抬起压在后腰上,中年直接从后腰摸出一副亮银色的手铐,“咔嚓”一下锁在我的手腕上,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张印着警徽的黑皮小本在我脸前略了一眼,表情严厉的说:“我们是警察,现在希望你保持配合...”

几个家伙不由分说的将我给按倒在地,我边剧烈挣扎边昂声吼叫:“放开我,你说你是警察就是警察了?我特么要打110..”

中年站在我旁边,梗着脖颈冷笑:“怎么?你还有翻天呐!”

说罢话,从裤兜里掏出对讲机轻喝:“三号三号,我这里发生一点小意外,嫌弃人还在炼油厂吗?收到请回答。”

对讲机里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很快一个男人回应:“一号一号,疑犯的坐标的没有发生改变!”

中年人大手一挥,朝着旁边几个青年吆喝:“把他暂时带上车,抓捕结束交到本地警方手中。”

我这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表情扭曲的喊叫:“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

就在这时候,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风尘仆仆的由远及近,紧跟着面包车“吱嘎”一下停住,从车里鱼跃而下,蹿出四五个戴着鸭舌帽,手里拎着棒球棍的魁梧汉子。

看到突然出现的这帮人,中年人立马警惕的皱起眉头,瞥了我一眼冷笑:“没看出来你在本地还挺有实力嘛,呵呵!”

面包车里下来的那帮家伙中,一个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看起来应该是带头的家伙,瞟了眼被按在地上的我,朝着中年人抱了下拳头开口:“朋友,能不能给个面子,把他交给我?”

我张了张嘴唇半晌没吱声,此刻我已经完全懵逼了。

今天撞大运能碰上千里迢迢抓捕六子和中特的外地警察已经算是一场意外,我没想到竟然敢还有贵人不知死活的要从警方的手中劫我,这个世界啥时候变得这么疯狂。

中年警察翻了翻白眼问:“如果我要不给你这个面子呢?”

“草泥马,给你脸了是吧!”一个戴鸭舌帽的家伙,抬腿就往中年人的小腹上踹,中年人猝不及防间被对方踹了个踉跄,后背“咣”的一下撞在车门上。

不光我傻眼了,连金杯车旁边站着的几个青年也全懵圈了,估计他们也想不到,竟然真的有生慌子敢跟自己动手。

“妈的,把他们全部给我铐起来!”中年恼怒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腹,梗着脖颈喊叫:“车里的人,全部下来!”

“呼啦..”

金杯车的车门打开,另外四五个年轻警察纷纷蹦下来,还有两个人直接掏出配枪指向那帮戴鸭舌帽的“社会人”咋吼:“我们是警察,全部抱头蹲下!”

刚刚踹了中年一脚的那个家伙,嘴巴咧的老大,满脸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们警察?”

“蹲下!”

“妈的,反天了,敢特么袭警!”

八九个年轻警员龙精虎猛的将几个鸭舌帽一股脑全都按倒在地上。

自古匪怕兵,就跟耗子瞅见猫会哆嗦是一个原理,完全没什么因为所以,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我以为我这只敢舔猫逼的耗子已经是极品,没想到突然蹦出来一帮子要强奸“猫”的精品。

很快,那帮鸭舌帽狠人全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个个老实的比三好学生还要乖巧。

几分钟后,中年警察腰上挂着的对讲机里,传来一道男人的喊声:“一号,一号,疑犯的手机信号源开始朝炼油厂门外移动,可以实施抓捕!”

中年人深吸一口气,朝着旁边几个年轻的警员摆摆手出声:“小明留下看管这帮人,其他人跟我抓捕疑犯,务必缉拿,生死不论!”

一帮人步伐统一的朝着炼油厂的方向小跑而去。

尽管此刻我心已经完全提到了嗓子眼,但我相信齐叔绝对有办法见招拆招。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想象中枪声嘹亮的画面并没有发生,我的心也慢慢堕回谷底,深呼吸一口气后,我看向旁边一个双手后背戴着手铐的“鸭舌帽”笑呵呵的问:“哥们,你哪的啊?刚才为嘛这么奋不顾身的救我?”

鸭舌帽恨恨的吐了口唾沫咒骂:“救你麻痹,王朗你个狗渣,竟然联合警察玩套路,是特么社会人不?”

“你他妈好像脑袋有坑,我要联合警察,至于自己也被铐上不?”我哭笑不得骂了一句,沉吟片刻后,我不确定的问:“你们是四狗从西北喊过来的那群帮手?”

鸭舌帽喷着唾沫星子骂了一句:“草泥马,别等我脱险的,不然肯定弄死你!”

我眨巴两下眼睛嘟囔:“操,还真是四狗找的人啊?”

被分配留下看管我们的一个年轻小伙,抬腿照着鸭舌帽的屁股踹了一脚呵斥:“马勒戈壁得,你俩还特么唠上了!”

“同志,你为什么不踹他!”鸭舌帽大脑短路似的问了一句。

小伙抬腿照着鸭舌帽屁股“咣咣”又是两脚:“因为老子乐意!”

半个小时后,那个中年人带着自己几个手下垂头丧气的归来,看管我们的小伙马上发问:“卢队,疑犯呢?”

中年烦躁的骂了一句:“你瞎呀!能的抓回来,我们还至于两手空空吗?”

中年骂完以后,暴跳如雷的蹿起来,照着一个鸭舌帽的脑袋抬腿就踹了上去,恶狠狠的咒骂:“都他妈怪这帮垃圾,耽误了最佳抓捕时间!”

一看中年人动手,旁边的七八个小伙荷尔蒙好像也彻底被激发,一帮人围成一圈,照着几个鸭舌帽“咣咣”一顿猛跺,可能是我长得比较单薄,就挨了两脚后,就没人再对我理睬。

捶了四五分钟后,一阵嘹亮的警笛声骤然响起,眨巴眼的功夫,七八辆警车风驰电掣的开过来,中年人摆摆手,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压低声音道:“本地警方的朋友来了,待会都别声张,更不许提咱们要抓捕谁的事情,崇市势力错综复杂,咱们这次失利,很有可能就是内部出现的问题。”

“是!”一甘年轻小伙纷纷应和。

我撇撇嘴,自言自语的嘟囔:“抓人没本事,推卸责任个顶个的强。”

没多会儿,我们这帮倒霉蛋被移交给了本地的警局,从警局里简单做了一下笔录后,我给叶乐天去了个电话,很快他亲自过来将我保释出去。

站在警局门口,我朝着叶乐天苦笑:“你信不信,我今儿一下午把前半辈子的运气都使完了?”

“咋了?”叶乐天好奇的问。

我哭笑不得的解释:“跟我一块被抓进来那帮狗坷垃是四狗喊来的刀手,这帮逼要从警察手里劫走我..”

叶乐天鼓着腮帮子说:“操,那我支点关系,帮你给他们全判了得了,那帮人身上肯定欧不干净!”

我想了想后说:“我想透过他们挖出来四狗在哪,你想办法,让里面放出来一个人就可以。”

“行,我去办,你从门口等着吧。”叶乐天笑呵呵的朝警局里又迈腿走了回去。

我拿出手机给大鹏和孟胜乐分别去了个电话,想了半晌后,我又拨通齐叔的手机号码,让他把贺兵侠也给我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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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 懂高科技的刀手

不多会儿,大鹏和姜林先一步从出租车里下来,看我站在警局正门口,两人没往跟前凑,而是很有默契的蹲到我对面街上的小超市门口,朝我微微点了点脑袋。

几分钟后,一辆老款的桑塔纳缓缓出现在警局的路边,坐在驾驶位上的贺兵侠放下来车窗朝我点点脑袋,随即调转车头,冲着街口开去,很快没有影踪。

又等了一根烟的功夫,孟胜乐才带着王嘉顺和店里帮忙的几个小兄弟开台“东风小康”的面包车风风火火的杀了过来,孟胜乐梗着膀子问:“啥情况?你这是打算要血洗警察局呐?”

我没好气的撇撇嘴臭骂:“血洗你奶奶个哨子,待会小叶会领着一个家伙出来,直接跟我按住他,拖进车里。”

说罢话,我爬上面包车,静静的瞅着警局大门,同时给驼子打了个电话。

一听对方就一个人,孟胜乐顿时来了状态,昂头挺胸的打了个响指道:“多大点逼事儿,看你乐哥表演吧。”

说话的功夫,叶乐天领着一个中年人从警局走了出来,那家伙长得很有特点,个头不高且四肢短小,不过特别粗壮,秃瓢似的癞痢头,几根可以数的清楚的黄毛迎风飘动,边往前走边笑嘻嘻的翻着死鱼眼朝叶乐天感谢:“雇主真讲究,我们电话还没打呢,就安排人来保释,对了哥们,我那几个兄弟啥时候能出来?”

叶乐天皱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说:“不该问的别瞎问。”

“哦。”那家伙眼神锃亮,表情认真的像个智障。

见到孟胜乐,叶乐天努努嘴道:“人交给你们了哈,告诉朗朗别瞎整,最近又快开始严打了。”

“稳妥。”孟胜乐笑嘻嘻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抻手一把搭在那个中年肩膀上招呼:“老哥,走吧,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中年到现在都没觉察出来面前的孟胜乐是敌是友,仍旧眨巴着懵懂的小眼神发问:“不是哥们,我同伙啥时候能放出来啊?”

王嘉顺一巴掌推在中年的后背上催促:“废鸡八什么话,快他妈上车!”

中年人“呼啦”一下拽开车门,见到我四平八仰的倚坐在车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们..你们不是狗哥的人?”

孟胜乐一把薅住他脑袋上屈指可数的头发,硬压着往车上推:“狗你爹个蛋蛋!”

“去尼玛得!”中年很是生猛的拿屁股硬供了一下孟胜乐肚子,胳膊肘往后用力一甩,磕在孟胜乐的胳肢窝上,趁势挣脱开,我坐在车里,抬腿一脚直接踹在他脸上,直接将他蹬躺在地上。

王嘉顺和另外几个小伙围住中年抬腿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猛跺。

叶乐天往旁边闪了两步,皱着眉头催促:“别他妈在警局门口整,赶紧弄走!”

孟胜乐和王嘉顺这才一人托住中年一条胳膊,强制拽进车里,我解下来皮带绑住他两只手,照着他腮帮子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吓唬:“再他妈敢乱动弹,脑瓜子给你削放屁!”

“你吹牛逼。”中年身子前倾,不服输的拿脑袋“咣”一下撞在我鼻梁上,直接给我鼻子磕出血。

我捂着血流不止的鼻梁,恼怒的骂咧:“打他!”

车门很快“蹭”一下合上,孟胜乐几个从面包车里照着中年又是一轮拳打脚踹。

我不解气的脱下来鞋子,照着中年的脸蛋“啪啪”就是几个嘴巴子厉喝:“开到驼子的屠宰场,草特么的,今天不把这个逼养的做成人肉刺身,他可能不太明白啥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中年挺有魄的,即便被我们这么揍,仍旧嘴犟鼻子硬的咆哮臭骂:“王朗,我特么肯定弄死你!”

我朝着孟胜乐摆摆手吆喝:“裤衩子脱了,塞他嘴里!”

“我?”孟胜乐微微一愣,随即慢吞吞的解下来皮带嘟囔:“我媳妇刚给我买的CK的..”

很快中年的嘴巴就被孟胜乐带着梦遗粘状物的裤衩子堵住嘴巴,双眼喷火的瞪着我发出“呜呜”的喃喃声。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抵挡驼哥的肉联厂,驼哥安排聂浩然直接给我们领到储存肉的冷库里,差不多能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冷库中,倒挂着不计其数被开膛破肚的死猪,瞅着就让人后背发凉。

我愤恨的骂咧一句:“先揍他二十分钟,完事挂起来。”

“好嘞!”孟胜乐他们围住中年,噼里啪啦的就开干。

我吐了口唾沫,拔腿往出走,冷库的温度最起码得在零下以上,站了不到五分钟,我就冻得够呛。

聂浩然从兜里掏出一团卫生纸,捏住我刚才吐的痰白了我一眼:“别特么瞎吐,食品卫生法不懂啊?这些都是要拿出去给人吃的。”

走出冷库,驼子正跟两个穿工装的工人低声说着什么,见我们出来,他摆摆手,示意两个工人先走,随即朝着我笑道:“啥事啊,这么大火气?”

我喘着粗气把事情经过跟他简单说了一遍:“妈的,碰上职业杀了,要不是老天爷庇护,今晚上你得给我送花圈...”

听完我的话,驼子皱着眉头问:“你意思是里面那家伙是四狗雇的刀手?”

我不太确定的摇摇头说:“现在还不好说,我让两个哥们从警局门口趴窝等着呢。”

我和那帮职业杀被抓进去比较突然,快到谁都没来得及打电话支关系,我之所以能从警局里联系上叶乐天,是因为有个协警跟刘洋是朋友,我们以前吃过几次饭,而那帮职业杀全是外地的,而且还涉嫌袭警,压根没可能先我一步联系到外面的雇主。

所以我当时灵机一动,做了两手准备,让叶乐天只保出去其中一个,试试能不能撬开他的嘴,大鹏和姜林留在原地的作用是等雇主去保剩余的人,贺兵侠算是我替自己买的一份保险,万一姜林、大鹏被识破,他可以继续完成任务。

驼子拍了拍我肩膀道:“走吧,先上我办公室喝口茶去。”

“诶卧槽,也就是说我小媳妇还在半道上扔着呢?”聂浩然眨巴两下眼睛,拔腿就往肉联厂的大门口跑。

我迷惑的发问:“啥玩意儿媳妇?”

驼子笑呵呵的解释:“那台切诺基是他的宝贝疙瘩,没跟我以前,兔崽子和他对象省吃俭用攒了小两年才买到的,也就是你借,旁人摸摸他都能急眼。”

盯着聂浩然的背影,我一阵好笑,这家伙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没想到内心深处还挺细腻的。

两个多小时后,我和驼子从办公室里出来,回到冷库,孟胜乐他们几个蹲在门口正抽烟,我深吸一口气问:“人没死吧?”

孟胜乐坏笑着点头:“放心,就怕他冻坏了,我们几个隔二十分钟进去揍他一顿。”

冷库里,那个中年鼻青脸肿的被钉在挂肉的大挂钩上,手脚全被皮带捆绑着,嘴里塞着孟胜乐的裤衩子,脑袋和眉毛上全是一层白霜,冻得瑟瑟发抖,一看我进门,他慌忙挣动身体,发出“呜呜”声。

我一把拽到他嘴里的裤衩子,狞笑着问:“考虑清楚没硬汉?是不是还打算什么都不说呐。”

“你..你..你他妈倒是问我啊。”中年蜷缩成一小团,声音哆嗦的嘟囔:“啥也..啥也不问..让我说什么..阿嚏..”

我干涩的摸了摸鼻尖,眨巴眼轻笑:“呃?我没问你吗?”

“阿嚏,阿嚏..”中年连打了两个喷嚏,挣扎着爬起身子,跪在我面前,筛糠似的嘀咕:“大大大..哥,先把我放出去暖和暖和吧,我真快死了。”

半分钟后,我让孟胜乐和王嘉顺把他拖出冷库,躺在冷库外面的水泥地上,中年喘着粗气呻吟:“活着真好..”

“等会他妈再感慨,不好好说话,待会你还得回去跟猪为伍。”我抬腿踹了他一脚问:“谁雇佣你们的?”

中年这回没有犹豫,很光棍的回答:“打电话的人叫四狗。”

“打电话?你没见过对方?”我皱着眉头问。

“你不懂行吧?雇主不和刀手见面是规矩。”中年昂着脑袋看白痴似的白了我一眼。

我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甩他脸上呵斥:“你跟我从这儿扯犊子呢,没见过雇主,你怎么知道我长啥样的?”

中年缩了缩脑袋回答:“雇主发的伊妹儿,里面有你照片和一段视频。”

孟胜乐撇嘴骂了一句:“整的还特么挺专业。”

中年好像个傻彪子似的还跟我们卖弄自己的行规:“你当玩呢,这种事情掉脑袋的,不谨慎点行嘛,不跟你吹牛逼,在西北地区,也就我老徐懂得怎么玩高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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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 到底是不是他!

瞅他跟个大傻子似的趴在地上炫耀自己如何给力,我当时就被逗乐了。

孟胜乐抬腿朝着他脑袋踹了一脚,恶狠狠的臭骂:“你他妈当我们从这儿跟你做学术研讨呢,那么牛逼,你是咋跟腊肠似的被我们挂起来的?”

中年捂着自己脸蛋,嘴唇抽搐两下说:“哥们,咱有啥说啥,我们也是拿钱办事的,就跟你们卖猪肉一个道理,肯定是谁给钱,要哪块咱给人割哪块,对吧?”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道:“你是通过啥方式联系雇主的?”

中年坐在地上,沉默片刻后说:“没联系过,对方就从网上给我转了笔定金,说是剩下的钱等完事以后再给我。”

我恼怒的骂了一句:“扯特么半天篮子,合着你啥也不知道啊?乐子,还给他送回派出所去,就说这逼越狱让你们抓着了。”

孟胜乐弯腰一把薅住中年的衣领,同时掏出手机按下110,张嘴就喊:“喂,我报警..”

中年忙不迭的喊叫:“哥们,稍安勿躁,让我再回忆一下行不行?”

我棱着眼睛伸出三根手指头道:“我就倒数三下,想不起来的话,我他妈让你到派出所慢慢吟唱粉红色的回忆,三..二..”

中年慌忙喊叫:“我想起了,我们刚到崇市的时候,有一个叫小达的青年招待的我们,小达说他是四狗的马仔。”

“还有什么?”我皱着眉头催促。

他犹豫几秒钟后说:“吃饭的时候小达去上厕所,我多了个心眼偷偷跟踪他,听到他在厕所打电话,称呼电话那头的人晨哥,对,就是晨哥。”

“晨哥?”我心脏咯噔跳了一下,继续问:“你们是怎么跟四狗搭上线的?”

中年忙不迭回答:“透过我以前蹲监狱时候的一个朋友,我朋友叫陈铭,在临县给一个挺有实力的老板开车,我记得陈铭跟我说过,他老板好像姓陆还是卢。”

听到他后面的话,我本就挺压抑的心情瞬间变得更加沉重,面无表情的问:“你能联系上小达和陈铭不?”

“小达可以联系上,陈铭的手机号在我平常用的手机里存着呢,这次出门急,忘记带那部手机了。”中年捣蒜似的点点脑袋。

我低下脑袋看着鞋尖,陷入了犹豫当中。

孟胜乐鼓着眼珠子低喝:“朗哥,这个晨哥不会是杨晨吧,而且又他妈那么正好是临县的。”

我烦躁的训斥他:“没根据的事儿不要瞎说,名字里带晨字的多了去,我先回市里一趟,你再问问他,晚饭让驼哥请你们吃。”

孟胜乐呼哧带喘的低喝:“朗哥,不是我挑拨离间,人都是会变得,前几天在医院,你又不是没看见杨晨对你的态度,你占着美食广场的股份啥也不干,换成是我心里肯定也有怨言。”

“我说话你听不明白呐?”我歪脖审视他。

驼子挡在我俩中间,笑呵呵的拍了拍孟胜乐的肩膀劝阻:“行了,你朗哥比猴还精,咋办他心里贼有数。”

说完话,驼子又把自己车钥匙递给我,笑呵呵的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车搁正门口停着呢,别给我扔半道上哈。”

“谢啦,驼哥。”我接过车钥匙朝着驼子点点脑袋。

驼子玩了半辈子社会,并且仍旧能风生水起,足以说明他的智商和情商要高人一头,就比如此刻他明明什么都能看透,但只是若有似无的提点我一句,其实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返回市里的路上,我犹豫半晌后拨通刘洋的号码。

“啥事啊朗哥?”刘洋那头警笛声咋响,听起来他应该挺忙的。

我咳嗽两声问:“说话方便不?”

刘洋笑呵呵的说:“方便啊,刚才查赌去了,一分钟前刚回队里。”

我舔了舔嘴唇涩笑:“那我上刑警队找你去吧。”

我找他问的事儿挺敏感的,稍有不慎,容易引起我们内部起乱子,思索再三后,我还是绝对跟他面谈。

前阵子透过叶乐天的关系,刘洋又重新调回刑警队。

来到刑警队门口,刘洋已经换好便装正趴在一台黑色“帕萨特”车窗玻璃前跟人说话,看我按了两下车喇叭,刘洋拍了拍车内人的肩膀,笑盈盈的朝我走了过来,帕萨特也随之远去。

瞟了眼没挂车牌的帕萨特,我努努嘴问刘洋:“谁呀?看你笑的合不拢腿。”

刘洋眨巴眼睛说:“程正龙啊,他现在跟着一个外地老板放贷呢,也算是我半个线人吧,今天去抄的几家麻将馆就是他给我递的点。”

刚到市里那会儿,程正龙、大涛和刘洋一块组队来投靠我,后来因为跟江君的弟弟干仗,他被砍了两刀吓怕了,主动脱离了我们这伙人,之前一直听说他在酒吧街当服务生,没想到现在摇身一变竟然都开上“帕萨特”了,看来每个人还真是有自己不同的际遇。

“对了,过两天我一个同事要结婚,你把驼子这台A4借我开开呗。”刘洋拽开副驾驶的车门,笑呵呵的问我:“找我啥事啊?”

我吸了吸鼻子问:“洋仔,你舅的司机你认识不?”

“我舅的司机..”刘洋歪头琢磨几秒钟后说:“以前是我本家一个表哥,现在换没换人我也不太清楚,咋地了朗哥?”

我磕磕巴巴的编了句瞎话:“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皇上前几天喝醉酒跟人吵吵起来了,听说其中有一个是你舅的司机。”

“行。”刘洋二话没说,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妈啊,我舅司机换没换人,是不是还是我表哥呐?换了啊,叫啥..”

几秒钟后,他挂断电话说:“我舅司机换人了,现在这个是外面招聘来的,叫陈铭,我让我妈把他手机号给我发过来了,要不待会我给他打个电话聊聊。”

我摸了摸鼻尖迟疑片刻后说:“不用了,你把手机号给我,我自己聊吧。”

“朗哥,你脸色有点不对劲昂。”刘洋仰头看向我说:“你不会是打算对我舅使啥小绊子吧?我跟你说哈,咱是兄弟不假,但他跟我可是实在亲戚,你不会让我难做人吧?”

我笑骂他一句:“操,你想特么哪去了,说的我好像有能耐跟你舅掰手腕子似的。”

刘洋将要到的手机号发给我,仍旧一脸不放心的叮嘱:“朗哥,我说正经的,如果你跟我舅有啥误会,咱坐下来慢慢聊,不看僧面看佛面,行不?”

我举手发誓:“我跟你舅真没啥瓜葛,骗人波波生儿子没屁眼的。”

这边话还没说完,我手里的电话就响了,是大鹏打过来的,我看了一眼没接,拍了拍刘洋肩膀道:“把心放肚子里吧,有啥事我肯定第一时间跟你沟通,我先去接小影下班了,明晚上咱们哥几个喝一场。”

“行。”刘洋蠕动两下嘴唇,挤出一抹笑容。

告别了刘洋,我发动着车子朝街口开去,给大鹏又回拨过去:“你那边有情况了吗?”

大鹏低声道:“从你走到现在,压根没人去派出所保释剩下的那帮刀手,不过我刚才看到你内个叫杨晨的朋友了,他和两个家伙在派出所门口站了几分钟,好像还跟一个警察聊了几句天。”

我瞬间提高调门:“你确定没有看错?”

老早以前大鹏见过钱龙和杨晨几面,不过算不上熟悉。

大鹏言辞确凿的说:“你忘了我因为啥顶罪的?上次跟老驴干仗,钱龙、杨晨还有一个叫吕兵的不是都来了嘛,我看的清清楚楚,刚才那个人肯定是杨晨。”

刹那间,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似的,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僵持几秒钟后,我低声道:“这事儿你们别管了,回去吧,对了,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事儿。”

“不往下继续抓了?”大鹏不解的问。

我苦笑着应了一句:“没啥必要了。”

放下手机,我怔怔的瞅着通讯录犹豫,我不知道这事儿究竟跟杨晨有没有关系,如果是有人挑拨离间,那为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可转念又一想,我和杨晨之间实在没到不死不休的程度啊,他根本没原因买凶干我。

迟疑好半晌后,我按下杨晨的手机号,电话很快通了,杨晨语调轻快的出声:“有什么吩咐呐朗老板?”

本身只是平常我们之间的一句调侃话,不知道为啥此刻我听起来却格外的刺耳,硬压着火气问他:“你在哪呢?”

“我?”杨晨微微一顿,语调不太自然的说:“在县城啊,等天黑就出摊,咋地?你不会告诉我,你准备回来吧?”

杨晨的回答让我心脏骤然一疼,心存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彻底捻灭,大鹏不会骗我,既然他说刚刚看到杨晨了,就说明杨晨一定在市里,可他为什么要跟我编谎话?

电话那边的杨晨喊了一声:“没信号了啊?你咋不说话呢。”

“我这会儿手头上有点事,待会再给你打过去吧。”我木然的挂断手机,呆滞的望着车窗外自言自语:“到底是不是你晨子!”

我发了能有十多分钟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看了眼是王影的号码,我深呼吸两口,调整好心态,笑呵呵的接了起来:“怎么了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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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 不速之客

手机那边的王影先是沉默几秒钟,随即冷哼两声直接挂断电话。

我心说姑奶奶肯定是生气了,慌忙又给她回拨过去,电话“嘟嘟”响了好半晌后,王影才不情不愿的“喂”一声接起电话,听语气就是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愤怒。

我陪着笑脸问:“媳妇,你又咋了?”

王影恼火的问:“王朗同志,首先我纠正一下你的称呼,咱俩之间目前还没有恢复那么亲密的关系,所以请自重,其次我就还问问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永远不知道主动给我来个电话?”

我抓耳挠腮的辩解:“不是媳妇,我这边真有点事情耽搁了,我这不寻思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公司在哪呢嘛,不信你问乐子,他刚才喊我喝酒我都没去。”

电话那边传来陈姝含愤愤不平的声音:“王朗,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可优秀了,天底下就剩你一个带把儿的男人了,我们家小影除你以外找不到对象了呗?一天天装的那么孤傲给谁看呢?”

我挺无奈的说:“含含姐,你看你这话说的,我真是忙..”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手机里传来陈姝含语调严厉声腔:“呵呵,您到底是有多忙啊?我认识手里以亿为单位的大老板、大财阀不下七八个,也没听说过哪个忙的连跟对象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王朗,不是我非挑唆小影跟你分手,你这种状态,让小影怎么放心跟你走一生?”

“我..我...”我磕巴几秒钟后,欲哭无泪的呢喃:“对对对,含含姐教训的都对,我也不特么说别的了,反正这会儿说啥你们都认为我是在找借口,我错了行不?”

陈姝含的嗓门瞬间提高:“你跟谁嚷嚷呢,小影惯你毛病,我可不带惯着你,你再冲我喊我一句试试!”

每次跟陈姝含对话,我都有种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挫败感,这娘们实在太生猛了,我如果敢继续犟嘴,她绝对敢拎着菜刀来找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育出这样的狠娘们。

我咽了口唾沫干笑:“奶奶,我错了,那啥你让小影接电话行不?”

陈姝含一副大姐大的口气命令道:“小影还有一大堆报表没做呢,晚上七点半,来邯山区的帝豪大厦门口等着接驾,打扮的稍微洋气点,别让人笑话小影的对象是个穷酸鬼,听懂没有?”

我贱嗖嗖的应承:“奴才遵旨。”

挂断电话以后,我拍了拍脑门,苦闷的自言自语:“将来谁他妈要是娶了陈姝含,我绝对上八万八千八的礼金,简直就是为民除害。”

沉默片刻后,我开车朝着租住的地方返回,琢磨着找两件上档次点的衣裳。

至于那帮刀手的事情,我不敢也不想再往下深究,其一我害怕真的跟杨晨有关系,到时候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其二,我也不希望事态继续扩大,我不是肯吃亏的人,但如果给我亏的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那也只能得过且过。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将这件事情完全抛之脑后,专心致志的琢磨,晚上应该如何应对王影公司的这次酒会。

很久以前,王影说过喜欢看男生穿白衬衫,所以我的衣服基本上都是白色居多,衬衫占大部分,左挑右选了好半天后,我换上一件雪白的立领衬衫和一条牛仔裤,完事还特意到楼底下理了下头发,给自己喷了点古龙水,才奔着陈姝含刚才跟我说的“帝豪大厦”奔去。

车子走到一半,我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尾数特别牛逼,竟是4个8,我迟疑几秒钟后,中规中矩的接了起来:“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王朗,你跟我玩呢?我是程志远!”

“啊?”我微微一愣,接着舔着笑脸迎合:“啥事啊程总,您还亲自给我打电话。”

程志远声音粗犷的反问:“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屡次爽约,公司保安部的老高这个礼拜至少联系过你五次以上了吧?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怎么?你是觉得金太阳的规章制度全是儿戏吗?”

我抽了口气干笑:“不是程总,您听我解释哈..”

程志远粗暴的打断我:“我不想听任何没用的废话,打这个电话的主要目的就是想问问你,还有心思来上班吗?如果有,明早上八点半以前到保安部报道,接受最系统的培训,如果没有,咱们的合同就此终止,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我怔了一怔,深呼吸两口道:“程总,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哈,我想去金太阳上班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压制孙马克,您如果让我回酒吧街把管理费全都收上来,千难万难我都肯定照办,但您如果是打算让我到停车场泊个车,或者去大厦门口站岗,这事儿我干不了。”

手机那边的程志远顿时发出轻蔑的冷笑声:“你知道什么叫好高骛远吗?待会自己去照照镜子,你这种人就属于其中的典范,话既然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那咱们的合约就此结束吧,下次看到林昆,我会主动跟他说其中的经过,拜拜。”

猛不丁听他提到林昆的名字,我精神头一下子蹿了起来,连忙出声:“等等程总,您刚才说我师父咋地了..”

林昆具体是啥身份,说老实话我一直不太清楚,但透过齐叔平常的只言片语,以及上次他和内个叫诱哥的家伙竟然能够轻轻松松把温平带走,我感觉这个男人一定非比寻常,反正潜意识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抱稳他的大腿,往后的路一定会走的无比顺畅。

程志远嗤之以鼻的笑道:“你这小子真的挺会往脸上贴金的,林昆什么时候答应过要收你为徒了?算了,我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跟我一句准话,明天上午能不能来公司报道?”

我声音干哑的说:“下午行不?上午我真有事儿程总,明天下午五点以前,我肯定过去报道。”

“你真牛逼,当个保安都敢跟我讨价还价!”程志远说完以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我禁不住咧嘴笑了,以程志远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对公司一个小保安来没来应聘那么关注,我想他之所以会给我打电话,肯定是有人刻意跟他提点过什么,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死皮赖脸求上的便宜师父林昆。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嘀咕:“啧啧啧,生活开始变得越来越美好啦。”

王影所在的“帝豪大厦”在邯山区的“白领区”,所谓白领区,其实是民间叫法,其实说白了就是个规模不小的商圈,那附近连着的一条街基本上全都是摩天大厦,大厦里坐落着各种各样的公司,听孟胜乐说问他以前的公司就在白领区。

把车停到“帝豪大厦”的门前的街道上,我给王影去了个电话,告诉她,驼子车牌号码,驼子这台欧版的A4虽然算不上什么名车豪驾,但在崇市也能排进二流档次,我点燃一支烟,沾沾自喜的靠在车门旁边,静静等待王影下班。

时间过去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左右,帝豪大厦里开始络绎不绝往出走人,没多会儿,我就看到身着一身黑色工装短裙的王影和陈姝含一块从大楼走走出来,忙不迭朝二人挥了挥手臂。

看见我后,陈姝含撇撇嘴,跟王影耳语几句什么后,转身朝着另外一个女孩走去,两人有说有笑的往旁边路口走远,而王影则梨花带笑的仍旧冲我走过来。

穿工装的王影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只见她将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扎成一个简练的马尾,及膝的小短裙将她姣好的身材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一对充满诱惑的黑色丝袜瞅的人心旷神怡,脚上踩着一双高跟鞋,让她本就窈窕的身姿越发显得高挑。

王影刚要往我跟前走,打大厦走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男青年,快步撵上王影,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呼,因为距离的比较远,我也听不清二人具体在说什么,但是看王影的表情并没有多厌恶,我心底的醋坛子瞬间被打翻。

我拍打自己的胸脯,自言自语的嘟囔:“消火,止怒,我是个有涵养的男人!”

当看到那个男的伸手要抓王影胳膊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健步蹿了过去,尽管王影很果断的拒绝对方,我的火气还是大的不要不要的,扯开嗓门故意就朝王影喊了一声:“媳妇,我在这儿呢!”

听到我的叫声,那个男的皱着眉头冲我望了过来,而王影像个小兔子似的一蹦一跳的朝我浅笑:“老公,你咋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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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 巧遇杨晨

看到王影的表情我会心的一笑,随即瞎编了个借口:“转悠了好半天都没找到停车位,把车给扔路边了,所以耽搁了会儿时间,对不起啊宝宝。”

“哎呀,这边全线禁停,别让交警待会贴条了,咱们快走吧。”王影很有默契的紧紧揽住我胳膊,冲着那个西装革履,打扮的像个高管的青年挥挥手道:“再见了夏经理。”

青年咬了咬嘴唇,先是满脸不屑的瞟了我一眼,随即直接将我无视掉,笑盈盈的朝王影搭话茬:“小影,晚上的酒会你能当我舞伴么?”

我翻了翻白眼冷笑道:“肯定不能呗,没看我从边上杵着呢。”

王影一脸甜蜜的倚在我肩头,冲着青年歉意的一笑说:“不好意思哈夏经理,晚上的酒会我不参加,我对象约我晚上逛夜市去呢,而且我本人也对那种红灯绿酒的场所不是特别感兴趣。”

听到王影的话,我微微一愣,不过没有多打岔。

青年不死心的继续劝阻:“小影,这次酒会来参加的大部分可都是公司经理级别的大佬,说不准咱们后台老板也会莅临现场,错过这次机会多遗憾呐。”

面对绿头苍蝇似的他,我厌恶的刚要骂街,王影抢在我前面冲着姓夏的青年莞尔一笑:“夏经理,我之所以来公司上班是想陪陈姝含,对于晋升之类事情其实没有多大的兴趣。”

姓夏的青年跟个搞传销似的,喋喋不休的嘟囔:“我一直觉得吧,女人应该有一份自己的事业,那样跟男人分手以后,不至于连顿饱饭都吃不起,于公于私,我其实都特别希望你能参与。”

我反感的轻笑:“我觉得吧,你如果把尾巴藏的再深一点,兴许看起来更逼真。”

“什么尾巴?”姓夏的小伙立马跟被点燃的汽油桶似的,蹦了起来,指着我骂咧:“你怎么骂人呢?”

“絮叨你麻..”我梗着眉头就骂,话说到一半被王影捂住了嘴巴,硬揣着往后走,边走王影边朝那小子摆手:“明天见夏经理。”

姓夏的青年跟屁虫似的撵在后面嘟囔:“小影,再考虑考虑呀..”

“老公,你相信我不?”王影凑到我耳边侬声细语。

我这次学乖了,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信!”

“那就不许乱发脾气,我去跟他说两句话,咱们马上就走。”王影在侧脸上亲了一口,随即满脸挂笑的朝着那个夏经理走了过去,声音很小的朝对方呢喃几句什么。

夏经理沉默几秒钟后,眼神怪异的望了眼我,随即掉头就走,速度快的令人咂舌。

几秒钟后,王影一蹦一跳的回到我身边,牵住我的手,小孩似的摇摆几下问:“咱们去哪啊朗少侠?”

我好笑的问:“你跟他说什么了,他为啥瞅我的眼神儿都变了。”

王影狡黠的扬起嘴角低喃:“我说你是放高利贷的,还说你手底下养了一大帮亡命徒,今晚上你和你朋友聚会,问他参加吗?”

“然后呢?”我眨巴两下眼睛问。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呗。”王影昂着小脑袋,枕在我肩膀上哼哼:“鉴于你今天表现优异,本尊决定给你个请我吃晚餐的机会,然后还可以给你约个小会。”

“诶妈呀,谢谢小主恩宠。”我哭笑不得的抱拳。

王影挺应景的问:“那咱们吃什么去啊王总管?”

我商量似的问道:“老早以前就答应过你,去老城街那边的夜市上逛逛,要不咱待会看看去?”

王影乖巧的点点脑袋说:“那就不要开车了,那边是我们公司的停车场,你把车子停好,咱们走走吧,在办公室里坐一天,感觉腰都快断了。”

“好!”我小跑着将车移走,停到王影公司的停车场,随即我俩手牵着手一块步行往邯山区的老城街走去。

走在错综复杂的霓虹灯街角,我温柔的问她:“媳妇,你为啥不参加公司的酒会啊?”

“怕某些人吃醋呗。”王影撇撇小嘴儿巧笑:“虽然我很喜欢看某些人为我着急的模样,但总气你,我心里也不落忍,况且我压根没打算参加酒会,只是想让你陪我走走。”

“你上班累不媳妇?”我关切的问道。

“累倒是不累,就是枯燥,我和含含姐都是做文员的,每天的工作基本上就是打打电话,做做报表。”王影眯眼微笑说:“你接下来是不是打算问我,那天在停车场帮忙的那个叔叔是谁呀?”

我微微一顿,尴尬的摆摆手说:“嘿嘿,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两口子之间需要信任嘛。”

分开了一段时间,我发现王影不光言行举止成熟了不少,就连脑子就都明显转的快很多,跟她对话如果不加点小心,我特别容易着道。

王影捏了我的脸蛋解释:“他呀,他是含含老家的一个叔叔,也是我们现在公司的副总,叫廖勇,跟你分手那几天,我和含含去很多地方应聘过,不过都不太适应,最后含含联系了廖叔,廖叔平常也特别照顾我们,刚才那个苍蝇似的夏经理想追我,其实就是以为廖叔跟我是亲戚,含含不让我告诉别人,整个公司的人都以为廖叔跟我是亲戚。”

我厚着皮脸坏笑:“我早就猜出来了,所以一直没乱想。”

王影吐了吐舌头调侃我:“盆友,少装一会儿不会死,那天在停车场也不知道谁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

“嘲笑我是不?”我斜眼瞟了瞟她,直接把罪恶的双手伸向她胳肢窝。

王影边“咯咯咯”的嬉笑边躲闪:“哎呀别闹,大街上呢..”

夜幕降临,熙熙攘攘的老城街夜市街上,我轻挽着王影的小手,脖颈上挎着她的小包,随着人群涌动,慢悠悠的在街道上摇摆,时不时买点路边摊上的小吃或者喝的,就跟所有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一样甜蜜且温馨。

走到一处卖刨冰的小摊上,王影拿纸巾替我擦拭额头上的汗渍,臊红着脸颊轻喃:“小朗朗,咱俩好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头一次陪我逛街呢。”

我连连点头应和:“奴才的失误,往后必须经常陪小主游戏人间。”

“算你识趣。”王影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手当扇子似的在脸前轻扇:“待会我们找个凉快的地方休息一下吧,诶,你看那个人,像不像杨晨啊?”

“嗯?”我顺着王影的手指头望过去,猛地看到一个疑似杨晨的家伙跟几个青年有说有笑的走进临街的一家小饭馆里,我的眉头突兀竖了起来。

王影挎着我胳膊轻问:“是杨晨吗?”

“应该只是长得像吧。”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随即摇摇头说:“走吧,我听乐子说前面街口,每天晚上都有网红唱歌,咱们看看去。”

刚说完话,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喂”一声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想知道那帮刀手是谁的人不?”

我烦躁的问:“你谁呀?”

电话那头的人答非所问的狞笑:“你这会儿应该就在老街的夜市上吧,我建议你去邻家小厨里转转,谜底自然揭开。”

“你他妈到底谁呀?”我有些歇斯底里。

“桀桀,你不去的话,我待会想办法联系孟胜乐,以孟胜乐的脾气,会发生什么事情,你猜呢..”对方怪笑几声后挂断电话,我再回拨过去,手机已经关机。

“操他妈得!”我暴躁的跺了跺脚。

“怎么了?”王影关切的问我。

“有人一直在跟踪咱们,而且还试图挑事。”我胡乱抓了一把头发,昂头看向刚刚那个疑似杨晨的家伙走进去的饭馆,门口的招牌赫然正是“邻家小厨”。

说老实话,这次刀手的事情甭管是不是应承干的,我都不准备再继续追查下去,可对方这通电话打的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可以不当回事,但孟胜乐和其他几个兄弟绝对耿耿于怀,孟胜乐本身就对杨晨心存芥蒂,如果再发生点什么猫腻,我们这伙人绝对得争的面红耳赤。

“去还是不去?”我踌躇不决的小声嘀咕...

349 极度心寒

见我低着脑袋精神病似得自言自语,王影轻轻靠了靠我胳膊问:“你怎么了?”

“媳妇。”我蠕动两下嘴唇,干涩的说:“打个比方,我只是打比方哈,假如陈姝含和你发生矛盾,你会跟她翻脸不?”

王影沉默片刻后说:“那要看是什么样的矛盾,是否触碰了我的底线,其实你不用跟我打比方,我知道你和杨晨之间肯定出现问题了,我不懂男人之间的事情,但我觉得吧,既然你和他现在都不开心,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谈清楚呢?”

我苦笑着说:“谈过,那天在医院你也看到了,他嘴上说着和我不计前嫌,但是今天却又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特别迷茫,我不知道究竟和他有没有关系。”

王影倚在我的胸口,轻柔的说:“那就更应该再聊聊,自从你离开县城以后,你们之间其实就一直缺少沟通,别的事情不说,单单新世界美食广场,他就很不满,你和钱龙什么都不管,只他一个人在忙碌,换成是你,你心里能平衡吗?之前在县城时候,我经常过去帮忙,言语间可以感觉到,他不光反感你,也很烦钱龙。”

“反感我正常,但烦皇上就没道理了,当初筹备广场的钱,大部分都是皇上搞到的。”我皱了皱眉毛开口:“人不能没良心。”

王影摇了摇脑袋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怎么了,但这次在医院见到杨晨我能很真实的感觉出来他变了,以前的他木讷,但是和蔼可亲,现在的他,眼神中多出一抹暴戾和狂傲,这不是好事,我觉得你们真的应该好好沟通一下了。”

“这...”我仍旧有些犹豫不决。

“走吧,我陪你,这样就算你们吵起来,我还可以帮着劝架。”王影笑了笑,推着我后背说:“刚刚那个人肯定是杨晨对吧?”

“媳妇,待会你要是看到我有发火的苗头,就赶快把我拽走,我不想跟他真闹起来,舍不得更怕心难受。”我点点脑袋,顺着劲儿,跟她一块朝那家小饭馆走去。

饭馆并不大,一目了然,也就四五张小桌子,不过生意却异常火爆,靠近窗口的地方杨晨和六七个青年正举杯换盏,并未注意到慢悠悠走进来的我和王影。

“呀,大晨子,偷偷吃独食是不是?来市里都不知道联系我们这些老朋友。”王影掩嘴轻笑,一蹦一跳的走了过去。

杨晨循着声音扭过来脑袋,当看到我和王影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随即尴尬的缩了缩脑袋打招呼:“巧了啊,你俩也逛夜市呢,服务员添两双筷子...”

说着话,他起身给我和王影让座,抓了抓后脑勺干涩的说:“我还说待会吃完饭,去医院看看波波呢,那正好,咱们一会儿一块去。”

“我还以为你在县城呢。”我坐下身子,一语双关的撇撇嘴。

“刚来市里不到一个钟头,帮一个...一个朋友送点东西。”杨晨咳嗽两声,指了指同桌的几个青年跟我介绍:“朗朗,这是李达,负责给咱们美食广场供应酒水饮料的,挺实在的一个朋友。”

“这几位呢?”我扫视一眼桌边的其他人问。

沉默几秒钟后,杨晨又指向另外一个小伙,含糊其辞的讪笑:“这位是陈铭,我...我朋友,那几个是小达的朋友,小达、陈铭这是我家扛把子王朗,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朗哥的大名简直如雷贯耳啊。”叫小达的青年率先朝我咧嘴笑着伸出手掌:“您可是邯山区最近的名人,我也在邯山区一带混饭吃,往后多照顾哈。”

“呵呵,啥名人啊,就是个人名。”我皮笑肉不笑的眨巴两下眼睛。

小达估计二十七八岁,梳个中分头,长得又高又瘦,脸上不少痘印,瞅着跟个熟透了的丝瓜瓤似得。

另外一个穿件黑色体恤,留着剪发头的青年也起身朝我打招呼:“朗哥你好,我叫陈铭。”

小达,陈铭!这两人的名字我下午刚刚从那个刀手的嘴里听到过,没想到今晚上就碰上了,而且好死不死的是他们竟然跟杨晨坐一桌,瞅关系处的好像还很不错,我不相信这一切真的只是个巧合。

看我表情阴晴不定,杨晨起身替我倒了半杯酒出声:“朗朗,你别往心里去,我这次来市里主要是帮朋友送点东西,没准备逗留,如果不是小达非拽着不让走,我这会儿都已经回家了。”

“不喝了,开着车呢。”我把酒杯往旁边推了一点,斜眼扫视了一眼叫陈铭和小达的青年,笑呵呵的低头摆弄几下打火机,停顿几秒钟后,我猛的扬起脑袋,死死的盯着杨晨的眼睛说:“晨子,我今天差点被人干死,你信不?”

“啊?”杨晨的瞳孔骤然放大,几乎不假思索的问:“谁他妈干的!”

看他的表情根本不像是作假,我心神不由一动,心说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误会,沉寂几秒钟后,摇摇头说:“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你悠着点吧,别总嘚瑟,有啥事别他妈自己憋着,别人不敢说,我和皇上肯定随叫随到,你点名我俩就开干!”杨晨吐了口浊气道。

我掏出烟盒,给杨晨发了一支,笑吟吟的问:“对啦,我喊个朋友过来坐坐,不介意吧?”

杨晨大大咧咧的摆手道:“操,跟我客套个鸡八,你的朋友不就是我朋友嘛,随便喊,待会吃点喝点,咱们找地方玩会去。”

我掏出手机直接拨通孟胜乐的号码:“带上老徐来趟夜市街,顺便把大侠和浩然也叫上。”

我这边正打电话的时候,紧挨着我的陈铭突兀站起来,朝着杨晨咳嗽两声说:“晨子,咱们还有事呢,你忘了?”

“吃口饭不会耽误事儿。”杨晨随意的抿了口杯中酒。

“对啊,你着啥急啊,说不定我朋友你刚好也认识呢。”我一把攥住陈铭的手腕,眉眼带笑的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我说的对吧达哥?”

小达的面颊通红一片,同样有些不自然的浅笑说:“晨子,朗哥,咱们来日方长呗,反正这也认识了,不差今天晚上,我待会也确实有点事情。”

“啥事啊?是上派出所保人呢,还是准备跑路啊?”我一把推在陈铭的身上,横着膀子注视小达开腔:“不差十几分钟,坐会儿好使不?”

“朗朗,你咋了,还没喝就开始多了?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醉话。”杨晨迷茫的看了眼我,又看了看小达和陈铭道:“你俩也是,多坐会儿能鸡八咋滴,不给我面子啊。”

“不是晨子,我真有事。”小达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干笑两声说:“明晚上我找个档次差不多点的饭店,咱们不醉不休行不?”

“我要说不行呢。”我棱着眼珠子狞笑:“是不是这会儿心发慌胸口闷呐?别急哈,待会我保证你们药到病除。”

“朗朗,这话是怼我呢?”杨晨有些不乐意的插话:“他俩都是我朋友,你啥意思啊,上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来市里没给你打电话,确实是我疏忽,但我也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不是?不能干啥事都跟你汇报吧?”

“说的没毛病,你有私人空间我不反对,可他妈我想知道,你今天下午去崇市警局干嘛了?方便说不?”我骤然拍了下桌子,提高嗓门,指着陈铭质问杨晨:“还有,这是你啥朋友啊?哪条道上的?你什么时候跟陆国康的司机都混成铁哥们的,我咋不知道呢!”

本身我没想直接翻脸,可是瞅着杨晨一个劲护他俩说话,我的脾气就有点压制不住,直接撂膀子开骂。

随着我这一声怒吼,热闹非凡的饭馆顿时陷入安静,其他桌上的食客们纷纷望向我们这边。

杨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吞了口唾沫,喘息粗气冷声道:“你是质问我还是审讯我呢?咱们之间啥时候变得这么不信任,你竟然找人跟踪我!”

“我特么也特别好奇,咱们之间啥时候变成了这样,你竟然要雇人干残我?”我脑门上青筋暴起,同样气喘吁吁的厉喝。

“你他妈说啥?”杨晨一把揪住我衣领低吼:“屎盆子扣的也太搞笑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杨晨的表情很难以形容的复杂,苦涩中还带着一抹委屈,我硬撑着没说软话,就跟他一眼不眨的瞪着彼此。

“有什么话好好说行不?你看你俩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多让人让人笑话呀。”王影拽了拽我,又推了下杨晨的身子,回头朝着饭馆里的其他客人们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大家,他们喝多了!”

小达拽了拽杨晨的胳膊轻笑:“晨子,别吵吵了,我看朗哥今天就是带着目的来的,除了给你们供应酒水以外,我还负责给酒吧街上孙马克的几个场子也送货,我估计朗哥这是整不过孙马克,拿我这种小角色开刀呢。”

“去尼玛得,装什么委屈,就属你最狗篮子!”我抓起手边的一个空盘子照着小达脑袋就砸了上去,小达往后一退躲闪开,跟他们一块的几个小伙瞬间呼呼啦啦蹿了起来,指着我就骂街起来。

“曹尼玛,你跟谁俩呢!”

“打我大哥,削他...”

350 你到底算啥

几个小伙呼啦一下将我包围起来,其中还有俩家伙故意把我往角落里推搡,我一急眼直接抄起个杯子砸在其中一个家伙脸上。

那小子捂着蹿血的鼻子,往后倒退一步,扯开嗓门吼叫:“弄他!”

一瞬间剩下的三四个人纷纷野狗似得朝我扑了上来,我备靠着角落,抓起旁边的凳子冲着空气瞎胡伦几下,将他们逼开,王影挡在我前面尖叫:“你们要干什么,我已经报警了!”

杵在人堆里的杨晨明显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只是一个劲的劝架:“别他妈打了,谁也别动手,听见没?”

小达和那个叫陈铭的趁乱想往饭店门口走,我抓起椅子直接朝他们抛了出去,恶狠狠的朝着杨晨咆哮:“杨晨,今天这俩人要是走了,我他妈跟你绝交!”

一看我手里没了武器,一个青年抬腿就往我肚子上踹了一脚,鼓着眼珠子厉喝:“去尼玛得,唬谁呢,揍他!”

怕王影被刮碰到,我赶忙将她往旁边推了一把。

然后胳膊朝前一揽,搂住踹我的那个家伙的脑袋,冲着桌面“咣”一下磕了上去。

趁着这帮人发愣的空档,我几步跨出去,一把揪住小达的衣裳,与此同时另外几个青年齐刷刷的往我身上踹了上来。

我不管其他人,就玩命的薅住小达,一下接一下往他脸上砸拳头,其他人的拳打脚踹好似雨点子一般落在我身上,我咬着牙,不避不闪,更加用力的照着小达的脸庞挥拳。

桌子顿时被掀翻,盘子碗筷被甩了一地,满地的残渣剩饭糊满地面,踩在上面特别容易打滚,再加上小达不停的挣扎还手,一个闪失间,我俩全部摔倒在地上,不等他爬起来,我一个饿虎扑食再次将他给按住,继续甩开膀子往他脸上狠撂拳头。

其他人也随之抬腿往我后背上踹,差点把我踹的背过去气。

整个饭馆里的食客们饭也不吃了,全都退到门口看起热闹,还有不少人掏出来手机拍照录像。

“谁也别碰我老公。”猛不丁王影朝我扑上来,从后面保护我,用自己后背替我挡下来不少拳打脚踢。

慌乱中,我掐住小达的脖领,从地上捡起来半块锋利的盘子的碎片,看都没看狠狠戳在他脸上,小达瞬间发出“啊!”一声惨嚎,其他攻击我的人也不由停了下来。

“来呀,曹泥们马的,谁特么再敢动我一指头,我就往他脸上扎一下!”我喘息粗气骂了一句,接着扭头看向贴在我背后的王影喊:“媳妇,你别管我,拿我手机给齐叔打电话,就说我受欺负了!”

王影眼中带泪,不过倔强的没有哭出来,只是从我兜里摸出来手机,声音哽咽的朝着站在人群中好像没事人似得杨晨娇喝:“杨晨,你真行!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打王朗!呵呵,我看错你了...”

“我...我...”杨晨脸色阴晴不定,嘴角禁不住抽搐两下,冲着那帮小青年咋吼:“谁他妈再敢碰王朗一指头,别怪我跟他翻脸。”

“呵呵,真看不起你。”王影冷冽的扫视一眼杨晨,拿着我手机走向别处。

我轻蔑的看了看杨晨,鼻孔朝天的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一手攥着盘子碎片,一手拽着小达的衣裳,呼吸粗重的撇一眼刚刚打我的那帮小青年。

杨晨刚刚的做法彻底将我心给伤透了,我认识他将近十二年,这么多年我和他还有钱龙,跟人打过架,同样也被人揍过,但我们从来都是一起扛。

今天,他不但没有护过我,而且比陌生人还要冷漠的全程看热闹,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很清楚,他背弃了兄弟,背弃了我们这将近小二十年来,我赖以为生的信仰。

沉寂片刻后,杨晨蠕动嘴唇望向我开口:“朗朗,今天的事情完全是场误会,小达跟我处的一直不错,你给我个面子,把他先放了行不行?”

就在这时候,孟胜乐的声音突兀从饭店门口传来:“今天谁他妈都没面儿!我就想问问,刚才谁打我的朗哥!”

我侧头望过去,饭馆门口,严严实实堵了一大片年轻人,孟胜乐、聂浩然首当其冲,身后站了十多个黑衣黑裤,手里拎着西瓜刀的魁梧小伙。

一声厉喝再次响起,紧跟着,脑袋上、胳膊上裹着几圈纱布的卢波波脚步踉跄的推开挡在前面的众人,横着连闯了进来:“操他妈的,谁打我朗哥来着!”

一看到卢波波,杨晨的眉头顿时皱起来,走到卢波波面前,声音干哑的说:“波波,这事儿是误会,这些人全是我朋友!”

“晨子,我暂时不想跟你对话,也不冲你说什么!”卢波波一把推开杨晨,带点婴儿肥的脸上写满了愤怒,深出一口气看向我问:“啥情况朗哥?需要咋办你说话,刚才我跟叶乐天通过电话,他说了,今晚上只要不死人,110报警电话不会响。”

听到卢波波的话,陈铭下意识的躲在杨晨的背后,而被我薅拽着的小达则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冷颤。

杨晨立时间急眼了,扯着嗓门喊:“波波,我跟你说话好使不?这些人全是我朋友,操,非让我给你跪下啊!”

聂浩然抹了一把脸颊轻笑:“你朋友多个鸡八,我认识你,就认识朗哥,明白着告诉你,今天打我朗哥的人,一个都别想走!”

“浩然你别吱声!”卢波波吐了口浊气,盯盯的注视着杨晨问:“晨子,这些人是朋友对吧?”

杨晨沉默片刻后点点脑袋出声:“嗯!”

“行,你看好了,我肯定不带让你难堪的。”卢波波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纱布,随即猛地俯下身子,膝盖弯曲,朝着杨晨“咣咣咣”连磕三个响头,跪在地上仰头望着杨晨轻喝:“你面子到位没?”

“操,你他妈这是干啥!”杨晨忙不迭伸手想要拽卢波波。

卢波波摆摆胳膊,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太阳穴上青筋凸显,面无表情的冷喝:“你面子到位了吧,剩下的事儿跟你无关,你给面子就站在旁边,不给面子咱们就磕一把。”

“啥意思啊你?”杨晨满脸诧异的呢喃。

“意思就是卧草泥马!”卢波波声音突然放高,指着杨晨的鼻子咒骂:“这些人是你朋友,所以他们打朗朗的时候,你无动于衷,你他妈难道忘了,挨打内个是你兄弟吗?是跟你光着屁股玩到大的兄弟吗?是你失恋时候,陪着你喝到天亮的傻子吗?是因为你一句喜欢,他绝对不敢有任何歪念头的手足吗?杨晨,刚才那三个响头,我是替朗哥磕的,就是告诉你,这段感情掰了,听明白没?”

“波波..”杨晨眼珠子鼓的圆溜溜的,语顿着呢喃:“完全是误会..”

“误会你麻勒痹!”卢波波吐了口唾沫,梗脖狞笑:“我这个人属狗的,就认一家主,就吃一家饭,我不知道你这帮所谓的朋友给了你什么好处,但我清楚,谁他妈让我大哥受委屈,我就让谁流脑仁,抛给王朗,你问问自己到底算啥!”

卢波波话音刚落下,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紧跟着齐叔拨拉挡在前面的年轻人,眯着眼睛出声:“喊什么喊,都让开..”

之前齐叔在临县养伤的时候,杨晨见过他,所以不太陌生的轻呼一声:“齐叔。”

“哦,小晨子啊,你先往旁边稍稍。”齐叔淡淡的瞄了眼杨晨,随即开口:“打过朗朗的手敲断,踢过朗朗的腿敲折,谁敢拦,就往死里干,浩然给你大哥打电话,让他再给我往过调几十号兄弟,操他妈得,不动手,好像全崇市的混子们都以为,我侄子没人管似的。”

说罢话,齐叔看向饭馆的厨房方向出声:“老板,今晚上的所有损失我双倍赔偿。”

“是!”

“知道了叔。”

门外一大票小青年横冲直撞的闯了进去...

351 我不差朋友

孟胜乐、卢波波、聂浩然一帮人拎起家伙式,闷着脑袋直接朝屋里闯去。

“波波,能给我个面子不?”杨晨试图阻拦卢波波。

卢波波一把推开杨晨,指着自己脸颊冷笑:“晨哥,你能给我个面子不?我这满身是伤,你要硬跟我动手的话,我肯定不带还手的。”

聂浩然根本不认识杨晨,直接一肘子怼在杨晨的脸上,恶狠狠的咆哮:“去尼玛得,你有个鸡八面儿!”

“你他妈打我?”杨晨一把薅住聂浩然的衣领,扯着嗓门嘶吼,其实我很清楚,他这话就是喊给我听的。

我抽了口气刚要说话,齐叔站在门外朝我摆摆手道:“出来,没脸是吧?自己挨打不算,还带着媳妇一块被人揍,咋地,你还准备陪着人家地老天荒呐!”

我迟疑几秒钟后,朝着聂浩然和卢波波开腔:“别碰晨子。”

随即脚步趔趄的往饭馆门外走,王影赶忙一把搀住我,走出饭馆,齐叔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接着略过我,侧头看向王影问:“小影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王影眼中还噙着泪水,使劲摇了摇脑袋,我知道她是替我委屈,替我抱不平,只是考虑到眼前情况不合适,所以才没有说话罢了。

我看到王影的后背多出来好几个脚印,再瞅着仍旧忙活不停,时不时劝架的杨晨,朝着齐叔道:“叔,这儿交给你了,我和我媳妇到路边坐一会儿。”

“那你哥们呢?”齐叔意有所指的问我。

我顿了顿,深呼吸一口气道:“你看着办吧。”

齐叔掩嘴咳嗽两声后,声音提高:“浩然,拦架的直接给我剁了,只要人不死,啥事都没有!”

我不忍心再冲饭馆里张望,跟王影一块挪到对方的马路牙子上,又心疼又难受的拍打她背后的脚印埋怨:“你傻不傻,男人打架,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他们打你就不行,我老公,我都没舍得碰过一指头,他们凭什么..”王影抽泣着抹擦脸上的泪痕呢喃:“王朗,我从来不参与你的事情,但如果以后你再跟杨晨来往,我就不认识你。”

我心情沉重的说:“他也许..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是不是傻!”王影泪流满面,嘟着小嘴质问我:“什么叫难言之隐,刚刚那么多人在打你,他只需要说句话就可以,但他却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看着,我不管,以后你如果再跟他联系,我肯定不理你了。”

我舔了舔嘴皮道:“嗯。”

正说话的时候,从街边跑过来一个浓妆艳抹,穿着低胸黑色晚礼服,左右手各拎着一只高跟鞋的女人,气急败坏的喊:“谁打你了小影..”

我定睛一看,居然陈姝含,跟陈姝含一起的还有两个染着棕色头发,皮肤黝黑的精瘦青年,瞅着就有点像少数民族的那种感觉。

王影擦抹一下脸上的泪痕,哽咽的说:“在屋里呢,他们和杨晨是一伙的,不光打我了,还把朗朗的脑袋也给打破了。”

陈姝含扭头朝着两个青年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两个青年点点头,大步流星的奔进饭馆...

十多分钟后,刚刚动手打我的那几个小伙全都死狗似的趴在地上,满地全是扎眼的血迹和闪闪发光的玻璃碎片,因为齐叔发话的缘故,杨晨被聂浩然砍了好几刀,已经送进了医院,屋里只剩下小达和陈铭的俩人还勉强保持清醒,不过也同样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事儿你看着处理,我在街口的车里等你,谁敢跟你龇牙,你就往死里砸他!”齐叔拍了拍我肩膀,随即压低声音道:“你手底下那两个狠茬子和大侠也在周边,今晚上你占理,谁也不用惯着。”

“嗯。”我点了点脑袋,扭头看向王影说:“媳妇,你和含含姐先回去,我处理点事儿,晚点给你打电话,行不?”

王影梨花带雨的望着我呢喃:“那你答应我,不准再犯傻了,咱不欺负人,但绝对不允许别人欺负咱。”

“好!”我重重点了几下脑袋。

“长点心吧,什么关系都没钞票分量重。”陈姝含摸了摸被汗水画了妆容的漂亮脸蛋,意味深长的扫视我一眼冷漠的说:“我不管别的,谁要是给我姐妹气受,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放心,绝对不会的..”我求爷爷告奶奶的朝着陈姝含作揖。

好不容易打发走王影和陈姝含,我掏出手机拨通叶乐天的号码,冲着他低声道:“谢字不说了,往后你看兄弟表现吧。”

叶乐天语调平和的说:“你能水涨船高,我得到的利益肯定更大,不过事情肯定得有完有了,崇市110报警中心的电话已经快被打爆了,你那边抓紧点时间昂。”

我嘬了口烟嘴问:“孙马克那边有动静没?”

以叶乐天的官方背景,肯定知道孙马克那边喊没喊人帮忙。

叶乐天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有,今晚上谢谦请我爸和市里面几个大拿吃饭,孙马克和我都在作陪的,整个饭局上,他电话都没响过,我估计这事儿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

我想了想后说:“成,我让那俩狗渣咬出来背后的人,明天咱们再联系吧。”

放下电话,我皱着眉头陷入沉思,难不成这件事情里面真的没有孙马克的影子?可是瞅杨晨先前的表情,好像真的不知道,我被刀手伏击的事情啊,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我摸不透的行当?又或者是四狗买通了这个小达和陈铭故意给我整这一出?

思索片刻后,我走进饭馆,一脚踹在跪在地上的陈铭后背上低喝:“我给你十分钟电话,喊背后的主谋出来,或者今晚上让我卸你俩点零碎泄愤,你们自己琢磨。”

“我打电话..”陈铭吸了口气开口:“让我老板来一趟行不?”

“陆国康?他知道这件事情?”我拧着眉头反问。

陈铭深呼吸两下说:“我让他过来保我。”

“你呢?”我扭头一把薅住小达的头发冷笑:“你准备让谁保你啊?”

“我让我大哥。”小达摸了摸脸上几近干涸的血迹说。

“打电话吧。”我面无表情的摆摆手,今晚上我已经打定主意,不管这俩狗坷垃喊谁来,都必须给我拿出个交代,要么给我解释清楚为啥雇刀手,要么给我掏一份合适的补偿。

等他俩打电话的过程,我把卢波波、孟胜乐和聂浩然喊出饭店门口,低声交代:“待会对方来人,你们别直接动手,安排底下的兄弟办,出了事儿直接安排兄弟出去避风头。”

交代完以后,我从屋里搬了张椅子,翘着二郎腿耐心等待对方的救兵,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一台挂着003的老款奥迪A6车缓缓停到路边,紧跟着一身深灰色西装的陆国康从车里下来,看到我四平八稳的坐在门口,陆国康硬挤出个笑脸挥挥手道:“朗朗,好久不见呐,啥情况啊,跟自己兄弟都翻脸了。”

“来保你司机呐?”我皮笑肉不笑的努努嘴问。

陆国康搓了搓脸颊,姿态很的很低的讪笑:“嗯,我司机身上揣着点对我很重要的东西,他可能不知道咱俩啥关系,给个面子,让我把人领走行不?”

聂浩然棱着眼珠子怼了一句:“家里开刀削面馆子的啊?张嘴闭嘴就管人要面子!”

陆国康抽了口气盯着我问:“朗朗,咱是不是朋友了?有啥事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说?”

“我朋友不少,真不差你这一个,想领人走没问题,跟我解释一下刀手的事儿吧。”我脸色阴郁的扫视他一眼。

“什..什么刀手?”陆国康满脸写满了疑惑。

“装是吧?跟我玩啥都不知道是吧?没事儿咱们有时间细聊。”我嗤之以鼻的照着陆国康的鞋面吐了口黏痰,随即回头朝着饭馆里面喊:“来,把内个叫陈铭的杂碎给我拽出来。”

几分钟后,两个小伙薅着满脸是血的陈铭走出饭馆,我抬腿就照着陈铭裤裆踹了一脚,指着陆国康朝他厉喝:“你老板来了,咱们唠唠刀手的问题,陆总,咱们到底多大的仇呐,你要整死我...”

352 新贵拼老炮

陈铭半跪在地上,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似的的朝着陆国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干嚎。

陆国康不耐烦的骂了一句:“你哭什么哭,到底什么事儿?我特么让你来市里给我送东西,你是怎么把他给招惹上的?你有错,我不会惯着,你没错,谁也不能让你遭罪。”

陆国康后半段话明显是冲我,不过我没吱声,只是冷眼看着他们主仆表演,孟胜乐来的时候把那个刀手一并带过来了,能说清楚最好,说不清楚,我直接拎证人出来开磕。

陈铭装的跟个老实人似的呢喃:“我..我也不知道,晚上我、杨晨和他几个朋友来吃饭,正巧碰上了他,然后他就开始挑我们刺,可能是不感觉杨晨现在跟您走动比较近吧。”

孟胜乐一把薅住陈铭头发,抡圆胳膊就是一记响亮的嘴巴子抽了上去:“去尼玛得,避重就轻是吧?”

“有理说理,别他妈总动手。”陆国康瞪了眼孟胜乐出声。

“你跟谁他妈他妈的?”孟胜乐一肘子怼开陈铭,昂着脑袋就朝陆国康走了过去:“挺大个逼岁数,不会说人话,就麻溜闭上嘴!”

孟胜乐说完话,从老家来的王嘉顺带着另外几个小孩儿直接拎刀就往陆国康的跟前涌动,大有一股子只要他敢犟嘴,就直接“招呼”的意思

陆国康沉吸口气,没有继续跟孟胜乐纠缠,而是看向我道:“朗朗,我既然来了,就是奔着处理事儿的态度,杨晨最近跟我确实在合作,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跟你慢慢聊,先把我司机放了,行不行?”

严格点说陆国康并不是混子,他只是个踩偏门的商人,但凡能不发生矛盾,他一向都讲究与人为善,事已至此,我相信陆国康肯定和那帮刀手没啥关系。

我猜测他之所以迫切想带走陈铭,可能是因为陈铭知道他什么事情,亦或者俩人的关系不太一般,而背后捅咕的人,肯定就是看重了这点,所以才会借着陈铭这个梗,逼陆国康入局。

心里明白归明白,但当着这么多人面,我肯定不能让陆国康轻轻松松把人带走,不然既没法给这帮兴师动众的兄弟交代,也是在打齐叔的脸,以齐叔的岁数和社会地位,陪着我小孩子似的跟人街斗,不弄出来点所以然,他绝对被人笑话。

思索几秒钟后,我朝着陆国康低喝:“杨晨的问题咱们以后再聊,我今天就想问问刀手是咋回事!”

陆国康表情认真的看向我道:“我根本听不懂你说什么,王朗你应该了解我的,我这个人做事踩线归踩线,但很少树敌,况且你我本来就认识,再加上我大外甥一直跟你在一块,你说我有必要招惹你吗?”

我微微沉寂几秒钟,随即点点脑袋道:“也就是说,你司机做的事情,你不知情?”

“你做什么事情了?”陆国康不是傻子,瞬间明白过来我话里的意思,侧头看向陈铭问。

陈铭仍旧死鸭子嘴硬的否认:“我..我什么都没做。”

我深呼吸两口,朝着孟胜乐使了个眼神:“乐子,去喊老徐出来。”

孟胜乐应了一声,闷着脑袋从陆国康身边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异状突起,原本半跪在地上的陈铭突然无比灵敏的蹿了起来,像只捕食的猫头鹰似的径直朝我冲了上来,瞪眼咧嘴的怪叫:“草泥马,有事你找我,别碰我老板。”

“去尼玛得!”站在旁边的聂浩然举起西瓜刀就往陈铭的后背劈了一下,陈铭速度不减,仍旧张牙舞爪的朝我扑过来,我急忙往后倒退,抬腿就往他肚子上踢了一脚。

陈铭完全照着拼命来的,两手攥住我踢过去的腿,使劲往后抻,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我和他全都摔倒在地上,完事我俩完全没有任何招式的直接缠斗在一起。

可能怕误伤我,旁边的兄弟谁也没敢乱动手。

陆国康皱着眉头往前凑,额头上青筋暴起的喊叫:“别动手,有什么话好好说。”

我估计他真的只是想劝架,只是眼前的局面太混乱,大家都比较敏感,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被我们的人误以为是要动手或者拉偏架啥的,聂浩然直接拎起刀就往陆国康的肩膀上砍了下去,同时大声吆喝:“剁他!”

“别冲动..”卢波波慌忙想劝架,怎奈何此时的所有人全都被被点燃的炸药桶似的,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容易炸开,卢波波的声音根本没扩散出去多远,就被人声鼎沸的嘈杂声给淹没。

一帮小年轻呼呼啦啦的围了上去,殴斗中直接把陆国康给冲倒下,我一看架势不对劲,赶忙扯开嗓门喊:“别碰他,谁也别碰陆国康!”

我喊叫的时候,陈铭一拳狠狠的砸在我腮帮子上,我俩再次陷入互殴中,这个陈铭一反刚才萎靡不振的状态,极其的生猛,大有一股子要跟我同归于尽的狠样子。

“嘣!”

就在这时候,一道枪声骤然响起,紧跟着就看到大涛、小涛一人拎杆五连发从街口的一辆面包车里跑下去,小涛拨拉开包围陆国康的聂浩然、王嘉顺等人,枪口怼在陆国康的脸上厉喝:“草泥马,你挺狠呗,千里走单骑呐!”

大涛则跑到我跟前,两手抱着枪托,面无表情的照着陈铭的后脑勺“咣咣”砸了两下,随即一把提起陈铭,膝盖绷曲照着他肚子狠狠磕了两下。

“王朗,你跟我玩这套是吧?行,咱们今天就从这儿正式开始了!”陆国康趴在地上,满脸是血,身上的高档西装让砍出来好几条口子,时不时有红血往外渗。

小涛枪管直接怼在陆国康的脑门上呵斥:“你咋还那么牛逼呢?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是吧?”

我爬起来,朝着小涛出声:“小涛儿,你放下家伙。”

“王朗,你现在真是玩大了,呵呵..”陆国康全然无视小涛手里的五连发,喘着粗气恶狠狠盯着我眼珠子狞笑:“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我无话可说,但别怪我没提醒,今天我但凡能活着离开,咱的事儿肯定没完!”

“陆总,我要跟你说这完全是场误会你信吗?”我深呼吸一口气,朝着陆国康说。

陆国康紧锁眉头,表情阴冷的反问:“我被你的人砍了这么多刀,一句误会就能解释通?”

“草泥..”聂浩然梗着脖颈就要骂街。

我制止住要骂街的聂浩然,语重心长的说:“我找你来,就是想问问刀手的事儿。”

陆国康指着自己额头上的鲜血,反唇相讥:“还重要吗?”

我知道他心里有火,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谁也没料到陈铭会整这一出,现在我们即便彼此都知道是有人在挑拨离间,他跟我的梁子肯定都结下了,如果没点说法,他半辈子打拼下来的名誉也将彻底扫地。

我吐了口浊气说:“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刚才受的委屈我肯定给你交代..”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回事。”陆国康瞥了眼陈铭,朝着他努努嘴道:“跟我走,我看看谁敢再碰你一指头!”

齐叔咳嗽两声从车里走出来,掩嘴喝叫:“说不清楚,谁他妈也别走!”

说完以后看向我道:“有些东西明知道已经错了,但必须还得硬着头皮往下走,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你靠名字吃饭的,今天你王朗俩字如果被踩下去,再想昂起脑袋,肯定比登天还难。”

“你哪位?”陆国康斜眼扫视齐叔。

“西北城,齐恒!”齐叔中气十足的回应:“我不管你认为是几件事,但今天我侄子被刀手伏击的问题肯定得有个交代,说的清楚,我替他给你弯腰赔礼都无所谓,说不清楚,南郊公墓我给你俩订好了位置!”

听到齐叔自报家门,陆国康脸上明显划过一抹犹豫,沉思半晌后问:“非想整一下是吧?”

齐叔长舒一口气道:“随你怎么理解,你想干,咱们就拼一把,打到你服气为止,你想谈,咱们就换个地方把酒言欢,笑着把事情讲清楚,但你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把人带走,肯定不行!”

我相信陆国康此时并不是一定要把陈铭带走,他不过是想替自己争个面子,今晚上如果挨完揍,还没把自己人带走,陆国康仨字以后就彻底跟擦完屁股的手纸似的不值钱了。

齐叔的想法和陆国康应该差不多,他也是想借着这个事情替我扬名,其实我们双方现在比拼的重点已经不在所谓的“陈铭”和“小达”的身上,完全就是在斗一口气。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的时候,街对面看热闹的人群中,挤出来一个浑身滚圆的小胖子,小胖子捂嘴打着哈欠轻笑:“哟呵,好热闹啊!社会新贵火拼江湖老炮呐...”

353 马德,智障!

循着那道略显发低的男声望过去,我看到张星宇从人堆里费力的挤了出来,边往前走还边笑呵呵的跟旁边抱歉:“不好意思,让一下哈。”

张星宇剃着个特别实在的小平头,一件路边摊买的卡通T恤包裹在他臃肿的身上,胸口的地方被汗水浸湿一大片,额头上也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边往我们跟前迈步,他边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镜,像极了一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张星宇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摆摆手道:“你们继续哈,我就是感觉离的太远,看的不得劲儿,无视我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陆国康是否认识张星宇,但我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透过几次明争暗斗,说老实话,我有点忌惮这个小胖子,他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而且做事不择手段。

见我们所有人都不吱声,张星宇搅屎棍似得继续挑唆:“齐叔真是老当益壮,很久没看你发过这么大脾气了,陆总在临县也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被个后生这么踩脸肯定觉得怪难堪的吧?唉,我一个旁观者瞅的都上火。”

“跟你有关系吗?”我皱着眉头看向张星宇。

“没关系啊,我就是个看热闹的。”张星宇摘掉鼻梁上的眼镜框,吧唧两下嘴巴笑呵呵的说:“朗哥,你好像有点怕我昂。”

“正常人看到精神病都会哆嗦。”我实话实说的承认。

张星宇一点不带生气,反而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大笑:“哈哈,没打就认怂不太像你的风格啊。”

齐叔无视掉张星宇,语气缓和几分朝陆国康开口:“朋友,咱们都知道这事儿肯定是有误会,不如好好研究一下误会究竟出在哪可以吗?”

张星宇从兜里掏出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轻笑:“打都打了,现在又扯误会,齐叔您老的脾气还是像几年前那么霸道哈。”

说完话以后,他又朝着陆国康撇撇嘴道:“陆总不用介怀我的话,我就是个臭看热闹的,随便发发牢骚,要我说,形势比人强,服软也没错。”

聂浩然棱着眼珠子骂了一句:“草泥马,没你事,你瞎逼叨尼玛币!”

“你骂我呢?”张星宇眨巴两下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侧头看向我道:“这哥们没去医院探望过波哥吧?诶我操,波哥也带伤上阵了啊,我说他怎么不怕我呢。”

卢波波吐了口涂抹冷笑:“你不用拿话点谁,惹急眼我,我直接弄死你,然后跑路,信不信?”

“信,咋不信呐,你们都是一言不合,拔刀就磕的好汉。”张星宇佯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夸张的咧开嘴怪叫:“一走一过就杀人,全是家里存着杀人许可证的战犯是吧?”

不可否认的是随着张星宇的搅局,大家的心态,或多或少都变得有些急躁,有些人的能力不承认不行,张星宇恰巧就是这样一个,靠着两千嘴唇就让人心生忌讳的那种狠茬子。

“不用搭理他。”齐叔轻描淡写的摆摆手,朝着陆国康继续问:“朋友,主动权现在在你手里握着,是打还是谈,你说了算。”

陆国康犹豫了足足能有一两分钟左右,回头看向被大涛揪住头发的陈铭出声:“陈铭,你主动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陈铭抬起满脸是血的脑袋,看了眼陆国康,随即又瞄了眼不远处满脸挂笑的张星宇,咬着嘴皮回应:“我真不知道王朗说的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候,孟胜乐和苏伟康拽着被叶乐天从警局里保释出来的刀手,从街边一台“捷达”车里跳下来,孟胜乐指着陈铭问:“老徐,这哥们是你狱友不?是他联系的你,来崇市干掉王朗的吗?”

苏伟康一只手搭在刀手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轻描淡写的攥着螺丝刀把玩,面带笑容的撇嘴:“看清楚,好好说,答应你的事情我们肯定做到。”

叫“老徐”的刀手拘谨的点点脑袋,随即一眼不眨的望向陈铭,陈铭同样看着老徐,两人对视几秒钟后,老徐点点脑袋回答:“对,是他联系我的,他电话里跟我说,介绍一宗来钱的活,被整的人叫王朗。”

陈铭勃然大怒的吼叫:“你放屁,咱俩认识吗?”

老徐盯着陈铭瞅了几秒钟后,低头说了一句:“甘肃第二男子监狱,西监区338监房,我编号0991,你当时编号1721。”就再也没吱声。

陈铭情绪激动的嚎叫:“放尼玛得狗屁,老子根本不认识你,你为啥要坑我!”

“闭嘴!”大涛攥着枪托照陈铭脑袋上猛砸几下。

“老板,他们往我脑袋上泼脏水,你要相信我!”陈铭不死心的又望向陆国康低吼。

“我他妈让你闭嘴!”大涛扯着陈铭头发,抬起膝盖又狠磕几下。

陆国康本来挺愤怒的,听完老徐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森冷,以他的谨慎的性格,用什么人之前肯定都会严查细探。

看到陆国康表情为之一动,我相信他肯定是有了想法,语调真挚的说:“陆总,他说的是真是假,相信您绝对可以查到。”

张星宇轻飘飘的吐了口烟雾插嘴:“呵呵,有案底又不是什么难查的事情,一个号里走走停停住过的狱友多了去,随便找个出来指证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这种大事,靠几句话就随便污蔑一个人,不太合适吧朗哥?”

“是啊,宇哥说的对!”陈铭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似得,连连应声,随即看向陆国康哀求:“老板,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陆国康吸了口气,仍旧没有吭声,只是严肃的看着陈铭。

我话锋一转冲着陆国康微笑道:“陆总,你司机的交际圈挺广的哈,连四小金刚这种级别的大咖都认识,我来市里这么久了,到现在都很容易认错宇哥。”

“我...我不认识他。”

“我们克哥和陆总有合作,认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张星宇和陈铭异口同声的开口。

说完以后,张星宇楞了一下,随即皱眉骂了:“白痴!”

我笑了笑,朝着饭馆里面喊:“来,再把那个叫小达的喊出来。”

很快,让打的鼻青脸肿的小达被人从饭店里面拖出来,死狗似得趴在地上“哎哟哎哟”呻吟。

“老徐,再看看这个人你认识不?”我冲着刀手老徐问。

这次老徐没有犹豫,很直接的回答:“认识,就是他到车站接应我们的,你的相片和视频录像也是他从网上发给我的。”

我邪笑的蹲在小达跟前,拍了拍他脸蛋说:“小达,有啥事你痛快交代,陈铭已经承认了,你别自己挺着,张星宇在这儿呢,我肯定不能把你怎么样。”

小达仰头看了眼四周,见到张星宇后,扯开嗓门就喊:“宇哥,救救我...”

他刚刚一直在饭馆里挨揍,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所以被我一咋呼,直接懵圈了。

“马德,智障!我认识你么?”张星宇本来笑眯眯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圆,面向陆国康道::“对了陆总,我刚才让克哥给你朋友们打了个电话,就说你在这边遇上麻烦了,不用谢我。”

陆国康皱了皱眉头,本就阴沉的脸颊变得更加黑了,朝着我低声道:“朗朗,让我跟我司机单独聊几句可以不?”

我刚准备回答,张星宇打了个哈欠,掉头就走:“这的热闹看的真没劲儿,各位拜拜了哈。”

刚刚苏伟康坐的那台捷达车里蹦下来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是消失了大半个晚上的大鹏,他直接挡在张星宇前面,扬起嘴角冷笑:“准备去哪呀?”

张星宇表情从容的反问:“管天管地,你还能管的着我往东往西?”

姜林从街对面围观的人群里蹿出来,歪着脖领,跟大鹏呈犄角的性状,将张星宇的去路堵死:“故事已经开演了,还是等看完剧终再走呗。”

“怎么?要跟我用强啊!”张星宇回头看向我撇撇嘴。

“轰...”

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紧跟着一台“本田雅阁”,一辆“富康”旁若无人的直接从街口速度飞快的冲了出来...

354 杀招

眼瞅两台车如同狂奔的疯牛似的横冲直撞的朝着我们的方向奔过来,站在马路当中的大鹏和姜林下意识的拽起张星宇想往旁边闪,哪知道这时候张星宇突然脑袋往身子底下一拱,从衣服里钻了出来,随即就像是滑溜的泥鳅一般奔着对面狂奔而去。

“别特么跑!”大鹏抻手想抓张星宇,姜林赶忙将他他往旁边推了一把,与此同时打头的那台“本田雅阁”吱嘎一声擦着大鹏的身体停了下来,也幸亏是姜林眼疾手快,不然大鹏妥妥的让撞飞,眨巴眼的空当,张星宇彻底没影了。

雅阁车刚停下不到两秒钟,跟在它后面的那台“富康”车也极其狂野的原地打了下车头,横在马路当中,两个前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吱..”声。

就在这时候,雅阁车的驾驶门打开,一个瘦的跟麻杆似的中年人,拎着杆将近一米多长的“单排猎枪”就蹦了下来,扯着嗓门喊:“草泥马得王朗,来!我再给你磕几个响头。”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四狗,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他会突然杀出来,一刹那间我想明白了,杨晨是替罪羊,陆国康也是替罪羊,哪怕是陈铭和小达同样都是替罪羊,今晚上真正的杀招是四狗。

刚刚张星宇明明可以不现身的,可他愣是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起初我以为是这家伙有点飘,故意冒头挑衅和奚落我们,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等着四狗和这群人出现。

我遐想的功夫,雅阁车和富康车的车门“嘭嘭”几声打开,打车里蹦出来八九个年龄约莫都在三十岁往上的中年,带头的一个家伙满脸络腮胡子,眼珠子泛着浑浊的神采,像极了电影里演的“座山雕”,这帮家伙,人手一把半米来长,刀身特别厚重的那种开山刀。

我眯眼看向靠在车门跟前的四狗,这老东西最近看来没怎么休息好,原本挺精神的背后乱七八糟的蓬松着,两只眼珠子里遍布血丝,眼角的地方还粘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眼屎,身上的麻色西装皱皱巴巴,像头愤怒的狼狗似的恶狠狠盯着我。

大鹏喘着粗气骂了一句:“老狗头,挨收拾没够是吧!”

“你他妈再骂我一句试试!”四狗瞪着红的几乎要滴血的眼珠子,疯狂的把枪口指向大鹏咆哮:“草泥马得小篮子,来,你再骂我一句试试看!”

大鹏梗着脖颈就吐了口唾沫:“我他妈骂你,你能咋..”

“嘣!”

一声枪响,泛起在热闹非凡的夜市街上。

大鹏一句对白都没来得及说完,四狗直接扣动扳机,尽管没嘣中任何人,但仍旧把我们吓够呛,听到枪响,大鹏和姜林完事是下意识的佝偻腰杆低头。

四狗的这身枪响,就像是个报幕器,彻底将今天晚上血腥混乱的序幕给拉开,那个络腮胡子大汉,抡起手里的开山刀,照着姜林脑袋就劈了上去,操着我听不懂的方言,昂声咒骂:“欠日噘,弄他们!”

姜林灵巧的往旁边躲闪,抬腿照着络腮胡踹了一脚,剩下那几个气势汹汹的中年人彻底亢奋了,两个人跟络腮胡一起攻向站在最外围的大鹏和姜林,余下的人齐刷刷朝我扑了上去。

“大涛,小涛,嘣他们,往腿上打!”我急速往后倒退,回头喝了一嗓子,我们这伙人就他俩手里有硬货。

“嘣!”

“嘣!”

连续两声枪响,对方一个中年腿中了一枪,惨叫着倒在地上,剩下的人就跟没听见似的,完全不带犯怵的继续往我们跟前狂奔,一看吓唬不住他们,我深呼吸两口道:“麻痹的,咱这么些人能被他们吓住了,磕他们!”

对伙两个跑得快的中年,直接将目标对准大涛和小涛,其中一个黑脸的家伙恶吼:“就他妈你开枪的啊!”

大涛举起枪管刚要扣扳机,两个中年很有默契的再次向前一步,贴到他俩身边,然后统一挥刀,剁在大涛、小涛的肩膀上,哥俩一个回合都没挺过去就踉跄的摔倒在地上,混乱中大涛又开了一枪,黑脸汉子捂着潺潺冒血的大腿,表情凶狠的朝着大涛后背“刷”的又是一刀。

“谁他妈也别怂,给我往上顶!”苏伟康掏出自己的螺丝刀低吼一声,认准一个中年,狠狠的一下照着他胸脯扎了上去。

那家伙完全跟特么打了激素的死士似的,不避不让,抬起胳膊硬挨了苏伟康一螺丝刀,随即右手握着开山,变砍为扎,极其生猛的朝苏伟康的小腹扎了上去,尽管苏伟康竭力躲闪,仍旧被对方划了一刀,肚子上出现一抹扎眼的血迹。

说老实话,我们这帮人真的直接被干懵了,一直以来混子之间干仗基本上都遵循“点到为止”的原则,即便是上百人的大火拼,死的人也屈指可数,因为大家其实都明白,这玩意儿不是打仗,只要有一方卑服了,踹两刀,砍几刀沾点便宜就收手,可四狗喊过来的这群狠茬子不一样,完全就是奔着要我命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瞅苏伟康的时候,另外一个剃着光头的汉子举起开山刀就朝我脑袋上重劈下来,嘴里大吼:“饿贼你妈!”

我极其狼狈的往后退了两步,谁知道又有俩人跨着大步朝我撞了过来,三把泛着白光的开山刀,好像交织成一道渔网似的一齐冲我劈砍而来。

此刻我也顾不上什么丢人不丢人,驴打滚似的从地上滚了几圈,险而又险的避开他们,随即掉头就跑,猛不丁我看到齐叔还站在外面的空地上,想了想后一把抓起他就蹿进之前杨晨他们吃饭的饭馆里。

“波波,乐子,浩然,朝我靠拢!”我朝着正跟对伙酣战的哥仨喊了一嗓子,殴斗刚开始时候,看到大涛和小涛被撂倒,我们这边就有人开始跑路,等真正开打以后,我们这头的小马仔几乎跑的不剩几个,只剩下我们店里的王嘉顺和几个小孩,还有聂浩然的两个铁杆兄弟。

这事我其实也能理解,大家出来混,图的是个财,不是为求刺激的,碰上人多欺负人少的时候,蹭蹭拳,踹两脚,属于情分,遇上硬茬子掉头跑,那叫本分。

哥几个马上冲我的方向跑过来,眨眼睛的功夫,对伙那帮中年人也全都如同潮水一般涌动而来。

“叔,你打电话报警,波波身上有伤,回屋里去,其他人把门口堵住昂!”我深呼吸两口,将卢波波推进屋里,捡起一把西瓜刀,朝着哥几个粗声喊叫。

“拼了!”

“草特么得,在自己家地盘,被这帮外地佬吓到以后就别他妈混了!”

孟胜乐、聂浩然,王嘉顺,还有其他几个兄弟棱着眼珠子一起嘶吼。

“快,弄死他们!”四狗抱着猎枪,像个精神病似的癫狂的哈哈大笑。

八九个虎背熊腰的壮硕汉子一语不发的朝我们扑了上来。

我们两帮人直接噼里啪啦的互怼起来,对方朝着我们挥舞开山刀,我们同样玩了命的攥着家伙式往他们身上扎,也就十几秒钟的时间,对伙被我们扎躺下两个,剩下的人往后慢慢倒退。

我们这边同样也不轻松,我胳膊上挨了好几刀,身上的衬衫完全被撕烂。

孟胜乐半扇耳朵被削下来了,只剩下一点肉筋连着,耷拉着脸上,模样异常的可怖。

聂浩然、王嘉顺的身上也全是血,也看不出来具体哪受伤了,反正血呼拉擦的瞅着非常吓人,我们这边也躺下两个青年,伤的最严重的是聂浩然的一个马仔,他半跪在地上,捂着小腹半晌没有抬起来脑袋,只看到鲜血跟不要钱似的顺着他的指缝往出蔓延。

我吐了口浊气,伸手拽着那个青年拖进屋内,甩了甩有些卷刃的西瓜刀,浑身哆嗦的盯着四狗。

四狗彻底疯狂了,举起猎枪像个磕多药的瘾君子似的歪着脑袋嘶吼:“干死他们,必须全部干死,尤其是王朗,卧槽特码得,不是让我给你跪下吗,来呀...”

355 亡命徒也分三六九等

面对四狗精神病一般的歇斯底里,我的心口就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似的沉重。

我们这边基本上各个带伤,很难说再有气力去维持到下一个回合,而对方虽说躺下俩,但其他人仍旧龙精虎猛,不远处的大鹏和姜林完全被拖住,他俩吃了没武器的亏,几乎被对伙俩人压着打。

苏伟康倒是能自保,但距离我们比较远,而且手里的家伙式也不占便宜,硬往过凑,只能让自己挂一身伤。

这伙不知道究竟从哪冒出来的亡命徒,不光下手狠辣,而且好像根本没什么忌讳的,一个个全瞪着牛眼喘息,正在为下次攻击做准备。

卢波波站在饭店里面,急躁的喊叫:“朗哥,让我上吧!”

孟胜乐伸手摸了摸自己摇摇欲坠的半扇耳朵,绷着脸咒骂:“你上个鸡八,上炕都费劲,消逼停呆着,兄弟们只要不倒下,就轮不上你!”

聂浩然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干脆利索的脱下来自己的T恤,当绳子似的绑在自己右手上,呼吸粗重的低吼:“磕呗,草特么得,人死屌朝上,不死万万年!”

王嘉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脱力似的一手扶着膝盖,一手将刀尖怼在门槛上轻啸:“朗哥,这把我要是挺住了,能不能给涨工资。”

我呼哧带喘的笑骂一句:“尽特么扯没用的,这把你能挺下来,我给你拜把子!”

齐叔的声音宛如一支强心针似的诸如我们心间:“再坚持一会,救命马上到!今晚上,一个都不让他们走。”

卢波波攥着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打电话:“喂,你到哪了?再他妈晚二分钟,可以直接替给我们收尸了。”

四狗癫痫一般的指着我们嚎叫:“干死他们,快!”

那王八犊子边嚷嚷,手里的猎枪边手舞足蹈的朝着我们“嘣,嘣..”扣动几下扳机,他没准备真嘣我们,完全就跟猫逮住老鼠似的在做着病态的游戏。

我深呼吸一口气,昂胸大吼:“来呀!我草泥马!”

“嗡!”

就在这时候,一阵马达的咆哮声由远及近,眨巴眼的功夫打街口出现一台纯黑色的CRV,横冲直撞的疾驰而来,那台车碾压着路面上的台阶硬生生的干上来,尽管冲上台阶以后,那辆CRV已经在踩刹车,但还是“嘭..”的一下从后面撞在正手舞足蹈还不停蹦跶的四狗后背上。

四狗就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起,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度,重重摔出去几米远,匍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大滩血沫子,两只手盲人一般的抓着地面,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又却没有成功。

CRV驾驶座的车门打开,紧跟着一个剃着大光头,脑袋上还有几点结疤的粗犷汉子从车里蹦下来,表情平静的一脚踏在四狗的身上,俯身问:“你叫四狗啊?”

四狗口吐着白沫子,嘴里含糊其辞的呢喃:“你是..你是谁..”

光头汉子歪头阴森的笑道:“刚才从将军道绑架我妹妹,你是组织的呗?给你提个醒,半个小时前,将军道上德克士门口,两个年轻姑娘,想起来什么没?”

“你是..”四狗费力的抬起头嘟囔。

光头汉子,抬腿一脚狠狠的踏在四狗脊柱骨上,仰头低喝:“我叫小佛,一个没什么名气的老篮子,待会去警局该咋说咋说,但你他妈给我记住了,如果你还有机会从监狱里走出来,后半辈子最好吃斋念佛,高呼阿弥陀佛!”

四狗本来就受伤的后背瞬间发出“嘎嘣”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疼的直接晕厥过去。

冷酷无情的干晕四狗以后,自称小佛的男人眯眼看向堵在我们前面的那帮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勾了勾手指头道:“刚才绑架我妹的还有你们几个是吧?咱也别他妈耽误时间了,你们一块上吧!”

拎着滴血开山刀的那群中年猛狼一股脑朝小佛围拢过去。

小佛吹了吹腮帮子,眼中闪烁着一抹怪异的神采,一只手掏向裤兜,歪着膀子浅笑:“倒数三个数昂,集体给我抱头往下跪!三,二,跪!”

话音还没落下,那小佛左手突兀从裤兜里掏出一颗比香瓜大半圈的“麻雷子(手雷)”举过头顶,右手握着麻雷子的引线,龇牙浅笑:“还有最后一下,数完我拉线,你可以猜我手里的玩意儿是真是假。”

我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幻觉,这年头街边能出现几把枪我还勉强能理解,毕竟崇市附近就有几家造仿枪的小作坊,但特么这位大仙竟然搞出来一把电影里都不多见的“麻雷子”,我感觉自己的智商明显不够用了。

那种中年呼啦一下散开,看起来像是带队的那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紧锁眉头出声:“朋友,我们拿钱办事得。”

小佛呼吸匀称,一点不像要拼命的模样,轻飘飘的说:“你他妈就是拿金子办事的也不该碰我妹,我给你俩选择,要么跪下,老老实实等警察来,要么咱几个一块升空,这段时间我正好活的挺憋屈,就愁黄泉路上没伙伴。”

小佛静静杵在那里,宛如一支军队,只言片语间将一帮辣手无情的亡命徒给吓得连连倒退,突兀间我心底生出了一股子膜拜之情,如果说亡命徒也分三六九等的话,那我面前这个男人无疑就是这类人中的顶级王者,他和我曾经见过的赵成虎、林昆都不太一样,身上的那股子血性,我身为局外人都能感受的到。

“昂!”

“昂!”

连续又是几台黑色越野车速度极快的由街口飞驰而来,车子还没停稳,几台车的车门“嘭,嘭..”打开,一大堆穿黑西装的小年轻风风火火的从车里蹿下来,带头的几个小伙手里拎着黑漆漆的真“六四”手枪,我愕然的发现走在最后面那个穿咖色西装的男人竟然是我“老板”,金太阳公司的程志远。

“得嘞,你们想死也死不了了。”小佛抽了抽鼻子,棱角分明的脸上飘过一抹轻笑。

程志远态度极其尊崇的朝着小佛出声:“佛爷,你这啥情况啊?接了个电话就跑了。”

小佛吐了口浊气,完全无视不远处那帮中年人,朝着程志远出声:“我妹刚才差点让绑架,对了,那边还趴着个四狗,死估计是死不了,想办法让他这辈子在监狱里好好学习一把什么叫五讲四美,操他妈得,人性真次,老爷们不管怎么斗都无所谓,祸害女人干他麻痹!”

“你妹?也在崇市吗?”程志远稍微有点迷惑,很显然他根本不知道这事儿。

小佛轻描淡写的点点头说:“以后再聊这事儿吧,还有这帮人,你帮我处理一下,我待会跟我妹打声招呼,得马上去京城,昆子在那边等我送钱呢。”

程志远点点脑袋,杵在他身后,跟我有过一面之缘,那个金太阳公司保安部的经历高苍宇直接走上前,朝着络腮胡一帮人出声:“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帮你们啊?”

刚从还生猛无比的亡命徒们立马像是看着天敌似的哆嗦起来,特别是络腮胡男人声音干哑的辩解:“朋友,我们..”

高苍宇手臂挥动,猛地从腰后摸出一把手枪,照着络腮胡的膝盖“嘣”的扣动扳机,面无表情的低声道:“自己上车,免得受皮肉苦。”

几个中年汉子互相对视几眼,最终扶起络腮胡,排成一列长队,耷拉着脑袋往街边走去。

“这小子有点意思,借给我呗。”小佛指了指高苍宇冲着程志远开口:“我待会阿富汗打磨一段时间,绝对是块宝玉,哦对了,忘了件正经事。”

话没说完,小佛扭头看向站在饭馆门口,已经完全傻眼的我们几个开口:“谁叫王..王什么玩意儿来着,对,好像叫王朗,来,往前走一步,我看看...”

356 残兵败将

见小佛眼神直愣的朝着我们这个方向瞅,我的后背一阵发凉,禁不住哆嗦了两下。

一点不带夸张的,我们一大帮人束手无策的悍匪被这么个男人三言两语就骇住,归根到底是因为那帮悍匪相信他真有引爆“麻雷子”的狠劲儿,反正这事儿交给我,我做不出来也不敢做。

见哥几个谁也不吱声,小佛又朝一步,近距离的打量我们:“咋地,没王朗这个人?”

我咽了口唾沫,讪笑着问:“老哥,你有事呀。”

他冲我勾了勾手指头出声:“那就是你了,你过来,我问你件事。”

“有啥事你就在这儿说呗。”我抽了抽鼻子干笑。

尽管他刚刚帮我们扫清障碍,但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口中的“妹妹”被四狗绑架,而四狗之所以变得癫狂说穿了还是被我逼的走投无路,严格点说起来,我也算四狗的帮凶之一,所以我根本分不清这家伙到底是敌是友。

小佛不耐烦的皱紧眉头呵斥:“你怕个鸡八,我想整你,就你面前这帮臭鱼烂虾是对手不?人数差不多,你瞅瞅你们让人打什么逼样,还特么搁这儿给我摆逼呢。”

我怔了怔,寻思这家伙说的话也确实在理,他要真想办我,我们这帮人一起上估计都够呛,更别说旁边还有一群明显尊崇的程志远和“黑西装”。

沉默几秒钟后,我小心翼翼的走到他面前,距离他还有一米来远的时候,他大胳膊往前一挥,直接揽住我脖颈,强制的拽着我往前走。

我尝试着挣脱,结果发现他的一条胳膊堪比一块巨石似的压在我肩头,根本就容不得我动弹,无果后,我索性放弃了抵抗,牵线木偶似的跟他走到马路边。

孟胜乐提高嗓门喊了一句:“大哥,有啥事好好说呗。”

“没你们事儿。”程志远表情冷冽的训斥一句,齐叔从饭馆走出来,靠了靠孟胜乐的胳膊,随即又朝程志远微笑着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走到路边,小佛侧头问我:“你认识昆子不?林昆。”

虽然不知道小佛和林昆究竟啥关系,但听称呼,二人的关系应该很亲昵,我毫不脸红的装蒜:“必须认识啊,那是我师父,跟他一块的还有诱哥,对不?”

“师父个蛋蛋。”小佛言语粗鄙白了我一眼,撇嘴轻笑:“你跟我装个球,林昆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啥时候荡平崇市那群装篮子的废渣,他啥时候可以考虑教你两招。”

我苦涩的撇撇嘴干笑:“呃..哦..”

说老实话,我这会儿心里至少有一万匹草泥马在疯狂驰骋,他口中的那帮“废渣”说的绝对是孙马克一伙,现在别说孙马克,就是他手底下的一个张星宇就给我们耍的团团转,我是要刀没刀,要人没人,拿什么跟他斗。

再者说了,我如果有本事碾压孙马克,还需要个篮子的师父。

小佛斜楞眼睛问我:“咋地,你不乐意?”

“乐意是乐意,就是没实力。”我吞了口唾沫,实话实说的呢喃。

“完蛋玩意儿,反正话我是带到了,怎么做在你,就这样吧。”小佛轻蔑的瞟了我一眼,随即摆摆手道:“行了,你该干啥干啥去吧,对了,还有个事儿,我妹是因为你的缘故才被绑架的,今晚上的事儿得有个交代吧?”

我拘谨的问:“啥..啥交代?”

小佛眨巴眼睛问我:“四狗是因为啥挨撞的,怎么跟警察说,心里有数没?”

“有数。”我点点脑袋低声道:“他走路不带眼,非往你车轮子底下挤,我和我兄弟们都看的清清楚楚,至于您是谁,我没看清楚,这边的灯光实在太暗了,如果警方实在要说法,我主动承认是我开的车。”

“脑子还不算太笨。”小佛仰嘴一笑,随即话锋一转,掷地有声的说:“不过这事儿不需要你替我打马虎眼,我既然有撞他的魄力,就有搞定他的能力。”

我顿了顿没有往下接话茬。

小佛眼眸冰冷的扫视我一眼道:“你意思是告诉你,往后在崇市多照顾点我妹,我不喜欢她掺和进我的事情里,让她跟着你们这群小流氓混一混,吃点亏也是好事,但老子有言在先,你和你身边这帮小朋友跟她交朋友可以,绝对不能占她便宜,不然今天的四狗就是明天的你们,听明白没?”

“明白,明白。”我捣蒜似的连连点头,但心里一阵犯嘀咕,我连他妹究竟是谁都不知道,拿啥占人便宜,当然这话我又不敢问出来,这个满脑袋点戒疤的男人有点喜怒无常的意思,前一秒还如沐春风的对人笑,下一秒就有可能拎出刀。

小佛拍了拍我后背道:“没你事儿了,走吧。”

我如蒙大赦一般快步跑回饭馆,跟这男人多呆一秒钟,我都感觉自己的小命好像不在自己手里攥着,整个过程,我的目光全程都在他身上盯着,但却始终没看清楚他的那颗“麻雷子”到底是从哪掏出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藏起来的。

小佛和程志远站在车边,轻声细语的聊着天,隐约可以听到他不屑的声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没点战斗力,还学人玩街斗。”

我正抻着脖子观望的时候,齐叔凑在我耳边说:“大涛和小涛我带走,他俩今晚上动枪了,事情闹大不好交代,其他人你安置进医院,如果有警察问,就实话实说,打群架顶多罚点钱,我不能总给你当拐杖,自己学着处理事情吧。”

“嗯。”我点点脑袋,扫视一眼哥几个的凄惨模样,心底非但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通快感,反而说不出的难受,一个张星宇就轻轻松松将我搞的伤痕累累,他自己却毫发未损,不管怎么说,这场仗,我其实败的体无完肤。

“吃一堑长一智吧。”齐叔眼神复杂的瞟了我一眼,随即叹了口气说:“往后做人,要么圆滑点,干什么事情都给自己留个余地,要么就狠辣些,别给对手再站起来的机会,今天晚上,这群小兄弟完全是在为你的狂傲无知买单。”

我鼻子一阵酸楚,脑袋耷拉着更低了,咬着嘴皮回应:“我记住了叔。”

齐叔看了眼不远处跟程志远说话的小佛,慢慢转过身子,一手搀住大涛,一手扶着小涛,轻叹一口气道:“没有一力降十会的能力,就不要随意放纵自己的脾气。”

“叔,我送你。”聂浩然提高嗓门喊了一句,回头拍了拍我肩膀道:“我带着我的人也撤了,我兄弟状态不是很好,不适合去医院,而且这事儿要是让我大哥知道,肯定得管你要一大笔赔偿费,明早上咱们去广场上再细聊吧。”

很快,该走的人全部离去,剩下的我们几人驱车去了市中心医院。

哥几个伤痕累累,满身血迹,当我们出现在医院急救室门口的时候,可把值班的几个小护士吓坏了,任何病症都没有外伤来的震撼,叫人恐惧,尤其是孟胜乐摇摇欲坠的左耳,紧靠一点点肉筋连着,再加上满脸全是血,让人瞅着就哆嗦。

其次就是王嘉顺,最开始时候,我以为他跟我一样,伤的并没有多重,结果到医院以后才发现,他的小腹让人刺了挺长一条口子,如果不是他自己用衣裳裹着,估计流血都能流死。

等他俩推进手术室,卢波波和大鹏马不停蹄的回家取钱,剩下我和苏伟康、姜林蹲在手术室旁边的楼道口闷着脑袋抽烟,我抽空给王影发条信息,简单报了声平安。

也就半支烟的功夫,走廊里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跟着江静雅搀着温婷神色匆忙的出现,看得出两人来的很匆忙,穿着睡衣,脚上趿拉着拖鞋,因为走的太急,温婷一只拖鞋甩丢都浑然不觉。

“王朗,乐子呢?”温婷吓得哇哇直哭,面色焦躁的问我。

我咽了口唾沫解释:“在里面,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

温婷一下子就急眼了,挣脱开江静雅,抬手就在我脸上挠了一把,声音颤抖的干嚎:“人都被推进手术室里了,你告诉我没什么大事,那什么算大事!”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咳嗽两声继续安慰她:“你别着急..”

江静雅赶忙劝架:“婷婷,你这样。”

温婷脚脖子一崴坐在地上,满脸是泪,情绪激动的瞪着我哽咽:“王朗你这个大哥是怎么当的,上次在医院,杨晨打我们,你没有多说一句话,乐子告诉我,你也不容易,我忍了,这次我和他正在看电影,接完你电话,他掉头就走,把我一个人扔在电影院,因为他知道,你需要他,结果呢?你们都好好的站在这里,他却躺进手术室,凭什么?我就想问问你凭什么...”

357 没有免费的午餐

面对梨花带雨的温婷,我已经到嗓子眼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低下脑袋内疚的小声道歉:“对不起,这事怪我..”

温婷昂着脑袋看向我,眼眶里的泪水顺着面颊往下淌落:“所以呢?我就想问问你接下来你准备怎么交代?我听说今晚上的事情又是那个杨晨挑起来的,你不会仍旧无动于衷吧!”

手术室里传来孟胜乐的吼叫声:“吵吵个鸡八,老爷们的事儿你跟着瞎逼掺和啥,给我马上回家!”

听到孟胜乐的声音,温婷的表情先是微微一顿,随即眼圈通红的亲昵:“孟胜乐,你再说一遍。”

看得出她此时的心境肯定是又气又喜,喜的是孟胜乐既然能骂娘,就说明应该没什么大碍,气的的是向来言听计从的孟胜乐竟然敢训她,而且她还是为了他好。

手术室里沉寂几秒钟后,孟胜乐再次提高调门:“你敢再嚷嚷一个字,信不信我管大夫借个手术刀直接抹脖子,马上回家,待会我回去给你交代。”

温婷怔了几秒钟,加上江静雅不停的从旁边劝解,最终她爬起来,冲着手术室喊了一句:“姓孟的,草泥妹哒,老娘跟你分手了,以后你想死想活都跟我没关系,再见!”

我感激的望向手术室,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孟胜乐是在替我解围。

此情此景,别说被温婷骂两句,就算让她扇我几个嘴巴子,我也不会有太大情绪,女人和男人思考问题的角度不同,她闹的越凶就说明她对孟胜乐越在意,站在兄弟的角度来说,这是好事。

骂完以后,温婷又看向我,气呼呼的轻哼:“王朗,这件事情如果没有交代,我跟你没完,信不信我一天到晚给你发暧昧短信,给你拍自己的美腿和没胸,祸祸你跟你对象再分手。”

我摸了摸鼻尖,干涩的吐了口浊气。

几分钟后,温婷和江静雅离去,整个过程,江静雅既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多看我一眼,我俩完全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似的冷漠。

苏伟康叹了口气苦笑:“老娘们要是发起狠来,真没爷们啥事。”

姜林叹了口气说:“后面麻烦事多着呢,今晚上在夜市街闹那么大,不光动刀还开枪,看热闹的比特么赶集的都多,估计等不到明天,网上就能流出去视频。”

“唉..”我和苏伟康也同时叹了口气。

半个多小时后,孟胜乐耳根子捂着一层厚厚的纱布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没什么事吧?”我慌忙问医生。

医生拽下脸上的口罩,表情认真的说:“缝了八十二针,不留疤很难,这段时间嘱咐伤者忌烟酒,忌辛辣,另外夏季炎热,为了防止伤者伤口感染,建议最好住院。”

“行,我知道了。”我重重点头回应。

等医生走后,我朝着孟胜乐愧疚的道歉:“乐子,今晚上的事情..”

“后面话刹车吧,处兄弟的,不就这么回事嘛,下次我被人收拾,你记得替我挡两刀就行。”孟胜乐白了眼努嘴笑道:“婷婷的话不用放在心里,她不懂咱们的事儿。”

我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她说的对,在你和杨晨之间,我确实没有一碗水端平。”

苏伟康笑呵呵的打岔:“乐哥,往后你就是我偶像了,刚才吼婷姐那两嗓子属实霸气。”

“擦,你以为哥平常跟你吹牛逼呢,老爷们就必须得有老爷们的魄力。”孟胜乐昂着脑袋大笑:“平常在家,大事我决定,小事她决定。”

“牛逼克拉斯。”苏伟康再次翘起大拇指。

孟胜乐咧咧嘴道:“不过事大事小她说了算。”

“噗..”我们几个顿时被逗乐。

“不跟你们扯了,吼自己娘们真不叫本事,今天我是没办法。”孟胜乐摸了摸鼻头道:“朗哥,我先回去了,医药费啥的,你先给我算,回头从我工资里扣。”

我皱着眉头问他:“你干啥去啊?没听人家医生建议住院吗?”

“关键我不接受他的建议呐。”孟胜乐舔了舔嘴皮说:“两口子闹别扭千万别冷静,冷着冷着就彻底静了,装完逼,我得再把逼圆回来,要不然最后难受的还是我。”

说罢话,孟胜乐虚弱的扶着墙,大步流星的朝电梯口的方向走,边走边小声嘟囔:“这么晚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搓衣板..”

苏伟康吧唧两下嘴巴:“铁血真汉子。”

孟胜乐走后,我们仨继续从手术室门口等王嘉顺和店里的其他两个小兄弟。

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好的不灵坏的灵,姜林刚刚还在说事情肯定得闹大,很快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就出现在医院走廊,我朝苏伟康和姜林使了个眼色,俩人快步钻进消防通道,没等警察问话,我直接走过去出声:“我叫王朗,今晚上的事情我是参与者,也是受害者。”

带队的一个警察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给我,又看了眼我胳膊上裹着的纱布,以及赤裸的上半身,还算礼貌的问:“你好,我们是大案队的,咱们是在医院做笔录还是你跟我们回队里?”

我迟疑一下后说:“回你们队里吧。”

从大案队里,我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跟几个问案的警察描述了一遍,包括我们也同样拎刀砍对方的事儿交代的一清二楚,倒不是我实诚,主要干仗的饭馆门口有好几个摄像头,即便我什么都不说,警察同样知道,喊我来的主要原因其实就是走了过场。

其中一个警察边伏案写笔录,边表情严肃的问我:“参与这次斗殴事件的其他人你可以联系上吗?特别是黄伟涛和钮涛,实话实说,他们犯得事儿不算大,但肯定得判,主动自首,好过被我们抓到。”

我摇摇头,表情认真的信口胡诌:“联系不上,他们也知道拿枪违法,所以事情结束后就彻底跟我失联了,不过我记得黄伟涛告诉我,他有个亲戚在新疆,我估计他们应该是往新疆跑了。”

警察接着又问:“开车撞冯大喜也就是绰号四狗的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我实话实说的回答:“不认识,我们今晚上之前根本没见过面。”

又絮絮叨叨问了我一大堆后,那警察让我从笔录上按手印签名字,完事板着脸说:“最近一月内没什么特殊情况,你不准离开崇市,另外我们随时传唤,你必须随时过来,听懂了吗?”

“不拘我啊?”我意外的问道,我本来以为这事儿怎么也得拘留我十天半月,甚至坐进警车之前都想好了,让卢波波给我送条被褥啥的。

警察厌恶的朝我摆摆手驱赶:“走吧。”

我走出问讯市,正好碰上身着一身制服的王志梅,王志梅捧着一沓文件,顶着两个黑眼圈跟我走了个脸对脸,看到我后,她哭笑不得叹了口气:“王朗,你说你最近两个月来多少回大案队了?怎么哪次有大案发生都有你的影子啊?”

我自嘲的说:“可能我天生就属于招黑体制吧,谁都想跺两脚。”

王志梅揉了揉发黑的眼圈好心提醒我:“自己悠着点吧,现在全国都在打黑,你不可能次次都那么好运气,这回如果不是冯大喜买凶雇人在先,再加上金太阳公司的安保人员协助我们捉拿疑犯,你又正好拥有金太阳公司保安的身份,真悬了,法院如果给你打上个组织黑涩会的罪名,你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我挺意外的问:“啊?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能出来,跟金太阳公司有关啊?”

“你以为呢?”王志梅白了我一眼,低声道:“别总这么浪荡下去了,你岁数还小,真混到冯大喜那个岁数,一事无成,再想后悔就完了。”

我咬着嘴皮点头:“谢谢你梅姐,真心的。”

我多嘴又问了一句:“对了,冯大喜怎么样了?”

王志梅叹了口气说:“脊柱粉碎性骨折,即使能治好,后半生也只能依靠轮椅行走,而且他还将面临多项罪名的指控,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

我俩分开后,我闷着脑袋一个人朝大案队门口走去,此时已经是将近凌晨四点多,再有一会儿天就要亮了,我心情枯败的站在大门口仰头看向四周。

这时候,停在大案队对面的一辆黑色“Q7”突然亮了几下双闪,随即车子的后窗玻璃降下来,程志远坐在里面朝我勾了勾手指头。

我犹豫一下,迈步走过去,司机座上立马跳下来一个年轻人,替我拽开车门,我微微一愣,钻进车里,朝着程志远干涩的出声:“谢谢程总。”

程志远嘴角上扬,说了句极其莫名其妙的话:“世间名车无数,但上车的方法只有两种,要么是别人替你开车门,要么是你自己拽车门,区别在于,你是谁。”

虽然没明白他想表达啥意思,我还是满脸堆笑的迎合:“程总说的对。”

程志远摸了摸西装上的胸针,表情清冷的说:“这世界上绝对不存在免费的午餐,今晚上的麻烦我帮你解决了,那你现在是不是应该也给我点回报...”

358 收钱

程志远说着话,狭长的眼眸有意无意的在我脸上和身上扫视几眼。

我干涩的点点脑袋道:“应该的。”

说罢话,我禁不住打了个颤抖,揉了揉鼻子讪笑:“车里空调有点凉,呵呵。”

程志远朝着坐在前排的司机道:“去后备箱给他拿件衣服。”

很快司机递给我一件雪白色的“普莱诗”法式衬衣,我迅速套上,朝着程志远感激的说:“谢谢程总。”

之前在饭馆跟那帮狠茬子干仗的时候,我的衬衫让撕烂了,整晚上都是赤裸着上半身,模样无比的狼狈。

“你先到车外等着去。”程志远又冲司机摆摆手,惯性似的摸了摸胸口上的金色胸针,朝我微笑着说:“关于酒吧街你有什么看法?”

我这才注意到他胸口处别着的那枚胸针,通体金色的,是个迷你的虎头造型,虎额的地方印着两个特别小的汉字,我费力半天劲才认出来,敢情是“王者”俩字。

我舔了舔嘴皮反问:“您指的是哪方面?”

程志远轻轻拍打自己大腿笑着说:“酒吧街总计有四十七家夜场,还不包括那些很小的店子,其中金太阳公司占据二十七家,每家场子按两年前谈好的价格计算,每个月应该给我们拿五千到一万不等的清洁费,最近两年公司事情多,我也不太在乎那点小钱,所以一直没太在意这块,不过没想到孙马克居然明里暗里的偷偷整到自己手里二十家...”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没再继续往下开口,只是一眼不眨的盯着我。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问:“您是希望我去收下孙马克手底下那些场子的费用还有想我让那二十家场子重新回归公司?”

程志远语气清冷的说:“钱我要,名我也想扬。”

“我..我试试吧。”我顿时间有种一个头两个大的无奈。

程志远眯起眼睛,语气总带着一股子萧杀:“其实那些场子回不回归金太阳名下,我并不太在意,说句你可能不相信的话,公司现在根本拿不出收购场子的余钱,但我必须得让人知道酒吧街究竟谁说了算。”

我抓了抓后脑勺,小心翼翼的说:“程总,不是我推卸责任哈,以您的实力,只需要给孙马克打个电话就能轻松搞定的事儿,真没必要让我瞎鼓捣,我和孙马克的关系您也清楚,搞不好再鸡飞蛋打,就有点亏本了。”

程志远皱了皱眉头说:“一台车之所以能跑的快,并不是因为车标多显赫,也不是光凭发动机就能狂奔,而是要靠各个零部件的无隙配合,一个公司同样如此,法拉利的外壳,拖拉机的马达,照样也什么都不是,理解什么意思吗?”

“大概能懂。”我点点脑袋。

程志远拍了拍我肩膀爽朗的笑道:“懂就下车吧,今天是二十号,下个月二十号我等你回公司入账。”

“程总,还有一个问题..”我咳嗽两声想说话。

“有其他问题可以下月来入账的时候一并跟我提,对了,除了四十七家大型场子以外,酒吧街还有不少小店,那些店的清洁费你自己定,也算是我给你的分红。”程志远打断我的话摆摆手说:“如果实在有什么拿捏不准的,你可以到保安部找老高。”

沉默几秒钟后,我咽下去刚刚想好的借口,重重点了两下脑袋“嗯”了一声。

程志远指了指我身上的衬衫道:“你穿衬衣的模样很有样,穿上西装应该更气派,慢慢来,只要你心正,王者会帮助你穿上一件崭新的西装。”

我似懂非懂的从车里下来,那个司机朝我笑了笑,随即钻进车里,接着黑色的Q7宛如离弦的飞箭一般“昂”的一声蹿了出去,我站在原地,气鼓鼓的咒骂:“把我送回去,你特么能死是咋地?操操操..”

看了眼时间,将近四点半,我打消了去医院探望王嘉顺他们几个一眼的念头,索性开始绕着街道慢跑,顺带练习黑哥教我的蝴蝶步,说实话我感觉黑哥教的我这套玩意儿一点用都没有。

今晚上跟那帮刀手开磕,我该挨刀子照样没少挨,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我比过去灵敏了不少,而且体力要好了很多,今晚上那种强度的对殴,如果换成一个月前的我,现在估计早就累趴下了,可我现在除了感觉有点疲惫,精神头照样出人意料的好。

边顺着街道慢跑,我边快速在脑子里琢磨程志远刚刚的那番话。

说白了,他就是希望我以金太阳的名头压住孙马克,有或者说孙马克现在的疯狂扩张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利益,只不过他此时肯定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没办法亲手镇压,所以才决定取用我这么个名不经传的小角色。

整个谈话过程中,我注意到程志远并不是用“我”的口吻在跟我交流,始终说的都是“公司”怎么怎么样,也就说他很有可能只是金太阳的挂名负责人,真正的后台老板肯定另有其人,猛不丁我想起来曾经在国道口见过的那个“赵成虎”,兴许他才是真正的掌舵者吧。

想到“赵成虎”,我不自然的又想起来今晚上的内个大光头“小佛”,我不知道这俩人究竟有啥关系,但却总能很自热而然的把他们联想到一起。

边跑我边精神病似的自我嘀咕:“奶奶个哔得,又得跟孙马克对上,真他妈脑壳疼。”

实事求是的讲,我对孙马克并没有多感冒,觉得他就是个有背景的二愣子,即便他平常总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好像很睿智的模样,但在我看来,他跟程志远的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而我对张星宇有种发自肺腑的哆嗦,说句不夸张的话,如果能选择,我真希望绕开他来办这件事。

几次交锋,我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哪怕今晚上借着那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小佛”帮忙,我也只是惨胜,张星宇毫发未损,我们兄弟几乎各个带伤,这还只是他指挥四狗那种没什么智慧的傻狍子跟我斗,如果他动用谢谦或者孙马克的力量跟我玩,我真怕自己被丫整的骨头渣都不剩。

跑到租住的小区门口时候,我攥着拳头打定主意:“必须先把张星宇这个狗渣干废,不然钱没收回来,我很有可能还得被他给玩傻。”

回到小区里,我习惯性的先去黑哥的车棚里溜达一圈,他仍旧没回来,完事我才拖着疲惫的双腿慢慢悠悠的往楼上走,掀开门口的脚踩垫,我刚寻思掏钥匙的时候,突然发现钥匙没了,心底立马升起一抹警惕。

抻手轻轻推了推房门,发现门没锁,只是轻掩着,我顺手从楼道里抄起一个啤酒瓶,然后屏住呼吸,踮起脚尖推门往里走,走进客厅,一下子愣住了。

客厅的沙发上,王影像是小猫似的蜷缩着身体,睡得正香,屋里的所有灯都是开着的,茶几上摆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医疗箱和一杯牛奶,想来这傻丫头,昨晚上跟陈姝含一块走了以后就直接回家等我。

我忍不住摇了摇脑袋,从房间里翻出来毛巾被轻轻的替她盖上,然后坐在她旁边,一眨不眨的望着她那张俏脸,熟睡中的她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梦,长长的眼睫毛时不时轻轻眨动,小巧玲珑的嘴巴绷的很紧。

“唉..”我叹了口气,接着又无比开怀的笑了。

这丫头嘴上喊着还没原谅我,但出事以后却比谁都要关心我,我记得昨晚上在饭馆我跟陈铭、小达发生矛盾时候,向来柔柔弱弱的她,却义无反顾的挡在我前面,还替我挨了好几下打。

思索片刻后,我蹑手蹑脚的起身,快速跑到楼下替她买了一份早点,然后二傻子似的蹲在鞋架旁边,乐呵呵的替她擦拭高跟鞋。

不知道是睡得不太舒服,还是我的动静惊着了,几分钟后,她懵懵懂懂的睁开眼,坐起身子呆滞的看了看左右,突然见到我抓着她的高跟鞋,吓了一跳,满脸不可思议的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口花花似的打趣:“你刚睡着我就回来啦,看你睡得那么香所以没忍心打搅。”

王影竟然信以为真,光着小脚丫就蹦到了我面前,抓住我胳膊,焦急的问:“哎呀,那你怎么不喊醒我呢,你哪疼,快给我看看。”

“这儿疼。”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王影动作轻柔的把小手探在我胸脯上,喘着香气说:“给我看看。”

“傻丫头,心疼!”我一把搂住她,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一口呢喃:“心疼你,昨晚上给你发信息,你不说你已经回公司的宿舍了吗,你要告诉我,你在家里等着,我肯定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王影俊脸通红一片,撅着小嘴嘟囔:“少臭美,鬼才等你,人家只是刚好想起来有东西忘记拿了,然后有点累,就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下。”

我深情的望向她说:“媳妇,回家吧...”

359 真心实意抵不过灯红酒绿

王影宛如弦月一般的明眸认真的看向我,沉默好半天后摇了摇脑袋。

我有些着急的问:“为什么?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和生气无关。”王影轻轻摇了摇脑袋说:“我觉得含含姐说得对,你我在一起真的太过顺利,顺利到彼此都认为对方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所以根本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其实不止是你,包括我也一样,我一个人的时候总容易猜忌、乱想。”

我攥着她的小手低声保证:“媳妇,我保证以后都不怀疑你了行不?”

王影仍旧一眼不眨的望着我说:“朗朗,你感觉不出来我们其实特别缺少沟通吗?”

我迟疑几秒钟后,点点脑袋说:“是!可你不回家,咱俩怎么沟通啊?”

王影堵着粉嫩的小嘴说:“错,我不回来,你反而会抽出一个可以抽出的时间找我沟通,我没有变心,也没有在外面玩野了,我只是希望我们俩的这段感情可以走的长久,可以开花结果,再说了,你都没有正经追过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莫名其妙跟你在一起的。”

“呼..”我憋着嘴吐了口浊气,心里多少有点不乐意。

王影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哼哼:“小朗朗,除非你对自己的魅力没信心,又或者对我的人格很怀疑。”

我翻了翻白眼嘟囔:“切,不是我吹牛逼,哪怕再重新认识二百回,咱俩都肯定是天生一对。”

王影挎着我的胳膊摇晃:“含含姐告诉我,每当男人说,我没喝醉的时候就肯定是喝醉了,每当他说,我不是吹牛,那就一定是在吹牛,既然你那么自信,那就重新追我一回呗。”

瞅着她古灵精怪的模样,我没忍住,直接把嘴巴贴到了她的粉唇上。

王影脸红脖子粗的搡开我娇喝:“哎呀,你占我偷摸便宜?”

“吹牛逼,我占你便宜还用偷摸的呀!”看到她娇羞可人的模样,我的肾上腺素瞬间开始狂飙,一把搂住她的蛮腰,硬拽到自己怀里,张嘴血盆大口就狠狠的又啃到她的小嘴上。

起初她紧抿着小嘴不配合,还试图像推开我,她嘴巴绷的越紧,我就用舌尖越卖力的冲击她的香唇,挣扎了几秒钟后,王影无奈的开始迎合我。

低颈垂首,我和她紧紧的相拥在一起,体味着离别多日的相思之情。

几分钟后,我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看着怀里的这个玉人,我真的有种此生非她不娶的念头。

“臭流氓。”王影脸上的红霞直接飘到了脖子根,粉拳在我胸口轻捶几下,昂着脑袋喃喃:“重新追我不?”

还没轮上我吭声,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紧跟着卢波波拎着两份早点直不楞登的闯了进来,扯着嗓门喊:“追,必须追!”

喊完以后,他迷茫的眨巴两下小眼儿,审视的看向紧紧抱在一块的我和王影,尤为还在我裤子口袋朝中间凸起的位置扫视一眼,随即贱嗖嗖的干咳:“咳咳,你俩晨练呢?”

王影羞涩的从我怀里挣脱出来,

“晨你奶奶哔。”我气急败坏的骂了他一句,接着表情自然的把右手伸进裤子口袋,捂住跃跃欲试的“亲戚”,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撇撇嘴问:“你咋突然跑回来了?”

自从让卢波波负责店里小姐的事儿以后,他基本上都是在静姐的店里过夜,很少回来。

“不硌得慌朗哥?”卢波波眨巴两下眼睛,坏笑着吧唧嘴。

我老脸一红,继续做出掏兜的模样,狼狈的朝卫生间里走去:“懒得搭理你,老子冲个澡去。”

走进卫生间,我听到卢波波从外面问王影:“影姐,你俩刚才研究什么呢,什么追不追的?”

“我让朗朗重新追我。”王影声音轻柔的回答。

“被追真有瘾。”卢波波沉默几秒钟后道:“跟你说个真事哈,我念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个特别漂亮的女同学,属于学校很受欢迎的类型,双马尾、瓜子脸,大白腿,我曾经在下课时候,当着很多人的面亲了她一口然后撒腿就跑,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她。”

王影疑惑的问:“那你为啥亲人家呐?”

我也竖起耳朵,想听听卢波波的这段鲜为人知的过往。

卢波波语调严肃的说:“亲她是因为她男朋友是学校的小混混,而且还是混的比较牛逼的那种,我就喜欢那种被追人着打一礼拜的感觉,死亡如风,常伴吾身,贼刺激。”

“噗..”

站在卫生间里的我,直接被这货给逗喷了。

卢波波提高调门喊:“偷听人说话,不要脸..”

很快俩人就没了声音,我估计是跑到别的屋去聊天了,简单冲个澡,泻下去自己的“禽兽之力”后,我穿条大裤衩,边穿头发边往出走,还别说,家里有没有女人真的一目了然。

王影不在的这段时间,卫生间的牙膏是干的,洗发水是空的,就连我的刮胡刀都生锈了,她昨晚上刚回来,卫生间就好像一下子变得“丰满”起来。

我出去以后,就剩下卢波波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左手油条,右手豆浆,吧唧嘴巴吃的正香,时不时仰头看眼电视,一副无视我的模样,我侧头问:“小影呢?”

“上班去了。”卢波波举起喝了一半的豆浆递给我道:“帮我加点糖,厨房里有。”

“草拟大爷得,你没长腿啊?”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我是病号。”卢波波指了指自己脑门上裹着的纱布,斜楞眼睛扫视我道:“朗哥哥,你不会已经忘记淫家是怎么受的伤吧?”

我顿了顿,极其无奈的夺过来豆浆瓶朝厨房走去:“你不是病号,你是我爹。”

“别那么客气。”这损货一阵坏笑。

给丫狠狠的加了两勺子糖,我又走回客厅问他:“说吧,大清早跑过来啥事啊?”

“能有啥事儿,动银行卡的大事儿呗。”卢波波翘着二郎腿说:“乐子、嘉顺,还有店里的几个小孩儿,昨晚上包扎伤口带住院,一共花了不到三万,再算上一个礼拜的住院费,医药费和伙食费,至少得五万,另外这事儿肯定不能就光掏个住院费就没事了,乐子是自家兄弟,可以商量着来,王嘉顺和其他几个小孩儿跟咱就是为了赚钱,咱不能装作啥事没发生。”

“嗯。”我点点脑袋,随即问他:“你意思呢?”

卢波波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道:“我觉得,乐子最少得两万,耳朵是大事儿,嘉顺和其他几个小兄弟一人一万,回头再给他们涨一下工资,另外聂浩然那边也有几个兄弟伤的比较重,这事儿肯定也得拿钱,一人给他们拿两万,聂浩然该给多少,你自己掂量。”

“行。”我抽了口气应允,说完话,我篮子一阵抽抽,这他妈哪是打架,分明是打钱,一晚上啥特么没干,捡了顿不说,还得再往出倒出去十好几万。

“要么说,现在打架已经变成贵族运动了,跟人磕仗之前,左手片刀,右手钞票,那都是常规操作。”卢波波同样苦涩的拍了拍额头说:“咱卡上还有二百三十多个,王嘉顺他们伤着了,我得管龙哥再借点人,不然店里面肯定运转不开,对了,你跟龙哥说了,杨晨的事情没?”

我摇摇脑袋,粗声干笑:“没有,不知道该咋说。”

昨晚上杨晨被聂浩然砍了两刀,伤口虽然不是很重,但也正式把我俩的关系给彻底撕裂。

“唉..”卢波波同样长叹一口气。

沉寂两三分钟后,卢波波咽了口唾沫说:“你不好说,待会我给他打电话吧,长话短说,不抹黑也不夸张,就把真实情况跟他聊一下。”

卢波波仰头望向我问:“朗哥,你说杨晨真的变了吗?”

“我不知道。”我如实的低声回答,想哭又有点想笑。

真心实意抵不过灯红酒绿,十年情谊终究败给了纸醉金迷。

“算了,我先给龙哥打电话,然后上银行取钱,其他事情往后再说,陆国康那边还是坎,他在咱手底下吃了大亏,肯定不能无声无息,咱得有点心理准备。”卢波波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起身。

我看向他出声:“波波,咱这么总出钱不进账,不是办法,得研究一下,怎么来点外财,不跟你扒瞎,一想到马上送出去十来万,我这会儿裤裆里给塞了台五档的电风扇似的,凉飕飕得。”

“哪来?”卢波波迷惑的问。

我压低声音,眼神泛冷的说:“酒吧街,从张星宇身上找,这次咱的损失是他给的,肯定得由他包,我准备今天下午带小影去趟南郊的动物园,那边有个百变大咖,不知道求他能不能帮忙想到点啥辙..”

360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卢波波眯着沉默几秒钟后,低声说:“关键咱们根本摸不准张星宇的道,酒吧街他似乎去的很少,平常喜欢在什么地方落脚,又有什么爱好,实在太难找。”

我低头深思片刻后说:“待会你办完手头上的事儿,去找下刘洋,让他联系联系程正龙,他在酒吧街里混过一阵子,现在又跟着一个老板放赌贷,应该对孙马克手下人有所了解,我再通过别的方式摸一下跟张星宇关系不错的人。”

混子是个极其病态的群体,这个圈子里来钱很快很容易,同样钱没的也很措手不及,正应了那句老话,钱不是从好道来的,最终也从不是好道里流走。

但凡街边玩闹的混混,吃喝嫖赌抽,总会嗜好一样,尤其是嫖赌抽三样最少钱,所以大部分混子,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实则负债累累,孙马克手下养了那么多人,我相信绝对会有那么几个烂赌鬼,为了钱敢铤而走险的狠茬子。

“没问题。”卢波波抓起豆浆杯嘬了两口,随即“噗”一口吐出来,瞪了我一眼咒骂:“家里开糖厂的啊?早晚特么让你喂出糖尿病来。”

我没理他这茬,抽了抽鼻子说:“这两天咱能用的人很有数,你和我多辛苦辛苦吧。”

“实在不行就喊龙哥来帮几天忙,前几天我跟他聊微信,他说手上的活基本上忙完了。”卢波波若有所思的暗示我。

我愣了一愣,随即摇头道:“再说吧。”

倒不是说我跟钱龙之间有啥猫腻,主要我现在玩的有点太脏太暗,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得闯出来大祸,我不想这个傻犊子跟着我一起背锅倒霉。

“我其实没弄懂,你让我找程正龙到底是啥意思。”卢波波不解的问。

我高深莫测的咧嘴一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从家里出来以后,我和卢波波就分手了,他替我操办那些琐事,我则径直去了新世界广场,目前除了送小姐以外,我能最快最方便捡着钱的地方就是孙大志的手里。

广场上依旧人声鼎沸,免费体检变成了听课送鸡蛋,领食用油的活动,偌大个广场上,搭了个临时的小舞台,一个戴着金边眼镜框,身披白大褂,打扮的像极了妇科主任的中年男子正握着麦克风,表情亢奋也且激动的演讲。

广场上整整齐齐摆了十几行小马扎,坐满了银发苍苍的老头老太太,我粗略扫视一眼,至少得有大几百人,还不算一些没抢着座位,杵着四周的人。

妇科大夫似的主持人高声吆喝:“中老年朋友们,现在阻碍我们长命百岁的最大凶手其实就是大家的骨质疏松,现在有多少朋友时常会感觉通风、骨疼,身体发凉,失眠多梦,举下手我看看..”

现场马上有几只手举起来,随即越来越多人举手。

主持人点点脑袋微笑道:“和我猜测的差不多,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症状,倒不是我医术高明,主要这些年我碰上的老人大抵是这种情况,所以我们安康制药,特意联合了中美将近八十为专家,特地打造了我手中这款,甲茸壮骨散,它集合了四百多味名贵中药..”

他正说话的时候,一个白发苍苍,但是走起道来虎虎生风的老头疾步奔上主席台,双手颤抖的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麦克风,现场顿时一片哗然,谁也不知道这个突然蹿出去的老头要干嘛。

几秒钟后,老头声音悲锵的出声:“大家好,我叫李满贵,来自宝岛,我不是来现身说法的,我是特意来感谢安康制药,感谢甲茸壮骨散,它救了我和我老伴的命...”

我正仰头看热闹的时候,聂浩然走到我旁边,撇嘴嘟囔:“操,整的还挺像回事,我都差点没忍住,想给我家老爷子买几盒内个什么甲茸壮骨散。”

我嗤之以鼻的轻笑:“这才刚开始上劲儿,你等着看吧,待会还得整个免费赠药的活动,等到明天很多抢到药的老头老太太就会神奇的发现困扰自己多年的老风湿,老毛病都有了奇效。”

聂浩然睁大眼睛望向我问:“真那么有效?”

我撇撇嘴笑骂:“效个鸡毛,全是托。”

这玩意儿其实就跟追账公司整的套路差不了多少,几个人凶神恶煞的唱黑脸,一两个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唱白脸,本来只需要花二百,结果不知道怎么就给人掏出去八百,完事欠账的人还格外感激唱白脸的,我小时候看这种剧码比看《西游记》还要全面。

我和聂浩然走回拿帐篷搭的临时休息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我问他昨晚上受伤的几个兄弟安置的。

聂浩然大大咧咧的说:“让中特帮忙包扎了两下,今天给他们从宾馆租了间包房挂盐水,估计也就几天的事儿,就能生龙活虎,不用操心。”

“兄弟,晚上我让波波给你拿点钱。”我摸了摸额头制止住想要开腔的他,咧嘴笑道:“你先别急着否决,感情归感情,兄弟们不能只靠着感情就能填饱肚子,我现在情况不太好,你能我宽裕点,我指定不能忘了昨天晚上是谁替我拎的刀,又是谁为我溅的血。”

聂浩然也是个性格直爽的人,吸了口气说:“我就是觉得咱们之间总把钱挂嘴上,显得特虚伪。”

我语重心长的说:“你错了,大部分兄弟谈到钱的时候都习惯性的遮遮掩掩,最后两人都弄的不痛快,咱们这样,反而更容易友谊长存。”

聂浩然低头沉默几秒钟后,仰头朝我露出笑脸:“你张嘴是真特么无敌,啥事都能说成自己的理。”

我笑呵呵的拍了拍他肩膀道:“时间还长,咱们慢慢处吧,往后你就发现你朗哥浑身上下除了缺点就是优点。”

就在这时候,广场里掌声雷动,地面都跟着一阵震颤,我俩赶忙跑了出去,结果看到成千上百的老头老太太呼呼啦啦的朝主席台的方向涌动,聂浩然诧异的张大嘴巴嘟囔:“诶卧槽,真的开始赠药了..”

我咧嘴笑了笑没作声。

临近午饭的时候,消失了一上午的孙大志总算出现,招呼我们往他订好的饭店走,吃饭的过程中我看到了今天上午从主席台上滔滔不绝的那个主持人,还是几个老头和老太太,其中就有之前“现身说法”的那个来自“宝岛”的老大爷。

见我好奇的打量他们,孙大志凑到我耳边,卷着大舌头介绍:“这些都是偶们公司重金打造的特殊人才。”

我舔了舔嘴皮干笑回应:“专业!”

孙大志有点飘飘然的笑道:“那当然了,等有机会带兄弟到我们在杭州的总部看一看,走一走。”

饭吃到一半,我靠了靠孙大志的腿低声说:“孙总,我有点话外音想跟您聊聊,有时间吗?”

“好啊。”孙大志直接起身,跟我一块走出包间。

我将昨晚上跟四狗火拼的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下,特别突出了我们有不少兄弟受伤。

听到我的话,孙大志沉默好一会儿说:“老弟,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肯定不会让你们白白受苦,但我就是这边的一个负责人,大批量的资金动用,需要经过总部高层同意。”

我满脸微笑的摆手说:“没事儿,不急,实在不方便就算了,我就是单纯告诉孙总您一声,别感觉我们好像一天天闲着啥事没干。”

“不会的,不会的..”孙大志连连摆手。

聊完以后,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就从饭店溜走了,直接返回静姐店里,寻思着让她帮我想办法联系一下李俊峰,目前我和李俊峰之间的沟通桥梁全得靠静姐。

刚到店里,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是叶乐天打过来的,他语气极其不满的训斥我:“你又管孙大志要钱了?”

“嗯,提了一嘴,他给就给,不给拉倒呗。”我笑呵呵的说:“你别着急发火,听我跟你慢慢解释...”

361 得过且过最快乐

从孙大志的角度来说,他其实是看不起我这样的盲流子的,尽管他脸上总是笑容满满,说话的时候也很轻声细语,但真笑和伪笑,正常人应该都能分辨的出来。

原本我并没打算管孙大志要钱,只是看到他临时起意的,所以故意喊出去聊了一通。

我笑着问他:“小叶,你说如果你是孙大志此时会对我有种什么印象?”

叶乐天没好气的嘟囔:“那还用说,绝对是鄙视你,刚才他跟我电话里说的可比这更难听,认为你就是盘不上席面的狗肉,朗朗我知道你最近很缺钱,但咱能不能稍微控制一点..”

我龇牙笑道:“我就是希望他看不起我,越看不起越好,你说老虎会防备猪不?在孙大志的心里,我就是头贪小便宜的猪,我越不堪,他越不会防范,这样咱们接下来想吃掉他的计划就越简单,对不对?”

叶乐天沉默几秒钟后,叹了口气问:“昨晚上的事情搞的挺大的,最近你消停一段时间吧,对了,我一直没顾上问你,你怎么跟金太阳那帮人混到一块了?”

我用早就想好的说辞敷衍他:“没认识你之前我在金太阳当保安,我一个老乡是程志远的司机,昨天出事以后,我怕给你惹麻烦,没敢随便联系你,就让我老乡帮着想想辙。”

叶乐天“哦”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悠着点吧,金太阳公司那群人可不是啥善男信女。”

放下手机后,我笑眯眯的走进静姐店里,跟店里的几个姑娘寒暄一阵子后,我把想联系李俊峰的事儿偷偷跟静姐暗示了一下,静姐心领神会的拎着手机走了出去。

我倚在沙发上,边撩骚两个新来的小妹儿,边给孟胜乐发信息,这时候许久未见的秀秀穿件纯白色的齐臀小短裙,晃着水蛇腰走了进来,一看到我,她的柳叶弯眉瞬间挑起,掩嘴轻笑:“哟,稀客啊。”

我好奇的问她:“前段时间我听波波说,你不是准备洗手了嘛。”

秀秀很自然的坐在我旁边,从我裤兜里掏出烟盒,给自家点上一支,轻飘飘的吐了口烟雾微笑:“洗手前不得多赚点生活费呐,这年头结婚就像闹着玩似的,谁也不知道究竟能走多久,万一我哪天又被人踹了,总不至于流落街头吧。”

感觉出她心事重重,我轻声问:“对这段婚姻没把握啊?”

秀秀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卷浅笑:“对哪段婚姻我其实都没把握,男人全是喜新厌旧的动物,不同的是有资本的敢表现出来,没资本的只能在心里窝着,我这个岁数,其实什么都能看开。”

我抽了口气宽解她:“既然不喜欢,真没必要勉强自己。”

“现实生活哪来的那么多喜欢啊,爱啊,不信你待会去街上随便薅两个人问问,看看他们是不是跟深爱的人睡在一张床上。”秀秀将剩下的半截烟掐灭,表情沧桑的轻叹:“人嘛,得过且过最快乐。”

“得过且过最快乐?”我嘴唇蠕动,轻声重复他刚才的话。

秀秀起身,往下拽了拽自己的裙边,深吸一口气说:“对呗,我现在也挺好的,找的男人是个小官官,衣食无忧,孩子也能多个爸爸关心,我爱不爱他是消失,他爱我爱孩子就好,过两天介绍你们认识,说不准你们互相都能用上对方。”

“他干啥的?”我眨巴两下眼睛问。

秀秀从手提包里拿出两块口香糖,递给我一片,自己嚼一块的苦笑:“他在国税局上班,算个小主任吧,属于那种特别渴望自己能爬上去的类型,看上他,可能因为他和我认识时候的温平特别像吧,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贱,当初差点在他手里没了命,再找对象,竟然又一眼相中了个这样的人,呵呵。”

“...”我无语的摸了摸下巴颏,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这时候,静姐从店外出来,挤眉弄眼的朝我招呼:“朗朗。”

我朝秀秀笑了笑后,快步走出店子,静姐把手机递给我,低声道:“你快点说,他那边不太方便。”

“明白。”我捧着手机朝旁边的巷子里走了走,然后才开腔:“疯子,我希望你帮我打听一下,孙马克团伙里,谁跟张星宇的关系不错,属于出了事,张星宇肯定会帮忙的那种。”

手机那头传来李俊峰的沙哑的声音:“行,一两天给你回话。”

我犹豫一下叮嘱他:“那自己多注意点,实在觉得难捱就往出撤,我最近傍上叶乐天了,往后关系只会越处越融洽。”

“明白,没什么事情就挂了吧。”李俊峰不耐烦的挂断手机。

我搓了搓后脑勺苦涩的呢喃:“唉,真特么不容易。”

把手机还给静姐后,我又跟店里的几个姑娘闲扯一会儿,确保不会引人怀疑后,才晃晃悠悠的离开。

中午,我随便找了家小饭馆对付了一口,完事拨通王影的电话,想着约她一块上南郊动物园逛逛,结果这妞晚上要和陈姝含去看电影,票都买好了,我寻思着不能让“杀神姐姐”对我起芥蒂,赶忙也找了个借口说,晚上我刚好有事。

能干的事儿基本上都干完了,我琢磨着反正也没啥大事,干脆坐上公交车朝南郊出发。

来崇市这么久,我的活动范围基本上一直在邯山区和酒吧街,郊外虽然也没少上,不过每次都是来去匆匆,还没正经看过崇市的风景,坐在公交的大后排,我懒散的趴着窗口朝外打量。

原本开车半个小时就能到路程,我生磨蹭了两个钟头,期间还在公交车上打了会盹,才总算理清楚头绪,待会应该跟那个叫诱哥的百变大咖怎么交涉。

找到流动动物园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我光琢磨应该怎么跟诱哥唠,鬼知道他到底在没在,上次林昆带走温平的时候,他们好像说要去石市,也不知道回来没有。

所谓的流动动物园,其实就跟我小时候看的那种马戏团表演差不多,拿铁栅栏圈起来几个篱笆庄,放养一些早就没什么兽性的狮子、豹子之类。

可能是我来的时候不对,当下午,烈日炎炎的,整个动物园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买票进去以后,我随意昂着脑袋四处溜达,走到标注着虎山的小栅栏外面,我抻着脖子看半天也没见到传说中的森林之王,不由好奇的问工作人员:“老虎呢。”

“天太热,窝里睡觉呢。”一个长得其胖无比的工作人员舔着大冰棍指了指篱笆墙里的一台小货车解释。

尔后我又分别跑到“狮山”、“熊洞”、“豹林”也都没看到任何活物,工作人员给出来的答案如出一撤,我有些气闷的嘟囔:“合着我花二百块钱门票进来,就是看看小白兔、野鸡儿和那些铁栅栏啊?”

本来我正瞅没理由找诱哥,一下子来理由了,跺着脚耍泼:“老板呢,退票!”

刚才舔冰棍那个大胖子朝我努努嘴:“您要是觉得亏本,你可以顺着这条路往后走,我们老板专职算命,让他帮你补一卦。”

“算个毛线命。”我气哄哄的顺着他指引的小道往迈腿。

走了差不多能有三十来步远,在一棵大树底下看着个诱哥,诱哥今天的造型绝逼算得上我自见过他以来最雷人的一次,穿件灰不拉几的跨栏背心,花格的沙滩大裤衩,左手攥着半瓶啤酒,右手摆弄着一串念珠,面前摆了一张比他身上的背心还脏的“九宫八卦图”。

见我走过来,老小子仰起脑袋微微一笑,当瞧清楚是我后,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结,沉寂大概不到两秒钟,随即龇着一口焦黄的板牙出声:“小朗朗,咱们挺有缘分的哈...”

362 大道至简

看着诱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嗤之以鼻的撇撇嘴。

诱哥扬脖灌了一口啤酒,随即惬意的摸了摸嘴巴,朝着我龇牙笑道:“小朗朗,你还别不信我说得,你说崇市大小也有几千万人口,为啥咱们屡屡能碰上,这难道不算一场缘分?”

我直接朝他伸出一只手吆喝:“有缘也是场孽缘,少扯犊子,赶紧退钱。”

“我属貔貅的..”诱哥四仰八靠的歪着膀子倚在树干底下,摆弄着手里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念珠,瞥眉轻笑:“只进不出,有招你想去,工商局、税务局,消费者协会随便告我去,没招,咱们就挥挥手再见吧盆友。”

我眨巴两下眼睛,直接一屁股崴坐他旁边,也不嫌他口臭,一把抢过来他喝了一多半的啤酒,牛饮一大口,翻翻白眼说:“卧槽,跟我耍无赖是吧?成,那咱俩就互相赖呗,反正我最近没啥事,就跟上你了,你吃啥我吃啥,你睡哪我睡哪。”

我之所以敢跟他耍二百五,是因为我吃准了他的好脾气,所谓人善被人欺,妞善被人骑,这如果换成林昆或者程志远,借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往跟前凑。

“日哦,欺负老子没脾气是吧。”诱哥当即一愣,随即昂起脑袋,提高嗓门喊:“胖子!”

先前给我指道的那个大胖子,立马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问:“啊?怎么啦哥..”

那大胖子至少得有二百来斤,刚才我进园的时候他戴顶帆布帽,也不知道具体啥发型,此刻他急匆匆的跑过来,我才注意到,这家伙剃了口劳改犯那种的圆寸头,敞开的胸口处搂着两道显眼的刀疤,看着非常的吓人,尤其是当他两只眯缝小眼盯上我的时候,我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我寻思诱哥不是要喊他揍我吧,拘谨的往旁边缩了缩。

“给老弟搬把小马扎。”诱哥朝着那大胖子摆摆手。

大胖子憨厚的点点脑袋,从不远处的简易房中给我拎出来一把小马扎,我这才松了口大气,暗道只是虚惊一场。

“小朗朗,咱俩里里外外也见了好几回面了,用佛主的话说,那就是前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和你遇见。”诱哥坐直腰杆,手指头在面前的九宫八卦图上轻戳两下,像是被乘法口诀一般顺口的嘟囔:“有缘者我有良言相赠,无缘者空有千金爱莫能助。今日我有一挂相送,老弟要否?”

我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说:“不要,你只要把钱退我,我马上掉头就走。”

旁边的大胖子表情敦厚的朝我努努嘴:“别想了小哥们,但凡能进他兜里的钱,就别指望再拿回来,你还是琢磨着让他帮你干点啥吧。”

“这样啊..”我佯做难为的挠了挠后脑勺,随即朝着诱哥撇嘴说:“那你帮我想个招吧,我最近遇上个难缠的损篮子,那家伙总在背地里捅咕我,我脑子又没他转的快,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就这点事儿?”诱哥脱下来自己脚上的方口布鞋,挠了两下,还故意把手指头伸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一脸享受的抽了口气说:“太低端,有没有更难点的麻烦?”

“有,退钱。”我直不楞登的再次朝他伸出手。

“年纪轻轻的别总那么市侩,张嘴闭嘴的钱钱钱,俗不俗啊你?”诱哥白了我一眼,搓动手里的念珠低下脑袋道:“不就想整人嘛,我帮你琢磨一下。”

我立马笑盈盈的掏出烟盒,给他和那个大胖子挨个发了一支烟笑道:“叔,呸呸呸..哥,你要是真能帮我想出来招,我回头带我们那帮兄弟,外加媳妇、家里亲戚全来您这儿看动物,哪怕办个年费VIP也没得问题。”

听到我的话诱哥浑浊的眼珠子微微一阵透亮,随即装的跟没事人似的摆摆手道:“其实年费不年费都无所谓,我主要喜欢帮朋友排忧解难的感觉,对了,你能给我拉多少人来啊?”

反正吹牛逼不犯罪,我信口胡诌:“保守估计五十个。”

“有个王八犊子一直背后捅咕是吧?对方啥段位,跟谁玩的?”诱哥嘴角瞬间上翘,半仙似的摸了摸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胡茬,懒散的问我:“直接说他能喊出来最狠的选手。”

我想了想后,不确定的回答:“大概..是谢谦吧。”

我话音刚落地,诱哥一激灵蹦了起来,腰腹能力不是一般的优秀,咋咋呼呼的朝着旁边的大胖子嚷嚷:“胖子,给他退钱!草特么个大香蕉滴,你小子挺贼哈,林昆给你出的难题,你拿来考验老子了?”

听到他提起林昆的名字,我不由迷惑的问:“你说啥?”

他可能感觉自己口误了,不耐烦的摆摆手驱赶我:“没啥,门票退给你,我再额外给你拿五百块钱补偿,往后咱们有缘再见吧。”

“诱哥,帮帮忙呗。”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耍娇似的买惨:“您看看我现在让折腾成啥样了,胳膊昨晚上让人剁了两刀,缝了七八针,小腿肚子到现在走道还肌肉拉伤,我那帮兄弟各个挂彩,不跟您扒瞎,你要是有时间跟我去医院,我保证你能心疼的哭出声。”

“滚滚滚,甭跟我来这套,你的忙我真帮不了。”诱哥态度很坚决的冲我摇头,甚至挥舞两下拳头吓唬我:“再跟我扯淡,我真削你,听没听见?”

我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蹲在地上抱住他毛茸茸的大腿恳求:“诱哥,要不我给您磕俩响头,行不?”

看我可怜兮兮的模样,大胖子有点于心不忍,干咳两声冲我眨巴眼睛暗示:“兄弟,一妓换一计呗,诱哥最稀罕良家妇女啦,尤其是免费滴,你就干这个的,难道还怕没货源呐。”

“什么一计换一计?”我稍微有点懵逼,沉寂两分钟后,马上反应过来,昂头冲着诱哥嘟囔:“哥,您帮我想想招,回头我送你张我店里的金卡,只要是我们负责的小店,你相中谁家姑娘随便采,哦不哦?”

诱哥微微一愣,随即撇嘴驱赶我:“滚蛋,我这个岁数对那些歪门邪道根本没兴趣。”

一瞅他这表情,我就知道,老东西不是“贪吃”,而是不待见“路边摊”,赶忙伸出七根手指头说:“英法俄日美意澳,一个礼拜不带重样,行不哥?”

“啊?”诱哥微微一怔,狭长的三角眼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随即轻叹一口气,摸了摸脑袋,一脸正义凛然的说:“唉,哥就是心太软,见不得自己朋友受气,你先起来吧,跟我仔细说说,对方的身份和手段,那啥..八国联军的妹纸,能不能一块上?不跟你瞎说,哥是个军人,这辈子以国为荣是使命,怀揣两把亮银枪,一把专扎殃民的贼子,一把专捅祸国的戏子。”

“噗,哥你腰子是铁打的吧?”瞅着他那副老不羞的模样,我赶忙转移话题:“他叫张星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算是孙马克的马仔,还是谢谦帮手,反正我看他的架势一点不哆嗦孙马克,我跟他第一次交锋..”

我把跟张星宇之间的几次交手原原本本聊了一通,随即眼巴巴的看向诱哥。

诱哥歪着脖颈思索片刻后说:“也就是说,这个什么星宇属于极其自负的人是吧?几次跟你斗智斗勇,都没有借过谢谦的帮忙,完全就是自己拿一手渣牌斗赢你这个手握俩鬼、四个二的地主呗?”

我尴尬的点点脑袋,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张星宇比我强确实是事实。

诱哥大道至简的吧唧嘴巴道:“对付这种人,其实特别好整,他不喜欢玩脑子嘛,你就躲着不跟他玩,不管他出什么牌,你都要不起,等他等不及了,肯定会自己跳出来,到时候再用你擅长的方式揍他呗,方法我是给你拿了昂,你要跟我耍赖,老子从今天开始就黏上你。”

我挑动眉梢笑呵呵的反问:“意思是如果我赖皮,你就要跟我回家呗..”

363 头狼

诱哥挖了挖鼻孔,一脸无所谓的撇嘴轻笑:“小朗朗,你如果跟哥开玩笑,那我肯定有办法让你变成玩笑。”

我缩了缩脖颈讪笑:“不扯淡诱哥,你等我忙完这阵子,我肯定带你感受一把啥叫真正的皇上。”

“滚你大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个小盆友外号皇上,咋地?你还打算让他给我服务一把呐?”诱哥盘腿坐地上,朝着旁边的大胖子出声:“看着没?这小子比三子还特么能忽悠,总共花了二百块钱门票让我办了两万块钱都不止的大事儿。”

“嘿嘿。”大胖子憨乎乎的笑了笑。

我抓了抓后脑勺问:“哥,问你句实在话,你这动物园里有没有不午休的小动物?我指的是龇牙咧嘴的那种猛兽。”

透过这半下午的“游离”,我算彻底看明白了,老家伙所谓的“动物园”其实就场赤露露的骗局,压根没什么狮虎豹,说什么午休更是纯属扯淡,谁家东北虎会躲在还没狗窝大的小棚子里睡觉,打我进园子到现在一声野兽的吼声都没听见,看到最多的就是几只野鸡抱窝和两只啃萝卜的小白兔。

“他算不算?这家伙可猛了,一顿饭能造五个馒头外加俩咸鸭蛋,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借给你,近距离饲养两天。”诱哥起身,拿刚扣过脚丫子的脏手捏了一把旁边那个大胖子的脸蛋。

“呃..”我一阵无语,撇嘴道:“敢情你就是骗人呗。”

诱哥脸上微微一尬,干咳两声解释:“老弟,你别瞎说昂,我家真有动物,只不过天太热,我给它们放假了,你要说猛兽,我这儿还真有一头,走,带你看看去。”

说罢话,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朝我勾了勾手。

几分钟后,我俩来到一个两米多长的铁笼子面前,笼子里关了一条灰不拉几,拖着光秃秃尾巴的大狗,那大狗身上的毛参差不齐,感觉跟个脱发症患者似的,唯一让人注意的就是它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我看向它的时候,它也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它的眼神中竟然带着一抹睥睨和一丝不屑。

诶卧槽!竟然让条狗给我鄙视了,我侧头看向诱哥问:“这啥呀?哈士奇?”

“狼!”诱哥嗅了嗅鼻子,加重语气道:“头狼!”

我诧异的问:“一头狼?”

“是头狼!”诱哥捻动手里的手串,纠正我的病句,咳嗽两声说:“前阵子我和几个朋友到内蒙边界上办事,碰到一群狼袭击了当地的牧民,牧民们拿捕兽夹和猎枪抓到七八条狼。”

那头不知道究竟是狗还是狼的玩意儿好像能听懂诱哥的话,诱哥刚解释完,它立马长大血盆大口,露出两排森白的犬牙,我有点相信它可能真的是条狼了,好奇的问:“这是其中一条?”

诱哥摇了摇脑袋,收起之前玩世不恭的笑容解释:“不是,当时牧民们根本没抓到它,它是事后自己跑回来的。”

“为啥呀?”我更加一头雾水。

“因为它是头狼,它的职责就是保护自己的伙伴,它主动跑回来想交换被牧民们抓到的那几条狼。”诱哥点燃一支烟,长舒口气道:“狼群等级森严,同样又合理合法,头狼最鲜美的食物和交配权,但狼群没有食物的时候,全靠头狼去找寻,遇上危险的时候同样也得靠头狼来搞定。”

我兴趣满满的问:“最后呢?”

“最后,它就在这里了。”诱哥脸上出现一抹伤感:“它的伙伴们都被宰了,而且是当着它的面,那一夜,它自杀式的疯狂攻击牧民,咬死了几十条羊作为报复,它自己也中了几枪逃走了,机缘巧合下我又遇上了它。”

我这才注意到,那条狼后背不长毛的地方,确实好像有几个结疤的伤口。

“过阵子腾出来时间,我打算重新把它送回草原去。”诱哥伸了个懒腰笑道:“狼这玩意儿啊,没有老虎的尖牙,没有狮子的利爪,也没有大象的强壮,但至少,你不会在马戏团看到它,尤其是头狼。”

“嗯。”我再次望向那条狼,心里的震撼难以言表,我怎么也想象不到,究竟是怎样一种力量,让这条看起来还没有很多狗强壮的狼一夜之间咬死几十只羊,但这一刻,我对它肃然起敬,甚至有一点心疼,可能我的想法比较异类吧。

好男儿要像头狼,睥睨众生,自舔心伤。

好男儿就该当头狼,胸藏大志,脚踏四方。

我正暗自感慨的时候,诱哥搓动食指和大拇指,笑的有些让人后背发凉:“猛兽看完了,招也帮你支了,剩下的事儿你看着安排呗。”

本来我还想推辞的,可当看到他露出跟笼子里那头狼似的獠牙时,我把这个念头硬咽回去,摆摆手道:“走走走,不就几匹大洋马嘛,咱马上出发。”

诱哥马上回过来脑袋朝着那个大胖子开腔:“走呗,胖子,园子暂时让王兴看着,咱俩乐呵乐呵去,反正你媳妇也怀孕了..”

胖子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拒绝:“我不去,我媳妇知道得扒我皮,况且市里那帮开娱乐场所的不认识我的,真没几个。”

诱哥不屑的撇撇嘴:“瞅你那副倒霉样子吧。”

十多分钟后,我和诱哥有说有笑的走出动物园,站在乡道的站牌底下等区间公交,临出门前,诱哥还特意改变了下造型,穿件做工精良的黑色小西装,大头皮鞋擦的闪闪发亮,再配上他黑白参半的飞机头,只要不露出被烟熏黄的板牙,还真有点“吴秀波”的意思。

边往胳肢窝里喷古龙水,诱哥边嫌弃的瞥了我一眼埋怨:“你说你好歹也是个社会人,混的咋连台车都没有呢?坐公交去嫖昌,老子真是头一回破天荒。”

我翻了翻白眼怼他:“说的好像你比我强多少似的,就会朗朗的吹牛逼,说自己认识这个,认识那个,这块有油田,那块有产业,私人飞机都有仨,为啥连个四轮子都没有呢?”

诱哥这个人其实特别和善,脾气不冲还爱开玩笑,唯一让我忍受不了的就是太能装逼,等公交车这么一会儿工夫,跟我从改革开放唠到了海湾战争,末了,还整句自己在加勒比有几个战友当海盗。

诱哥爆了句粗口:“操,要不是我儿子快回国了,最近家里奇缺钱,我能整七台颜色不同的兰博基尼,周一到周日换着开,你信不?”

论起吹牛逼俩,这么多年我也就服刘洋,其他人真不惧,顺着他话往下扯:“这话唠的,要不是福彩没中奖,我爹能从三亚给我批发俩海岛,你信不?”

闲扯的功夫,车来了,我俩争先恐后的蹿上公交车。

临近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回到市里面,我本来寻思喊他一块吃口饭,再找家上档次的娱乐场所开始今晚上的“业余生活”,这老货一脸猴急的摆手道:“饭可以不吃,但炮是必须要砸的,赶紧的吧,早点完事我早点回去。”

我好笑的逗他:“哥,你就那么饥渴吗?”

“咱俩唠不明白。”诱哥粗鄙的醒了一把大鼻涕,顺手抹到路旁的电线杆上,随即埋里八汰的搂住我肩膀道:“待会你和我一个人整八匹洋马,来个双枪战蛮夷。”

“得了吧,我给你结完账,你自己慢慢战。”我摆开他的手,给叶乐天去了个电话,咨询了他一下市里哪块有洋马,对于这种事儿,他比我内行。

打了辆车后,我俩来到一间名为“花都帝国”的洗浴中心,我替诱哥提前把账结了以后,揣着小票跟他挥手道别。

诱哥贼兮兮的从兜里掏出几个黑不溜秋的“冈本”,朝我眨巴眼睛坏笑:“兄弟,我刚才问过酒店,他们送带刺儿带螺旋的拦精灵,这几个我就赠给你吧。”

“你还是给你儿子装你孙子用吧,撒由那拉,来不及握手。”我撇嘴笑骂一句,迈步就走,刚刚在出租车里卢波波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诱哥在场,我没好好意思接,估摸着他肯定是有事,我迅速回拨了过去:“咋了波姐?”

卢波波语言简洁的说:“抓紧来趟酒吧街旁边的大连海鲜城,我和正龙、刘洋都在这儿呢,麻溜点哈,好事儿..”

364 内部分歧

我赶到大连海鲜城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本来给诱哥结完账我就打算走的,只是中途又发生点小变故。

我站在洗浴中心门口等出租车的时候,竟然看到江君带着几个小年轻从旁边的停车场里出来,几人站在街边等了几分钟,一台没挂车牌的路虎车就停到他们跟前,几人神色匆忙的迅速钻进车里。

我随即拦下一辆出租车跟在他们后面,最后发现几人去了市郊东山上的一家农家乐里。

那间“农家乐”并不算太大,大概也就七八间仿古的平房,竹竿搭成的篱笆庄看起来非常的简陋,整个东山上类似这种规模的农家乐比比皆是,只不过让我好奇的是偏偏这家农家乐门前的停车场上停满了车,而且全是三十多万往上的好车。

我坐在出租车里自言自语的嘀咕:“乡村爱情?名字起的还特么挺接地气,走吧师父,送我去不夜城街口的大连海鲜城。”

出租车司机的年龄不大,见我瞅着农家乐门口发呆,笑着出声:“哥们,你不知道这儿啊?”

我好奇的反问他:“这里很出名吗?”

出租车司机点燃一支烟笑呵呵的说:“东山号称咱们崇市的钵兰街,乡村爱情是其中的红牌店,我这么跟你说吧,但凡是男人想玩的,这家店子都有,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我以前来这儿拉过一个客人,那客人告诉我,这家店里的姑娘啥活都会,还能用那儿吹气球,开酒瓶盖,反正只要你钱给到位,绝对可以从里面当皇上。”

我愕然的长大嘴巴:“这么屌?不怕被举报啊?”

“举报有屁用,知道那店是谁开的不?”司机一脸神秘的笑道:“崇市二把手的亲小舅子,一般人干这种买卖叫涉黄涉毒,人家开,那叫开发山区建设,帮助乡村农民脱贫,就连这座山上的柏油公路,都是他舅子自己花钱修的,前阵子还上了崇市新闻,多少想送礼苦于没关系的冤大头,成宿成宿的在这地方呆着,别的不说,我们出租车公司的老板,没事就过来捧场,你想想这是啥实力,举报有用吗..”

面对滔滔不绝的的哥,我笑着问:“老哥懂得挺多哈。”

“干我们这行的,市里的风吹草动比一般人都了解,嘿嘿。”司机悠哉悠哉的问道:“我瞅你跟踪那帮开路虎的人,以为你也是混的呢,对了哥们,你是干啥的?”

“便衣。”我不假思索的开口。

出租车司机的脸色顿时变了,忙不迭的开口:“啊?当就我刚才啥也没说过哈,反正我肯定不承认。”

“..”我无语的笑了两声,低头给大鹏发了条信息,让他和姜林来这个“乡村爱情”转悠一圈,看看能不能挖出来点啥蛛丝马迹,与此同时我脑海中也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相信江君一伙人到这块绝对不是为了玩,那他们来的目的就很明白了,十有八九是替孙马克拢账或者看场,也许这就是个大的突破口。

来到大连海鲜城门口,我笑呵呵的问:“多少钱呐?”

“什么钱不钱的,警民一家亲嘛。”司机大哥顺手捂住自己挂在脖颈上的工作牌,朝我摆摆手道:“您慢走。”

我也没多言语,从车里下来,朝他摆摆手:“那行吧,有缘再见。”

找到卢波波所在的包房,屋里除了他和刘洋以外,还坐着个剃板寸,穿一身品牌休息装的青年,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多日未见的程正龙,尽管从刘洋的口中得知,他现在混得不错,但猛地一瞅,我还是挺诧异的。

这小子不光穿装打扮变了不少,就连气质也明显和过去不太一样了,见我推门走进来,落落大方的朝我抻出手打招呼:“朗哥,好久不见拉。”

我笑呵呵的跟他握住手:“哈哈,现在玩的挺好呗。”

卢波波埋怨的暗示我:“你丫现在说话办事怎么一点不靠谱呢,洋仔、正龙都等了半个点了,你看我们光啤酒就喝了两打,对啦,正龙手里有几笔贷正好是放给长龙酒吧的人,有啥想了解的你问问正龙吧。”

刘洋坏笑着插诨打科:“说的好像我朗哥啥时候靠谱过似的。”

程正龙坐下身子,摆弄着手边的“大众”车钥匙,朝我笑着应声:“朗哥,咱都不是外人,甭管我现在干啥,咱几个关系从这儿摆着呢,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拎刀砍人我不行,但是打听点消息啥的,我还是没问题的。”

我舔了舔嘴皮问他:“那我就不客气了哈,你能通过你的方式,帮我查下孙马克手底下,有谁跟张星宇的关系不错吗?我指的是他遇上事,张星宇绝对会帮忙的那种。”

程正龙边剔牙边点头:“今天来之前,我也听波姐说了,特意找朋友打听过张星宇这个人,他的性格很怪,跟一般的社会大哥不同,很少人五人六的带着一大票马仔显摆,也不喜欢吃喝嫖赌,如果非说有什么嗜好的话,这人喜欢打台球,喜欢跟人赌球,经常一个人玩一天,球技也不错,经常赢钱。”

我捏着下巴颏自言自语:“喜欢打台球,赌球?”

程正龙掏出手机道:“你等等啊朗哥,我喊个朋友来,那人是长龙酒吧的前台经理,欠了我不少饥荒,让他跟你们说。”

“不要打草惊蛇了。”我赶忙开口。

程正龙笑呵呵的说:“放心吧,我找的这个人不是孙马克团伙里的,他只是在长龙酒吧呆的时间比较久,比一般人懂点内幕,管我贷款的时候,没少骂孙马克,都被我录下音了。”

“录音?”刘洋皱了皱眉头。

程正龙马上起身将自己所有口袋都翻出来,朝着我们解释:“欠贷的人很多到最后还不起款,但是我老板又不想让钱打水漂,所以就通过多种方式控制住这个人,最后有钱的还钱,没钱的替老板做事,老板还有家信息公司,专门接类似的活,不过你们放心,我对自己兄弟肯定不会玩什么套路。”

我眯眼看着程正龙没有作声,别看我们都属于混社会的,但混的方式简直天差地别。

没多会儿,一个穿着白衬衫,打扮的很精神的小伙走进房间,当看到他先是毕恭毕敬的冲程正龙打了声招呼,完事又好奇的望向我们,当看清楚我和卢波波的时候,那人微微一愣,随即表情变得极其不自然,显然已经认出来我们了。

程正龙叼着香烟,微笑的说:“梁子,还是我下午给你打听的事儿,你跟几位哥们再说一遍,你放心,你说完,我们谁都不会记得,更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话是从你嘴里吐出来的。”

“嗯。”被称作梁子的青年点点脑袋,低头整理一下自己语言后开口:“有次我伺候克爷上楼,他无意间骂骂咧咧的抱怨谢谦偏袒张星宇多过他,还说张星宇是孤儿。”

“他真是孤儿吗?”我插嘴问了一句。

梁子点点脑袋,表情认真的说:“嗯,确实是,张星宇是在县福利院长大的,据说资助他读书的人就是谢谦,高中念完以后,张星宇没有上大学,直接来市里给孙马克帮忙,这个人很难评价算好算坏,他整人的时候,不择手段,经常连人的老婆孩子就算计上,可没事儿时候又喜欢跑到孤儿院、敬老院去帮忙,有点像人格分裂,不过我听克爷抱怨过很多次,谢谦好像特别待见他。”

卢波波张嘴问了一句:“为啥呀?”

梁子轻声道:“张星宇不光是个实干派,而且对钱什么的不看中,克爷手底下的四小金刚,江君、老猪都属于逮着借口就往死里捞钱的那种,方世豪有暴躁症,替马克干的脏事不少,同样克爷这几年给他擦屁股也没少花钱,唯独张星宇从来没在钱上跟谁红过眼,一直以来都是克爷给他多少他拿多少,谢谦可能觉得不公平,总呵斥克爷多给张星宇拿点。”

我眨巴量两下眼睛,瞬间笑出声来:“也就是说孙马克团伙内部有分歧,其实他特别不喜欢张星宇...”

365 秘密

听到我的问话,梁子沉默几秒钟后说:“克爷不喜欢张星宇,整个长龙酒吧的人都知道,张星宇同样也不待见克爷,经常不给他面子,前两天克爷过生日,他连面都没露,在台球厅玩了一下午的球,那天克爷喝多了,在包间里拿着麦克风骂了张星宇半小时。”

我笑着点点脑袋道:“有点意思,你还知道什么,再跟我说说。”

梁子歪头想了片刻后说:“张星宇不嫖不抽,不过特别喜欢打台球,尤其是带赌注的那种,别的我就不太知道了。”

程正龙昂头问:“除了张星宇的事儿,你还了解别人的事情吗?比如江君啊,马克的。”

梁子绞尽脑汁的思索半天后说:“前几天店里有个叫马超的通缉犯在技师房养伤,昨晚上走的。”

“这消息有用不朗哥?”程正龙望向我。

我摇摇脑袋苦笑说:“太迟了,如果狗日的没走,绝对是大功一件。”

梁子低头看着鞋尖迟疑几秒钟后说:“对了,我听店里一个小姐说,克爷跟谢谦的一个小媳妇搞破鞋,谢谦那个小媳妇跟店里的小姐住一个小区,她看到好几回克爷从那女的家里出来,又亲又抱,关系好像不一般,不过真的假的,我就不知道了。”

卢波波和刘洋异口同声的发问:“马克和谢谦的小媳妇搞破鞋?”

“嗯,我不敢保证真假。”梁子干咳两声回应。

程正龙笑着打趣:“这马克这鸡八玩意儿活的滋润呐,自己姐夫的娘们都不放过,他们这算连襟关系吧?”

梁子抽了抽鼻子说:“马克很色的,店里只要来了长得漂亮的新姑娘,他都是第一手,还曾经强过好几个打暑期工的女学生。”

“啧啧啧,看看人家这小社会混的,再瞅瞅咱几个?”刘洋斜楞眼睛吧唧嘴:“唉..我手心上的老茧基本可以防弹了。”

卢波波怪腔怪调的接茬:“谁说不是呢,我都磨秃噜皮喽。”

程正龙很大气的拍板:“哈哈,今晚上我做东,今晚上你们不用靠传统手工业睡觉啦。”

又简单问了梁子几句后,我留下他的联系方式,就把他打发走了,然后从桌子底下踢了踢卢波波的脚,朝他挤眉弄眼的努努嘴,示意他出门给程正龙取点钱。

“啊?”卢波波放下筷子,迷茫的望向我。

我捂着鼻子咳嗽两声:“咳咳咳..”

卢波波这才心领神会的往包房外面走:“龙儿,洋仔,你们先吃着,我下楼买包烟,待会必须大战三百回合昂。”

等卢波波离开后,我朝着程正龙闲扯:“你是咋跟你老板搭上线的,瞅你现在的富足模样,我属实有点小羡慕呐。”

程正龙笑呵呵的说:“算起来也是运气好,之前我不是在酒吧街当服务生嘛,我老板过去消费,结果喝大了,一头栽进便池里,差点窒息而亡,我当时正好值班,就给他送医院去了,然后我就跟他一块了,我老板平常不在崇市,他的生意几乎都在山D省那边。”

没多会儿,卢波波回到店里,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塞到程正龙手里,表情认真的说:“不许拒绝昂,你朗哥一片心意,要搁我,我肯定不带给你一毛钱的,但你朗哥的为人你也知道,亏谁不能亏兄弟。”

程正龙微微一愣,抻手捏住钞票,随即笑道:“我也没打算拒绝,今晚上咱就照这点钱消费,行不朗哥?我知道市中心有家店子有大洋马,个顶个的水灵。”

我欲哭无泪的捂着胸脯呢喃:“别给我提洋马,这块火烧火烤的疼。”

兜里给诱哥结完账的小票我还留着,八匹大洋马总共刷了我将近三万块,要不是我对毛茸茸的外国妞不感兴趣,真想跟着诱哥进包房好好研究一下,中外差距。

又闹腾一会儿后,程正龙将一沓钞票塞进自己的手包里,随即侧头问我:“都吃饱喝足没?吃饱我结账去,完事咱们好好乐呵一下,洋仔你给大涛去个电话呗。”

刘洋摆摆手说:“他最近不太方便。”

因为昨晚上在夜市街开枪的事儿,大涛和小涛现在都被通缉了,俩人全躲在齐叔的炼油厂养伤。

“那就算了。”程正龙眨眨眼睛,转移话头道:“我结账去。”

不知道是人的肮脏,玷污了社会,还是社会的复杂,改变了人类,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着改变,可能昨天还被你踩在脚下的小杂鱼,明天摇身一变就长成了令人震颤的鲲鹏。

我越来越相信,那天在炼油厂为了四狗的事情,齐叔扇完我一巴掌后说出的那些话,做人做事留一线,日后事后好相见,倘若当日我无情的把程正龙踹走,或许今天我们也不会坐在一张桌上把酒言欢,很有可能就是他在跟张星宇一块研究怎么坑我。

点燃一支烟后,我朝着卢波波和刘洋道:“波波,洋仔,待会你们去吧,我就不跟着一起了,这才刚跟小影和好,我不想再因为乱七八糟的事儿惹她不痛快,玩的高兴点哈。”

刘洋斜眼嘟囔:“擦,唱唱歌、喝喝酒能咋地,别扫兴昂,况且我也有点事情跟你说..”

我表情真挚的出声:“要是因为你舅的事儿,那就甭说了,这两天我回趟家,面对面的跟他道个歉,他要是不解气的话,我怼自己两刀也没啥,放心,面子里子我肯定都得给你留出来。”

刘洋能憋一晚上都没跟我提陆国康的事儿,说老实话我挺意外的,既有感于他的忍耐,也同样高兴他的成长。

刘洋挤出一抹笑容道:“你有数我就不多絮叨了,朗哥,别看我这个人平常爱吹点小牛逼,做人好像特别飘,但我是真拿你们当一辈子的兄弟处,但我舅对我家有恩,我家里的房子,爸妈的工作都是他给安排的,你肯定懂什么意思。”

“峰山有路淫为径,欲海无涯荡作舟。”卢波波贱嗖嗖凑过来,岔开话题:“某些人今天晚上是享受不到正儿八经的皇室待遇喽,洋仔,你说咱俩是喊几个坦桑尼亚的还是刚果金的?”

刘洋缩了缩脖颈嘟囔:“哥,咱口味就不能稍微正常点嘛。”

闲扯一会儿后,程正龙招呼我们闪人,我们从饭店门口分了手,我揣着口袋边琢磨边往住的地方走,脑子里不停回映着刚刚梁子说的那些话,走到小区门口时候,我掏出手机拨通聂浩然的手机号。

电话里一片嘈杂,聂浩然估计是在打牌,粗声粗气的问:“啥事啊朗哥,一对J..”

我低声问:“你认识台球打的特别不错的人么?”

“现在哪还有人玩那玩意儿,别动,一对K。”聂浩然笑着说:“我帮你再打听打听吧。”

我不放心的叮嘱:“成,当回事儿办哈。”

电话那头猛地传来聂浩然亢奋的喊声:“王炸,拿钱拿钱,我知道了,就这样吧,对了,孙大志让你明天早点去广场上,他说有事跟你谈..”

挂断电话后,我从附近的小店里买了点卤肉和几瓶啤酒,寻思回家自己再喝两口,刚才只顾着谈事,筷子都没顾得上动两口,王影给我下的挂面来,饭店的菜肴味道确实好,但总是差点意思。

刚走到家门口,我就听到屋里传来王影和陈姝含的声音,本来我想冲进去吓唬她们一下的,突然听到陈姝含的一声幽幽的叹息声,我随即停下脚步,突发奇想的寻思着听听她们姊妹俩究竟在说点什么。

陈姝含的声音不大的呢喃:“小影啊,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就是活该找罪受,人家对你一丁点好,你就马上开始掏心掏肺,你这样早晚还得再受伤信不信?”

王影声音轻柔的说:“受伤我也认了,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的说出来,要勇敢的去争取,不然只会将幸福拱手相让。”

“小影,我不是说王朗不好,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一心一意,只是我比你更了解混子的不稳定性,他们这样的人...”

366 五项全能的大含含

杵在门口的我此时稍微有点尴尬,直接推门进去吧,怕打搅她们姊妹唠心里话,继续听下去吧,又感觉格外的卡脸,陈姝含的话虽然略微刺耳,带从王影的角度出发确实很中肯。

盘算半晌后,我还是决定从门口在偷窥一下她俩的秘密。

“含含,你说那个江静雅是不是对王朗有意思啊?”

“还用问嘛,你忘了上次在医院里,我和她是咋吵起来的,我就说了句王朗办事不地道,那俩女的马上就变脸了,我估计在县城的时候,跟王朗眉来眼去的就是她。”

“感觉江静雅的家庭背景不简单啊,我看她戴的卡地亚的手镯,用的包包也是名牌的。”

“就算身上披十斤黄金能咋地,女人总是问男人自己穿哪件衣裳漂亮,殊不知男人其实最喜欢她们不穿衣裳的样子。”

听到陈姝含这句话,我立马想蹦起来,朝她脑门戳个赞,夸一句知己,这丫头别看平常好像挺不着调的,但某些时候说出来的话绝对是至理名言。

“丢,含含你现在越来越奔放啦..”

“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况且这话也不是我说的,是我爸说的,我爸绝对比世界上大部分男人都要了解女人。”

王影好奇的问:“对啦,你爸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我看你手机通讯录里存了好几个哥哥姐姐什么的,你家孩子很多吗?”

“我爸呀..”陈姝含沉默几秒钟后说:“他的职业很特殊,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我家兄弟姐妹确实多,不过真正亲近的就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姐姐嫁人了,哥哥你见过,就是那天晚上救咱们那个,是不是特别帅,特别有型?”

“那个和尚啊?”王影低声问。

陈姝含侬声道:“他小时候拜过一个和尚为师,经历反正也挺复杂的,等有时间我再跟你慢慢讲吧,对啦,你告没告诉王朗,咱们被四狗绑架的事情?”

“没有,我不想让他知道,他最近惹得麻烦够多了,不想他再因为我跟人结怨,况且那个四狗也没对咱们怎么样,只是想吓唬两句而已..”

听到王影这句话,我的眼角瞬间有些发涩,敢情那天晚上小佛嘴里说的妹妹就是陈姝含,而被绑架的俩女孩正是王影和陈姝含,王影这个傻妮子怕我惹祸,竟然什么都没告诉我。

陈姝含一副埋怨的语调:“你呀你,张嘴闭嘴的替他着想,等他真把你伤到了,看你到时候哭不哭。”

顿时间我想明白很多东西,难怪老早以前王影告诉我陈姝含有黑涩会背景,难怪陈姝含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换成是我,有个那样牛逼带闪电的亲大哥,走路肯定都往裤裆里坠俩秤砣,不然铁定飘起来。

“咳咳..”

这时候楼上正好有人上来,咳嗽两声,走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寻思继续偷听下去没啥意义,故意大声的哼起小曲,紧跟着房门打开了,王影穿一身家居服替我开的门。

我佯做惊愕的模样张大嘴巴:“咦?你咋回来啦?不是说今晚上加班吗?”

王影撇撇小嘴儿:“加完就回来了呗,咋地,不欢迎呐。”

没等我说话,她皱着眉头瞟了眼我怀抱的啤酒箱娇嗔:“你怎么又买这么多啤酒啊?跟你说多少遍了,你肠胃不好,夏天尽量少喝这些东西,是不是又忘了自己上次趴路边哇哇吐的模样了?”

“回自己家有啥可欢迎得。”我龇牙一笑,哄小孩似的说:“喝完这箱,往后我就不买了。”

王影把我让进屋里,家庭主妇似的嘟囔:“把拖鞋换上,我刚擦完地,自己住的地方都不知道弄的干净点,一天还总嚷嚷干大事,哼..”

叙旧没有听到她的念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她不管说什么,好像都无比的悦耳。

陈姝含穿件粉色的睡衣小吊带倚靠着沙发,两条修长的大白腿明晃晃的搭在茶几上,脸上贴着一张黑色的面膜,语气略带嘲讽的哼哼:“哟,大忙人回来啦?”

“哎呀,美女大含含,哪怕是脸上捂张那玩意儿也掩盖不住你的青春靓丽。”知道陈姝含的背景后,我跟她说话,不由都加了几分小心,他哥是开车敢撞人的狠茬子,真把丫给惹祸了,万一我哪天被撞个半身不遂,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陈姝含冲着王影娇喝:“小影,你管不管啊?王朗这个变态偷窥我大腿。”

我赶忙扭过去脑袋辩解:“别瞎说,我眼睛高度近视,五米以内雌雄不辨,三米以内人畜不分。”

“不可能,我家朗朗不是个好色的人。”王影朝陈姝含做了个鬼脸,随即夺过来我手里的啤酒箱,放到门口,转身又从冰箱里抱出来半个插着小勺子的西瓜,塞到我怀里说:“别喝酒啦,嫌热,就吃西瓜吧。”

陈姝含酸溜溜的调侃:“啧啧啧,要不你喂喂他得了呗。”

我开玩笑的打趣:“切,你要不在这屋里呆着,我俩直接嘴对嘴的互喂,照顾你个单身狗懂不懂?”

王影白了我一眼问:“别贫了,吃饭没?”

我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实话实说:“吃是吃过了,就是觉得还不够,要不你给我下碗面吧。”

“唉,我好像上辈子真欠你的。”王影无奈的摇摇头,趿拉着拖鞋往厨房走去,我则坐下来,边啃西瓜边问陈姝含:“貌美如花的大含含呐,你今天咋有空莅临寒舍呢?”

“你要以后总这么跟人对话,我保证你能少挨很多打。”陈姝含满意的捏了一把我脸蛋,顺手揭下来自己脸上的面膜,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蛋,笑嘻嘻的说:“你别多想,公司宿舍停电了,我们就回来凑合一宿,明天就走。”

我含糊不清的笑道:“没事儿,你们喜欢住多久就多久。”

几天没见,陈姝含的脸蛋好似又发生了变化,鼻梁骨高了不少,嘴唇底下还扣了颗亮晶晶的唇钉,本身就和平常姑娘稍微有点迥异的五官变得更加立体,透着一股子野性的美感。

“你想的美..”陈姝含起身,也趿拉着拖鞋往厨房走去,很快厨房内传来两个妞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我摇摇脑袋,翻出来几张白纸和一支笔,边琢磨晚上梁子透漏给我的那些信息,边慢悠悠的从纸上画草图,先从纸上写下“谢谦”的名字,完事又在谢谦的名下画了个肩头,标注上孙马克的名字,尔后又在马克名字底下把“四小金刚”和马超的名字分别写上。

思索半晌感觉不太合理,我把张星宇的名字从“四小金刚”里勾掉,改到了谢谦的名字底下。

透过梁子的话,我能感觉出来,张星宇和孙马克的地位应该是相当的,至少从谢谦眼里看来是这样,随即又健笔如飞的将张星宇喜欢打台球,以及孙马克和谢谦的小媳妇有染分别写上面。

孙马克这个团伙的大概构架也就出来了。

没多会儿,王影端出来一大碗香喷喷的面条,放在我面前柔声道:“吃饭吧。”

“你这鬼画符写的什么呀?”陈姝含一把夺走我刚刚才写出来的构架图。

我有些着急的出声:“别闹,赶紧给我。”

“孙马克睡了谢谦的老婆,张星宇是个台球高手,方世豪、马超高度危险..”陈姝含好奇的念着上面的文字,眯眼看向我坏笑:“小朗子,你啥时候变成娱记啦?”

我耷拉着脸解释:“不带骂人的昂,什么妓不妓,我这儿分析正事呢。”

“台球高手?多高的手?能一杆收嘛?”陈姝含把纸还给我,不屑的翻了翻美眸说:“北方玩台球的人不多吧?我到桌球厅看,崇市玩斯诺克的人都很少。”

“说的好像你很懂似的。”我斜楞眼睛龇牙。

王影表情认真的说:“含含真会玩,而且玩的特别好,我们上学那会儿,她经常参加比赛,每次都能赢到奖金,请我们吃大餐。”

“呃..”我还是有种天方夜谭的感觉。

陈姝含拽着王影就往卧室走:“不信邪呢,走走走,换衣服去,带你涨涨见识去,本来我还不想玩,被你这么一说,球瘾一下子上来了。”

等我吃完面条,我们仨一块出门,从附近随便找了家桌球厅,我以为凭我这种半吊子的水平耍她这种菜还是游刃有余的,结果除了刚开局时候,她手生,被我捡个大便宜,后面连玩几盘,我都是被她完虐,而且好几局,她都是一杆收。

确定自己不是对手后,我发自肺腑的朝她翘起大拇指道:“可以呀大含含,五项全能呐。”

陈姝含一脸傲娇的说:“这地方太简陋,球杆太差,枪粉也一般,如果换个好点的地方,我打你五个来回不带重样的。”

瞅着她,我脑海中突兀生出一个想法,搓着手干涩的笑道:“那啥,含含姐..”

陈姝含拿台球杆戳在我胸脯上,警惕的出声:“咱俩保持两米远,收起你猥琐的笑容,另外再把嘴角的哈喇子擦干净,好好跟我说话..”

367 给我一杯忘情水

“含含姐,是这样滴..”

我把想法耐心的跟陈姝含聊了一通,听完我的话,陈姝含毫不犹豫的摇了摇脑袋:“这个忙,我帮不了!”

我不解的问:“为啥呀,你就当挥发爱好,输赢都无所谓,输了我给你垫钱,赢了你自己买零食,多划算的买卖呐。”

陈姝含表情认真的解释:“跟钱没关系,任何体育竞技,一旦跟赌博沾上关系,那性质就变了,况且我又不认识这个张星宇,凭啥帮着你坑人家?”

我苦口婆心的劝说:“小影刚才不是还说,你靠打台球没少赢奖金嘛,其实都是一回事。”

“奖金和赌资能一样吗?”陈姝含白了我一眼,朝王影勾勾手道:“走亲爱哒,咱回家,不能跟这种唯利是图的损人呆的时间太久啦,不然容易被传染。”

“帮帮他呗。”王影小声的劝阻。

我赶忙撵出去说:“含含姐,这个张星宇可不是什么无辜的可怜虫,这家伙坏着呢,前几天我和四狗干起来,就是他从背后捅咕的,这小子脑子贼灵光,而且又不沾别的,我只能从这方面想办法。”

“什么?”陈姝含疾驰的脚步瞬间刹下来,侧头问我:“你和四狗打起来,就是因为他?”

我实话实说的交代:“对,这小子属狐狸的,又阴险又奸诈,本来我跟四狗其实没啥大事儿..”

我刚把话说完,陈姝含立马情绪激动的攥着小粉拳应声:“削他,必须削他!别跟我说没用的,你就直接说,希望我怎么做吧。”

我笑呵呵的说:“很简单,就跟他玩台球,没事的时候玩几杆,输赢都无所谓,等你俩混熟了..”

陈姝含轻撩自己的秀发,唇白齿红的朝我娇笑:“等等,你不会是想让我美人计,色诱他吧?”

“呃,你想多了。”我瞬间无语了。

起初我并不知道陈姝含会玩台球,而且还玩的这么好,所以一直琢磨着让聂浩然从外地帮我联系个这样的选手,不管输赢的,一直挑战张星宇,人都有个好奇心,总有人找自己玩,张星宇哪怕心理再不正常,也肯定会产生迷惑。

只要他有这个迷惑,我就可以一步一步让我找的人跟他交上朋友,完事混熟以后,直接钓出来他,再让姜林或者大鹏随便找个偏远的农村给他关起来,关个一年半载的,我估摸着最少能把孙马克旗下的其他几个“金刚”挨个收拾一遍,到时候随便张星宇再怎么折腾,也翻不起浪花。

只是一般台球玩的好的男人居多,所以我思考问题的角度一直都在男人身上,随着陈姝含的介入,我发现自己的计划好像漏洞挺大的,以陈姝含的模样和气质,根本不可能长期泡在桌球厅里,张星宇的智商绝对能轻松看出来猫腻。

我深思半晌后,摇了摇脑袋说:“这事儿,还不能让你干..”

“为什么呀?”陈姝含顿时有点不乐意了。

我把担忧跟她说了一下,陈姝含昂嘴一笑说:“好办,女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先回家,你抓紧时间问出来张星宇经常在哪个桌球厅玩,明天我乔装打扮给你们看。”

我表情凝重的说:“这事儿不是开玩笑的,我整个计划里,这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你貌美如花的含含姐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儿。”陈姝含轻佻的抚摸一把自己的脸颊。

回到家,时间还早,她俩从屋里看电视,我继续端着纸和笔研究后面的计划,猛不丁放在桌面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竟是江静雅的手机号码,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瞟了眼旁边的王影。

王影柳眉微皱,不过并没有吭声,陈姝含“滋溜滋溜”嘬着酸奶吸管冷笑:“这个点打电话,很耐人寻味呐,呵呵..”

“肯定是酒吧的事儿。”我画蛇添足的解释一句。

陈姝含皮笑肉不笑的撇嘴:“有能耐你开免提接电话呗。”

我看了眼王影,瞅她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干咳两声说:“开就开,谁怕谁啊。”

接起电话,没等对方开口,我提前打了支预防针:“我在家呢,有啥事直奔主题?”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朗朗,我是石开程啊,我手机丢了,婷婷又没在店里,我没记住你的电话号,刚好小雅来了,只能用她的手机联系你。”

听到是石开程,我悬着的一颗心立马坠落下来,尽管我和江静雅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我还是特别害怕在有王影的场合里跟她有任何交集,可能还是心里不踏实吧。

听到是男人的声音,王影紧绷的小脸同样出现一抹笑容,陈姝含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摆手:“没劲儿,还以为又能看到一场世界大战呢,晚安了您嘞。”

见王影没有起身的意思,陈姝含生拉硬拽的把她拖起来:“别杵着了,耽误人家聊工作,咱明天也得上班呢。”

“晚安!”我笑呵呵的朝俩女摆手,随即捧着手机问:“有啥事你说程子。”

石开程礼貌的说:“酒吧这边的装修差不多完工了,婷婷不管店里的事情,所以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思,咱酒吧的名字确定要叫你之前想的17..”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打断:“叫头狼吧!”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天那只在诱哥动物园里看到的孤狼模样一直在我脑中挥散不去,只要静下来,我总会想到那匹狼孤独桀骜的身影和那对无惧任何的幽绿眼神。

石开程微微一愣问:“头狼?你确定吗?确定下来,我明天就找人找广告牌了。”

“确定!”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石开程接着问:“好,那开业日子,你这边有什么讲究吗?”

我语调轻松的说:“我不懂这些玩意儿,到时候你最好找个算命先生给看看,命这玩意儿得信还得敬。”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江静雅:“问问他,不打算开业前来一趟吗?”

一听到有女人说话,我立马心虚的关掉免提键,朝着王影的卧室瞟了一眼,见到没任何反应后,才大喘一口气说:“程子,酒吧的事儿你先费费心,这几天我手头上真的太忙了,但你放心,开业前我肯定到位,选好日子,直接给我短信吧。”

挂断电话,我摸了摸自己大汗淋漓的后脊梁,自言自语的嘟囔:“这天热的简直没法活。”

卧室里传出陈姝含的声音:“身热还是心热呐?”

“晚安啦,光腿就有一米八的大美女们。”我抽了口气,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刚进屋,手机上就震动了一下,我低头一瞅是江静雅发来的微信消息,就几个字:最近很忙吗?

我点燃一支烟,盯着信息内容深思良久后,回了一个“嗯”字。

很快她又给我发来一条信息:“没什么,就是今天突然又生病了,想起来上次你送我去医院打点滴。”

“早点休息,多喝热水,水能治百病,晚安。”我手速飞快的给她回了一条信息。

之后她再没给我发信息,我也没再看手机。

我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候,点上一支烟,望着缕缕烟雾湮灭在人间。

趴在窗户后面,透过玻璃观察这座色彩斑斓的城市夜景,随着烟头跳动红色的火光,吐出一口轻烟,似乎吐出了一切烦恼,一根烟抽完,我像个瘾君子似的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继续发呆。

足足耗了一个多小时,我才躺回床上,随即翻动着朋友圈打发时间。

我觉得现在的人可能大部分都有孤独症,喜欢半夜不睡觉,百无聊赖的翻着朋友圈或者网页,透过朋友们的字里行间,窥视他们一天到底在干什么,然后既不点赞,也不留言的慢慢略过。

猛不丁我看到江静雅在一个小时前发的一条说说:那人说,水能治百病,请问哪里能买到忘情水...

368 拳头磨损费

瞅着江静雅发表的心情,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无他,她话里的“某人”肯定指的就是我,刹那间,我居然生出了一抹内疚的感觉,尽管我根本不知道这股子内疚究竟从何而来。

我烦躁的自言自语嘟囔一句:“这他妈整得到底叫啥事啊。”

因为江静雅,杨晨跟我产生了误会,也正是因为那一丝小裂痕,我和他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最后的结果是我跟江静雅实际上根本没发生任何,杨晨还跟我分道扬镳了。

想到了杨晨,我翻出来他的微信号,犹豫好半天后,给他发了句:睡了吗?

结果信息前面出现一个大红色的感叹号,底下还有句系统提示“信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呵呵...”盯着刺眼的感叹号,我想哭又想笑,他把我给拉黑了。

曾经我和他还有钱龙跪在老家后山的菩萨面前结拜,说这辈子都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曾经我们仨共抢一支烟,同享半瓶酒,钻在一个被窝里,握着彼此的手发誓,这辈子都会是兄弟,结果现在却走到了陌路。

我再次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永远都不会看到的:兄弟,祝你前程似锦,一片光明,也祝我此生不必再为友情伤神费心。

放下手机,我偷摸爬起来,从冰箱里取出来几瓶啤酒,一口灌进肚子里后,趁着醉意迅速睡去。

第二天清早,刚到四点多钟,我就醒了,自从跟黑哥一块练功以后,我就形成了固定的生物钟,每天一到这个点,想睡也睡不着。

蹑手蹑脚的爬起来,换上运动鞋,我快步奔下楼,刚走到楼道口,突然跟黑哥走了个脸对脸,跟黑哥一起的还有吕兵,我以为自己睡癔症了,出现的幻觉,使劲揉了揉眼睛,没错!确实是他俩。

几天没见,黑哥倒是没啥太大改变,就是人稍微瘦了点,看着沧桑了几分,而吕兵则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得。

他本来就挺清瘦的脸颊完全脱了相,颧骨高高隆起,两只眼窝完全陷进去,眼白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血丝,胡子拉碴,满脸全是熬夜的那种体油,身上还透着一股子宿醉的难闻气味,感觉就像是经历了一场人生大劫。

“你俩啥时候回来啦?咋不提前打个电话呢,我接你们去。”我又惊又喜的开腔。

“还不错,看得出来最近没偷懒。”黑哥满意的上下打量我几眼,递给我一把车钥匙,声音沙哑的说:“我们刚到家,车子洗干净,还给你停原位上了。”

我看了眼眼神有些呆滞的吕兵,犹豫一下,没有直接问他,朝着黑哥道:“肯定还没吃饭吧?走,咱们一块吃口东西去。”

吕兵的嗓子眼里像是塞着个什么东西,嘶哑中透着一股子含糊不清:“不吃了,我想借你家睡会儿,方便吗?”

我点点头说:“方便,我下来前没锁门,你直接去我屋睡就可以,记得反锁上门,小影和含含也在呢。”

“嗯。”吕兵搓了搓脸颊,回过脑袋看向黑哥,郑重其事的说:“这趟谢谢你了黑子,往后我也算彻底解脱了,你有什么事情,我肯定赴汤蹈火的办。”

“言重了啊,都是自家兄弟伙,说多了显得虚伪,你快上楼睡会去吧。”黑哥拍了拍吕兵的肩膀道:“我也不会劝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反正你自己凡事看开点。”

“看不开能咋滴,总不能抱着炸药上中南海自焚吧,我会调节好自己的。”吕兵拼尽全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又冲着我说:“你替我给杨晨打个电话,就说最近一段时间我不回临县了。”

“我俩...”我顿了顿实话实说:“我和杨晨闹掰了。”

吕兵稍微愣神几秒钟,随即苦笑着点点头:“早晚的事,算了,等我睡醒再说吧。”

不待我再说什么,吕兵直接拔腿朝楼洞里走去,我看向黑哥问:“你不需要休息休息?波波和乐子之前住的屋子都空了,他俩一个有对象搬出去了,另外一个基本上都在店里睡。”

“我不用,回来的路上全程是他在开车,我睡了一天。”黑哥摆摆手,猛的抬腿踹了我一脚道:“来,让我检测一下你最近的成果。”

我没好气的抱怨:“成果个蛋,你教我的蝴蝶步,一点鸡毛用没有,前两天晚上跟人干仗,我差点没被人打死,你看给我揍得猪头狗脸得...”

“傻逼,你没用蝴蝶步?”黑哥不耐烦的骂我。

我撩起自己袖管,指着伤口说:“人家压根没给我摆造型的时间,上来就拎刀砍,我甩个鸡八蝴蝶步。”

“妈卖批,你可真是个大棒槌,以为打擂台赛啊?谁会给你准备时间,蝴蝶步的作用就是躲避和防守,随时可以用。”黑哥抬起胳膊赏了我一记,我最爱吃的“大嘴巴子”,随后,像个拳击手似得,左右跳躲给我做示范。

我抓了抓后脑勺说:“呃,我咋感觉街头干仗,这么蹦哒好搞笑呢。”

“搞个毛线笑!”黑哥一步跨到我面前,举起拳头就怼我脸上,接着又小跳步的退到距离我两米开外的地方,歪着脑袋问:“还搞笑不?来,你随便进攻我,从小区门口到南郊,只要你能打中我脸,哪怕是擦一点皮,都算我输,我输了,明天教你枪支的组装和拆卸。”

“任何手段都可以吗?”我兴趣满满的问。

“无所谓方式。”黑哥笑呵呵的点头。

“注意啦,我要砸你脸喽!”我一步迈出去,抬起胳膊佯做砸黑哥脑门的模样,当胳膊快要抻展的时候,我速度极快的收回来胳膊,一脚直接踹向黑哥的裤裆。

“小东西,还特么学会声东击西了!”黑哥敏捷的跳到旁边,脚步并不大,但是却刚刚好避开我带着风的大脚丫子,努努嘴道:“继续!”

而后,我俩就跟两个从精神病院越狱出来的病人似得,打打闹闹在街道上狂奔,黑哥的归来,不但让我对训练重燃激情,心里头也不由安稳了很多,因为我知道,只要有他和吕兵在,我不管啥时候,至少都可以全身而退。

不知不觉中,我跟着黑哥你追我赶的跑到南郊,期间我一次都没击中他,倒不是因为他比我跑得快,就是他比我会躲,全程用的都是蝴蝶步,每次都能轻易避开我的攻击。

南郊的小路上,黑哥和我全都满头大汗,我脱下来好像被水洗过的衣裳,喘着粗气摆手:“不来了,手要断了,腿也快废了。”

“小混蛋,事实胜于雄辩不?”黑哥押了口气问我。

我好奇的问他:“不知道为啥,我跟人干仗时候总是想不起来使蝴蝶步。”

黑哥吐了口唾沫说:“那就是缺少真枪实弹的演练,回去的路上我攻击你,打到你一次,你给我一百块钱。”

我撇嘴嘀咕:“快拉倒吧,你这不是明摆着坑我钱嘛,咋特么寻思的,揍完我,我还得给你钱,啥钱啊?拳头磨损费?”

“让你看出来了啊?”黑哥黝黑的面庞微微一尬。

“你这套把戏,有狗那年就有了,我经常这么坑我兄弟。”我翻了翻白眼说,黑哥使的这招,就跟我经常和钱龙石头剪刀布定胜负一样一样的。

黑哥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渍说:“要不这样吧,我打中你一拳,你给我一百,你躲开我一拳,我替你做一件事,怎么样?”

“那...成交吧。”我想了想,心说回去的路将近二十公里,怎么着我不得躲开他一两百拳,往后这老瘪犊子可以啥事都不用干了,专业为我打工。

结果...

人算不如天算,天居然开始下雨了,而且还是带着冰碴子的豆大雨点...

我面无表情的坐在出租车里,黑哥一手薅着我脖领,另外一只手攥成拳头,在我脸蛋上来回蹭啊蹭:“四千五,四千六,四千七...”

出租车的收音机里好死不死的放着一首脑残神曲:“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我忍不住冲他苦笑:“哥,赶紧停止你魔鬼的步伐吧,待会下车我直接给你一万块钱得了。”

下车以后,找了家ATM,我边取钱边问黑哥:“你说你个兼职要饭得,要这么多钱打算怎么花啊?会花不?”

黑哥舔了舔嘴皮轻喃:“我准备请大兵好好玩几天去,他大哥被枪毙了,他一路都是哭着回来的,我告诉你哈小混蛋,这种时候千万别舍不得花钱,大兵现在最缺的就是有人关心,有人真正的帮他干点什么,你懂我什么意思没?”

我脑子快速思索几秒钟后,眨巴眼睛问黑哥:“哥,兵哥的老大叫什么名字?”

“贺鹏举!”黑哥嘴唇蠕动念出一个名字。

“妥了,我知道该咋办。”我掏出手机直接按下叶乐天的手机号码道:“帮我打听一下,咱们崇市档次最高的私人墓地在哪块,大概什么价位,还有请名家手工凿个墓碑得花多少钱...”

369 人上人下

听我絮絮叨叨的嘟囔完,电话那头的叶乐天半晌没作声。

我寻思是我这边信号不太好,赶忙扯着嗓门“喂,喂”高声喊了两句。

半晌后,叶乐天幽幽的出声:“朗朗,你现在是不是对咱俩的关系有什么误解呐?”

“呃..”我微微一顿问:“你啥意思呐叶总?”

叶乐天凝声道:“哥们,我拿你是当朋友处,你好像把我当保姆使,你身边人的生老病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感觉出叶乐天话语里透着浓浓的不满,我抽了口气道:“叶子,你听我说..”

“你先听我说完。”叶乐天打断我的话,继续道:“温安没了的时候,你需要我帮忙,我二话没说,马上给你派过去一支领导班子的座驾车队,前几天你朋友想出省,我仍旧没问任何,给你弄了台车,现在你又让我帮你找墓地,弄墓碑,你感觉合适不?”

我抿着嘴角干涩的笑道:“不合适。”

叶乐天接着又问:“从咱们认识以来,我对你的帮助,够不够朋友?”

“够,绝对够!”我忙不迭捧臭脚。

叶乐天无比现实的开腔:“朗朗,我虽然没从社会面上怎么混过,但也明白,互助互利的道理,我跟你接触是为了图利,不是为了给自己找麻烦,你懂不?”

我沉吟片刻开口:“抱歉小叶,是我有点自以为然了。”

叶乐天抽了口气说:“那就先这样吧,我这边和几个外地的朋友正说事呢,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待会过来露个面,我保证你受益匪浅,如果你没兴趣的话,明天咱们再找时间聊吧,当我事先声明哈,有些事情不是天天都有机会的。”

“我明白啥意思了,叶哥。”我苦哈哈似的干笑着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黑哥侧头望向我问:“怎么样了?”

面对黑哥希冀的眼神儿,我当时也不知道咋迅速的,很利索的吹了个牛逼:“擦,问这个问题,首先证明你对你朗弟的实力还是不太了解,我亲自打电话,这点事儿叫问题嘛。”

“小朗子,我跟你说哈,吕兵现在肯定处于人生的崩溃阶段,你能表现的到位,往后他对你的想法肯定同样到位。”黑哥叼着烟卷浅笑:“人这辈子,很漫长也很短暂,风光三分,落魄三分,平淡三分,余下一分就是回味,风光的时候你不一定记得谁在身边,但落魄的时候,绝对会铭记,谁曾经对你抻过手。”

“你咋知道的?”我下意识的问。

黑哥耸了耸鼻子,低沉几秒钟后说:“因为我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说:“行了,别的事你甭管了,待会我给你拿一万,你该咋挥霍咋挥霍,钱不够时候再给我打电话,墓地的事儿,明天后天我肯定落实到位。”

“唉..”黑哥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随即揉了揉脑门呢喃:“我活了半辈子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指望一个小家伙过活,不跟你瞎说,当年在重庆的时候,我手底下养的那帮瓜娃子都比你岁数大。”

我撇撇嘴故意激他:“不吹牛逼死不了哥,你要真牛逼,回头给我捧成你巅峰的时候,总鸡八絮叨这些没用的,我也不知道真假,有毛线成就感。”

面对我的挑衅,黑哥恼羞成怒的跺脚:“妈卖批,你等着昂,等我这段时间心情恢复的差不多,我用行动告诉你,崇市这帮混社会的到底都是啥段位。”

我不屑的缩了缩脖颈,将取出来的一沓钞票塞到他手里,随即摆摆手道:“拜拜,吹逼大王..”

“你等着。”黑哥抬起胳膊在我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快步走出自助银行的大厅,很快消失在街道里。

我则杵在原地,盯盯的瞅着门外的街道发了不下五分钟的呆。

其实我和黑哥心里都特别明白,我们只是通过这种方式缓解彼此间的尴尬,黑哥和吕兵绝对不会因为我慷慨解囊,掏出万八块钱真卖给我当奴隶,我同样也不会真把他俩当手下使,大家只是在为关系越来越近做着微乎其微的努力。

老早以前,我一直觉得人类的社会关系只有三种,要么自己人,要么陌生人,要么就是对手,但是随着黑哥和吕兵的介入,我发现朋友其实真的五花八门,就跟钞票似的,有真的,有假的,有错版的,还有印错编号的,反正任何一种关系,都有它存在的价值。

楞了几秒钟神后,我深呼吸两口气再次拨通叶乐天的手机号码,毕恭毕敬的询问他,此刻在什么地方。

叶乐天声音平淡的说:“我在邯山区的东湖宾馆呢,陪几个朋友打了一通宵牌。”

我笑呵呵的应承:“行,我马上过去。”

叶乐天也没跟我客套,直接道:“来的时候,记得带点早餐,大家玩一宿怪累的,进门以后,你直接说找我,就会有服务员带你过来的,懂点事儿哈,我这几个朋友都不简单。”

“这事儿用你交代不。”我小马仔似的憨笑。

放下手机,我拦下一台出租车直奔他说的“东湖宾馆”,到地方以后,我从附近买了一大堆早餐,完事笑呵呵的走进宾馆。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不要紧的,就是这张脸皮了。

一样脸皮,却是百样的人生,笑在外面的,哭却是在里面,没人会去琢磨你这脸皮究竟经历过什么,他们只会掂量你的面子到底是否值钱,脸皮是天下最靠不住的东西,所以这次我打算豁出去脸面。

毕竟,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的脸面在叶乐天那边分文不值。

透过服务员,找到叶乐天所在的包房,替我开门的是个穿着暴露,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女孩,屋里四五个青年男子聚在一张麻将桌旁边正“哗啦哗啦”的洗牌,叶乐天首当其中。

不大的房间里,除了几个男人以外,还有四五个十八九岁的漂亮妹子,几乎各个浓妆艳抹,熬得两眼泛红,不远处的茶几桌上摆着几个用脉动瓶子掏出来的简易“冰壶”,桌上散落着一些黄不拉几的细面状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塑料烧焦的辣眼味道,显然屋里这帮男女昨晚上没少“嗨”。

叶乐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瞟了眼我手里拎着的一大堆早点,像打发手下似的微笑道:“稍等会哈朗朗,待会我给你介绍我这几个哥们。”

我挤出一抹笑容摇头:“没事儿,不急。”

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我坐在茶几后面的沙发上,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

一个穿彩色齐臀短裙,梳着空气刘海的年轻小姑娘,颐指气使的指着我吆喝:“喂,那个谁,帮我做个冰壶呗。”

我皱了皱眉头,硬挤着笑脸说:“不好意思哈,我不玩这些玩意儿。”

女孩声音娇柔的坐到叶乐天左手边一个留着“莫西干”发型的年轻小伙旁边,轻轻摇晃他的胳膊娇嗔:“老公,这小子跟我装逼,你管不管啊。”

“整个崇市有真正可以的选手吗?最牛逼的人物好像就是个孙马克吧。”莫西干青年看都没看我一眼,甩出去一张牌,朝着叶乐天用命令的口吻笑道:“小叶,让你马仔给我亲爱的弄个冰壶,费不了几分钟。”

“朗朗..”叶乐天回头看了我一眼道:“别端着,李少不是一般人,等我们打完这把牌,我跟你详细介绍一下...”

370 叶乐天的诉求

面对叶乐天不耐烦的语调,我反感的“嘶”了一口气,杵在原位上没有动弹。

那女孩瞟了我一眼,故意挑事的又晃了晃“莫西干”的胳膊贱逼嗖嗖的喃喃:“老公,你看叶少的这个小弟架子多大呀,根本就看不起人家。”

我硬压下去怒火,朝着他们说:“姐妹儿,我真不会整。”

别看我从小不学无术,一直在社会上溜溜达达的瞎混,但最基本的底线还是有的,不沾赌和毒是我对自己的最后尺码,所以对怎么溜冰啥的,我只是见过、听过,还真没怎么接触过。

“八万!”莫西干甩出去一张牌,随即轻皱眉头开口:“小叶,啥意思啊,我面子现在这么跌价吗?连个小狗崽子都使唤不动了呗。”

叶乐天再次回头看了我一眼,一只手探到桌子底下,不动声色的攥紧拳头,接着咳嗽两声笑道:“李哥,你眼拙了,这位真不是我小弟,我们崇市西北城的齐恒你知道不?他是齐恒的亲侄子,我俩是哥们。”

“齐恒的侄子?”被称作李哥的莫西干稍微停顿几秒钟,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歪头打量我几眼,沉默几秒钟后冷笑:“温平都他妈倒台了,齐恒还能算个啥,也就是我家的生意暂时来不及往崇市扩张,不然西北城早晚被我爸收购了,到时候让齐恒给我家打工,你信不信?”

“呵呵呵..”叶乐天咧嘴笑了笑,没有多做回答。

原本看到叶乐天那个不太明显的手势,我还挺犹豫的,但是听完“莫西干”张狂的话语,我瞬间拿定了注意,抓起刚才那个女孩推给我的一瓶脉动,走了过去,朝着“莫西干”笑道:“李哥,你刚才说啥?”

李哥昂头瞟了我一眼道:“给我马子做个冰壶,有意见没?”

“没意见。”我点点脑袋,笑盈盈的拧开“脉动”的瓶盖,随即瓶底冲下,将半瓶子脉动直接浇花似的倒在他脑袋上,那小子立马跟踩着电门似的蹦了起来,指着我叫嚣:“草泥马,你想干什..”

没等他说完话,我猛地一把按住他的脑袋,照着麻将桌“咣”的一下撞了上去,接着我两只手薅扯住他的头发,往下一压,膝盖绷曲,使劲连撞几下,他立马被我磕躺在地上,疼的“嗷嗷..”惨嚎起来。

趁着他倒地的瞬间,我抬起腿,照着他脸颊“嘭”的一脚跺了上去,恶狠狠的咆哮:“马勒戈壁得,你骂我啥事没有,但你寒碜叶哥,我可得不带惯着你的。”

“啊!”刚才还给李哥娇滴滴耍贱的女孩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声。

我从麻将桌上抓起一张“幺鸡”摔在那女孩的脸上,面无表情的冷喝:“窝太深,鸟太小是吧,来,你拿这个补补。”

“我..我..”女孩吓得花容失色,跌坐在地上,朝着我结结巴巴的道歉:“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意的。”

“要么把这张鸟吞下去,要么待会我从天桥底下喊十个叫花子陪你一块唠唠深浅和长短的问题。”我歪着脖颈,邪笑着弯腰看向她吓唬:“我这个人很少开玩笑,就给你十秒钟时间考虑。”

“叶乐天,你他妈什么意思..”李哥踉跄的爬起来,气急败坏的嘶吼。

“去尼玛得,让你站起来没!”我抓起旁边的椅子,照着莫西干的后脊梁就砸了下去,完事还不解气的往他脑袋上又补了几脚,不屑的吐了口唾沫骂咧:“多大个脑袋,你搁这块七个不平,八个不忿得。”

“朗朗,算了,给我个面子..”叶乐天此刻假惺惺的站起来,一只手拽我,另外一只手仍旧攥成一个拳头的朝我眨巴眼睛:“都是朋友,李少的父亲厉害着呢,是县数一数二的装饰材料的大亨。”

“你滚蛋,跟你没关系!”我心领神会的一把摆开他的胳膊,横着脸咒骂:“我尼玛专业修理各种大亨,你家挺牛逼是吧,我今天倒要看看,干死你,你能不能原地复活!”

说罢话,我抓起麻将桌上的塞满烟蒂的烟灰缸照着这个李哥的脑袋“咚咚”连续闷了六七下,直打他的满脸全是血,我才喘着粗气停下手上动手,气急败坏的咆哮:“李大少,你服不服?”

“哥们,算了,算了..”

“是啊,我们跟小叶都是认识好几年的哥们,给个面子吧。”

跟他们一块打牌的另外两个青年也忙不迭的起身,拽着我劝架。

“两位大哥,我不冲你们哈,我就他妈不鸟这种牛逼人。”我推搡开两个劝架的青年,一把薅住李哥的头发,“咣”的一下按在麻将桌上,抓起一张“红中”塞到他嘴里,照着他后背狠砸几拳狞笑:“你家势力挺大,你混的挺中是吧?来,把这张牌给我嚼碎,今天的事儿咱一笔勾销,不然我特么弄死你。”

李哥费力的吐出嘴里的麻将牌,鼻涕眼泪混合在一起的朝着呜咽:“大哥,我服了,真的服服帖帖,小叶我给你道歉,昨晚上我溜懵逼了,说话没过脑子,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行不..”

“朗朗,你看你,都他妈是朋友,至于不?打我脸是不是?”叶乐天抻手拽住我胳膊,此时他紧攥的拳头已经松开,眼神如狐的朝我眨巴两下眼睛道:“给哥个面子行不,你不是答应过我,往后再也不杀人了嘛,这样,我做主,待会让李哥给你拿十万块钱精神损失费,李哥,你看行不?”

“行行行。”被我掐着脖颈的李哥此刻完全哆嗦了,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我这次摆出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一把推开李哥,指着刚才犯贱的那个女孩说:“行,他可以不挨揍了,但那个装逼货必须给我把幺鸡吞下去。”

叶乐天咧嘴一笑,朝着李哥:“哥,你别当回事哈,我这兄弟有间接性精神病,杀人不犯罪。”

“叶哥,我..我..”女孩坐在地上,无助的望了眼叶乐天,随即又看向被我揍得猪头狗脸的李哥哀求:“老公,救救我..”

李哥爬起来,恼怒的甩手一巴掌甩在那女孩的脸上,气喘吁吁的咒骂:“老你麻痹的公,要不是因为你个婊砸,老子至于被人收拾不?赶紧他妈吞下去,不然我他妈打死你。”

女孩左右看了看左右,最后无奈的将“幺鸡”慢慢放入口中。

屋内沉默了几分钟后,叶乐天拢了拢耳后的碎发,笑盈盈的朝着满脸是血的莫西干道:“李哥,刚才的事儿就是场误会,我这兄弟脾气直,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你说咱们都玩一宿牌了,我求你点事儿咱就那么难呢,县那块地,到底好使不?”

李哥这会儿说话的态度老实了很多,摸了摸脑门上的血迹苦笑:“叶少,你也知道,我是家里老二,真正说了算的人还是我爸,这几年我爸身体不太好,把公司的事情都交给我哥了,我只要知情权,真没有参与权,县那块地,虽说是我们公司的产业,可我真拿不定主意啊。”

叶乐天长吐一口浊气,表情失望的摆手:“这样啊,那算逑,我也不勉强你什么了...”

听到这里,我大概也明白了叶乐天喊我来的主要目的,估计是叶乐天看上这个什么李哥家里的一块地,耐心商量了一晚上,李哥都不太买账,一急眼直接把我给喊过来了,既然叶乐天有诉求,那对我来说就是个好现象,想到这儿后,我瞅向李哥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霾很多。

“草泥马得,我叶哥求你办点事儿这么难啊?”我一巴掌直接呼在李哥的脸上,尽情扮演着一个“莽夫”的角色,单手薅住他的衣领提起来呵斥:“走吧兄弟,咱俩找个安静的小角落,好好畅谈一把人生。”

“别介哥们。”李哥一下子怂了,忙不迭尖叫:“小叶,你容我再考虑考虑行不,明天下午,最迟明天下午我给你个准确的答复。”

叶乐天吹了口,似笑非笑的轻声道:“李哥,你都考虑整整一晚上了,九千八的二号嗨药我给你拿了不下半斤,几个艺校的大学生,你更是轮番过了一圈,还没考虑明白呐...”

371 带你飞

听到叶乐天再明显不过的暗示,我再次暴走,一个大跨步迈出去,薅住李哥的头发,就跟旱地里拔萝卜似得硬把他拽了起来。

同时掏出手机,装腔作势的放到耳朵边厉喝:“给我订张去蒙古的机票,今天心情不好,我想杀个人玩!”

李哥瞬间慌了,连哭带喊的嚎叫:“小叶,你等等,这事儿能商量,绝对能商量。”

倒不是说那小子胆有多小,主要我表现的太牲口,上来就咔咔直接往死里凿他,一般人瞅着这种状态还真犯懵。

叶乐天眨巴两下眼睛轻蔑的笑问:“不需要跟你爸,跟你哥再研究研究了?千万别为难自己哈。”

李哥带着哭腔,结结巴巴的应声:“不...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土地手续全在我手里,待会我回去拿下,咱们就能过户,你让你朋友先放开我行不?”

“朗朗,再给我个面子不行?”叶乐天眯眼朝我示意。

我搡开李哥,呼哧带喘的说:“最后一次昂,再他妈让我听见任何一句我不想听到的话,谁的面子也不好使。”

李哥心有余悸的坐在地上,呆滞的望向叶乐天开口:“小叶,咱俩马上起草一份合同没问题,只是那片地的价钱...”

“放心,价格不会变,还按照咱们昨天吃晚饭时候说好的钱数来。”叶乐天非常大气的笑了笑,随即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道:“朗朗,听说你酒吧快开业了哈,过阵子我可能不在家,提前先把礼金给你送上,最近我手头也不宽裕,十万块钱,别嫌少...”

我瞬间有点迷糊,没明白叶乐天这是唱的哪出戏码,犹豫几秒钟后,接过他手里的银行卡,笑呵呵的弯腰:“谢啦叶哥。”

“自己人,别整那套虚的。”叶乐天拍了拍我肩膀,指着刚才拦架的两个青年说:“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邯山区开发办,办公室主任家的公子赵明,你喊明哥就可以,这位是你们临县宣传部一把手家的少爷宁浩,浩哥,往后你家里有什么事情,跟浩哥言语,能办不能办,浩哥肯定都给你办,是不是啊浩哥?”

叫宁浩的青年长得特别奶油小生,面红齿洁,留个时下比较流行的盖头,龇牙笑骂一句:“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还能说啥,办呗。”

介绍完两人后,叶乐天又皮笑肉不笑的指了指刚才被我胖揍的李哥:“朗朗,这位是李少波李哥,别看你李哥不给我面子,但是李哥的家族在县绝对是霸主级别的存在,我这么跟你说吧,县主干道是李哥他爸修的,县城区的步行街是他爸建的,能想象到李哥家啥实力不?”

“明哥好,浩哥好。”我朝着两人客套的弯腰打招呼,故意略过了那个所谓的县土皇帝。

见我不搭理李少波,叶乐天特别会聊天岔开话题:“哥几个,他叫王朗,临县得,跟我是发小盟兄弟,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我特别踏实,我把话放这儿了哈,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日后他要是有事求到大家,希望大家能给我几分薄面。”

宁浩愕然的望向我问:“王朗?临县得,卧槽,你是前几个月嘣了侯瘸子那位?狠人啊,绝对的狠人。”

“呵呵。”我含蓄的笑了笑。

听到宁浩的话,杵在旁边的李少波脸颊不由再次抽搐两下。

“哥们,碰上就是缘分,往后我指不定也有啥麻烦事情需要你帮忙。”宁浩低头沉默几秒钟后,从麻将桌上的手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说:“刚才小叶说你的酒吧快开业了是吧,我也不敢保证自己到时候在家还是在外地,提前把礼金给你上了,我没小叶那么豪,卡里就五万,一份心意。”

我假惺惺的推辞:“浩哥,真不用。”

“揣起来,不然就是不给我脸。”宁浩皱了皱眉头硬搡进我兜里。

这会儿我才琢磨明白,为啥叶乐天刚才突然要给我什么礼金,敢情是要帮我咋呼一笔“好处费”,想到这儿,我不禁朝叶乐天递过去个感激的眼神。

赵明尴尬的笑了笑,也从手边的鳄鱼小包里掏出一沓钞票塞给我,笑呵呵的说:“朗朗,我昨晚上输大了,身上就不到两万块钱,等你开业那天务必通知我,我再给你补一份大礼,既然这都认识了,往后在邯山区有什么用的上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我满脸挂笑的抱拳:“谢啦明哥。”

我跟宁浩、赵明说话的时候,刚被我打的满脸是血的李少波声音低沉的嘀咕:“兄弟,我这儿有...”

我鸟都没鸟他,直接朝叶乐天和另外俩人道:“叶哥,我上门口等你昂,浩哥、明哥,改天咱们单聚,好好喝一场。”

走出房间,我倚在门口,背靠着墙壁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吐了口烟圈,叶乐天喊我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给他壮势,至于那个什么李少波挨打是必然的事儿,即便他那个傻逼姘头没给我找事,我相信叶乐天也肯定会制造出一个揍他的噱头。

我在胡思乱想瞎捉摸得时候,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是王影的号码,我忙不迭接了起来:“睡醒了啊媳妇?”

王影幽怨的问道:“你又跑哪里去了,我做完早餐喊你起床,结果发现你没在,大清早的你瞎跑什么呢。”

我没正经的打趣她:“嘿嘿,484担心我了呀?放心吧,我跟你一个朋友学功夫呢,最近每天早上都晨练。”

“鬼才担心你呢。”王影娇嗔一句,接着好奇的问:“昨天睡觉前,你不是洗澡了嘛,为什么你屋子里还是有股很浓重的汗腥味,待会我上班时候前,把床单和脏衣服都扔洗衣机里,你记得抽空晾起来,不然捂一天,都得馊了。”

“此时此刻,我想献歌一曲,世上只有老婆好,有老婆的朗朗像块宝...”我干笑着敷衍,估摸着汗味是吕兵留下的,今早上见他的时候,他身上确实有股难闻的味道。

跟王影又逗了一会儿嘴后,我准备挂电话,她突兀压低声音:“朗朗,刚才给你收拾屋子的时候,我发现你枕头底下有把枪,答应我,千万不能闯祸行吗?”

“啊?放心吧,那就是个仿制品,我平常拿着吓唬人玩的。”我咳嗽两声辩解,不用想也知道,枪肯定也是吕兵遗落在我屋里的,只是我想不明白,为啥平常那么谨慎的吕兵现在会变得那么粗心大意,直到很久以后,我受到了跟他类似的打击,才体味到他今天的万念俱灰。

放下手机没多会儿,叶乐天春风满面的从房间里出来,勾住我肩膀,就一块朝酒店外面走去。

钻进叶乐天的“路虎”车里以后,我笑盈盈的朝他抱拳:“破费了啊小叶,大清早就给我一份大礼。”

“破费啥呀,我给你的卡里总共也就二十八块五,连今天你买的早餐钱都不够。”叶乐天斜眼笑道:“你丫不会真以为我给你十万块吧?”

我顿时不乐意了:“诶我操,自己兄弟也坑是不?”

“懂个屁,我那叫抛砖引玉。”叶乐天发动着车子,乐呵呵的说:“别看我没给你钱,但十万块礼金肯定不会差事。”

我闷着脑袋说:“指望内个傻逼李少波呗,不过说起来,我长这么大还真是头一回打这么值钱的架呢。”

“这算啥,往后这种揍完人还能赚银子的肥差多了去。”叶乐天笃定的出声:“李少波下午肯定会找人给你往店里送十万块钱的礼金,等你开业的时候,我再帮你引荐几个很有能量的嫖界大咖,放心吧,只要咱哥俩抱在一块好好混,十万只是个起点,李少波手里有块地,在县,等忙活完孙大志的事儿以后,哥带你装逼带你飞。”

“晚点咱再研究飞的事儿。”我捏了捏鼻头说:“我这会儿有点事儿需要你帮忙...”

叶乐天笑着说:“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不就是墓地和高档墓碑的事嘛,我已经让人帮忙打听了,你家啥亲戚不在了?”

我摆摆手说:“那只是其中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张星宇的,这几天,我想挖个坑,勾搭他跳下去,不过硬件设施还差点...”

372 计划流产

身份复杂的小朗朗

心情大好的叶乐天笑容可掬的点头道:“需要我帮你置办点什么硬件?”

我抽了抽鼻子说:“张星宇经常去一家叫光辉的桌球厅玩,我朋友帮我打听过,光辉的老板好像在市里比较有能量...”

叶乐天嗤之以鼻的撇嘴反问:“啥能量啊?南孚聚能环呗,整个崇市倒过来,有多少真正有能量的选手?你就直接说,希望我怎么做吧。”

“那倒是,在我叶哥面前,还真没啥能被称做选手的角色。”我笑呵呵的拍了句马屁,随即开口道:“你帮我联系一下光辉的老板,我想使他家的监控录像,然后再找个高手帮我做下合成...”

叶乐天皱了皱眉头说:“这事儿你自己不也能干么?”

我苦笑说:“大哥,我干和你干能一样嘛,我啥段位,光辉老板根本不搭理我,只能用强,可一旦用强,就是又给自己制造了敌人,而且保不齐光辉老板一急眼告诉张星宇,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叶乐天一副过来人模样开腔:“哈哈,因为四狗的事儿,没少成长哈。”

我同样龇牙笑了笑说:“总被同一块石头绊倒,我得多特么缺心眼呐。”

叶乐天把握着方向盘应允下来:“行,这事儿我马上给你办,傍晚以前给你答复。”

说话的功夫,他将我送到“新世纪广场”附近,仰头看了眼熙熙攘攘的人群,叶乐天低声问:“对了,孙大志开始销售保健品没有?”

我竖了下衣领摇头道:“没呢,他说想再聚拢一下人气,昨天还特意又订了两卡车的鸡蛋,准备这几天送出去,放心,这事儿我比谁都上心。”

叶乐天不放心的呢喃:“行,眼下别的事儿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孙大志,我爸,市里几个实权派的叔叔伯伯全都盯着呢,千万别整岔了。”

我爽朗的笑道:“只要你照着我安排的走,基本上不会出事儿。”

“爷爷,我是您孙砸,快接电话啊...”

就在这时候,叶乐天兜里的手机响了,听着他的铃声,我禁不住咧嘴笑了,没想到向来看起来严谨的叶大少如此恶寒,挑眉吱声:“手机铃声还挺俏皮哈。”

“肯定是昨晚上那几个小浪蹄子偷偷给我换的。”叶乐天面皮一尬,接着按下接听键:“喂,爸...”

听到叶乐天的称呼,我再次“噗”的一下笑出声。

半分钟左右,叶乐天挂断手机,表情中透着一抹眉飞凤舞的喜悦,又有几分难以言表的激动,两只手不住在裤腿上揉搓。

看他怪异的样子,我好奇的问:“这是咋滴啦,媳妇有喜还是咱家老太太出阁啊?”

叶乐天倒抽一口气,声音颤抖的说:“升了。”

“还真生了?男孩女孩呐。”我愕然的问。

叶乐天拍了拍自己脸蛋亢奋的说:“我爸升了,刚才他在省里的关系给他打电话说,我爸已经被扶上位了,正式任命估计半个月以后下来,多年的媳妇总算熬成婆,哈哈哈,朗朗,今晚上我在万宾楼请吃饭,到时候千万过来。”

“牛逼了我的叶总。”我诚心实意的翘起大拇指。

叶乐天现在是我的政治伴侣,他爸爬的越高,我往后的路肯定走的就越顺当,同理我步子迈的越大,能赚钱的路子越多,叶家父子的地位也就越巩固。

有些东西不能摆到明面上讲,就像今早上我帮叶乐天揍的那个“李少波”,李少波绝对会给我拿十万块钱,但我肯定不能要,即便有人送到我手里,我也得找借口再给叶乐天送过去。

这是规矩,该我收的钱,我肯定一分不带少拿的,不该我赚的钱,坚决不能往兜里踹。

比起来温平,叶乐天父子更加真实,他们从来没给我承诺过什么,我同样也没跟他保证过任何,不过每次遇上麻烦,彼此都肯定会鼎立相助,我们这种畸形的合作关系,在当今的社会比比皆是。

短暂亢奋几分钟后,叶乐天的眼神恢复清明,冲着我压低声音说:“朗朗,孙大志的事情得暂时缓缓了,我家老爷子眼看要上去,这种时候不能出任何漏子。”

我微微一愣,语重心长的劝说他:“缓缓?眼瞅着要收网了,这一缓可最少丢掉好几千万啊。”

叶乐天咬着嘴皮,犹豫良久后,横着脸说:“就算好几个亿也得暂时放下来,如果闹出来幺蛾子,这事儿咱们兜不住,你放心,只要老爷子上位,以后市里的工程什么,随便你挑着干。”

说老实话,对于叶乐天的果断,我属实有点诧异,在我思维中这家伙一直都属于唯利是图,只要有好处的事儿,绝对打破头皮往前冲的真小人。

看他态度坚决,我也没再继续劝说什么,点点脑袋说:“成,既然计划流产了,那我也不从这儿干靠着,最后的分成别差我事儿就OK。”

叶乐天笑着拍拍我肩膀道:“放心吧,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朋友,走吧,咱们先下去跟孙大志打个照面。”

几分钟后,我们从广场上见到西装革履的孙大志,孙大志立马滔滔不绝的跟叶乐天攀谈起来。

瞅着孙大志那张凹凸不平的大脸,我心底说不出的感慨。

几天前我和叶乐天还在计划怎么把他当成肥羊给宰掉,所以我看他总觉得像看初恋情儿,咋瞅咋顺眼,现在计划流产,望着他那张油的泛油的脸蛋子,我忍不住想往上吐口痰。

孙大志操着夹生的普通话,乐呵呵的拍了拍我肩膀开玩笑:“朗老弟,最近你有点消极怠工哦。”

“家里事儿比较多。”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毛茸茸的大手,朝着他笑问:“我兄弟浩然他们过来没?”

孙大志笑呵呵的指向不远处的简易帐篷道:“在休息间吃早餐呢。”

“成,有啥事你喊他们就可以。”我挤出个笑脸,让到了旁边。

原本我和叶乐天商量好的,等孙大志正式开始销售保健品第二天,崇市药监局的人就以贩卖伪劣药品为由对叶乐天提出“诉讼”,完事直接移交到公检部门。

届时孙大志肯定得吓傻,我再让孟胜乐他们故技重施,伪装成警察把孙大志拷起来,只拷他一个人,至于他团队里的其他人,暂时不动,让他们继续行骗拢财

人生地不熟的孙大志此时能想到的唯一法子就是倚靠我,只要他仰仗我,我就有的是办法掏空他兜里的钞票,本来挺完美的一场骗局,愣是被叶乐天他爹的高升给打破了。

觉察出我的情绪变化,叶乐天主动朝孙大志出声:“孙总,这几天朗朗可能顾不上这边,有什么事情您直接给我联系吧。”

“啊?”孙大志楞了几秒钟,随即满不在乎的点点脑袋:“好的。”

“那您先忙吧,我们先撤了。”叶乐天表情真挚的拍了拍孙大志后腰,跟我使了个眼色,我俩迅速钻进他的车里。

坐在车里,叶乐天轻叹一口气递给我一支烟道:“朗朗,不是我说你,你的情绪太脸谱化,这样其实并不好,不光是指孙大志这事,以后跟其他人接触,成大事者,首先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行,我尽量。”我似笑非笑的点点脑袋。

我并不是不会伪装,只是想在叶乐天面前表现的傻一点,人类的共性就是和聪明人当朋友,和傻子做兄弟,没人是真正喜欢和比自己聪明的人在一起长期玩耍得。

叶乐天笑了笑说:“走吧,咱们联系一下那个桌球厅的老板,今天帮你把事情办了...”

373 社会就是一出剧

我没多作声,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无所谓模样。

看我耷拉着眼皮,叶乐天拍了拍我肩膀笑道:“别臭着个脸,孙大志这单虽然飞了,但往后我保证你的日子肯定跟现在天壤之别,况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次虽然没坑到他,可也算交到一个朋友,说不准他啥时候在什么地方能帮到你。”

“但愿吧。”我撇撇嘴嘟囔。

对于叶乐天的话,我明显有些嗤之以鼻,我是土生土长的崇市混子,孙大志那种属于跨省全国流窜的诈骗犯,说句不夸张的话,合作完这回,这辈子能不能再碰上都是未知数。

叶乐天边开车,边拨通一个号码,声音平淡的出声:“帮我联系联系老黄家的二公子呗,对,就是在市中心开桌球厅那个,操,我俩能有啥瓜葛,我一个朋友找他聊点事儿,对对对,等你电话昂。”

放下手机后,叶乐天朝我笑了笑说:“待会跟对方见面。”

“敢情你认识光辉桌球厅的老板呐?”我眨巴眼睛问。

叶乐天抽了抽鼻子说:“市里总共就这么大,肯玩肯闹的就那么点人,开桌球厅那小子叫黄磊,老子是国土资源局的办公室主任,不过快退休了,我跟他玩过两次,应该很好沟通。”

我斜眼打趣:“那就麻烦叶总了呗。”

叶乐天拨动两下方向盘,眯眼笑骂一句:“你要再这么酸不拉几的埋汰我,真跟你翻脸了昂。”

“叶总教训的是,往后小的一定注意。”我贱嗖嗖的抱拳。

现实社会就是一出剧,他演我也演,反正大家都不要脸。

叶乐天喜欢摆大佬的谱,我就顺应趋势装把小马仔,他的终极目标是为了涨脸,我的目的是为了金钱,各取所欲的演,自欺欺人的骗,最后大家都能拿到想要的“入场券”。

半个小时后,我和叶乐天来到“辉煌”桌球厅的附近,找了家门脸不算太大的咖啡厅,叶乐天开始打电话,我则百无聊赖的给姜林和大鹏发>

昨天无意间发现江君带人去了东山上的“农家乐”以后,我就开始酝酿能不能从这上面下点功夫。

于我而言,现在并没什么太过准确的目标,不过但凡跟孙马克团伙扯上关系的事儿,我此时都非常感兴趣,说出来可能很多人不相信,但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如果我想鱼跃龙门,孙马克可能就是我人生当中的第一道坎。

十多分钟后,一个身材稀瘦,看着跟麻杆似的青年推门走进咖啡厅,先是仰头左右看看四周,随即将目光定格在正埋汰翻报纸的叶乐天身上,接着快步走了过来:“小叶,我听葱白说你找我啊。”

叶乐天满脸挂笑,说话滴水不漏的招呼:“哈哈,好久不见啊磊哥,上次吃完饭,忘记留你手机号了,托了好几个朋友才联系到你,快坐快坐,想喝点什么?”

青年冲着侍应生摆摆手:“给我来杯白开水就可以,头天晚上喝多了,胃不舒坦。”

青年长相很平常,穿装打扮什么的也看不出来一点纨绔的模样,语调不卑不亢的问:“什么事儿啊小叶,这么郑重其事的约我,弄的我有点小紧张。”

“能有啥事,就是自己哥们叙旧呗。”叶乐天没有上来就直奔主题,而是东拉西扯的跟青年唠了一大通他们这个圈子里的破事,扯了能有半个小时的淡后,叶乐天话锋一转指了指坐在旁边的我介绍:“磊哥,这是我哥们王朗,最近刚来市里发展,跟我关系特别铁,朗朗啊,这是黄磊,磊哥,你不是一直都想认识他吗?”

听到叶乐天的暗示,我笑着朝黄磊伸出手:“磊哥,兄弟有点事情想求你。”

“小叶的朋友就是我朋友,有什么事情你直说,能帮忙的地方,我绝对拼尽全力,帮不了的,你也别生我气。”黄磊很圆滑了打了一圈太极,算是隐晦的拒绝了我。

我皱了皱眉头,随即道:“是这样的磊哥,我跟经常去你们店里玩的张星宇之间有点小矛盾...”

没等我说到正题,黄磊直接开口:“兄弟,我先打断一下。”

“嗯,您说。”刹那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黄磊语言简练的说:“你跟小叶是铁哥们,咱们说起来也不算远,但我和小宇同样认识很多年了,我说句怕惹事的话,我小家小户,既惹不起你和小叶,同样也不愿意得罪小宇和马克,后面的事儿你也别往下说了,今天咱们就当没见过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小宇乱说什么,可以不?”

叶乐天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太大变幻,仍旧满脸挂笑的问:“磊哥,这点面子不能给兄弟啊?”

黄磊态度很明白的说:“小叶,这不是面子的问题,我坦白跟你说吧,我和小宇认识六七年了,从我开桌球厅第一天,他就在我那儿玩,平常我店里有个什么麻烦事儿,基本上都是他帮我搞定的,你说我要是帮着你们坑朋友,是不是显得有点太那啥了,呵呵..”

叶乐天脸上的肌肉抽动两下,尽管脸上仍旧有笑,但我知道,这是他要发火的前兆:“磊哥,朋友分远近,你爸和我家老爷子关系一直都不错。”

“所以我说,今天的事儿到我这儿就算完结了,我不会跟任何人提咱们见面的事儿,同样也没办法帮你们干啥,至于你们和小宇的矛盾,我不想管也没能力管。”黄磊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直接起身,朝着我俩歉意的缩了缩脖颈道:“店里还有点事,我就先失陪了。”

一个小时前还劝我要“喜怒不形于色”的叶乐天“蹭”一下蹿了起来,嗓门发尖的低喝:“黄磊,你打我脸是吧?”

黄磊表情僵硬的看了眼叶乐天,什么都没说,大步流星的走出咖啡厅。

“草特么得,给脸不要的混账!”叶乐天抽了口气,扭头看向我道:“朗朗,这事儿你甭管了,最迟三天之内,我肯定给你个答复,黄磊他爹要是混社会的,我没脾气,但他爹是体制内的,我肯定能给丫收拾的服服帖帖。”

我假惺惺的呢喃:“要是太麻烦,就算了吧,别破坏你们关系,我再想点别的招也是一样的。”

“跟你没关系,黄磊现在踩的是我面子,我先撤了,有啥事咱们电话联系。”叶乐天气呼呼的抓起手机就往出走,边走边打电话:“喂,江叔叔吗?你跟国土资源局的黄叔关系咋样...”

目视叶乐天驾驶着自己那台大路虎风驰电掣的离去,我杵在原地发了几秒钟呆后,也拦下一台出租车朝郊外的炼油厂赶去。

炼油厂的职工宿舍了,我见到了胳膊上挂着盐水瓶的大涛和小涛,以及趴在床板上,活动都还不太利索的六子,仨人正聚在一块斗地主,见我过来,他们立马兴高采烈的打招呼。

我朝着六子笑问:“六哥,伤养的咋样啊?”

“操,你六哥啥体质,这点鸡八伤跟特么闹着玩似的。”六子艰难的爬起来,仰头冲我吹牛逼:“朗弟咱哥俩关系咋样?”

我乐呵呵的坐在他旁边道:“比抹了男人一号还要硬。”

六子两只小眼珠闪烁着精芒,舔了舔嘴皮冲我笑道:“那你帮六哥个忙呗,不跟你扒瞎,我快小半个月没闻过快乐的滋味啦,刚才我从戒赌群里加了个小兄弟,已经商量好交易的地点了,齐叔死活不让我出去,你受累帮我跑个腿儿。”

“咳咳..”

大涛和小涛统一朝着我咳嗽两声,哥俩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后背。

我低头认真思索片刻后说:“六哥,你要是吃点喝点,哪怕是嫖点,兄弟借钱肯定也让你快乐,但玩那种玩意儿,我真不能管你,不是我怕事,我是为了你好。”

六子皱了皱鼻子,笑容干涩的朝着我身后抱拳嘀咕:“嘿嘿,我就是看看他啥态度,其实我现在早就不玩那玩意儿了,一点不带不吹牛逼齐叔,我现在听见药的名字就想吐...”

374 缺个理由

六子话没说完,我感觉后脑勺突然略过一阵凉风,紧跟着齐叔一把拨拉开我,抬起胳膊就照着六子的大脑袋“啪啪”猛掴两下,边打边骂:“你特么没改是不是?”

六子抱着脑袋连声哀求:“改了叔,真改了,骗你中特生儿子没屁眼。”

倚在门口的中特挥舞着小拳头煽风点火:“叔,打死他!这逼活着就是台人形造粪机。”

六子两手抱着脑袋嗷嗷叫骂:“中特我草尼爸爸,老子是造粪机,你就是捐精器,一天到晚都惦记娘们那点事儿,你还有脸了是吧。”

中特掩着鼻子挑唆:“叔,六子这个傻逼骂你,我一直当你当爸爸看待,他刚才居然说要草我爸,我不知道你啥脾气,反正搁我身上,我肯定不能忍,用不用我去给你拿棍子?”

“拿根铁棍!”齐叔单手提溜着六子的衣领,揍傻小子似的直接从床上拎起来,抬腿继续“咣咣”猛踹几脚,我这个旁观者从旁边看的都觉得有些不忍心了,咳嗽两声劝架:“叔,你别总踹他左脸,右边也来两下,不然显得不对称。”

“王朗,你个龟儿子..”

六子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十多分钟后,六子抽抽搭搭的蹲在墙角,活脱脱就是个刚被十几个大汉凌辱完的小姑娘,齐叔左手攥着大铁棍,右手指着他呵斥:“给我扎马步,谁让你蹲下得。”

六子鼻青脸肿,幽怨的哽咽:“坏淫,全尼玛是坏淫..”

“六哥你也是,看把叔气的。”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接过齐叔手里的铁棍子吱声:“叔,要不你歇歇,我来!”

“你也给我滚一边子去。”齐叔烦躁的推搡我一把,气喘吁吁的坐在床边,点燃一支烟,剧烈咳嗽两声道:“你这几天忙啥呢,电话不知道打一个,人也跑的看不见影。”

“叔,你是不知道你侄子现在有多少个身份。”我舔了舔嘴皮咳嗽的说:“大清早跟着黑哥学练拳,静姐店里需要我照顾,金太阳程志远又要求我管孙马克手底下那些场子收管理费,没事儿还得去新世纪广场上给人客串保安,真心腾不出来时间。”

中特一针见血的给我定位:“鸡妈妈,保安,打杂的..”

我苦哈哈似的拍着大腿接茬:“谁说不是呢,一天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鸡晚。”

“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一件事儿,干倒孙马克。”中特倚靠在门框边,边剪指甲边呢喃:“练拳是为了揍孙马克,当鸡妈妈是为了攒钱揍孙马克,给金太阳当保安还是为了揍孙马克,只要孙马克躺下,这些问题,全都不叫问题。”

我朝着中特翘起大拇指夸赞:“诶卧槽,突然发现你看事看的很明白哈。”

“行了,你俩甭一唱一和的从我面前演戏,不就是想让我支招整马克吗?”齐叔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取出一个含片倒进嘴里,硬吞下去后,撇嘴道:“朗朗,你有什么想法没?”

“没有太具体的。”我实话实说的摇摇头。

我跟孙马克的段位差的实在太多,虽说我们之间一直矛盾不断,但总结起来,我其实压根都没近过人家身,长久以来始终都是跟他手底下那帮所谓的“金刚”在掰手腕子。

“滚一边去!”齐叔抬腿踹了我一脚,又看向中特问:“你呢?刚才嚷嚷的那么红火,肯定胸有成竹吧?”

中特晃着脑袋念叨:“我认为,应该去其羽翼,剪期利爪..”

“你也给我滚一边去!”齐叔不耐烦的骂了一句:“我问你有啥招,你从这儿给我絮絮叨叨讲怎么做白斩鸡呢?还特么去其羽翼,用不用把肠子肚子都掏干净啊?”

齐叔没好气的哼哼两声说:“其实说白了,现在咱们想跟孙马克开干,孙马克也想跟咱磕一把,只是双方都差个正经八百动手的理由,所以你们才会觉得束手无策,是这个理儿不?”

“对!”

“没错!”

我和中特异口同声的点点脑袋。

齐叔伸了个懒腰说:“理由我给你们找好了,待会去趟南郊,段磊的体育场工地,他工地开工了,那个项目是省里面特批的,所以发生点什么事情,省里面也肯定有人帮忙兜着,这几天有一伙小杂碎总堵段磊工地的门,你们想办法打发走。”

“那帮小杂碎是孙马克的人啊?”我眨巴眼睛问。

“嗯,带队的是李俊峰,领着一帮小孩儿这两天总闹事。”齐叔顿了顿,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道:“这事儿稍微有点复杂,整好了,他能在那个圈子里更进一步,整不好,关系可能就破裂,类似杨晨的事儿再发生也不是没可能的。”

我深呼吸一口没作声,说实话,此时我真矛盾了。

前几天跟杨晨撕破脸皮的画面到现在还历历在目,我跟杨晨从小玩到大,最后都能分道扬镳,疯子和我认识的天数还没杨晨的零头多,我现在真有点拿捏不准他是咋想的了。

“反正理由我是帮你们想好了,至于干不干,自己琢磨吧。”齐叔没有再多说什么,拍了拍我肩膀道:“体育场的项目是老温还在位时候研究出来的,现在他人没了,可这个项目如果落成,绝对是个大业绩,谢谦眼盯着呢,段磊挺不了多久。”

我不解的问:“叔,这种业绩,谢谦能抢走吗?全崇市人都知道项目是老温签下来,并且主办的人也是他,段磊点不点头,跟他有什么关系?”

“年轻,真是愚昧到可怕。”蹲在墙角的六子,抽动两下大鼻涕头子插嘴:“现在是段磊在干,可如果段磊中途退场呢?是不是得有人接着往下干啊?”

我呆滞的点点脑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六子抹了一把鼻涕,撇嘴道:“到时候孙马克随便整个皮包公司把活往下一揽,新闻媒体肯定得大肆报道,某某公司携款逃跑,谢谦力挽狂澜,为崇市减免了多少多少亿的损失,或者说狗日的不辞辛劳,为了崇市体育场项目求过多少人,低过多少头,谁特么还会记得这个项目曾经有老温的影子,到时候钱人家赚到了,名儿也落下了,我说的对不齐叔?”

“我让你站起来了吗?”齐叔皱着眉头熊六子。

六子“呃”了一声,继续苦逼的靠着墙壁扎马步。

齐叔再次剧烈咳嗽两声,瞟了我一眼说:“反正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体育场项目干好了,谢谦应该会升职,至少能保住原地踏步,哪怕林昆那帮人也不可能马上动手抓这个崇市的大功臣,到时候人家随便找个幌子,定你们这帮人个黑涩会团伙,看你还拿啥斗。”

小涛低声问:“那意思是非打不可了呗。”

齐叔轻拍两下自己胸脯,好像胃很不舒服的样子,揪着眉头说:“眼前孙马克之所以会那么消停,并不是害怕谁,只是不敢给谢谦惹麻烦。”

“谢谦知道自己要完犊子了?”我抓了抓后脑勺问。

齐叔摇摇头说:“他不一定知道什么内幕,但他这种在政治圈混了半辈子的老油条,嗅觉还是很敏锐的,老温的落马,可能让他觉察到不对劲了,这家伙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想如何自保,所以你们这种小杂鱼,他根本懒得搭理,可一旦他能保住自己,马克第一件事绝对是收拾你。”

我沉思半晌后问:“叔,如果让段磊跟叶乐天他爹接上轨,你说是好事不?”

“对他是好事,对你未必。”齐叔沉默几秒钟后说:“我这么跟你说吧,段磊现在不缺钱不缺地位,早就想洗手了,以前是迫于老温,不得不接下来体育场这个项目,如果你有实力,替段磊接盘,帮着叶蛮子干后面的工程,你们绝对双赢,如果你只负责牵线搭桥,叶蛮子拿下体育场项目,肯定会一脚把你踹开”

375 力排众议

就事论事的讲,我还是太年轻,齐叔跟我分析的这些东西,我基本上从未考虑过。

见识决定格局,这点必须得承认,齐叔这些年一直跟在温平的身边做事,无论是接触的人,还是办的事儿,绝非我这种拎把小破刀就想纵横四海的生慌子能比的。

沉寂片刻后,我低声问他:“叔,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整?”

齐叔摇摇头说:“我只能帮你分析,具体怎么走还得看你自己,我岁数大,做事相对保守,是好事也是制约,我的法子可能相对稳妥,但同样收到的好处微乎其微,你做事虽然经常鲁莽,但往往有些出其不意的效果,你缺我的经验,我缺你的热血。”

六子倚在墙边,艰难的扎着马步呢喃:“要我说直接开磕,一江不纳二龙,必有一强一怂。”

“我给乐子、波波去个电话。”我思索几秒钟后,掏出手机给孟胜乐、卢波波分别去了个电话。

十多分钟后,孟胜乐、卢波波、苏伟康、阿义还有之前在夜市街上嚷嚷着要让我涨工资的王嘉顺开两台车来了,经过几次恶战,王嘉顺也算彻底走进我们这个小团队的核心。

王嘉顺是小涛从老家喊过来的,俩人是同班同学,别看岁数不大,也是个老油条,上高中的时候他跟小涛和别的学校的混子干仗,失手捅了个重伤,在监狱里蹲了三年多,前阵子刚放出来,可以说底子还是比较干净的。

孟胜乐耳朵上裹着纱布,本来挺帅气的五官因为上次跟人干仗,侧脸上留下一条疤,显得尤为狰狞,满脸不乐意的墨迹:“啥事啊朗哥?我刚跟婷婷约好待会吃牛排呢。”

卢波波摸了摸脑门上脏兮兮的绷带,撇嘴嘟囔:“我也挺忙的,刚联系了几个扫黄队的小队长寻思找个地方嗨皮下,人家都等着我呢,就被召唤回来了。”

倚在墙角的六子之前跟哥几个都有过接触,所以也算比较熟络,笑呵呵的指着卢波波脑袋上的纱布和胳膊上固定的夹板打趣:“大波儿啊,你这身伤,肯定不是挨一顿揍攒下来的吧。”

卢波波圆脸顿时泛红,略显尴尬的咳嗽两声。

埋汰完卢波波,六子又把目光对准孟胜乐开玩笑:“小乐乐你咋地啦?怎么变成一只耳了?”

孟胜乐翻了翻白眼嘀咕:“六哥,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会唠嗑啦,挺帅个小伙,说话咋这么招人烦呢,啥就特么一只耳了,我们这是跟列强抗争到底的辉煌战果,你是不知道那天晚上四狗喊的那帮西北狠人有多猛.”

六子歪着脖颈,撩起自己的衣裳指了指胸口还没愈合的枪伤吹牛逼:“小词儿整的还鸡八挺硬,江湖儿女,挨揍就说挨揍呗,又不丢人,你看看你六哥”

中特拿着小挖耳勺边掏耳朵眼边冷笑:“对,好好看看六哥,你们就知道啥叫人形排气扇了,让人嘣的跟漏勺似的,还能搁这儿朗朗吹牛逼的,整个崇市绝对不超过五个人,六哥就是其中一个。”

被人揭穿老底,六子一下子急眼了,昂着脑袋就骂:“你傻逼是不!”

中特吹了吹挖耳勺,轻飘飘的撇嘴:“不行别装行,是篮子别装硬,消逼停养你的伤吧,别总啥事都跟着瞎掺和。”

坐在床边的齐叔皱着眉头开腔:“要不我给你俩造个拳击台,你们一较高下?”

六子缩了缩脖颈没吱声,中特也同样没继续调侃,别看哥俩总是斗嘴,实际上他们的关系要好过屋内的所有人,我清晰的记得上次六子中枪,中特跟我翻脸时候的模样。

我清了清嗓子开腔:“喊哥几个来,主要是聊聊接下来的发展”

听我说完以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大涛、小涛、阿义属于拎刀办事的中坚力量,很少提决策方面的建议,基本上都是我们怎么说他们怎么干,王嘉顺刚提上来,也不太敢多吱声,我眨巴眼睛扫视卢波波和孟胜乐问:“你俩啥意思?”

孟胜乐歪着脖颈好像在走神,卢波波则秀女似的摆弄着脑袋上裹着纱布须,咬着嘴皮沉默很久后开口:“朗哥,你想听实话不?”

我皱眉骂了一句:“废话,咋想的你咋说。”

“呼”卢波波长吸一口气,表情认真的说:“我只代表我自己,不包含其他兄弟的想法,我觉得咱们现在介入体育场项目这个事儿不合适,反正我个人不太乐意。”

齐叔抢在我前面点点脑袋示意:“嗯,你继续说。”

“第一,咱身板太瘦弱了,不知道人都以为王朗家这伙兄弟好像特别猛,但咱自己清楚自己的苦,一个四狗,已经让所有兄弟伤筋动骨,到现在还有俩兄弟下不了地。”卢波波搓了一把脸蛋道:“第二,我感觉现在完全没必要招惹孙马克,送小姐的活,咱们趋于稳定,一个月纯利润二十多个肯定是有的,加上温婷的酒吧马上开业,兄弟们也都有事干,真给孙马克惹急眼了,一通举报电话打到市里面,送小姐的买卖咱就得黄,我认为循序渐进的养两年,身子骨硬朗了再干孙马克也不迟。”

孟胜乐叼着烟吐了口烟圈微笑:“我无所谓,你们说咋整就咋整。”

“波波,咳咳咳”齐叔掩嘴剧烈咳嗽两声说:“你说的确实在理,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养两年,马克团伙是不是也同样养了两年,现在他们抽不出手干你们,过段时间呢?”

卢波波顿了顿,随即脑后憨笑:“我想的还是不够全面。”

齐叔深呼吸一口道:“送小姐确实来钱,但终归是个踩线的脏活,帮你聚拢点原始起步资金勉强,想要长长久久的干,你必须得有足够的实业打底。”

他说完话,哥几个集陷入沉默。

齐叔接着道:“咱拿金太阳娱乐公司打个比方,往前推五年,全崇市人都知道那是一帮黑涩会,可上面就是护着,为啥?除了因为过硬的政治背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能给我市里面带来可观的收入,不夜城一年交税,按亿计算,郊区两个制药厂解决了很多本地就业问题,所以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靠啥?就靠叶乐天父子并不靠谱的保证?”

孟胜乐苦笑着说:“叔,关键是咱使啥套实业?朗朗这段时间没死没活的往家里拿钱,我们卡上也不过才二百多个,这已经是全部家当,这点钱拿出去,在市中心连家像样的门脸房都买不下来。”

齐叔眯着浑浊的眼睛道:“所以我个人的想法是你们接盘段磊的建筑公司,聚宝地产这些年在崇市和省内还是比较有口碑的,接盘的钱,我可以帮着出一部分,段磊虽然想急流勇退,但绝对不会不喜欢钱,我找时间跟他商量商量,再留下来一部分本金当做入股。”

“这”我们几个互相对视一眼。

要说不动心是假的,但让齐叔拿出来这么大一笔钱,往后我们这个团队利益具体怎么划分就变成个老大难的问题,倒不是说信不过齐叔,主要这年头啥事都讲个主次,如果让我们给齐叔打工,估计哥几个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点不舒坦。

齐叔何等聪明,一眼就看出来我们心底的小九九,干脆利索的拍板:“我只占股份拿分红,但不主事,具体怎么运作,你们自己看着整。”

见我们仍旧犹豫不定,齐叔朗声道:“想清楚了,你们就干,剩下的事儿我想办法落实。”

中特摸了摸鼻头,表情清冷的开口:“这便宜捡的,属实让我嫉妒,要不说,人跟人确实很讲眼缘,呵呵呵”

六子鼓眼骂了一句:“说话别总夹枪带棒的昂,你挤兑谁呢?”

“傻逼!”中特骂了一句,扭头就朝屋外走去:“叔,我最近身体不太好,暂时就不出门了”

376 职业盲流子

面对中特很不给面子的拂袖离去,齐叔两撇浓眉瞬间拧成“川”字形。

六子搓了搓鼻子既像是跟齐叔解释,又像是跟我们说明:“别跟内个傻逼二代一般见识,他就跟小孩儿争宠似的,觉得齐叔最近偏小朗朗厉害,心里不平衡了。”

我咧嘴笑了笑说:“没啥,特哥也是个直性子人。”

齐叔掩嘴重重咳嗽两声摆手道:“想明白,你们就动弹吧,我找找段磊去。”

我关切的问:“叔,你身体没事吧?都咳了快一个多月了,不行上医院检查检查去。”

“你懂点人事儿,我能好的更快。”齐叔意味深长的叹口气道:“学会处理人际关系是一个首领的必修课,一个团队啥人都得有,啥人都得遇。”

我知道他是在暗示我中特闹情绪的问题,点点脑袋应承:“嗯,我明白。”

“去吧,工地门口总被堵着耽误工程进度也不是个事儿。”齐叔站起来,朝着六子勾勾手道:“我看你最近太闲了,走吧,给你安排点活。”

六子干咳两声贱笑:“叔,你看我这枪伤多深呐,不跟你扒瞎,我现在拉屎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使劲把便便从伤口挤出来。”

齐叔眨巴两下眼睛轻笑:“你信不信我会一种绝活,能让你从嘴放屁,拿屁股喘气?”

“呃”六子微微一顿,接着比灵猴还利索的蹿出屋子:“我给你热车去”

六子的小速度堪比“低配版的刘翔”,眨巴眼的功夫已经没了影踪,哪里还看得出刚刚一副要死不活的倒霉样子。

等他们走离开后,我们哥几个面面相觑的彼此对望。

孟胜乐抓了抓后脑勺骂咧:“这他妈还没开始呢,内部就有不和谐的声音了,中特明显有意见啦。”

自打发生杨晨的事件后,他应该是我们整个队伍里最反感内讧的人。

卢波波态度中肯的说:“可以理解,他和六子跟了齐叔好几年,齐叔也没给过他们啥好资源,朗朗这才跟齐叔认识多久,齐叔就倾家荡产的要为咱们谋一份未来,换成是谁,心里都不能痛快。”

“唉,走吧,上段磊的工地转转去。”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苦笑。

他们可能看不明白,但我此时心里跟明镜似的,齐叔哪是替我们谋划未来,分明是拿出来自己棺材本硬捧我,不管是搞实体还是别的,他的目的无非是用最短的时间给我捧到不差孙马克的段位,如果玩好了,啥事没有,如果我给办砸了,中特、六子这些人绝对是第一个蹿出来的,到时候别说我们内部分裂,齐叔的内部恐怕都得摇摇欲坠。

我们从炼油厂的后门离开,我刚钻进车里,打厂里开出来一台黑色的尼桑天籁,“哔哔”连按几下喇叭,接着许久未见的贺兵侠从车里探出来脑袋,笑呵呵招呼:“坐这车吧,有面儿!”

“齐叔给你也指派出来了啊?”我笑呵呵的拽开车门问他。

“嗯呐呗,他嫌我太能吃,打发我往后给你开车。”贺兵侠白脸一红点点脑袋。

我心底说不出的一阵温暖,齐叔眼下情况也不太好,六子有伤在身,中特也就是个普通人,身边最强的即战力就是大侠,结果他仍旧义无反顾的推到了我身边。

上车以后,贺兵侠拨动方向盘,低声道:“中特这人心直口快,人并不坏。”

我估摸着这话应该是齐叔让他转达给我的,想了想后微笑说:“我不是个大度的人,但心眼也不至于小到容不下自家兄弟。”

“你要这么说,我就不多规劝啦。”贺兵侠挤出一抹笑容。

贺兵侠的岁数跟我相当,都不到二十岁,但他却要比我沉稳的多,我们认识这么久,在一块总共对话都不超过一百句,但我心里特清楚,他绝对是齐叔最嫡系的力量。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抵挡南郊体育场工地,偌大的工区全被蓝色的薄铁皮包围,隐约可以听到工地内震耳欲聋的各种机器咆哮声,工地正门口的地方,横停着两辆“本田雅阁”,正好将工地正门给封死。

十多辆载满沙土的大车被堵住道,蜿蜒成一条长龙,一大群光着膀子的大车司机聚在门口卖冰棍的遮阳伞底下抽烟唠嗑。

几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头满头大汗的站在“雅阁”车跟前,其中一个捧着手机在讲电话:“喂,南郊镇派出所吗?那群流氓又把我们门口堵了,对对对,还是昨天那帮人”

我们两台车停在工地不远处,孟胜乐、卢波波、苏伟康和王嘉顺一股脑从车里蹦下来,孟胜乐吐了口唾沫骂咧:“两台小破车就给这么大个工地给干停工了?不是号称省级重点工程嘛。”

大涛和小涛身上还背着通缉,没敢跟我们出来,阿义因为李俊峰的关系也没过来。

卢波波眯眼瞟了瞟说:“你就是国家级工程,上面也不可能派武警二十四小时把守吧,严格说起来,堵路的也没违规,只是把车停在工地外围。”

苏伟康递给我一支烟道:“朗舅,你给段磊去个电话,告诉他,咱们来了呗。”

我叼着烟卷微笑说:“不急,先看看他们怎么处理的,办事得讲效率,现在冲出去显不出来咱的能耐。”

很快两辆警车“滴呜滴呜”闪着警灯开过来,从车里下来七八个警察,跟两个工头简单交涉几句后,其中一个警察看了眼车牌,不知道跟什么人去了个电话,没多会儿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开辆面包车过来,态度很友好的冲警察点头哈腰,随即将两台“雅阁”给挪到了旁边,不过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显然几个警察不是头一回处理这事儿,那几个小青年也肯定不是第一次跟警察打照面,警察跟几个工头说话,那六七个小混子就从旁边抽烟打屁。

一个警察头头指着其中一个小混子训斥:“李浩,你回去告诉李俊峰,别总跑这儿闹事,真耽误了工地进程,他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况且他身上不干净,我们最近正找他呢。”

一个留着圆寸头,脖颈上戴条大金链子的青年,粗鄙的叼着牙签怼了警察一句:“同志,我们把车停这儿违反哪条法律了吗?我哥们刚学开车,把握不好方向也不赖他吧,我们一没进工地,二没违法乱纪,你吓唬我干啥?再说了,这事儿跟李俊峰有啥关系?人家又没怂恿我干嘛。”

趁着警察在,十多辆拉土车赶忙“轰隆隆”的往出开。

几个警察极其没脾气的对视几眼,又跟工头交代几句后,无奈的开车离去。

警察刚走,两个小青年钻进“雅阁”车里,再次故技重施将工地门口给堵上,很快又有一大列拉土车被堵在工地里开不出来。

刚才跟警察叫板的那个李浩“呸”的吐了口黏痰,指着其中一个工头狞笑:“草泥马得,有能耐你继续报警哈,哥们啥不多,就特么时间多。”

另外一个小青年拿手里的烟头直接弹在其中一个工头的脸上,恶狠狠的骂咧:“把车给我们看好了,剐蹭一块皮,老子讹哭你!”

“你干什么!”工头是个四十多岁将近五十的中年,一下子起火了。

李浩一肘子砸在工头的胸脯上,昂着脑袋叫嚣:“草泥马,你还要跟我比划一下啊!信不信你动我一指头,老子们集体往地上躺,看你这个倒霉工地还能不能继续。”

另外几个工头赶忙拽住要暴揍的中年人劝阻:“老刘别跟他一样,这伙人全是无赖。”

李浩叼着烟卷,牛逼哄哄的喊话:“说的没毛病,我们还真是一帮职业盲流子,进去告诉段磊,不想赔的血本无归,马上把工地腾出来,他当初多少钱竞标下来的,我们孙老板还拿多少钱再买断,让他自己抠着屁眼算,耽误一天,他赔多少钱。”

“你”上岁数的工头,气的两眼瞪圆,浑身直打哆嗦。

李浩一胳膊胡抡开对方的手,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厉喝:“你个老逼梆子,再他妈指我一下试试!”

“我跟你拼了”中年工头瞬间急眼,连吼带叫的朝李浩扑了上去。

“干他!”李浩往后退了一步,跟随他的七八个小混子直接将工头圈起来,抬腿就是一顿暴踹,打了七八分钟后,李浩摆摆手示意散开,指着剩余的几个工头冷笑:“放心,我们不跑,你该报警报警,打架斗殴不就三两年的事儿嘛,有没有兄弟进去扛罪?出来以后克爷,最少奖励五十万。”

“我去!”

“我去!”七八个小混混纷纷举手吆喝,旁若无人的模样瞅着就让人抓狂

377 专业对口

打完人以后,李浩牛逼哄哄的掐着腰喊叫:“告诉段磊,趁早赶紧把工地腾出来,这块工地除了我们克爷以外,谁特么敢接盘我就干死谁!”

另外一个工头,低三下四的哀求:“哥们,我们就是打工的,挣点辛苦费,你别为难我们行不?”

李浩一巴掌扇在那工头脸上呵斥:“去尼玛得,跟我从这儿演苦情剧呢?你不容易,我容易啊!”

又甩了几句狠话之后,李浩大胳膊一挥领着自己的那群马仔耀武扬威的钻进面包车里,绝尘而去,现场只剩下两台堵门的“雅阁”轿车,和被揍的满脸是血的工头。

上岁数的工头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掏出手机就打电话:“段总,这活我们没法干了”

七八分钟后,戴着一顶白色安全帽的段磊黑着脸从工区里面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七八拿着图纸貌似工程师之类的高级技工。

扫视了一眼周边,段磊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跟谁打起来的,保安都跑哪去了?”

中年工头哭撇撇的坐在地上说:“还是那帮流氓,咱工区现在一个保安都没了,那群无赖办事特别下作,好多保安下班出去吃饭或者玩的时候,被他们挨个揍,其中还有个保安腿被打折了,吓得其他人都不敢干了。”

“段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一堵门就是一整天,不分白天黑夜,警察来了,就把车挪开,警察刚一走,马上又堵上,本来一车的运费愣是让他们耗成三天,土方没办法及时拉出去,工地进程不断减慢,但工人们的工资肯定不能减少,光是这个礼拜,咱们差不多赔了将近三百万,继续下去,只能越赔越厉害。”

“是啊,现在收土方的那几个砖厂老板也开始闹意见了,因为土方送的不及时,影响到他们生产,昨天李泉镇那边的砖厂老板打电话,要跟咱终止合同”

“还有,混泥土搅拌机和混凝土泵车根本进不来,全被城管的人堵在路上了”

三四个工头七嘴八舌的给段磊诉起苦水,那模样真是比窦娥还委屈。

“行了,我会想办法的。”段磊烦躁的打断自己手下,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我压低声音道:“可以露头了。”

随即满脸挂笑的走了出去,朝着段磊挥挥手打招呼:“哈喽啊磊哥。”

见到我,段磊攥着手机的手放了下去,挤出个笑脸问:“哎哟,小朗朗,咋地?老齐喊你给我排忧解难来了?”

我龇牙一笑,抽了抽鼻子问:“这点事儿还叫难啊?磊哥,两台雅阁你赔得起不?”

“我这两天赔的钱够买十辆雅阁,我不缺赔雅阁的钱,就差敢砸雅阁的手。”段磊话语明了的出声。

“豪气!”我翘起大拇指,随即从地上捡起来一块板砖,直接照着其中一台车的前挡风玻璃“嘭”一声闷了上去,回头朝着哥几个喊:“砸了它,完事推到旁边去。”

几个工头纷纷傻眼了,下意识的往后倒退,唯独段磊双手后背,满意的扬起嘴角。

“呸”孟胜乐从工区里拎出来一杆洋镐,利索的蹿到车顶上,刨地似的挥舞起洋镐喊叫:“草特么得,老子长这么大没干过这么豪的拆迁活呢。”

十多分钟后,两台雅阁被我们砸的百孔千疮,宛如经历了一场浩劫。

我朝着段磊浅笑:“磊哥,喊点工人搭把手,给这两台破车推旁边去。”

“后面的事儿呢?”段磊眨巴眼睛问我。

我舔了舔嘴皮,大大咧咧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后面啥事都没有,跟工地也没任何关系,就是我王朗的一个人瞅他们不顺眼,必要的时候,让你的工人给我做个证明就OK。”

段磊若有所指的笑了笑说:“我就喜欢办事有力度的年轻人,行吧,工地前门我可拜托你们了,我这阵子总闹胃疼,工程说不准干到啥时候就得换人接盘。”

孟胜乐笑盈盈的打包票:“放心吧磊哥,有我们在,原子弹也炸不开咱家的大门。”

将两台破车挪走后,工地门口很快恢复了正常,拉土车有条不紊的往出开,一些装载设备的大卡车轰隆隆的往里送,我们哥几个把车开开到旁边,坐在车里抽烟唠嗑。

十多分钟后,先前那台没挂车牌的面包车风驰电掣的开回来,叫李浩的小伙带着自己的马仔喷着酒气从车里蹿下来,看到两台被扔到路边的破烂“雅阁”,几个小混子当即懵逼了,有个小伙眼神迷茫的走到车跟前嘟囔:“这俩车看着咋有点眼熟啊?”

“眼熟你麻痹,就是咱们的车。”李浩一脚踹在小伙腰上,直接从面包车里拎出来把一米多长的大砍刀,挡在一辆正往出开的拉土车前面,脑门上青筋暴起的吆喝:“操他妈得,谁干的!”

拉土车慌忙停了下来,车轮卷起一阵漫天的黄土,直接把李浩给荡成了“小黄人”,那傻篮子捂着嘴巴狼狈的咳嗽两声,双手抓起大砍刀“咣”的一下砍在车前脸的铁皮护板上,溅起几颗火星子。

另外几个小混子也纷纷操起片刀堵住工地门口叫嚣:“草泥马得,都他妈别干了,给我停车!”

我吐了口唾沫,从车里下来,抓起刚才从工地上找的一根铁管,冲着哥几个示意:“照着二百块削,尤其是那个叫李浩的,把他大门牙给我掰下来。”

看我们这边来人了,李浩一伙纷纷转过来脑袋,李浩皱着眉头喊:“哥几个,你们是平事的啊?提前报下身份,我们是长龙的人,我跟克爷混的,你们可想清楚有没有能力”

孟胜乐举起手里的洋镐,照着李浩就劈了下去:“打的就他妈是长龙的人!”

李浩吓得慌忙往后闪躲,脚后跟没站稳,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冒着寒光的洋镐直接将拉土车的前脸豁出来一条大口子,可想而知孟胜乐这一下使了多大的劲儿。

“大哥,这帮逼拦路抢劫你是吧?”我仰头朝着坐在拉土车里的司机笑眯眯的问。

大车司机楞了一下,随即点点脑袋,很肯定的说:“对,他们勒索我,管我要钱。”

卢波波一棍子削趴下一个小伙,虚张声势的昂头大吼一声:“马勒戈壁得,让咱们人全出来,干死他们!”

本身面对我们这帮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生慌子,对方就有些懵圈,一听说我们还有人,俩小伙吓得直接撒腿就跑,人都有个从众心理,不管什么事儿,只要有人带头,马上就会受到其他人的呼应,一看自己这边有人跑路,剩余的人几乎毫不犹豫的扔下片刀,跟着一块狂奔。

打群架其实跟干仗一个道理,一方溃败,另外一方绝对士气大涨,他们越跑,我们揍的越顺手,也就是七八分钟的事儿,李浩和几个小混子全都被我们干翻,一个个如同土驴似的躺在地上直哼哼。

李浩死狗一般蜷缩在地上,浑身全是脚印,刚才混战中好几个大车司机还趁势踹了他几脚,可想而知,这个篮子究竟有多遭人恨。

我深呼吸两口气,蹲在李浩面前,一把薅住他脖领昂着脑袋冷笑:“马克的人是吧?认识我吗?”

“不认识。”李浩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鼓着眼珠子低吼:“哥们,有能耐的话,你报个名,让我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王嘉顺抬腿一脚踏在他后背上咒骂:“你他妈要开运动会啊?给你报个鸡八名。”

我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没等丫反应过来,我甩手又是一记反抽,扇的他口鼻同时冒血,我冷笑着说:“还特么叫板是吧?我叫王朗,再给你五分钟时间摇人,等你有反抗能力了,我再继续捶你!”

李浩怔了一怔,迟疑几秒钟后开口:“朗哥,我就是打工的,你别难为我”

“去尼玛得,这台词咋听的这么耳熟呢。”我撂起胳膊,又是一耳光甩在李浩脸上,摸着后脑勺冷笑:“哦对,想起来了,一个小时前你刚说过是吧?方才你说你是职业盲流子是吧?巧了,我的职业是专干职业盲流子,咱俩专业对口。”

李浩眼神阴厉的眨动几下,咬着嘴皮没吱声。

“大哥,这车是你租给我的对吧?”我回头朝着先前被李浩拦住的那个拉土车的司机昂声。

大车司机很聪明的点点脑袋,憨厚的说:“嗯。”

“他刚才说,他是孙马克的打手,你们都听见了吧?”我又回头朝着工地门口看热闹的大车司机和几个工头吆喝。

“对,我听见了”

“我也听见了。”

这些工人最近憋了一肚子气,苦于没地方发泄,此刻全都很配合的高喊。

“那待会就请大家给我们兄弟做个证哈。”我双手抱拳,朝着他们鞠了一躬。

卢波波掏出手机,直接按下110,声嘶力竭的喊叫:“喂,报警中心吗?我被人拦路抢劫了,在南郊体育场工地门前,你们快过来吧,对方可凶狠啦,有刀还有枪”

“来兄弟,匀给我点血。”孟胜乐弯下腰,从李浩的脸上抹了一把血拍在自己脸颊上,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呻吟:“哎哟,不能活啦,被黑涩会欺负的痛不欲生,还有没有天理了”

几分钟前还生猛无比,恨不得要吃人的苏伟康和王嘉顺也统一躺在地上,苏伟康不嫌埋汰的来回打滚:“脑袋疼,眼迷糊,瞅啥都是重影”

378 我要膈应他

十多分钟后,两台警车呼啸而至。

六七个警察满脸烦躁的下来,其中一个肩膀挂着一杠两花的队长皱着眉头先是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李浩等人,随即又扫视一眼嗷嗷呻吟的我苏伟康和王嘉顺。

极其不耐烦的问:“你们这个工地一天到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这几天什么事没干,尽给你们当保安了。”

我抽了抽鼻子开口:“同志,你别嚷嚷,我报案,我刚才被拦路抢劫了。”

“抢劫?被谁抢了?”警察队长眨巴两下眼睛问。

我指了指李浩出声:“就是这帮黑涩会,他们自称是孙马克的打手,强迫我们交保护费,不给钱就打人,我也不知道孙马克到底是干嘛的,为什么这么横,给国家该交的费用,我们一分没少掏,为啥还得额外出一份劳什子的保护费呐?”

李浩踉跄的爬起来,朝着队长头头叫惨:“管队,我真是冤枉的,明明是他们砸我的车,打我们”

被称作管队的中年汉子眉头紧锁,摆摆手呵斥:“到底是怎么回事?算了,全部带回派出所去。”

我侧头看向拉土车的那个司机努努嘴:“大哥,你受累给我们做个证,实话实说就可以。”

“好的。”大车司机很忠厚的点点脑袋。

“我也能作证,这些黑涩会强迫我们关闭工区。”

“我刚才也看见了,他们拿刀砍人,还说自己是崇市的法西斯。”

孟胜乐和卢波波捏着鼻子起哄,很多不少工人和大车司机全都站了出来。

之前被李浩胖揍的那个上岁数的工头从人堆里走出来出声:“管队,我刚才亲眼目睹,这伙不法分子用砍刀吓退我们的大车司机,叫嚣恐吓不让我们正常开工。”

“姓刘的,你特么含血喷人是不是?”李浩铁青着脸威胁。

“草泥马得,怎么跟我叔说话呢!”我蹦起来,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掴在李浩的脸上,恼怒的绷曲膝盖就要往他肚子上磕,两个民警慌忙拽开我。

管队一只手架住我胸脯,瞪着眼珠子训斥:“你干什么呢,当着我们面打人是不是?”

“管队,你可亲眼看见了,这帮人有多凶。”李浩吓得躲在管队的身后,受气的小寡妇似的呜咽。

“你麻勒个痹,为啥我不揍别人,专打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我吐了口唾沫,冲着管队连珠炮似的咆哮:“他刚才恐吓我叔你没听见啊?那会儿你为啥不吱声?换成你家里长辈被人指着鼻子骂,你能无动于衷吗?难不成你们之间有什么猫腻。”

“你说什么?”管队喘着粗气从腰后掏出手铐。

我一点没惯着他,唾沫横飞的冷笑:“吹牛逼呢,我一个受害者,你还能把我枪毙是咋地?波波给你在崇市报社的二姨夫打电话,让他们马上派人过来采访,我就看看,老子好心好意的帮着他们制服抢劫犯,没有功劳,难不成还有罪过啦?”

“好嘞!”卢波波掏出手机装模作样的开始拨号。

另外一边的苏伟康“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捂着大脑门很是痛苦的原地打滚:“哎哟,我脑袋疼,这帮黑涩会刚才拿棍子砸我脑袋了,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必须得去医院。”

“你姓管是吧?编号是97635没错吧?”我斜楞眼睛瞟视那个管队轻蔑的说:“我尼玛还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市公安局不替我做主,我就找到省厅去,省里还不做主,我特么就上京城去告。”

管队一把捂住自己胸口上的编号,吭哧带喘的问:“你想干什么?”

“啥也不干,我就想求个公平!”我中气十足的吆喝:“这帮地痞无赖不是第一次到我们工区闹事了,你们也不是头一回出警,每次都是轻描淡写的来走个过场,我就知道为啥不抓人?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事儿啊?别拿没理由忽悠我,就这帮垃圾,你回去翻下案底,看看他们哪个屁股干净,体育场的项目是省特批的,你们从这儿玩县官不如现管呢是吧?”

“我”管队瞬间被我问的哑口无言。

从先前几个工头报警,这帮“人民卫士”来了一趟,我就看出来了,这里头水深得很,按理说段磊的工程是替整个崇市做贡献,就算不给一路开绿灯,怎么也不该落得无人问津的下场。

终归到底,其实就是因为主管这项目的温平倒台了,段磊又迟迟不肯跟谢谦对接,所以这些“卫士们”也全都心知肚明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和遥远的“省里”比起来,他们能接触到的土皇帝就是谢谦和孙马克,谁也不会因为段磊这么个外地佬,去拿自己的将来当赌注。

管队深吸一口气,挤出抹笑容朝我低声道:“哥们,咱们借一步说话行不?”

我没给他面子,指着躺在地上的苏伟康和王嘉顺开腔:“没啥说的,大事化小也不是没可能,先送我这几个同事去医院,用最好的设备给他们做检查,人没事的话,其他事儿都不叫问题,人如果有事,呵呵”

管队忙不迭的朝自己两个手下摆手示意:“成,小杜小韩,你们马上送受害者去公安医院,做一个系统的检查。”

我冲卢波波眨巴眼睛暗示:“波波,你陪着他俩,他们岁数小,有时候不知道哪块疼哪块痒。”

“妥了。”卢波波比划一个OK的手势,跟着两个警察搀扶起苏伟康和王嘉顺一块上了警车。

李浩不是傻子,一瞅风向不对,马上蹲在地上,满脸痛苦的捂着额头呢喃:“管队,我脑袋也疼,我也要去公安医院”

“你确定敢去医院吗?”我阴森森的龇牙一笑,指着管队冲李浩道:“当着他们面,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在公安医院的麻醉科有几个好朋友,麻醉剂量这玩意儿有时候真不好说,整不好一针下去,永远长眠。”

李浩立马像是抓着理似的蹦跶起来:“管队,他威胁我”

我舔了舔嘴皮笑问:“管队我是个法盲,您受累告诉我,我哪句话有威胁的意思吗?”

管队不耐烦的骂了一句:“闭上你的臭嘴,跟我回所里做完笔录再上医院检查也不迟。”

十多分钟后,我和孟胜乐、李浩一伙,以及工区几个愿意为我们作证的工人一块去了南郊派出所,李浩那边是啥待遇我不太清楚,反正我和孟胜乐特别逍遥自在的翘着二郎腿坐在管队的办公室里喝茶。

孟胜乐叼着烟问我:“朗哥,光凭这事儿很难扳倒孙马克吧?”

“想啥好事呢,那个李浩就算自己蹲十年也绝对不敢供孙马克一句难听话。”我抿了一口茶水笑呵呵的说:“我就是想给孙马克一个信号,大哥要开始给他掰手腕子了,另外让他给准备点启动资金。”

“啥启动资金?”孟胜乐一头雾水的问。

我戳了他脑门子一下,压低声音道:“笨啊你,李浩拦路抢劫的事儿肯定板上钉钉,不给我拿钱,我能撤案不?不拿钱,往后他手底下那帮小马仔谁还敢真心实意的替他卖命,这事儿我估计顶塌天也就二十个,但绝对能把马克气够呛。”

孟胜乐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惊呼:“二十个?我勒个去,我你、波波、康子和嘉顺,算上大侠,一人怎么也能分三万多吧,这钱赚的带劲儿。”

我搓了搓鼻头无奈的浅笑说:“这钱,我得拿十个出来,有大用,剩下的你们几个平分吧。”

说话的功夫,管队轻轻敲了敲门,朝我笑着勾了勾手指道:“王朗,你出来一下,李浩的老板来了,你们工地的老板段磊也来了,我当个中间人,咱们坐下来谈谈,总僵着也不是个事儿,能撮合好你们,我们也省心,你说对不?”

我眨巴眼睛笑道:“对方要是姓孙的话,我就跟你谈,如果是别人的话,那就拉鸡八倒吧,我不私了”

379 挖个坑,埋点土

管队顿了顿,随即讪笑说:“兄弟,这点事儿,真没必要闹到急赤白脸,互相让一步,事情不就过去了嘛,你说对不对?”

我眨巴眼睛笑问:“对,可对方人搁哪呢?”

管队小声道:“江君来了,现在马克手底下最火的就是江君,他来了,给你服个软,面子里子不都有了嘛,真僵着,其实对你也没啥好处,类似李浩那种人,真是一抓一大把。”

我皱着眉头,直接摆手拒绝:“江君?他段位不行,让马克换人吧,我跟他尿不到一个壶里,他跟我谈,只能把事儿越唠越跑偏,还是我先前的话,我希望和谈,但需要拿出基本的诚意。”

“这”管队挺为难的眨巴两下眼睛。

我含糊不清的呢喃:“管队,这儿没旁人,我攀高枝喊你声哥,我理解你夹在中间挺为难,今天的事儿我也不是冲你,但我既然来了,就肯定得要个满意的答复回去,李浩是马仔,我其实也一样,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我比他高级一点点,这么说您能理解不?”

“你后面也有老板?”管队微微一怔。

“呵呵”我似笑非笑的摸了摸脸颊道:“老板名字不方便透漏,反正管哥你心里有数就行,弟弟也没啥社会经验,但我明白一件事,夹在风箱当中的耗子是最受气的,箱头箱尾总得站一边,不然”

管队杵在原地迟疑几秒钟后,拍了拍脑门道:“唉,我再过去跟江君谈谈吧,这年头啥事都不好干,制服也不好穿。”

“麻烦了管哥。”我挤出一抹笑容道:“过完今天,咱们哥俩找个地方喝酒。”

管队皱了皱鼻子,关上门走出办公室。

孟胜乐眨着一对大傻眼问我:“朗哥,咱后台老板谁呀?齐叔吗?”

我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臭骂:“你好像彪,闭上嘴面朝墙,好好琢磨晚上回去咋跟温婷交代吧,咱们散场估计得到后半夜。”

孟胜乐迷瞪的小声嘀咕:“这才刚中午啊”

我刚才模棱两可的话其实就是故意传达给这个管队一个错觉,我后面还有个权势人物在瞅着,至于那位大咖到底是谁,就让他自己发挥想象力,反正我目前没琢磨透谁有本事跟谢谦掰手腕。

很快隔壁房间里传出江君很富有特点的咒骂声,隐隐约约中我听见江君每一句“国骂”里好像都带着我名字,我笑呵呵的点燃一支烟,倚靠着办公室的沙发上哼起了小曲。

啥叫斗智斗勇?就是我从这屋里小空调吹着,小龙井喝着,江君只能在隔壁骂骂我过下嘴瘾,别的啥事都干不了,最后还得老老实实的滚回去跟孙马克抱怨。

面壁思索了片刻后的孟胜乐朝着我道:“朗哥,我估计这事儿孙马克够呛能亲自来跟咱谈,他要是来了,多栽面,往后崇市这帮混子不得拿你跟他相提并论呐,要不待会你跟江君唠两句得了,咱俩唱双簧气疯那个傻叉。”

“我也压根没准备跟孙马克谈,他就算来了,我都肯定不给他脸。”我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狐狸似的阴笑说:“这事儿,我就跟张星宇谈,谁来都没他好使。”

“为啥呀?”孟胜乐脱口而出,随即拍了拍后脑勺道:“我懂了,你这是要分化他俩啊?真特么坏,蔫坏蔫坏的。”

我翘着二郎腿,一颤一颤的晃悠道:“他俩之间不需要我分化,那天晚上你没听马克店里的大堂经理说嘛,孙马克早就看张星宇不顺眼了,张星宇同样也看不上孙马克,我要做的就是让他俩矛盾越来越大,大到终有一天会爆发。”

孟胜乐咽了口唾沫说:“张星宇又不是傻子。”

我笃定的说:“关键孙马克肯定没那么精啊,就算孙马克够精明,也扛不住江君那样的蠢货回去煽风点火,放心吧,今天咱就是挖个坑,等过阵子我再埋点土,早晚让孙马克家的后院炸成坟圈子。”

说话得功夫,管队又推门走了进来,满脸无辜且无奈的说:“王朗,你就当帮哥哥忙,过去跟江君聊几句,实在谈不拢咱再说谈不拢的事儿行不?马克刚才找我上级过话,我上面那位,不到五分钟给我打三次电话了,不信你看看”

说着话,管队就掏出手机抻到我面前,满脸疲惫的说:“我现在是真后悔了,早知道刚才就不该把你们待会所里,唉”

我低头嘬了几口烟嘴,佯做很不高兴的模样沉默几分钟后,看向他开口:“管哥,也就是咱俩对眼缘,这要换个人,今天哪怕磨破嘴皮我都肯定不带挪屁股的,这事儿说破天我占理,别说孙马克,就算谢谦来了,我照样敢跟他打官司。”

管队哭笑不得抱拳道:“对对对,你们都是爷,就我一个孙子,谢谢兄弟给我面子。”

几分钟后,我在隔壁屋子见到了孙马克手下的头号装逼犯江君,这货装逼的风格一如既往的嚣张,小平头剃的格外有型,后脑勺的位置还特意刮了个五角星的造型,大夏天也不嫌捂得慌,穿一身皮质的黑风衣,直筒皮靴一直提到膝盖上,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装的跟“西部牛仔”有一拼。

没等我吱声,江君语气很生硬的直接站起来,牛逼哄哄的开口:“王朗,咱们都简单明了点,这事儿我出八万块,咱们两清,我保证往后不会有人去堵段磊的工地门,能处理咱们马上签调解书,不能处理,以后咱们走着瞧。”

“行,那就走着瞧吧。”我吐了口唾沫,掉头就往出走。

一看谈崩了,管队慌忙拽住我胳膊劝阻:“朗弟,你先别着急,君子不是我说你,你也稍微注意点音量,这事儿你们不占理,既然想谈,咱就都心平气和的,不行吗?”

江君这种逼就属于你越给他脸,他越敢顺杆往上爬的那种货色,听到管队劝架,他一下子来状态了,横着脸吆喝:“我够给他脸了,就这么个小篮子,放在平常跪下给我舔脚丫子都没资格,我现在就差给他弯腰鞠躬了,还特么想咋地!”

我眨巴眼睛寒碜他:“君哥,上次被我朋友吓得跪在车里喊爸爸那个是你不?我兄弟管我叫声大哥,你喊他爸爸,咱俩这辈分应该怎么轮?”

“草泥马!”江君瞬间红了眼。

本来站在门外不乐意进来的孟胜乐“咚”一下推开木门,指着江君就闯了进来,恶狠狠的咆哮:“你麻痹,再骂一句试试!”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管队挡在我们中间,朝着江君眨巴眼睛道:“君子,你们要是都这种态度,那我特么就不跟着和稀泥了,你们乐意咋处理咋处理吧。”

孟胜乐翻了翻白眼冲着江君挑衅道:“江君,你要是个爷们,感觉自己在崇市玩的还算比较到位,待会出门口,咱俩一人拎把水果刀互相扎,谁先躺下谁孙子,行不行?”

江君张了张嘴巴,被怼的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话。

我深呼吸一口,表情真挚的朝着管队道:“管哥,面子我给完了,但人类真心跟狗交流不了,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也不让克爷丢人,这事儿如果他真有心思谈,那就让张星宇来一趟吧,整个长龙酒吧我就跟小宇的关系不错,没事儿还打个电话扯两句牛逼。”

“少特么挑三豁四,前几天被星宇玩的集体住院那伙人不是你们啊?还特么关系到位,呵呵。”江君掐着腰冷笑。

我掏了掏耳朵眼,朝着江君脸前吹了口气道:“我这么跟你说吧,马克整个团伙,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事儿只要不是你谈,谁来我都给面儿,听明白没?明白就滚回去给主子复命吧”

380 数个一二三四五

我之所以敢这么有恃无恐的怒怼江君,其实就是占了个“理”字,街头混战不讲究孰是孰非,但在派出所里,别说一个小小的江君,哪怕就是谢谦亲自过来,也不敢太过狂妄。

作为中间人的管队此时已经完全无计可施,只剩下复读机似的不停重复:“咱大家都先消消火,有什么事情,心平气和的说可以不?”

江君棱着眼珠子注视我,看来耐心已经濒临消耗殆尽,喘着粗气低喝:“王朗,这事儿能不能谈?”

我反倒挺乐呵的坐下身子,点上一支烟,孟胜乐站在我旁边,轻飘飘的说:“九年义务教育你是特么自学的吧?最基本的人话都没听不明白?我朗哥刚才说的清清楚楚,这事儿我们只跟张星宇谈,哪怕挨表扬,也轮不上你,听不懂啊?”

江君气极反笑,指了指孟胜乐,又瞟了我一眼,恨声道:“呵呵,行!”

“哎哟卧槽”孟胜乐猛地一捂胸口,踉跄的坐在地上,朝着管队喊:“管队,这逼刚才拿暗器打我,你管不管呐?”

江君愕然的张大嘴巴,一时间估计有点懵圈。

“”管队铁眨眨眼睛,一阵无语:“哥们,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他手指头离你至少还有两米远呢。”

“这逼得会六脉神剑,能杀人于无形。”江君仍旧一脸的痛苦。

“起来吧,演的有点过。”我同样苦笑不得的踢了孟胜乐一脚,同时朝着管队问:“管哥,你这屋子没摄像头吧?”

“没有啊。”管队下意识的回答。

“那就好。”我抽了抽鼻子,朝着铁青着一张大脸的江君龇牙:“你的小狗腿儿李浩就是这么被我们坑进来的,实话跟你说吧,我两个兄弟其实逼事儿没有,就是特么生讹你,气不气?气也没脾气,傻狍子。”

“草泥”孟胜乐鼓着腮帮子就要骂街。

“别骂我昂,骂我,我也往地上躺。”我歪着脑袋吓唬他。

江君果然闭上嘴巴,将没喷出来的脏话又给吞了回去,五官僵硬到有些发木。

我“噗嗤”一声笑出声,冲着他吐了吐舌头嘲讽道:“你个傻狍子,混这么多年全混狗肚子里了?我说啥你信啥,难怪走哪都挨揍,能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呐,警方立案需要咱们双方取证,你以为我说啥police叔跟你一样信啥啊?”

江君气的浑身直打哆嗦,指着我嚎叫:“王朗,我特么”

没给他骂我的机会,我朝着孟胜乐摆摆手,又朝着江君冷笑:“走喽,回去告诉孙马克,这事儿我就跟张星宇谈,他要是不来,我就告李浩组织黑涩会,市里不受理,老子就通过关系告到省里,段磊再没本事,通过朋友找几个记者媒体啥的应该不是啥问题。”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扭头看向脸上跟罩着一层黑锅似的江君努努嘴道:“傻缺,听我句劝,你这个智商属实不适合混社会,有空多跟小宇学学吧。”

孟胜乐双手插兜哼起了二人转:“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儿。”

重新回到管队的办公室,我自来熟一般的给自己重新沏上一壶香茶,侧目听着隔壁房间里江君疯狗似的咒骂以及管队的小声劝阻,几秒钟后,我掏出手机拨通卢波波的号码问:“那边啥情况啊?”

卢波波笑呵呵的应声:“绝了啊朗总,你这小计划安排的属实到位,康子和嘉顺正嚎呢,那痛苦的小表情绝对不是吹的,我听着都心疼,脑袋这玩意儿连米国科学家都研究不明白,市里就算上啥设备也白扯,七八个公安医院的主治大夫全蹲CT室门口商量对策呢,我估计孙马克应该知道咋回事了。”

“嘿嘿,这都是皮毛,后面还有大招等着呢,大哥的一套小组合拳打下去,绝对能让孙马克找不到北。”我笑嘻嘻的说:“告诉康子和嘉顺继续装,往死里装,回来我给他俩颁俩小金人。”

卢波波插诨打科的说:“将来咱要是混不下去了,开间表演学校肯定饿不死,一个个全是实力派影帝。”

放下手机,我又拨通叙旧未联系过的刘祥飞的号码。

“什么事大哥?”刘祥飞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我低声问:“你从外地要账回来没?”

“昨晚上刚到家,浩然借给我的几个小弟都不想走了,这事儿回头你帮我商量一下吧。”刘祥飞轻咳两声。

“小问题。”我声音再次放低:“我这边有点事情想拜托你,待会我给你转两万,你帮我干点活,市里面有家叫光辉的桌球厅,你这两天啥也别干,没事就去桌球厅里溜达,认识马克手底下的张星宇不?”

刘祥飞简练的回答:“不认识,不过我可以打听,是要干他吗?”

我赶忙解释:“不是,你只需要弄清楚他是谁,然后随便找借口跟他对几句话,不管是问路,还是借打火机,不管啥吧,记得你跟他说话的时候,一定要脸带笑容,表现的越谄媚越熟悉越好。”

刘祥飞没有多问任何,直接答应下来:“行,我明白了。”

放下手机,我眨巴眼睛琢磨几秒钟后,又拨通贺兵侠的手机号交代:“大侠,你这会儿人还在南郊派出所门口吗?”

刚才进来做笔录的时候,我担心贺兵侠被曝光,就让他先撤了。

贺兵侠凝声道:“在呢。”

我嘴角上扬邪恶的说:“待会江君出去,你给我撞他一下,记住千万别让他看清楚你的脸和咱车牌,而且注意点力度,千万别给丫撞死了,让他住个两三天医院就OK。”

“明白。”贺兵侠应声答应。

贺兵侠和刘祥飞的性格差不多,二人都属于沉默寡言的类型,放在人堆里一点都不显眼,不同的是贺兵侠做事中规中矩更像个孩子,而刘祥飞则完全没有任何章法,一切以达到目的为主旨。

见我几通电话打出去,孟胜乐迷迷瞪瞪的问我:“朗哥,我有点被你绕迷糊了,咱这究竟是要干啥呐?”

我坏笑着伸出五根手指头道:“刚才不是说了嘛,挖个坑,埋点土,接下来咱们就数个一二三四五。”

第一件事情,让苏伟康、王嘉顺从医院里继续装病卖惨,吸引孙马克团伙的大部分注意力。

第二件事情,让刘祥飞想办法跟张星宇“不期而遇”。

第三件事情,叫江君这个招人烦的混蛋躺进医院,江君被袭,孙马克肯定会过去,到时候再开展我还没来得及部署的四和五两件事。

仔细琢磨片刻后,我冲孟胜乐交代:“乐子,我估计待会那个管队肯定要进来给咱们上眼药,你看我眼色给叶乐天打电话,怎么惨怎么说。”

十多分钟后,管队搓着牙豁子,很是上火的走进来,朝着我叹气道:“老弟,凡事都得有个完有个了不是吗?你死咬着不放,后面还怎么谈?”

“管哥,你要这么唠嗑,我可不乐意了啊。”我皱了皱眉头说:“实在不行,我让咱市里姓叶的公子哥给你亲自打个电话聊聊吧,你不能因为我们无根无蒂的,就总让我往后让步吧?”

管队愣了一愣,接着摆摆手解释:“老弟,你理解错意思了,我是觉得吧,咱们最好把事情抓紧处理一下,一个李浩根本不可能制约住马克,你心里肯定明白。”

说着话,我朝孟胜乐使了个眼色,孟胜乐马上心领神会的拿出手机拨通“叶乐天”的号码干嚎:“叶哥,你得给我们做主啊,我和朗哥刚才去南郊工地帮你约段磊,结果被孙马克的人给打了,我们现在从派出所光着呢”

我佯装生气的起身道:“管哥,我啥也不明白,老板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您要是觉得我们从您办公室里呆着不太合适,我和我哥们就去院里等着。”

管队慌忙拉拽我:“老弟,我真没那个意思,你看你咋跟我还急眼了呢。”

“笃笃”

这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紧跟着段磊抻脖探进脑袋,礼貌的看向管队出声:“您好,我想跟我手底下的员工说几句话可以吗”

381 组合拳

几分钟后,管队离开办公室,屋里只剩下我和孟胜乐以及段磊。

看得出段磊来的匆忙,身上的行头还是刚才在工地那一身,湛蓝色的衬衫掖在黑西裤里面,皮鞋上隐隐还沾着泥土,发型显得略微有些凌乱,不过坐在椅子上却给人一种四平八稳的感觉。

我朝他笑了笑说:“磊哥,我不说了嘛,后面的事儿跟您无关,你咋还跑过来了?”

段磊笑哈哈的应声:“你们从前方替我披荆斩棘,我要是躲在后方安心享乐,老齐不得画个圈圈诅咒死我啊?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没?”

我递给他一支烟道:“你就帮忙好好看戏就成。”

从县城流浪到市里,这段日子我也算见过不少人,经过很多事儿,不过留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四个人还得是齐叔、林昆、小佛和段磊,四个身份截然不同的人,四种完全不同的混法。

齐叔,面相略微显老,却给人一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充实感,似乎根本没什么东西能够压塌他的脊背。

林昆,低调且冷淡,好像不管什么事情都很难让他动容,那股子不慌不忙的状态,旁人永远模仿不来。

小佛,粗看给人一种精神病跑出来暴力狂的感觉,但仔细分析却发现,这个人表面粗狂无比实则心细如尘,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我想这辈子我都很难忘记这个人。

剩下的就是段磊,无论从哪个角度瞅,段磊都不像是个能人,既没有大老板那种一掷千金的豪气,也没有大混子悍不畏死的狠劲,完全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大叔,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拿下了市里多少达官贵人想要却得不到的省级项目。

所以说,他绝对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很多时候我甚至感觉这个人的能力应该是强于齐叔的,不然当初温平当初不会对他寄予厚望。

沉默片刻后,段磊一针见血的朝我微笑道:“小朗朗啊,光凭这点小事儿,你很难绝地求生,反败为胜的。”

我点点头实话实说的承认:“嗯,这事儿就是个噱头,马克能从市里立足这么多年,谢谦的原因是一方面,他自己肯定也不完全是个酒囊饭袋。”

段磊捋了捋自己乱发问:“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笑着打马虎眼:“走一步看一步呗。”

齐叔教过我,在事情没有万分把握之前,对谁都不能坦诚相露。

段磊表情不变,笑着点头道:“哈哈,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闲扯几句后,段磊突然问我:“朗朗,你有没有想过走出崇市,到外面去闯一闯?”

“啊?”我稍微懵了一下,随即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想过,自己家门口我都没本事站稳,上外面不是更白扯嘛。”

段磊喜笑颜开的说:“那不一定,崇市的格局太小了,从这地方呆的时间久了,天才也得变庸才,际遇这东西看不见也摸不到,但我相信它不会总在一个地方停留,出去多走走,多看看,说不准你正好能抓到。”

我随口敷衍:“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儿了,眼前我只想捞钱,捞的口袋撑不下往外溢。”

段磊没再多说什么,拍了拍我肩膀道:“呵呵,行!我先回工区了,实在搞不定的话,给我打电话。”

段磊刚出门,我马上给贺兵侠回过去电话,刚才他在的时候,贺兵侠给我打了四五通电话。

“怎么样了大侠?”我低声询问。

“办妥了。”贺兵侠笑着回答:“狗日的江君运气不是一般的衰,我撞他的那个路口不知道为啥半天没人路过,还连累我替他打了个120,撞倒是没怎么撞到他,不过把丫吓个半死,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我看到他裤子都湿了。”

我忍俊不禁的说:“哈哈,你还回派出所门口等我,饿了你就先吃口饭,我估计我们得磨蹭到晚上去。”

挂断电话后,我和孟胜乐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家常,叶乐天人虽然没过来,不过肯定是打电话帮我们支过关系了,整整一下午管队没有再来骚扰过我,也没提过让我再退步的事儿。

跟我猜测的差不多,一直捱到晚上八点多,管队才领着张星宇敲开办公室的门。

瞟了眼张星宇的小圆脸,我捂着肚子嘀咕:“今天没心情谈了,明天再唠吧。”

管队无比生火的低喃:“老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这家伙今天也算倒了血霉,估计啥事都没干,尽帮我们联系孙马克了,嘴唇底下起出来两个特别显眼的火疖子。

孟胜乐吧唧嘴巴,一脸不乐意的嘟囔:“管哥,我俩喝了一天的茶,这会儿我放屁都带着一股子铁观音的味儿,不行你摸摸我肚子,真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张星宇笑盈盈的出声:“哈哈,那就先吃口东西吧,我做东,朗哥赏脸吗?”

我似笑非笑的昂头道:“你不怕我给你饭里下毒吗?”

张星宇极其狡黠的拿肩膀靠了靠旁边的管队接茬:“咱俩要是单独相处,我真心害怕,不过有管队作陪,那就另当别论喽,人民卫士卫人民,对吧管哥?”

管队脸上的肌肉禁不住抖动两下,我估摸着他内心深处绝对在骂娘,迟疑片刻后,管队硬着头皮笑说:“只要能帮你们处理清楚纠纷,我请你们吃顿饭也无所谓。”

半个小时后,市内的一家不算太大的馆子里,我、孟胜乐、管队和张星宇围坐一桌,孟胜乐没有丝毫客气,直接戳着菜单道:“这个,这两个,还有这个汤”

服务员很实诚的说:“六个菜吗先生?我们店里的菜量很足的,建议你们”

孟胜乐翘着二郎腿,一副土大款的模样摆手道:“我刚才点的那几个不要,剩下的照着菜单上一样给我来一份。”

“啊?”服务员顿时长大嘴巴,旁边的管队张了张嘴巴刚要吱声,张星宇摆摆手,笑容满面的说:“按那位先生说的做,速度尽量快一点。”

孟胜乐照着我提前教他的说辞,冲着服务员训斥:“啊什么啊,吃不完我拿福利院给孤儿吃。”

听到孟胜乐要拿菜去“福利院”的时候,张星宇眯着的小眼珠微微扩张,脸上划过一抹惊奇,不过很快有恢复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继续眯起了眼睛。

没多会儿,几个小菜端上桌,我和孟胜乐二话没说,抓起筷子旁若无人的就往嘴里扒拉,自始至终没有跟张星宇多说一句话。

管队舔着嘴唇上的水泡,忍不住开腔:“老弟,咱边吃边谈呗。”

“谈呗,我听着呢。”我含糊不清的灌了一口啤酒点头。

张星宇点燃一支烟,朝着我轻飘飘的吐了口烟圈道:“十万,事情两清。”

“心不诚,价也不诚。”我摇摇脑袋,伸出两根手指头道:“二十万,不还价没任何商量余地,能接受,待会咱们就回派出所签调解书,感觉我要的多,那就继续耗着”

没等我话说完,张星宇直接从裤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微笑着说:“可以,密码六个零,门口有ATM,你可以自己去查询。”

“啊?”这次轮到我意外了,本来我还以为张星宇怎么也得跟我东拉西扯的耍会儿嘴皮子,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松的答应下来。

“反正钱不是我,李浩我也不认识,我没必要从这儿浪费时间。”张星宇弹了弹烟灰,胖墩墩的脸蛋上肥肉跟着一块颤动,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你喊我来谈,无非就是想让马克对我产生点芥蒂,这么低端的方式连江君都能看出来,马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钱我给你放这儿了,待会你们直接签调解书就可以,我还有事儿,就先闪了。”

管队迫不及待的从口袋拿出一张对叠的A4纸,如释重负的说:“我揣着调解书呢,咱们就从这儿签吧。”

“乐子你跟管哥走下程序,我送送小宇。”我抹了一把嘴边的饭粒,抓起桌上的银行卡,跟张星宇一块往出走。

走到饭馆门口的时候,张星宇回过来脑袋朝我轻蔑的说:“朗哥,这点小手段办不成什么大事儿的,想毁我,你还得再加把劲。”

我像是好朋友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好,我努力。”

张星宇摇了摇脑袋,落落大方的抻手拦下一台出租车,临上车的时候,张星宇侧头看向我道:“朗哥,一样的法子别使两次,你能把江君送进医院是因为他蠢,但要是跟我使手段,只能证明他跟他一样蠢。”

随着他“咣”的一下关上车门,我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楞了几秒钟,很多贺兵侠从对面走过来,将手机递给我道:“拍下来了,好几张呢,特别清晰。”

我瞟了眼他的手机屏幕,照片里的我和张星宇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我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看似很是亲密。

我摸了摸嘴边小声嘀咕:“回头去婚纱店找个电脑高手PS一下照片,把背景换成光辉桌球厅旁边。”

贺兵侠想了想后说:“中特会整那玩意儿,炼油厂里的好些小姑娘照完照片都找他弄,把人P的跟小仙女似的。”

听到贺兵侠的话后,我直接招呼他:“走,咱们回厂里”

382 家和万事兴

往炼油厂走的路上,孟胜乐给我打来电话:“朗哥,你跑哪去了?”

“咋地,一会儿看不见你想我啊?”我轻声说:“不是让你完事直接领着管队去公安医院跟波波他们回合吗?”

我怕张星宇跟我耍诈,暗中埋伏人偷袭我们,所以吃饭前特意交代孟胜乐,等事情谈完直接拽上管队一块去医院。

孟胜乐愤愤不平的骂街:“妈卖批得,咱又被狗日的张星宇坑了,刚才我点一桌子菜,他没给咱结账。”

“呃”我顿时有点傻眼,赶忙问:“等会儿哈,我马上回去给你送钱。”

孟胜乐贼兮兮的笑道:“不用,你乐哥啥智商,能吃这个哑巴亏,我刚才自己干了半瓶小烧酒,这会儿趴厕所吐呢,姓管的这会儿正打电话借钱呢。”

“机智如我。”我松了口气笑道。

孟胜乐笑骂一句:“快别爱吹牛逼了,要是都跟你似得,我得让人打死。”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回到炼油厂,和往常一样,从后门进去的,六子裹着件脏兮兮的保安服蹲在门岗室里拿手机看“小电影”,此起彼伏的喊声,搁门外就能听的清清楚楚。

中特居然也在,坐在旁边翻一本《中药调理》的大厚书。

见到我俩进门,中特仰头瞟了我一眼,直接将厚书合上,斜楞眼睛冷笑:“哟,大领导回来啦,这是刚视察完工作呗。”

我脸上还挂着笑容,硬生生被他把到嘴边的话又给怼了回去。

“不会唠嗑就别硬唠,反感了别人恶心了自己。”六子皱着眉头出声,抛给我一支烟笑呵呵的招呼:“别和他一样,天天跟特么经期不调似得,瞅谁都上火。”

“傻屌,被人卖了还特么给人数钱。”中特撇了撇嘴巴,冲我皮笑肉不笑的抱拳:“我先撤了哈领导。”

完事又朝贺兵侠笑嘻嘻的扬手:“回头上我那喝茶哈大侠。”

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中特分明就是故意寒碜我,我摸了摸鼻梁,硬压着怒火朝他笑问:“特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呐?咱都是一家人,有啥事你直接跟我说,能改不能改的,我都肯定改。”

中特歪着膀子,将大厚书夹在胳肢窝轻笑:“朗总快别磕碜我了,我哪敢让你改啊,你可是齐叔钦点的接班人,呵呵”

六子“啪”拍了下桌子起身,怒气冲冲的低喝:“中特,我发现你好像他妈有病似的,朗朗是哪对不住你了,还是没良心坑过你什么,你为啥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中特眨巴两下淡淡的眉梢出声:“我心里不平衡呗。”

六子喘着粗气臭骂:“你他妈有啥可不平衡的?”

“操,你这话问的好像白痴,不平衡需要理由吗?”中特上下瞟了眼六子,轻蔑的撇撇嘴道:“撤了,你们该唠家常的唠家常,该论兄弟的论兄弟,省的我从旁边杵着,你们聊得不开心,我听的也闹心。”

六子棱着眼睛低吼:“中特,你冲我是不?”

“六哥你想多了,特哥这是冲我。”我笑了笑,拍了拍六子的肩膀,随即朝着中特道:“特哥,你还真猜错了,我今天回来就是找你的,有点事情想跟你单独唠。”

尽管六子这会儿表现的特别仗义,但我其实看的很清楚,这俩人就是在演戏,一唱一和的跟我玩路子呢,六子看似袒护我,实际上还是站在中特的那边。

中特翻了翻白眼,言语无比赤裸的挑衅我:“咋地,你准备弄死我啊?”

六子昂声臭骂:“放你娘的狗屁,谁敢碰你一指头,我第一个不答应,自家兄弟说说闹闹都没问题,可亲兄弟我就一个。”

看似他是在骂人,实际上也是在给我提醒,潜台词就是,如果我敢对中特不利,他肯定会义无反顾的办我。

六子一胳膊怼在中特的胸脯上骂咧:“你别扯犊子昂,好好跟人说话。”

“呵呵,行,走吧,咱们去门口聊。”中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率先朝门口走去。

我拍了拍贺兵侠的肩膀嘱咐:“大侠,你跟六哥先聊着,待会咱们一起出去喝点。”

说罢话后,我深呼吸一口径直走出房去。

炼油厂后门外,中特叼着一根烟,斜着膀子单手插兜,另外一只手攥着他那本大厚书,正仰望着还没有完全黑透的夜空淡淡的吞吐烟雾。

我走过去,没话找话的开腔:“一直以为你不抽烟呢。”

“一般时候我不抽烟。”中特没有看我,仍旧高高的仰着脑袋。

注视他几秒钟后,我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时前张星宇给我的银行卡递到中特的面前,满脸挂笑的说:“特哥,这卡里有二十万,你取十万,剩下的一半还给我。”

中特的瞳孔微微扩张,不可思议的瞄了眼银行卡,不过没有抻手接,反问往后倒退半步问:“啥意思?准备贿赂我啊?”

我长舒一口气轻笑:“你既不是达官贵人,又不是名门望族,我贿赂你有个鸡八用,想多了铁子,就是单纯的一份感激。”

“感激?”中特脸上的疑惑更甚,疑惑的问:“感激我什么?”

我表情正经的说:“第一,感谢你这段时间对兄弟们的悉心照顾,每次我们受伤,你都是最忙的一个,前阵子我穷的几乎饭,一直想跟你说谢谢,又觉得太单薄,所以一直没吱声,但我心里始终惦记的这个事,第二,往后肯定还得少不了麻烦你,趁着我兜里有钱,现在赶紧先给你一部分。”

中特脸上的肌肉抽动两下,低头沉默半晌后,摆摆手道:“客气了,我帮你们是因为齐叔,况且我也没白忙活,齐叔每月都有给我开钱,这卡我不能收。”

我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几口道:“特哥,齐叔给的是你工资,我给的是兄弟情义,我不跟你形容这笔钱我来的有多难,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在我眼里,兄弟没有先来后到,大家都是一回事,甭管齐叔怎么安排,我今天喊你哥,明天照样喊你哥,这一点,我可以对天发誓,到时候都不会改变。”

中特再次陷入沉默,良久没有吱声。

我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渍低语:“特哥,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痛快,毕竟你和六哥、大侠跟着齐叔时间长了,我一来就占了个主动,这事儿换我身上照样不会舒坦,但我可以保证的是,我王朗既有和兄弟同甘共苦的诚意,也有和手足共享富贵的胸襟,甭管你信不信,我打心眼里特别尊重你和六哥。”

中特眯眼打量我半晌,几分钟后咧嘴笑了,抻手在我胸脯上搡了一把骂咧:“你小子不光有诚意有胸襟,还有张忽悠死人不偿命的破嘴,老子酝酿了一天的闷气,被你丫几句话给抹平了,草特么得!”

我抽了抽鼻子,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干咳道:“特哥,你朗弟的人生才刚起步,将来是龙还是条虫,谁也不敢保证,但我真心希望咱家铁板一片,家和才能万事兴,不跟你扒瞎,我今天一天都在琢磨,怎么让你对我笑了笑。”

“说特么你胖还跟我喘起来了是吧?”中特抻手一把揽住我的后背,声音平定的说:“朗朗,我对你没任何意见,对齐叔跟没意见,我也知道自己和六子二把刀的水平,让我俩办点事儿没啥问题,但让我们撑起来一摊,我们肯定差点意思,我的不舒服可能就是源自心底那点小嫉妒,不过现在说开了,啥事没有了。”

“老爷们说话得算数昂。”我小孩似的朝他嚷嚷。

通过今天他对我的态度,我其实就看出来了,他想要不一定是什么实质性的身份,只是一份尊重,一份来自我心悦诚服的尊重,只要我给他处到位,他肯定不会真跟我叫板。

“必须得。”中特笑呵呵的拍着胸脯保证。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刘祥飞的号码,我迅速接了起来

383 相对论

电话那头的刘祥飞言语简练的说:“我刚才和张星宇碰上了,聊了几句天。”

我皱眉问道:“他人这会儿在桌球厅?”

“刚走不到五分钟。”刘祥飞应了一声。

我想了想后说:“行,待会我跟你联系。”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中特道:“特哥,大侠说你是PS的高手,待会能不能受累帮我做张照片。”

“就知道你丫肯定有后招等着我。”中特歪嘴笑了笑,算是答应下来,又闲聊几句后,我俩一块往门岗室返回。

盯着他的背影,我长长的吐了口浊气,甭管怎么说,今晚上来的目的达到了,他不一定马上就能跟我兄弟相待,但至少不会再对我有什么意见,这就够了。

我一直坚信蒋委员长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攘外必先安内”。

中特于我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太过重要的用途,但我想齐叔那种人精既然肯一月花那么多钱养着他,肯定有其中的缘由,所以从今天早上他开始表露出来对我有意见开始,我就在琢磨应该怎么去安抚他,讨好他。

回到后门的门岗室,贺兵侠把之前拍到我和张星宇的相片拿给中特,我和六子又胡扯了一通后,我领着贺兵侠就离开了,直接奔着“光辉”桌球厅赶去。

常言道:一口吃不成胖子,关系亦是如此,不管是搞对象还是交朋友,都需要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没有谁跟谁,上来就能称兄道弟,也根本不可能存在认识一分钟就生死相依的伴侣,如果有,那肯定跟钞票有关系。

只要中特不排除我,我就有机会把他发展成自家兄弟,唯独让我有点小心疼的是,这个“兄弟”交的有点贵,卡里有二十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退给我十万。

开车返回市里的路上,贺兵侠轻声呢喃:“朗朗,齐叔最近身体好像不太好,昨天早上我俩一块吃早餐,我看到他咳出血了,还不让我告诉任何人。”

我叹了口气道:“他就属驴的,死犟死犟,谁劝都不好使,我给他发微信喊他去医院检查检查,他怼我一句直接上太平间好不好,整的我都没话往下接。”

“唉”贺兵侠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同样也禁不住叹气,齐叔的身体肯定出现问题了,但究竟是多大的问题,我不得而知,他也俨然一副死守秘密的样子,甭管谁劝他,他始终都是一句感冒了,再多说几句话,他马上就会急眼,整的我们这帮当侄子的,全都一点脾气没有。

二十多分钟后,赶到桌球厅门口,刘祥飞倚靠在一台白色的“陆地巡洋舰”车门旁边边按手机边“吧嗒吧嗒”的抽烟,胳肢窝夹着半瓶矿泉水。

下车以后,我冲着他问道:“张星宇走了?”

刘祥飞丢掉烟蒂,朝我点头道:“嗯,我喊一个小兄弟跟着他呢,晚上我俩聊了两句,那人给我的感觉没啥特别的,大哥我会不会是弄错对象了?”

我简单描述一下张星宇的模样问:“是不是一个小胖子,长得特别喜庆,剃着个小平头,个头差不多,就跟我一样高。”

“对。”刘祥飞再次点点脑袋。

“那没错。”我沉气一笑道:“你跟他聊啥了?”

刘祥飞咳嗽两声说:“我就问他,街口的华夏宾馆怎么走,他特别热情的给我指了下方向。”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昂。”我朝着刘祥飞笑了笑,完事掏出手机拨通叶乐天的号码。

叶乐天关切的问道:“事情咋样了?孙马克最后去派出所跟你谈没谈?”

我没有直奔主题,而是笑呵呵的插诨打科:“他那种身份怎么可能亲自跟我谈,派的张星宇来的,赔了二十万,对了,段磊估计这两天有空,我约他跟你见个面昂?”

叶乐天的调门瞬间提高,无比亢奋的出声:“朗哥,我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爱你了啦,而且还是深入骨髓的那种爱,我要是个女孩子必须得你做十次以上的无痛人流。”

我笑闹一句:“你没机会了,我只爱我媳妇一个人。”

叶乐天像是刚想起来似的问:“对了,那谁给你打电话没有,对对对,内个开桌球厅的黄磊”

我疑惑的说:“没有啊,你跟他联系好了?”

叶乐天冷笑说:“我今天让我家老爷子找他爸聊了一下,估计他爸还没来得及给他传达会议精神,你再等等吧。”

我感恩戴德的捧臭脚:“谢谢我叶总,还有件事情想摆脱叶总,你认识的人多,帮我打听一下,江君在哪家医院住行不?”

“江君住院了?”叶乐天微微一怔,接着道:“行,我待会问完微信给你发过去,不过我有言在先哈,我家老爷子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尽管不要招惹麻烦。”

我龇牙笑道:“你还不了解我嘛,我一直都是个安分守己的淫。”

挂断电话不到十分钟,叶乐天给我发来一条信息:“二医院,七楼318房间。”

我把手机探到刘祥飞脸前道:“飞子,你还得再跑一趟,记得上次被你枪嘣的吓尿那个江君不?你去这个房间给我扎他两刀,一定要做出一副恨不得弄死他的模样,但又让他巧妙的跑掉,OK不?”

“有点难度,我尽量。”刘祥飞摸了摸下巴颏上的青色胡茬问:“我需要露脸不?”

我点点头说:“需要,这事儿反正有危险,不知道对伙现在有多少人陪床,事情办完以后,你可能还得躲几天,我帮你联系安生的地方,费用不够,你开口。”

刘祥飞想了想后,不带一丝虚伪的说:“再给我加两万,我可以免费给你干活,但负责接应我的兄弟不能白忙活。”

我直接道:“卡号给我,待会我让人给你转四万。”

“行。”刘祥飞简练的缩了缩脑袋,拽开旁边的“陆地巡洋舰”车门,翻身坐了进去。

我笑嘻嘻的问:“又换车了啊?”

刘祥飞取出一副墨镜,架在鼻梁上轻声道:“嗯呐,人生在世其实活的就是场经历,我得把我以前想做没做过的事情挨个尝试一遍,这辈子走的才能没遗憾。”

我禁不住劝了他一句:“悠着点吧,别嫌我说话难听,钱这玩意儿能让人潇洒,也能给人送葬,咱岁数还小,慢慢赚慢慢玩,一次性玩够了,生活也就变得没啥乐趣了。”

虽然我没有涉猎过“讨账”的行当,但也清楚,这世界上但凡赚钱的行业没有一样是不辛苦的,尤其是我们这种捞偏门的,危险程度可能不亚于救火队员。

刘祥飞眨眨眼睛道:“大哥,这个社会教给我一个特别浅显的道理,人生短短数十载,可以苦海挣扎的活,也可以璀璨如星的过,我问过我自己,就我这个逼样,给人送十辈子快递,能买上一台路虎不?答案是否定的。”

“确实。”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刘祥飞咽了口唾沫继续干笑着说:“我爷爷说过,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对等的,我用不到半年的时间达到很多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程度,就注定后半辈子可能得在狼狈中度过,所以我就给自己定个十年的闹钟,能活到,我知足,中途响了,我认命。”

贺兵侠低声呢喃:“哥们,话不是你这么唠的,能活着没人会想死。”

“哈哈,你有空真应该去采访一下那些自杀的人。”刘祥飞浪子一般摆摆手道:“半个小时后,我如果没给你打电话就说明事情成了,我顺道带着几个兄弟到草原上避暑去,如果我给你打电话,那就说明我被抓了,你自己赶快另想辙。”

没等我再继续说什么,刘祥飞发动着车子“昂”的一声呼啸而去

384 煽风

没等我再继续说什么,刘祥飞发动着车子“昂”的一声呼啸而去

目视他远去,贺兵侠抿着嘴角低声喃:“这个人真偏激。”

我轻舒一口气苦笑:“经历造就性格。”

这个社会最不缺的就是那些拥有乱七八糟思维的异类,但真正能付之行动的,我只碰上刘祥飞这一个顽主,某些时候我觉得他的想法特别难以理解,可有些时候我又特别羡慕他这种随心所欲的生活状态。

贺兵侠揉了揉后脑勺问:“我其实很想不明白,你为啥要多此一举的让刘祥飞二次揍江君,如果你真想整死他,今天下午我完全就可以帮你办到,不说真撞死他,干他个生活不能自理还是没啥问题的。”

我阴险的笑道:“我想借用江君那张破嘴。”

根据我的观察,长龙酒吧旗下所谓的“四小金刚”,孙马克最待见的人应该是江君,最烦的人可能是张星宇。

说到江君,可能很多人会奇怪,这货要能耐没能耐,要智慧也没啥智慧,算起来还不如被姜林搞废的那个老猪有用,可偏偏能跟其他仨人同起并坐,靠的是啥?我想狗日的凭的应该就是鼻子底下那张破嘴。

甭管哪朝哪代,会干的永远抵不住会说的,流汗最多的农民工赚的钱永远不可能比坐在办公室吹空调的精英高,这是个死理,可能很多人会不屑拍马屁的那种墙头草,但我们不能否认的是他们活的绝对比大多数人要滋润。

平心而论,我不信江君不知道自己是最没能耐的那个,站在他的角度琢磨,这狗日的最渴望的事儿是什么?我如果是他,每天日思夜想的肯定是怎么把比我强很多倍的张星宇给搞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地位不被其他人染指。

我相信江君一定动过整张星宇的小心思,只是可能一直没啥机会,我要做的就是给丫制造一次理直气壮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就在张星宇经常来的“光辉”桌球厅里面。

思索片刻后,我朝着贺兵侠交代:“大侠,你先去桌球厅里溜达一圈,找找老板,一个叫黄磊的小伙,啥也不用跟他唠,就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就好。”

贺兵侠很是迷惑的问:“就盯着他看?”

“对,看到他发毛为止。”我乐呵呵的点头。

等贺兵侠走进桌球厅后,我翻出手机通讯录找到几天前刚联系过的程正龙:“正龙,你能不能受累把前两天咱吃饭时候,长龙酒吧的那个经理给我喊到光辉桌球厅啊?”

“有活动啊?”程正龙笑呵呵的问。

我轻声回答:“嗯,有点小活动,不过不方便往外透消息。”

“懂了,五分钟后我让他联系你。”程正龙没再继续多问。

挂断电话几分钟后,一个陌生号码给我打过来,正是前两天透给我不少马克团伙秘密的那个叫梁子的小经理,我把我的方位跟他说了一下,他应允我最快的时间过来。

正打电话的时候,又有一个陌生号码打到了我手机上,交代梁子几句后,我接起另外一个陌生号码:“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朗哥,我是黄磊,咱们今天早上在咖啡厅见过面的。”

“哦”我拖着长音问:“有事啊磊哥?”

黄磊吐了口浊气道:“你不用明里暗里的给我施加压力,需要我怎么做,直接说吧。”

我冷笑说:“其实也不需要你干嘛,待会你找找你店里的监控器,肯定能翻出来张星宇和一个陌生男人对话的画面,帮我截下来图,写成照片,如果有人问你,我来没来过你的桌球厅,你回答来过就可以,不困难吧?”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看得出这个黄磊应该是在“朋友”和“安危”中挣扎,足足能有一两分钟后,他叹了口气低喃:“可以,我马上就办,现在你可以让朋友走了吗?他盯着我看了半天,说实话,我真害怕。”

我笑着应承:“哈哈,没问题,把洗出来的照片给了我朋友,另外删掉今晚上你店里的所有监控录像,有人问起来,我不管你找什么理由,给我搪塞的干干净净,否则的话算了,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以威胁的方式达到目的。”

给贺兵侠发了条短信,从桌球厅门口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钟,梁子穿件工装式白衬衫从一台出租车里气喘吁吁的跑下来,朝着我点头哈腰的打招呼:“不好意思啊朗哥,在上班,跟主管请了好半天假,他才同意”

人就是这样的,第一次出卖自己东家的时候,会觉得很不自然,一旦有第二次、第三次,他肯定会比之前更彻底,因为在他看来,反正怎么也是叛徒,还不如为自己多谋一点福利。

“辛苦了梁哥。”我拍了拍他肩膀,递给他一支烟,很客气的说:“想求你帮个忙,不过你放心,不让你白忙活,帮完我的忙,你欠程正龙的钱,我帮你一笔勾销。”

“朗哥您说。”梁子的眼珠顿时变得炽热起来。

“你有江君的手机号码吧?”我抽了口烟问他。

“有。”梁子拿出自己手机,翻出通讯录,满脸自豪的介绍:“他工作号和私人号码我都有。”

我压低声音交代:“给他打个电话,就说你在光辉桌球厅看到张星宇和我在一块,手机开免提,你尽量装的逼真一点。”

“没问题。”梁子利索的拨通江君的手机号码,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那边传来江君低沉的声音:“什么事啊?”

“君哥,咱们跟王朗和好了吗?”梁子特别进入状态的小声问。

“和好他麻痹。”江君瞬间破口大骂,接着迷惑的问:“你打听这事儿干啥?”

梁子顿了顿说:“那不对啊,我刚才跟哥们在光辉桌球厅玩,看到王朗和宇哥有说有笑的在一块打球呢。”

“什么!”江君的嗓门立马提高八度:“你特么没看错吧。”

“肯定错不了,不信我给你拍照片。”我凑到梁子的耳边叮嘱他。

江君昂声咒骂:“马勒戈壁得,就他俩人么?”

我伏在梁子的耳边继续指挥他:“还有一个剃着平头的男人,那人和宇哥关系好像也很不错。”

“你给我拍几张照片发手机上。”江君喘着粗气低喝。

我继续凑在他耳边说:“告诉他,信号不好了,听不见,然后直接挂断。”

梁子演技精干的昂声喊叫:“你说什么君哥?我这儿信号不好,等等给你回过去啊。”

放下手机没多会儿,江君就又给他打过来,我让他直接挂断。

几分钟后,贺兵侠从桌球厅里出来,手里拿着几张相片递给我笑道:“内个黄磊还是个摄影爱好者,店里冲洗机、打印机啥特么都有,还省的我去趟照相馆。”

我接过照片看了几眼,上面全是张星宇和刘祥飞对话的照片,画面虽说不是特别清晰,但足以认出来二人,我随手交给梁子嘱咐:“待会你直接去江君的病房,我告诉你地址,他如果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就说张星宇发现你了,这些照片是你冒死拍下来的,反正怎么危险怎么说,懂啥意思不?”

“懂。”梁子赶忙点点脑袋。

我满意的笑道:“去吧,你欠程正龙的账,我会帮你还清楚”

直至梁子钻进出租车里走远,我摸着下巴颏低声喃呢:“火候好像还是不太够,得再想点法子煽煽风”

385 赌点啥

站在繁华的街口沉思半晌后,我掏出手机按下刘祥飞的号码。

“怎么了大哥?”刘祥飞低声询问。

我赶忙问道:“你那边还没得手吧?”

刘祥飞长话短说:“没有,他病房里有四五个马仔,看架势应该快走了,我正找空子呢。”

我舔了舔嘴角轻笑:“那就先别动手,等我过去。”

放下手机后,我和贺兵侠把车牌子卸下来,又从附近小商店里买了两顶小孩儿戴的那种“孙悟空”的卡通面具,才赶到江君所在的二医院,七楼的消防通道口,我俩和刘祥飞碰上了面。

“他屋里的几个马仔刚走。”刘祥飞摆弄两下手机朝我咧嘴笑道:“我刚才简单踩了一下点,走廊里差不多有三四个监控器,应该可以很清楚的拍下我的脸。”

“待会你想办法把他撵进消防通道里,给他点时间跑,一定要做的巧妙一点,不要让丫看出来任何端倪。”我朝着低声叮嘱。

刘祥飞笃定的笑道:“放心,人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根本不会有时间去思考太多。”

我舔了舔嘴角凝声:“动手吧,完事你直接到炼油厂等我,我安排你上外地躲几天。”

刘祥飞吐了口唾沫在手心,然后搓了搓双手,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银光闪闪带着锯齿的西餐刀出声:“不用,办完你这个事儿,我连夜出市,正好山西那边还有几笔账需要我去收一下。”

我没有过多询问,点头道:“行,你有地方去我就放心了。”

说罢话,刘祥飞直接从消防通道口走进七楼,与此同时两个坐在走廊塑料椅子上的小伙分别推开护办室和医生值班室的门。

瞅着两个小伙动作娴熟的控制住值班医生和护士,我摸了摸嘴角自言自语:“真是啥样的将带啥样的兵。”

那两个小伙我之前也见过,都是聂浩然手底下的,自从前阵子跟着刘祥飞上外地要了一回账后,就不乐意回去了,可能是刘祥飞给他们的酬劳更丰厚,也可能是他们更喜欢跟在刘祥飞这样的狠茬子身后冒险。

刘祥飞径直推开一个病房的门,几秒钟后,房间里传来一阵杀猪似的嚎叫声,紧跟着江君捂着鲜血淋漓的大腿狼狈的从病房内蹿出来,脚步踉跄的朝着走廊我们这个方向跑,刘祥飞拎着西餐刀不紧不慢的从后面撵。

“先藏起来。”我冲贺兵侠点点脑袋,我俩迅速往上一层楼走去。

几个呼吸的功夫,江君呼哧带喘的推开消防通道的门,迅速往楼下奔跑,刘祥飞没继续撵,而是朝着楼下喊:“狗日的跑下去了,给我截住他!”

其实他就是在暗示我已经得手了。

我和贺兵侠蹑手蹑脚的走下来,我朝他点点脑袋,刘祥飞比划了个OK的手势,回身走进住院楼层,从电梯里离开。

接着我和我贺兵侠戴上“孙悟空”面具,脚步趔趄的顺着楼梯撵下去,边走我掏出手机,压着嗓子边装模作样的打电话:“宇哥,狗日的反应太快,我们没能得手,现在怎么办?行,我马上回桌球厅找你。”

我相信江君此时此刻就藏在楼道里,只不过具体是哪一层我不敢保证,所以顺着楼梯往下走的时候,我的步子迈的很大,尽可能保证让他听清楚我打电话的内容。

“去哪?”贺兵侠明知故问。

我继续压着嗓子说话:“去宇哥经常打台球的那个桌球厅,交代飞子他们先撤吧,不然待会警察来了,谁也跑不掉。”

从楼梯里下来,我没有丝毫迟疑,直接让贺兵侠开车返回黄磊的那家桌球厅。

边开车贺兵侠边好奇的问我:“朗朗,我有点疑问,你刚才让刘祥飞动手,那内个叫什么梁子的手里的照片不就没用了吗?”

我仰嘴笑道:“当然有用,那些照片甭管什么时候送到江君的手里,都是定时炸弹,尤其是现在,他刚刚挨完捅,不论是脑子还是身体都不好使,肯定瞅谁都特么像要弄死他的人。”

贺兵侠眨巴两下眼睛问:“那咱接下来要干嘛?”

我摸了摸鼻尖狞笑:“约张星宇出来打会儿球,顺带当一把观众,前阵子他尽当导演了,这回换他上场做演员,咱们坐旁边看表演。”

我们赶到桌球厅的时候,整个桌球厅里已经没几个人,黄磊一个人撑着球杆伏在一张球桌“啪啪”的练习点球,见我和贺兵侠周而复返,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磊哥,还有个事儿得麻烦你。”我随手抓起黑色的8号球,冲他咧嘴笑了笑说:“你给张星宇打个电话,就说我在你这儿呢,他肯定明白啥意思。”

黄磊黑着脸低喝:“王朗,我不想介入你们之间的矛盾,也请你不要咄咄逼人可以吗?”

我善意的笑了笑说:“磊哥你真想多了,我是来帮你脱罪的,只要我在这儿,他肯定知道一切事儿都是我捅咕出来的,这样他也能理解你是被我逼迫的,将来你俩还能当好朋友处。”

黄磊鼻尖冒汗,嘴里“呼呼”的往出哈着热气,沉默几秒钟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很快手机通了,那边传来张星宇的声音:“喂?”

黄磊深呼吸一口出声:“小宇,有个叫王朗的人来我店里了,他说让我给你打个电话。”

手机那边沉寂几秒钟后,张星宇一扫方才慵懒的声音,笑盈盈的说:“行,你告诉他,我马上换衣服过去,让他千万等着我昂,别躲也别跑。”

我站在旁边大笑:“哈哈,我等你哦老铁!”

等黄磊挂断电话后,我坐在一张球案上,朝他摆摆手道:“磊哥,有事你先忙吧,桌球厅暂时借给我一晚上,有任何损失,我双倍赔偿你。”

“不需要,我店还没到歇业时间。”黄磊冷冰冰的扫视我一眼,回身坐进不远处的吧台里面,将几个服务生和收银员全都打发走,他自己则一眼不眨的注视着我。

“唉”我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分别给叶乐天、驼子和段磊都拨了一通手机,谈话内容基本上一样,越他们过来谈谈体育场工程的事情。

张星宇怕我会在桌球厅埋伏他,肯定不会一个人来,我同样也怕他待会领人直接把我给KO掉,所以这场戏还需要再加几个有分量的观众,叶乐天的身份足够,驼子的马仔不少,段磊兜里有钞票,省里有关系,这些人足以保证,今晚上我能平平安安的离开。

十多分钟后,张星宇推门走进来,跟我猜测的差不多,他身后跟着七八个人高马大的壮硕小伙,见我懒散的坐在桌球案上,张星宇下意识的扫视一眼四周。

“别找了,就我和我哥们俩人。”我笑盈盈的挥挥手臂道:“听说,你桌球打的很不错?咱俩干一把?”

黄磊从吧台里站起来,朝着张星宇低声道歉:“对不起啊小宇。”

“没事,你只是做了正常人最该做的选择。”张星宇无所谓的摇摇头,胖墩墩的小脸蛋上看不出任何怒意,舔了舔嘴皮道:“你要跟我玩球啊?”

他说话的时候,那七八个壮汉已经将我和贺兵侠给团团包围。

“别靠那么近,整的好像咱挺熟似的。”我一胳膊推在一个壮汉的胸口,满脸玩味的扫视张星宇反问:“宇哥,你是不是挺怕我的呀?出门不领这些玩意儿,走道都不敢直起腰呗。”

“不吹牛逼,让我怕的人很多,但你绝对不是其中一个。”张星宇摆摆手,几个壮汉退到旁边。

他随手抓起一支靠在墙边的球杆,用枪粉“蹭蹭”擦了几下枪头,乐呵呵的说:“我玩球一般喜欢赌点啥,你有什么让我感兴趣的东西吗?”

我也拿起一支球杆,有样学样的往枪头上蹭了一下枪粉,佝偻下腰杆,瞄准白球笑道:“咱就赌一出自相残杀的好剧,怎么样?你赢了,我请你看戏,我赢了,还请你看戏。”

张星宇狭长的眼珠子微微跳动几下,随即昂头道:“来呗”

386 好戏上演

我和张星宇随便找了一张球案,他领来的几个壮汉全都跟门神似的双手抱胸站在旁边,我将台球码好以后,朝着他努努嘴道:“你开球吧。”

张星宇很是熟络的从边上的冷柜里拿出一罐可乐,边喝边朝我摆手:“你开吧,我怕我一杆收了你,到时候你尴尬。”

我同样无所谓的摇摇头道:“没事儿,重在参与嘛,今晚上打球是其次,主要是看戏。”

张星宇没再多说什么,把可乐罐递给旁边一个马仔,弯下腰,姿势异常标准的“啪”的一声击在白球上,码成三角形的台球顿时被打散,同时滚进球篮里三颗。

我二傻子似的拍手叫好:“诶卧槽,一杆三飞,宇哥球技真棒”

这时候门外传来驼子的声音:“大半夜的鬼喊什么玩意儿呢,刚跟我小媳妇躺下,就被你给喊醒了。”

紧跟着穿一身花格衬衫,夹着个小包的驼子带俩小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张星宇后,驼子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随即就好像不认识似的走到我面前眨巴眼:“你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我递给他一支烟笑道:“独家大电影,保证你一辈子都没见过。”

“哈哈,好”驼子这种老江湖自然一眼看出来点猫腻,接过烟,很随意的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紧跟着叶乐天左拥右抱的搂着两个年轻小姑娘从外面走进来,看架势应该是没少喝,满脸透着亢奋的红光,进屋以后,他同样也稍微有些诧异的瞄了眼张星宇,和驼子的做法一样,直接无视掉。

走到我面前,喷着酒气嘀咕:“你呀你,跟你说多少遍了,非常时期”

“我懂。”我随手在他搂着的一个姑娘浑圆的屁股上拍了一把,笑盈盈的打趣:“还挺有弹性。”

叶乐天没正经的吧唧嘴巴:“要不今晚上咱四个一块玩角色扮演,就演唐长老骑白马那段咋样?”

我邪恶的一笑:“吸舔取精吗?”

见到驼子和叶乐天,张星宇本来笑嘻嘻的脸颊顿时变得有些凝重,当段磊走进桌球厅的时候,他狭长的眼珠子瞬间瞪圆,我估计他此时的心情一定开始翻涌。

段磊的穿着和白天差不多,浅蓝色的低领T恤掖在板正的黑西裤,发福的小肚腩微微凹起,他不认识张星宇,所以连看都没看,只是笑容满面的跟我打了声招呼。

“驼哥、叶总,这位是段磊,我磊哥,聚宝地产的大老板。”我放下球杆,笑盈盈的跟他们互相介绍:“磊哥,这是叶乐天,崇市某位姓叶的大拿家的公子,这是驼子,南郊肉联厂的老板,你们先聊,我跟朋友打完这一杆。”

说完后,我重新走回球案边,朝着张星宇努嘴道:“宇哥,咱俩继续哈。”

张星宇的表情不似刚才那么风轻云淡,严肃的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伸了个懒腰笑着说:“你这个一号主演已经到位,还差两个二三号男配,我估计应该也在路上,别着急,咱们慢慢打,反正一宿的时间呢。”

张星宇攥着球杆指向我,瞪着眼珠子厉喝:“王朗,我没兴趣陪你从这儿唠鬼嗑,想干什么,你直接划出来一条道,我接着就完了!”

“咦?这么气急败坏可不像你的风格呐。”我装腔作势的抻脖望向他,笑的极其欠揍问:“是不是现在心里特别没底,特别惶恐呐?”

张星宇嗤之以鼻的醒了一把鼻涕,撇撇嘴道:“笑了,我在你身上还没找到惶恐的感觉。”

“相信我,今天之后,你会这种感觉的。”我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吐了口烟圈,指着冉冉升起的白色烟圈冲他问:“你看这个圈,像不像一个圈套?”

张星宇咬着牙齿,脸上的肥肉跟着一顿乱颤。

就在这时候,桌球厅外突兀传来一阵嘶吼声:“草泥马得,给我把前后门全都堵了,一个人都别放出来!”

一阵窸窸窣窣凌乱的脚步声同时响起,接着一大圈拎着片刀的小青年潮水一般冲了进来,走在最后面的是杵着一副拐杖的江君,江君面色泛白,一瘸一拐的挤进来,牛仔裤上隐约可以看出斑斑血迹。

见到江君突兀闯进来,张星宇本就拧在一起的眉头直接变成了“川”字形,没等他吱声,江君怒气冲冲的指着张星宇就开骂:“草泥马得,你还真在这里,张星宇咱俩没仇吧,你为啥要找人弄我!”

“你有病吧!”张星宇厌恶的扫视一眼江君,随即歪头朝我冷笑:“手法真低端。”

说罢话,他就打算往出走。

江君横在张星宇面前,伸手在他胸脯上推了一把,气呼呼的嚎叫:“你特么去哪,给我说清楚,老子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找人弄我!”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你最好别招惹我!”张星宇一胳膊摆开江君的手臂,不耐烦的训斥:“别一天跟他妈猪脑袋似的,人家说啥你信啥,我如果想整你,去年你就他妈蹲监狱了。”

“呵呵,总算说出来你的心里话了吧,去年你就开始琢磨着怎么阴我,你不就觉得大哥平常对我好,总是冷落你,心里不平衡吗?”江君气极反笑,指着张星宇的鼻子咒骂:“你个狗杂碎千算万算,没算到老子刚才就藏在消防通道口,清清楚楚听见你的人给你打电话吧?”

张星宇板着脸骂叫:“你特么疯了吧?叽里咕噜的说什么玩意儿呢!”

“还跟我装蒜是吧?”江君撇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叶乐天、驼子和段磊,皮笑肉不笑的问:“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你们为啥会聚在一块,你还跟王朗一块打球,关系处的挺不错嘛。”

张星宇此刻哪怕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索性蛮横的怼了一句:“我跟谁聚和你有关系吗?”

江君喘着粗气,瞪着遍布血丝眼珠子咆哮一声:“你跟谁玩确实和我没关系,但他妈你想弄死我,就跟我有关系了,梁子,你给我进来!”

几秒钟后,刚刚跟我见过面的梁子畏畏缩缩的走进来,手里还攥着几张照片,江君一把夺过来相片“啪”的摔在张星宇的脸上,额头上青筋暴起嚎叫:“来,你说说这些是咋回事?”

“草泥马得,你们干什么!”.

“江君,你特么敢碰宇哥。”

跟张星宇一块来的几个壮汉,一看自己老大被辱,瞬间如同猛虎似的朝江君张牙舞爪的扑过去。

跟在江君左右的那帮小青年也立马迎上去,两帮人顿时骂叫着推搡在一起。

“谁也别乱来,我的人全部往后稍。”江君昂着脖子喊了一声,自作聪明的指着张星宇狞笑:“我他妈现在不跟你一般见识,省的被外人笑话,咱们等大哥过来,好好的聊聊孰是孰非。”

张星宇捡起来地上的照片,随即表情阴沉的回头看了我一眼,半晌没作声。

“你刚才不挺有理吗?说啊,继续朝老子嚷啊。”江君喷着唾沫星子狞笑:“刚才老子在医院被人伏击了,干我的人叫刘祥飞,是王朗的人,照片上显示你和刘祥飞勾肩搭背,笑的比搞对象还特么甜蜜,你怎么解释?你说你们没有猫腻,为什么会深更半夜聚在这家桌球厅里?全崇市谁不知道,你挑唆四狗整王朗,他恨不得弄死你,怎么会跟你喜笑颜欢。”

面对江君的连番质问,张星宇一语不发,这事儿别说他碰上,就算换个辩论家过来,也照样说不清楚。

看俩人陷入沉寂,我非常“善意”的替张星宇说话:“江君,你别放狗屁,我和张星宇的仇不共戴天,刚才要不是你冲进来,我就准备干他呢!”

我这一句话瞬间再次点爆江君,他攥着拳头厉喝:“呵呵,王朗你看我傻不傻?如果没人通风报信,刘祥飞能找到我住在哪?如果我没他妈十足把握,今晚上就不会跑过来堵你们,你小子玩的挺高啊,什么时候把张星宇这颗暗棋埋在我们身边的?”

我张了张嘴巴,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没在吱声。

江君继续发挥着自己高超的想象力叫嚷:“没猜错的话,你们这帮人聚在一块是研究体育场工程的事情吧?我说今天在派出所,你为啥只和张星宇谈,敢情是为了替他在我们内部铺路,说不定四狗的事儿,都是你俩合伙演出来的!”

张星宇搓了搓脑门上汗珠,低声骂了一句:“白痴”

387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面对江君连珠炮似的干嚎,张星宇彻底愤怒了,指着他鼻子昂声开骂:“你特么是不是缺心眼,我如果真想弄你,需要这么麻烦吗?我跟世豪啥关系你心里没点逼数?我一个电话,马克能拦得住他不?”

被张星宇指着鼻子呵斥一句,江君顿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其实不止是他,杵在旁边当看客的我同样也稍稍有点意外。

我虽然没太和“四小金刚”里的最后那位打过照面,但上次马超要整我,警察来了都跟发疯似的不管不顾往上冲,旁人谁劝也没好使,结果却被方世豪给拽走的画面我一直记忆犹新。

从另外一方面讲,马超应该很忌讳方世豪,能叫马超那种连警察都敢嘣的猛人服气,方世豪绝对有两把刷子,之前从梁子的嘴里,我只听说马克不爽眼张星宇,但透过张星宇刚才的话,我才想到他竟然和另外一个“金刚”的关系非同一般。

江君完美的诠释了一把什么叫真正的“欺软怕硬”,起初张星宇不吱声的时候,他就跟个来事儿的老娘们似的破嘴嘚吧个不停,现在人家一急眼,他立马怂了,咬着嘴皮墨迹:“有能耐你别跟我嚷嚷,咱们让证据说话,用事实证明。”

张星宇特别上火的搓了搓肥脸,回头看向我冷笑:“挺有成就感的呗?”

我眨巴两下眼睛作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咒骂:“有没有成就感你心里不清楚是咋回事,少特么跟我套近乎,咱们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而且我告诉你昂,我现在做的,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惹不起张星宇,江君瞬间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棱着眼睛朝我吆喝:“王朗,你也不用狂,早晚有一天我还得让你跪在我脚边,高呼君哥我错了。”

驼子昂头笑了笑说:“咋地小君子,最近你练辟邪剑谱呢,准备一统江湖呐?”

江君怒气冲冲的回怼了一句:“没你事儿,你少特么跟这儿裹臭脚。”

“你跟我叫号呢?”驼子“蹭”一下站起来,脸上笑眯眯的表情骤然变冷。

江君虽然傻逼,但绝对不是智障,放在平常驼子可能会看在孙马克的面上让他三分,但此刻当着这么多人面他熊驼子,别说驼子好歹是个南郊大哥,就算是个普通混子,也肯定上脸,更别说旁边还坐着他根本弄不清楚目的叶乐天和段磊,迟疑片刻后,江君聪明的闭上嘴巴。

我叼起一支烟,笑盈盈的调侃江君:“君哥,我其实挺鸡八可怜你的,下午在派出所的时候,你还昂着脑袋冲我喊,说你和张星宇的关系情比金坚,结果晚上差点让人当成火锅给煮了,卡脸不?”

江君恼羞成怒的骂了我一句:“滚你麻得!”

我歪着脑袋眨巴两下眼睛,猛地指向江君身后高喝:“飞子,千万别冲动!”

我话刚喊完,江君立马下意识的往后扭了一下脑袋,瞬间丢掉拐杖就往店里面跑,原地加速至少得二十迈起步,其他人压根没动弹,就这傻叉自己蹿到张星宇身后,几秒钟后才忽然察觉到我在耍他,一张驴脸瞬间涨红。

我不屑的摇摇脑袋:“这辈子你也就这点段位了。”

见所有人全都跟看白痴似的打量他,江君梗着脖子,跟个老公鸡似的咆哮:“给我按住王朗!”

十多个小马仔立马夹枪带棒的往我跟前涌动,我嘴里叼着烟,单手插在兜里,站在原地一动没动,贺兵侠很讲究的直接挡在我前面,一只手慢慢摸向后腰。

“市区晚上的治安现在这么差劲吗?”叶乐天摸了摸下巴颏,若有所思的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是城区中队的李叔吗?我小叶啊,咱们市内晚上的治安现在真的很差劲,我和朋友在桌球厅玩会球,突然闯进来一大帮拎刀的社会青年”

看到叶乐天打电话,江君赶忙摆手喊停,喘着粗气满脸写满了憋屈。

“唉,今年的傻逼好像比去年要多很多。”我摇了摇脑袋,朝叶乐天他们仨嬉笑道:“你们该聊啥聊啥,别被某些傻逼破坏掉心情。”

说罢话,我朝着张星宇努努嘴,继续煽风点火:“宇哥,要我说反正也特么解释不清楚了,你不如直接走人,反正谢谦宠着你,孙马克也不能拿你咋地,咱的事儿以后再聊呗。”

“呵呵”张星宇仰嘴冷笑两声没往下接茬。

其实我这话就是明摆着说给江君听的,以张星宇的智商,我相信今天就算天塌下来,他肯定也会等到孙马克来了再说,否则他一旦从这个门走出去,往后根本解释不清楚。

此时此刻我特别能理解张星宇心底的苦闷,现在的他,一定就和那天晚上在夜市街被他阴的满身是伤时候一样,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好歹是被素味平生的四狗找人给干伤的,他马上要对面的是自己名义上的大哥,纸糊的一样的兄弟情义。

另外一边,江君就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不停的打电话:“大哥,你快来吧,人全被我堵桌球厅了”

等了差不多能有半个小时左右,身着一声灰色商务休闲装的孙马克总算姗姗来迟。

当他看到桌球厅里这一屋子身份不同、背景不同的“熟人”后明显有点迷糊。

一看到自己主子来了,江君马上跟发情的“秋田犬”似的吐着舌头吱声:“大哥,今晚上捅我两刀的人还是那个叫刘祥飞的狗渣,这是梁子冒死拍下来的照片,你看看”

“闭上你的嘴!”孙马克烦躁的训斥一句,扭头看向倚靠在一张台球桌旁边抽烟的张星宇问:“我想听你解释。”

张星宇语调平常的弹了弹烟灰说:“事情不是我干的,我没什么可解释的,至于你现在看到的证据,听到的所谓证词,我现在根本说不清楚,你要信我,这事儿我过段时间肯定给你个答复,你要是不信,那就随便吧,我跟谢叔刚才发过短信,他应该已经联系过你了。”

有道是“得势狸猫凶似虎,落配凤凰不如鸡。”

十分钟之前,江君被张星宇唬的大气不敢喘,现在主人一来,瞬间扬眉吐气,瞪着通红的大眼珠子叫嚷:“操,你特么什么态度!嘴还硬是吧,梁子,把你看见的告诉克爷,放心,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孙马克先是瞄了眼江君,随即梗着眉头冲张星宇低喝:“你拿我姐夫压我?”

“克哥,我没想拿谁压你,但今天这种情况,我确实解释不清楚,还是我刚才那句话,你信我,我肯定会给你找出来答复,你不信我”张星宇深呼吸两口,从一个马仔手里夺过来片刀“咣当”一声丢在地上,低声道:“三刀六洞,我认了!”

其实张星宇的态度没任何问题,换做任何人都会产生动摇,但他说话的语调太梆硬,让人听着格外不舒坦,我不知道孙马克心里是咋想的,反正如果是我,哪怕是为了服众,或者做给手下人看,今天也绝逼会扎张星宇两刀。

当然这种画面也是我最梦寐以求看到的,孙马克冷冰冰的盯着地上的片刀注视几秒钟,又扭头看了我们几个一眼,长吁一口气道:“明天中午,我给你打电话,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悉听尊便。”张星宇嘴角上扬,拍拍屁股朝门外走去。

就在我以为今晚上的戏码到此结束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草泥马得张星宇,吃里扒外是吧,我特么弄死你!”

接着就看到一个穿一身黑色运动服的高瘦身影攥着一把三棱军刺猛然拨拉开挡在前面的人群蹿出来,接着一刀捅在张星宇的小腹上

“我跟你讲个鸡八清楚,这事儿不是我干的,我到现在都迷糊。”

388 落魄离场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从那道叫骂声传出,再到张星宇被捅,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钟,等我仰头看清楚动手人的时候,张星宇已经捂着小腹痛苦的蹲下身子。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动手的人竟会是李俊峰,一刀扎透张星宇后,李俊峰一只手揪着张星宇的脖领还想补第二刀,立马被张星宇的几个马仔叫骂着给推搡开了。

李俊峰挣扎着推搡张星宇几个马仔,龇牙喊叫:“谁他妈也别拦我,张星宇你个狗操得,上次坑我差点被警察抓到的账我还没给他算清楚呢!这次又耍君哥,整个长龙跟我最好的就是君哥,你知不知道!”

“滚开!”一个人高马大的马仔一肘子砸在李俊峰的脸上,李俊峰的鼻孔瞬间开始往出喷血,不过仍旧咬着牙挥舞手里的军刺嚎叫:“克爷,今天你只要让我弄死张星宇,回头我任由你发落”

没等孙马克发话,江君瘸着腿冲过去,举起自己的拐杖砸在刚才打破李俊峰的那个壮汉头上,怒气冲冲的呵斥:“草泥马得,谁让你碰我兄弟的。”

“你打我干鸡毛!”

“打你怎么滴”

张星宇的几个马仔立时间跟江君手下那帮混子推搡在一块,期间李俊峰趁乱抡起军刺又往张星宇的后脊梁上劈了两刀。

“干什么?你们都他妈要干什么!”孙马克满脸阴霾的厉喝,说话的同时,一把薅住张星宇一个马仔的衣领,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鼓着眼珠子狞笑:“怎么滴,你们现在就认识自己宇哥,不认识我了呗!”

“克爷,我没有”被打的壮汉原地晃悠两下,捂着腮帮子低声回应。

乱哄哄的场面瞬间平息,从这方面看,孙马克在这个团伙的权威绝对是不容挑衅的。

扇完壮汉以后,孙马克扭头又看向拎着军刺的李俊峰,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咒骂:“还有你,谁他妈让你动手的!”

“对不起克爷,刚才我冲动了。”李俊峰顺势往后踉跄的倒退两步,点头哈腰的赔不是。

“滚!”孙马克喘着粗气指向门外咆哮。

李俊峰耷拉下脑袋,快步退出桌球厅,整个过程中,我俩没有任何眼神的交汇,仿若不认识一般。

其实孙马克的态度再明显不过,全场事件里,他一句没骂江君,只是不咸不淡的训斥李俊峰两句,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偏的有多厉害,当然也不排除这个事情根本就是他暗中安排的,反正我之前和李俊峰根本没见过面。

“小宇,你没事吧?”孙马克深吸一口气,弯下腰作出要搀张星宇的样子,张星宇低头“桀桀”笑出声,避开孙马克的搀扶,自己捂着鲜血直流的小腹勉强站起来,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红艳艳的血水顺着他的指头缝往外蔓延,可想而知李俊峰刚才那一刀扎的究竟有多深。

张星宇嘴里喘着粗气,一眼不眨的盯着孙马克开口:“马克,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虽然不算聪明,但至少不笨,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这几年我一语不发的守在你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最后是这样收尾,罢了,从今天开始,我张星宇退出长龙,咱们恩怨勾销。”

说罢话,张星宇捂着小肚子,一步一摇晃的扶着墙朝门外走去。

孙马克皱了皱眉头,撵了出去:“小宇,你看你这是干嘛,底下人不懂事,你也”

走到门口的时候,张星宇回过来脑袋直勾勾的盯着我冷笑:“王朗,这把我败的心服口服,但你记住,我不是输给你的,而是败给了人的嫉妒心,你拿捏人性比我更准确,提前恭祝你入主崇市,就凭这些猪头狗脑的玩意儿,很难挡得住你的脚步。”

我肯定不会给他任何回旋的借口,满脸迷惑的吱声:“听不懂你说什么,你们内讧跟我有鸡毛关系。”

驼子心领神会的走到我旁边补刀:“老弟,你可能不太了解这个张星宇,他最擅长的就是玩心计,眼瞅现在情况不对劲,他不得给自己制造点话头呐,咱作为局外人看看就得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的抓了抓后脑勺。

“马克,作为朋友,我最后再劝你一回,别再招惹他,他从踏进崇市到今天还不到三个月,从最一开始被江君按着脑袋揍,到现在可以跟你平起平坐的对话,你自己应该也看得出来他到底有没有本事,这里面齐恒的原因很重要,但只是一部分,他自己要是没点能耐,今晚上那三位根本不可能坐在一起聊天。”张星宇捂着血流不止的肚子,瞄了眼孙马克低声道:“继续拼下去你姐夫早晚得被你连累,言尽于此,保重吧。”

说完这句话以后,张星宇佝偻着后腰慢慢走出桌球厅,背影说不出的落寂。

张星宇那几个虎背熊腰的马仔互相对视一眼后,二话没说快步撵了出去。

门外传来张星宇的嘶吼声:“滚回去,每月大把大把钞票养你们的是长龙酒吧,我跟孙马克互相看不对眼是我们的私事,但你们得记住,自己是端谁家饭碗的。”

十几秒钟后,七八个壮汉耷拉着脑袋,表情各异的又走回桌球厅。

我沉默几秒钟后,掏出手机迅速给姜林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不知道为啥,看到张星宇刚才的模样,我心里突然有点难以言表的感觉,坑掉他的喜悦也顷刻间烟消云散,很久之后我才弄明白那股子不舒服的感觉叫做“兔死狐悲”。

桌球厅里,孙马克表情阴郁的扫视我们几个一眼,摆摆手,转身往外走,江君马上跟大内总管似的凑过去贱笑:“大哥,今天这事儿张星宇分明是冲你”

“啪!”

一记响亮的嘴巴子瞬间掴在他脸上,孙马克拧着眉头训斥:“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死死的呆在酒吧街里,再他妈挑三豁四,我把你篮子割下来泡酒。”

江君捂着脸上的五指印,抿嘴没敢继续作声,孙马克扭头看向段磊道:“段总,相信我,体育场的项目,你不管转给谁干,都肯定不会称心如意。”

段磊揪了揪自己的T恤领口,皮笑肉不笑的回应:“我都要转出去了,还会在意接盘的人干的舒服不舒服吗?况且体育场的项目是省里重点扶持的,大方针上,我还真不信谁敢怎么样。”

“那咱们走着瞧吧。”孙马克抽搐几下脸上的肌肉,干脆利索的离开。

很快闹哄哄的桌球厅里变得冷清,只剩下我、贺兵侠、驼子、叶乐天和段磊几个人,我深呼吸一口气,朝着他们仨抱拳弯腰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可能来之前他们还弄不清楚我到底想干什么,但自从见到张星宇之后,应该都猜出来几分端倪,可即便如此,他们谁也没走人,这就算是一种态度的表面。

因为齐叔的缘故,驼子跟我关系最近,他乐呵呵的打圆场:“今晚上,咱们仨被这小子扯了一晚上的虎皮,让他请吃顿宵夜不过分吧?”

叶乐天同样也笑着打趣:“至少得三头鲍、澳洲秃参起步,否则就是看不起他。”

段磊整理一下衣裳起身:“哈哈,那我就跟着你们蹭口饭得了。”

“牟问题,毛毛雨,咱走着”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扭头看了眼整晚上坐在吧台里面无表情的黄磊,沉默片刻后,凑到贺兵侠的耳边嘀咕:“待会让波波给他拿点钱,完事你把手机里白天拍到我和张星宇在饭店门口勾肩搭背的照片洗出来。”

“那些照片还用吗?”贺兵侠不解的问。

我仰嘴冷笑:“必须有用,既然给张星宇整趴下了,我就不能再给他爬起来的机会,照片多洗几张,我想办法让人交到孙马克和谢谦的手里,孙马克把张星宇撵走了,我不得替他找点站得住的借口呐。”

尽管我有点同情张星宇的落寞离场,但敌人就是敌人,不能因为同情给他任何卷土重来的机会。

驼子回头朝着自己两个马仔笑道:“赶紧拿手机录下来相,往后你朗哥如果一不小心混成名人了,这都是他的黑历史。”

我们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往外迈步,走到桌球厅门口时候,看着地上的斑斑血迹,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呢喃:“这家伙真的会就此离场吗”

389 中间人

市中心一家叫“御品居”的海鲜店里,我和几位崇市跺跺脚可能都会震三颤的大拿们欢聚一桌,饭店老板是驼子的朋友,知道我们要来,提前准备了一个古香古色,看上去很有格调的包间。

本来我以为这帮大佬只是开玩笑打趣我,谁知道他们是真拿我当地主老财宰,一人先要了碗“鲍鱼粥”开胃不说,更是指着菜单最后几页的各种生猛海鲜可劲点。

“这个来一份。”叶乐天戳着菜单上的“澳洲大龙虾”朝服务员努努嘴,随即又看向段磊和驼子招呼:“段总,驼哥,千万别跟小朗子客气,他今早上刚从我哥们那收走几万块钱的红包,待会吃完饭,咱们再找个洗浴中心好好舒服一把。”

我捂着胸口一脸心疼的干嚎:“往后说啥不带跟你们处了,一个个全是吸血鬼。”

所有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闲扯几秒钟后,驼子瞟了眼叶乐天左拥右抱的一对美女,若有所指的出声:“趁着等菜的功夫,咱们唠唠正经事呗?”

叶乐天在两个妞丰盈的屁股上捏了一把,没正经的坏笑:“去吧哈尼,你俩到卫生间补补妆,吃完饭带你们去嗨皮。”

很快两个女人晃着小蛮腰离开房间,屋内顿时剩下我们四个纯爷们,叶乐天一扫之前的轻佻模样,起身毕恭毕敬的替段磊倒了一杯酒,语重心长的望向段磊道:“段总,我之前托朗朗,约过您很多次,说实在话,我和我爸,对体育场的项目真的非常上心。”

驼子舔了舔嘴唇出声:“我也一样。”

段磊低头沉默片刻,将杯中酒推到旁边,表情严肃的说:“谈事不喝酒,喝酒不谈事,酒桌上的承诺最没可信度,我相信你们也不希望听到我醉后的胡乱保证。”

我捏了捏鼻子暗拍一记马屁暖场:“难怪磊哥的聚宝地产如日中天,不是没道理的。”

段磊笑了笑,继续开口:“我是生意人,先讲利后谈义,既然咱们今晚上能通过小朗朗坐在一张桌上,就证明我确实也很有诚意跟你们聊这件事情,但朋友归朋友,什么事情咱都应该提到前面,免得坏了感情,我说的没问题吧?”

“没问题。”

“段总话说的很明白。”

叶乐天和驼子俨然化身成小学生,忙不迭狂点两下脑袋。

段磊侧目望向叶乐天笑问:“工程监制可以变更成叶公子父亲以所在单位的名字,对我而言,谁落这份政绩都无所谓,但我想知道,我可以从令父手中得到什么实惠?”

“不是我们能给什么,得看您需要什么。”叶乐天犹豫几秒钟后,小心翼翼的回答。

段磊吸了吸鼻子,很直白的说出自己的诉求:“我现在不太缺钱,买卖也干的稍微有点烦了,不知道崇市选人大代表大概需要什么资历,叶少可以帮我打听一下吗?”

叶乐天瞳孔骤然放大,吐了口浊气结巴的说:“我我回去问问。”

段磊又看向驼子微笑说:“驼哥,实话实说,当初我竞拍下来这个项目,连送礼带走一些必要的过场,总共花了将近四千个,工程进行到现在,只是刚打好地基,我已经垫进去不下一个太阳(亿),土木活,很吃钱的,整个工程完善的话,我预计至少得四个太阳左右,你真的考虑清楚吗?”

驼子同样沉默半分钟后,开口:“钱的问题,我手里倒不是特别紧张,实在不行,到时候通过叶少找银行贷款呗,这年头干工程,没几个是用自己的本金垫付,只是不知道段总大概需要多少转让费。”

段磊伸出两根手指头浅笑道:“我可以分文不收,但工程接下来以后,你公司里必须得有我百分之二十的干股。”

“百分之二十?”驼子明显有些不乐意了。

段磊点点脑袋道:“对,这样明面上我撤出你接盘,但实际上我前期投进去的钱不会找你买单,你干起来更加也会得心应手,刚才说过,我是个商人,当初竞标下来这个项目就是为了赚钱,中途虽然发生了各种变故,但我也没有把财神爷推出门的道理,你说对吧?这是硬性条件,不管谁跟我谈,都不会改变,换个人,我可能要价更高。”

驼子顿时有些拿捏不准,干笑说:“我得回去好好琢磨一下。”

“咳咳”我不合时宜的干咳两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出声:“几位老哥哥,你们好像把我这个牵线搭桥的苦哈哈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哈哈,红娘闹意见了。”段磊顿时爽朗的笑了,轻抿一口香茗道:“我是个直脾气,有什么就跟二位照直说了,相比起来你们,我其实更信得过小朗朗,再直白点说,我信的是老齐,我和老齐之间的瓜葛很省,如果你们想要接盘的话,我有一个附加条件,必须得让小朗朗参与进来。”

我实话实说的干笑:“磊哥,你们整的买卖太大,动辄仨太阳俩太阳,我身板太小,属实掺和不动,不跟你们扒瞎,今晚上之前,我见过最大的面额就是我卖命攒下来的不到二百万全部家当。”

尽管之前齐叔说过,他会帮我筹集一部分资金,但事情真到眼前,实事求是的讲我反而没太大热情了,一个是怕赔钱,一个是根本不动这里头的行当,内行坑外行,到什么时候都是不会改变的铁律。

段磊点燃一支烟,弹了弹烟灰轻飘飘的说:“我提个建议吧,现在咱们说起来是三方合作,而且大家还都是第一次打交道,说什么合同、情义全都白扯,不如找个中介公司做监督,当然前提是,咱们真的可以走到合作的那一步。”

“中介公司?”驼子和叶乐天一齐望向他。

段磊则歪头注视我,我咽了口唾沫涩笑:“啥意思?你让我当中介呐?我不行的,说实话,我现在连你们到底在聊啥都听不懂,整个脑子晕沉沉的。”

段磊风轻云淡的笑说:“你不需要懂太多,只需替我们三家做个共同担保,比如一旦确定合作意向,我会拿出自己某些实体的手续放到你那里作为抵押,他们两家同样如此,以确保我们中不会有人中途毁约,我们按月或者按照工程进度给予你相应的保管费,毕竟我不信他俩,他俩同样互不相信,想找一个我们三家都相信的中间人很难。”

“这”我迟疑好半晌后,不确定的说:“我得回去跟我叔商量商量。”

我看的出来段磊有意想拉我入伙,很有可能是齐叔的授意,只是他说这事儿牵扯面实在太大了,稍有不慎,迎接我的可能不是翻身,而是彻底翻船,我感觉自己还是应该先跟齐叔沟通完再说。

见大家暂时都拿不定主意,段磊拍拍手岔开话题:“好了,既然正事儿打完了,那咱们就吃饭吧,我喊我工区几个工头一块过来吃顿饭,你们没意见吧?”

驼子也笑眯眯的回头看向我说:“我喊浩然这个小犊子也过来尝尝鲜,平常总墨迹我除了海带没见过海鲜,小朗朗,你肯定不能生气吧?”

另外一边,叶乐天已经掏出手机开始摇人:“哈尼,你们化完妆没有?化完就把你那几个小姐妹一块喊过来吧,对,今晚上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瞅着这帮损篮子一副吃大户的模样,我心一横直接拨通卢波波的手机号码,反正今晚上出血在所难免,还不如把我的兄弟们都一并喊过来。

电话通了以后,卢波波语气很冲的骂咧:“干鸡八啥!有话快说,我跟嘉顺、康子正扎金花呢,生死局,五块钱一把的,老特么刺激了。”

我无语的嘟囔:“寻思喊你过来吃海鲜呢,既然你那边生死局,那就不打搅了”

“微信给我发位置,小哥马上过去!”卢波波立马亢奋的喊叫。

我连声嘱咐:“顺带喊上乐子、大涛、小涛和阿义。”

卢波波臭屁道:“乐子应该不会去,他搁家里放松前列腺呢,喊他就肯定得喊上温婷。”

“给他打一个电话吧,省的狗日的明天骂街。”

挂断电话后,我又拨通王影的号码,一听说我请客吃海鲜,小傻妞二话没说,立马欣喜若狂的开始召唤陈姝含。

十多分钟后,我们包房坐满了人,有工区的代工和工头,有聂浩然领过来的一大票雕龙画凤的社会人,还有我那群无良的兄弟以及王影和陈姝含。

我看一个包间坐不下,又让服务员从隔壁开了间包房,好好的一顿便饭愣是被我们吃出年会大聚餐的味道。

见到王影,我先发制人的拉住她的小手,猪哥似的拱嘴讨好:“可算来了媳妇,想死你了”

今天一天我没顾上给她打电话,生怕她待会当着那么多人面找我兴师问罪,所以我表现的特别殷勤。

王影轻捋秀发,凑在我耳边咬牙低声哼哼:“等吃完饭我再找你算账,这会儿给你留面子。”

“谢谢小主。”我忙不迭的拱拳。

王影今天的打扮一如既往的充满仙气,纯白色的连衣裙,脸上略施黛粉,往那一坐,就带着股说不出的亲和感,她旁边的陈姝含打扮则截然相反,满头扎着跟新疆姑娘似的小细鞭,再加上亮晶晶的大耳环和嘴边闪闪亮人眼的唇钉,分明就是个玩摇滚的嘻哈达人。

坐下来以后,陈姝含拨动自己的摇晃的小辫,朝我眨巴眼:“今晚上你准备卖血还是卖肾呐?”

卢波波龇着大板牙捧我臭脚:“见过聚餐的,但你们谁见过拿鲍鱼粥漱口,用海参当餐前甜点的豪宴?我只能默默的说一声,朗哥牛逼”

聂浩然端起高脚杯,笑盈盈的打趣:“朗哥,既然大家今天这么开心,不如你再开瓶86年的拉菲,给弟兄们开开眼呗。”

卢波波附和着点点脑袋:“对对对,大钱咱都花了,不差这点小菜。”

我从桌子底下踹了卢波波一脚破口大骂:“去你爹篮子的,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他的托,他说啥你特么都能接上,你知道一瓶拉菲多少钱吗?”

“整一瓶呗朗哥”.

“就是,别扣扣搜搜得。”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起哄,包括老不正经的驼子和段磊在内。

关键时刻还得看姊妹的情义,正当其他人起哄的时候,陈姝含咬着嘴唇说:“86年一共才产了不到五千瓶拉菲,华夏随便一个城市的夜店里一晚上就能卖出去好几万瓶,都长点心吧。”

不等我感激,陈姝含话锋一转娇声道:“还不如开瓶路易十三呢,好喝还不容易醉。”

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当场喷出来

390 大跨步

说归说,闹归闹,实际上大家还是比较心疼我的,没人会去真的点什么太过分的佳肴,基本上都是捡便宜的要,即便如此,第二天早上看着兜里比我个头还要长的菜单小票,以及最后的总价,我仍旧心疼的抽搐了好一阵子。

昨晚上喝的绝对不少,以至于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趴在出租房的沙发上,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如何回来的,我头疼欲裂的爬起来,使劲柔内酸胀的太阳穴,竭力回忆昨晚上的画面。

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杯白开水,杯底压着一张食指来款的小纸条:早饭在厨房,干净衣服在阳台,醒了以后记得先喝水。

我捧着小纸条禁不住笑出声:“这个小傻妞。”

我正发呆的时候,卢波波套着大裤衩子,粗鄙的边掏裤裆边哼小曲,从卧室里走出来:“你说嘴巴嘟嘟,嘟嘟就嘟嘟,咦?醒了啊,小赤兔先生?”

我撇眼骂了一句:“滚犊子,好好跟我唠嗑,什么玩意儿就小赤兔大赤兔的。”

卢波波嘿嘿一笑,一屁股崴坐在我旁边,一点不带客气的直接抓起茶几上的白开水一饮而尽:“昨晚上不是你自己说的嘛,做人就要做马中小吕布,酒场小赤兔嘛。”

我拍了拍后脑勺嘟囔:“昨晚上喝特么断片了,我没干啥丢人的事儿吧。”

卢波波摇摇脑袋说:“没有啊,整场表现的都挺好,拉着段磊、叶乐天和驼子一个劲的干杯,最后那哥仨全被你给灌桌子底下了,不过喝完以后你就完全变身了,不光给他仨全送到洗浴中心,还扯着嗓门管洗浴的经理要处女,得亏小影和含含没跟进洗浴,不然你绝逼跪了。”

“那就好。”我暗送了一口大气,打来市里以后,我很少喝到四六不分,昨晚上可能真的是太高兴了,以至于有点原形毕露。

“回来以后,你趴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嚷嚷要找黑哥、吕兵和齐叔喝酒,我们咋劝也劝不住,最后小影一瞪眼,你立马怂了,乖乖的趴到沙发上睡觉。”卢波波咽了口唾沫说:“昨晚上我都特么怀疑你是装醉,小影和含含刚回房,你马上又蹿哒起来,捧着手机给龙哥唠了最少俩钟头,边哭边嚷嚷,最后直接给龙哥唠睡着了,你还攥着个手机从那嘚吧嘚的哭。”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确实跟钱龙通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尴尬的缩了缩脖颈苦笑:“不吹牛逼,你说这些,我真一点印象没有。”

“唉”卢波波叹了口气,搂住我肩膀道:“你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脑神经一直绷着,昨晚上彻底放松下来,说实话,你哭撇撇的样子,整的我挺心疼的,咱认识这么久,我还从来没见你跟个小孩儿似的一个劲抹眼泪。”

“法克”我猛地蹿起身,突然想起来昨晚上在桌球厅的时候,我曾经给姜林发信息,让他找个机会直接废掉张星宇,结果跟喝起来酒,直接把这茬给彻底抛之脑后。

我拿起手机给姜林回拨过去,手机还停机了,慌忙催促卢波波用他电话给姜林去个电话。

两三分钟后,电话通了,姜林声音沙哑的抱怨:“祖宗,你可算想起来我们了,昨晚上咋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

我吸了口气问:“事儿办的咋样了?”

姜林叹了口气说:“没逮着张星宇,那个黄磊给的地址倒是真的,但我们过去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我俩从昨晚上在他家门口蹲点一直蹲到现在,饭没吃一口,水没喝一滴,你特么要是再不来电话,大鹏都得脱水而亡了。”

我皱了皱眉头小声嘀咕:“跑了?”

姜林想了想后说:“应该是暂时躲起来了,崇市这边干黑市医生的太多,很难挖出来他的消息,要我说,不如我俩直接去蹲点谢谦,张星宇虽然跟孙马克撕破脸,但和谢谦应该没有太大的间隙。”

我深思片刻后说:“算了,谢谦身份不一般,如果出点啥事,咱们承担不起后果,你和大鹏来我住的地方先歇歇吧,张星宇只要还在崇市,早晚会露面。”

“你怕他呀?”姜林笑呵呵的问了一句。

我实话实说的应声:“真怕!”

不是我抬高张星宇贬低自己,论智商我自问不差他多少,但使脏招的话,三个我绑一块都够呛能整趴下他,尽管昨晚上的交锋我大获全胜,但实际上我已经拼尽全力,把自己能拿出来的资源全都喊出来,而他吃了没有准备的亏,如果给他点时间防备,昨晚上我真不一定能稳赢。

而且不知道为啥,我总有种感觉,张星宇好像是自己不想斗了,或者说他其实是在故意借的这个茬子走人。

姜林没有再继续话题,笑着问:“成,那待会见面聊吧。”

放下手机,我搓了搓脑门,朝着卢波波念叨:“波姐,你说张星宇真的退了吗?”

卢波波摸了摸胸口的护心毛轻笑:“反正我是他的话,就算不退也得找地方猫起来,从市里作恶这么多年,他的仇家肯定不止是咱,以前有长龙酒吧的庇护,大部分人可能不敢咋地,现在嘛”

这时候苏伟康也耷拉着拖鞋,赤裸着上半身从卧室走出来接话:“现在不是还有谢谦的照拂嘛。”

卢波波白了眼苏伟康,有条不紊的分析:“谢谦不要脸啊?昨晚上张星宇自己喊着退出长龙,谢谦就算再待见张星宇,肯定也得顾忌一下自己小舅子的情绪,况且谢谦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事事都出面,有背景的组织哆嗦谢谦,混网吧、夜店的那帮小痞子认识谢谦算老几,还不是谁给钱给谁干活。”

我诧异的瞟着卢波波,一直以来他家伙都很少发表意见,让我自然而然忽略掉他的脑子,可自打开始负责静姐店里的事儿以后,我突兀的发型他不光很有思想,而且很多思想比我们还有前卫的多。

卢波波瞥眉笑骂:“瞅我干啥,抽空赶紧冲个澡去吧,身上都馊了,今天你事儿多着呢,齐叔等着你过去跟他聊中间人的事儿,酒吧开业日子也定下来了,咋说你也是二号股东,不过去露个面是不是不太合适呐?”

“你干啥去啊?”我随口问了一句。

卢波波咳嗽两声敢说:“我的行程也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中午去接下龙哥”

我打断他的话问:“接谁?皇上?他来市里了?”

苏伟康耷拉着眉毛说:“操,不是你昨晚上哭着喊着说太累了,缺少一个坚强的臂膀嘛,我舅还以为你特么失恋了呢,各种温柔的小安慰,影舅妈搁旁边听着都吃醋了。”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特么整的”

“龙哥过来其实也对,他手头上的活基本上干完了,而且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跑工地上的活,如果你真给他们三家当中间人,龙哥至少算个内行。”卢波波伸了个懒腰说:“刚才还没跟你说完呢,今天我肯定忙的不要不要的,没啥事你别给我打电话昂。”

我打趣道:“咋地,你要找地方渡劫啊?”

卢波波昂头说:“渡鸡毛的劫,中午接完龙哥,我俩直接跟扫黄队几个管事的一块吃顿饭,下午我带龙哥熟悉一下咱现在送小姐的那些洗头房和按摩店,晚上再去酒吧溜达一圈,反正把咱现有的产业都跟他介绍一遍,不藏着掖着,免得他心里产生啥乱七八糟的想法,你说是不?”

我满脸挂笑的捧臭脚:“波姐,实在是法律规定只能娶一个媳妇,不然我肯定把你和小影都娶回家。”

苏伟康眨动小眼儿,贱不拉几的逗闷子:“娶回家干啥?你们仨一块过没羞没臊的日子嘛。”

“滚!”

“揍丫得!”

我和卢波波一齐蹦起来,直接将苏伟康给按倒在地上。

笑闹半晌后,我们仨分别出门,卢波波带着苏伟康去接钱龙,我则给贺兵侠去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一块上炼油厂。

蹚过张星宇这个小水滩,跟叶乐天、驼子、段磊的关系发生质的变化后,我有种感觉,我们这帮人可能会迎来有生以来第一次大跨步

391 齐叔也是商人

从楼底下等贺兵侠的时候,我先到车棚逛了一圈,很显然黑哥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他在车棚里的“住所”彻底沦陷了狗窝,一只不知道啥品种的母狗从车棚角落里生了三四只小奶狗,我站在车棚门口的时候,母狗不禁朝我龇牙低呼。

瞅着大母狗,我把给黑哥买的两个肉包子抛给它,自言自语的嘀咕:“钱不花完估计这俩爷是不会回来的。”

回到门口等了没多会儿,贺兵侠开着昨天那台“尼桑”来接我。

上车以后,我笑嘻嘻的问他:“昨晚上咋善后的?”

贺兵侠拨动方向盘说:“给了黄磊两千块钱,完事跟他说了几句好话,钱是我垫的,待会记得给我报销昂。”

我撇撇嘴嘟囔:“我发现你们现在咋都变得那么市侩,俗不俗呐?”

贺兵侠“吱嘎!”一声猛的踩下刹车,吓得后面跟着的车差点追尾,指着我们不停骂街。

“下车,不鸡八给你干活了。”贺兵侠耷拉着脸咒骂:“油钱不给就算了,吃住我自己花钱也没啥说,马蛋的,给你办事,你咋那么抠抠搜搜呢。”

我讪讪的捶了他胸口一小拳,三孙子似的挤眉弄眼:“闹笑的,你看你咋一整就急眼,咱哥们不差事儿,待会找个ATM机,我先给你取几千,你拿着花,不够我再给你。”

贺兵侠表情认真的开腔:“行吧,那咱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聊聊工资待遇,以前我给齐叔干活,他一个月给我开两万,上外地有差补,齐叔说你现在情况不太好,我也不过分,一个月你给我开一万五,每月十五号前到位,有问题没?”

我舔了舔嘴皮笑骂:“哥,你突然让我有种被司机应聘我的感觉,是不是心里没点逼数,弄不清咱俩谁老板谁马仔啊?”

贺兵侠斜楞眼珠子威胁我:“再特么跟我装社会人,信不信我直接给你拉到配货站,塞进开往呼伦贝尔的货车上,让你去跟牛羊唠鬼嗑,你知道的,真论干仗,我揍你俩肯定没问题。”

瞟了眼身后被堵成一条长龙的汽车队,我双手合十的作揖:“行行行,你说啥是啥,从今往后,我是你老板,你是我大哥,咱赶紧开路行不行,待会给交通堵塞了,交警不得管你要驾驶本呐。”

“对呗,你要早这个态度,我也不能跟你急眼。”贺兵侠这才满意的重新发着火,哼着小调继续往前开拔,瞅着洋洋得意的贺兵侠,我心情真是又丧又兴奋。

丧的是以后面对这位大哥司机,我可咋特么从人前装逼呐。

兴奋的是,齐叔是在给我传递一个消息,他在把手底下的“能工巧匠”一点一点“过户”给我,贺兵侠的能力和魄力我都见识过,有他在我身边呆着,我基本上等于多了件防弹衣,下回要是再碰上四狗那种事儿,绝对不会再被人揍的满街乱窜。

“叮铃铃..”

我正瞎琢磨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姜林的号码,我迅速接了起来。

姜林幽怨的嘀咕:“大哥,你跟我闹呢,我俩从你门口都快把防盗门砸烂了,你倒是给开下门啊。”

我轻声交代:“钥匙在门口的脚踩垫底下,用完以后再放回去,你俩先休息,等我晚上回去,咱们找个地方好好搓一顿。”

“你没在家啊?”姜林的语调变得微微有些失望。

我笑骂一句:“你是去睡觉又不是特么睡我,我在不在家有影响吗?”

姜林磕磕巴巴的说:“除了睡觉以外,我还有点事儿想求你,算了,等你晚上回来再说吧。”

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缺钱了啊?”

“嘿嘿,等你回来再说。”姜林挪揄的干笑。

我咽了口唾沫又问:“缺多少,很着急吗?咱俩别兜圈子,有啥事你直接点。”

姜林声音低沉的说:“咳咳,我对象她爸住院了,缺点手术费,大概四万多块钱左右吧,我也知道最近从你手里没少拿钱,这钱确实不该问你借,只是我现在是找不到其他人帮忙,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拒绝的话其实已经到我嘴边,我一忍再忍,作出服无所谓的口气说:“我待会给波波去个电话吧。”

“朗朗,谢谢你!”姜林语气真挚的说:“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卡脸,我一个快三十的人天天管你个不到二十的孩子借钱..”

我笑呵呵的打断他:“我不是你老板嘛,先这样吧,有啥事咱们电话联系。”

挂断电话后,我有些上火的搓了搓脸蛋子,小声呢喃:“钱钱钱,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这几天我是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花钱如流水”,光昨天一天支付刘祥飞的酬劳,请那帮人吃饭,外加上乱七八糟的一些开销,我就干出去将近十万。

前面开车的贺兵侠低声道:“朗朗,你别嫌我说话直昂,这个姜林动机明显不太纯,以前你俩是咋回事我不太清楚,但昨天我一直跟在你左右,看的清清楚楚,昨天你让他办事,打给他五千,晚上从桌球厅出来,你又让波波给他转了三千,就踩个点,盯个人,八千全用完了?他分明是拿你当冤大头宰。”

我不以为然的说:“他家里碰上难处了,能帮就帮一把呗,其实不是他要的对,主要还是我赚的少,如果我一天能挣个百八十万的,哪在乎他那点毛毛雨。”

可能是从小受我爸那种传统老混子的影响吧,我其实一直也挺好面的。

记得小时候,我爸能拽着我吃一个礼拜的白水煮挂面,但只要他有朋友来,哪怕是砸锅卖铁他都肯定会大鱼大肉去招待,所以那会儿我格外盼着他有朋友来家里做客,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明白这种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的“死要面子”究竟有多遭罪,但潜意识里就是改不了。

贺兵侠不挂表情的出声:“反正我挺不喜欢那个姜林的,那天要是在酒桌上碰面,我肯定好好寒碜他一把。”

我也没太当成一回事,随口规劝一句:“都自己人,别瞎闹腾。”

来到炼油厂,我直接推开齐叔的办公室门,我去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只是朝我点点脑袋,示意稍等一会儿,继续捧着座机话筒操着蹩脚的港普话大笑:“雷总啊,这已经是偶们最低价的啦..”

自从李中华入院以后,齐叔由暗转明,现在直接接管了炼油厂,平常他很少跟我聊炼油厂的事儿,我都差点忘记了他也是有正儿八经商人身份的大拿。

没多会儿六子和中特勾肩搭背的推门走进来,六子扯着嗓门喊:“叔,广东那边欠咱的十几车油款拖了差不多快仨月了,用不用我过去催一下..咦?朗朗来了啊。”

我乐呵呵的打趣:“六哥吉祥、特哥吉祥..”

“净跟我扯犊子。”六子笑嘻嘻的怼了我一拳,侧头朝着贺兵侠吧唧嘴:“下午一块打会儿拳啊?咱俩老长时间没练练了。”

贺兵侠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笑道:“我不欺负残疾人,况且跟你打不明白,你不是扣眼珠子就是踢裤裆,太没规矩。”

中特盯着我眼睛注视几秒钟后,开腔道:“你这眼袋挺深的,不抓紧时间整,以后都很难消下去了,待会我给尼开点中药,你当茶水泡着喝吧。”

我连连点头:“行,谢谢我特哥。”

老祖宗告诉我们“钱能通神”这话真不是盖的,自打我揣着“二十万”,跟中特面对面好好聊了一通后,他对我的态度明显改观不少。

寒暄的过程中,齐叔放下电话,清了清嗓子道:“朗朗,你的事儿咱俩待会再聊,我先跟他们交代一下炼油厂的活。”

说罢话齐叔看向六子和中特道:“你俩下午去趟重庆,那边的老杜现在找到新的炼油厂合作了,可能要跟咱们解除合同,合同无所谓,但必须让他把欠咱们的款子一分不少的全部吐出来,另外走的时候再顺带给那边开炼油厂的撂几句狠话,告诉他们,踩过界了,尽量别动手,对方老板不是傻子,肯定明白我啥意思,待会我微信给你们发具体地址”

392 成长的再快点

齐叔有条不紊的从抽屉里抽出一大摞文件递给中特,然后看向六子满脸警告的说:“出门在外给我稳当点,现在咱没有老温的关系照拂,到那边以后能不动手尽量别动手,还有不该干啥玩啥,心里有数没?”

六子撇撇嘴不乐意的嘟囔:“不动手,我去干啥。”

“你有意见啊?”齐叔昂头反问。

六子抽了口气嘀咕:“叔,不是意见不意见的事儿,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可我总共就那么点小爱好,不跟你扒瞎,我现在瞅啥都没劲儿,昨晚上中特给我喊四五个姑娘,我愣是没亢奋起来,这样下去,我真得废。”

齐叔咳嗽两声咒骂:“咋地,我还得给你道个歉呗。”

“我..算了。”六子迟疑一下,犹豫几秒钟后说:“叔,你别把我当侄子行不,就当我没皮没脸,想指着你挣点钱,往后你让我办的活,我肯定不带差事的,但你别妨碍的我私人生活好吗?”

齐叔手指轻轻叩击桌面似笑非笑的问:“我要说不行,你是不是得杀了我啊?”

六子被噎的停顿几秒钟,讪笑说:“你看你扯啥呢,你是我叔,对我和中特都有救命恩,我就算捅自己两刀,都肯定不带伤害你指头的,我只是不喜欢被人这么禁锢着活。”

齐叔站起身,表情严肃的呵斥:“六子,叔今天把话也给你放明面上了,只要我活一天,就肯定不让你沾那些玩意,你等以后我死了,爱怎么玩怎么玩,反正我他妈埋进土里也看不到,但我只要睁着眼,肯定不好使,能不能明白?”

六子不经大脑的墨迹一句:“操,你这意思不是让我盼着你死嘛。”

没轮上我吱声,旁边的贺兵侠直接瞪眼骂咧:“不会说话就别他妈说话,咋地,显摆你有语言天赋呐!”

“行了,别吵吵了,人这辈子谁也逃不过一个死字。”齐叔掩嘴再次剧烈咳嗽两声,将文件递给中特,压低声音说:“往返的所有费用,待会我打给你,除了给六子吃饭和买水钱,别的一毛不带给他的。”

中特规矩的点头保证:“明白。”

“合着我唠半天全白说了。”六子赌气的拍了拍后脑勺,叹口气道:“叔,你没玩过药,真理解不了那种瘾上来时候的煎熬,要不你发发慈悲,给我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行不?慢慢减少我的用量,我怕我有一天真得死。”

齐叔不假思索的说:“你如果是因为戒毒死的,叔给你订一副纯金的棺材,从你灵位前面披麻戴孝,六子不是叔看不上你,你说你现在这样,让我以后怎么放心。”

“我..我..”六子磕巴两句随即拍了拍脑袋低头道:“算了,我不说话了,越说越没理。”

齐叔摆摆手,从抽屉里翻出一把车钥匙抛给六子出声:“就这样吧,待会你和中特就出发,开后院那台“普桑”出发,到那边以后给我打电话,你给我他,老子要听见你声音,款子收完以后也得给我来个电话,还得是你打,听懂没有?”

“知道了..”六子很是不乐意的托着长音应承一句,回头朝我道:“回来请我喝酒昂。”

我乐呵呵的打趣:“因为啥我就又当冤大头了。”

六子大大咧咧的嘟囔:“日,我们这两天全给你集资钱了,你不请谁请,你是不知道这几天齐叔翻出来多少本陈年旧账,就为了替你拿出来点现金..”

齐叔皱着眉头低喝:“你话有点多。”

“不说了不说了,老头不乐意了,回来再唠吧。”六子龇牙一笑,拍了拍我肩膀和中特一块往门外走去,中特走到门口时候,回头朝我道:“眼袋太深,是因为肾功能超负荷运转,你回头买点藿香正气水擦抹一下眼圈,完事早点睡,不然早晚肾亏。”

我笑着朝中特抱拳感激:“好嘞。”

待中特和六子离开以后,齐叔冲贺兵侠道:“你去财务上给他们支两万块钱,完事交到中特手里。”

“知道了叔。”贺兵侠点点脑袋快步出门。

很快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齐叔两人,齐叔低头又翻了几页资料后,吐了口浊气望向我问:“看我当老板啥感觉?”

“累挺。”我实话实说的笑道。

齐叔轻抚自己的额头继续问:“还想当老板吗?”

我沉默几秒钟后,低声道:“没干过的事儿,总是想着尝试一下。”

齐叔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个造型精美仿“月亮”造型的青花瓷鼻烟壶,放在鼻孔底下使劲嗅了几下道:“三方中间人这个事儿可以执行,段磊到底是生意场上的人精,他给你安置的这个身份,比我想的要周全很多,只是中间人不好做,你得提前想清楚。”

我不以为然的说:“这事儿有啥不好干的,他们该盖楼盖楼,该立业绩的立业绩,我就抽了手续费而已。”

齐叔坐下身子,盯盯的注视我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段磊凭什么信叶乐天能帮他办成人大代B,又凭什么相信驼子有足够的财力支撑到工程完结,同理叶乐天凭什么信段磊一定会不遗余力的继续资助工程,相信驼子可以跟他绑成一股绳,包括驼子怎么信干完过程可以顺利拿到尾款,这些全是中间人应该做的事儿。”

我这才意识到这个所谓“中间人”的重要性,干涩的问:“那意思我是他们仨的保姆呗。”

齐叔语重心长的说:“比保姆差不了多少,可能活更难,这些全是需要你去周旋的,懂吗?但我感觉这对你来说也是个机会,这个中间人如果做得好,你就是他们仨这个利益小团体里的枢纽带,以后的事儿我不敢保证,但在工程期间,你等于同时受三家人捧着,因为你一旦出事,他们这个合作就必须得终止。”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道:“也就是说,我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借三家的力量胖揍孙马克?”

齐叔点点脑袋道:“意思差不多,但方式你得自己掌握,我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现在他们三家都有合作的意向,但是差点动力,你就得来扮演这个润滑剂,这几天啥事也别干了,就磕他们三家多走动走动吧。”

我摸了摸鼻头利索的应承:“行,我明白。”

“咳咳咳..”齐叔捂着嘴巴再次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我注意到他捂嘴的手绢上明显有一抹血迹。

我咬着嘴皮规劝他:“叔,不行咱们去医院看看吧,你这样真不行..”

齐叔脸色透白的朝我摆摆手道:“看毛线看,自己的身体自己懂,你懂点人事儿,少惹我上火,比什么都强,今天上午四狗判了,要是没啥事的话,待会去顺道去看守所跟他见一面,冤家宜解不宜结,他现在已经那个逼样了,对你肯定恨不起来,但别再被某些宵小给占便宜。”

我点点脑袋:“好,待会我去溜达一圈。”

齐叔猛不丁仰头问我:“小朗朗,叔曾经给你保证过,给你免费打三年工,如果我食言了,你会不会怪我?”

我愕然一愣,随即不耐烦的嘟囔:“扯淡呢,你是我叔,我给你打工还差不多,这话往后能不能别提了。”

“你走吧,先去段磊工区跟他聊一会儿。”齐叔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冲我摆摆手,等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突兀听到身后他的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希望你能成长再快点...”

393 有问题

走出齐叔的办公室,我心情不知道为啥变得很压抑。

从一个月前,齐叔就开始不住的咳嗽,但那时候他的频率远远没有现在这么高,现在基本上说三四句话就会咳嗽好一阵子,哪怕我不懂医术,也猜的出来他的身体肯定出现大毛病了,像他说的自己只是感冒,咽喉炎那纯粹是骗傻小子呢。

只是我弄不清楚,他为啥明明有病,又不肯去医院接受治疗,前几天可以说是因为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担心我,所以忙的应不暇接,可这两天我趋于稳定,回头必须得带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甭管他愿不愿意。

从办公室出来,在油厂的后门等了几分钟后,贺兵侠晃着车钥匙过来,朝我问:“接下来去哪啊朗总?”

我笑着问:“齐叔的事儿办完了?”

“就取点钱而已。”贺兵侠大大咧咧的按着车钥匙解释:“齐叔的团队分工很明确,他是大脑,中特和六子是双手,我就是贯穿整个身体里的血管。”

“啥意思?”我迷惑的问。

贺兵侠笑了笑说:“齐叔负责出谋划策,定大方向的路线,六子和中特是执行者,还有一拨人负责研究具体方针,而我作用最小,平常只需要做个对接,帮他们从财务室里提款子,或者把收到的钱拿回财务,杜绝六子和中特直接给财务碰面,这样做的好处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做啥,而且不容易出现中饱私囊,或者联合坑骗的事情,坏处是,我们几个对彼此都有警惕心理。”

我仔细琢磨片刻后低声道:“这个方式可行。”

贺兵侠像个老中医似的掐着自己脉搏笑道:“齐叔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公司是大家的,每个人必须尽心尽力,一毛钱就是一毛钱,但私底下我们都是他侄子,谁有困难只要开口,他肯定都会竭力帮助。”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没毛病。”

不知不觉总,齐叔借着贺兵侠的嘴又给我上了一课,而且是一堂特别重要的课,以至于未来很多年里,我的团伙具体分工都是照着齐叔的这个设想在进行。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道:“走吧,先去趟酒吧街,马上开业了,我得过去看一眼,完事再回趟租房子的地方,我抽空跟姜林聊聊,你之前说的有道理,情义归情义,生意就是生意。”

“对呗,你可算想明白了。”贺兵侠嘿嘿一笑道:“不跟你瞎说,去年我家里盖房子,我管齐叔借了十五万,虽说齐叔从来没让我还,但欠条始终在我兜里,我永远都欠齐叔的,这就是他的处世之道,甭管啥时候,齐叔从来不欠谁人情,始终都保持让身边朋友欠他。”

我心悦诚服的说:“这点确实牛逼。”

“为啥驼子、段磊对你好?因为他们都欠齐叔的。”贺兵侠边开车边说:“段磊是怎么欠齐叔人情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驼子,16年时候崇市打黑,驼子被盯上了,当时温平也正春风得意,齐叔每天行程排的满满当当,驼子托人找到齐叔,齐叔二话没说就开始替驼子操办,以至于17年驼子迅速蹿起,但走到哪都给齐叔面子。”

我好奇的问:“他那会儿知道驼子能混起来啊?”

贺兵侠笑了笑说:“肯定不知道呗,当时找齐叔帮忙的人多了去,只是就驼子后来玩的最响亮。”

我八卦的问:“话说你在齐叔这儿一直扮演什么身份呢?”

贺兵侠咬着嘴唇片思索好半晌后说:“平常就是个司机,偶尔干点脏事,齐叔的事情我大部分知道,少部分参与,反正我这辈子肯定跟他是分不开。”

我表情认真的说:“那接下来的后半辈子咱俩绑一块呗。”

“你太鸡八抠门,跟你绑一块,还不抵我自己拄个小棍,拎个破碗上街要饭呢。”贺兵侠粗鄙的调侃我一句。

我立马瞪着眼珠子臭骂:“滚你大爷的,别没良心昂,上个礼拜我送没送你表。”

“快别提表的事儿了,就你送我那块阿玛尼傻子都能看出来是高仿,自打我戴上以后都没走过字儿..”

我俩顿时笑闹起来,贺兵侠的性格属于有点虎了吧唧,但是很说理的那种,别看我俩认识时间没多长,中间也吵吵过好几次,但我心里门清,但凡我跟人干起来,他绝对是除了我那帮兄弟以外,最先往我跟前凑的人,没别的原因,就冲他跟齐叔的那份情。

闹腾一会儿后,贺兵侠冷不丁问我:“朗朗,你说齐叔对你咋样?”

我摸了摸鼻尖,苦笑说:“我爹都没这么宠过我。”

贺兵侠递给我一支烟道:“说实话,你应该回去看看你爹,我有时候挺羡慕你们这些有爹的人,你像我,想找个爹骂我两句都特么没人搭理,有些感情我虽然没经历过,但也明白,过了就不存在。”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叹气道:“我身上背着事儿呢,不回去他可能还过的比较消停,一回去,说不准能把他心脏病给气出来,可能我不回家,他反而还能多活两天。”

贺兵侠替我点着烟说:“当爹的永远是爹,我没感受过我爹的温柔,但平常老看齐叔拿着他两个儿子的照片发呆,真心话,这话也是齐叔让我转告你的,地位、名利全都是过眼云烟,唯独身边人才是永久财富。”

“嗯。”我沉闷的吐了口烟圈,干笑说:“等忙完这阵子吧,忙完我回去看看我那个不正经的爹。”

刚说完话,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个似曾相识的座机号码,我吸了口气接起:“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呆板且低沉的男声:“我是高苍宇,咱们见过面的,金太阳娱乐公司保安部的负责人,程总让我问你,关于酒吧街的清洁费什么时候可以收上来?”

我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自己貌似还有个金太阳公司保安的身份,忙不迭谄笑:“高哥,程总不说让你配合我一块嘛,要不待会咱们一块上酒吧街转转?”

高苍宇像个机器人似的呆板的说:“明天吧,我现在人在外地,另外你可能有所误会,程总的意思不是让我配合你,而是在合适的时候给予你相应的帮助。”

“”我无语的干咳两声笑道:“行,那咱们明天见。”

挂断电话,我这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手机再次响了,是姜林打过来,这两天这家伙肯定是碰上事儿了,总是动不动就跟我“私下交流感情”,我深呼吸两口,竭力做出一副和善的语调问:“啥事啊林哥?”

姜林笑声中带着一抹尴尬的说:“朗朗,你这会儿有空不?我对象从老家老了,给带了一大堆山货,非折腾着给我整顿饭,要不你回来一趟呗?”

我哭笑不得说:“哥呀,这才几点,吃中午饭显晚,吃晚上饭又太早,你跟嫂子先聊聊天,我晚点回去跟你碰面行不?”

电话那边的姜林迟疑几秒钟后,挪揄的说:“你回来一下吧,哥确实碰上点难处..”

“等一个小时不行吗?”我有点起火的问。

可能感觉出我语气不善,姜林赶忙笑道:“行行行,等俩小时也没问题,那我们等着你昂,待会我给乐子、波波他们也去个电话,今晚上大家别出去吃了,就从家里热闹热闹。”

放下手机,贺兵侠轻蔑的冷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姜林这犊子绝对有问题。”

394 招人烦

听到贺兵侠的话,我暗叹一口气没有作声,不过内心却烦躁的一逼。

人就是这样的,当你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产生抵触心理的时候,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给你的第一感觉都是有所企图,本来这两天姜林给我要钱就要的就很频繁,加上刚刚那一通电话,弄的我现在特别不想和他见面。

“慈不掌兵,义不撑财。”贺兵侠歪着嘴巴轻声道:“我们在齐叔那边,平常该笑的笑,该闹的闹,但除非家里发生火烧房子的大事儿,否则平常甭管怎么困难都不会管他张嘴,这是最基本的规矩,朗朗不是我背地里乱嚼舌根子哈,一伙人要是没规矩了,谁都想干啥干啥,那离灭队也就不远了。”

我烦躁的说了一句:“我心里有数,别叨叨了。”

贺兵侠张了张嘴巴,摇摇脑袋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十多分钟后,我俩来到酒吧街,可能还是上午的缘故,整条街上显得冷冷清清,大部分店铺都拉着卷帘门,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偶尔看到几个穿着睡衣,头发蓬松,趿拉着拖鞋的女人,可能也都是住在店里的陪嗨妹。

温婷的酒吧门口大开,门外停着一台载满装饰材料的平板货车,里面隐约传来“叮叮咚咚”的响声,估计是还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我仰头看了眼门框上的招牌。

“头狼pub”几个腥红的大字镌刻在仿岩石造型的牌匾上,充满了原始野性的美感和一股令人血脉喷张的欲望,门口左右的墙壁上,一边粘着一个用塑胶制成的狼头造型,狼眼散发着幽绿的寒芒,嘴角上的四颗犬牙森白且锋利,但不会让人有任何可怖的感觉,反而充满了个性。

贺兵侠吧唧嘴巴出声:“整的挺有样啊,反正我如果是出来玩的,肯定会好奇,想进去看看。”

“弄的确实不错。”我也挺满意的点点脑袋。

招牌和门楼就是一家店的脸,就跟咱们侩妹纸是一个道理,说什么一见钟情那都扯淡,钟情的无非是张脸,如果对方长得跟凤姐、嘟嘟姐一样埋汰,十见也不可能钟情,所以门楼整的有格调,人才会安奈不住好奇心想走进去深入了解。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酒吧里走出来几个人,带头的正是江静雅从魔都高薪聘请来的管事儿石开程,他捧着图纸冲旁边两个装修工交代:“大厅的跳板,尽量多加几根弹簧,让客人在上面摇晃的时候,要有飞天的感觉,诶,朗哥来了啊。”

我咧嘴笑了笑问:“有啥困难尽管张嘴哈。”

“困难就是差钱。”石开程憨厚的一笑,随即摆摆手道:“逗你呢,酒吧装修的钱,小雅已经提前预付给我了,我跟她是朋友,肯定不带从中间扣缝的。”

我皱了皱眉头问:“小雅拿的装修钱?”

石开程很是迷惑的问:“对啊,婷婷卖给小雅一部分自己的股份,小影也算酒吧的股东之一,你不知道吗?”

“呃..”为了避免尴尬,我硬着头皮笑道:“这几天有点忙,还没来得及跟她俩碰面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心里属实有点闹情绪,倒不是介意江静雅入股进来,只是觉得温婷有点没把我当回事,甭管咋说,我也是合伙人之一,哪怕是走过场,好歹也跟我说一声。

石开程揉了揉眼角问:“你进去看一眼不?屋内的甲醛味有点重,需要几天时间跑跑味道。”

“看看吧。”我点点脑袋,跟他一块走进酒吧。

我统共也就几天没过来,酒吧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靠近大厅中央的地方改成一个五角星造型的舞池,旁边众星拱月似的建起好多小卡座,更合理的占用了大厅的空地,二楼还整理出来不少包房,看着就很有格调,四五个装修工仍在“叮叮当当”的修补。

石开程从衬衣兜里掏出黑框眼镜戴上,表情认真的介绍:“朗哥,我是这么想的,这个五角星咱们十二点以前当做舞池,十二点以后弄点限制级的表演节目,过了十二点大部分客人也都喝多玩累了,精神比较疲软,想让他们二次消费,就需要点刺激,到时候整几个小网红或者九流小明星啥的,跳跳舞,唱唱歌,底下的观众们可以捧场啥的。”

贺兵侠好奇的问:“人们凭啥捧场呐?”

石开程指了指不远处的墙壁说:“这就需要点小手段了,比如咱们可以提前放出风,谁捧场的钱越多,谁就可以晚上把表演的小网红、小明星带走,出来泡吧的人追求的不就那点事儿嘛,这块我订了一个电子屏幕,会记录捧场的是几号桌,这年头的人都不差钱,差的是怎么有面子的把钱花掉。”

我点点头问:“嗯,创意是挺好的,可关键是咱去哪找这些小网红、明星啥的?”

石开程嗤之以鼻的说:“网红、明星那不都是人捧出来的嘛,造势出来的嘛,说句损犊子的话,你说她是网红就是网红,说她是明星就是明显,反正现在的女人化完妆基本上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十二点多以后,客人基本上都喝大了,只是需要一个满足他们装逼的地方,这个你不用管了,我有后续安排,到时候你配合我就完了。”

夜场管理这块,我是门外汉,甚至于来市里以后都没进过几次夜店,所以也没继续往下犟,点点头问:“行,那我这头需要干点什么?”

石开程低头思索几秒钟后,朝我伸出两根手指头道:“第一,咱需要姑娘,大批量有质量的姑娘,夜店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谁家妞多,谁生意爆棚,第二,就是关系网,崇市的消防局、派出所这边,我都不太了解,但咱想要长长久久的干下去,肯定免不了得让他们开怀。”

我吸了吸鼻子说:“姑娘我可以喊,但质量啥的真不敢保证,我认识的基本上全是金鱼儿,而且也不能时间太久,比起来陪人喝酒赚俩辛苦钱,那些姑娘更愿意用更直接方式来钱,关系那块你也不用操心,咱有人。”

石开程抿着嘴角笑道:“朗哥,你可能不太懂夜店的规则,越是高档的店子姑娘的出台费越天价,说句吹牛逼的话,咱们店的知名度如果打出去,那些过去忙活一宿才能赚到七八百的女孩,摇身一变可能一晚上轻轻松松就能挣到两三千甚至更多。”

我点点脑袋应承:“行,待会我再去想想办法。”

石开程咧嘴一笑道:“那就没问题了,散几天屋里的甲醛味,随时可以开业。”

看他双眼通红,头发都开始打结,明显这几天忙活的特厉害,我关切的说:“中午一块吃口饭?”

石开程摆摆手说:“不了,我待会再跟给咱们装修的工头聊聊,一些需要马上改进的地方,完事洗个澡去,这两天没好好休息,身上都嗖了。”

“辛苦了,等店子开业以后,咱们好好吃顿饭。”我操他抱歉道:“行,有啥事你及时跟我沟通,婷婷和小雅毕竟是女孩子,对于场子里沾色多少有点抵触心理。”

又寒暄几句后,我俩从酒吧门口分开,我思索几秒钟后,拨通卢波波的号码:“接到我大儿子没?”

电话那头传来钱龙呱噪的笑骂““槽烂你的大车嘴信不信,你特么瞎忙活啥呢,都不知道来接爸爸?我看你丫现在真是飘了,有点摆弄不清楚社会人究竟多大脚了。”

我笑盈盈的逗乐:“爸爸不得赚钱给你娶媳妇啊?你俩现在搁哪呢,我过去跟你们碰面。”

钱龙迷惑的说:“在家啊?咦,内个叫什么玩意儿的没跟你说,他在家把饭都做上了?”

卢波波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姜林给我们打电话,说你让大伙回来吃团圆饭,你不知道呐?”

我一听就有点急眼,破口大骂:“操,行行行,我待会就回去..”

395 大男子主义

往回走的路上,我又接到了孟胜乐、王嘉顺喊我回家吃饭的电话,当时真气炸了,姜林这事儿办的属实让我很反感,没进过我同意就把所有人往家里招呼,这分明不就是卡我脸么。

贺兵侠递给我一瓶矿泉水道:“消消火,趁着今天人都在,把规矩啥的全说清楚,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帮你说,反正我给你当司机,不需要在意其他人的感受。”

我拍了拍脑门,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算了,我自己来吧。”

回到出租房,哥几个基本上全都回来了,孟胜乐、钱龙和卢波波正聚在一块斗地主,王嘉顺和大涛、小涛和阿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姜林和大鹏笑呵呵坐在餐桌上拨蒜皮,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切菜和女人聊天的声音。

钱龙甩手将扑克牌扔到桌上,龇着缺了两颗大门牙的海怪嘴朝我伸出手臂:“哎哟,我大儿子回来啦,快,让爸爸抱抱。”

卢波波不乐意的嘟嘴:“龙哥,你这有点玩不起昂,我俩鬼四个二的牌,你说不玩就不玩了。”

孟胜乐同样瞪着眼睛嘟囔:“刚才你可发誓了,谁中途退场谁小狗,咱不能不要脸昂。”

“汪汪汪,我没脸。”钱龙脸不红心不跳的朝哥俩一咧嘴,随即扭头搂住我一个劲的“嘿嘿”的傻笑。

见到钱龙,我刚才心底那股子怨气瞬间也消散不少,骚气的问他:“咱媳妇媚儿呢?”

“厨房里帮忙呢,晚上我跟她说咱俩要出去谈事,她同意了。”钱龙凑到我耳边坏笑说:“要不你领我出去放松放松前列腺?哥们有这样的机会不容易,你不给安排呐?”

“安排,必须安排!”我坏笑着朝波波道:“晚上把店里五十岁以上的大姐们都给他喊房间去,我龙哥就好这口。”

姜林站起身,干咳着看向我道:“朗朗,你有啥忌口的不?待会我喊我对象做饭时候注意点。”

“没事,我啥都吃不挑食。”我板着脸挤出抹笑容。

厨房内猛不丁传来温婷的娇喝声:“小乐子,滚进来帮忙!”

“婷奶奶来了?”我皱眉看向孟胜乐。

孟胜乐心领神会的眨巴两下眼睛,小声说:“放心,小雅没来。”

我这才松了口气,拽着钱龙往阳台上走,寻思聊几句心里话,自打我跟杨晨闹掰以后,我们仨以前那个小群组就彻底解散了,虽然钱龙什么都没问过我,但我知道他心底肯定充满了疑问。

我俩刚走到阳台,姜林佝偻着腰杆,媚笑着跟了进来:“朗朗,今天..”

“有啥事待会吃完饭再说吧。”我瞟了他一眼,表情平静的说。

姜林搓了搓双手干涩的说:“不是,我意思是..”

我语气不由加重几分:“我意思是有事吃完饭再唠,好使不?”

姜林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尬,随即点点脑袋,退出了阳台。

钱龙叼着烟卷拿胳膊撞了我一下嘟囔:“脾气见涨昂,都自己哥们,你看你干啥呢。”

“你不懂这里面的事儿。”我叹了口气道:“皇上,我跟晨子的事儿..”

钱龙吐了口烟雾说:“大概经过我从乐子嘴里已经知道了,晨子确实过分,但甭管咋说,他都是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吧。”

我苦笑着嘀咕:“我倒是想跟他往来,他手机、微信好像全给我拉黑了。”

钱龙弹了弹烟灰说:“他换手机号了,在县城中心买了套房,前阵子把他爷爷奶奶、弟弟妹妹都接走了,搬家那天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过去一瞅,全是生面孔,陆国康现在跟他打的特别火热。”

我烦恼的叹了口气:“唉..”

钱龙趴在阳台的护栏上出声:“暂时都先冷静一阵子吧,他前两天要跟咱们分家,意思是要么他出钱买断整个美食广场,要么咱俩掏钱买下来,我没理他,直接告诉他,美食广场咱俩都不要。”

我实话实说:“他现在有点走火入魔。”

钱龙深吸口气说:“他跟咱俩不一样,你我都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得养家,养活一大堆人,压力比咱们大的多,再加上这阵子有陆国康的照应,接了不少改造老城的活,随便一对比,就跟感觉出来跟咱俩瞎混着却是没啥前途,算了,不聊他了,你打算给我安排个啥差事呢?”

我表情真挚的说:“要不你当领头的,我给你打杂吧,我现在属实累的直不起腰。”

钱龙翻了翻白眼笑骂:“你快别鸡八扯了,我领导谁呀?乐子、波波是你的铁杆,那帮小孩儿连我叫啥都弄不清楚,你的关系户们认识我算那颗球,况且我也不是那块料子,你让我打个架、剁个人啥的没问题,但让我带着大伙致富,我真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十以内的加减乘除我都得使计算机。”

我身心疲惫的喃喃:“马蛋的,现在不是驴不走,就是磨不转,屁股底下全是火烧火燎的事儿。”

钱龙一如既往的直接,揉了揉自己的三角眼,表情凶狠的说:“啥事儿不事儿的,撸起袖子就是干,你负责想招,我负责抡刀,敢跟咱们龇牙咧嘴的一律撂倒。”

“朗哥、龙哥,吃饭啦..”卢波波扯着嗓门吆喝。

客厅里,买回来就没用过的大圆桌被撑起,所有人围坐在旁,谢媚儿、温婷和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女的正满头大汗的从厨房里往出端菜,我不动声色的打量那个女孩。

没意外的话,这女的应该就是姜林的对象,那女的长得很一般,皮肤有点黑,小眼睛塌鼻梁,脸上挂着两抹“高原红”,尽管身上穿的衣裳挺时髦,但不知道为啥偏偏给人一种很土味的感觉。

尽管我挺反感姜林的做法,但面上必须得过得去,客套的冲着三个女人招呼:“俩美妞、嫂子,你们别忙活了,快坐下来吃饭吧。”

“你们先吃,还有一条鱼马上就好。”那女人粗声粗气的笑了笑。

姜林摆摆手,端起酒杯道:“不用管她,咱们吃咱们的,你速度快点昂,大家都饿一天了,尽特么等你,朗朗、波波要不咱先共同走一个?”

我皱着眉头瞟了眼他,虽说我并不烦大男子主义,甚至我本人也有点这方面的倾向,但这一屋子坐的都是自家兄弟,他装的这出,稍微有点过分。

谢媚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坐到钱龙旁边娇笑:“对呀嫂子,鱼还得再炖一会儿呢,一块吃点吧,不能咱忙活一上午,尽便宜这些寄生虫了。”

温婷大大咧咧的也抻手拽女人:“对呗嫂子,你就是惯他们毛病,听我的,坐下来!”

女人好像也很习惯被姜林这个呼来喝去,挺无所谓的憨笑说:“没事儿,你们吃你们的。”

不等我们再说什么,她快步朝厨房里走去。

姜林捧起酒杯道:“尝尝我对象家自己酿出来的纯粮食酒,一点不掺别的玩意儿。”

一桌人全都嘻嘻哈哈的举起酒杯,至于姜林的对象,从始至终都没有给我坐一张桌上吃饭,不是忙活着炖鱼,就是给我们切水果沏茶,等大伙吃的差不多了,她才随便吃了几口。

酒足饭饱后,男人们全都坐沙发上聊天打屁,仨女孩又开始忙活着收拾,钱龙和孟胜乐则很同步的一个负责擦桌子,另外一个扫地,姜林翘着二郎腿笑呵呵的喊:“你俩别装模作样,赶紧过来斗会儿地主得了,哪有老爷们干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温婷“啪”一下把已经端起来的碗筷又放到桌上,掐着低喝:“林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老爷们不干这些琐事,合着我们女人就该着天生洗衣服做饭啊?”

谢媚儿同样柳眉倒竖,很是不高兴的出声:“你也就是摊上霞姐这样的老实人,要换成是我,早一个大嘴巴子给你扇出门外了。”

谢媚儿和温婷都属于那种性格泼辣的性格,加上王影和江静雅的缘故,俩人一中午基本上没有说过话,但却被姜林这一通“歪理”奇迹般的给整合到了一起。

钱龙抽了抽鼻子笑道:“林哥,女人这玩意儿不能惯,但必须得宠,自家媳妇你都不宠着,还指望谁替你宠呐?”

姜林双手合十的作揖:“我就随便说了句话,咋一下子成了大家群殴的目标了,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我坐到姜林旁边微笑着问:“林哥,吃饭前你有啥事跟我说来着?”

姜林咳嗽两声,摸了摸自己涨红的脸颊低喃:“咳咳咳,这事儿挺难以启齿的。”

贺兵侠斜楞眼睛轻笑:“难以启齿就别说了,来,咱们玩会儿牌吧。”

姜林看了眼贺兵侠,深呼吸一口气后,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朗朗,我想再从你那儿拿点钱,你放心,这次我是借你的,保证十天之内还上来,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给你打借条,让大鹏当担保也可以..”

396 晓之以理

听到姜林的话,我的两撇眉毛直接拧成一条线。

杵在旁边的大鹏干咳两声朝我憨笑说:“朗朗,林子家里确实碰上难处了,能帮忙你就帮帮吧,我愿意替他做担保。”

孟胜乐放下手里的抹布,走过来拽着大鹏往阳台放下迈步,边走边骂咧:“你脑子是特么有水泡吧,没事儿瞎替人担保个鸡八,咋地?家里祖坟容不下你了呗,还有搁别人家坟头扒拉点土。”

大鹏很是为难的念叨:“乐子你不知道,林子家里确实摊上事儿了。”

孟胜乐若有所指的规劝:“啥事儿能有咱们眼下将要面临的事儿大啊,酒吧快开业了,朗朗还得想办法再整个中介公司,这些靠嘴说就能起来啊?都得拿真金白银去填补,不跟你吹牛逼,现在朗朗欠了一屁股的饥荒,你听我的,别让他上火。”

几分钟后,孟胜乐和大鹏走进阳台,直接将门“咣当”一下给关上。

看到这幅场景,姜林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朝着我低声道:“朗朗,我也知道这几天管你要钱要的确实有点频繁,但我真遇上难处了,你放心,钱我不会让你白掏,该干的事儿我不一样不会少干。”

贺兵侠眯眼反问:“林哥,我打个岔哈,你能办的事儿,我能办的了不?”

姜林咽了口唾沫抱歉恳求:“兄弟,我是真遇上难处了,我媳妇她爸重症需要钱..”

“哥,不遇上难处谁会借钱?难不成拿钱养婊砸喝花酒呐?弟弟读书少说话有点不过脑,你别当回事哈。”贺兵侠歪着膀子冷笑:“但我觉得吧,咱不能逮着一棵歪脖树就往死里薅树叶子,朗朗最近真心挺难的,你跟着他办了不少事,应该也能感受到他压力有多大。”

姜林顿了顿,苦笑说:“我懂,所以我一直在犹豫。”

卢波波深吸一口气打岔:“哥,我给你打个比方哈,你今天急需要用钱管朗朗拿,明天我也着急用钱找他借,后天这帮兄弟全有事儿,都朝他要,他给还是不给,给的话,他可能得跑银行去卖肾,不给又把咱们这圈兄弟给得罪了,他难不难?”

姜林沉默几秒钟后,表情僵硬的应声:“难。”

卢波波接着道:“那咱当兄弟的,是不是应该想办法让他不那么难?”

“嗯。”姜林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彷徨了能有半分多钟后,硬挤出一抹笑容说:“今天当我啥话也没说过,哥几个别介意哈,只当是我喝多了,撒酒疯..”

从话题开始以后,我基本上没吱过声,直至大家都不言语了,我才长舒一口气问:“林哥,你需要多少?”

“啊?”姜林诧异的望向我,犹豫片刻后讪笑说:“算了,我自己再想想辙,不劳烦你了。”

我顺着他话说:“我可问过你昂,你不吭声是你的问题,这几天花钱跟流水似的快,别到时候我兜里一个子儿不剩,你再找我借,我没钱时候,你再跟我不高兴。”

姜林抽吸两口气,嘿嘿傻笑了两声。

“没啥事的话,咱们就暂时散场吧。”我拍了拍手看向哥几个安排:“这几天酒吧快开业了,大家都打起精神,送小姐这块,波波和嘉顺暂时负责,手下兄弟不够的话,再想办法招点人,但千万不能出岔子,波波晚点跟几个按摩房和洗头房的老板商量一下子,酒吧开业的时候,我需要他们每个店都借给咱们最少五个以上,二十岁往下的姑娘。”

“明白。”

卢波波和王嘉顺一齐点点脑袋。

我继续安排:“大涛和小涛身上还背着事儿,这两天尽量别从公开场合露面,没事儿就从齐叔的炼油厂呆着,厂子里有什么事情帮着一块处理一下,顺带养好身上的伤。”

“知道了朗哥。”

“好嘞!”大涛、小涛同时附和。

“阿义和乐子常驻酒吧,帮衬着干点能干的活。”我扫视一眼剩下的哥几个,咧嘴笑道:“康子和钱龙、大侠跟我一块,有啥事大家及时电话沟通,这两天咱们从市里稍微有点出名,暂时都低调一阵子。”

“我和大鹏呢?”姜林歪头问。

我表情认真的说:“你俩属于机动组,哪块需要哪块搬。”

“行吧。”姜林略微有点不乐意。

很多哥几个分头离去,姜林单手揣着口袋朝厨房方向喊:“霞霞,收拾东西跟我走。”

那个长相并不漂亮的女人忙不迭跑出来朝姜林说了一声:“等我把洗碗池收拾干净。”

姜林没好气的骂咧:“快鸡八点吧,我昨晚上一宿没睡觉,这会儿困的快晕过去了。”

我冲着贺兵侠他们摆摆手道:“大侠,你们先下楼等我。”

很快哥几个也走出出租房,屋里只剩下我和姜林、大鹏,以及在厨房收拾的霞霞,我点燃一支烟,长长的吐了口烟雾道:“林哥,事儿不是这么办的,你有困难我肯定帮你,但你不能把我当成小金库,是不?我兜里究竟有多少子弹,你不是不清楚。”

姜林耷拉着脑袋,鞋底在地面上无意识的搓动,沉默良久后开口:“朗朗,不跟你说一句瞎话,我跟我对象好了好几年,她家也知道我是个混子,跟她说过很多次,让她跟我分手,但她死活就想跟我在一起,她在棉纺厂上班,一个月不吃不喝才能攒个千把块钱,还不够我请兄弟们喝顿酒的,即便就是这样,她都义无反顾的跟着我,现在她家里出事儿了,我能装作不知道吗?”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那肯定不能。”

姜林拨拉两下脑袋,表情凝重的说:“之前我跟着我老板从边界上走私玉石啥的,虽然没少挣钱,但都被我浪完了,以至于我蹲监狱那段时间的伙食费,铺盖卷都是我对象省吃俭用给买的,你要问我喜不喜欢她,我不知道,但我真亏欠她。”

我押了口气说:“扯半天犊子,你也没告诉我,具体需要多少钱?”

姜林咬着嘴皮道:“得十万左右,不过我之前管朋友借了一点,现在还差七万多,你要是方便的话借给我五万,我给你签借据,利息照着银行给,行不?”

我吞了口唾沫,长舒一口气说:“欠七万是吧?待会我让波波给你拿十万,利息不用算,但借据必须要有,你记住哈,这肯定是最后一回,下次不管你有什么天灾人祸,我都肯定不带心软的,林哥你也看见了,现在靠着我吃饭的嘴巴有多少,你也理解我。”

姜林顿时间亢奋的握住我的手感激:“太谢谢你了朗朗,危难时候才看清楚谁是朋友谁是狗,啥也不说了,往后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只要我能办到的,只要你开口的,我肯定尽力而为。”

我一本正经的说:“林哥,这是最后一回了,你也知道,我的钱全都是兄弟们拿血拿刀替我拼回来的,我不能让大家戳我脊梁骨。”

姜林昂起脑袋朝厨房吼叫:“霞霞,快他妈出来谢谢我兄弟,今天要是没有他..”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眯着眼睛说:“林哥,对自己女人好点吧,绝对不吃亏,疼媳妇的人全发财了,不信你回头问问驼子,问问齐叔,甭管嫂子啥家庭条件,她一门心思跟着你,那就是你的幸运。”

姜林仰头打量我半晌,最终沉闷的点点脑袋“嗯”了一声。

我抽了口气说:“钱,我待会让波波给你,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吱声,我还有别的事儿就不跟你唠了,走的时候记得把门给我锁上..”

397 同窗

从出租房里出来,我给卢波波去了个电话,让他直接给姜林打十万块钱。

身为“财务主管”的波姐自然不乐意,埋怨了我至少能有十分钟,最后才极其不情愿的答应下来,但要求姜林必须写清楚具体还款日期和拿点可以当抵押的物件。

我们这帮人现在越来越成规模,很多事情也从过去的含糊不清变得条理分明。

就比如每个月十五号给兄弟们开工资拿分成,不管我们遇上什么难处,都肯定会想办法搞定,毕竟大家跟着我们混首先是图钱,其次才是情义,谁也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出来找刺激的。

走到小区门口,钱龙、苏伟康和贺兵侠坐在“尼桑”车里唠嗑,见我拽开车门,钱龙低声问:“借给他了?”

我故意夸大其词说:“不借咋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几万块钱跳楼吧。”

贺兵侠冷笑说:“你就是心太软,我不信他不通过你,找不上这点钱,混了半辈子,如果连几万都借不上,这人从社会面上的人缘属实有点次,你更应该琢磨琢磨了。”

“都是泥坑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能帮忙就帮一把吧。”钱龙心底善良,押了口气岔开话题:“咱接下来去干啥啊朗总?”

我想了想说:“去趟南郊体育场工地,先找段磊唠唠,完事再到驼子那儿蹭顿晚饭。”

齐叔的意思是我现在的主要目的就是负责给段磊、驼子、叶乐天三方穿针引线,他们现在彼此都有合作的意向,差的就是我这个中间人帮着左右润滑。

车子开到一半,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静姐的号码,我寻思可能是李俊峰找我,赶忙接了起来:“啥事啊姐姐?”

静姐低声问:“李光旭你认识吗?他刚才领了好些人来咱们店里消费了不少钱,跟我闲聊的时候,无意间谈起来你,他说跟你是初中同学,想让我帮着联系一下你。”

“李光旭?”我低声呢喃一句,名字感觉挺耳熟的,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我顿了顿回答:“好像不认识,你直接说联系不上我,或者说我在外地吧。”

静姐笑盈盈的回答:“行,我知道了。”

从风月场所呆的时间长了,什么样的奇葩人奇葩事儿都能碰上,我见过姐夫无意间点到小姨子的,也看过偷媳妇奖金出来放纵“前列腺”的,还遇上过不少玩完赊账、讨价还价的,不过更多的是一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江湖朋友,口口声声希望走个“人情”,打个折的。

现在我国的基本“国情”就是“讲人情”,甭管什么场所,什么单位,人情这玩意儿无所不在,无所不能。

春运期间买车票,铁道部“有人”的肯定比那帮抢票的轻松,身份证丢了,户籍室“有人”的绝对比老老实实排队的先办出来证件,偌大的华夏大地,完全就像是笼罩在一张名为“人情”的大网当中。

放下电话没多会儿,我们一行人就到了“体育场”工地,我给段磊打了好几通电话,他才迷迷瞪瞪的接起来,告诉我这会儿在石市跟一些领导喝酒,郁闷的我差点没把老血吐出来。

他是三方合作里的重中之重,只有他点头,后面的环节才有继续可能,眼瞅他不在家,我琢磨着驼子那边也暂时没啥必要去了,决定带哥几个再回酒吧街溜达一圈,程志远给我的指标是下月十五号之前把管理费收上来,我打算研究研究,先从哪家开始入手。

汽车刚驶回市区,我兜里的手机又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也没多想直接接起:“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朗朗,我是光旭啊,你不记得了?”

我迷惑的问:“光旭,哪个光旭..”

电话那边的男声焦急的说:“操,你忘了上初二时候我从SD省转过来的,跟你坐同桌,我、你、钱龙和杨晨,没事儿就跑厕所里偷抽烟,你们还帮我打过好几回架呢,初三我爸公司搬到崇市,我也转走了。”

随着他一通描述,尘封在我脑海多年的记忆好像也渐渐开始复苏,朦朦胧胧总我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位朋友。

坐在后排的钱龙冷不丁吱声:“李光旭,外号鼻涕虫那个傻大个是不?”

电话那边的男声笑呵呵的接茬:“对对对,就是我,刚才说话的是皇上哥吧,朗朗,你快把电话给他,我跟他唠两句,好多年没见,我真想死你们了..”

我将手机递给钱龙,双手托着下巴颏回忆,好半晌后总算想起来电话那边的家伙。

当初还念初二的时候,我们班里转过来个外地的借读生,恰好跟我坐同桌,好像就叫李光旭,因为那小子家里有钱,上学的时候,我和钱龙、杨晨没少组团诓他生活费,现在回想起来,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界那么漫长。

坐在后排的钱龙很有状态捧着手机跟对方唠的火热,同时抄贺兵侠招呼:“大侠,回趟静姐店里,我同学搁那边等着呢。”

贺兵侠扭头看向我,拿眼神询问意见。

我寻思反正也没啥事,只当是找老朋友叙旧了,冲贺兵侠点了点脑袋。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在静姐的店门口跟“昔日的同窗”李光旭碰上面。

好几年没见,这家伙模样倒是没太发生改变,就是体格子粗壮了很多,将近一米八多的个头,满身全是小土坡似的赘肉,看了眼静姐店门口停着的一台“大众途观”,我笑呵呵的朝他伸出手:“最近混的挺好嘛鼻涕虫。”

李光旭含蓄的笑了笑说:“都多大了,不带喊绰号的昂。”

钱龙也满脸堆笑的走过来,在李光旭的胸脯上轻怼一拳头打趣:“你这身份,不应该来这种小店打野味吧?”

李光旭摸了摸自己板寸头笑道:“我不好这口,今天中午带着几个手下干活的大车司机从附近喝的酒,喝完以后,他们嚷嚷着来放松一下,我跟店老板闲扯,问她谁给她们看场子,一来二去就聊到朗朗身上,我也不知道认识的是不是一个人,所以刚才让老板娘帮着打个电话,没曾想还真是当年雄霸大三中的朗哥,朗哥还是那么瘦哈。”

叙旧未联系的同学再度相逢,我心情特别的好,龇牙打趣:“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呼吸都特么长膘,话说李总现在干啥呢?大途观都开上了。”

“子承父业呗,我爸以前就是养大车的,他去年脑梗没了,我就继承产业继续干,这年头生意不好整,奶奶个哨子的,不是拉不上活,就是要不出来钱。”李光旭叹了口气,随即搂住我肩膀道:“诶对了朗哥,我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听说,你从市里玩的挺有牌面的。”

我轻笑说:“瞎混呗,勉强吃口饭。”

闲扯了一会儿后,李光旭突兀开口:“朗哥,你和南郊开发体育场的聚宝地产老板关系咋样?我听人说,你和他好像有亲戚关系是吗?”

本来我嘴角洋溢的笑容顿时间僵硬,稍微有些反感的随口敷衍:“啥特么牌面不牌面,跟着老板屁股后面捡骨头吃呗,肯定跟你们这种大老板比不了。”

李光旭摸了摸反光的脑门说:“不扯犊子,本来我正愁得慌,今天既然碰上你们了,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兄弟真有事儿求你们,我知道一个茶楼挺不错的,咱们边喝茶边聊聊?”

本来挺热情澎湃的同学感情刹那间蒙上一股子商业的味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反正我特别不喜欢,所以我说话也没拐弯,直接给拒绝掉了:“旭,不是我装逼昂,我们现在干的全是捞偏门的活,你的困难很难帮得上忙,而且吧,我最近身上背着几宗案子,很多事情不太方便出面..”

398 防不胜防

看我回答的挺生硬,钱龙抹不开面搡了我一下眨巴眼睛。

李光旭忙不迭摆摆手笑道:“没事儿没事儿,能帮就帮帮我,不能就拉倒,别被这点糟心事儿毁掉咱们的心情,对了朗哥、皇上哥,这几位兄弟是..”

钱龙很热闹的介绍:“这是我外甥,那是他兄弟。”

“我手底下那几个司机还得好一阵子才能出来呢,走吧,咱们找个地方喝茶去,大家一块去昂,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李光旭拽开车门,朝着我和我钱龙邀请:“咱仨坐一台车呗?”

我笑了笑摆手说:“不用,我还有点事儿跟我朋友聊,你从前面带路吧。”

钱龙白了我一眼,自告奋勇的拽开“途观”的副驾驶门道:“别管他,天生劳碌命,咱俩唠咱们的。”

几分钟后,我和贺兵侠、苏伟康开车尾随在途观的后面,我捏着下巴颏呢喃:“你们说地球变小了,还是缘分太奇妙了,失联好多年的同学,这种时候无巧不巧的出现了。”

苏伟康叼着半截烟问:“朗舅,你怀疑你这个同学又诡啊?”

“怀疑到不至于,就是感觉很凑巧。”我摇了摇头浅笑说:“这小子家里可衬钱了,我们上初中时候,他就偷他爸的中华烟出来给我们抽,没看人家看的高配的途观嘛。”

摆弄方向盘的贺兵侠话不多,但很透彻的低声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他说的话,其实就是我此刻最想表达的,前阵子我和孙马克斗的水深火热,我相信崇市只要跟社会多少沾点边的人应该都知道,那时候我这个同学为啥没出现,这段时间,我刚站稳脚跟,他马上很偶然的跟我们“巧遇”,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肯定会多想。

人其实就是这样,困难时候,身边的亲戚可能都嫌你碍眼,八百年不带联系你一回的,但你要顺当了,什么多年不见的好友,许久不联系的亲朋,全都一股脑蹦出来了,而且出现的毫无征兆。

来到市中心的一家茶楼,李光旭热情的招呼我们往里走。

茶楼装扮的古香古色,带着一股子浓郁的文化气息,两个身着汉服的漂亮女孩将我们引上楼,李光旭一手拉着我,一手拽着钱龙,满脸兴奋的嘟囔:“真心话,想死你俩了,前阵子我还想着有空回趟临县找找你们,没想到你俩现在玩的可比我发达。”

钱龙实在,脸上从来不会藏表情,笑的嘴巴都合不拢的念叨:“发达啥呀,瞎玩呗,你还不知道咱朗哥的小智慧,我们全都是靠着他吃饭呢。”

李光旭扭头看向我说:“对了朗朗,听说你现在不光自己干买卖,还跟市里面一些大领导处的也不错?哪天有空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呗。”

我顿了顿,笑着摆手:“别听外面疯传,我要认识大领导还至于干现在的活不。”

估计是受不了屋内假到极点的氛围,苏伟康拽着贺兵侠朝我低声道:“朗舅、舅,你们先聊吧,我和大侠出去透口气,走时候打电话。”

钱龙下意识的装了句逼:“去吧,别特么闯祸昂。”

闲聊一会儿后,李光旭端起半杯香茗跟我碰了一下问:“朗朗,你跟我撂句实话,现在到底干工程不?不瞒你们说,我是养大车的,就指着工地吃饭,但现在我们这行不好干呐。”

“旭,老长时间不见面,咱不扯这些行不?就好好的说说话,叙叙旧多好。”我拧着眉头,指向包间墙壁上一副不知道是出自哪个名家的手笔丹青,轻轻念叨:“你看这行字写的多好,淡雅素茶,几盏也罢,达摩心经,入耳神话。”

李光旭开玩笑的打趣:“擦,朗哥现在都开始涉足文艺圈喽?”

“文艺个篮子,这么多年他跟文艺的唯一缘分就是看过一本带插图版的金瓶梅,别听他装逼。”钱龙愣头愣脑的怼了我一句,完事抓住李光旭的手说:“你刚才说最近碰上难处了,啥事你跟我说,能办不能办的,哥们肯定帮你想想招。”

我扭头瞪了眼钱龙,故意眨巴两下眼睛示意。

“眼珠子不舒服,待会我给你买瓶珍视明。”钱龙回瞪我一眼骂咧:“都鸡八认识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了,你摆个鸡毛谱,帮人家一道能咋地,不是我说你朗朗,今天中午吃饭我就对你挺不满意的,你说那个林哥管你借钱,借就借,不借就拉倒,你埋汰人干啥?他能做到死乞白赖的求某个人,说明肯定是摊上事了。”

我烦躁的骂了他一句:“你不懂别特么瞎咧咧。”

钱龙义正言辞的呵斥我:“朗朗,咱兄弟在外面混靠的是啥?不就是个义吗?不能因为你现在玩的好了,就把过去给咱帮过忙的人全都一脚蹬开吧,你要这么玩,我保证身边的人指定越来越少了。”

当着李光旭的面,我也懒得跟他理论,直接摆手道:“对对对,你义薄云天,你是当代关二爷行了吧,咱俩别特么聊了,待会搁包间里打起来怪丢人的。”

“旭,你别搭理他,遇上啥难处跟我说。”钱龙梗着脖子,握住李光旭的手努努嘴问:“是被同行欺负了还是拉不上活?”

“这事儿咋说呢..唉..”李光旭摸了摸后脑勺,表情很是复杂叹气:“去年我家车队给县一个挺有能力的大老板干活,欠了我将近六十万的运费,到现在还没给,因为我们两家之前也合作过很多次,所以刚开始我也没催账,这段时间生意不景气,我寻思催一下吧,就让财务过去一趟,结果我们公司的财务直接被对方给揍了,打完人,他们还挺牛逼的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要钱没有,要命随便过去取。”

钱龙当场就炸了,气呼呼的骂叫:“操,这不滚刀肉嘛,欺负咱实在是吧!”

我捧着茶杯反问一句:“既然之前合作过很多次,为啥以前都能给你们结算账,这次发生意外?是不是你们有啥事做的不到位?或者你给人玩猫腻了。”

李光旭忙不迭拍着胸脯保证:“天地良心啊朗哥,我多大胆子你们还不知道嘛,上学时候,我跟着你们旷课都能吓得腿哆嗦一天,怎么可能敢在生意场上玩猫腻,对方是个地赖子,可能觉得我这两年赚的多,故意想讹我。”

我没跟着继续往下接茬,似笑非笑的应声:“哦,呵呵..啥人都有。”

“你啥意思吧光旭,希望我们帮你要这笔账是吗?”钱龙粗鄙的抓了抓胳肢窝发问:“有欠条什么的不?”

李光旭哭撇撇的揉鼻子:“皇上哥,不是弟弟给你卖惨,如果放在两个月前,六十万欠账不要就不要了,但现在我公司账目出点问题,真等着这点钱救命,你说对方掐着不还我,不是逼我跳楼嘛。”

钱龙不耐烦的打断:“操,你墨不墨迹,我问你有欠条没,对方叫啥,具体在什么地方住,你有准确信息没有?”

“有..”李光旭弱弱的点头。

我冲着李光旭笑道:“旭,你出去给我要两颗冰糖吧,这菊花茶属实有点苦,我咽不下去。”

“啊?”李光旭微微一愣,随即极不情愿的起身朝包房外走去。

等他离开房间,我愤怒的一脚踢在钱龙腿上,压低声音臭骂:“显摆你牛逼呀?别特么没事揽事儿,家里最近忙着呢,还有我总觉得这小子心术不正,见面就跟咱唠自己多难,借用大外甥刚才埋汰姜林的话,要是没碰上咱,李光旭还能真抹脖子自杀啊?这么多年没见面,你知道他现在是个啥状况?”

钱龙挪揄的解释:“我不寻思以前在一块处挺好的嘛。”

“你能寻思出你奶奶个哔,他从这儿拿咱俩当傻帽耍呢,张嘴闭嘴的求帮忙,为啥不给你谈报酬?现在市面上要这些死账,起码都得拿一半分红,他要真舍得,我给他介绍个职业讨账的。”我揪着他耳朵警告:“想吹牛逼吹会牛逼,别往身上揽事儿,再傻逼溜秋的瞎承诺,小心我真削你。”

钱龙摆开我骂咧:“滚蛋,这段时间没揍你,你是真忘了社会人多大脚。”

没多会儿李光旭取冰糖回来,我们仨又闲谈起来。

不管什么样的关系,只要长时间不走动的话,那就是存在脑海里的一个名字和一段过往的旧事儿,基本上没什么卵用,可是一旦走动起来,聊聊过往,谈谈曾经,那感情绝逼火速升温。

整个攀谈过程中,我始终保持心平气和,不怎么接茬,当然也偶尔插话,钱龙则完全亢奋了,尤其是当聊到俩人以前组队趴女生厕所的那段“小回忆”,我龙哥喷着唾沫星子差点没跟李光旭拜把子。

唠了差不多能有两个多小时,光是菊花茶就干了两大壶,钱龙打着饱嗝开腔:“旭啊,你刚才说的欠账的事儿,我觉得吧..”

我掏出手机装模作样的拨通两下屏幕,随即将手机贴到耳边,装成接电话的模样道:“喂齐叔,行行行,我马上过去。”

把手机揣起来后,我朝李光旭抱拳笑道:“改天咱再聊吧旭,我这会儿得赶紧回家处理点事儿。”

李光旭意外的望了我一眼,接着极其不情愿的应声:“啊?那行吧,晚上我约你们。”

从茶楼里出来,我给贺兵侠打了个电话,完事我们几个直接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坐在车里,钱龙憨乎乎的问我:“齐叔找咱啥事啊?”

我一把薅住钱龙的耳根子训斥:“他问我,你的棺材是要平板的还是翻盖的,你好像傻逼按门铃,傻逼到家了,刚才跟你说没说,别跟他扯什么要账的事儿,你嘴闲得慌啊?”

“我..”钱龙语顿的挠了挠头。

我表情严肃的看向他说:“我算看出来了,你这样就适合跟波波一块送小姐,不然早晚给我捅出来篓子,李光旭再给你打电话不要接,请吃饭啥的不准去,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记住没?”

钱龙耷拉着脑袋“嗯”了一声。

回到静姐店里,我跟卢波波交代一声,然后将钱龙撇下来,领着苏伟康和贺兵侠直接去了酒吧街,到酒吧街以后,我来来回回的绕着街道转悠好几遍,寻思着应该从哪下手,找谁当第一家收“管理费”的实验户。

盘算无果后,我给刘洋去了个电话,让他把程正龙邀请出来,琢磨着透过他打听一下,酒吧街这些开场子老板的具体情况,他以前在酒吧街当过服务生,肯定比我们了解内幕。

我们仨随便找了家小店进去要了几瓶酒边喝边闲聊,喝了没多会儿,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我也没看号,直接接了起来:“哪位?”

电话那边是个陌生的男声:“我们是邯山区治安大队的,钱龙你认识吗?十分钟前,他醉酒和人在饭店里发生冲突,被我们带到队里来了。”

放下手机,我拍着大腿咒骂:“妈呀,防不胜防呐,这个傻逼儿子简直要特么气死我..”

399 鱼香肉丝没有鱼

半个小时后,我带着苏伟康和贺兵侠赶到邯山区治安大队。

好在这段时间卢波波没少跟邯山区各种穿制服的“公仆”们搞暧昧,透过一个熟悉的小队长,我见到了被铐在审讯室的钱龙。

这家伙也不知道晚上究竟喝了多少酒,我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审讯室的长条椅子上呼呼大睡,呼噜声打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隔着老远都鞥问道他身上散发的酒气,苏伟康虎不拉几的吧唧嘴:“啥菜啊,喝这么老些酒。”

见他身上没啥伤痕,只是衣服脏了点,我这才放下心,冲着熟悉的小队长问:“刘哥,他晚上跟谁干仗的,对方这会儿在哪?严重不?”

这小队长姓刘,虽说没多大权利,不过起码是个现管,这阵子卢波波没少往他身上砸票子,所以跟我说起话来还算客气。

听到我询问,他忍俊不禁的回答:“跟饭店的厨子,我听服务员说,他喝大了,非嚷嚷鱼香肉丝里没有鱼,珍珠奶茶没珍珠,你哥们这脾气属实有点暴,我们的人带他走时候,他还挽着袖管要跟我们动手,幸亏今晚上是我值班,这要换成别的组,不得给他打个袭警的罪名呐。”

我赶忙顺话问:“操,他就个大虎逼的,咱队里的兄弟没啥事吧?”

刘哥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暗示:“咱们人都没啥事儿,主要是对方不好摆弄,被打的厨子是饭馆老板的亲戚,开饭店的老板听说跟刑警队那边一个队长有点关系,趁着事情刚发生,你赶紧上医院给人赔个不是,该赔偿的赔点钱,这年头只要动手,就得掏钱,道理你肯定比我懂。”

我叹了口气,点点脑袋:“谢谢刘哥。”

“谢啥谢,都是朋友。”刘哥拍了拍我肩膀道:“对方这会儿在三医院骨科检查呢,我们有同事在那边正问笔录,案子暂时我给你压到队里,你速度麻溜点,最好今晚上就跟对方把调解书签了。”

我指了指躺在长椅上鼾声连天的钱龙,朝他干笑:“那我兄弟..”

刘哥心领神会的出声:“我待会把他整我办公室去,放心吧,在这儿肯定不能让他受欺负。”

我挺上火的搓了搓牙豁子说:“成,等事儿完了,咱们一块吃饭,让波波安排。”

我这边正说话的时候,今天下午刚见过面的李光旭呼哧带喘的从大门外跑进来,冲着我问:“朗哥,咋回事啊?”

我皱了皱眉头道:“你咋过来了?”

李光旭抓耳挠腮的解释:“今晚上我请皇上喝酒的,本来想喊你一声,他说你太忙,酒喝到一半,我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回来时候,听服务员说,皇上被铐到治安队了,这不赶紧跑过来了。”

刘哥冲着我努努嘴示意:“行了,别从这儿唠家常了,你们赶紧到医院去一趟,别待会对方家里跑队立案,那事儿就麻烦了。”

从治安大队出来,我让苏伟康和贺兵侠跟在后面,我则上了李光旭的车。

路上李光旭简单跟我说了下事情经过,晚上他约钱龙一块吃饭,还喊了两个放得开的小老妹儿,钱龙这种人属于没人不装逼,只要身边有女的,肯定把逼装的圆圆满满的那种类型。

本身钱龙的性格就易燃易爆,加上晚上服务员的态度一直冷冰冰的不太好,这家伙喝红眼了,直接闹事,这才有了“鱼香肉丝没有鱼”的梗。

见到耷拉着脑袋不吱声,李光旭咳嗽两声道歉:“朗哥,我真不知道你跟晨子闹别扭了,所以晚上唠嗑的时候可能有点没轻没重,有啥错你千万别怪皇上。”

我硬压着火气朝他摆摆手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说这些没啥用,往后注意点吧。”

自打“四狗事件”结束以后,我整个人变得内敛很多,用齐叔的说教就是开始慢慢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就比如今晚上的事儿,我拿脚趾头想也知道,李光旭肯定还是因为欠账的事儿才会对我们大献殷勤,感觉在我这儿没什么希望,他又把目标对准了,向来义气的钱龙。

到医院以后,基本上没用我出面,李光旭跑上跑下的跟对方沟通,又是赔礼又道歉,态度好的像个老实人,还让自己朋友给他送过来几万块钱赔偿。

瞅对方同意“私了”后,我心底的那口恶气才慢慢消退。

谁都不是傻子,多年未见的同学突然变得这么热情,这事儿本身他可以置身事外的,却非要硬着头皮掏钱赔偿,目的不就是跟我们拉近关系嘛,只要关系到位,他之前提过的帮忙,我们肯定也不好意思拒绝。

苏伟康撇嘴轻笑:“唉,这年头纯洁的感情已经灭绝了。”

我笑了笑说:“这事儿他办的还是比较到位的,大家都特么成年人,靠过去上学那点小情分硬往起聚拢属实有点牵强,利益往来不可耻,可耻的是想找你办事还不舍得花钱。”

没多会儿李光旭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朝着我憨笑道:“朗哥,待会咱们就能接皇上出来,对方收了我三万,同意私了。”

“谢了旭,对了你之前说县有人欠你钱?”我点点脑袋,客套的问了一句。

虽说今晚上是因为他请喝酒引起的,但就事论事的说,赔偿不应该他掏,毕竟人家也没怂恿钱龙打架,不过他把事儿做到前面了,我也不好再冷着脸敷衍。

李光旭摆摆手,用他跟身板,极其不匹配的语速道:“嗯,不过我的事儿不重要,等你啥时候抽出来时间咱们再聊,晚上我听皇上说了,这阵子你酒吧马上开业,特别忙活,也怪我太着急,都没打听清楚就火急火燎找你们帮忙。”

我顺话接茬:“等酒吧开完业,我喊几个兄弟陪你去趟县。”

从医院出来,我们又马不停蹄的赶到治安大队,将喝的烂醉如泥的钱龙搀上车,我不想让李光旭知道我们在哪住,所以从门口就跟分开了。

回到租住的房子,谢媚儿、王影和陈姝含竟然都在,仨女的着装统一,全都穿件长裙样式的粉色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每个人脸上都捂着一张黑色的面膜,瞅着跟三胞胎似的。

看苏伟康和贺兵侠搀着钱龙走进来,谢媚儿“蹭”一下就蹦了起来,直接揭掉脸上的面膜,掐着腰就开骂:“臭不要脸的,你是不是有点没数啊?来崇市前怎么跟我保证的?”

我立马闪到旁边,很没意见的撇清自己解释:“媚儿,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昂,他晚上跟一个老同学喝酒的。”

“跟我俩也没关系..”苏伟康和贺兵侠赶忙将钱龙放到地板上,掉头就往出跑。

陈姝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挑唆:“近朱者赤近朗者醉,你就看吧,但凡跟在王朗身边的人,没一个不是每天晕晕乎乎的,媚儿啊,你可得注点意,喝点酒什么的都是小事儿,如果小皇上在外面乱来,那你真不能惯着,别跟某影似的,天天忍气吞声的委屈自己。”

我撇撇嘴嘟囔:“大含含,你要这么唠嗑,往后我再也不请你吃铁板鱿鱼了。”

匍在地上的钱龙突然做起来,耷拉着脑袋,眼睛半闭的嘟囔:“吵吵个鸡八,谁行!老子跟他一对一的喝,麻痹的,喝不跪下不算完..”

谢媚儿慢悠悠蹲在钱龙的跟前,声音发嗲的哼唧:“龙哥哥,咱俩喝两杯呗?”

钱龙不耐烦的一肘子推开谢媚儿,不耐烦的骂咧:“滚一边子去,老子有媳妇,别靠那么近,我很爱我媳妇,她就是我的唯一。”

听到钱龙说这话,我基本上已经确定,这货绝逼是酒醒了,不然口齿不会那么伶俐,于是笑盈盈的往旁边一闪,眯起眼睛看他表演,顺带学点经验...

400 大早上遇怪人

钱龙两手撑着地面,双腿跪在地上,给人一种想站不起来的费力感。

我刚寻思扶他一把,他又摇头晃脑的开始絮叨:“我老婆绝世无双,在我眼里她就是天上的太阳。”

“牛逼如斯,就我龙哥这个表演技术,不到演艺圈发展,简直是糟蹋天赋。”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

听到钱龙的话,本来杏眼瞪圆,已经举起小板凳的谢媚儿白净的脸颊突然飞过一抹红霞,另外一边的陈姝含也把泛着银光切水果的小刀放下了,一切好像雨过天晴,万物复苏。

“光旭,你别跟我扯犊子昂,咱哥们喝酒归喝酒,但你要给我介绍小姑娘,我肯定跟你急眼,除了我媳妇,我谁都看不上。”钱龙又含含糊糊墨迹几句后,扶着墙壁站起来,随即摇摇晃晃的跑进洗手间“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陈姝含斜楞眼睛冲我轻笑:“这种时候,作为兄弟的你,是不是应该给上厕所看看去?另外记得把卫生间打扫干净,今晚上的大扫除姐姐也有份参与。”

“没毛病。”我撒腿也跑进卫生间,顺手将门给反锁上。

“呕..呕..”钱龙蹲在马桶旁边,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实际上却歪着脑袋,冲我眨巴眼睛坏笑。

我抡起拳头,把吃奶劲都使出来,玩命的砸在钱龙的后脊梁上,语调“温柔”的安慰:“吐吧,吐出来就舒服点,你说你丫没事儿喝那么多酒干啥!”

“你大爷的,要谋杀亲爹是吧。”钱龙推开我,瞪着三角眼骂咧。

怕外面的女人们听见,我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喘着粗气说:“草你媳妇得,你还有脸跟我叨逼叨,我特么让你帮着波波一块盯着店里,你跑哪去了?”

钱龙气虚的辩解:“盛情难却你懂不,况且老子不是也没答应李光旭啥嘛,大家都是同学,以前处的关系也不错,你至于那么冷血不。”

我戳着他脑门训斥:“你是没答应人家啥,可今晚上赔偿全是他掏的,这个人情往后不用还呐,还有,不是老子冷血,是这个社会强迫人必须变得淡漠,你问问自己,今天你要是个工地上刷大白的,或者搁家里种田的,他能跟你盛情难却不?”

钱龙迷茫的张大嘴巴:“等等,你刚才说,我晚上跟人打架了?跟谁呀?”

“来,再吐点!”我左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后颈,硬按到马桶跟前,右手攥紧拳头,照着他后背“咣咣”又怼了几拳头。

十多分钟后,我搀着摇摇欲坠的钱龙从卫生间里出来。

三女已经全都回屋了,桌上放着两杯纯牛奶,还有一些零食,谢媚儿从房间里喊:“王朗,你告诉钱龙那个傻大叉,老娘要跟他分房,从今天开始,一个月之内他不许近我身。”

我哭笑不得的说:“姐,你这大嗓门咱楼下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还需要我转达嘛。”

“完犊子了。”钱龙摸了摸鼻尖小声呢喃。

“该!”我幸灾乐祸的朝他翻了翻白眼,随手抓起一杯牛奶往嘴里灌,猛不丁我看到水杯底下居然压着一张“九州洗浴”的小票,竟是我上次请诱哥骑“大洋马”的单子。

王影的声音也从卧室里传了出来:“王朗,明早上我上班之前,你最好跟我合理的解释清楚,啥叫八骏齐飞,否则你的考核期就彻底结束了,直接下岗。”

我忙不迭辩解:“媳妇,这票不是我的,是我请一个哥哥..”

“闭嘴,明早上再解释!”陈姝含像个母暴龙似的厉喝一声。

我捏着小票,无奈的苦笑:“完犊子喽..”

钱龙一脸欠削的吐了吐舌头:“该!”

我烦躁的搡给他臭骂:“滚滚滚,你个大傻逼好像天生自带倒霉系统,明天滚回临县去。”

钱龙懒散的躺在沙发上,龇着没有大门牙的海怪嘴出声:“想得美,老子偏不回去,就往死里祸害你。”

我没搭理他,转身朝我房间走去,结果推了两下门却发现房间被锁了,而且钥匙还给拔掉了,想着问问是谁干的,不过又一琢磨王影这会儿心情肯定不美丽,就没敢多言语,又无奈的走回客厅,躺到另外一张沙发上。

钱龙趴在沙发上,朝我我问道:“小朗子,你说明天我给媚儿买点啥礼物赎罪?”

我侧过去身子不搭理他:“买个篮子,别特么烦我,我困了。”

“买条金项链好不?是不是显得有点俗?”

“要不送她瓶香水咋样..”

“我感觉给她买套婷美,她肯定也能笑出声。”

面对他唐僧一般的嘚吧嘚,我是真想蹦起来甩他俩大嘴巴子,但我了解这货的脾气,他要是睡不着的时候,你哪怕揍他,他都能跟你探讨半天武学文化,所以我硬忍着没理他,还故意发出呼噜声。

几秒钟后,钱龙没皮没脸的爬到我沙发上,拿指甲盖轻挠我的脚底下:“别装了,我知道你肯定没睡着,给我支个招,你说我怎么样才能哄的媚儿消气。”

“去你奶奶个哔得,能不能滚!”我一脚踹在他脸上,恶狠狠的咆哮:“你特么不困,老子困,求求你理解我一下行不?”

钱龙被我一脚放到地上,表情激动的抓着我小腿说:“就知道你肯定没睡着,朗朗啊,你赶紧给我支支招。”

我坐起来,盯着他的眼角,表情认真的说:“你要再他妈墨迹一个字,老子就跟你断绝关系。”

瞅我真发火了,钱龙撇嘴嘴摆手:“好好好,你睡吧,我不吭声了..”

关掉客厅的所有灯,十分钟后,我刚刚进入朦胧状态,耳边又听到钱龙幽幽的声音:“朗朗,你说咱明天请媚儿和小影吃牛排咋样,女孩子都喜欢洋玩意儿..”

黑暗中我情绪激动的蹿起来,一把掐住钱龙的脖子怒喝:“老娘跟你拼了..”

一直闹腾到后半夜,钱龙这个傻叉说累了,才总算睡去,我也趁着空当赶紧进入睡眠。

第二天四点多,我又很自然的醒了,起床后,按照老惯例下楼慢跑,练习黑哥教我的“蝴蝶步”,尽管苦练这么久卵用没有,但好像这一切都已经成为我的习惯。

晨练到七点多钟,我买好早点往家走,刚走上楼道,突然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穿一身运动装的男人正把耳朵贴在我们家的防盗门上听,见我上来,他马上往楼下走。

“哥们你找谁呀?我就是这家的。”我咳嗽两声问他。

我们这个小区住的年轻人很少,基本上全是老人,这家伙的造型就给人一种不像好玩意儿的感觉,大清早扒我家门口,我相信丫绝对不会是来问路的。

他的个头跟我差不多,脸上捂着个一次性的白色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不由引起了我的怀疑,我条件反射的堵在他前面。

走廊的空间很狭窄,必须得有人侧开身子,两人才都能过,他皱了皱眉头瓮声瓮气道:“我住楼上的,大清早听你家闹腾,本来想敲门的,听了半天发现不是你家发出的,应该是楼底下那家..”

我往边上侧了侧身子,笑呵呵的说:“你是七楼新搬来的吧?”

“嗯嗯,对的。”他不假思索的点点脑袋,擦着我身子走过去。

我从后面一把薅住他的领口狞笑:“其实我特么逗你的,这栋楼最高就到六楼,瞅你丫鬼鬼祟祟的,老实交代,这段时间小区的电动车和妇女的裤衩子是不是你偷的!”

他猛地推开我,撒腿就跑。

我操起手里刚买的豆浆就往他身上砸,同时一个健步蹿出去,一脚踹向他的后腰:“草泥马得,还敢找到我家里来,皇上,赶紧出来,有人闹事!”

那家伙的反应特别利索,我的脚还没挨着他的后腰,他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了拐角处,我随手从楼道里的啤酒箱抓起一支空酒瓶冲着他就砸了上去,酒瓶子擦着他头皮“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破成了碎片。

与此同时,屋里的钱龙明显听到动静,拎着把菜刀就跑了出来:“谁呀,草特么得”

401 新时代小妇男

钱龙咆哮着从屋里跑出来,抡起菜刀就往那小子后背上剁。

别看他架势整的怪渗人,实际上只是吓唬对方,当菜刀快落下去的时候,他手腕快速扭动,换成刀背砸在对方的脊梁上,那小子被砸了个正中,脚跟没站稳,踉跄的从楼上滚了下去。

没等我和钱龙跑到他跟前,他爬起来继续往楼下跑,几个呼吸的功夫就甩开我们一大截子,等我俩撵出楼道口,已经完全找不到他的身影。

我喘着粗气问先我一步跑下楼的钱龙:“人呢?”

钱龙甩了甩手里的菜刀骂咧:“你瞎呀,看不见我也在找,那小子好像会隐身术,眨眨眼就没影儿了。”

我俩绕着小区转悠好半天,最终无功而返,我可以肯定那小子绝对还躲在小区里,只是不知道究竟趴在哪个角落,刹那间我开始怀念有黑哥的日子。

以往只要黑哥在车棚里蹲着,那就是台人形摄像头,甭管什么小偷小摸绝对都无所遁形,也不知道出门买醉的黑哥和吕兵啥时候才能走出心理障碍。

回到家里,钱龙低声问我:“对方长啥样?”

“不知道,戴着口罩呢,只看到俩眼睛。”我摇摇头。

钱龙眉头紧锁又问:“多大岁数?操什么地方口音?”

“不知道。”我实话实说的摇头。

钱龙挺上火的拍着茶几嚷嚷:“什么也不知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咱咋分析狗日的到底是谁,朗朗不是我说你,你现在办事一点不上心..”

我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咒骂:“你赶紧滚犊子,二加二都得抠指头算俩钟头的智商,你跟我冒充鸡毛的福尔摩斯,麻溜到楼下再给奶奶们买几杯豆浆去。”

没多会儿,三个小妞换好衣裳从卧室里出来,见我拖着下巴颏怔怔发呆,王影声音轻柔的问:“刚才怎么回事啊?我听你和钱龙从外面又骂又喊的。”

我咬着嘴皮摇头道:“不知道。”

“他想事儿呢,先别打搅他。”陈姝含很难得的替我打了一次马虎眼。

我把脑海中的所有仇家挨个过了一遍,首先想到的是张星宇,不过很快否决了,那小子属煤球的,浑身透着心眼,他要是想整我,肯定不会让我提前发现任何端倪,其次就是孙马克和陆国康。

孙马克可能会对我不屑,但他手下的江君是个狗癞子,啥埋汰事儿都能干出来。

至于陆国康,上次在夜市街被我们误打误撞的暴揍一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因为杨晨的缘故,我心底隐隐有种感觉,我和陆国康早晚会发生点故事。

想到陆国康的时候,我突然有点木然,因为我发现我好像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别看这些仇家里,我认识他时间最长,但他手底下究竟有什么“精兵猛将”,又擅长使什么方式整人,我一概不知。

我摆弄着茶几上放着的打火机,自言自语:“会是谁呢?偷偷趴门口到底有啥目的。”

看刚才那小子的状态不像是来伤人的,不然也不会被我发现就马上掉头跑,难不成真是凑巧了,碰上了踩点的小偷?

钱龙坐到我旁边出声:“能不能是昨晚上跟我干仗那个厨子。”

“你好像缺心眼,那厨子家里人收了李光旭三万块钱,没事扯这个犊子干啥,况且你当他会算命啊,掐指一数就知道咱在哪住?”我翻了翻白眼熊他:“不是让你给奶奶们买早点么,你咋又回来了?”

钱龙指了指不远处的餐桌撇嘴道:“小主们早就吃饱上班去了,合着你这半天都在梦游,啥也没看见啊?”

我这才注意到餐桌上摆着一些残渣剩饭,而钱龙腰上系着件粉红色的围裙,一派萌萌哒家庭妇男造型坐在我旁边。

我愕然的问:“她们啥时候走的?”

钱龙斜楞三角眼坏笑:“你现在套路可比我深啊,我还活在装疯卖傻的阶段,你已经直接开始真疯真傻了,看你想事儿想的专注,小影都忘记追究你八骏齐飞的事儿了,不跟你扯淡,老朽给小主们准备爱心晚餐去。”

我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招呼:“刚吃完早饭,你准备你奶奶个腿儿的晚餐,走!跟我出门一趟..”

钱龙不情不愿的解下来围裙解释:“哥,我连蒜都不会剥,不得提前适应一下呐,再说了,你别总勾搭我,我媳妇可说了,让我尽量跟你保持距离,说跟着你学坏的速度太快。”

我扬脖看了眼四周问:“你媚妈妈呢?”

钱龙抽了抽鼻子,一脸自豪的回答:“跟小影、含含一块应聘去了,她说要当个有理想的女强人,往后家里洗衣服做饭全是我的事儿。”

连拉带拽的把立志要当新时代妇男的钱龙从家里拖出来,我俩直接开车去了姜林和大鹏租房子的地方。

到地儿以后,给我们开门的是昨天那个叫霞霞的女人,姜林和大鹏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小桌上放着几碟吃剩下的饭菜,桌上立着半瓶高度的二锅头。

“大早上就开喝啊?”我笑呵呵的打趣。

“闲着也是闲着,你不让我俩出去乱跑,寻思喝点打发时间呗。”见我们进来,哥俩马上站了起来,姜林满脸挂笑的说完,随即又不耐烦的指了指小桌朝女人道:“赶紧收拾干净,没点眼力劲儿呢。”

说罢话又望向我问:“你俩吃没吃?”

他不提这茬我还没感觉,听他说完以后,马上感觉肚子咕噜噜直叫唤,也不嫌埋汰,直接抓起一双筷子,从胳肢窝底下蹭了蹭,又拿起半拉馒头,朝霞霞说:“等会儿再收拾吧嫂子,我先对付吃口。”

姜林棱着眼睛呵斥霞霞:“咋能让老板吃剩饭呢,你跟个大傻子似的杵着干啥,赶紧再去做点。”

“我再给你炒个鸡蛋去。”霞霞捋了捋乱发,快步朝厨房走去。

“林哥,对女人你得温柔点,别老吹胡子瞪眼的,我看嫂子挺贤惠的。”我白了眼姜林。

姜林摸了摸鼻头讪笑:“她也就剩贤惠这一个优点了,家里事儿多不说,长得还不好看,如果不是我俩在一块时间长了,我舍不得她,算了,不聊我的爱情史了,大早上你就来找我们,肯定是有任务吧?”

姜林这个人就是典型的嘴坏心善,说白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别看他跟媳妇说话总带着股大爷的气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子,昨天我看霞霞的双手还啥也没有,今天无名指上居然多了个金戒指,手腕上还多出一对玉石的镯子。

我咬了口馒头笑呵呵的问:“嫂子家里的事儿处理咋样了?钱够使不?”

姜林很坦诚的说:“给他爸汇了七万,昨天我带霞霞又出去买了几身衣裳和两件首饰,钱基本上造的差不多了,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带再管你借钱的,有我媳妇在这儿,吃饭绝对没问题。”

我点点头道:“不够再说吧,今早上我碰上件怪事...”

听我说完以后,大鹏瓮声瓮气的问:“你感觉像是陆国康的人?”

“嗯。”我点点脑袋,虽然没什么实质证据,但我脑子里就那种感觉,这事儿肯定跟陆国康有关系,一直以来我都相信人有第六感,只不过有的强烈,有的不太明显。

姜林咬着牙签说:“那中午吃完饭,我俩就去趟临县,蹲点陆国康,看看这货有没有猫腻?”

我歪头想了想说:“看不出来的,他这个人办事滴水不漏,我跟了他半个月,始终不知道他具体是干啥的,你俩也不用去蹲点,直接上趟陆国康的公司,替我给他道个歉,就说我身上有案子,暂时没办法回来,但赔礼道歉的心意很诚恳。”

大鹏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大脑门说:“我俩这种水平跟人道歉,感觉就好像奔着闹事去似的,不太合适吧。”

“就得你俩去,我道歉的态度很诚恳,同样警告的意思也很明显,我得让他知道,我有能力废掉他,只是不想而已,如果他乐意和平共处,往后他来市里,我肯定像晚辈儿伺候长辈儿似的对他,但他要赛脸,下把我肯定直接打回临县,拆掉他的公司。”

姜林抿嘴问道:“那我俩需要注意点啥不?”

我笑了笑说:“你们直接往他办公室闯,碰上挡道先礼后兵,吃亏了就给我打电话,占便宜了,记得说话时候嘴甜点,待会我给叶乐天去个电话,让他找个家里有分量的朋友开车载你们过去,别逗留时间太长,当天去当天回。”

从姜林那儿出来,我和钱龙没乱拐弯,直接朝金太阳公司开拔,昨天那个叫高苍宇的保安经理给我打过电话,说是研究一下收酒吧街“管理费”的事情,我寻思今天必须早点,省的让程志远感觉我回回不靠谱...

402 雷电和KOKO

来到“金太阳公司”的安保们,高苍宇正跟手下人在开晨会,我俩坐在大厅里等,钱龙翘着二郎腿朝我嘬嘴:“你知道我现在瞅你像啥不?”

我撇撇嘴笑骂:“你这张丧嘴绝对蹦出来啥好屁。”

“你就像一台装了路虎发动机的破奥拓,心中有T,就是使不上力。”钱龙翘着二郎腿嘚嘚瑟瑟晃悠两下笑道:“不累么?一天脑子里存的事儿比特么8G的硬盘还厚。”

我顿了顿苦笑说:“累也没辙,咱不为了人前显贵嘛。”

钱龙弹了弹烟灰说:“其实吧,你就是给自己定的目标太高,你和晨子某种时候特别像,尤其是对胜利的渴望,他是因为家庭负担重,你因为啥呀?”

我咽了口唾沫干笑:“穷怕了,第一回讨账的跑我们家堵门,当着我和我妈的面儿揍我爸,给家里电视、冰箱都搬走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能受穷,那会儿我哭着跟我妈说,往后一定让她过上好日子,不过后来她还是走了,算了,这事儿也不赖我妈..”

钱龙看了看左右,猛不丁凑到我耳边开腔:“朗朗,我说句良心话,咱现在混的在同龄人也算好的了,吃喝不愁,零花钱不断,想买啥玩意儿也不太受紧,真没必要越陷越深,你可能没那种感觉,我现在瞅你和晨子,总特别替你俩担心,觉得监狱早晚是你俩的归宿。”

我龇牙坏笑:“盼我点好吧,不然你结婚的时候,你都给媚儿改口费。”

钱龙怼了我一拳,板着脸训斥:“滚你裤衩子得,我跟你说正经呢。”

正说话的时候,身着青灰色西装制服的高苍宇从楼上走下来,胳肢窝夹着一沓文件夹,脸上挤出一抹很官方式的笑容,朝我点点脑袋道:“久等了,每周一公司安保部都会举行例会,咱们是上我办公室谈,还是就在这里聊。”

我懒得挪屁股,直接点头道:“就在这儿吧。”

高苍宇坐下,直切主题:“王朗,关于酒吧街管理费的问题,你有什么想法?”

我舔了舔嘴皮,实话实说道:“资料太少,我到现在现在都弄不清楚哪些场子归孙马克,哪些是咱自己家的。”

高苍宇看来是有备而来,将腋窝下夹着的档案袋打开,取出几分文件道:“资料在这儿,总计十七家脱离管制的夜场,按照程总的意思,咱们只收其中八家规模大的,其中有俩家叫雷电和KOKO的场子,程总不止一次提到他们必须缴纳费用。”

钱龙摸着下巴颏问:“十七家收八家,那剩下的几间呢?”

高苍宇微笑说:“程总的意思是给王朗的提成,只有一个条件,他必须以金太阳娱乐公司的名义收钱。”

钱龙豁着缺了两颗大门牙的嘴巴冷笑:“老程下的一手好棋,扬名立万的是金太阳,但最后被当成攻击的目标的是我们呗。”

高苍宇表情平静回应:“王朗也是金太阳的人。”

我摆摆手打断道:“高哥,你跟咱们说说这个雷电和KOKO吧。”

高苍宇从资料里翻出两页纸道:“雷电的老板叫韩飞,是HN省的人,他跟孙马克应该是有别的方面的合作,酒吧基本上都是雇来的人在打理,十天半月不会去趟场子,这个韩飞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挑衅咱们公司,说过很多对咱们公司不敬的话,KOKO的老板是个女人,外号丽莎姐,有人说他跟谢谦是姘头,也有人说她在省里面有关系。”

我搓了搓鼻头浅笑:“都是有门道的主啊。”

高苍宇若有所指的说:“干夜场的哪个没点门道,比如你即将开业的头狼pub,不照样跟三教九流都有关系嘛。”

我立马拍着胸脯保证:“我指定每月不带少给咱公司交管理费的。”

高苍宇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昂声道:“程总的意思是只要搞定这两家,其他人的掌柜老板基本上就明白啥意思了。”

钱龙插话道:“那为啥咱不直接收拾长龙酒吧呢?孙马克要是跪下,其他人肯定都得哆嗦。”

高苍宇很有水平的回答:“天时地利人和的原因吧,具体情况程总没说过,我也没问过。”

钱龙拍了下大腿大笑:“操,直接说暂时惹不起人家不就完了,还整的挺文言文,谁都知道马克的姐夫马上要扶正了,你们就是怕惹事。”

高苍宇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吭声:“哥们,说话注意尺度。”

钱龙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本身他就挺抵触我给金太阳当保安的,听到高苍宇的话瞬间炸毛了,蹭一下蹿起来反问:“咋地,我嘴是三级片呐,多大尺度算露骨?”

“行了,你消逼停的,上门口等我去。”我拽了拽钱龙,朝着高苍宇抱拳道:“别跟他一样,有啥咱俩唠就可以,那程总的意思是这俩家咱先挑谁磕?”

钱龙不知道高苍宇的底下,我上回可看的清清楚楚,小佛跟四狗喊来的的那帮亡命徒干仗时候,他是抬枪就敢嘣人的狠手。

高苍宇将几页资料装出来,把整个档案袋递给我道:“那就得看你个人意愿了,这点程总不会干涉,而且这个期间闯出来任何乱子,咱们公司都会对你实施保护,我指的是全方位的,不论是社会层面还是公检系统,这些东西你可以拿回去看看。”

钱龙歪着脖颈嘟囔:“光保护就没事啦?我们可是替程志远卖命啊,你刚才说的这俩狠人,哪个我们惹上可都是天大的麻烦。”

“端人饭碗替人解忧。”高苍宇话语简洁的仰嘴轻笑说:“必要时候可以跟我联系,但程总的意思还是希望你尽可能少联系我,因为你独立完成的含金量肯定比找人帮忙要高的多。”

我微微一顿,半晌没明白他嘴里这个所谓的“含金量”具体指的是啥,客套的起身和他握手道:“行,我回去先研究资料,有啥不懂的咱问高哥吧。”

“没问题,我私人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高苍宇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看着这个脸上几乎没太多多余表情的家伙,我犹豫几秒钟后邀请:“马上快中午了,要不咱一块吃口饭去呗高哥。”

高苍宇摆摆手,跟我聊了唯一的一句跟工作无关的话:“不了,公司有工作餐,我建议你尽量也少喝酒少抽烟,人的身体技能会被这些东西给慢慢毁掉的,就咱们聊天这一会儿功夫,你抽了五根烟。”

从公司出来,钱龙双手擦在牛仔裤的屁兜里,吧唧嘴巴哼哼:“这个姓高的属实有点装逼,十句话里八句话带着程总说,咋地,程总是他爹啊。”

我咳嗽两声说:“正儿八经的公司还真需要这样一板一眼的人,再说了,人家跟咱又不熟,总不能上来就兄弟长哥们短的唠嗑吧,行了别乱嚼舌根子,咱俩研究研究收管理费的事儿,十七家场子,金太阳只要八家,剩下的九家等于全是咱的福利,这钱要是收好了,绝对比送一宿小姐来钱。”

钱龙翻了翻白眼道:“拿啥收啊?咱上去就跟人说,举起手别动弹,我们是要保护费的?”

原本我确实犯愁应该怎么跟对方开这个口,听到钱龙的话,我顿时豁然开朗。

笑呵呵的搂住他肩膀道:“诶,你别说,这个想法还真挺可行,与其兜圈子,不如直接点,他们如果给钱最好,不给钱,我也有开揍捣乱的借口,皇上哥,最近智商见涨昂”

403 被放鸽子

“操,你了解的只是哥的皮毛。”

见我故意捧他,钱龙也没继续墨迹,这就是我们哥俩从小玩到大的默契,不管什么时候,做任何事情,只要我拿出决定,他和杨晨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想到杨晨,我心底禁不住涌过一阵苦楚,曾经那么好的我们,到现在却连说句话都成为不可能。

坐进车里,钱龙点燃一支烟问:“接下来咋整?”

我看了眼手机,马上十一点了,想了想说:“找家凑合点的饭馆,约下雷电和KOKO的老板吧,先礼后兵,跟他们把好话赖话都先唠明白。”

华夏人讲究“酒场情缘”,不管多难谈的问题,无论多生硬的关系,只要有机会坐下来喝杯水酒,再闲聊几句,就有可能聊到后续。

仔细琢磨片刻后,我示意钱龙找了家复印店,将高苍宇刚刚给我的名片又复印了几十份,完事让复印店老板照着名片上的格式,又给我设计了一张“金太阳安保公司副经理”的名片。

我将刚打印出来我的名片递给钱龙一张笑问:“看着逼真不?”

钱龙懒散的撇撇嘴说:“逼是挺逼的,真不真我就不知道了,这都啥特么年代了,你看谁出门还揣名片的,不是我磕碜你,你整这一出,就带着一股子土味。”

“跟你个老百姓聊不透我们社会人的事儿。”我埋汰他一句,大手一挥直接道:“走吧,上酒吧街!”

钱龙这次来,从老家开过来一台白色的“陆风”大越野,用谢媚儿的话说,这货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就给自己攒了这么一台“爹”,以他的小身板开这么大一辆车,总觉得极其不协调。

我没话找话的问他:“皇上,你这爹买时候花了多少钱?”

钱龙抻着脖颈说:“车不贵,也就十万出点头,不过改装花了不少钱,光是两个透镜疝气灯我就花了不下小一万。”

说着话,他侧头看向我,警惕的问:“干啥?你又打啥丧良心的主意?我跟你说昂,就算割我腰子,都肯定不能卖我这台车。”

我咧嘴笑道:“抠搜样儿吧,等年底老子来钱了,给你换台四个圈的越野开。”

从小他就喜欢车,别看他整天不修边幅,打扮的埋里八汰,但他车子向来都是一尘不染,甭管什么时候看,从内到位都很少有灰尘,当初在县城如果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把自己吃饭的家伙式卖掉,所以我一直感觉自己欠他。

钱龙狂翻白眼冷笑:“换个话题吧盆友,从七岁时候你骗我干脆面开始,就用这套词儿忽悠我,老子眼瞅都快二十了,咋地你是准备一路骗到我火化呐。”

我拍着胸脯保证:“不跟你吹牛逼,年底前必须让你开上四个圈。”

闲扯的过程中,我俩回到酒吧街上,目标中的“雷电”和“KOKO”很好找,雷电慢摇吧占据街口,跟过去老猪的那家场子门对门,装潢的富丽堂皇,带着一股子老式港台味的贵气,KOKO则守着街道正中心,装修的也特别像样,从地理位置就能看出来两家老板的实力不一般。

我朝钱龙低声嘱咐:“你去KOKO,我去雷电,说话尽量客套点,别跟人龇牙。”

“说的好像老子有牙龇似的。”钱龙没好气的瞟了我一眼,叼着烟卷径直朝“KOKO”走去。

酒吧街的晚上人声鼎沸,聚集了全城至少百分之八十过夜生活的男男女女,但白天却静的像个老年疗养中心,大部分店铺是不开门的,只留几个值班的服务生。

推开“雷电”慢摇吧的玻璃转门,我看到两个服务生懒散的坐在吧台后面玩手机,咳嗽两声引起他们注意。

一个服务生有气无力的仰头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扒拉手机:“下午三点以后咱们酒吧才开始营业,白天我们这儿只接受预定包房的服务,请问您需要预定吗?咱们这里单间最低消费3888,卡座最低消费66,没有其他费用。”

我客气分别递给俩服务生一支烟,从兜里掏出高苍宇的名片说:“哥们,韩飞韩总在不?我是金太阳公司的,我们程总提前跟他有过预约。”

“金太阳?没听说过呐,你等我打电话问问。”一个服务生抓起座机听筒按下几个号码,接着毕恭毕敬的出声:“雷哥,有个自称金太阳的保安部经理要见老板..”

几秒钟后,服务生放下电话,朝我笑了笑说:“我们经理说,让你把名片放下就行,老板回来会主动联系你的,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也可以帮你转告。”

我脸上笑容不变的说:“没什么事儿,我们程总说跟韩总的关系不错,中午想请他到街口的大连海鲜城聚一下。”

服务生点点头:“行,待会我们经理会通知老板的。”

我刚从“雷电”慢摇吧出来,钱龙正好也走到车跟前,朝着我问:“见到本尊没有?”

我吐了口浊气说:“肯定没有呗,这个点,那帮熬夜的老总估计都还搂着姑娘睡觉呢,你那边啥情况?”

钱龙一副捡着大便宜的语调贱笑:“你皇哥出门,肯定一个顶仨,我见到正主了,老娘们差不多三十来岁,不过保养的特别好,长得跟封神榜里的苏妲己可像了,随便一个媚眼都给我给我抛石更了,我跟她说请吃饭,她也没拒绝,朗朗你说,她会不会是看上我的绝世容貌了?”

我拍了拍脑门无奈的苦笑:“诶卧槽,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呐?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哪个部分跟帅能挂上钩。”

钱龙拨拉两下自己脑门上的碎头发,摆摆手道:“你这人哪都好,就是不敢正视自己的毛病,我又不嫌你长得磕碜。”

几分钟后,我俩来到“大连海鲜城”定下来最好的包房,完事翘首以盼的等待两位大咖,为了显示诚意,我还特意要了一瓶“五粮液”,一瓶“人头马”。

我们从十一点多一直等到一点,心情也由刚开始的兴奋变成焦躁,眼瞅快两点的时候,钱龙愤怒的一脚踹在椅子上骂咧:“朗哥,你说他俩是不是商量好的放咱鸽子?”

“还不够明显吗?”我吞了口唾沫狞笑:“麻痹的,真有点赛脸了。”

一个服务生走进来,低声问我:“先生,咱们什么时候上菜?”

钱龙烦躁的骂了一句:“上个鸡八菜,你没看就我俩么?我们被人放鸽子了,来两碗海鲜面得了。”

小服务员被钱龙吓坏了,红着眼圈解释:“可是,可是..我们后厨都已经备好材料了..”

钱龙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毕竟大家都是从底层冒出来的,喘了口气低声说:“行了,该咋做咋做,待会全部给我打包。”

说罢话,还安慰我:“朗朗,你别上火,咱就当给兄弟们改善伙食了。”

“不用打包,这会儿几点了?”我冲着服务员问。

服务员小心翼翼的回答:“马上两点。”

我深呼吸两口,挤出一抹邪恶的笑容说:“三点以后,给我送到酒吧街里的KOKO慢摇吧,我在那块玩。”

等服务员出门以后,钱龙迷惑的问我:“啥意思啊?你还准备继续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贴个毛线,他们不是不给咱脸嘛,那咱就不要脸了。”我活动两下脖颈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随即掏出手机拨通段磊的手机号:“喂,磊哥,从工地上借给我百十来号民工吧,对对对,不用换衣裳,直接让他们来酒吧街找我”

404 闹!

结账完,离开饭店后,我俩也没开车,再次朝酒吧街返回。

钱龙不解的问我:“为啥先整KOKO,后整雷电呐?”

“女士优先嘛。”我随意敷衍一句。

透过高苍宇给的资料,我看的很明白,Koko的老板娘叫丽莎姐,属于交际花那种的角色,据说跟这个领导,那个贵人有关系,但她的实际收入还是靠着夜场。

相比起来,雷电的老板韩飞赚钱的行当就比较多了,雷电酒吧说白了,就是他开着玩的,所以赚的多与少,他本人应该并不太关注,所以权衡之下,我选择先拿丽莎姐开刀。

人就是这样,刀只要不架脖子上,永远不会感觉到啥叫害怕,我本意是大家好说好了,他们只要把钱给我,至于心里有啥矛盾,完全可以透过孙马克跟程志远算账,但他们非要踩着我脸生活。

和上午我去过的雷电慢摇吧不太一样,或许是因为老板娘经营的缘故吧,Koko的装修显得精致很多,整个场子里都透着一股子浓浓的胭脂味,椭圆形的舞池旁边清一水全是皮质的粉色沙发,墙壁四周也都是粉嘟嘟的壁灯,给人一种干净、温馨的感觉。

我和钱龙进门的时候,几个身材高挑的服务员正在打扫卫生。

钱龙粗鄙的抓了一把裤裆,昂头叫问:“能玩不?”

一个打扮的像领班似的粉头小伙,很有礼貌解释:“两位贵宾下午好,提前声明啊,下午咱们店里只能听听音乐,喝点小酒,姑娘们都得傍晚才能上班。”

我摆摆手轻笑:“没事儿,我们就奔着听歌来的,给我找张大点的卡座。”

“请跟我来..”领班也没多想,直接将我俩领到舞池正对着的一张座位上。

我装作一副熟人的口气问:“咱这儿卡座的最低消费是多少来着?”

“小卡68,大卡88,包间1888!”领班弓腰介绍。

我满意的点点脑袋:“比雷电那边实诚。”

正说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外卖小哥的声音:“电话尾号5088的先生是哪位,您的餐来了。”

“这儿呢。”钱龙招招手吆喝。

站在我们旁边的领班脸色微微有点变幻,但职业素养还不错,没有表现出来任何。

我轻声问:“刚忙完,借你这地方吃口饭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先生您慢用,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我。”领班深呼吸两口退到旁边。

“电话尾号5088的先生,您的餐到了..”

“5088是哪位!”

半根烟的功夫,酒吧门口出现十多个外卖小哥,领着一次性的饭盒络绎不绝的往里走,把旁边的领班和几个服务员瞅着,小脸瓦绿瓦绿的,还不敢发作。

今天中午,为了表示诚意,我点了最少十多个硬菜,刚才一气之下,交代饭店一个菜一个菜的给我送到Koko酒吧来。

等餐差不多上齐了,我和钱龙甩开膀子就开造,整个酒吧里的香水气息顿时被海鲜味给掩盖,钱龙一手攥着支啤酒,一手捧着米饭,朝领班喊叫:“服务员,你这儿有蒜没?”

“不好意思先生。”领班寒着脸摇头。

钱龙棱着眼珠子又问:“那有醋没有?”

“不好意思先生..”

钱龙鼓着三角眼训斥:“啥鸡八没有,你开个蛋的酒吧,来给你两块钱,上街口给我买袋醋回来。”

领班硬压着邪火吱声:“先生,我们这里是酒吧..”

钱龙喷着唾沫星子咒骂:“酒吧咋地,我们来消费不是上帝啊?你的任务是不是让上帝满意?你要不乐意去,可以喊丽莎姐下来,让她给我跑腿儿去。”

小领班被怼的一愣一愣的,最终屈辱的捏着两块钱大票走出酒吧。

没多会儿,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边吃边接了起来:“谁呀?”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王总你好,段总让我带我们工区的人来酒吧街,我们现在全到了,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我沉声道:“顺着街道往里迈腿,看到一个挂着Koko招牌的店子直接往里闯,完事你们就从酒吧里面喝酒唠嗑,每张桌子只花最低消费,钱你先垫上,完事我还你,嘱咐好大家别闹事,更不许跟任何人发生口角,如果有人动手,直接往地上躺,后面我会处理。”

挂断电话不到十分钟,七八个穿着脏兮兮迷彩服的魁梧青年从门外走进来,张嘴就喊:“服务员,给我来张卡座。”

几个服务员满脸诧异,随即领班强忍着厌恶的表情出声:“先生,我们这里有最低消费的。”

其中一个工人粗声粗气的训斥:“消费就消费呗,咋地看不起我们刮大白的啊!”

“服务员,给来张卡座..”

“还有位置没?快点给上个卡座..”

也就眨巴眼的功夫,一大群身着工作服、解放鞋操着天南海北各地口音的民工如同过江之鲫似的从门外蜂拥而至,几个值班的服务员完全给吓傻了。

“瞅啥瞅,谁规定俺们工人不能来酒吧吗?”

“就是,那个小姑娘你眼神不对劲儿昂,咋地,瞧不见人啊!”

“哥,人领班是小伙,只是长得比较奶油小生。”

原本静悄悄的大厅瞬间变得跟菜市场似的喧闹,我和钱龙碰了一杯酒,全都露出了狐狸似的笑容。

酒吧这玩意儿讲究格调,混夜场的红男绿女们总有种自己是“小资”的优越感,如果让他们看到自己和工人一块消费,相信大部分人心底都会有抵触感。

况且酒吧街的夜场几乎全是按照最低消费走,根本不会限制玩多长时间,我准备让这群农民工哥们从现在开始一直玩到晚上,我不信丽莎姐不急眼,我粗算了一下,哪怕替所有人掏腰包,也根本花不了几个钱。

“呸,这洋啤酒咋特么跟水似的。”

“服务员,再给俺来瓶白开水,服务员把卡拉OK给俺们打开,花钱还不让唱歌和跳舞啊”

大部分工人哥们都是第一回走进夜场,瞬间芸芸众生相一览无余,有低头扒拉手机的,有肆意使唤服务员的,还有不少人直接随地吐痰,乱弹烟灰,本来挺有情调的大厅瞬时间变得乌烟瘴气。

大概二十多分钟左右,八九个打扮的吊儿郎当的社会小青年,拎着镐把子、砍刀从外面闯了进来,带头的是个染着绿毛的小青年,我见过这小子,平常没事总跟在江君屁股后面转悠。

进屋以后,小绿毛直接昂起脑袋嚎叫:“操他妈得,谁要砸场子啊,你们这群臭泥腿子全他妈给我滚出去!”

我冲钱龙努努嘴,他马上心领神会的踩在椅子上蹿了起来,张嘴就骂:“你喊你爹个篮子,吓特么我一跳!”

小绿毛起初没看到我,歪着膀子一脸社会的跟钱龙交流:“哥们,你混哪的?这场子是马克哥罩的,能明白啥意思不?”

钱龙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居高临下的冷笑:“啥罩?D罩还是E罩,咋地你们是乡村黑涩会啊!”

“快坐下吧皇上哥,别待会让人揍你。”我假惺惺的站起来,瞟了眼小绿毛,然后又看向四周郁郁葱葱的农工哥们吆喝:“有手机都拿出来手机拨打110,就说有人强迫你们消费,会上网的百度一下消费者协会的号码,举报这场子欺诈消费者,鄙视农民工。”

小绿毛这才看见我,面露忌惮的问:“王朗,你要干啥!”

我走到他面前,拿食指戳在他脑门上狞笑:“咱俩段位不对等,你去喊江君过来跟我唠,还有别他妈用你那种欠削的小眼神打量我,保不齐待会我哪个哥们心情不好,照着你的逼嘴嘣两梭子子弹”

405 下三滥

小绿毛咬着牙豁子刚要往我跟前迈腿,我扭头朝着钱龙努努嘴道:“手机掏出来,这逼只要敢碰我一指头,立马帮我报警,国家现在不是对打黑除恶这块抓的特别严格嘛,我也替和谐社会做点贡献。”

我充分将“滚刀肉”的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反正我脸皮够厚,压根不在乎这些。

其实混社会的这帮小痞子大多数都是欺软怕硬的主,赶上害怕他们的,或者比较怂的,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自己当成人中吕布,遇上硬茬子,立马变得只靠嘴炮行走江湖,类似马超那种精神病似的狠角儿不是没有,但很少。

“哥们,你呜呜渣渣的搁这儿练嗓门呢?要干,就麻溜拎刀开剁,不干赶紧滚蛋,下半年我正犯愁去哪吃住呢,求求你们把我送到病房吧。”钱龙一手攥着手机,一手指着小绿毛的鼻子冷笑:“合着马克一个月花那么多钱养活了群狗篮子,一个个就会光说不练。”

“哈哈哈..”

“兄弟说话真有意思。”

大厅里不少民工兄弟全都被钱龙给逗笑了,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我估计这帮工人来的时候,段磊肯定提前交代过什么,不然他们不会那么配合,捣乱的劲头比社会小青年还要专业。

“行,你等着!千万别后悔。”小绿毛脸色一尬,自己给自己铺了层台阶,甩句狠话后,带着几个小马仔狼狈离去。

其实我一早就算到,这帮所谓“看场子”的不敢拿我们怎么滴,可能平常他们也会遇上喝多闹事的,或者蓄意砸场的,但几乎都是跟自己身份对等混混。

碰上百十来号民工的情况绝对不会多见,这事儿搁谁身上都懵逼。

“朗朗,你说对方不会报警吧?”钱龙冲着我故意问了一句,其实就是说给大厅里的服务生和民工兄弟们听的。

“爱报哪报哪呗,咱们正常消费国家还不允许呐?再说了,天气这么热,我请民工哥们喝顿酒,吹吹空调谁还能不行我是咋地。”我昂着脑袋,咧嘴笑道:“不止今天,往后连续三天我都请民工兄弟们,请完民工,我再请乞丐和环卫的大哥大姐们,没办法,就是有钱就是喜欢高调!”

“王总慷快。”

“好人啊王总..”

大厅内百十多号工人纷纷冲我吆喝抱拳,还有不少人打起了流氓哨。

“服务员,空调给我开到最大,钱都花了,不让消费是咋地?”

“喝酒要钱,喝白开水不花钱吧?来,给我上一暖壶。”

不少挑头的民工有意无意的再次开始使唤起服务员来。

我掏出手机拨通苏伟康的号码:“管波波要点钱,上批发市场整一车西瓜,再买几箱廉价烟给我送到Koko慢摇吧来..”

半个多小时后,苏伟康带着王嘉顺领几个兄弟往慢摇吧里搬西瓜,不少有眼力劲的工人兄弟也赶忙跟着一块忙活。

“甩开膀子吃,不够了我再找人买。”我站起来朝着大家吆喝,喊完以后又看向靠在吧台的服务生和领班招招手道:“一块吃点呗?”

“谢了先生。”领班胸口剧烈起伏,深呼吸两口,看似鼓足勇气似的走到我面前低声道:“王总,我们都是打工的,您真没必要难为我们。”

我朝他脸上吐了口烟雾微笑道:“哥们,你这话唠的我就不爱听了,啥叫难为呐?你们赚的就是这份钱,觉得辛苦可以辞职啊?街中心有家叫头狼的pub快开业了,不行你带上你这群难兄难弟们过去应聘吧,提我名字绝对好使。”

领班怔了一怔,被我怼的根本说不出来话。

钱龙眨巴眼睛示意领班:“兄dei,你这服务没啥问题,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你说我们也算包场消费,你不是应该联系一下老板出来碰个面嘛,喊一群盲流子啥意思?你要最低消费我们给钱没有?不说送几张VIP吧,至少也得赠点啥吧?”

领班咽了口唾沫,耷拉着脑袋退出酒吧,看架势应该是出去打电话了。

“挺鸡八有格调的一间慢摇吧,愣是让咱改造成七八十年代的歌舞厅,朗舅乱祸害人这点,我服你,真心滴。”苏伟康拎着王嘉顺坐到我们卡座旁,随手抓起酒瓶跟我碰了一杯,迷惑的问:“我就是没弄懂,为啥你让我们拉一车西瓜呐?”

“西瓜利尿。”我阴嗖嗖的坏笑。

大厅里,百十多号民工一起吃西瓜的劲头还是挺壮观的,吃完以后,这帮人把瓜皮随便往舞池中一扔,还时不时“噗噗”吐着瓜瓤,给服务生们瞅的一阵皱眉。

没多会儿,一个民工扯着嗓门喊:“服务员啥鸡八情况昂,厕所的马桶咋特么堵了。”

“小便池也不通了,我跟你说昂,待会流的满屋子屎尿千万别埋怨我们没素质..”又一个工人剃着裤腰带从卫生间里跑出来。

“啧啧啧,跟你朗舅多学学吧,用最廉价的方式恶心人这块,他排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钱龙翘着二郎腿,仰头看了眼空荡荡的DJ台朝着一个服务生招招手喊:“喊麦哥呢,咋地看不起我们啊,去去去给我找个会喊艾维巴蒂黑喂狗的精神病过来。”

服务生欲哭无泪的解释:“哥,DJ得晚上八点以后才能来上班,您理解理解我们。”

“我理解你,你他妈理解我没?上午我屁颠屁颠跑过来约你们老板,就是你给我引路的吧?马勒戈壁得,放我鸽子那会儿咋特么不让我理解理解呢?中午光是点菜花了将近三千大洋,谁考虑我感受了,麻溜给我找个会喊麦的,我们从现在开始摇,晃到你们凌晨四点下班,够捧场不?”

“哥..”服务员双手合十,眼圈一下子红了。

钱龙耷拉着眼皮摆摆手:“弟儿,赶紧着吧。”

就在这时候,酒吧门口传来江君的暴喝声:“草泥马得王朗,你跟我来事儿是不?”

我们几个齐齐仰头瞟了眼他,随即该碰杯的碰杯,该聊天的聊天,完全将丫给过滤掉。

见我们谁都不睬他,江君杵着拐杖带一大票马仔气哄哄涌到我们桌跟前,他指着我骂咧:“什么意思?你想收管理费呐?”

我眨巴量两下眼睛,笑盈盈的问他:“腿又不疼了是吧君哥?”

江君被我怼的一愣,气急败坏的低吼:“知道丽莎姐跟我们克哥是啥关系不?”

“跟我有关系不?”我吹了口烟雾浅笑:“还有,你别乱给我安罪名昂,我又不是黑涩会,收什么管理费,你问问服务生,我打进门到现在提过一个字钱的事儿不?自始至终都是给他们送钱来的,咋地,还不许我消费呐。”

钱龙“呸”的朝江君鞋面上吐了口焦黄的黏痰,拨拉两下自己的脸颊轻笑:“人丑就多读书,都特么啥年代了,你还搁这儿舞枪弄棒,真想干你时候,一根螺丝刀就能办事。”

江君虽然废柴,但好歹也是崇市有名有号的角色,被钱龙这顿挑衅,直接暴走,抻手就薅住了他的肩膀叫骂:“走走走,咱们出去唠唠。”

“走呗。”钱龙挺无所谓的站起身。

我们刚走到酒吧门口,先前接到我电话的刘洋就领着几个穿制服协警开台面包车走下来,刘洋冲我晃了晃胳膊打招呼:“巧了啊朗哥,干啥呢?”

我双手抱在胸前出声:“没事儿,君哥说想教教我们什么是社会的毒打。”

江君一伙距离我们大概四五米远,棱着眼珠子嚎叫:“王朗,你是选手不?玩的这么下三滥,咋地你以后酒吧不准备开业了?我们难道就不会使这种法子治你是咋地!”

钱龙掐着腰,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子狞笑:“哥,你是选手不?干仗没个干仗样,你离我那么远,是准备打散我面前的空气,让我窒息而死吗”

406 磕他!

面对钱龙的奚落,江君气的浑身直打哆嗦,我相信此刻如果没有刘洋他们几个穿制服的杵在旁边,这逼肯定早就跑回去拎枪了。

“吱..”

一台银灰色的别克GL8缓缓停到路对面,车门缓缓打开,人高马大的高苍宇带着几个穿黑色西装的小伙从车里蹦下来,距离我们大概七八米远。

高苍宇倚在车头旁边,点燃一支烟,面无表情的朝着旁边的几个青年道:“其他人不管,但如果王朗被人欺负,你们知道咋办吧?”

“明白!”几个西装小伙异口同声的回答。

高苍宇点点脑袋,故意往起撩了撩衣裳,露出黑漆漆的枪把,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钱龙打了个哈欠冲着江君吧唧嘴:“君哥,到底还干不干呐?我都特么站困了。”

江君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先是扫视一眼刘洋一伙,接着又扭头望了眼高苍宇一行,最终咬着嘴皮没作声。

钱龙眯着眼睛冷笑:“骂你废物,我都觉得侮辱废物这个词儿,呜呜玄玄叫嚣着要教育我们的是你,瞅着我们有帮手,手心冒汗的还是你,我就纳了血闷,酒吧街上这帮开场子的老板全是脑残么?咋特么会哆嗦你这号选手。”

我搂着钱龙的肩膀,转身朝Koko酒吧门口走:“行了,你跟个夜壶叽歪这么些干啥,走吧,回去喝酒..”

“朗舅,为啥说他是夜壶呐?”苏伟康不解的问。

我翻了翻白眼说:“知道夜壶是干啥使的不?再看看他,你感觉二者之间有共同之处没?”

苏伟康抓着后脑勺,声音很响亮的接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我家尿盆十天半月不带用一回的,但没有还真不行,拉屎接尿,吐个痰啥的太不方便。”

江君恶狠狠的咆哮:“草泥马得王朗,你身边不会永远都有一群人,你也不会一直都能喊上穿制服和金太阳的人给你压场,咱们山不转水转。”

我压低声音道:“我倒数一二三,咱给大君哥走个国际手势昂,三,二..”

“傻逼!”

我、钱龙、苏伟康、王嘉顺同时扭过去朝着江君竖起中指。

回到Koko酒吧,我们哥几个该唠嗑唠嗑,该喝酒喝酒,我嫌现场还不够脏乱,我又让王嘉顺出去批发了两袋子瓜子和花生。

我们这群人,从下午三点多一直耗到凌晨三点多,期间不少工人兄弟困的实在扛不住了,直接趴桌上睡觉打起呼噜,乌央乌央一大群人打呼噜的画面还是很有立体感的。

嗅着空气中跟臭鱼似的脚丫子味儿,我眼泪直接给熏出来了。

到了晚上十点多,夜场黄金高峰期到来,不少红女绿女进屋扫视一眼,马上就掉头离开,把服务生和领班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四处乱窜。

先前那个小领班捏着鼻子走到我旁边,弯腰恳求:“王总,费用我们全部退给您,您高抬贵手可以吗?”

我歪着脑袋冷笑:“退啥退,你这地方我挺满意的,待会走的时候,我再预付三天的定金,明天下午我们还来,对了丽莎姐还没回来是吧?”

领班吐了口浊气说:“老板马上回来,您再等等也行。”

“不等了,招待好我这群民工兄弟哈,他们要是不高兴,我肯定也不让你们高兴。”我摆摆手起身,拍了拍领班的肩膀微笑道:“替我给丽莎姐带句话,今年我啥事不干,就打算职业捧咱们Koko酒吧,给丽莎姐捧的红红火火,谁劝都不好使。”

说罢话,我仰头朝着四周的民工哥们喊了一句:“大家该玩的玩,明天下午还是这个点,咱们不见不散哈。”

几分钟后,我们哥几个走出慢摇吧,刚走到街口,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想了想后挂断没有接,这种时候给我打电话的,不是孙马克那边的人,就是Koko酒吧的那个丽莎姐,不管是谁,我都没打算给他们脸,好不容易扯一回金太阳的虎皮,不整出来点惊涛骇浪,我自己都觉得可惜。

挂掉电话不到五分钟,叶乐天居然也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迟疑片刻后接起,不等他吱声,先一步开口道:“别的事儿,我能替你横刀跃马,如果聊Koko酒吧的事儿,那就先挂了吧,我有我的想法,事儿办完以后,我给你就地磕俩都无所谓。”

电话那边的叶乐天沉默片刻,随即声音不大不小的朝旁边人道:“呵呵,你也听见了,我大哥一点面子不给我,这事儿你还是再找找别人吧..”

听到叶乐天的暗示,我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冷冰冰的说:“先挂了昂叶哥,我这边有电话打进来。”

根据高苍宇给我的资料,Koko酒吧的老板丽莎姐并不是社会上玩的,只是跟市里面几个领导的交情匪浅,至于哪个“交”自然路人皆知,而那些坐办公室混政圈的“大拿们”跟别人说话可能很有力度,但对我屁用没有,只要我不违法乱纪,哪个部门的人都拿我没辙。

突兀间,我好像摸清楚一点程志远让我收这笔“管理费”的含义。

正是因为我在市里根基尚浅,根本无需畏惧这个的面子,那个的里子,事情可能才更加容易办,只要我把酒吧街整合好,金太阳的招牌肯定会再次散发光彩。

人们都不傻,我一个金太阳走出来的九流小保安都能把孙马克治没脾气,孰高孰低,瞎子都能分辨出来。

我由衷的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啊。”

想到了“老姜”,我脑海中莫名出现动物园里诱哥的模样,低头盘算半晌后,朝着钱龙道:“明天带你去见个大明白。”

“谁呀?”钱龙好奇的问。

想到诱哥那千奇百怪的造型,我忍俊不禁的说:“你们葬爱家族的掌门人。”

往回走的路上,我掏出手机给姜林发着短信,今天他和大鹏也算出师不利,从陆国康公司守了一下午愣是没见到正主,我寻思反正他俩也去临县了,就交代他俩顺便给我爸买点营养品啥的,隐晦的告诉我爸,我现在混的还不错,让老头不用担心。

车子走到一半,贺兵侠猛地放慢速度,扭头朝我低声道:“朗朗,有台车从酒吧街出来就一路跟着咱们。”

苏伟康扭头看了眼一眼,咬着嘴皮冷笑:“肯定是江君那个废柴。”

我想了想后问:“能确定只有一台车不?”

“嗯,一辆灰色的朗逸。”贺兵侠点点脑袋。

我深呼吸一口气,攥紧拳头道:“前面路口左拐加速是一片待拆区,待会我喊你停车马上踩刹车,皇上、嘉顺负责右边两扇车门,康子和大侠拽左边两扇车门。”

“你呢?”

几个人一齐望向我。

我臭屁似的咧嘴笑道:“操,我都啥身份了,还能跟你们这群喽啰似的亲自动手呐。”

“装逼圣斗士!”钱龙白了我一眼。

贺兵侠同样鄙夷的朝我撇撇嘴:“不吹牛逼你是不是饿得慌。”

一过路口,贺兵侠猛然狂踩油门,我们屁股底下的尼桑车就跟离弦的飞箭一般“昂”的一声蹿出来老远,马达的轰鸣声在空荡荡的街角显得尤为的刺耳。

一看我们加速,吊在后面的那台灰色“朗逸”也慌忙提速。

行驶了差不多两三分钟,来到一片拆迁房附近,我朝着贺兵侠招呼:“踩刹车,逼停他们!”

屁股底下的尼桑车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吱”的一声爆音,吊在我们后面的“朗逸”完全没反应过来,想要踩刹车的时候,明显有点来不及,只能拼命往旁边调整方向,结果半个车身直接冲上马路牙子,撞在电线杆上憋灭了火。

“开磕!”

我刚直楞起腰杆,他们四个虎犊子已经“嘭,嘭”推开车门蹦了下去。

贺兵侠从手扣里掏出一个强光手电筒,刺眼的白光直接射在司机的位置,苏伟康很有默契的伸手就拽开驾驶座车门,从里面拽出来个留着分头的青年,上去就是一记大嘴巴子恶狠狠的问:“咋地兄弟,跟我们演绎速度与激情呢!”

另外一边,钱龙和王嘉顺同样当仁不让的拽开右边的两扇车门,暴力的从里面薅出来两个戴着鸭舌帽的小伙。

我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砖头,照着挡风玻璃“咣”的一下砸了上去,梗着脖颈吼叫:“下车,都他妈给我双手抱头,呈鸡蛋走路的姿势往下蠕动”

407 遇袭

随着我的一声呐喊,朗逸车里除了被贺兵侠薅拽着的那个司机以外,陆陆续续又滚出来四个小伙。

之所以看出来这几个家伙全是青年,是因为他们只是头上顶着鸭舌帽,但脸上却没任何遮掩。

钱龙抓起半截砖头,照着其中一个小子的脑门“咣”的闷了一下,咬着嘴皮厉喝:“草泥们马得,端谁家饭碗啊老乡?”

“哥们,我们路过的..”司机表情干涩的辩解。

“去尼玛得,跟了我们小十分钟,你路过的这么凑巧!”贺兵侠抓着那小子的领口往下用力一压,左腿前身一记“下绊”直接将甩到在地上,随即一脚踩在他的脸色冷笑:“兄弟,我就给你两次说真话的机会,你要是不说,那以后就永远别说了。”

“大哥,我们真是路过得..”司机吓得缩动脑袋抱拳央求。

贺兵侠嘴角上扬,抬起腿,照着他的肩膀狠狠的跺了下去,“咔嚓”一声脆响,司机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贺兵侠棱着眼珠子狞声:“你还有一次机会。”

“我说,我说..”司机痛苦的趴在地上,扯着嗓门喊:“半个小时前,有人给了我们一千块钱,让我们无论如何跟在你们车后面,其他事儿我真不知道。”

我皱着眉头发问:“让你们跟踪?”

司机手忙脚乱的点头:“大哥,我真没瞎说,我们几个都是酒吧街附近跑黑出租的,您可以去随便打听..”

钱龙攥着拳头低吼:“雇你们的是谁?”

司机哭丧着脸低声道:“不认识啊,那人戴着口罩,身高就跟我差不多。”

打量司机几眼后,我心底微微一沉,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忙不迭摆手喊叫:“走,马上离开这儿!”

就在我说话的功夫,两道刺眼的远光灯直挺挺的照向我们,哥几个全都条件反射的抬起胳膊抵挡,也就四五个呼吸的瞬间,一台大金杯风驰电掣的朝着我们就撞了过来。

那台“金杯”的速度极快,直至开到我们跟前都没有丝毫要减速的意思,幸亏苏伟康眼疾手快的推搡我一般,我才得以躲避。

几秒钟的时间,金杯的车头直接重重的撞在“朗逸”车屁股后面,“咣!”的一声闷响,两台车相碰,溅起一阵玻璃和塑料的碎片,紧跟着打车里蹿下来几个人影。

几人着装统一,清一水的湛蓝色运动服,脚踩白色的高帮运动鞋,匆忙间我眯眼望去,竟然看到了戴着个黑墨镜的马超,跟马超一块的还有三个人。

马超转动两下脖颈,举起一把闪着寒光的开山刀,迎头照我的面门直接劈了下来,病态似的哈哈大笑:“王朗,我他妈快想死你了!”

与此同时跟他一块的几个小伙纷纷拎刀瞄向了我们哥几个。

“去尼玛得!”我顿时一愣,几乎完事出于本能的抬腿就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脚。

马超的反应极快,我腿还没完全抻直,他就快步往后倒退一步,手里的开山刀变砍为捅,朝着我小腹扎了上来,我身子往旁边侧了侧避开,学着之前黑哥教我的“蝴蝶步”虚虚实实的来回前进倒退。

“草泥马得,你个小杂碎还要翻天呐!”站在不远处的钱龙突兀跳起,一记重拳直愣愣的砸在马超的侧脸,马超踉跄的摔倒在地上,我和钱龙扑过去,抬腿就往他的脑袋上狠跺。

“嘣!”

黑暗中突然有人开了一枪,处于混战中的我们一齐停顿一下,不止是我们哥几个,包括对面马超一伙人同样有点懵圈,我急躁的冲着贺兵侠招呼:“大侠,开车!”

贺兵侠灵猴似的蹿进我们车里,“昂”的往后倒退几米,我们几个狼狈的拽开车门钻进去,贺兵侠随即技术娴熟的猛打两下方向盘,车头原地转了九十度的大圈,朝着我们来时候的路绝尘而去。

贺兵侠的驾驶技术特别精湛,也就十几秒的时间载着我们冲出去几十米远,将后面的马超一伙抛了老远。

我“呼呼”喘着粗气示意:“顺着大路一直往前开,大概七八里地是崇市大案组。”

我以为今晚上我们来场“瓮中捉鳖”,但实际上还是中计了,起初从后面跟踪的“朗逸”车根本就是个幌子,真正的后手其实是马超,我看了眼车里的哥几个低声问:“都没事儿吧?”

王嘉顺抬起胳膊,露出一条足足能有八九厘米,深可见骨的伤口,倒抽凉气呢喃:“哥,我刚才点背,被对伙劈中一刀。”

“先拿衣裳给胳膊裹住,尽量减少失血。”贺兵侠经验丰富的出声:“马勒戈壁得,今晚上有点大意,早知道我不把枪放回炼油厂就好了。”

苏伟康揉了揉眼眶低声呢喃:“跟马超一伙的有个家伙特别能打,我差点让人抠瞎眼珠子。”

我捏了捏鼻头说:“干不过他很正常,那小子叫方世豪,是孙马克手下四小金刚之一。”

刚才虽然一切发生的都很突然,但我仍旧看清楚几张熟悉的面孔。

十多分钟后,我们抵挡崇市大案队的门口,我们几个全窝在车里没下去,等了十多分钟,始终没看到对方的身影,想来那帮逼根本没跟过来。

钱龙摸了摸脸颊骂叫:“奶奶个哔得,刚才那一仗打的实在太憋屈了。”

我点燃一支烟,长吐一口烟圈说:“这事儿肯定有张星宇的影子在里面,凭孙马克根本没那个智商跟咱们玩计中计。”

贺兵侠扭头问我:“接下来咋整?咱们总不能就从这块等到天亮吧。”

我揉搓两下太阳穴苦笑:“先耗一会儿吧,对方手里有枪。”

坐在车后排的王嘉顺一手捂着潺潺冒血的胳膊,一边呼哧带喘的说:“朗哥,刚才那一枪应该不是马超的人放的,枪响的时候,有个小子把我踹倒了,正准备补刀,听到枪声他明显哆嗦了,如果他们是一伙的,对方根本不可能害怕。”

我顿时提高嗓门:“不是一伙的?难不成今晚上有三伙人?”

苏伟康也压低声音道:“好像真不是一伙,我当时跟那个方世豪在单挑,枪响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往后倒退。”

钱龙昂着脑袋说出我心底的疑问:“那第三方会是谁呀?”

贺兵侠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咱们回炼油厂吧,我给齐叔打电话,让他安排几个人接应咱。”

我摇了摇脑袋否决:“他最近身体本来就不舒服,别因为这点破事打搅他了。”

我们一行五个人一台车从大案队门口熬了足足能有一个多钟头,确定肯定没有人跟踪以后,才风驰电掣的往市中心的人民医院赶,等值班医生替王嘉顺处理完胳膊上的伤口后,已经是凌晨的五点多钟。

我们几个拖着疲惫的身体往租房子的地方返回。

回到家里,王影她们几个女的奇迹般的都没在,我不由松了口大气,我还真怕有损篮子因为我的问题拿她们开刀。

钱龙坐在沙发上,斜叼一根烟问我:“这事儿后面咋安排,今天你到Koko酒吧砸场子肯定是得罪了孙马克,继续下去的话,不定还会碰上什么危险,半途而废,咱今儿一天的投资好像全白费了。”

苏伟康瞪着俩灯泡似的眼珠子嚎叫:“干,必须干!草特么的,我就不服这个劲儿了。”

钱龙没好气的瞪了眼苏伟康骂咧:“你呼喊个鸡八,大人们说话小孩儿别插嘴。”

“你再跟我装逼,信不信我削你!”苏伟康的虎逼和钱龙同出一脉,直接从裤兜里掏出螺丝刀吧唧嘴。

钱龙一把薅住苏伟康的衣领,硬拽进卧室:“诶卧槽,你是真不知道社会人多大脚,来来来,咱俩去旁边屋唠唠!”

不理会这对精神病似的甥舅,我拖着下巴颏寻思良久后,咬牙出声:“看来今天的料下的还不够猛,嘉顺你明天给我想办法把全市的乞丐全都集中起来,完事直接领到Koko酒吧去”

408 照章办事

我们几个从客厅里又研究了好一阵子,最后我给姜林发了一条短信,嘱咐他不管事情办没办成,中午十二点前都必须和大鹏赶回来。

说老实话,我一直认为自己的水平跟马超应该是半斤八两,可透过今晚上的短暂斗殴我愕然的发现这小子比之过去强了绝对不是一星半点,不光是那股子亡命徒的疯狂劲儿,就连手上功夫也明显不太一样。

我现在缺的是遇上麻烦以后的高端战力,苏伟康、贺兵侠虽说也挺强的,但他们毕竟不是战神,一对一、一对二勉强不落下风,真碰上人海战术其实也懵,假设今晚上六子陪在我左右,我们至少能干趴下对方一般人,这就是能力的体现。

贺兵侠递给我一支烟安慰:“别想那么多了朗朗,明天找齐叔聊聊,咱们看不明白的事儿,他可能一眼就能道破。”

我点点脑袋笑道:“他身体不好,能不让他操心尽量不让他操心,你们都先歇着吧,有啥事睡醒以后再聊。”

我并不是看不透,只是觉得闷得慌,如果今晚上还有第三方势力介入,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陆国康的人,只是我没太搞明白放那一枪的人究竟是何用意,难不成扣扳机的家伙认识我?

打发哥几个分别躺下以后,我趴在沙发上短暂眯了一小会儿,然后又跑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就下楼开始慢跑,昨晚上跟马超干仗,我之所以能保证不吃亏,要归功于黑哥教的那套“蝴蝶步”。

这也是我跟人干仗,头一次实战应用,自我感觉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原本我对这套步法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可透过昨晚上的事儿,我好像瞬间打开了一扇天窗。

怕被人惦记着,我没敢远跑,就绕着小区四周溜达,边慢跑,我边在脑子里慢慢琢磨凌晨发生的事儿,没什么意外的话,伏击我们的计划很有可能就是张星宇这个怪咖研究出来的。

不过我分析,他可能并不是为了替孙马克办事,只是单纯想摆我一道,假设今晚上不止是马超和方世豪,随便再加几车小马仔,我们几个十死无生。

晨跑结束后,我看哥几个睡得正香,也趴到沙发上打盹,谁知道实在太困了,两眼一闭,直接就给睡过去了,再一睁开眼睛已经是中午两点多。

我条件反射的先扫视一眼手机,十多条未接电话,其中打的最多就是姜林,还有卢波波和叶乐天打了三四通电话,我率先给姜林回过去,电话刚一通,我就毛躁的问:“你们回来没有?”

姜林打着饱嗝回答:“早回来了,给你打半天电话没人接,上家里敲门也没人吭声,我和大鹏这会儿搁你家小区旁边的面馆里喝酒呢。”

我伸了个懒腰说:“你俩来家里吧,顺道替我们带几份蛋炒饭。”

挂断电话后,我又分别给叶乐天和卢波波回了个电话,卢波波是惦记我们出事儿,叶乐天则是希望晚上我能跟他一块和Koko酒吧的老板娘丽莎姐见一面,丽莎姐透过一个姘头求到了叶乐天他爸那里,叶乐天有点抹不开面。

十多分钟后,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我将大鹏、姜林迎进来,看得出俩人中午肯定没少喝,脸上全都飘着两团不正常的红晕,我有些反感的皱了皱眉头说:“你俩这心属实够大的,不知道最近忙呐,咋还喝上了。”

大鹏提了口气说:“朗朗,今天林子过生日,我寻思陪他喝两盅..”

姜林摆摆手打断大鹏的话,舌头梆硬的朝我抱拳拱腰道:“我的锅,我错了朗老板,往后再也不会这么目无纪律,嘿嘿..”

我意外的问他:“今儿生日啊林哥?”

姜林龇牙一笑,干咳说:“啥生不生日的,无非就是个日子,跟平常一样,对了,你交代的任务我俩完成了,昨晚上我们从陆国康公司附近租了家小旅馆,轮流盯梢等他,今天清早六点多的时候,他才回去。”

我有些不可思议道:“办成了?”

“嗯呐呗,这点事儿我们还能给你整岔道呐。”姜林拍打两下胸脯道:“对了,还有个事儿,陆国康昨天来市里了,跟杨晨一块的,从陆国康公司出来以后,大鹏听到杨晨在给什么人打电话,哦对,我还看到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杆枪,由于无意的朝我和大鹏笑了笑。”

我脑子翁的一下,拽住姜林的胳膊问:“你刚才说,他们是啥时候回公司的?”

姜林不太确定的看了眼大鹏问:“是不是六点半左右?”

大鹏点点头回答:“六点十分左右,那时候我定的闹钟刚好响了。”

我摸了摸下巴颏又问:“从市里到临县,自己开车,速度快点的话,多久能到?”

姜林毫不犹豫的回答:“最多两个小时半。”

听完他的话,我玩味的嘀咕:“这事儿有点意思了..”

我一直猜测昨晚上那一枪是陆国康的人开的,起初只是怀疑,可当听到陆国康和杨晨今早上六点多的才回去的时候,我基本上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确定,那一枪很有可能是杨晨放的,昨晚上的殴斗发生在大概四点多,从市里返回临县两个多小时,时间刚刚好吻合,最重要的是他故意让姜林和大鹏看到他拿枪,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只是我猜不透杨晨放那一枪的目的何在,是为了帮助我,又或者他又别的什么目的?

我和姜林正聊天的时候,钱龙套着条米黄色的四角裤衩,光着脚丫子,左手攥手机,右手夹着烟,从卧室里风风火火的跑出来,脸色铁青的哼唧:“朗朗,我跟你说个事儿,我知道昨晚上是谁他妈开的..”

看到姜林和大鹏也在,钱龙下意识的把话又咽了回去,搓了搓眼角的眼屎道:“算了,待会咱们再聊吧,麻痹的,我得先去厕所里撸一发,缓解一下内心的苦闷。”

说罢话,这家伙径直朝卫生间走去,不多会儿厕所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岛国女孩儿求救声”。

看钱龙不想在人前聊事儿,我只是笑了笑,回头朝着姜林和大鹏说:“你俩这两天得辛苦点,昨晚上我们差点又被人煮了,不吹牛逼,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点后怕,狗日的马超真是想杀我”

姜林搓着两手憨笑:“意思是我俩当阴影保镖呗?费用咋计算啊朗老板。”

“林子!”大鹏不满的推搡一下大林的胳膊。

我其实同样有些不乐意,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挤出笑容说:“嗯呢,你放心,该你们得的,我肯定一分钱不带少的。”

姜林讪讪的吧唧嘴:“我就随口问问,你别当真哈”

我摆摆手打断他:“没事儿,付出和回报本来就该成正比的,你俩先坐会儿,我让波波去取钱。”

走回卧室,我惆怅的点燃一支烟,原本我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们跟姜林之间至少可以变成哥们,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姜林不认人,只认钱,准确的说,我们这个团过里,他除了大鹏以外,其他人都不认,说的再直白点,他帮我办事,只是为了从我这儿换取等价的钞票,虽然很赤裸,但又让我挑不出来任何理儿,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好像就是这种雇佣关系,人家也完全是照章办事,只是我想的太多。

“人呐,呵呵”我搓了搓脸颊,给卢波波发了一条信息,让他再取五万块钱出来,当然迎来的又是波波姐一大通的数落。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们财政确实有点入不敷出,事情一件接一件,底下吃饭的嘴巴越养越多,但来钱的门道却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年底前,我们别说买房买车了,我能不欠饥荒都得烧高香。

训儿子似得熊了我一通后,卢波波又低声安慰我:“朗哥,你也别上火,姜林认钱是好事儿,这年头能用钱办到的事,最好别欠人情,不然一辈子还不清。”

我长舒一口气道:“嗯,主要还是赚的少,今天你和嘉顺帮我办Koko酒吧的事儿,给我把全市的乞丐、要饭的全领她家店里去,我和皇上出去找点现钱先应急。”

挂断电话,我拽开门朝着卫生间方向吼叫:“大儿子,打完孙子以后给李光旭去个电话,就说咱们组个同学会聚聚”

409 钱啊钱,万恶之源

不多会儿,钱龙提着裤衩子从卫生间跑出来,一副便秘的表情。

我冲他笑问:“咋地,屎拉裤兜子里了?”

钱龙耷拉着眼皮嘟囔:“我感觉自己好像前列腺增生,现在不管是看欧美的还是日韩的,都特么没反应,以前我对着老干妈的包装袋都能飞起来。”

我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笑骂:“别恶心人,麻溜换衣裳,咱们找李光旭叙叙旧去。”

钱龙龇牙问了一句:“你不说膈应他嘛。”

“你不知道男人都是善变滴?况且我不是膈应他,只是觉得他说话办事太功利心,但不否认他的人品和咱的关系。”我坐在沙发上,朝着姜林和大鹏笑道:“从今儿开始,你俩想办法跟上我,但千万别被人发现。”

“妥妥滴!”姜林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大鹏走到我跟前低声解释:“朗朗,刚才林子是跟你开玩笑呢,你千万别多想哈。”

我抽了抽鼻子爽朗的笑道:“没事儿,你们干活我给钱,这是天经地义。”

起初姜林跟我提到钱的时候,我心里却是挺不痛快,但转念又一想,姜林问我要报酬其实也没任何问题,这个社会谁不认钱,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商贾名流,大家辛辛苦苦的忙碌不就是为了那点真金白银。

包括我们这些踩社会边、吃缝子饭的,为啥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偏要选择这条窄到随时可能掉下深渊的不归路,不同样是为了钱嘛,我们这行是拿青春赌明天,说不定啥时候就出事儿了,如果没有足够的经济利益支撑,谁有病会选择铤而走险。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姜林的脸上泛着两团红晕,所以说起话来给人一种特别不踏实的感觉,他拨拉两下脑门上的碎发,干咳望向我道:“咳咳,朗朗我就是最近状态不太好,不然不会这么市侩,你多担待。”

“以后咱们一把活一清算,互相都利索,保护我周全,我给你们拿三万,其他事儿另算。”我无所谓的摆摆手,话锋一转发问:“对了,上次我从张星宇那诈的五十万现金不是还在你那儿保管着呢嘛,晚上你给我送过来吧。”

前阵子跟张星宇交锋,他被我诓了五十万,那钱是丫用两个倒霉蛋身上的器官换的,原本这钱我是打算让大鹏和姜林当活动经费,现在看来,我们还是更适合靠交易的方式并存。

“啊?”姜林微微一愣,随即咬着嘴皮干笑:“行,我知道了..”

“朗朗,那笔钱..”大鹏张了张嘴巴刚要吱声,姜林一脚踩在他鞋面上,笑容满面的点头道:“钱没问题。”

“嗯。”我狐疑的打量几眼大鹏和我姜林,没再继续多说什么。

不多会儿,苏伟康、王嘉顺和贺兵侠都起来了,跟他们简单交代几句后,我们就分头行动。

Koko酒吧的丽莎姐看架势应该是已经服了,不然肯定不带找叶乐天跟我过话的,今天只需要再加把火,估计晚上就能把“管理费”收到,剩下的就是另外一间叫“雷电”的慢摇吧,那个韩飞不主要靠夜场的收入,所以想找他要钱,还得仔细研究研究。

不过我们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赚点快钱,眼瞅又到月底了,哥几个的工资不能耽搁,给扫黄队、派出所混关系的份子钱需要到位,以及乱七八糟的开销肯定不能赊账。

从家里出来,钱龙给李光旭去了个电话,我们约在小区附近的一家小饭馆见面,等了也就二十多分钟,李光旭笑容满面的推门走进来。

这小子本来长得就人高马大,加上又剃了个锅盖似的圆寸,猛地一瞅比我和钱龙还像社会上玩闹的。

坐下来后,李光旭随手将手包放到旁边,咧嘴笑了笑出声:“刚约了个良家小少妇,寻思上如家扎两针,一听到皇上哥召唤,我马上飞奔而来,兄弟讲究不?”

“哈哈,委屈鸡儿了。”我咧嘴笑道:“吃啥你看着点。”

“我最近修仙,不食人间烟火。”李光旭摆摆手,朝着服务员喊:“给我来盘凉拌黄瓜,再整两瓶高度的粮食酒。”

“咋地,溜了啊?”钱龙眨巴两下眼睛问。

李光旭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孔笑道:“嗯呐,早上闲的没事儿干,放了半管子杜冷丁,这会儿我还感觉两脚好像踩在棉花上,飘飘摇摇得。”

我叹了口气,有点反感的规劝他:“少玩点那玩意儿吧,整多了容易变成神经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溜冰嗑药竟然变成了一种潮流,不光混子圈里的人玩的不亦乐乎,就连不少富家公子、商圈政圈的的人也都趋炎附势,比如我身边的叶乐天、六子,这些人不玩这前比正常人还睿智,玩完以后比精神病人还癫狂。

李光旭露出个憨厚的笑容,说了句瘾君子们最常挂在嘴边的话:“我不上瘾,就是闲的慌,对了朗哥,我刚才听皇上说,最近你刚好有时间帮我收收账是吗?”

我抽了抽鼻子,随口编了句假话道:“嗯呐,这两天恰好要去趟县,皇上这傻逼又总墨迹我,帮你一把。”

李光旭赶忙从兜里掏出一小沓票据,兴奋的说:“那敢情好啊,县我有两个债主,一个欠我五十个,另外一个欠我将近二百个,不跟你俩扒瞎,我最近愁的尿尿都滋血。”

我愕然的望向他:“卧槽,你挺有子弹的嘛,能让人欠你这么多钱也是本事啊。”

钱龙拿胳膊靠了靠我肩膀坏笑:“人跟人比不了,投胎是门技术活,这小逼去年就开保时捷发朋友圈,咱俩去年还因为二十块钱的网吧通宵费惆怅。”

李光旭咬着牙咒骂:“五十万是我借出去的,二百个是我爸还活着的时候就拉下的饥荒,欠账的以前跟我爸是合作伙伴,生意周转不开,我爸咬牙借出去的,现在我爸没了,狗操的直接给我来句人死账烂,你们说气不气?”

钱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抽成咋算啊李老板?”

“咱这关系说这些远了啊,我不为钱就想出口气。”李光旭同样假惺惺的配合我们演:“你俩要是最近缺钱的话,要出来多少拿走多少,就当是我赞助的。”

我手指轻轻叩击桌面问:“一码归一码,咱的关系不容置疑,不过做事肯定得有规矩,按照市面上的行情走吧,这种死账,不管要出来多少,咱两家对半分,行不?”

“行!”李光旭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钱龙笑盈盈的拍板:“那就这么定了昂,下午我俩出发去县,只要出结果,我随时给你电联。”

搞定了正经事,我们仨人又闲扯会儿“昔日同窗情”,因为下午要办正事,我和钱龙基本上都没喝酒。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从饭馆分开,李光旭钻进一台白色“霸道”车里扬长而去,我和钱龙则杵在门口抽了口烟,钱龙捏了捏鼻头笑道:“这小子还挺够意思哈,提前把饭钱结了。”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他说他现在是养大车的?”

钱龙点点脑袋道:“嗯呐,他其实没啥商业头脑,但扛不过人家老子给他打下的江山厚,去年我跑黑出租的时候,我俩曾经联系过一次,他想让我来市里给他帮忙,一个月给我开八千多呢。”

我捏着下巴颏轻声念叨:“你说他现在又抽又嫖,时不时还跟人上牌桌上摸两把,兜里还能剩下多少子弹?”

钱龙立马警惕的看向我道:“干啥?我跟你说昂朗朗,咱缺钱归缺钱,但不能把主意打在自己朋友身上,光旭人不错,你别瞎折腾。”

我无语的骂了一句:“合着老子在你心里头那么不堪?我特么是想跟他合伙弄个安保公司,算了,这事儿解释起来太费劲,走吧,上炼油厂接下大涛和小涛。”

钱龙挺有生活的感叹:“钱啊钱,万恶之源..”

410 缺个比较OK的地位

从炼油厂接到大涛、小涛和阿义,我又跑去跟齐叔请了个安。

自从温平倒台以后,齐叔就彻底搬到了炼油厂住,平常没啥事很少出门,偶尔有买卖也都是透过电话联系,来到齐叔的房间,他正伏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写毛笔字。

我嗅了嗅空气中难闻的草药味,冲他问:“你最近在吃中药?”

“嗯,中药养生。”齐叔放下手里的毛笔,巧妙的绕开我的问题,随即表情从容的笑了笑问:“你看我这几个字写的咋样?”

瞟了眼宣纸上的四个大字,我豁着嘴角捧臭脚:“宁心静气,这几个字写的好啊,笔走龙蛇,让人恍然一看有种金戈铁马的感觉,叔,我虽然对笔墨丹青这块狗屁不通,但是瞅着你这四个大字也有种灵魂的升华。”

齐叔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笑骂:“回头我介绍你去天津学相声得了,这小嘴儿嘚吧嘚比特么职业的还会说,老子是让记住这四个字,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宁心静气,你只有静,就不会露出破绽,记住没?”

我乐呵呵的点头道:“嗯呐,齐叔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就是认识叔晚了,不然现在早考上清华,叔,你这幅字不要卖给别人昂,等我回头裱起来,挂我床头,天天鞭策自己。”

“你小子有事儿吧?”齐叔坐下身,捧起一杯香茶上下打量我。

我咳嗽两声讪笑:“我能有啥事,就是单纯的来看看你呗,嘿嘿..”

“那行吧,看也看完了,你该忙啥忙啥去,我得午休一会儿。”齐叔摆摆手冲我下了逐客令。

一瞅这架势,我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我马上死皮赖脸的开腔:“叔,其实吧,也有点小事情..”

“就知道你目的不单纯。”齐叔哈哈大笑道:“因为三方合作的事儿?”

“嗯。”我点点头苦笑道:“段磊好像躲着我,我去工地好几回,他都推脱不在家,叶乐天那边天天揪着我耳朵追问,驼子也彻底没信儿了,自从那天我们碰完头以后,他就没联系过我。”

齐叔微笑着说:“朗朗啊,你得学会用脑子去分析,他们三家的诉求不同,肯定表现方式也不会相同,你分析分析,他们此时都在想什么?”

我低头沉默良久后说:“叶乐天他爸要上位,现在最差的是政绩铺路,所以他们肯定是表现的最积极的一方,驼子是这次合作的出资方,接盘工程不是小数字,他现在肯定在斟酌,也可能在筹钱,还有可能在打听段磊的老底,相反段磊是最不着急的,对他来说有没有人接盘一样,给谁接盘也一样,他如果说有所求,肯定是怎么样把利益最大化。”

“表面上确实是这样的。”齐叔满意的点点脑袋微笑道:“但你看的还是太浅。”

我错愕的问:“啥意思?”

齐叔摆弄着茶盏巧笑说:“段磊现在不缺钱,人嘛总喜欢名利双收,他现在求的是个名!”

我点点脑袋说:“对,他之前提过,想要叶乐天帮他整个人大代B的头衔。”

齐叔接着道:“叶乐天他老子现在还没有扶正,他需要观望,或者看看叶乐天他老子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驼子接盘是为了赚钱,所以他现在缺的是一份保证,这份保障的来源得靠叶家父子发出,叶家父子要的是业绩,需要靠段磊松口才能进行。”

我想了半晌后说:“好复杂啊,他们仨说白了其实就跟个三角形似的,互相制约又互相需要,是这个意思不?”

齐叔点点头笑道:“对,所以你这个中间人的地位就显得尤为关键,假设你现在跟孙马克的身份对调,或者你能跟孙马克拼的半斤八两,这次合作,绝对会进行的顺风顺水,说不定你还会有点别的收获。”

我懵逼的问:“和我又有啥关系,我不过是个溜缝子赚他们点中间费的二道贩子。”

齐叔抽了口气笑道:“孩子,你想啊,假设叶乐天食言,你有能力帮着段磊算账,段磊会不会信你?假如驼子干完工程要不到钱,你大手一挥就可以帮他要出来账,他对你什么态度?还有就是段磊或者驼子任何一方有猫腻,你有能力遏制这种猫腻,叶家父子又将以什么面孔面对你,这次合作,你最不起眼,但却又最至关重要。”

我搓了搓腮帮子挺上火的说:“意思是想促成他们之间的合作,我必须得有个相当OK的地位呗?”

“对,他们需要个平衡点。”齐叔起身道:“所以我现在的首要任何是起势,至少给崇市大部分人一种你可以跟孙马克平分秋色的势。”

我哭丧脸说:“叔,这不扯淡一样的要求嘛,我要真有那个本事,还至于跑他们仨中间扣缝子嘛,别人不知道我啥段位,你还不了解嘛,我现在跟孙马克对上,也就半个回合的事儿,我就得给人跪下。”

“自己没势就得借势。”齐叔眨巴两下眼睛若有所指的微笑。

我拍着大腿嘟囔:“借?这玩意儿谁会借给我,我总不能薅住省一把手家的儿子问,能不能把你爹借我使两天,用完我就还。”

齐叔咬着嘴皮轻喃:“金太阳!”

“程志远?”我歪着膀子问。

齐叔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他只是金太阳公司的一份子,你要借的是整个金太阳的势,或者说变成他们的一份子,你现在连金太阳的编外马仔都算不上,如果你能走进高层呢。”

我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叔,这事儿比我去管人借爹还难,而且根本不是短时间里能办成的,等我混到金太阳高层,保不齐孙马克儿子都生仨了。”

“如果简单,还轮的上你吗?”齐叔眯眼望向我轻笑:“与其在胡思乱想中虚度光阴,不如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

“这..”我迟疑半晌后低声道:“我再琢磨琢磨吧。”

“我就是个建议,路还得你自己走。”齐叔长舒一口气道:“你知道金太阳的前身王者商会吗?”

“知道。”我点点脑袋回答:“我听人说当年王者商会的龙头赵成虎是整个崇市唯一的霸主。”

“以前的崇市可比现在混乱的多,龙蛇混杂,各种社会大哥层出不穷,类似孙马克这种角儿根本不上数,王者商会就是在这种环境里硬生生冲出来一条大道,赵成虎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脚踩半个崇市,和谢谦那种级别的人称兄道弟。”齐叔眼露钦佩的神色道:“尽管现在时代变了,啥事都讲法律,但混子圈的生活规则没有变,或者说变得比过去更赤裸,强者为尊到什么时候都是真谛。”

我咽了口唾沫,满是不敢相信:“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龙头了?”

齐叔笑了笑,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咳嗽两声后朝我摆摆手道:“做事要用脑,没有人会永远陪着你,就连自己的影子在下雨天也会缺席,我累了,你自己琢磨去吧。”

我搓了搓手掌问:“叔,六哥和中特回来没有?最近我手边挺缺人的。”

齐叔仰头看了眼墙上的万年历说:“还没有,六子贪玩,估计事情办完,又拽着中特跑哪喝花酒去了,不过应该快了,等他们回来,我直接让他过去找你。”

我揪心的朝着他出声:“谢了叔,你自己多注意点身体。”

每次见齐叔,我总感觉他好像都在变瘦,之前他脸上的颧骨只是凹起,现在不止是颧骨,甚至于他额头上的骨骼都显得格外的突兀。

“生死有命。”齐叔深呼吸两口朝我摆摆手。

从齐叔房间里出来,我使劲又闻了闻过道里的草药味,心情莫名变得有些伤感。

走到炼油厂后门,钱龙和大涛、小涛正蹲在地上抽烟,阿义则跟贺兵侠小声聊着什么,我清了清嗓子道:“走吧,早点收完账咱们早点回来,今晚上我跟Koko的丽莎姐深入了解一下。”

“怎么个深入法?”钱龙挪揄的坏笑:“你的家伙式太短,不行让我跟她互相沟通一下呗,专业打井十八年,不出水不要钱..”

411 掉头往回走吧

哥几个说说笑笑的朝县出发,可能是最近经的事儿多了,见得所谓“大人物”也比较多,这趟讨账之行,我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我寻思凭我们这一车的虎犊子再加上躲在暗中的姜林和大鹏怎么着也能把这事儿给办成。

坐在车里,钱龙简单跟我说了下欠账人的信息:“欠账的家伙叫李坤鹏,干装饰材料生意的,以前跟光旭他爹一样,都是养大车的,前两年他家大车司机撞死市里面一个领导的儿子,赔的差点要跳楼,后来撞大运买彩票中了十几注头等奖,转行干装饰材料,谁知道一下子就发了家,据说现在身价怎么也得几个亿。”

我眯眼问:“账是啥时候的账?”

钱龙摇摇脑袋说:“光旭他爸还活着时候借出去的,差不多快五六年了,你说这人也是够奇怪的,手里趁那么老些钱,该还就还呗,也不知道故意拖延个啥劲。”

大涛撇嘴道:“越有钱的人越特么抠搜,我舅是咱们临县的养猪专业户,驼子肉联厂的好些猪都是他供应的,我妈得病,我跪在地上求他借给我一万块钱,他非但一毛钱没给我,还黑着脸奚落我和我爸半天,说我们没钱就别得病,他说这话的时候却忘了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亲姐姐,不过我也不怪他,大家本来就毫无瓜葛,借给是本分,借给是情分。”

我轻声问:“对了,老娘现在咋样了?”

当初正是因为给老太太借看病钱,大涛才会机缘巧合的跟我们走到一块,别看他从我们这伙好像辈分挺小的,当我和他、钱龙还有这次帮忙要账的李光旭真是实打实的同学。

大涛怔了怔,苦笑着拍了拍自己脑门道:“她那种病根本没可能彻底根治,只能说用钱买时间,续一天算一天。”

“唉,需要帮忙的时候吭一声。”钱龙拍了拍大涛的肩膀。

他们几个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我则掏出手机给王影发微信聊天,这两天忙的脚后跟不着地,小公举略微有点不高兴,我跟她发七八句话,她才爱理不理的回一句,而且基本上都是“嗯,哦,知道了”之类的敷衍。

我看实在勾不起她的兴趣,琢磨半晌后发了句语音:“大宝贝儿,礼拜天咱一块郊游去啊?”

很快王影回过来一条信息:“礼拜天我得陪媚儿回家一趟,她一个表姐要结婚,钱龙没告诉你啊?”

我刚打算跟王影弹个视频的时候,叶乐天给我打来电话。

我笑呵呵的问:“啥事啊叶总?”

叶乐天态度友好的说:“Koko酒吧的事儿差不多了,别整的太难看,昨天你喊一屋子民工,今天你兄弟又弄过去一帮子要饭的,丽莎这会儿急的都快抹脖子自杀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她开门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迎四方客嘛,民工也好,乞丐也罢,到她店里又不是白玩的,嫌闹腾她可以关门或者干脆把店转出去。”

叶乐天咳嗽两声道:“给哥们个面子行不?”

我想了想后问:“她人是不是在你旁边呢?”

“不然你以为我能这么热情嘛。”叶乐天隐晦的应了一声,随即道:“管理费啥的,她跟我说了,给谁交也是交,目的达到就成了,晚上我组个局,大家坐下来一块认识认识,你看咋样?”

我想了想后说:“你有面子约出来雷电慢摇吧的韩飞吗?我跟他之间还有点故事。”

“应该没啥难度。”叶乐天回答。

我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说:“那行,晚上连他一块捎带上,你把免提打开,我给你圆点面子。”

几秒钟后,叶乐天轻声示意:“你说吧。”

我清了清嗓子道:“叶哥,这事儿也就是你开口了,换个人谁特么都不好使,我王朗小篮子一个,上不惧达官贵人,下不怕亡命悍匪,如果真有想法跟我拼一把,我肯定奉陪到底。”

叶乐天很会演戏的骂了我一句:“操,别特么胡闹了,我跟丽莎姐是多年的好朋友,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赶紧让波波把那群要饭的都撵走,晚上咱们酒桌上谈。”

放下手机后,我给卢波波去了个电话,完事叼着烟瞅车窗外发呆,好几天后,我才想起来自己先前明明是在跟王影聊天的,赶紧惦记聊天界面,看到王影给我发了十多条信息,尤其是后面几条,小姑奶奶明显急眼了,连着给我发了一大堆“微笑”的表情。

“完犊子了。”我懊恼的拍了拍后脑勺,每次王影一给我发“微笑”的表情就意味着她生气了,微笑代表“呵呵”,呵呵在网络用语中通常可以当成“草泥马”去理解。

我弱弱的发了条语音:“媳妇,你还在吗?”

等了好半晌,她都没回我,估计不是真气了,就是在忙,我酝酿几秒钟情绪后拨通王影的手机号,电话响了几声后,那边压低声音接起:“喂?”

我嬉笑着打趣:“媳妇,我刚才不是故意不回你信息,我扶老奶奶过马路来着..”

王影娇骂一句:“老奶奶托梦告诉我,你再给她扶回去吧,拜拜骗人精。”

“诶不是媳妇,你听我解释..”

我话没说完,那头已经挂断电话,没多会儿,她给我发过来一条信息:“我开会呢,罚你晚上请我们组的同事吃饭,七点半来公司门口接我们。”

我快速回了一条信息:我这会儿在县,可能回去要晚点,下班你们先订饭店,我直接过去。

几秒钟后她给我发来信息:最晚等到你八点半,你如果敢不出现,后果自负!

坐在后排的钱龙长颈鹿似的抻着脖颈看我手机屏幕,龇着没有门牙的大嘴贱嗖嗖的怪笑:“啧啧啧,有个善解人意的媳妇就是不一样呐,这要赶上媚儿,我敢讨价还价直接大嘴巴子招呼。”

苏伟康扯着嗓门喊:“舅,你早晚得把自己窝囊死。”

钱龙白了大外甥一眼嘟囔:“你懂个蛋,等你碰上一个让自己连脸都能不要的女人时候,就明白窝囊其实也是幸福,这世界上最傻逼的事儿就是跟媳妇理论,输赢全是输。”

“哈哈..”一车人顿时笑喷了。

我也同样咧嘴笑,但我对钱龙的说辞绝对认同,我们这种人能给媳妇的本身就很少,要时间没时间,要钞票没钞票,除了加倍呵护以外,恐怕就剩下平常那点油腔滑调的口花花,哄着她们穷开心。

要知道,20多岁的男人处在一生中的最低点,没钱、没事业,而20多岁的女人却是她最灿烂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爱情”,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傻不拉几的守着我们,让着我们。

笑闹中,我们来到了县,县跟我们临县差不多,都属于崇市的下属县,只不过县要比我们那儿更穷,人口也少很多,城区还赶不上我们县城一半大。

没费多大劲儿,我们就找到了目的地,位于城边的装潢材料市场,市场大概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一家挨一家的全是门脸房,卖地板砖的,卖铝材塑钢的,卖卫浴壁纸的,反正应有尽有,可能是夏天的缘故,大部分店面都比较萧条。

车子开到一家卫浴店的门口,看门口站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钱龙把车停下,抻出去脑袋打招呼:“老哥,咱这市场有没有一家叫鼎点装饰的公司啊?”

“顺着路往前走,路口最大的店面就是。”中年指了指路口,随即笑道:“你们是要账的吧?”

钱龙微微一怔问道:“啊?难不成他家公司天天都有人讨账呐?”

中年叼着烟笑道:“别费劲了,掉头往回走吧,银行的人来催账都得有警察保护才敢进他家公司,你们更够呛,听人劝吃饱饭,不然待会咱可能还会见面..”

412 狗傍人势敢欺虎

见我们全都一脸懵逼,那中年笑了笑没再多作声,转身走回了卫浴店。

钱龙侧头看了我一眼笑道:“看架势李坤鹏这两年没少欠账啊,连他家周围的邻居应付讨账的业务都这么熟练,这钱怕是有点烫手,咋整?”

我嘬了口烟嘴摆摆手道:“不烫手,李光旭也至于求咱,来都来了,看看究竟是个啥龙潭虎穴,待会都注意下态度,遇事先谈和,实在不行咱硬磕,大涛,枪带来没?”

大涛昂着脑袋回答:“一杆五连发,一把仿六四,对方要是敢赛脸,我和小涛全给他们突突了。”

自打上回被四狗雇的那几个亡命徒给撂趴下以后,大涛小涛这阵子没事就从炼油厂里举杠铃,练俯卧撑,俩人嘴上虽然没表现过什么,但心里其实都卯着口闷气。

两三分钟后,我们找到“鼎点”装饰城,看得出这个李坤鹏在市场上应该挺有地位的,别家店铺都是租一间门脸,他的公司直接给七八间店铺打通,一个三米多高的招牌极其显眼的立在公司门口。

我们来的时候,正好有几台货车正往下卸地板砖,看我们一帮人呼呼啦啦往公司里闯,一个戴着帆布帽,穿一身工装的青年扭头问了一句:“你们找谁呀?”

我客套的出声:“李总在吗?我们是市里来的,有点合作项目想跟他谈。”

正说话的时候,我脑后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五十万以下的合作跟我说就行。”

我条件反射的回过去脑袋,见到一个穿着白色紧身T恤,梳“莫西干”发型的年轻小伙,小伙浓眉细眼,酒槽似的塌鼻梁,显得格外别扭,当看清楚他的脸孔时候,我下意识的骂了句“操!”

这小子我认识,上次叶乐天和人打麻将时候和他吵吵过几句,后来喊我过去平事,我把他胖揍一顿,还逼着他马子把“幺鸡”吞下去,我记得这小子好像叫李少波,没想到我点子这么寸,好不容易出趟门,还特么碰上了“故交”。

不光我认出来了他,他明显也认出来了我,横着脸破口大骂:“草特么得,是你个小逼崽子,你还认识我不!”

钱龙并不知道上回的事儿,皱着眉头就怼了一句:“有事说事昂,骂人干你麻痹!”

“去尼玛得!”李少波吐了口唾沫,冲着不远处卸货的几个工人吆喝:“二泉,给我抓住他们,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

刚才跟我们搭话那个戴帆布帽的中年大手一挥,六七个壮硕的卸货工,拎起车里垫货的木头方子就朝我们跑了过来。

顷刻间,我们哥几个就跟对方扭打在一起。

一看情况不太对劲儿,我拔腿就朝李少波的方向跑了过去,这小子绝逼跟我们追账的目标李坤鹏沾亲带故,不然那帮工人不带那么听话的。

老话说得好,狗傍人势敢欺虎,狐假虎威能灭天。

从自己家门口杵着,李少波的状态明显跟上回不同,看我冲过去,这篮子不但没哆嗦,反而从腰后摸出一把大卡簧,面色凶横的朝我反扑上来:“草泥马得,攮死你个逼!”

一瞅他手里有家伙式,我下意识的顿了顿,就在我愣神的这一刹那,李少波瞪着眼珠子,一刀扎向我小腹,我往后倒退两步,锋利的刀尖直接剐破我衣裳,划出来一条血口子。

一阵凉飕飕的疼痛感袭满我全身,我一下子也急眼了,“嗷”的嘶吼一声,不管不顾的往他跟前迎。

看我暴走,这小子心里绝对犯嘀咕了,迟疑几秒钟,又朝我扎第二刀,我尝试着用蝴蝶步,右腿后移,左腿往旁边迈动,险而又险的躲避开,随即抬起胳膊,挡住他软绵绵的一刀,两手扯着他的头发往下用力一压,膝盖绷曲狠狠的磕在他脸上。

那小子吃痛的发出哼唧两声,手里的卡簧也掉在了地上,我没有丝毫停顿,抬起膝盖玩了命狠磕他脸颊,边打边骂:“扎我是吧,草泥马得!”

“吱!”

一声尖锐的哨子声响起,我仰头一看,周围几家店铺里跑出来一大群拎着各种家伙式的男男女女,不远处的其他店铺门前人影绰绰,不停有人朝我们这个方向奔来。

“赶紧跑!”我一把揪住李少波的头发,拔萝卜似的硬拖着他,冲着还在跟几个卸车工混斗的哥几个嘶吼,等他们跑到我跟前,四周已经堵满了人,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将我们围的严严实实。

这家装潢市场属于个“井”字形,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井”的口中,跑都没地跑。

包围我们的这些人根本不是混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架势应该是这个市场里做生意的老板和工人,不少人朝着我们几个丢石头,吐口水,瞅我们的眼神就好像看阶级敌人似的。

“嘣!”

“嘣!”

连续两声枪响从我们身后响起,一台黄色的小QQ速度飞快的驶过来,接着姜林和大鹏从车上蹦下来,一人抱着杆锯掉枪管的五连发,姜林眼神阴狠的嘶吼;“操他妈得,我看看有几个不要命的!”

人堆里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这帮人是温州那个大老板派来拆迁咱们市场的,大家不能让,跟我一块上!”

本来已经开始退缩的那群男男女女们立马又跟打了鸡血似的朝我们围拢过来,甚至还有人朝着姜林和大鹏扔砖块。

“嘣!”姜林枪口冲天再次扣动扳机骂叫:“都他妈给我滚蛋!”

可包围我们的人非但不退,反而越聚越多,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四周最起码得有一二百人。

说实话,我此时完全懵了,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市场里的人会如此团结。

我薅拽李少波的头发,恶狠狠的吓唬:“让他们往后稍,不然我掐死你!”

李晓波扬起满是鲜血的脸颊,冲着周围摆手喊叫:“大家别激动,都先往后退..”

一个约莫五十多岁,梳着大背头,穿件咖色短袖的中年从“鼎点”装饰公司里走出来,旁边的人纷纷给他让路,他瞪着一对圆眼指着我出声:“把我儿子先放了,我让你们走,不然今天就算武警来,你们也别想站着离开市场,况且警察来了,我不信你们不害怕,刚才你们有人开枪了吧?”

我皱着眉头低喝:“你是李坤鹏吧?我是来替李光旭讨账的。”

“操,都啥时候了你咋还提这茬呢。”钱龙捂着黑青的眼眶,推了推我胳膊小声呢喃:“别冲动,咱先找机会开溜再说。”

“放心,我一点都不冲动。”我搡了他一下,一眼不眨的盯着李坤鹏接着说:“李总,我们来的诉求是讨账,至于您儿子跟我完全是误会,只要你把钱还我,待会我随便你们处置。”

之前齐叔跟我说的话,对我感触挺深的,我如果照这种架势混下去,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到了可能混的还不抵我爸,我如果想冒尖,想崛起,那就必须得干点别人不敢干的事儿。

一个小小的县,要点账我都能被人揍得跟狗篮子似的,还拿什么跟孙马克平分酒吧街,拿什么带着这帮把青春和自由都交给我的兄弟发财致富,所以刚才的那一瞬间,我做出一个改变自己一生的决定,今天哪怕是少条胳膊丢条腿,我都得提着二百万回市。

中年摸了摸脑门上的头发,像是听到什么搞笑的事情一般,仰头大笑:“小朋友,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目前的状况?法不责众的道理懂不懂?这些人全是我宗亲,你信不信我喊一句话,今天你们几个全走不了,死也白死!”

“看来你可能不是你爸亲生的。”我扯着李少波的头发冷笑两声,同时朝着姜林招招手道:“把枪给我!”

“朗朗,需要嘣谁,我来。”大鹏挪揄的出声。

“枪给我!”我扯着嗓门嘶吼。

姜林和大鹏快速移动到我旁边,我接过一杆五连发,怼在李少波的裤裆上,冲着对面的中年面无表情的出声:“我来是为了拿钱的,没兴趣听你说这些屁话,我就数三下,要么给我钱,要么我把你儿子变闺女!三..二..”

“爸,救我..”李少波哭撇撇的哀求。

“小崽子你吓唬我?”中年的脸色顿时间黑了。

“呵呵,一!”我歪了歪脖颈,猛地移动枪口,“嘣”的一下扣动扳机,子弹打在李少波的脚下,捡起几片水泥块。

我虎口也被震的有些发麻,被我薅拽着的李少波发出“啊!”一声尖锐喊叫,两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裤裆处蔓延出一抹带着腥臭味的黄水。

我咽了口唾沫,看向对面的中年厉喝:“刚才手歪了,你猜我下一枪能不能打中..”

413 钱到手

面对我咄咄逼人的威胁,中年嘴唇微微开合,半晌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舔了舔嘴角轻笑:“要钱不要命是吧,行,那账我们就不收了。”

说罢话,我把枪管再次慢慢移到李少波的裤裆狞笑:“兄弟,我尽力替你争取了,但你爸好像不太喜欢你啊,往后当太监,别埋怨我们哈。”

“爸,爸..”李少波声嘶力竭的冲着中年哭嚎。

中年人咬着嘴皮深呼吸一口气,最终声音沙哑的开口:“小兄弟,谈谈吧!”

我歪着脖颈,笑容如花:“我只跟钱谈!”

中年攥着拳头朝身后的人群吼了一嗓子:“二泉,准备二百万!”

我嘴唇蠕动,轻飘飘的呢喃:“按照你当初借钱的利率计算,应该是二百六十万。”

“你别他妈太过分了!”中年禁不住爆了句粗口。

贺兵侠凑到我耳边低声劝阻:“朗朗,别把人逼死。”

“没事儿。”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朝着中年开口道:“如果我今天是绑匪,管你要一千万,你都绝对不会哆嗦,因为你觉得这钱花的值,可以保住自己儿子,你信不?”

中年眯着眼睛打量我几秒钟后,吐了口浊气喊:“二泉,准备二百六十万!”

我毫不犹豫的说:“钱直接打李光旭账上,接到他电话,我会放人!”

说罢话,我又朝小涛阿义吆喝:“报警,就说这块有人持械斗殴。”

“报警?”哥几个全都诧异的望向我。

我点点脑袋没有过多解释,透过刚才一声哨响,对方就能迅速集结出一两百号的老百姓,足以看出李坤鹏家族在本地的影响力。

我们如果想安然离去,除非拽着李少波走,可一旦我把李少波拽上车,那妥妥的就是绑票,都不用李坤鹏支关系,我们估计就得被打上“黑恶势力”。

可不拽着李少波,我们几个真有可能被旁边这帮既不懂法,又不惧法的男男老少给捶死。

现在报警,充其量判我们个非法持枪,找找关系花点钱,顶多也就是一年多的事儿,如果案子能移交回市里,有叶乐天照拂,再办个“保外就医”啥的,也就三两个月的事儿。

中年人胸口剧烈起伏,沉吟半晌朝我竖起大拇指:“你是个人物。”

“啥人物啊,我就是个动物,一头渴望赚到钱又有命花的动物。”我抽了抽鼻子轻笑。

十多分钟后,一阵嘈杂的警笛声响起。

这时候钱龙走到我跟前,压低声音道:“光旭说钱到账了。”

“嗯,你们身上的枪和刀都给我。”我点点头,冲着哥几个笑道:“待会进去把事儿全往我身上推,问你们啥都不知道,就说是被我喊来帮忙的。”

“朗朗..”

“哥,我扛罪!”

兄弟几个七嘴八舌的纷纷劝阻我。

我棱着眼珠子低喝:“都特么别墨迹,你们判了我没能力打点,但我进去会有人想招。”

“哥们,你走吧。”我松开李少波,拍了拍他肩膀,冲对面的中年微笑道:“李总,您是干大买卖的人,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就是个社会弟弟,臭逼滚刀肉,今天的事儿多有得罪,您心里有火冲我发,但千万别为难我这帮兄弟,他们如果有一个被整,我出来还得找您。”

李少波连滚带爬的跑到他爸身边,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嚎啕鬼哭。

看到自己儿子平安无事,李坤鹏咬着嘴皮冷笑:“在县犯事,你很难出来!”

我笑了笑,直起腰杆道:“不打紧,只要判不死我,那咱就还会见面,今天的事儿我欠您一道,您如果抬抬手,往后咱就是朋友,我和李光旭也是朋友,所以他碰上难处,我义无反顾的来了,你如果往死里打压我,我肯定不罢休,今天我是当你面拽的你儿子,下回可能直接找人给你快递你亲属的骨灰盒。”

听到我的话,刚刚脱困的李少波,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咬牙切齿的咒骂:“狗篮子,你出不来了,我哥是刑警队得..”

“闭嘴,还不嫌丢人?”李坤鹏恶狠狠的瞪了眼自家犬子,冲我再次翘起大拇指冷笑:“自求多福吧,如果有机会再见面,我倒是很有兴趣跟你坐下来谈谈。”

说话的功夫,几个穿制服的警察从人堆外面挤进来,根本没做任何判断,直接指着我们几个就呵斥:“全部双手抱头蹲下!”

包围的我们的那帮男男女女反倒迅速化身“吃瓜群众”,一个个满脸无辜的退后几步,摆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去你妈的!”姜林突然暴喝一声,一肘子怼开一个警察,撒腿就往外围跑,边跑边喊叫:“枪是我拿的,事儿往我身上推!”

“站住!”

“抓住他..”

两个警察迅速朝姜林撵了出去,我稍稍有点意外,不过转念又一想就琢磨出其中的猫腻,一把丢掉手里的“五连发”,朝着哥几个努努嘴道:“抱头蹲下,事儿全推林子身上,记住我说的,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问名字不要回答,尤其是大涛和小涛,我刚才给叶乐天发过短信了,他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大涛和小涛身上还背着前阵子在夜市街开枪的通缉罪,如果被查到,数罪并罚的话,真不是拿钱可以搞定的。

一个肩膀上挂衔,应该是个队长之类的中年警察疾步走到李坤鹏的跟前询问:“老李,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坤鹏瞄了一眼蹲在地上我,眼睛迷成一条直线,笑了笑说:“待会我跟你详细解释吧..”

小队长摆摆手吆喝:“把他们全带上车,待会分开审理,奶奶滴,这年头还有人敢拿枪吓唬人,真不知道法字怎么写!”

很快,我们几个双手后背锁上铁铐,被押进一台面包改装成的警车里以后,我压低声音朝着哥几个交代:“记住我刚才说的,谁特么也不许认,不然事情会变得很麻烦,问死就是不知道。”

一个穿件黑色衬衫,梳着小平头,不知道是干嘛的青年,一把薅住我头发,抡起拳头照着我面门“咣咣”就是几下,边打边骂:“你特么挺闲得哈,还有心思搁这儿唠嗑是吧!”

“草泥马得,你是干啥的!”

“警察同志,他打人!”

哥几个顿时全急眼了,冲着那小子咆哮,但奈何我们此刻全都被锁着铐子,就跟待宰的羔羊没多大差别,挣扎只会挨的更厉害,揍我的青年松开手,抽出根橡胶警棍猛抽几下。

车上除了我们以外根本没其他人,几个警察从不远处正端着笔记本冲“吃瓜群众们”问笔录。

连续打了我们几棍子后,那青年龇着牙冷笑:“社会人是吧,老子专克社会人。”

这时候面包车门被拽开,先前那个小队长皱着眉头出声:“少东,差不多得了,待会真弄出事儿,我不好交代,况且你爸刚才也说了,他不想追究。”

“他不追究我追究,马勒戈壁得被人堵家门口吓唬,这口气不吐出来我得死。”被唤作“少东”的青年恶狠狠的将警棍砸在我脸上,牛逼哄哄的冷笑:“记住了昂,我叫李少东,不管你们是想玩法还是跟我扯社会这套,我都奉陪到底。”

钱龙扬起脑袋骂叫:“有种把铐子给我解开,咱俩练练!”

“放心,待会有的是机会练!”李少波吐了口唾沫,蹦下面包车。

带队的小头头扫视我一眼,冲着自己手下摆手吩咐:“全部带回去,给他们罩上头套。”

“我不要脸,不用罩。”我仰头喝叫,一旦套上头套,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事情就越发变得难办。

“废话真特么多..”

一个黑着的头罩从天而降,直接裹住了我的脑袋

414 泼脏水

头罩“突”的一下套在我脑袋上,我的眼前瞬间陷入一片黑暗,隐约有光线露出,但实际上什么都不看清楚。

人对黑暗、对任何的未知事物都会本能的生出一种恐惧,我也不例外,随着车子缓缓驶动,我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

之前看李坤鹏的表情,我感觉这事儿应该不会闹多大,充其量被公事公办,反正叶乐天已经知道了,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有他帮着周旋,一定可以大事化小。

可刚才蹦出来的那个李少东明显不是善茬子,大有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意思。

车内寂静一片,除了屁股底下面包车的马达声“嗡嗡”咋响,就只剩下我们哥几个的呼吸声,我长舒一口气吱声:“大哥,我渴了,能不能给我口水喝..”

司机座的位置传出一道不耐烦的声音:“马上到地方了,再等会儿吧。”

坐在我旁边的钱龙昂声叫嚷:“操,我们又特么不是杀人犯,凭啥提点要求还得不到满足啊!”

“想满足是吧,行!我让你好好满足!”

紧跟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伴随着钱龙嚎叫同时响起。

不用想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踉跄的想往起蹿,边站我边大声嘶吼:“靠你娘,你们凭啥打人!”

我话音未落,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在我脑袋上,接着又有人照着我后背和身上一顿狠抽,我感觉应该是橡胶棍之类的器具,揍打了我们差不多十几秒钟后,先前说话的那道声音狞笑:“现在有没有满足感?”

钱龙喘着粗气骂咧:“狗篮子..”

“皇上,你别吱声。”我赶忙拿身子靠了靠旁边的钱龙,呼哧带喘的开腔:“服了哥,我们服服帖帖得。”

此刻我们脑袋全套着头罩,连被谁打的都不知道,哪怕将来有机会告状也告不响,继续犟下去,只能让自己白白受罪。

坐在我右前方的那道男声笑呵呵的出声:“对呗,做人要学会能屈能伸,在我们这儿遭这点罪不算啥,等将来进监狱你们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人生坎坷。”

不知道我这个人是不是属黄瓜的,被人拍了一顿后反倒心安不少,脑海中莫名出现出发之前齐叔在宣纸上写的那四个大字“宁心静气”。

静下来,必须静下来,只有我表现的越平静,其他兄弟才不会慌,大家都不慌,就不容易出破绽,我们只要没错,别说那个什么李少东,哪怕是总理来了,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滴。

我嘬了嘬嘴巴接茬:“哥说的对,谢谢老哥提醒,老哥咱们无冤无仇,您肯定也能猜的到,我们既然敢去李坤鹏的公司闹,身后就肯定有人,冒昧的问下,你们这是准备把我们送到哪去啊?”

“晒脸是不是?”那人狠声咒骂。

我低头沉默几秒钟后,讨好的说:“哥,您受累从我右边裤子口袋帮我拿下胃药行不?我有重度胃溃疡,不吃药的话容易出大事儿,我如果死咱们车上,到时候您也麻烦是不?”

“事儿真他妈多!”那人烦躁的凶了我一句,还算讲究的把手伸进我裤子口袋,当摸到我兜里的东西时候,他的手掌微微怔了一怔,随即迅速抽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的调门小了不少:“药呢?”

“可能我记错了吧,今天车门忘记带药了。”我笑了笑说:“老哥,麻烦透个底行不?最起码让家里人知道,应该上哪去保我们,您放心,弟弟不是不懂事的人,等我脱困,咱们还会有故事发生,包括开车的老哥,我发自肺腑的感谢你们。”

我估摸车上应该就俩人,一个开车的,一个负责看管我们的。

今天来办事前,我特意取了几千块钱备用,钱就放在我右边裤子口袋,刚才那家伙把手探进我兜里时候,顺便将钱摸走了,我现在就怕有钱送不出去,只要对方敢收钱,就说明我们还是有戏。

那男的犹豫几秒钟后说:“马上到矿山镇的宏伟木材厂。”

我鼓足勇气出声:“哥,我手机送给您了,您帮我给一个叫叶乐天的人发下咱们要去的位置,麻烦了。”

车内顿时一片寂静,我感觉那俩人可能在商量,大概过去半分多钟,一只手伸向我左边裤兜,将我手机掏出来。

我立马感激的说:“谢了大哥。”

那人言语中充满警告的味道:“事儿我只能帮到这儿,再啰里吧嗦的提什么要求,别怪我翻脸!”

我抿着嘴角不再发出任何声音,有钱能使磨推鬼,这套理论听着挺玄妙,但却无时无刻不再充斥着我们的生活,只要那家伙替我发出去信息,我相信叶乐天不会让我等太久。

随着一阵颠簸,车速缓缓降下来,没多会儿,我们就被我押下了车,下车以后我听到有人喊:“把他们分开处理,务必在两小时之内让他们吐口,手段不论。”

接着我让强行拽到一间屋内,很快脑袋上的头罩被揭下来,我都来不及看清楚周围的环境,胸口就被人“咣”的踹了一脚,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四五个人冲过来,围上我就是一顿猛捶,还有俩家伙手里攥着橡胶棍。

我双手后背被反铐着,躲又没法躲,挡也挡不住,那场面可想而知。

不到十几秒的时间,我的口鼻开始蹿血,大脑更是一片眩晕,肋骨、后背钻心的疼,我咬着牙豁,一声没吭,瞪着眼珠子看这些人,揍我最狠的就是刚才那个李少东。

可能看我满脸是血的样子有点吓人,李少东摆手示意旁边的人停下,他嘴里“呼呼”的喘着粗气,指着我鼻子冷笑:“市里来的社会人是吧?”

我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星子,仰头朝着“呵呵”怪笑两声。

他好像一下子被我激怒了,抬腿就往我脸上跺,边跺边骂咧:“草泥马得,笑!我让你笑,给我拿根脉冲型的家伙式过来!”

很快一个青年递给他一支跟手电筒造型很像的黑色塑料棍,李少东蹲在我面前,表情狰狞的出声:“我就问你一遍,谁开的枪,枪从哪来?我知道你在市里有点关系,但你的关系未必能把手伸到县,懂吗?”

我吸了吸鼻子说:“枪是我捡的,我以为是玩具,就胡乱扣动一下扳机,这事儿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承认。”

他“桀桀”厉笑两声,手电筒似的棍子发出“滋滋”的淡蓝色的弧光。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这狗杂碎直接将棍子的一头戳在我脖子边,我的脖颈处瞬间一阵酸麻,接着那种感觉袭满全身,好似有千百只蚂蚁在攀爬蠕动,在寻找出口一般,十分痛苦,我身体禁不住打起冷颤,感觉根本呼吸不上来,疼的发出“嗷嗷”的惨嚎声。

像是过去一个世纪般的漫长,李少东总算抽走棍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冷笑:“我就喜欢跟嘴硬的朋友打交道,不想再受苦的话,我给你支个招,你就说枪是叶乐天给你的,也是他指使你嘣人的,目标是李坤鹏,因为他想拿下市场的那块地,李坤鹏不答应,所以他起了歹意,雇佣你们。”

我痉挛一般的趴在地上,眼神惊恐的望向他,一点不带吹牛逼的,我这会儿真怂了。

“给你二十分钟时间考虑,待会我再来找你。”李少东冲我吐了口唾沫,转身朝门外走去。

房门“咣”的一声关上,吓得我禁不住哆嗦两下,屋内再次陷入一片黑暗,盯着反光的铁门木门,我心里说不出的苦涩,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被电棍捅,以前总听我爸吓唬我,我以为不过如此,可当自己真碰上了,才知道老头儿一点没夸张,被电棍捅的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我蜷缩到墙角,精神病似的自言自语:“咋办,这家伙摆明了是要往叶乐天身上泼脏水,供还是不供..”

七八分钟后,我拿定主意,打死也不能乱咬。

看来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我以为李少东只是因为我们讨账的事情迁怒,现在看来,他抓我们似乎有更深层的含义。

我估计,他要么是跟叶乐天有大仇,要么就是和叶乐天他老子敌对的派系有关系,不然不会这么干,我如果承认是叶乐天怂恿我的,不光他会很麻烦,我也等于间接承认自己有杀人嫌疑,到时候我更特么危险

415 所谓的一夜成名

只是我不承认的话,待会恐怕又得接受“电棍”的洗礼,一想到刚才那股子痛不欲生的滋味,我后脊梁上的白毛汗立马跟下雨似的往出簌簌的冒。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散,我在脑海中拼命的琢磨着说辞,说句实良心话,如果我不是怕把自己和这帮兄弟都给坑了,真想马上往叶乐天的身上甩脏水。

二十分钟转瞬即逝,我感觉自己刚刚缓和一点,李少东叼着烟卷推门走了进来,冲着我龇牙浅笑:“想的怎么样了社会人?老实交代吗?”

我面色惊恐的往墙角的位置又拱了拱恳求:“大哥,我真不知道你让我交代啥,你要觉得那笔钱我不该要,我待会就给朋友打电话,让他给你们再转回去,别折磨我了行不?”

“草泥马,跟我装良民是吧!”李少东抬腿就是一脚踹在我胸脯上。

这狗篮子平常应该没少锻炼,一脚下来差点没给我干窒息,我胸闷的咳嗽两声,倚在墙角痛苦的望向他。

李少东似乎很享受我此时的表情,嘴角上扬,蹲在我面前,抻手拍了我脸蛋狞声道:“你叫王朗是吧,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在市里挺红的,上面有叶乐天照拂,底下还有一帮敢玩命的兄弟,但做人呐,最重要的是懂进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不?”

我咽了口唾沫,可怜巴巴的望向他说:“大哥,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能承认自己有杀人嫌疑,这玩意儿整不好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与其让我下半辈子都从监狱里吃牢饭,还不如你现在直接掐死我来的痛快。”

李少东沉吟片刻后开口:“这样吧,你只要照我的话说,我保证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并且事后再送你一百万的现金,李坤鹏是我爸,鼎点装饰公司是我家开的,我真不差这点钱。”

这逼养的明显拿我当二愣子忽悠了,这种事儿我只要承认,后半生就真的可以与铁窗作伴。

我心说能拖延一分钟是一分钟,长舒一口气道:“哥,你容我考虑一会儿行不?”

“晒脸!”李少东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他这一耳光抽的极重,我左边耳朵顿时一阵“嗡嗡”声,盯着他那张面目可憎的狗脸,我压在心底的邪火再也压制不在,沉默几秒钟后,我朝着他轻声道:“是不是我承认是叶乐天雇佣我的,你就能放我走?”

李少东眯起眼睛笑呵呵的点头道:“对。”

“行,那你给我一根烟,抽完就承认。”我深呼吸两口,认命一般的点点脑袋。

“对呗,早点认,咱们都省事儿。”李少东顿时咧嘴笑了,从兜里掏出一包“苏烟”,塞到我嘴里一支。

因为我双手反扭被铐着,所以他又掏出打火机冲我抻了过来。

打火机的火苗快要烧到烟上的时候,我侧了侧脑袋,咬着烟嘴含糊不清的冲他问:“大哥,冒昧的问一句,你跟李少波是哥俩吗?”

“看不出来?”李少东冷笑着反问,再次“嘎巴嘎巴”按着打火机,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我身子猛地前倾,吐掉嘴里的香烟,猛地一口咬在他鼻子上。

“啊!”李少东疼的发出一声惨嚎,两只手玩命的推搡我脑袋。

我把吃奶劲都使出来了,死死的咬着不松口,他推我推的越厉害,我咬的就越用劲,狗日的吃痛的往后倒退,我则顺着他的力度往前拱身子,倒退的过程中,他脚后跟没踩稳,屁股坐下摔倒,我也跟着趴在他身上。

李少东一只手推在我脑门上,另外一只手攥成拳头照着我小腹狂怼,嘴里同时发出呼喊声:“救命啊,快来人..”

房间门“咣”的一下被撞开,四五个小青年脚步凌乱的冲进来,一看我俩揉成一团,几个人从后面薅拽我,我两排牙齿就跟上紧的发条似的紧紧咬在他鼻子上,我甚至都能感觉出嘴里涌过一抹血腥味,好像再用点力,他的鼻子就会被我撕咬下来。

拉扯半天始终都没法将我俩分开后,一个家伙照着我后脑勺抬腿“咚咚”猛跺几脚,我一下子被踹迷糊了,嘴上的力度不由小了很多,这时候,另外一个青年蹲下身子,硬掰开我的嘴巴,剩下的人快速将李少东从我身子底下拖走。

“呸!”我吐出来嘴里一小块肉末,朝不远处满脸全是鲜血的李少东厉喝:“卧槽尼玛得,你个狗篮子记住了,千万别让我有机会出去,不然老子弄死你全家!”

“打他..给我打死他!”李少东两只手捂在脸上,殷红的血迹透过指缝蔓延出来,歇斯底里一般的咆哮。

几个青年立马围上我,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跺。

那帮人打我,我也躲闪,就一眼不眨的盯着李少东看,边看边叫骂:“李少东,你听清楚昂,老子要是不报仇这个仇,往后把王字扣下来..”

“打死他..”李少东的声音完全变了腔调,骂咧我两句后,回头冲着旁边扶他的青年喊叫:“送我去医院,找找我被这条疯狗咬掉的半块鼻子。”

没多会儿李少东狼狈离去,而我揍我的那帮青年仍在继续,混乱中不知道谁一脚踹在我太阳穴上,我两眼一黑,直接休克过去。

再次睁开眼,也不知道究竟过去多久,反正屋内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像条大虾米似的佝偻着后腰,侧躺在地上,眼睛肿的完全睁不开,浑身的骨头好像全都断掉一般,稍微一动弹就疼的不行。

瞅着满地的血迹,我疼的“嘶嘶..”倒抽几口凉气,费劲巴巴的跪在地上,用脑袋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子,不管怎么说,我暂时挺过了一劫。

我相信没有三四个小时,李少东鼻子上的伤口缝合不好,也就说这段时间里我应该是安全的,如果叶乐天还是没能找过来,那我只能破罐子破摔,先咬出来他,再琢磨以后的事情了。

关押我的房间,密封效果不是特别好,隐约间可以听到隔壁传来阵阵的惨嚎声和骂叫,应该是其他哥几个发出的,我吞了口唾沫,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如果这次坎坷我们能挺过去,哥几个至少净赚一百六十万,同时我和叶乐天的关系肯定会往前迈一大步,如果挺不过去,我吐了口浊气,不敢再往下深想。

我自言自语的望着天花板念叨:“所谓的一夜成名,其实全是百炼成钢。”

以为我一直觉得自己只是欠缺机会,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肯定可以扬名立万,现在看来,我欠缺的不止是机会,更多的还是经历,只有只有尝遍辛辣苦酸,才能远航起帆。

我正胡乱琢磨的过程中,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接着就听到有人吆喝:“你们是干什么的?”

一个女人的声音随之响起:“你好,我是崇市法治在线的记者,刚刚接到热心群众举报,说你们这里私设公堂,请问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间木材厂?”

有人马上回应:“什么私设公堂,没有的事儿,我们这儿是私人工厂,你们赶紧走!”

听到这阵动静,我立马意识到了活命的机会,扯着喉咙吼叫:“救命啊,杀人啦!”

“救命啊!”

“有没有人啊,救救我..”

可能是听到了我声音,隔壁房间里的钱龙、大涛、小涛也纷纷呼救起来,大概半分钟左右,房间门被“咣”的一下撞开,接着八九个扛着摄像机、照相机的家伙蜂拥而至,一个攥着麦克风的女记者摆摆手招呼:“赶快拍下来..”

416 逆转

一阵炫目的闪光灯,朝着我“咔咔”猛拍,晃的我眼睛都睁不开。

接着门外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男人声音:“别拍了,救人要紧,没看孩子都没人样了嘛。”

我循着声音艰难的昂起脑袋,看到一个头发染成金黄色,上半身穿件“皮卡丘”卡通T恤,底下穿条迷彩短裤的男人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一把搀住我,冲着那帮记者喊叫:“有电话的受累帮着打个120。”

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后,我忍不住惊呼出声:“诱哥,你..你怎么来了..”

来人居然会是跟我有过数面之缘的诱哥,我顿时间没有摸不着头脑。

诱哥撇撇嘴嘟囔:“还我怎么来了,我不来你今天得死这儿信不信?”

说着话,他掐了一把我手背问:“有知觉没?”

“疼。”我实话实说的回应。

诱哥皱着眉头嘟囔:“知道疼,就说明骨头应该没啥事,马勒戈壁得,谁这么缺德,拿警用手铐锁你们?喂,拍照的,给你们点素材,绑架他们的人用的是警用手铐,你们可以展开联想。”

好几个家伙扛着摄像机、照相机就冲到我跟前。

一身黑色小制服的主持人将麦克风抻到诱哥的嘴边问:“大叔,请问您和受害者是什么关系?”

“你这闺女咋那么不会聊天呢?我昨天刚过二十五岁生日,哪就大叔了?”诱哥斜楞眼睛嘀咕一句后,清了清嗓子道:“我就是给你们电视台打电话的那位热心观众,你们这效率属实欠缺,我电话费打了不下六十块钱人才来,待会谁给报销一下呐?”

“大叔..啊不是,大哥你放心,只要能确认举报电话是您打的,我们台会提供三千元的信息征集费。”女主持略显尴尬的轻咳两声后,将麦克风对准我询问:“请问你是因为什么事情被人绑架的?”

我把脑袋倚在诱哥的肩膀上,虚弱的回答:“我不知道,我老板让我们上到鼎点装饰公司要账,我们和对方发生几句口角,后来我们被群殴,只能选择报警,再然后就到了这里,抱歉,我这会儿脑袋有点迷糊,记忆有些混淆,但我记得绑架我的人叫李少东,他人这会儿应该就在县的医院。”

诱哥把手挡在我前面,伸手拍了拍女主持人的手背,笑盈盈的说:“闺女先别问了,有啥事等几个孩子伤愈再说吧。”

别人可能没太注意,但从我的角度看的清清楚楚,这老不正经,刚才故意拿手指头在那主持人的手背上勾了两下,我倚在他旁边,声音很小的呢喃:“你真骚..”

“我儿砸比我还骚。”诱哥脸不红心不跳的贱笑。

走出房间,我看到钱龙他们也被人分别搀扶出来。

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个大院,四周堆满了木材,此时院里全是人,除了一些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家里的兄弟们几乎全都来了,齐叔、孟胜乐、卢波波、苏伟康、刘洋、王嘉顺还有店里的几个小兄弟都到了。

聂浩然带着一群小青年站在不远处,距离我差不多八九米的地方,刘祥飞叼着一根烟朝我摆摆手,可能是怕被人看到,他没有往我们跟前走。

被抓的哥几个状况跟我差不多,基本上全都满身是血,伤的最严重的还要数钱龙。

这小子腿上、胳膊上全是血,好几处皮肉往外翻着的那种外伤,瞅着就凄惨无比,看到我后,他龇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朝我傻乐:“挺过来了..”

我喘着粗气低喝:“没错,老子们挺过来了,让某些人失望了!我没死,咱的事儿就不算完!”

诱哥吧唧嘴巴吱声:“别鸡八臭白话了,赶紧上医院吧。”

“先不去医院,你们能不能再挺会儿?”我冲着哥几个问。

钱龙吐了口唾沫星子出声:“干仗的话,我现在就OK!”

“我也没问题!”

“需要怎么整,朗哥你说我办!”

其他兄弟纷纷仰头低吼,不止是我,包括其他人心中全都憋着一口恶气。

我顿了顿冲着齐叔出声:“叔,让所有兄弟打电话报警!就打110,今天市局的一把手如果不下来,我他妈不走,帮我们的人全用的是手铐,逼供的人全使电棍,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齐叔歪头深思几秒钟后,摆摆手道:“听郎朗的。”

刹那间,满院的人纷纷掏出手机开始打报警电话。

等待的过程中,我低声问齐叔:“你们怎么找过来的?叶乐天呢?”

齐叔抿嘴低声回答:“那小子收到你的短信就他妈慌了,不过还算仗义,把消息告诉了波波,波波找到我,我通过县好几个朋友才打听到你们是跟鼎点的李坤鹏发生了矛盾,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救你,无奈之下跑到动物园去求的诱老哥。”

诱哥蹲在旁边“滋滋”的嘬着烟嘴,听齐叔说完话,马上露出不乐意的表情呢喃:“你这岁数就别喊我老哥了,叫老弟,我比你最起码小半轮呢。”

我心悦诚服的朝着诱哥感激:“哥,你真特么睿智,拿记者治这帮逼。”

诱哥当仁不让的吐了口烟雾:“那必须的,280的智商,你当开玩笑呢。”

我继续问道:“叔,你知道这个李少东啥背景不?”

“县刑警队的。”诱哥弹了弹烟灰轻笑道:“我打听过了,这个老李家在县还是比较有实力的,李坤鹏有个拜把子兄弟好像是谢谦手下的一个小主任。”

钱龙恨恨的骂了一句:“马勒戈壁,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有原因。”

我邪恶的冷笑:“就怕他没背景,这把我要是不让这个李少东给我跪下,今天受的罪都说不过去。”

想了想后,我朝着齐叔说:“叔,你给叶乐天打个电话,就说我啥也没往外供,让他把心揣进肚子里,但我受委屈了,怎么说都不肯走,他肯定明白该咋办。”

“好!”齐叔攥着手机就走到了旁边。

看齐叔走远,诱哥就跟欺负没家长的小孩儿似的,坏笑着捏了我脸蛋一把出声:“小家伙,这回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我舔了舔嘴皮说:“再来个八骏齐飞咋样?实在不行,我们店里那帮姑娘挨个让你过个圈,保证三个月不重样。”

诱哥满是嫌弃的摇摇脑袋:“快拉倒吧,老子确实渴得慌,但不是啥水都喝,人情债你先欠着,等我什么想要你还的时候,你再还我。”

闲扯的功夫,几台警车闪着警报绝尘而来,从车里下来一大帮穿制服的警察,其中有两个看起来岁数不小了,守候在旁边的记者们“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去。

女主持人干脆利索的将麦克风怼在其中一个中年的嘴边:“赖局,我们是崇市法治在线栏目组的,咱们之前在市里的政法大会见过面,通过我们掌握的情况,实施这次绑架事件的是好像是..”

中年很官方的摆开麦克风回答:“这件案子我们县局会严查彻查的,目前情况不明了,我们暂时无可奉告。”

女主持人锲而不舍的追问:“如果咱们队伍内部出现风纪问题,请问赖局应该作何处理?”

被称作赖局的中年表情认真的回答:“如果真的有害群之马,我保证一定会严肃处理,以树警威!”

说着话,一大堆警察浩浩荡荡的走到我们这些受害人的旁边,赖局弓下腰和颜悦色的开腔:“几位小同志,虽然我暂时还没清楚案子的具体经过,但我保证绝对会还你们个公道,咱们有伤先看伤,我带来的警局的开锁专家先帮你们解开手铐如何?”

我仰头问他:“你是市局的?”

“我是县公安机关的负责人!”赖局声音爽朗的回答。

我斩钉截铁的回答:“哦,手铐可以解开,但铐子我必须留着,这是证据,另外你跟上面反映一下吧,就说我们这些苦哈哈集体请命要见市局一把手,他不来,大家不会走..”

417 硬气

我斩钉截铁的回答:“哦,手铐可以解开,但铐子我必须留着,这是证据,另外你跟上面反映一下吧,就说我们这些苦哈哈集体请命要见市局一把手,他不来,大家不会走。”

被我毫无征兆的僵了一句,赖局微微一怔,站在他旁边的另外一个中年皱着眉头出声:“案子发生在县地界,你找市局领导有什么好说的?”

我歪着昂子讥讽的问:“县局归市局管不?你们领导管理不到位,我们找他说道说道难道不应该吗?你不用跟我狗扯羊皮,绑我的叫李少东,我不相信你们不认识他,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也不会跟你们回县局的。”

赖局皱着眉头出声:“你信不过我们,难道还信不过这身制服?”

“呵呵..”我再次回以两声冷笑。

“老邓,你先回答记者朋友们的问题,我和几个受害者沟通一下。”赖局沉默片刻后,朝着旁边的中年示意,那个中年心领神会的朝着簇拥在旁边的记者招招手出声:“大家先跟我到这边来,谈一下关于这次案件..”

等一大群人全都离开后,我眯眼翘着赖局轻笑:“咋地,把人都支走,想替李少东跟我说软话呐?明告诉你,不好使!今天市里面不下来人,我就搁这儿坐到底。”

赖局瞟了眼蹲在我旁边抽烟的诱哥,压低声音道:“老哥,你先上旁边歇一会儿,我跟你侄子聊几句知心话。”

诱哥马上跟被踩着尾巴似的蹦了起来,一点不给面子的嘟囔:“你啥特么眼神儿,这是我弟!”

赖局微微一顿,反复的看了眼他,又打量打量我,深吸一口气蹲在我面前道:“王朗,事情真闹到不可开交谁都不好看,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严查彻查李少东..”

“稍等。”我不耐烦的打断他,似笑非笑的开腔:“咱俩之前没见过吧?你既然能准确无误的叫出我的名字,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跟这事儿也有关系,或者你提前就知道些什么呢?”

赖局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鼓着眼睛训斥我:“说话要讲证据!”

坐在我旁边的钱龙忿忿不平的插嘴:“我们他妈又不是警察,讲鸡毛的证据,咋地,因为我说两句话,你还要再把我抓起来啊?按岁数我得管你叫声老叔,来叔,你看看我们这一身的伤口,会因为你说两句话就走人不?”

赖局思索片刻后问:“你想怎么样?”

“让我提要求啊?”我轻蔑的反问。

赖局点点脑袋道:“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不伤天害理的要求,我都尽量满足。”

我眯起眼睛轻飘飘的说:“行啊,要么给我一个亿,要么你给我枪毙了李少东全家。”

赖局顿时间勃然大怒:“你这是无理取闹!”

“那还扯个马篮子。”我赖皮似的就地往下一趴,懒散的呻吟起来:“哎哟,脑袋疼..浑身骨头疼..”

“妈呀,我眼睛看不清了..”

“没有天理了,我啥事没干就被人打成这幅逼样。”

诱哥站起身,冲着孟胜乐招招手吆喝:“小乐子,喊你的兄弟们过来拿手机给朗朗他们拍照录像,完事全都发网上去,标题就写,无辜受害,天理何在,记得写清楚挨打的地点是在县,我听说他们今年有个旅游招标,咱作为五好公民,有义务让外界人士了解县的具体状况..”

见我们又要开始作妖,“王朗,咱们先去医院,我保证肯定给你有个交代!”

我趴在地上冲着赖局浅笑说:“我再让你一步,去喊老李家的人过来,必须是李少东的直系亲属,给我们背到医院去,这事儿咱们还有和谈的可能,否则我不介意让家里人到市里、省里告。”

就在这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来电号码,这家伙的腰杆就跟弹簧似的一下子绷直了,深呼吸两口接起电话:“您好,叶秘书..”

几分钟后,赖局额头见汗的将手机递给我,声音苦闷的说:“叶秘书要和你说话。”

“叶秘书?”我皱了皱眉头,随即接起电话:“叶叔叔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很有磁性的男低音:“朗朗啊,我是乐天的父亲,一直都想和你见一面,但总也抽不出时间,没想到第一次通话,会在这种情况下进行,整件事情我都听说了,也知道你受委屈了,乐天刚刚还在我办公室跟我闹,希望我帮你主持公道。”

原本我一点不觉得有啥,但不知道为啥听到他的话,鼻子禁不住微微泛酸,咳嗽两声说:“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跟小叶是好朋友。”

他停顿几秒钟后说:“朗朗啊,内部斗争的残酷有时候超出你的想象,事情既然进行到这里,肯定得有个完结,你总不能真让市局的老夏去找你求饶吧,老赖跟我的关系也不错,这样吧,叶叔叔给你个承诺,绝对不会让你们的血白流,你先带着大伙到医院治疗,今天晚上,我尽量抽点时间去跟你见个面。”

沉吟片刻后,我应声答应下来:“好!”

临挂电话的时候,叶乐天他爸有意无意的念叨一句:“对了,老赖好像和谢谦的关系比我还要好一点。”

“嗯?我明白啥意思了叶叔。”我心口一沉,接着笑声应承。

将手机还给赖局,我抽动两下嘴角道:“你扶我起来。”

“什么?”赖局满脸挂满了不可置信。

我不挂一丝表情的说:“要么你扶我,要么让老李家的人过来背我,你自己选。”

赖局看了看四周,最终朝我伸出手。

我斜眼故意刁难他:“你摘花呢?手抻那么高,我够得着吗?”

“呼..”赖局吐了口浊气,再次往下弯了弯腰杆,搀住我的胳膊。

我顺势站了起来,然后朝着脸黑的跟个煤球似的他浅笑:“赖叔,我是给你表现的机会呢,发生这种事情,你这个一把手当仁不让的冲在第一线,并且亲自对受害者实施救援,记者给你吹捧出去,你得立多大的业绩。”

赖局脸上的肌肉痉挛一般的剧烈抽搐,声音也很小的说:“你是为了让我彻底得罪谢谦吧?”

我摇摇头,装腔作势的说:“我不懂你们的关系,但我明白一个道理,人呐,千万不能随风摇摆,一会儿船头一会儿船尾,不然浪来的时候肯定最先把这类人拍下海。”

十多分钟后,我们一行人被送到了县医院,交代好医生对我们悉心照顾后,赖局就耷拉着脑袋走了,不过走廊里全都是穿着制服的警察,那规模可见一斑。

边缝合伤口,钱龙嘴巴还边不老实的念经:“操,省里面下来人也就咱这个待遇了吧?麻痹的,早知道应该拿手机拍两张照片,发给媚儿装逼,诶卧槽..完犊子了,我答应媚儿今天晚上跟她看电影的。”

听到钱龙的话,我随即也发出一声惊喝:“卧槽,完犊子了!”

我也答应过今天晚上要请王影和她们公司的同事一块吃饭,发生这种事情,我铁定是赶不回市里了,赶忙朝着门外喊:“波姐,替我给小影打个电话..”

我刚喊完话,孟胜乐推门走进来,朝着我轻声道:“朗哥,有个叫李坤鹏的人说想跟你谈谈。”

我眨巴两下眼珠子摆摆手说:“告诉他没空,我这儿正忙着呢,想谈就从门外杵着,等我啥时候心情好了,啥时候召唤他,你赶紧让波姐给小影去个电话,就说我这边碰上事儿了”

418 七八六十四

等我们所有人处理好伤口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原本哥几个其实只是一些皮外伤,但为了烘托气氛,钱龙愣是让医生给我们找来几台轮椅,当七台轮椅浩浩荡荡的被推出急诊室时候,那画面简直弱爆了。

走廊外除了我们兄弟以外,还有八九个执勤的“人民卫士”,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警匪如此和谐相处的画面。

梳着大背头的李坤鹏带着他小儿子李少波还有几个中年男人站在走廊角落,一人手里拎着两盒包装精美的礼品,见到我们出来,李坤鹏马上笑脸相迎的凑过来:“老弟啊,身体不要紧吧?”

我舔了舔嘴皮昂头反问:“呵呵,你哪位?”

“我..我是...李少东的父亲。”李坤鹏微微一愣,随即老脸涨红的出声。

“哦,不认识!”我淡淡的摇摇脑袋。

“王朗,你特么装什么!”李少波瞪着俩牛眼冒火的低喝。

“装什么?我其实挺像装你爹的。”我瞥了眼他,随即捂着胸口就朝不远处执勤的民警呻吟:“哎哟,脑袋疼,胸口也不舒服,警察同志,有人威胁我,医生刚才可说了,我的心率太脆弱经不起恐吓。”

“闭嘴!”李坤鹏恼怒的回头就是一脚踹在李少波腿上,挤出一抹笑容拱下腰讨好的说:“朗朗老弟,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我们是带着诚心来的,你看现在方不方便谈谈?”

“对呗,你要这么唠嗑我心里就舒坦多了。”我嘴角上翘,朝着李少波吧唧两下嘴巴道:“多跟你爹学学,先穿袜子再穿鞋,先当孙子后当爷。”

“是是是..”李坤鹏这会就跟脑袋上装了个升降机似的,我说啥他都不停的迎合点头。

“来,给我推病房去。”我“噗”的一声笑出声,朝着李少波勾勾手指头。

“你让我推你?”李少波愕然的张大嘴巴。

我咳嗽两声朝着李坤鹏装起大尾巴狼:“老李大哥,不是我说你哈,赚钱赖账你是行家,但教育孩子这块你属实差劲,你看给孩子都惯成啥样了,闯出来祸,还没有收拾残局的能力,你说咱当大人的多操心。”

李少波抻着脑袋咒骂:“王朗,你装你麻痹,岁数还特么没我大,跟我摆个鸡八家长谱,我们来是谈事的,你要多少钱给你多少不就完了,还想咋地?”

孟胜乐挽起袖管轻笑:“你好像脑袋有包,你爹管我哥叫老弟,自己啥辈分心里没点逼数?”

我没搭理李少波这个傻缺二世祖,歪着脑袋冲李坤鹏笑道:“老李大哥,你家这对犬子平常在家关系就不好吧?老大刚出事儿,老二就马上落井下石,恨不得自己大哥死在监狱,弊端是不是就暴露出来了?怪不得国家总在提倡计划生育,计划掉渣子,生育出良品,你这俩种,哪个都不随你呐。”

“是是是。”林坤鹏捣蒜一般点点脑袋,接替护士推上我的轮椅,慢悠悠的往前走。

“滚一边去,别挡道!”卢波波故意拿肩膀撞开李少波。

回到病房,李坤鹏和两个中年合力将“虚弱”的我搀上病床,比我爸至少大半轮的李坤鹏搓着双手像个孩子似的耷拉着脑袋站在我床头,深吸一口气道:“朗朗老弟,咱们啥事都得有完有了你说对吧?”

我倚在床头上笑盈盈的问:“对,你准备怎么了结?”

“你直接说要多少钱吧?”李少波双手抱在胸前,站的跟个画半弧的圆规似的皱着眉头嘟囔。

我斜眼瞟了瞟李少波,随即朝李坤鹏微笑说:“谈正事以前,我喜欢先听到掌声,尤其是巴掌拍在脸上的啪啪声,声音越响,我谈起来的欲望越强。”

“滚出去!”李坤鹏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在李少波的脸上,恶狠狠的揪着他衣领,“啪啪”连续扇了几个大耳光臭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如果不是你,你大哥现在能这样吗?”

我瞧热闹不嫌事大的挑唆:“看出来没?你爸还是比较偏袒你哥,出去吧,别从屋里找不自在。”

“是呗,一般家里不是应该都偏老二嘛?”

“你没听过啥叫豪门深似海呀,老大往往都是亲生滴,老二嘛,啧啧啧..”

卢波波和孟胜乐很应景的从旁边唠嗑。

面对我们的奚落,和自己老爷子的拳打脚踢,李少波这个纨绔终于怒了,一肘子推开他爸,昂着脑袋骂咧:“李少东是你亲生的,我他妈是捡的?凭啥他一出事你就熊我,让我滚是吧?行,我滚了!”

说罢话,李少波愤愤的摔门而去。

李坤鹏吃瘪似的愣在当场,我假惺惺的摇摇头道:“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好管,说的轻了不当回事,说的重了就尥蹶子,你家老二最少二十五六岁了吧?叛逆期挺漫长哈?”

林坤鹏咽了口唾沫,两眼喷火的盯着我,不过他毕竟不是酒囊饭袋,只是重重的出了两口气,就又恢复成迎合我的模样,点点脑袋干笑:“老弟说的对,那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能谈正事了?”

我若有所指的朝着他俩吧唧嘴巴:“波姐,你和乐子下去陪陪少波,那孩子气性小,别待会想不开找个车撞死自己。”

“妥了!”哥俩快步走出病房。

沉寂片刻后,我装腔作势的望向李坤鹏问:“你刚才说什么事儿来着?唉,不是我装逼昂,被揍了一顿,眼睛花了,耳朵也背了,脑袋想事儿都慢上不少。”

“我家犬子冒犯老弟的事儿。”李坤鹏硬压着火气涩笑:“老弟你是明白人,肯定也了解我此刻的心情,少东知法犯法,绑架、殴打,说穿了其实还是为了替我出口气,但如果法律真追究起来,他至少得判十年以上,出狱以后他都快四十了,人生不就废了嘛,我意思是老弟高抬贵手,问案时候就说少东只是从犯,我已经找好人认罪了。”

钱龙恨恨的吐了口唾沫骂叫:“操,这会儿知道废了?揍我们时候那股子劲头呢?你不有钱嘛,找人替他顶罪呗,实在不行买通管教,送俩妞进去,让他从监狱里替你完成传宗接代。”

我悠哉悠哉的朝着钱龙浅笑:“你看你,得饶人且饶人嘛,漫漫人生路,谁不错几步,咱不能一棍子都打死吧?”

“朗朗老弟明事理,我替我全家感谢你了。”李坤鹏马上弯腰冲我抱拳。

我摆摆手,接着说:“棍子打在身上多疼啊,你看看我这一身伤,就是被棍子揍出来的,伤口愈合估计以后也得留疤,唉,我还没娶媳妇,将来谁家小姑娘瞅我这样能嫁给我呐?”

“啊?”李坤鹏略微有点懵逼,似乎看不懂我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我撩起身上的病号服,露出腰上、肚子上的伤痕,朝李坤鹏轻声道:“我记得我好像挨了不下八十多棍子,一棍子你赔我一万不过分吧?”

林坤鹏咬了咬牙豁子,深吸口气道:“八十万,不过分!”

“我说的只是我,我们兄弟七个身上全都有伤,一个个算也麻烦,这样吧,七八六十四,我给你打个折,你拿六百万,问案时候,我们集体改口供。”我提了口气道:“老李大哥,也就是你懂人事儿,我才给你这个亲情价的,作伪证多大的罪,我们也是强忍着良心的鞭笞。”

“六百万?”李坤鹏愕然的张大嘴巴。

我一脸懵懂的点点脑袋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要的少,有点难以置信呐?我刚才不都说了嘛,钱是小事儿,我主要相中你的人品,愿意跟你交朋友。”

李坤鹏倒吸一口冷气,磕磕巴巴的说:“我..我得回去斟酌一下。”

我不以为然的点点头道:“行,你慢慢斟酌,走时候记得把住院费啥的都交一下,咱不能老让赖局给垫付,另外我这帮陪床的哥们晚上住宾馆,你看需要给你开发票不?对了,礼品啥的先放病床底下吧,来回拿着也费劲。”

几分钟后,李坤鹏一行人离去,钱龙掰着手指头,满脸费解的朝我嘀咕:“朗哥,七八不是五十六嘛?你刚才咋管老李要六百万?”

我翻了翻白眼出声:“偷着笑吧,我刚才都准备说七八八十一,打了个嗝说差了..”

419 你身上是不是有事儿?

这次讨账,哥几个虽说遍体鳞伤,但也算硕果累累。

李光旭那笔账的分成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是我成功的走进叶乐天他老子的眼皮底下,这年头衙门有人好办事,孙马克为啥能在崇市飞扬跋扈,还不是因为谢谦,尽管之前叶乐天也没少替我解决麻烦,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想到叶乐天,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大是大非看清自己,大起大落认清朋友,况且我们不过是遇上了一点小坎坷,他都没敢露面,透过这点我也清楚的认识到我和他关系恐怕只能徘徊在合作和朋友之间,再难往前精进。

当然我永远都不会跟他提及今天的想法,在人前我始终都会表现的跟他关系莫逆,只不过这份莫逆会保持多久,又有多少水分,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正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钱龙一瘸一拐的从病床上下来,坐到我旁边问道:“朗朗,老李如果真拿出来六百万的赔偿金,咱就算了?”

“算?”我舔了舔嘴皮阴狠的冷笑:“哥几个这一身伤怎么算?钱,我一分不少的要,仇,我一点不缺的报,先养着,过两天咱俩去趟看守所。”

钱龙皱着眉头问:“上那地方干啥呀?”

“镀金!顺便考个大哥证。”我捏了捏鼻头轻笑。

伟大的社会学家“尼古拉斯·我爸”曾经说过:没被走过后门的政客只能算败菊,没蹲过篱笆庄的混子全都是业余。

生活中我们经常能碰上一些装逼犯,动不动就喊我蹲过几年监,平常老百姓会觉得鄙夷和恐惧,但这在混子圈就是履历。

当然动辄十年二十年的那种重刑犯不在此行列,在我爸那个年代很流行一句话“小酒要常喝,监规要常嗑。”

时不时进监狱、看守所溜达一趟,但身上又不背啥大事儿,这本身就是一种能力的体现,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就是底层成千上万混子最真实的写照。

我俩正闲扯的时候,孟胜乐和卢波波推门走了进来,卢波波冲我龇牙笑道:“办完了。”

“办完啥了?”我迷迷瞪瞪的反问。

孟胜乐眨巴眼睛,表情很呆萌的问:“你刚才不是暗示我俩揍内个李少波吗?还说让我俩把丫按车轮子底下摩擦摩擦。”

我禁不住咒骂:“摩你奶奶个哔,我啥时候说过这话。”

孟胜乐歪头嘟囔一句:“好好跟大哥说话昂,惹急眼我,待会给你脑袋也按车轱辘底下摩擦。”

我无奈的拍了拍脑门苦笑:“我是告诉你俩盯着点他,看看狗操的会给谁打电话,操,合作这么久,咱咋连这点最基本的默契都没培养出来呢?行了,你俩该干嘛干嘛去吧。”

卢波波撇了撇嘴角念叨:“谁让你不明说的。”

我双手合十连声作揖:“你俩出门左拐行不大哥?提前晚安,拜托了!”

孟胜乐掐着腰说:“这回你说清楚了,让我俩出门左拐去干啥,省的待会又跟个怨妇似的嘚吧嘚。”

我无可奈何的交代:“先领齐叔、诱哥他们去吃顿饭,完事再把浩然和祥飞带过来的兄弟都安置一下,大家是来给咱帮忙的,不能在礼数上怠慢,喝酒时候,多替我给诱哥碰两杯。”

卢波波轻声说:“浩然和刘祥飞都走了,他们本来以为要干仗,不少人身上还揣着火器,从县逗留时间太长不合适,待会我一人转给他们五千块钱伙食费?”

我想了想后说:“一家转一万吧,过去抠抠搜搜的是因为咱穷,往后对这类真心朋友必须大气点。”

孟胜乐贱嗖嗖的把大脸凑到我面前嘀咕:“哥,我裤衩子都破洞了,你能不能也对我大气一回。”

“滚犊子,你买的情趣裤衩本身就有露洞的,忽悠谁呢?朗哥别搭理他。”卢波波搡了孟胜乐一下,干咳两声趴我耳边说:“朗哥,马上七夕节了,能不能给我预支点工资,我想给我对象整个豪华大party。”

一屋人齐刷刷的望向他问:“你对象谁呀?”

卢波波胖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出声:“大含含呐,虽然她暂时还没接受我,但我相信我俩早晚会发生一段可歌可泣的美丽爱情。”

“你俩手牵手一块滚犊子。”我烦躁的骂了一句:“大含含不是你的菜,别特么白费劲儿了,有这闲功夫好好在研究一下别的菜吧,本身就是个吃糠咽菜的主,非要人参鹿茸的补,你不怕给自己吃死呀?”

“啥意思?”卢波波迷惑的眨动两下小眼珠。

孟胜乐嘚嘚瑟瑟的从边上挑唆:“他意思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牛粪头上插鲜花,波姐我不知道你啥脾气昂,反正这话要搁我身上,我肯定不能忍,士可杀不可辱。”

卢波波蹦起来,照着我额头“啪”的谈了个脑瓜崩儿,掉头就跑,边跑边嚷嚷:“老子就算是癞蛤蟆也是一只敢拿天鹅当下酒菜的帅蛤蟆。”

孟胜乐一路小跑撵了出去:“波姐666,刚才你那一下是咋弹的,我瞅朗哥的脑门子都往出嘣火星子..”

等这俩活宝跑走以后,我忍俊不禁的摇了摇脑袋,这段时间大家过的确实太压抑了,我琢磨着忙完这阵子,领着哥几个出去旅旅游,好好的放松一把心情。

住院本身就是件极其无聊的事儿,更别说我们还全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从床上躺了没多会儿,钱龙就闲不住了,扭着脑袋撩骚隔壁病床的大鹏:“咱俩玩会儿石头剪刀布啊?输了薅鸡毛,一把一算概不赊账。”

我们住的病房是三人间,我和钱龙、大鹏躺一个屋,其他人分别住在别的房,为了演的逼真点,我特意嘱咐过大家没事别出去瞎跑。

“不玩,我给林子聊天呢。”大鹏捧着手机看向我问:“朗朗,林子脱困了,这会儿人还在县,他问咱们在哪个医院,告诉他不?”

我想了想后说:“让他过来吧。”

“成!”大鹏埋头继续发信息。

钱龙盘腿坐起,一副事后诸葛亮的模样吧唧嘴:“朗朗,我之前就跟你说林子绝对是个好兄弟,你看我说中没?关键时刻,人家二话不说拔腿就跑,把所有事儿全揽到自己身上,得亏李少东那个傻叉给咱们抓到木材厂,这要是送进警局,林子事儿最大。”

我不耐烦的出声:“对对对,你最牛逼,你最英明神武。”

十多分钟后,姜林戴着鸭舌帽,换了一身青灰色的工作服推门走进病房,一见到我们,他立马长舒一口气,摘掉脑袋上的帽子开口:“都没事儿就好,我特么担心死你们了,门口的警察是咋回事?”

“你只当他们是标本。”我爬坐起来,朝着大鹏和钱龙昂起下巴颏道:“你俩想不想撒尿?”

“不想啊。”钱龙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我想去,你陪我一块吧。”大鹏马上读懂我的意思,硬拽起钱龙往病房外面走。

等二人走远,我朝着姜林摆摆手道:“坐吧林哥。”

姜林靠近我,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问:“你没事儿吧?我看你脸肿的跟发面饼似的。”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笑道:“除死无大事,今天谢谢你了林哥,那种时候敢站出来,说良心话,我真挺感动的。”

姜林客套的摆摆手道:“都是朋友,况且你还是我老板,你要出事儿往后谁给我发工资呐,不过我没想到峰回路转,听大鹏说,你们来医院都是县一把手亲自护送的,早知道我也不跑了,享受一把省级待遇。”

“关键那会儿你不是以为我们会被抓到警局嘛。”我意有所指的怔怔看向他:“林哥,你有没有啥事想跟我说?”

姜林摸了摸鼻尖,摇摇脑袋干笑:“没有啊,我能有啥事跟你汇报。”

我话锋一转,调门严肃的说:“你身上还背着别的案子吧?你怕进警局,怕有人揭出来你的老底对不对林哥?”

姜林踉跄的往后倒退一步,像是吓了一跳似的,拨浪鼓似的摇头:“朗朗,我跑真是因为想替你们扛罪,我拿你和大鹏都当自己亲哥们看待。”

我吞了口唾沫说:“林哥,我不是警察,也没兴趣研究你的历史,但你跟我实话实说没坏处,我现在抓着一次机会,保不齐可以帮你把身上的事儿抹掉,最起码你得让我知道你身上的事儿究竟有多大,下次用你的时候我会去权衡,不然就是在坑我,坑你自己,懂吗?”

“我..”姜林张了张嘴巴,半晌没有作声。

盯着满脸犹豫的他,我语重心长的说:“你和大鹏是狱友,也就是说你身上的麻烦肯定是近期才发生的,这段时间你又频繁的管我借钱,是不是就跟你身上的事儿有关系?我把大鹏和钱龙都支出去,就是不想你面子上过不去,也希望咱俩能坦诚的谈一谈,我不会拿什么兄弟情义绑架你,你要信得过我就说,信不过咱们今天正式分道扬镳,我不能留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在身边..”

420 我这儿庙门小

说罢话,我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笑眯眯的打量姜林,等着他回应。

姜林坐在我病床边,耷拉着脑袋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发呆,两只无意识的拽着衣裳角揉搓,我俩相互沉默了足足能有七八分钟,姜林“呼”的一声吐出口浊气,仰头望向我道:“我手上有命案。”

我怔了怔问:“本地的外地的?”

“外地的。”姜林舔了舔嘴上的干皮道:“上次帮着你搞残老猪以后,你不是给了我点钱让我出去躲风头么,我去了趟云南,在我以前的朋友那里呆了两天,后来因为一些误会,我和我朋友跟一个卖毒的二道贩子发生点口角,情急之下我拿刀捅了他,后来那人急救无效没了。”

我顿时有些犹豫:“这事儿说的我有点猝不及防..”

姜林绷着脸,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本子递给我道:“前阵子管你借钱,主要是我为了接济我的那个朋友,他现在人在缅甸,手头比较困难,但是你放心,借你的钱,我心里全都有数,你看..”

我随手翻了眼小本子,上面清晰的记录着:“七月十八号借王朗一万元,七月二十一号借王朗八千元、借大鹏四千元,七月二十二号,借邻居小四两千元..”

沉吟片刻后,我把本子还给他,深呼吸两口道:“抱歉哈林哥,我这儿庙门小,而且我这个人很怕事..”

姜林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两下,沉寂几秒钟后挤出个很勉强的笑容,点点脑袋道:“我提前想到了,不管咋说朗朗,我打心眼里感激你,从监狱里出来以后,我受尽白眼,尝编冷暖,除了大鹏以外,你就你把我当成朋友看待,等我缓过来,前面借的债,我肯定连本带利的还清。”

我摇摇头,朝他浅笑说:“林哥,咱们之间是合作,你替我办事,我付你酬劳,谈不上谁欠谁的,说实在的,你老弟玩的没有那么大,不然我是真希望你留下。”

这话我说的一点不含水分,我们俩交流之前,我对姜林的印象就四个字“市侩小人”,觉得这人属石头的捂不热,眼中除了钱还是钱,但聊完天以后,我发现自己的理解真的太过狭隘。

不论他手里的命案起因究竟是什么,但事情发生后,他没有把朋友抛的一干二净,反倒处处帮扶,单凭这点来看,他就有情有义,从我这儿拿的每笔钱都会仔仔细细记录在案,不止是我的,还包括一些其他人的,证明这个人的品性很好,至少有还钱的念头。

只是我现在真的不敢接纳他,现在的社会跟过去不一样了,满街的监控录像,警局的侦查设备更是层出不穷,鬼知道什么时候他东窗事发,到时候我们这帮人全都得跟着倒霉。

跟我把话都唠明白以后,姜林也像是彻底放下来了,语调轻松的说:“咱该说不说哈,你绝对是我见过在你这个年纪里最有手段的年轻人,只是你还欠缺一股子一往无前的狠劲,吃社会饭就和丛林里动物抢食似的,你骇不住老虎,凶不过豹子,那结果只能是饿死。”

我叹了口气说:“话是那么说,但这年头光狠没啥用,法治社会,想要往起立棍兜里得有钱,跟人干了这么多次仗我算掌握出一个规律,想让人跪下,就得左手片刀,右手钞票。”

姜林昂头看了眼天花板,掏出手机又看了看时间,朝着我若有所指的说:“崇市格局太小了,如果有可能还是出去走走吧。”

“嗯?”我微微一愣,听着他似曾相识的话语迟疑几秒钟后,又点点脑袋笑应:“嗯!有机会我一定出去逛逛,到时候铁定雇林哥给我当向导。”

“那指定没问题,天南海北你林哥去的地方也不少,基本上哪的名胜古迹、旅游胜地我都能跟你扯出来点典故。”姜林爽朗大笑两声说:“好了,我撤了,这段时间心里一直揣着事儿,我自己也难受,现在说出来感觉轻松多了,有啥搞不定的电联吧,最近我应该都不会离开市里。”

我顿了顿问他:“后面有啥打算?”

姜林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说:“等等再说吧,我朋友最近在缅甸的状态也不太好,等他稳定下来,我就过去投奔他,这阵子先跟我对象找个地方上班,只要我不闯祸,手里的命案一般不会响。”

说着话,他顿了顿,轻皱眉头问我:“病房里没空调吗?为啥感觉这么热?”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浑身燥热的不行,仰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出风口说:“不对啊,刚才还挺凉快的。”

“那估计是停电了吧。”姜林点点脑袋道:“不唠了,我先回市里了,手机号不会变,有什么搞不定的麻烦随时滴滴我,我随时到位,抛开钞票的关系,咱也是朋友。”

我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头一次听你说话这么慷慨。”

“我有钱那会儿咱们不认识,不然你就真明白我是个啥人了。”姜林耸了耸肩膀笑道:“唉,二十岁欠了三百九十八万,别问我是怎么做到的,曾经我也是匹野狼,却意外闯进了高利贷的天堂,这儿要是有两箱雪花或者哈啤,我能把你聊到想抹泪。”

我拍着大腿说:“好使,有时间咱俩好好喝点,跟我讲讲你的过往。”

姜林冲我摆摆手,起身朝病房外面走去:“拜了朗老板,咱玩一会儿我怕赶不上回市里的二路汽车,告诉哥几个一声,就说我家里有事儿,暂时不能跟大家一块同甘共苦,你也知道咱社会人要脸。”

等他走远后,我轻声喃喃:“可惜了,要是你身上没命案该有多好。”

我这个人的性格属于比较务实的那种,因为从小家里条件一般,过惯了苦日子,所以走进社会开始做啥事都特别的小心翼翼,尽管这段时间脾气变得有些跋扈,但总的来说轻易不敢让自己犯错。

我这种性子有好处也有弊端,好处是很难将自己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坏处是缺少一股子锋芒毕露的野心,而姜林虽然平常不声不响,但是做起事儿来绝对狠辣的一逼,他可以帮助我做很多我忍不下心的事情,这点其他兄弟办不到,包括孟胜乐、钱龙和卢波波。

十多分钟后,钱龙和大鹏有说有笑的推开病房门,两人手里拎着一塑料袋的快餐盒,钱龙的胳肢窝还夹着两瓶白酒,大鹏下意识的瞟了眼屋内,冲着我低声问:“林子走了?”

“嗯,他说家里有事。”我随口敷衍。

大鹏抿嘴叹息一声:“唉,走了也对。”很明显他原本就知道一些什么。

钱龙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笑盈盈的出声:“走就走了呗,以后又不是见不到面了,瞅你那副死出,我去喊其他哥几个吃饭,这层病房都被咱几个包场了,待会吃点喝点,咱们玩扎金花呗。”

说着话,他掏出手机发语音:“来我们病房集合领盒饭喽。”

我瞪了他一眼臭骂:“领个毛线,说话真特么不吉利。”

不多会儿,贺兵侠、阿义和大涛小涛一块走进我们房间,我们拿两张床头柜拼成一个建议的餐桌,一伙人聚在病床旁边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

我喝了一小口酒,朝着钱龙问:“对了皇上,你给媚儿发信息没?告没告诉她咱们的事儿?”

“开鸡八啥玩笑,我哪敢告诉她这事儿,那不是给你找罪受嘛,本来她就不乐意让我跟着你瞎混,要是知道我跟你一块被人打到住院,不得给你脸挠成土豆丝啊?”钱龙跟我碰了一杯酒笑道:“放心,我给她手机号拉黑了,等咱回去我就说手机丢了,再花二百块钱从二手店买个就OK。”

“闲的啊?”我不解的问。

钱龙嫌弃的撇嘴说:“你看你就没哄过妹,二百块钱能解决的问题,为啥非要吵一顿闹一顿才罢休。”

“咣!”

房间门这个时候突然“咣”的一下被从外面推开,姜林满头大汗的朝着我们喊:“走,赶紧跟我走,草特么得,情况不对劲”

421 幺蛾子

面对姜林突如其来的闯入,不止是我,哥几个几乎全都吓了一大跳。

钱龙仰头问道:“啥事啊林子,你这一惊一乍得。”

“林哥一块吃口呗。”阿义笑呵呵的招呼。

“吃什么吃,赶紧跟我走!”姜林虎着脸冲我问:“门外的警察是你们给支走的?”

我迷惑的望向钱龙和大鹏问:“刚才你俩出去买饭,警察没在门口吗?”

“好像确实没在吧。”大鹏挠了挠头回答。

“赶紧走,事情肯定不对劲!”姜林急躁的冲我们摆摆手:“现在没时间解释,信我一句行不?”

实在搞不懂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出于本能,我们几个还是简单收拾一下跟着他离开病房,从病房里出来,姜林刻意仰头看了眼走廊上的监控器,朝着我们摆摆手道:“走消防通道,咱们别从正门离开。”

“到底啥意思呐林子?我们身上都有伤,跟着你跑十几层楼不死也得脱成皮。”大鹏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继续待下去,真的要脱层皮。”姜林一只手拦住钱龙,另外一只手搀住我,冲着其他人晃了晃脑袋催促:“速度都快点。”

我们一行人全都跟丈二和尚似的懵逼呼呼的跟姜林从消防通道的楼梯里跑下楼,然后又绕着医院背后的一个小花园,从后门离开,因为一帮人全都穿着蓝白格子的病号服,所以站在后门的街道上显得尤为扎眼。

姜林吐了口唾沫,拔腿就往街口奔去:“等着我,我去找车!”

大涛有些不乐意的吱声:“林哥到底整什么幺蛾子呢,我手机还搁病房里充电呢。”

“确实有点不对劲儿朗哥。”小涛挠了挠头冲着我说:“刚才我们去你病房时候,路过医办市和护士办公室,好像一个人都没看到,不管咋说不是应该留几个值班的吗?”

钱龙不屑的撇撇嘴道:“那有啥不对劲的,正好是吃晚上饭的点,估计都去吃饭了呗,咱们那层楼又只住了咱几个,傻子都知道不会有啥事,留毛线的值班护士,谣言就是被你们这样传出来的,有一个说见到鬼的,其他人纷纷嚷嚷阴风阵阵、青面獠牙。”

正说话的功夫,姜林开了一台长安之星的面包车停到我们跟前,朝着我们摆摆手道:“先上车。”

钱龙脸上挂着不信任,说出我们几个心里话:“上车去哪啊?你不会准备给我们几个全都卖了吧?”

姜林涨红着脸喝叫:“操,这年头猪头都降价了,我要你们几个人形造粪机有毛用,快逼点的,别特么墨迹!”

磨蹭了几分钟后,我们几个不情不愿的钻进面包车里,车门都还没来得及拉上,姜林“昂!”的狂踩一脚油门,猛打两下方向盘后,载着我们兜了一个大圈子,将车又停到了医院的正门口。

我哭笑不得的问:“哥,你这到底唱的哪出戏啊?”

姜林压低声音道:“把窗户都摇起来,谁也别下车,我估计待会医院里面肯定有事儿发生,全都把眼睛睁圆,盯好你们住的十一层昂。”

钱龙一副不信邪的抻手拽开车门就要往出走:“别扯犊子了,我手机还搁屋里充电呢,待会波姐和乐子联系不上我们该着急了。”

“日了,我说话你咋那么不相信呢!”姜林一把握住钱龙的手腕,棱着眼珠子低喝:“我以为蹲监狱的时候,曾经听一个犯事的妇产科主任狱友说过,医院是涉及到人生命的地方,除非天灾人祸,否则不会断电,大的医院都会有双高压接入,来自两个不同来源的电,一个断了还有一个,就算都断了,一般还有柴油发电机。”

钱龙同样不耐烦的问:“那跟你带我们出来抽风有毛关系?林子,我们正讹李坤鹏医院费呢,这个节骨眼上全都溜出来,回头还咋好意思管人要钱。”

“你咋还没特么没听明白。”姜林气呼呼的爆了句粗口:“刚才我跟朗朗在房间聊天的时候感觉屋里特别热,也没多想啥,我已经坐上回市的客车才突然想起来那个狱友说的话,空调不出风说明停电了,可医院为啥好端端的会停电呢?所以刚才上去时候,我特意去别的楼层溜达一圈,别的楼层都有电,你理解啥意思不?”

钱龙呆不拉几的说:“你意思是有人故意恶搞我们?”

姜林喷着唾沫星子费劲巴巴的解释:“恶搞个鸡八,整层楼停电意味着监控器废了,没有监控器,那层楼发生点啥事谁特么也说不明白,懂了没棒槌!”

“别吵吵!”我踢了钱龙一脚,朝着姜林问:“你确定别的楼层都有电吗?”

姜林想了想后说:“反正你们楼上和楼下都有电,我打赌这事儿绝对有猫腻。”

思索几分钟后,我冲着哥几个道:“等等看吧,谁揣着手机呢,给波波和乐子打个电话,让他们先别回医院找咱。”

“我打吧。”阿义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钱龙闷着脑袋,边抽烟边嘟囔:“我还是有点不相信,这才下午六点半,天还没黑透呢,谁敢跑到医院闹事?”

姜林斜楞眼睛说:“上医院整事儿有啥稀罕的,前几年王者在崇市最辉煌的时候,还敢从警局门口群殴,你少见多怪罢了,不跟你扒瞎,我哥们在缅甸混日子,那边的山兵和地痞全特么是AK和麻雷子干仗,他前阵子还见到一伙开矿的从老毛子手里买了几台迫击炮。”

钱龙翻了翻白眼斗嘴:“吹吧你,还迫击炮,你咋不说那边人都有战斗机和航空母舰呢。”

姜林就跟大孩子似的,掏出手机翻动几下屏幕,抻到钱龙的脸前道:“跟你吹牛逼我能长肉是咋地,来来来,给你看看我兄弟前天给我发的短视频。”

手机里顿时发出“噼里啪啦”鞭炮似的动静,几秒钟后,钱龙满脸诧异的吧唧嘴:“我日,真使AK干仗,朗朗,你快看呐,真家伙,就跟咱从游戏里玩的一模一样。”

“滚犊子!”我心情烦躁的推搡开他,一眼不眨的盯着我们之前住的十一楼观望,隐约间,我看到那层的窗户口好像人影绰绰,只是距离太远,实在看不真实。

钱龙也抻直脖子嘟囔:“麻痹的,要是有个四倍镜就好了。”

大概三四分钟左右,十一楼的窗户口,开始往外散发淡黄色的雾气,而且越散越严重,紧跟着医院里突兀响起几声尖锐的警报,随即就看到不少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和一些病人急急忙忙的从住院部大楼里往外跑,足足能有上百人,场面异常的壮观。

小涛的眼珠子也瞪圆:“啥玩意儿啊?”

五六分钟后,医院的大院里聚满了人,而住院部的大楼完全被一股子黄色的雾气给笼罩,姜林将鸭舌帽扣到脑袋上,冲着我们叮嘱:“我下车打听打听,你们就从车里呆着别下来。”

我不放心的交代:“小心点林子。”

钱龙不接的眨动眼球开腔:“麻痹的,跟黄鼠狼放屁似的,咋这么大的烟气呢,朗朗,你说谁他妈这么大胆子敢从医院里做手脚?”

“六百万足够卖十个亡命徒了。”我脸色阴沉的冷笑。

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执勤的警察和楼层里的医生、护士提前撤走,说明他们肯定是事先得到了什么人的授意,这种事儿光是有钱肯定是办不到的,还得需要相应的权利,而之前我让内个什么赖局名誉扫地,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422 涨价了

简单思索片刻后,我基本上想透了这里面的猫腻。

之前诱哥告诉我,李家在县很有能力,我已经只是一句戏言,现在看来李家不光有能力,还很有魄力,想来能手衬上亿资产的李坤鹏怎么可能和本地官方没瓜葛呢,看来还是我大意了。

钱龙靠了靠我胳膊问:“朗,这事儿报警不?”

我白了他一眼小声交代:“你这话问的多余不?有困难肯定要找警察,该报警的报警,不过报警要讲究策略,你这样..”

七八分钟后,姜林拽开门钻进车里,皮笑肉不笑的开腔:“刚才我打听了一下,院方说十一楼药品存放室发生了火灾,引燃了大量硫磺乳膏,草他么得,玩脏这帮人果然更专业,具体原因还在排查中。”

我眨眼问了一句:“硫磺燃烧会冒黄烟?”

姜林点点头回应:“嗯,但绝对没有这么严重!”

即便已经过去一大会儿,十一层的黄色浓烟仍旧没有消散的意思,离老远看整栋住院部的大楼完全笼罩在黄色雾气中。

我倒吸一口凉气冲着哥几个道:“走吧,咱们分头行头,林哥发车吧,先把他们几个撂县政府楼门口,咱俩再去趟鼎点装饰公司。”

姜林迟疑几秒后,发动着车子,载着我们直接奔路口开去,我们动身的同时,几辆警车响着刺耳的“警报”风驰电掣的与我们车擦身而过,看架势应该是冲医院方向去的。

不多会儿功夫,面包车驶到县的政府大楼前面,钱龙、大涛、小涛和阿义纷纷下车,车内只余下我、贺兵侠、大鹏和姜林。

钱龙一屁股崴坐在政府大门的空地上,拍着大腿扯开喉咙哭嚎:“救命啊,官官相护没活路啦!”

顷刻间引起不少过往行人的注意,此时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政府大院不断有车开车,随着钱龙这一闹腾,门口直接被严重堵塞。

“喂,110吗?我报警,有人要在医院杀我们..”

“是报警中心么?我寻求保护,刚才有人在县医院持枪恐吓我..”

小涛和阿义则攥着手机打电话,大涛声嘶力竭的指着自己满身的伤痕朝着停驻观望的行人悲锵的喊叫:“大家给评评理,我们几个今天被人绑架,那人好像和县局某位姓赖的大拿有亲戚关系,刚才八九个悍匪撵到医院要枪杀我们,你们说这世道还给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活路吗..”

姜林不解的问:“这是啥意思啊?”

我紧绷着牙豁子狞笑:“打110的电话一般都是拨到市里的报警中心,马勒戈壁得,这帮人不是希望把事情压下来吗,老子偏偏要捅大,我特么不信了,县局一把手的上面没有人,他上面的人知道这事儿能不慌。”

姜林侧头又问:“那咱接下来去鼎点公司不怕碰上危险啊?”

我抽了抽鼻子说:“除非李坤鹏脑瓜让屁给炸了,明知道咱们屁事没有,还有一部分人在县政府门口杵着,他动我一指头,不光他儿子别想出来,他也得跟着一块进去,走吧,给李坤鹏一份惊喜,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们仨护着我吗?”

去的路上我用姜林手机分别给孟胜乐、叶乐天、卢波波都去了个电话,交代叶乐天组织点人做几个横幅到政府门前声援哥几个,让卢波波找诱哥想办法再联系那帮新闻媒体,最后告诉叶乐天通过他的朋友圈把李少波那个纨绔约出来。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再次来到装潢市场的“鼎点公司”门前,我示意姜林直接把车横怼在公司正门口,随手捡起半截转头,照着他公司的玻璃专门直接砸了上去。

“咔嚓..”

玻璃门顿时被我干出几条裂缝,很快从公司里跑出来六七个小青年。

贺兵侠、大鹏和我姜林宛如下山猛虎一般直接挡在我前面,跟几个青年撕巴起来。

我吐了口唾沫,不屑的出声:“让李坤鹏滚出来,就说他债主来了,耽误了他正经事,你们几个全得下岗!”

一个带头的青年犹豫几秒钟后掏出手机,不过二分钟,李坤鹏几乎是呈小跑状态的从公司里奔出来,当看清楚我双手抱胸靠车而站的时候,这老瘪犊子的脸色明显变了一变,但狗日的毕竟是老江湖,停顿一下后,干咳两声打招呼:“什么意思啊老弟?”

我斜叼着烟轻蔑的我反问:“是不是挺意外啊?按理你的计划,我们几个不是葬身火海就是已经被推到太平间冷冻起来了,你这会儿是不是特怀疑站在你面前的究竟是人是鬼?”

“没你们事儿了。”李坤鹏朝着几个青年摆摆手,假惺惺的走到我面前干笑:“老弟你说啥呢,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笑盈盈的往前迈了两步,跟他脸对脸的相视几秒钟后,随手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尘出声:“这人要是不该死呐,连老天爷都会帮着,你信不?我一个朋友刚好认识十一楼的护士,后面的话还需要我继续往下说不?”

李坤鹏趔趄的往后倒退小半步呢喃:“老弟,我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特么好言好语的跟你称兄道弟,你偏偏要晒脸,不光准备拔我的狼牙,还打算剥我狼皮,行呗,那咱的游戏正式继续!”我像摸狗头似的扒拉两下他的头发,摆摆手道:“听不懂是吧?那算了,就当我做错人了,我在市里也认识几个刑侦方面的专家,我不信他们顺着医院的值班医生、护士,包括执勤的那帮民警往下捋,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就这样吧,咱们山不转水转。”

说罢话,我示意哥几个上车,当我半个身子踏上车的时候,李坤鹏声音发颤开腔:“老弟,咱们聊聊赔偿的事儿吧,之前你说的六百万我同意,另外我可以额外再补偿你一百个..”

“等等!”我往后稍了稍脑袋,打断他的话,冲他比出食指狞笑:“现在涨价了,一千万,不还价,能给的起,马上去筹钱,给不起拉倒。”

李坤鹏的额头隐隐冒出一层细汗:“咱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嘛。”

“之前你也没告诉我,你要整死我啊!”我一激灵从车上蹦下来,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恶狠狠的薅住他的头发厉喝:“草泥马得,你要不跟我提这茬我还没火,一千万再加上叶乐天想要的那块地,今晚上十二点之前给我送到县政府的楼前,过期不候!”

李坤鹏眼神呆滞的坐在地上,挺大个圆脑袋上汗渍密布,完全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指着他,恨恨的吐了口唾沫星子冷笑:“你知道啥叫装逼不成反被操不?待会掏出手机自拍两张,记得美颜一下哈,我怕你被自己现在的逼样吓出精神病。”

李坤鹏嘴唇蠕动:“老弟..”

我抬腿又是一脚踹在他脸上喝叫:“老你麻嘞个痹!别和我从这儿卖苦相,跟谁合谋的,去找他寻求一下安慰,记住我的话,今晚上这事儿你如果没搞定,后面有出的钱绝对比一千万外加一块地更多,老李家从县耀武扬威这么多年,我不信没点什么脏底子,你等我一件一件给你挖出来。”

李坤鹏捂着脸颊半晌没爬起来,我扭头看了眼他公司门口站着不少看热闹的人,歪着膀子直接钻进车里,坐在车上我朝着李坤鹏吧唧嘴:“咱俩不一样,我就是个臭泥腿子,被打回原形无非从新开始,你想想看自己好不容易才套上这身西装,再给你扒下来,你还有没有崛起的可能,凭你那俩废物儿子吗?”

就在这时候,姜林的手机响了,他递给我,瞟了眼是叶乐天的号码,我瞟了眼车下坐着的李坤鹏低声道:“你说我听着。”

叶乐天声音低沉的问:“刚才通过几个朋友组个局,给李少波约到白天鹅了,你啥时候过去?”

我再次打量几眼李坤鹏,轻飘飘的说:“马上!”

放下手机,我朝姜林努努嘴,示意他开车。

林坤鹏抬起脑袋,绝望的望向我说:“王朗,我可以给你一千万,但那块地我说了真不算,我之前已经卖给市里一家规模很大的开发公司了。”

我将烟头弹到他脸上,横着脸讥讽:“我跟你从这儿买菜呢?你自己寻思有讨价还价的可能不?今晚上十二点前之前要么给我答案,要么我给你制造点答案,咱暂时先撒由那拉吧..”

423 哪行都不易

透过汽车反光镜,我看到李坤鹏面瘫似的坐在地上,整个人宛如被十几道雷劈过似的呆滞,嘴巴长得大大的,看上去既可笑又可怜。

贺兵侠夹着烟卷摇了摇脑袋感慨:“唉,这人要闲得慌,就容易作死,放着六百万不乐意给,非涨价到一千万才肯掏腰包。”

大鹏眯着眼睛接茬:“可不呗,你说咱之前跟丫好说好商量不买账,非特么惦记着跟咱玩把路子,这下好了,路玩没了,人也傻逼了,关键是还给我朗哥玩急眼了。”

姜林回头问我:“下一步去哪?”

我想了想后说:“导航一下白天鹅宾馆的方位,叶乐天找朋友把老李家的傻儿子约过去了。”

姜林好奇的问:“咱都直接跟老李对上话了,还需要跟那个纨绔浪费唾沫星吗?”

我搓了搓下巴颏道:“相当有必要,敲诈李坤鹏不需要证据,但勒索赖局需要点实际。”

说罢话,我管他借过来手机又给叶乐天编辑了一条长信息,很快叶乐天利索的给我回了句:“没问题”。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在县郊区一个叫“刘庄”的镇子找到了那家“白天鹅”宾馆。

说是宾馆其实就是一间规模稍微大点的旅店,总共不到三层楼,不过环境还不错,门口停下了八九台三十多万的好车,我们将车停好以后,哥几个“呼啦”一下全蹦下车。

扫视一眼停在宾馆门前的汽车,我吐了口唾沫轻笑:“县人民挺有钱呐,随随便便一个小镇子就停了俩台帕杰罗,两台汉兰达。”

“咚..”

这时候离我们不远处的一台黑色丰田皇冠车里走下来个小青年,青年估摸二十出头,打扮的溜光水滑,一身牌子货,腰上的LV皮带头很是显眼,看到我们后,他掏出手机反复看了几眼屏幕,随即咧嘴打招呼:“朗哥是吧?”

我点点脑袋回问:“你是..”

小伙掏出手机朝我比划一下介绍:“叫我杰子就行,叶哥让我从这儿等你的,瞅你这模样跟照片上好像不太一样呐。”

我摸了摸脸颊尴尬的说:“让人揍肿了,李少波在楼上没?”

自称杰子的青年低声道:“在呢,刚从我这儿拿的药,估计还没开始上劲,要不再等等?而且还有几个姑娘在路上呢。”

“行,你等等昂。”我点点脑袋,拿着手机走到旁边拨通叶乐天的号码。

叶乐天关切的询问:“到了没?”

我应承:“到了,那个叫杰子的小伙是你朋友啊?”

“啥朋友不朋友的,他就是个卖药的小贩子,不过人品还凑合,而且欠我点人情,该交代的我都交代清楚了,待会他知道怎么办。”叶乐天嗤之以鼻的轻笑,说完以后沉寂几秒钟后开腔:“对了朗朗,有没有把握搞到老李家手里那块地?”

我皱了皱眉头,随口应付:“应该没啥问题,不过肯定得花点钱。”

叶乐天满不在乎的说:“花钱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拿下来那块地,我跟你说,下半年市里有大动作,估计会在县搞什么旅游发展大会,老李家那块地现在不值钱,等会一开完,最起码呈五六倍的增长。”

我笑了笑应声:“行,我再加把劲。”

“谢了兄弟。”叶乐天语气真挚的呢喃:“对了,还有医院那个事儿,我爸在县的两个朋友说,肯定是有本地官方掺和的,你让钱龙他们从政府门口闹腾实际起不了大用途。”

我语调不满的反问:“你意思就这么算了?”

叶乐天低声道:“算肯定不能算,晚上九点多,我和我爸会一块去趟县,我意思是不如让我爸开口替你谋点实惠,反正你们也没什么大事,继续闹腾下去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我感觉自己的火气已经快要压到了临界点,咬着嘴皮问:“什么是大事?非得死俩人才叫大事儿?小叶,你知不知道今天如果没有我一个兄弟,你可能已经在参加我的追悼会了。”

面对我怒冲冲的语气,叶乐天干咳两声说:“没..没那么夸张吧,他们还敢真整死你不成?”

“算了,这事儿等你们来了再聊吧,我再打个电话。”我抽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我不想再跟他继续理论下去,聊的越深我心里头的邪火就烧的越盛,从我被李少东绑架到现在为止,他既没询问过我的伤情,也没帮我拿过任何主意,始终都是在追问他的利益会不会有损失,如果不是我还有诉求,早就跟他翻脸了。

杵在原地抽了根烟后,我平复下心情,走到皇冠车跟前朝着那个青年询问:“杰子,一般溜这玩意儿多久开始上劲儿?”

杰子异常专业的摸了摸鼻尖笑道:“主要得看他们用多大量,李少波这帮逼全是有钱人,次的不乐意玩,一般都是溜溜臊子粉,或者扎几针杜冷丁,完事就开始跟女人干那事儿,根据我以往给他们送货的经验,最多半个小时。”

我朝哥几个摆摆手,顺手拽开他的车门坐了进去:“成,等着吧!”

看他后座上扔着个旅行小包,包里塞了不少注射器和一些跟腻子粉差不多黄白袋装物,我笑呵呵的问:“你干这行来钱挺快的吧?”

“饿不死撑不着。”杰子叹了口气道:“想赚钱得干大的,但五十克以上是死刑,所以我一般进货进的很少,就是给一些熟悉的朋友供应,国家现在对这块管制的特别严格。”

姜林舔了舔嘴皮轻笑:“哪行都不容易。”

杰子点燃一支烟,吐了口烟圈道:“那可不,我这行就是个孙子活,给人送货上门不说,还得自己承担风险,被抓是我的事儿,被抢还是我的事儿,有时候还得客串老鸨子,反正啥埋汰事儿都干。”

我意外的问:“你这玩意儿还有人抢呐?”

杰子理所当然的点点脑袋道:“你没听老人说嘛,这世上三种人最可怕,输红眼的赌徒,瘾上来的君子和被逼的无路可走的老实人,那帮瘾上来的家伙真啥事都能干得出来,买房子买车是小菜,我以前还有个客户为了自己有口抽的,给自己媳妇、闺女送按摩店上班,那帮家伙可特么没人性了。”

我斜眼问他:“你玩这玩意儿不?”

“傻逼才玩!”杰子吐了口唾沫轻笑:“我也就是没钱,如果有钱,说啥都肯定转行,坚决不跟那群红着眼饿的跟狼狗似的瘾君子打交道。”

正闲扯的功夫,一台黄色的现代小轿车开了过来,接着从车里下来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孩,看岁数都不大,其中还有几个感觉可能比我还小两三岁,本该稚嫩的小脸蛋却显得过分的风尘。

杰子冲几个姑娘指了指宾馆大门道:“203,204两个房间,进去该干嘛干嘛,萍萍我事先交代你的记住没?”

“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一个披肩发,穿的很清凉的年轻女孩很社会的摆摆手说:“记得别差我钱就OK。”

杰子笑嘻嘻的摆手:“你杰哥啥样的人,你们又不是不清楚,快去吧!”

目送几个女孩走进宾馆以后,杰子冲我知应一声,迅速下车,把脑袋抻进现代车的驾驶座,跟车内的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几分钟后拎着个照相机走回车里。

“没事吧?”我多嘴问了一句。

杰子摆摆手道:“啥事没有,干完这票,县我们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我让手底下小兄弟提前联系崇市朋友给租几间房,朗哥咱们再等会,最多二十分钟”

424 最简单的招治最傻的彪

差不多过去半个小时左右,杰子的手机震动两下,他看了眼屏幕,随即挂断电话,将车上的照相机递给我,笑呵呵的说:“李少波中标了,他睡那姑娘叫萍萍,住203房,该交代的我都交代的很清楚,你们需要怎么做她都会配合。”

我诚心实意的拍了拍他肩膀道:“谢了兄弟!”

杰子摆摆手说:“没事儿,以后我上市里免不了还得麻烦朗哥呢,我就不跟着你们上去了,干我这行讲究信誉,要是传出去我伙同别人坑客户,往后生意更不好干,后备箱里有刀,有棍子,需要啥随便拿。”

我也没过分矫情,点头道:“行!等回市里,我做东,咱们好好喝一场。”

杰子掏出手机笑道:“朗哥,留个手机号吧,到时候我方便联系你,你存我号码,我电话138XXX..”

姜林替我保存下他的号码,笑盈盈的问:“给你打过去了,你怎么称呼啊兄弟?我手机里叫杰子的七八个呢,我存你正名。”

杰子犹豫好半晌后,涨红着脸说:“我正名付炎杰..”

“诶卧槽,你这名挺杀菌呐。”我们几个顿时被逗了。

寒暄几句后,我冲哥几个使了个眼色,贺兵侠和姜林一人拎了把西瓜刀,我则抓起照相机大步流星的朝宾馆走去。

宾馆前台的服务员抻着脖子问:“几位先生,本店是会员制的,请问你们有会员卡吗?”

姜林“咣当”一声将手里的西瓜刀甩在前台上,梗着脖颈冷笑:“你看这张卡好使不?破逼地方干啥的自己心里没点逼数,给你们老板喊出来?我问问他啥叫会员卡!”

“先生..”服务员吓了一跳,面色惨白的站起来想走出前台。

“你们上去吧,我从底下盯着这孩子。”姜林挡住前台,随即冲着服务员微笑说:“老实从里面眯着,咱俩聊会天,你要敢叫唤,我马上给你做个膝盖切除手术。”

我、大鹏和贺兵侠顺着楼梯走上二楼,找到203号房后,大鹏照着房门“啪啪”的狂拍两下。

“谁呀?”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捏着鼻子出声:“杰哥让我们送点东西上来。”

大概两三分钟左右,一个赤裸着身子,就穿条酒店一次性裤衩的男人哈欠连天的打开门,扫视我们几个一眼,他马上感觉出不对劲,刚打算关门,大鹏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直接将小伙射进屋里。

“哎哟妈呀..”小伙捂着小腹鬼嚎。

我们仨鱼跃而入,我走在最后面,顺手将房间门反锁。

大鹏一把薅住那小子头发,冲着墙壁“咚咚”狠磕几下,梗着脖颈低声呵斥:“敢他妈吱声弄死你!李少波呢?”

靠近玄关的一间卧室里,传出李少波的喊声:“怎么了?”

我站在卧室门口,冲着里面轻声道:“波哥,杰哥让我们给你送点新产品尝尝鲜。”

“真特么事多。”一阵拖鞋的趿拉声后,卧室门打开,李少波昂着狗脑袋迷迷瞪瞪的问:“什么新产..”

“你看这个产品咋样?”贺兵侠举起手里的西瓜刀照着李少波的脑袋“咔”的就是一下,李少波惨嚎一声,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大鹏抬腿就往他脑袋上踹。

我冲进房间,举起手里的照相机对着屋里“咔咔”一顿猛拍,从床上躺的衣不蔽体的姑娘再到床头上拿脉动瓶子做成的简易“冰壶”,以及仍在垃圾桶里的几只注射器我全都拍的仔仔细细。

李少波趴在地上,捂着脑袋嗷嗷嚎叫:“王朗,我草泥马,你给我等着..”

我摆摆手,示意大鹏和贺兵侠停止揍他,笑盈盈的说:“不用等了,你报警吧!”

李少波抬起满是鲜血的脑袋微微一怔,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光棍。

我弯下腰一只手揪住李少波的头发,拖到床边,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女孩,冲着他冷笑:“你哥是警察,你应该比我懂法,聚众嗑药判几年?强迫和她人发生关系又得判几年?草泥马得李少波,你胆儿越来越肥了,居然敢打我老妹的主意,这事儿怎么处理吧?”

李少波再缺心眼此刻也明白过来是咋回事,鼓着眼珠子骂咧:“什么妹妹,她就是个小姐,你他妈冤枉我..”

“萍萍,我是你表哥不?”我扭头朝着床上的女孩努嘴。

床上那姑娘也是个戏精,我话还没说完,她已经酝酿好感情,也顾不上难看不难看,直接光不出溜的从床上爬起来,边抹眼泪边呜咽:“哥,他欺负我,呜呜呜..”

“你收他钱没?”我面无表情的接着问。

萍萍泪眼婆娑的摇晃脑袋:“没有,他强迫我的。”

李少波红着眼珠子咆哮:“去尼玛得,跟我玩仙人跳是吧?小婊砸我看你往后是不想再在县待下去了!”

我抬腿一脚蹬在脸上,梗着肩膀冷笑:“咋地,你是土地爷啊,你说待不下去就待不下去?大侠,把这个照相机送到县公安局去!”

李少波一把抱住贺兵侠的大腿,喘着粗气嚎叫:“我服了,王朗,你玩的真埋汰,你直接说希望我干什么吧。”

“最简单的招治最傻的彪,回头你到省里考个智障证吧,国家一年应该不少补贴钱。”我点燃一支烟,笑盈盈的面视他说:“照相机送警局自己啥罪名心里有数没?”

李少波声音很小的回应:“有数..”

我吐了口烟圈,语调柔和的蹲在他面前道:“其实咱俩之间也没啥瓜葛,我上次揍你是因为叶乐天,这回整你,是因为你爹,我本人觉得你挺委屈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外面谁有气都冲你撒,家里有火全冲你发,活的真心不容易。”

李少波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有些气急败坏的打断我:“不用寒碜我,你直接说让我干什么吧?”

我指了指他仍在床头柜上的衣服,笑呵呵的说:“穿上衣裳,陪我录段像,咱们之间就两清了。”

“录什么像?”李少波警惕的问。

大鹏拎小鸡仔似的掐着他的脖后颈直接提了起来,凶神恶煞似的臭骂:“敢给你点好脸,又开始不珍惜了是吧!”

几分钟后,李少波穿好衣裳,我拿毛巾替他抹干净脸上的血迹,然后笑眯眯的说:“录像内容很简单,你只需要心平气和的冲着镜头说,你爸给了你三百万,让你贿赂赖局就可以,实际上你家应该也没少孝敬赖局对吧?”

李少波眼神中飘过一抹惊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眉头瞬间拧成一团,指着他鼻子冷笑:“我不想揍你了,你别总给我制造机会,我说啥你照做,事情结束,咱们各走各的道,你要不乐意配合,我就把照相机交到警局,我看看这个节骨眼上,你爸是你保你还是保你哥,波哥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让你录像主要是避免赖局以后找我麻烦,其实跟你和你家没任何关系。”

这时候姜林从门外走了进来,笑呵呵的说:“这种事情谁保也没用,总共也就判个三五年,走关系还不够啰嗦呢,眨巴眼就过去了,你放心波哥,我在监狱有好些朋友呢,到时候我一定让他们好好接待你。”

听到姜林的话,李少波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之所以把目标定在这个二傻子身上,是因为我感觉这小子就是酒囊饭袋,家里条件从小就好,可能也没经过什么挫折,稍微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绝对就哆嗦。

姜林的嗓门骤然提高:“配不配合?”

“配..配合。”李少波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汪汪的望向我道:“你不会坑我爸吧?”

我笑容满面的点点脑袋说:“放心吧兄弟,你这么天真,我怎么忍心坑你,我说了,我找你录像就是为了求一份自保,我多大脑袋,还敢招惹赖局那个段位的选手,对了,待会记得说赖局的全名哈。”

低头沉默七八分钟后,李少波咬着嘴皮点点脑袋:“好,需要我怎么说我照你说的做”

425 有思想的螺丝钉

几分钟后,李少波缓和好情绪,冲着我手机屏幕面无表情的出声:“本人李少波,系鼎点装饰公司业务部经理,今年七月中旬受我爸,也就是鼎典装饰公司总经理李坤鹏”

等他录完像,我反复回看几遍后,满意的拍拍他肩膀道:“语言挺流畅,就是表情太僵硬,你这样式将来当网红都不容易出头,往后多练练,没啥事的话,咱们就后会无期吧。”

李少波紧张的问我:“王朗,你真的不会坑我爸吧?”

我点点脑袋笑道:“你爸会因为拥有你这样优秀的儿子感到骄傲得,若干年后,他一定会拍着大腿忏悔,当初应该对你好一点。”

走到房间门口,我指了指那个叫萍萍的女孩,朝着李少波威胁:“另外,千万别难为我妹哈,我如果听说她在你这儿受什么委屈了,咱们肯定还得见面。”

李少波攥着小拳头,咬牙切齿的发誓:“我特么以后再嫖娼我就是猪!”

走到宾馆大厅,姜林指了指前台那个小服务员冷笑:“小哥们,你叫啥家在哪住,我全印脑海里了,如果今天的事儿透过你嘴巴传播出去,下回咱俩见面,我就跟你唠唠断头台的故事。”

小服务员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保证:“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我们离开宾馆,那个叫“付炎杰”的小伙已经没影了,我招呼上哥几个直接开车往县城里回返。

大鹏憨乎乎的问我:“朗朗,录这像有啥用啊?”

我风牛马不相及的反问:“你们从监号里给管教下过跪没?”

姜林苦笑着回应:“别说下跪,鞋面我都给人舔过。”

我叼着烟卷冷笑:“今晚上带你们玩把逆袭,我让局长挨个给咱几个磕一圈,往后别的地方不敢说,县哥几个横着走。”

“梦游呢吧,这种视频充其量扒了赖海洋的皮,让人给你跪下不可能。”贺兵侠撇撇嘴道。

我舔了舔嘴皮笃定的说:“梦游也照样横着游,你不懂当官人的心理,我也不懂,不过我知道,抽烟有烟瘾,喝酒有酒瘾,当官的照样有官瘾。”

长这么大我的最高仕途虽然只是学前班时候的代理小组长,但透过和温平短暂的接触,我看到了另外一类人的生活方式,那类人受过高等教育,做事却又不择手段,生活中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旁人无法理解他们的追求,有时候可能他们自己都茫然,但却又无法舍下自己唯一傲人的权位。

姜林哔哔按了两下车喇叭问我:“接下来啥方向领导?”

我想了想后说:“回县城订个档次差不多点的馆子,坐等老叶驾到。”

“不整那个赖局了?”大鹏迷瞪的昂起嘴角。

我头一次深刻理解到齐叔一直挂在嘴边的“借势”,我直接面对赖局搞不好容易让人找点什么莫须有的罪名给我铐起来,但如果叶乐天他爸在旁边,借给赖局一百个豹子胆他都不敢。

贺兵侠轻声问我:“政府门口那波人你准备咋整?”

我不假思索的说:“先闹腾着吧,我得让叶乐天看出来我不高兴了,还得让老叶同志知道我是个有思想的螺丝钉,不然往后我肯定都得让他们爷俩牵着鼻子走。”

齐叔用自己十几年的真实经历告诉我一个真谛,跟官方打交道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说白了就得跟卫生纸似的,平常不起眼,需要的时候,没有还真不行。

回到县城,我们就近找了家饭店,我给叶乐天打了个电话,完事哥几个就从屋里边唠嗑边等待,可能是闻名已久,但却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缘故,一想到马上要跟叶乐天他老子碰头,我的心跳控制不住的狂跳。

我摸了摸脑门上的细汗,朝着他们交代:“不行,我得去排泄一下,你们先从门口等着,谦逊的态度必须装出来。”

说罢话,我攥着姜林的手机就朝我卫生间跑去,刚蹲下身子,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怕是姜林的朋友找他,就给挂断回了条“本人在忙,我是他朋友”的短信。

几分钟后,对方回过来信息:“我是江静雅,让王朗接电话。”

没等我再回信,那个号码再次打了过来,我硬着头皮按下接听键,做出一副油腔滑调的语气道:“啥事啊小姐姐。”

电话那边的江静雅很不正常的问了一句:“王朗,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我愣了愣说:“喝多了吧姐们,咱是朋友,我有什么可讨厌你的。”

江静雅的嗓门瞬间提高:“对,我就是喝了,如果不喝酒,我都无法鼓足勇气给你打这通电话,我打过你手机,无法接通,你又把我拉黑了吧?呵呵..”

“我手机丢了。”我实话实说的解释。

江静雅轻叹一口气说:“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就算手机没丢,你也不可能主动给我打电话的。”

我舔了舔嘴皮干涩的说:“不是,我没啥事总骚扰你干嘛?再说了,我有对象,让她误会怪不好的,姐妹有啥事你痛快点说行不,我这会儿真挺忙的。”

电话那头的江静雅沉默了足足能有半分多钟,接着声音很轻的说:“今晚上我喝醉了,你就当我耍酒疯,但有些话不说出来,我心里不痛快。”

我瞬间意识到她后面要说的话,赶忙打断:“那你还是别说了,你说出来我心里该不痛快了,姐妹咱往后当闺蜜处行不?都是双十的年华,说真心的,不该总让自己活得那么累,感情这玩意儿吧,其实挺伤人的,七分熟悉刚刚好,你说呢?”

我正絮叨的时候,江静雅突然开腔:“王朗,我喜欢你!”

“呃..”我怔了一怔,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触碰了一下似的,说不出那种感觉,怪怪的,随即我吸了口气笑道:“你看我说啥了,咱俩真心挺适合当闺蜜的,你喜欢我,我也挺喜欢自己,是不是连喜欢的东西都一样。”

电话那边的江静雅好像哭了,声音哽咽的抽泣:“你不是东西。”

“挂了昂,我这边真有事!”我深呼吸两口,直接挂掉了电话,放下手机后,我盯着屏幕,声音很轻的自言自语:“不是东西也好过当个禽兽。”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姜林的声音:“老板,大拿们来了,你完事没有?”

“马上,马上!”我随手提起裤子,拔腿就往出走。

走进包间里,我终于见到了神交已久的我老叶,老叶跟我想象中,文质彬彬的小秘书截然不同,他身材很魁梧,膀大腰圆,像个武将多过文秘,五官和叶乐天七分想象,但是轮廓更加分明,即便已经在五十岁边徘徊,但那股子精气神比我们这些正当壮年的小伙还要旺盛。

除了老叶以外,叶乐天、今天中午我见过的赖局还要两个中年人也在,几人正笑呵呵的寒暄,见我走进门,老叶马上笑呵呵的伸出手:“感谢小朗朗今晚上的招待哈,这地方不便宜吧?我也算吃次大户。”

我夹着小碎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握住他宽厚的手掌讨好:“叶叔叔开玩笑了,您来探望我,我就算贷款也得让您吃好喝好。”

老叶像个长辈似的,亲昵的拍了拍我脑袋,声音洪亮的作声:“哈哈,有意思的小家伙,朗朗啊,我跟你介绍一下,我在县唯一的几个挚交好友,这位是老赖,你们之前应该见过面的吧?”

“见过,赖局挺照顾我的,特意给我们安排的县最好的医院和医生。”我瞟了眼赖局,皮笑肉不笑的点头。

跟老叶握完手以后,我才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刚才我只顾着跟江静雅讲电话,好像根本没擦屁股,一想到我裤衩子这会儿可能已经变色,本来就挺紧张的我,鼻尖直接泛起一层细汗

426 先跪为敬吧

可能觉察出我对赖局冷冰冰的态度,老叶哈哈大笑的圆场:“今晚上咱是私人小聚,大家叔侄相称就好,朗朗啊,你赖叔可是个能人,曾经连续三年拿过全市优秀干警的称号,我说句不夸张的,将来你想在县做点小买卖,你赖叔能帮忙的力度可能大过政府。”

赖局忙不迭摆手笑道:“老哥哥快别捧着我了,我容易飘,我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您和组织上的关心和帮助。”

我似笑非笑的接茬:“赖叔这小词儿整的真硬,一瞬间我感觉灵魂都得到升华了。”

“小家伙人不大,思想还挺丰富。”赖局同样话里带话的朝我笑了笑。

见我和赖局相处的并不太融洽,老叶随即又开始介绍旁边的我几个中年人给我认识:“朗朗,这位是你杨叔叔,国税尖刀,县的大能人,这位是..”

面对另外几人,我表现的极其谦卑,不说五体投地,至少跟人握手的时候,都会保持弯腰鞠躬的架势,旁边的赖局自己都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上,借口出去上厕所。

等几人分别落座以后,我眨巴眼睛起身分别给他们斟上茶水,像是唠家常似的呢喃:“叶叔叔,您听说今天县医院发生的火灾吗?”

“朗朗。”叶乐天不满的皱了皱眉。

我无视他的眼神,接着笑盈盈的说:“去年我去算命,算命先生告诉我,今年可能有场大劫,但绝对会喜迎贵人相助,医院发生火灾的楼层是十一楼,我们哥几个今天刚好被赖局安排在那一层,您说巧不巧?”

老叶表情不变,语调真挚的看向我说:“确实挺巧的,这件事情咱们饭后再聊可以吗?既然你喊我一声叔叔,我就肯定得做点叔叔该做的事情,只要不是你的错,我就肯定帮你讨要一份理。”

我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对视几秒钟后,我摇摇头说:“有叔这句话,我心满意足了,不管受多大委屈,都肯定忍着,继续追究啥的也怪没意思的。”

老叶意有所指的摇了摇脑袋,指了指空荡荡的桌面开口:“你这小家伙啊,心太急,我们都坐半天了,你准备让大家陪着你喝西北风,嚼盘子碗筷呐?”

“哎哟,光顾着激动了,我去催催菜,顺便看看赖局。”我一拍后脑勺,太监似的挪着碎花小脚步走出包间,冲服务员招呼一声后,我径直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反锁着,隐约可以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我“啪啪”拍了两下厕所门,冲着里面怪腔怪调的喊:“赖叔,吃饱了吗?”

半分钟左右,里面传来一道马桶的抽水声,接着赖局面无表情的打开门,上下扫视我两眼,轻蔑的冷哼两声。

我挡在他前面,语气不善的冷笑:“鼻子不通气啊,你猪哼哼啥?”

赖局拿指头尖戳了我胸口两下冷笑:“小朋友,跟我对话的时候,你最好想清楚应该用什么态度,别说老叶现在还没接到升职调令,就算他真的扶正,成为崇市副市,也管不到我头上,但我想整你,就凭一个私藏枪支,就能让你蹲两年。”

“哦。”我低头抓了抓后脑勺,猝不及防间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掴在他脸上,“啪”的一声脆响,不禁把他给扇懵逼了,也震的我手心一阵发麻,暗叹这老狗的脸皮真特么厚。

不远处几个服务员明显看到这一幕,马上全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朝旁边走去。

迷瞪了几秒钟后,赖局的调门瞬间提高,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怒气冲冲的嘶吼:“你他妈敢打我!”

“对呗,你是不是有种出现幻觉的飞升感?”我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冷笑着掏出手机,找到之前录下来李少波的那段画面,抻到他眼前:“本人李少波,系鼎点装饰公司业务部经理..”

看到手机中的画面,赖局原本就瞪的圆溜溜的眼珠子变得更加夸张,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精彩,嘴里的呼吸声也变得越发粗重。

我掰开他的手指头,笑眯眯的抚平皱巴巴的领口,冲他吧唧嘴念叨:“三百万,赖叔的胃口真不小呐,这只是李少波的口供,我手里还有李坤鹏的,以及县另外几个给过你回扣的老板录像,想不想看?”

赖局吞了口唾沫,分贝降低好几个档道:“王朗,你少咋呼我,老子干刑侦这么多年,见过的骗术你比吃过的米还多,如果你有别的的视频,根本不会拿给我看。”

“进厕所里面聊聊?”我蹭着他身体走进卫生间,随即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咒骂:“再他妈给我端架子,我立马让我哥们把这段录像发给老叶。”

赖局迟疑几秒钟后,掉头走进卫生间,顺手将门给反锁上,面无表情的质问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来,你先跪为敬吧。”我掐着腰,冲他昂起脑袋。

赖局鼻孔里“呼呼”出着大气,往后倒退一步,倚靠在门上说:“不要太过分,你手里这点东西,根本无法将我置于死地,如果你有什么诉求可以提,但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去尼玛得,你有脸跟我提人格!”我又是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唾沫横飞的咒骂:“老子几天人命差点让你整没,你跟我扯人格,姓赖的,咱俩没仇吧?我不过是之前说话方式有点冲,你竟然伙同李坤鹏要整死我,别跟我说,医院的事情你不知情!我就给你一次说真话的机会,为什么整我?如果你忽悠我,我马上把视频发给老叶,再透过他的手发到其他人手中。”

赖局被我一巴掌扇破了鼻子,一手捂着脸颊,一手轻轻摇摆道:“局是我和李坤鹏做的没错,但真正想弄你的人不是我们,你在市里得罪了什么人自己不知道吗?”

我拧着眉头问:“孙马克?”

赖局蹲在,鲜红的血点子滴答在地板上,沉寂几秒钟后,他仰头看向我道:“我就是个兵,老叶下来我得当老子似的捧着,谢谦下来,我照样还得这么捧着,你整我没任何意义,如果这次你放我一马,以后我能力范围的事情,咱们都好商量。”

我从旁边的蹲便间里抽出几张卫生纸递给他,笑盈盈的说:“赖叔,我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哥给你下的命令,你别含含糊糊的,你说完我就忘,待会回包房,咱们还是一对互敬互爱的好叔侄。”

赖局深呼吸两口,声音很轻的回答:“马克,马克下午用谢谦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

几分钟后,我搀着腮帮子通红,鼻孔里塞了两团卫生纸的赖局回到包房,边走边语调关切的说:“天气干燥,叔你得注意多喝水,你看这鼻子破的多突然..”

“嗯。”赖局昂着脑袋,摆出一副牛逼哄哄的模样,实际上是不想让人看到他松动的大门牙。

老叶眯着眼睛反复在我和赖局身上打量几秒钟后,一脸揪心的站起身道:“哎呀,鼻子怎么还好端端的流血了啊?老赖啊,咱这个岁数可得注意保养。”

赖局坐在位置上喝了几口茶水后,猛不丁开口:“叶老哥,我想通了,往后咱们两家应该多亲近,对了,咱家乐天还没有对象吧?”

“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哪家姑娘能相中他,再说了,他岁数还小,男孩子嘛应该以事业为重。”老叶龇牙笑道。

我掏出手机给叶乐天编辑一条短信:“明天请我吃饭,老子又免费帮你找了个炮台子..”

427 小心翼翼的苟活

坐在我对面的叶乐天心照不宣的看了眼手机,随即昂头冲我笑了笑。

酒桌上的氛围很好,老叶谈吐幽默,时不时妙语连珠逗的众人哈哈大笑,除了赖局以外,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轻松。

我和叶乐天按岁数来说是晚辈,基本插不上话,能做的就是满目好奇的扮演着合格的听众角色。

酒过三巡,一直嚷嚷着养生为重的老叶也劝了不少酒,面红耳赤的捧起酒杯朝我微笑道:“朗朗啊,冤家宜解不宜结,人在世上走,无非是得罪人,或者被人得罪,如果每次瓜葛都必须分的清清楚楚,那就不是人生了,是演戏。”

我点头迎合:“叶叔叔说的对。”

说罢话,我又举起杯朝赖局碰了一下,笑呵呵的低声道:“赖叔,侄子年少轻狂,总分不清大王小王,今天的事儿您多担待,我也不知道您和叶叔是好朋友,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叶乐天也很配合的端起酒杯道:“赖叔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不然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

赖局扬起隐约还有巴掌印的大脑袋开腔:“哈哈,我能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叶哥的栽培,往后我肯定还会紧紧团结在叶哥的左右。”

老叶眼神平静,话里带话的笑道:“咱们可不能像某谢一样,搞什么乱七八糟的派系小团伙,全是为民办事,为民谋福,当然工作之余,大家是哥们、是战友,谁也无权过问咱们的私人生活。”

赖局恰到好处的捧着臭脚:“说到底还是叶哥的觉悟高,我们这些常年生活在基层的小喽啰,总是词不达意。”

“和谐社会得以顺利进行,离不开千千万万你们这样的基层,说到底民族的复兴靠的还是你们这样的中流砥柱。”老叶笑盈盈的回了一句,话锋一转道:“当然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往上走一走,多跟着老前辈们学一学还是很有必要的。”

赖局微微一顿,马上接茬:“那就得多靠老哥的提携。”

政客过招,堪比绝顶高手,虚虚实实、遮遮掩掩,你永远不知道他们哪一招是虚的,哪一招真的要命。

一顿普普通通的酒席,老叶不会天真的以为赖局真会拜倒在自己的山门下,赖局同样也不会认为自己能轻而易举的走进老叶的法眼,不过两人心里都有数,这是为将来的合伙打着基础。

老叶适可而止的转移话题:“喝酒喝酒,今天咱们只聊风月,不谈工作。”

旁边一个谢顶的中年笑哈哈的说:“叶老哥喜欢谈风月啊?我们县正好有个风月好去处,待会吃完饭,我带大家过去消消食?听听曲子,喝喝茶怎么样?”

老叶很识开玩笑的捧起酒杯,扬脖一饮而尽:“我这个岁数基本上已经很难再有什么二次冲动,儿子都这么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呐,喝茶可以,听曲就算了。”

叶乐天舔了舔嘴皮,随口说道:“待会我和朗朗得谈点别的事儿,您老爱干嘛干嘛,只不过别忘了,明早上您还有两场会议要主持就行。”

另外一个中年仰头大笑:“哈哈哈,小乐天现在真是长大了,说话越来越有水平,我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不到六岁,满脸大鼻涕的蹲在院子里一个人弹玻璃球。”

老叶看了眼叶乐天,又瞟了瞟我,一针见血的感慨道:“这就是独生子女的孤独,他们这一代人无兄无弟,从小的玩伴就是自己,所以成年以后格外喜欢交朋友,但是又总喜欢以自我为中心,很难遇上真心实意的朋友,利大于弊。”

酒宴持续了差不多四五十分钟,看几个老头越喝越起劲,叶乐天朝我递了个暧昧眼神,我俩借口出去见几个朋友,就溜出了包房,出门以后,叶乐天满嘴喷着酒气苦笑:“姜还是老的辣,咱这点小酒量从这些老革命眼里根本不够看。”

我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脑袋吱声:“可不呗,我刚才差点吐了。”

走到酒店门口,叶乐天指了指我脸颊问:“你咋样?身上的伤没事吧?”

我表情夸张的拍着胸脯道:“诶妈呀,你可算想起来关心关心你这个命途多舛的大兄弟了。”

叶乐天递给我一支烟道:“少扯犊子,我这个人不爱说虚话,但对朋友绝对够劲,听说你这两天在帮着今天公司收管理费,我中午还特地约了酒吧街几个老板吃了顿饭。”

“那就提前谢谢我叶哥呗。”我玩笑似的抱了下拳头。

从门口寒暄几句,叶乐天压低声音问:“老李家那块地,你帮我研究没?”

我思索片刻后,点头说:“谈过了,他那块地已经卖出去了。”

叶乐天紧绷着脸蛋说:“我知道,卖给孙马克旗下的一家地产公司。”

我心神微微一动,酝酿几秒钟后说:“不过因为我捏着李少东的事儿不肯松口,我感觉应该有机会,下午我俩接触了一下,他跟我说必须得在原来的成交价上加百分之二十,不知道是气话还是真实想法。”

叶乐天挺上火的搓了搓嘴角说:“他那块地卖给孙马克好像是四千万多一点,加上孙马克又许诺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咱们给他按照五千万算,加百分之二十的话,成本会高出来不少。”

我的心跳的频率瞬间加快,硬压着颤抖的声音问:“那你的意思呢?”

叶乐天吐了口浊气说:“如果能把价格控制在四千万左右,这笔买卖很划算,再添一点也无所谓,但不能超过六千个,我从银行贷不出来那么多。”

我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说:“行,我待会再找李坤鹏聊聊,要不咱俩一起?”

叶乐天谨慎的摇摇头说:“这事儿交给你全权代理,我就不去了,身份不太合适,特别是我爸到了节骨眼,这个期间我不能被任何人抓到瑕疵,不跟你瞎说,我现在药不敢玩,花酒不敢喝,生怕被谁给坑了。”

“你不去的话,我怕自己力度怕不够呐。”我假惺惺的推辞。

叶乐天睁圆眼睛,炯炯有神的望向我道:“朗朗,你知道今天晚上我爸亲自来县探望你代表什么吗?”

“呃..”我挠了挠后脑勺没有吭声。

叶乐天搂住我肩膀道:“这是给所有人一个信号,告诉别人,你王朗现在跟我们踩在一条船上,从市里出来,我爸特意交代过几个朋友,把信息想办法传播到谢谦和其他人的耳中,这次我们也是下血本了,务必加油啊。”

我吞了口唾沫,表情认真的说:“没有你,我啥都不是。”

叶乐天笑容满面的说:“还有那个赖海洋,你不用多睬他,往后日子长着呢,我答应你,绝对会让丫献出自己的膝盖,等过了这阵风头,我帮你找几宗投资小见钱快的买卖。”

我笑了笑说:“以后我就紧紧依靠在我叶哥这棵大树底下喽。”

至于厕所发生的故事,我不打算告诉叶乐天,也没准备告诉任何人我手里攥着赖局的小鞋。

闲聊几分钟后,我冲叶乐天道:“还有个事儿小叶,李少东现在不是自首了嘛?等我替你谈下老李记那块地后,就马上松口,但他必须得从号里蹲俩三月,你想办法给他办到咱们市看守所去,到时候也给我办进去,我要跟他一个号。”

叶乐天迷瞪的问我:“你没病吧?那地方哪有主动要求去的。”

我恶狠狠的咒骂:“不收拾他,我心里那口气吐不出来。”

叶乐天的眼中闪过一抹鄙夷,随即摇摇头笑道:“你呀,还是个孩子心性,行了,这事儿我待会就帮你运作,趁着时间还早,你找老李谈谈去,不管多晚,记得第一时间给我回电话。”

“妥妥的!”我小鸡啄米似的狂点两下脑袋。

目送他掉头走进饭店,我脸上的笑容我瞬间落下,我就是要让叶乐天有种我不成熟的想法,不然我怕不等我翅膀长硬,就得经历孙马克和张星宇的矛盾。

虽然我不知道张星宇在谢谦那究竟占多大的比例,但他再亲肯定也亲不过孙马克,就跟我和叶乐天一样,尽管我可以替老叶办不少他儿子办不到的事儿,可一旦有一天我和叶乐天发生矛盾,我绝对是毫无意外被踢出局的那个,所以在没实力之前,我必须得小心翼翼的苟活着。

最主要的是,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想透过蹲号这几天,给自己制造一个不在场的证据

428 收获的喜悦

叶乐天走回饭店,我给大鹏去了个电话,不多会儿贺兵侠、姜林和大鹏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我丢掉烟头,乐呵呵的问:“你们跑哪去了,吃饭没?”

“林子说你们领导阶级会晤,我们从边上杵着不合适就又要了个包间,简单兑付了一口。”大鹏表情憨厚的回答。

我意外的看了眼姜林,接触的越多,我越发感觉他的办事能力和思维方式要高出来我们一大截,就比如今天,如果换成其他人,一定会争先恐后的凑到老叶面前表现一把,但他却特别懂得取舍,知道什么时候该显眼,什么时候要低调。

我朝着姜林笑呵呵的打趣:“林哥,我发现我现在越来越爱你了。”

姜林哈哈大笑说:“我爹可说了少了十万彩礼,咱俩基本没戏。”

我插诨打科的逗笑:“行,回头我跟咱老爷子谈谈,说啥得给你个名分,升级你当灵魂伴侣。”

姜林笑着掏出车钥匙,冲我们的面包车走去:“那敢情好,我等你八抬大轿娶我过门哦。”

钻进面包车里以后,贺兵侠轻声问我:“接下来咱们去哪?齐叔刚才打电话说,他和诱哥都去政府门口了。”

我想了想后说:“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吧。”

吃饭的地方距离政府大楼没多远,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目的地,办公大楼门口此时仍旧无比喧闹,钱龙、大涛、小涛和阿义打坐似得盘腿倚在门前空地,我们车被挡在人行道上,根本开不进去。

几个小青年举着写满“还我公道”的条幅横堵在门口,看热闹的男男女女围的水泄不通,基本上都是年轻人,几台闪着红蓝相间警灯的桑塔纳停在旁边,十多个警察从边上维持秩序。

瞅了眼混乱的现场,大鹏摇摇头冷笑:“内个姓赖的心得多大呐,这都水漫金山了,他竟然还有心思从饭馆里喝大酒,怪不得都说废逼在机关,高手在民间。”

我叹了口气说:“他能心安理得坐在桌旁喝酒,本身就是一种能力,闹这么大,本地的领导们竟然谁都没找他谈话,不是本事吗?而且你们看看这些凑热闹的,不是拿手机拍照就是聊天,还有几个网红在特么做直播,完全把这儿当成表演在观看,这才是最恐怖的。”

我不是啥民族英雄,也根本没兴趣去深思为什么我们闹得如此轰动,愣是没办法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只能感慨一句如今臃肿的体制,把人都变得麻木和冷血。

现在生活越来做好,可人们却富了口袋,穷了脑袋。

这几年很难再看到扶老人过马路的活雷锋,也见不到大方施舍给乞丐的善人,为啥?因为好人全被祸害怕了,就跟网上调侃的一样,卡上没个几百万存款,都不敢随便做好事,再加上网络市场的冲击,人的三观都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改变。

别的地方我不太清楚,但在我们临县,我身边同龄的朋友,很少有主动出来工作的,一个个不是白日做梦,想着当网红,就是钻在网吧里装大神,啥活不干在家啃老的都算是给爸妈积德,至少不惹祸,反正只要能红,什么没下限的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从大门旁边的一台“江淮”商务车里找到齐叔和诱哥,我乐呵呵把刚才跟老叶吃过饭的事情,跟他俩简单叙述一通。

听完我的话,诱哥恨恨的骂了一句:“真他妈操蛋。”

我好笑的问他:“咋滴啦哥,谁偷你卫生棉了,咋一脸来事似得焦灼呢?”

“这个叶蛮子也不是啥好鸟。”诱哥一脸的正义凌然,没等我表达一下自己的敬佩之情时候,他话锋一转来了句:“听他起的姓就来气,姓叶,谁也特么叫他的时候都得先喊声爷。”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本以为他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敢情是个老小孩耍脾气。

齐叔指了指静坐在大楼门口的钱龙他们,冲我低声询问:“老叶没有暗示你别再继续闹腾了?”

我点头回答:“咋没暗示,跟我扯半天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听明白了,但就想装个糊涂,这才刚开始合作,我如果就被他拿捏住,往后不得给自己降到孙子辈儿啊。”

齐叔摇摇头说:“想法是没错,但得注意方式,老叶不是社会大哥,他穿的是白衬衫,吃的是皇粮,说话办事要面子、讲身份,哪怕是敌人都能笑的如同至交好友,真惹他不耐烦,最后倒霉的还是你自己,有可能你连自己是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齐叔的调门明显降低不少,可能是想起来自己那段不愉快的经历,叹了口气说:“怎么跟政客沟通,叔也给不了你太好的建议,我本身就是个失败的案例,你得自己摸着河尝试”

诱哥抓了抓自己金毛狮王似得头发,撇撇嘴笑道:“哪有你们想象中那么难,再复杂的人无非也是用七情六欲堆砌出来的,记住做事多问自己几个为什么,就啥问题都不会出了。”

“诱哥说的对。”齐叔点头迎合。

“说多少次,你这岁数别管我叫哥,给我喊老了都,俺是正儿八经的零零后,不相信的话,回头给你们看身份证。”诱哥嫌弃的推搡齐叔胳膊一下,扭头看向我,笑的像只老狐狸似得鸡贼:“小朗朗,这次你们虽然被祸害的够呛,但应该没少捞好处吧?”

面对他冒光似得眼珠子,我不自然的哆嗦一下,摆摆手道:“哥,不跟你吹牛,到目前为止,我一毛钱利润都还没见到呢,今晚上吃饭的钱全是我掏的,不过你放心,我要是捞到便宜,指定不能亏待哥哥你。”

诱哥大咧咧的勾住我脖领说:“瞅你那点出息,哥是爱占小便宜的人嘛,最近动物园效益不太好,我寻思跟你混两天呗?哥要求也不高,多多有肉,餐餐有酒就OK。”

我盯着诱哥浑浊的眸子打量几秒钟,也没琢磨出这个老顽童究竟打着什么想法,随即干巴利落崔的比划了OK的手势:“弟弟肯定双手举双脚欢迎。”

又闲聊几句后,我朝着齐叔说:“叔,你和诱哥岁数大了,别从这儿干靠着,先找宾馆住下,再过半个点,我让皇上他们也收队了,继续闹下去估计也溅不出啥浪花。”

我话都没说完,诱哥马上顺杆往下爬的打着哈欠呢喃:“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困,老齐啊,咱们回去歇着吧,找俩捏骨的小妹儿给服务服务。”

齐叔低声问道:“李坤鹏那边你都想好了没?”

我看了眼手机时间,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多钟头,笑呵呵的保证:“妥妥的,保不齐咱们后半夜就回市里了。”

齐叔拍了拍我肩膀叮嘱:“行,做事别冲动,谁都可以乱,唯独你不能慌,你是你们这伙的主心骨,你如果晕头转向,那其他人更得懵圈。”

诱哥斜楞眼睛出声:“老齐,要我说你这话完全多余,拔苗助长出来的庄稼能活嘛?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趁年轻能败得起,就得让他自己多闯闯,别等到咱这个呸,到你这个岁数摔一跤,都能捂着膝盖哭半天,那他就彻底废了。”

“唉,我希望他能好。”齐叔愣了一下,接着点点脑袋道:“你说的也对,现在摔跤好过将来挨揍,往后我看来也得放养他了。”

“对呗,咱俩歇着去,他乐意折腾就往死折腾,最好把天捅个窟窿才好。”诱哥蹦下车,笑的极其猥琐的吧唧嘴:“今儿白天我路过一家按摩店,看到店里的妹子全是学生,走,我带你去拯救社会。”

哭笑不得的送俩老家伙离开后,我让贺兵侠招呼钱龙他们散场,一看没热闹可凑了,围观的闲人们顷刻间散的一干二净。

上车以后,钱龙抓起一瓶矿泉水,三两口直接干光,声音跟破锣似得沙哑:“妈呀,累死爸爸了,演员不好当,往后谁特么要是再看不起拍片的,我就跟他急眼,我才喊一下午嗓子就变成这样,那些岛国女明星更难”

我心疼的拍打钱龙后背几下,不止是他,其他蹲政府门口的兄弟同样嗓子沙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我轻声道:“大鹏,给哥几个买两盒金嗓子喉片,顺带再弄点吃的,大家休息休息,十二点我带你们感受一把什么叫收获的喜悦”

429 没有中间商

时间在哥几个的闲唠中飞速流逝。

转眼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半,我们两台车跟夜游神似的停在县政府大楼前面的便道上,辛苦了一天的钱龙他们坐在马路牙子上边喝啤酒边撸串,本来我是想让他们去吃点好的,但哥几个说啥都得在旁边守着我。

即便这帮家伙嘴上不说,但我心里明镜似的,他们其实就是怕我遇上危险,想从边上帮衬。

我则跟贺兵侠、姜林、大鹏蹲在路口“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姜林把玩着打火机冲我笑道:“朗朗,说句实良心话哈,你也别在意,之前我感觉你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也就是个档次稍微高点的大混子,但透过这两天的事儿,我感觉你将来肯定玩的要比我想象中更高。”

听到他的话,我微微一愣,随即咧嘴笑道:“别捧我昂,捧也不借给你钱。”

姜林撇撇嘴嘟囔:“跟你说正事呢,你的脑子、反应速度绝对比同龄人,甚至年纪稍微大点的要快的多,只要戒了做事焦躁的毛病,运气再稍微好点,保证自己不进去,未来十几年里,崇市绝对有你一席之地。”

我摇摇头说:“我这智商真不算高,可能是家庭影响比较重要吧,如果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或者农民,我现在指不定正从哪所大学里沐浴知识的阳光呢,至于你说的运气好点,这玩意儿谁能说得准,老天爷让你飞黄腾达,神鬼都拦不住,老天爷让你跪地匍匐,爹妈都得靠边站。”

姜林叹了口气苦笑:“你说这话我真信,以前我家里条件也挺好的,三折腾五祸害最后堕落成困难户了,算了,过去的事儿不提也罢..”

大鹏猛地踩灭烟头,站起身开腔:“有车过来了。”

我顺势望过去,看到一台棕色的沃尔沃XC60速度不快不满的冲我们这个方向开过来。

贺兵侠也站起身子低声道:“是李坤鹏,这车我白天从他公司门口见过。”

说话的功夫,那台车停到我们面前,紧跟着李坤鹏拎着个小皮箱从驾驶座下来,先是仰头看了眼早已经黑灯瞎火的政府大楼,随即朝我咧嘴苦笑:“你选这地方真接地气,生怕别人看不见。”

我耸了耸肩膀起身朝他笑道:“咱是正规交易,我怕啥,钱和东西带来没李总?”

“交易之前,我有两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李坤鹏将小箱子放到身后,盯着我的眼睛道:“第一,你找我家老二录的那段视频能不能还给我,你们随时可以拍屁股回市里,可我是土生土长的县人,产业、人脉全在这里,第二,我如何相信你会改供词,不再死咬我家老大?”

我脸上挂笑的说:“视频马上给你没问题,我要那玩意儿没屌用,至于改供词得等我回市里,另外跟我对话的时候,脑袋低三分,你好像没弄明白咱俩谁求谁。”

站在我对面的李坤鹏嘴角禁不住抽动几下,随即佝偻下腰杆,朝我低声道:“朗哥,我拜托你高抬贵手,我今年五十多,马上奔六十的人了,总共就俩儿子,现在全被你拿捏的死死的,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面对比我爸可能还要大不少的李坤鹏此时这幅低三下四的模样,我语调也变得客气很多:“李叔你看你,有啥话咱好好唠,你这不是折我寿嘛,说的我心里怪不得劲的,你可能不了解我这个人,我要么不承诺,但凡承诺就肯定做到。”

刚出社会那会儿,我看谁都喊哥,但凡见着岁数大的绝对客客气气的叫声叔,始终秉承“礼多人不怪”的念头,可随着在这个大染缸里越泡越深,我看透了很多,也想明白不少。

这个圈子里的人根本没什么“尊老爱幼”的理念,有些人你跟他客气,他马上就蹬鼻子上脸,所以想要人对你尊重,实力永远排在第一位,假如今天我和李坤鹏身份互换,我可能跪地上喊他爹,他都够呛能给我笑脸。

我递给他一支烟,随后又客客气气的给他点上,笑着道:“咱刚打交道,信任这玩意儿需要慢慢建立,这么说吧,谁从社会上摸爬滚打也不是为了图刺激,只要钱到位,我整你儿子,我家大哥还有那个必要吗?”

李坤鹏叹了口气:“我..我年龄大了,真经不起折腾,只要你能当我面给赖海洋去了个电话,亲口承认绑架的事情并没有见到我家老大,我马上把钱给你,否则..”

我棱着眼珠子冷笑:“咋地,李叔这是要跟我玩路子是吧?”

我正愁着应该暗示谁,给他点颜色看看的时候,姜林猛地起身,一把攥住李坤鹏的衣领,横着脸呵斥:“老逼养的,你从这儿跟我们晒脸是吧?你要乐意交易,钱给我们,我们回市里就改口,你要不鸡八想交易,马上开车滚蛋,草泥马得,你看哥几个能不能给你们爷仨全送进同一个监号就完了。”

论年龄,姜林是我们几个中岁数最大的,论气场,他绝对比我更具大哥范儿,加上因为天热,他刻意脱了衣裳,露出古铜色的肌肤,胳膊上的过肩龙纹身以及后背、胳膊上的寸寸伤疤显得尤为扎眼,往那儿一杵自带着一股子悍匪风。

说着话,他一把将李坤鹏推了个踉跄,另外一只手拍在李坤鹏的后脖颈上冷笑道:“老逼养的,我最后问你一遍,这事儿还谈不谈?”

李坤鹏深呼吸一口,眼巴巴的望向我。

姜林抬起胳膊,又掐小鸡仔似的一把薅住李坤鹏的衣领狞笑:“你瞅他没鸡八用,明跟你说了,这钱是我管你要的,我跟他合作关系,他今天差点给我这帮兄弟带沟里,收拾完你,我就收拾他,我要姜林,不服气,你可以随时找人弄我。”

“林哥,你看你这是干啥,手放开,不就是要钱嘛。”我假惺惺的走过来劝阻,同时朝着李坤鹏道:“李叔,你看这样行不,咱们各退一步,我先给你录段改口供的音,回头你愿意走关系就走,不愿意的话,我亲自再去市局更改一下,咱不管怎么样,先把事情处理清楚,O不OK?”

另外一边的钱龙一手拎着个酒瓶子,一手攥着根羊肉串,笑呵呵的凑过来道:“我觉得挺哦几把K的,咱都让步到这种程度了,李总要是还不乐意,那就是没和平解决的诚意。”

林坤鹏犹豫半晌后,点点脑袋道:“钱可以给你,地怎么说?”

我歪着脖颈笑道:“地的事儿我都打听过了,你卖给孙马克也就三千万,咱不是黑心商人,我老板愿意花四千万买,地契和相关证明给我,我马上给他联系给你汇钱,行不?”

林坤鹏嘴角蠕动:“我卖给孙马克四千万,他还承诺建成以后免费给我十间商铺。”

我表情瞬间变得阴冷:“三千五,卖不卖?继续砍价,我可能就降到三千了,拿一千个出来买你家老大一份平安,你感觉比不比十家店铺划算?”

李坤鹏一下子急眼了:“王朗,你不能太过分..”

“三千!”我伸出三根手指头,冷冰冰的狞笑:“继续唠下去,说不准你还得给我倒贴钱。”

姜林瞪着眼珠子厉喝:“草泥马得,我们白从中间给你牵线搭桥了,不吃点回扣,这买卖谁干!”

我白了眼姜林,模仿者某二手车行网站的宣传标语道:“别瞎说林哥,咱这是透明交易,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李总,我们不着急,你乐意交易就交易,不乐意谁也不能逼你,反正钱在你兜里呢,我们抢不走。”

李坤鹏舔着嘴唇沉默了半晌,随即扭头扫视我们一眼,沉吟几秒钟后道:“四千万,我卖了。”

我心脏禁不住狂跳两下,硬压着心中的狂喜出声:“来,给我银行卡号,我马上让老板转钱..”

“6227000..”李坤鹏抽搐鼻子低声呢喃。

我拿手机拨通齐叔的号码低声国道:“叔,我说个银行卡号你记录一下,不管通过什么方式,今晚上必须凑出来四千万转到这张卡上”

430 镇定,必须镇定!

电话那头的齐叔明显有点呆滞,反应好半晌后出声:“喝了?”

李坤鹏在旁边,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朝旁边走了两步低声道:“叔,啥也别问,按我说的整,我保证明天之后,你得搂着我亲两口。”

齐叔无比上火的嘟囔:“关键这大晚上的,我去哪给你凑这么老些钱,能缓不?”

我特别着急的说:“如果缓一缓的话,钱真能长翅膀飞走,叔,你想想辙行不?拿不出来四千个,你就给我找三千个,不能再少了。”

齐叔咳嗽两声骂道:“你这孩子以为是过家家呢,我特么就算拆房子卖地不也得提前找个收废铁的嘛,等我半个小时,半小时内我给你回电话。”

放下手机,我又走回李坤鹏面前,跟我他没话找话的磨洋工,我所有认识的朋友圈中,除了齐叔以外,估计也就驼子能拿出这么大一笔巨款,可关键是我做的事情比较要命,根本不容许让其他人知道。

李坤鹏皱着眉头问:“钱什么时候能到账?”

我笑了笑说:“估计得一个小时左右吧,之前我要你赔我一千个,现在直接给你打三千个,咱不是就两清了嘛,对了李叔,趁着这会儿有时间,我给你录下口供。”

“嗯,你说吧。”李坤鹏很专业的从兜里掏出一支录音笔。

我顿了顿,声音洪亮的开口:“我叫王朗,是今天绑架案的主要受害者之一,之前我提到绑架我的人是李少东,纯属误会”

录完音以后,我冲李坤鹏笑呵呵的问:“李叔,闲着也是闲着,咱俩唠点闲话吧,我特别好奇,今天在医院的那一出火灾事件您是怎么想出来的?”

林坤鹏眼珠子转动两下,犹豫了两三分钟后后,声音嘶哑的说:“说实话,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当枪使了,你们来要账之前,我曾经接过两个电话。”

我皱着眉头问:“谁的电话?”

“一个是李光旭的,他催我还账,还威胁我,如果不给钱的话,有我好看的。”林坤鹏搓了搓脸颊苦笑:“当时我以为他吓唬我,所以根本没当一回事。”

我一瞬间想明白,为啥我们刚去到李坤鹏公司门口就马上被认堵住,敢情他提前就知道我们会去的消息,想到这儿,我侧头看了眼钱龙,钱龙微微点点脑袋,拿起手机走到了别处。

我接着问:“第二个电话是谁打的?”

李坤鹏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不认识那人,他跟我说,如果我能把你们引进公司,从公司里面把你们打残废,就算报警我也有理,我可以诬陷你们是入室抢劫的,他说你们车上肯定有刀,只是一切太凑巧了,谁也想不到我家老二竟然会在公司门口碰上了你们,后来发生了争斗,而且我们也没想到,你居然是分两伙来的,他俩手里还有枪。”

说着话,他看了眼杵在旁边的姜林和大鹏,当日我们差点为围攻,幸亏他俩及时赶到,朝天放了几声空枪,要不然我们几个绝对被建材市场里的人生吞活剥掉。

听到李坤鹏话,我后背立马泛起一层冷汗,当时我的想法确实是先跟李坤鹏面对面的谈谈,如果他不配合,就打算让大涛小涛拎枪进去,假如那天真那么干,我们几个确实有可能被打上“入室抢劫”的罪名。

沉吟半晌后,李坤鹏接着说:“包括后面医院的事情,其实也是那个人给我打电话的。”

姜林拧着眉头冷笑:“你五十多岁的人会相信一个来是谁都不知道的莫名电话?”

李坤鹏咬着嘴皮叹了口气道:“起初我确实不相信,可那个人特别会说,还把前因后果给我仔细分析了一通,我越想越觉得委屈,就..唉..”

刹那间我脑海中出现“张星宇”的身影,原本我以为这一切只是个巧合,现在看来,从我们答应李光旭,踏上县的那一刻,可能就已经调入了某种圈套。

思索片刻后,我没有再继续问李坤鹏什么,只是感慨的说:“李叔,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做人太市侩,什么事情都非要讲究个输赢,你说你欠光旭的钱,我们找你要有问题吗?钱给完了,还非得整这出幺蛾子,害的自己儿子身陷囹圄,赔钱不说还得丢人,何苦呢?”

“如果谁都能预知未来,那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后悔的人了。”李坤鹏挺认命的拍了拍脑门,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说:“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干劲十足,遇上你,我发现自己真的老了,这次如果我家俩不孝子能顺利挺过去,往后我们肯定低调做人。”

我由衷的开口:“希望如此吧,如果可以,我其实很希望和李叔这样的能人成为朋友。”

该说不说,抛弃这次的事件,李坤鹏这个人应该是很有能耐的,不然不会腰缠万贯,更不会在县有头天彻底的本事,能说服赖局和医院做手脚,这家伙的水平可见一斑。

“呵呵..”李坤鹏低头惨笑两声。

大概半个小时后,齐叔总算给我回过来电话,声音平淡的说:“重新给我念一遍卡号吧。”

“筹到了?”我亢奋的询问。

齐叔吸了口气道:“嗯,借了几个老朋友,但他们也有自己的买卖,钱只能借咱们几天。”

我笃定的保证:“不用几天,最迟明天咱们就能还钱,叔,你给我一张你自己姓名的银行卡,必须是你的姓名。”

“你记下,439227XX”齐叔没有深究什么,咳嗽几声道:“汇款需要一点时间,告诉对方耐心等待吧,咳咳咳..”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李坤鹏道:“注意下你的银行卡后,我老板开始打钱了..”

“嗯,刚才已经到了六十万,又打进来一百个..”李坤鹏端着手机,不解的望向我问:“你老板的钱为什么这么散,通过很多不同的账户在小笔汇入。”

我哪知道齐叔究竟是通过什么法子在筹钱,随口敷衍:“他身份比较特殊。”

“你是替叶家做事的吧?”李坤鹏低声问我。

“呵呵..”我笑了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跟姜林他们交代一声后,我借口上厕所,揣着手机走出去十几米远,随后拨通了叶乐天的号码,电话那边的叶乐天几乎是秒接,声音急促的问:“什么事朗朗?”

我笑着反问:“你大半夜不睡觉眼巴巴的守着电话能因为啥事?”

“我跟朋友聊天呢,哈哈..”叶乐天不自然的应承,随即有些迫不及待的问:“你和老李谈地的事情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稍微有些颤抖的说:“他要四千五百个,死活不松口,我寻思征求一下你意见,你要觉得没法干,我就拒接掉,反正咱有时间,我再慢慢琢磨别的招。”

“要四千五百个?”叶乐天的嗓门提高几个分贝,沉默了足足能有五六分钟后道:“能保证今晚上他就把地契和一切手续都给咱吗?”

我作出一副二愣子的语气说:“应该没啥问题,不给我马上弄死他,待会我拿手机先把那些手续什么的拍照给你发过去,你确定一下没问题,咱再打钱。”

叶乐天长舒一口气,横着声音说:“给他要银行卡号吧,我这会儿在县招待所,事情办成以后,马上过来跟我碰头。”

“好,他的卡号是439227XX..”我强压着心底的激动。

临挂断电话的时候,叶乐天谨慎的说:“朗朗,这事儿务必要弄明白,我的全部身家性命可全都压出去了,如果没弄好的话,翻车是小事儿,我可能得跑路,后半辈子都别想再回国。”

我呼吸粗重的保证:“放心,今晚上如果不把东西交到你手上,我就提着脑袋去见你。”

放下手机,我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蛋,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常,但迈步的时候,两条腿还是控制不住的哆嗦,不住的在心里念叨:“镇定,必须镇定!”

两个电话,我抽走了将近五百个,这事如果被叶乐天知道,十死无生,如果李坤鹏借题发挥,我有可能明天就得跑路

431 心潮澎湃

之后的时间里,我把李坤鹏手里的土地持有证和一些相关的书面证明拍成照片给叶乐天发过去,等他确认无误开始打钱后,我才长舒一口大气。

我眨巴眼睛问李坤鹏:“李总,钱是不是已经差不多到账了?”

“嗯。”他点点脑袋,将装文件的档案袋子递给我,依依不舍的说:“你们随时可以过到自己名下,代理过户的公证书是我找关系提前开好的,甲方有我的签名和手印,乙方你们随便写名字就可以。”

“谢啦李叔。”我笑呵呵的朝他抱拳。

这头刚说完话,叶乐天马上给我回过来电话,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质疑:“朗朗,你给我的银行卡号为什么是齐恒的名字?你别多想,我不是不信任你昂,就是感觉奇怪。”

我照着提前想好的说辞开口:“哥呀,你自己感觉这事儿你干的猛浪不?你直接给李坤鹏转账,如果被有心之人查起来,最后查到你那儿,你自己感觉麻烦不?叶叔叔升值在即,你又急催我赶紧办土地的事儿,我也是没办法,最后琢磨半天估计也就我齐叔有这个经济实力,才透过他再倒腾一手,你要不放心,我可以直接给你李坤鹏的账号。”

“啊?”叶乐天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操,还是你想得周全,如果真有人顺藤摸瓜的查,我的确不好解释这么大一笔钱是怎么来的,怪不得我爸都说,你岁数不大,心眼不小。”

我叹了口气埋怨:“你要这么唠嗑,咱以后就不能当铁子处了,我不是琢磨着,只有你不出意外,你好好的,我才能跟着一块飞黄腾达嘛,你以为齐叔乐意掺和这种破事啊,我费半天口舌才说服他。”

叶乐天哈哈大笑着说:“钱马上过账,事情完了以后我给你开香槟庆祝,你放心,哥们不是不懂事的人,你受这么大委屈,帮我这么大的忙,我肯定不能装作没看见。”

挂断手机,我给齐叔又拨通电话,提醒他准备收钱,收到钱以后将钱分成三份,三千万他赶紧还朋友,一千万和五百万分别再存到另外两张卡。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齐叔给我发来一条信息:“钱已到账。”

“呼..”我长舒一口气,冲着李坤鹏摆手道:“李叔,那咱们就这么着吧,用我一个长辈的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您不嫌弃,以后到市里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随时接待您,家里碰上什么难事,我能帮上忙的肯定鞠躬尽瘁,我以后来县,第一站肯定是到家里拜访您。”

透过四狗的事情,我牢牢记住了“善后”的重要性。

李坤鹏眯着浑浊的双眼盯盯注视我几秒钟后,随即挤出一抹笑容问:“你真的不到二十岁?”

我摸了摸后脑勺憨笑:“马上过生日了,到时候管您要红包。”

李坤鹏犹豫一下,朝我竖起大拇指道:“照这种状态发展下去,只要你不进监狱,后半辈子绝对成龙成虎。”

我假惺惺的奉承:“主要是我运气好,碰上的都是您这样的贵人。”

“希望咱们能成为朋友吧。”林坤鹏咽了口唾沫朝我伸出手。

反正钱现在已经揣进口袋,多说几句好听话我也没损失,我立马弓腰,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道:“那真是我的荣幸,您的马力我从侧面也打听过,只不过这次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如果给您时间准备,估计现在我得跪着跟您说话。”

“哈哈,这笔钱出的不冤枉,至少买了笔教训。”李坤鹏轻捋自己的背头,朝我摆摆手道:“过了这阵子,我正好要到市里谈买卖,到时候咱们再约吧。”

“成!”我欢呼雀跃的点点脑袋,沉寂几秒钟后,实心实意的朝李坤鹏道:“李叔,我说句挑拨离间的话,败家不可怕,脑子蠢也没啥,就怕连抽带赌,您手里就算有一座金山也不够他们祸祸,况且溜冰打K这玩意儿真不是好东西,如果能让他戒掉还是戒了的好,这次能被我抓空子,下次指定也能被其他人抓空子。”

林坤鹏微微一愣,随即点头低声道:“谢谢你。”

目视李坤鹏驱车走远以后,我呼吸粗重的大喘几口,接着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此时我双手汗津津的,如同水洗过一样,T恤紧紧黏在身上,后背完全被汗水给浸透,但心中却犹如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一般。

“哈哈哈..”我声嘶力竭的大笑,像是得了癫痫病一般双手拍打地面,哈喇子、眼泪伴随着一块往出淌,没人能理解刚刚我心底究竟有多紧张,就像没人能感受到我此时心中有多澎湃一样,我发誓今晚上绝对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过的刺激的一宿。

“朗朗,你咋地了!”

“啥情况啊朗哥..”

看我不正常的又哭又笑,所有兄弟全都“呼哈”一下凑了过来。

“儿砸,你喜欢奥迪A6还是宝马X5?”我抹了一把脸上汗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的液体,冲着钱龙和其他哥几个问:“你们呢?想要啥?明天咱就去提,往后说啥不带让你们受委屈滴。”

孟胜乐担忧的我搀着我胳膊安慰:“舅啊,我就希望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没赚钱就没赚钱吧,混好叶乐天,咱以后有的是捞金的机会,别特么这样..”

我坐在地上,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臭骂:“你滚犊子,你就直接跟哥说你想要啥,呜呜呜..想要啥老子马上给你们买。”

说着话,我情绪不稳的又撇嘴哭嚎起来:“麻痹的,吓死我了,不对,高兴死我了,草特么的,我也不知道现在该用啥词儿形容心情啦。”

卢波波紧绷着脸蛋嘟囔:“完了,这货失心疯了,林子你赶紧查查县最好的精神病院在哪。”

“你不懂,整晚上他都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来回的徘徊。”姜林笑着摇摇头,蹲在我旁边,点燃一支烟塞到我嘴里低声道:“稍微控制控制,这点钱不算啥,往后你要见得肯定比这只多不少,相信我。”

我抹擦感觉脸上的泪痕,咳嗽着说:“对,这就是个开始。”

钱龙凑过来低声问:“弱弱的问一句,咱到底赚多少呐?”

本来我已经平静下来,但说出这组数字的时候,再次有点亢奋,搂住钱龙的大脑袋使劲嘬了一口狂笑:“知道一千五百个是啥概念不老北鼻?”

钱龙吧唧嘴巴道:“两顿大烧烤,外加十几箱子老雪花呗。”

姜林双手抱在胸前,笑盈盈的接茬:“他说的是万位单位,一千五百万。”

“那也没多..诶卧槽,一千五百万!”钱龙立马像是腿上安了窜天猴似的,一蹦三尺高,接着躺在地上来回驴打滚:“哈哈哈,贫民变土豪,擦特么的,老子要买四个圈,要安两颗大金牙,买一打CK的裤衩,穿一条扔一条..”

不止是钱龙,其他哥几个也好像集体石化,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盯着我,沉寂几秒钟后,大家齐刷刷将我包围起来,举高抛上天,嘴角全都乐开花。

我被抛在半空中,惊恐的喊叫:“放我下来,晕高铁子们..”

笑闹几分钟后,哥几个情绪渐渐平复,唯独钱龙还跟地赖子似的趴在地上小声念叨:“镶黄金的牙还是钻石的牙呢,谁也别碰我昂,让我再从幻想的海洋中遨游一会儿..”

我擦抹一下脸上的汗渍道:“大侠,先送我去叶乐天那,你们把这货先抬宾馆吧,都别睡昂,等我电话,说不准咱今晚上就得回市里,都克制住情绪,哈哈哈..不许笑,哈哈哈”

折腾好半天,我才收敛好自己,拿起土地证明跟贺兵侠一块朝县招待所出发

432 今晚就走

县招待所门前,叶乐天叼着烟,踌躇不决的来回踱着步子,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的斜长,嘴里一明一暗的烟头足以证明他此刻心中的烦躁和不安。

见到我们开车过来,他几乎是小跑着奔到车跟前,扯着嗓门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贺兵侠一脚踩在刹车上,抻着脑袋惊呼:“哎妈呀,你吓我一跳,黑灯瞎火的你搁这儿蹲着干啥。”

半宿没见面,叶乐天明显看的憔悴很多,嘴唇底下起了好几个火疖子,强挤出一抹笑容道:“没事,刚好出来送朋友,朗朗,事情办得咋样了?”

瞅他着急上火的模样,我故意想逗逗他,笑呵呵的问:“啥事啊?”

叶乐天很难得爆了句粗口:“操,大哥你跟我装迷糊是不,你说我能因为啥事这么仓皇,全部身家性命都押你身上了,你不会这会儿跑过来跟我说声抱歉吧。”

我笑盈盈的拿出档案袋从他脸前晃了晃笑道:“就喜欢看你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来喊朗哥万岁,声音必须要洪亮。”

“地契手续都到手了?”叶乐天的眼珠子瞬间瞪的比街灯还晃眼,急不可耐的抻手就要抢。

我把档案袋藏在身后,冲着他吧唧嘴:“喊朗哥。”

叶乐天双手抱拳作揖:“朗哥、朗叔,我爱死你了,真心滴。”

我这才将档案袋递给他,没正经的调侃:“乖孩子,拿去玩吧。”

接过手资料,叶乐天就火急火燎的拆开封口,借着路灯仔仔细细的翻阅起来,足足能有十多分钟左右,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一把搂住我,朝着我脑门狠狠的嘬了一口:“朗朗,你这回真帮我大忙了,儿子撒谎,整整一晚上,我心都在哆嗦。”

“这把放心了吧。”我笑盈盈的说:“李坤鹏说随时可以办理过户,我也不太懂这玩意儿,剩下的事儿肯定是帮不上啥忙了。”

“剩下的不用你操心,走走走,咱俩喝点去。”叶乐天此时的状态有点像半个多小时的我,完全手舞足蹈,边说话边勾住我脖颈,冲着坐在车里的贺兵侠道:“一块整两口大侠。”

贺兵侠摆摆手笑道:“你们热闹吧,我正好趁机会歇一会儿,跟着社会我朗哥东跑西颠了一整天,我这会儿闭眼马上就能打呼噜。”

“大哥,想庆祝咱可以明天,明天没工夫就后天,没看我们哥几个全是带伤战斗嘛。”我抽了抽鼻子说:“任务既然完成了,我们就撤了,县是个是非地,继续待下去,我怕自己还会碰上啥倒霉事儿。”

叶乐天诧异的问道:“你们今晚上就回市里啊?”

我编了个善意的谎言道:“嗯呐,齐叔身体不舒服,身上揣的药也不够,得赶紧回去了。”

叶乐天想了想后说:“也行,继续待下去,保不齐李坤鹏再整出什么幺蛾子,那咱们回市里再聚吧。”

“古德拜喽。”我满脸挂笑的朝他招招手。

“你等我二分钟哈,很快的!”叶乐天递给我一支烟,拍拍我肩膀道:“别走昂,我很快就出来..”

说罢话,他转身就朝招待所里跑去,盯着他的背影,我眨巴几下禁不住咧嘴笑了,朝着贺兵侠道:“你信不?他给我拿感谢费去了。”

贺兵侠舔了舔嘴唇干笑:“会不会整的有点狠呐,刚坑了人家那么老些钱。”

我咬着烟嘴没点燃,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道:“我要不收,他都得给我急眼,况且出这么大力,我如果分文不取,也不符合我社会大哥的身份嘛。”

贺兵侠笑骂一句:“实话实说昂,你现在装逼的派头绝对赶超市里那帮社会大哥。”

我装腔作势的板着脸训斥:“你要再这么唠嗑,信不信我辞了你,一天天没点司机样。”

贺兵侠抻着脖颈威胁我:“只要你敢辞我,信不信我天天蹲你家楼道口,拿麻袋子掏你脑袋上敲闷棍。”

我俩正逗闷子的时候,叶乐天疾步跑出来,递给我一张银行卡道:“一百个,你也别嫌少,我现在属实被掏空了,但我给你拍着胸脯保证,咱哥俩的缘分才刚刚开始。”

我实话实说的将卡号推还给他,横着脸说:“尽跟我整事儿,这钱我不能收,受之有愧。”

叶乐天皱着眉头嘟囔:“咋地,这点钱不入我朗哥的法眼呗?我也明白你替我办的事儿肯定不止一百万,但我现在”

我一把夺过来银行卡,朝着他吐吐舌头道:“行行行,我收了,别絮叨了,密码多少?正好差钱给家里那帮讨债鬼们发工资,那就多谢我叶哥呗。”

叶乐天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渍道:“密码在卡背后,你们先回去,我估计还得耽搁两三天,等把那块地的手续全走完,我回去组局,给你和这帮兄弟们摆庆功宴。”

我微微一顿,轻声问道:“对了,你走手续还需要跟李坤鹏碰上不?”

叶乐天鄙夷的吐了口唾沫说:“跟他碰个鸡八,这事儿有对口的律师会操办,我留下来主要是为了监督进程,再有就是跟县这帮现管们熟悉熟悉,联络一下感情,省的明年动工,咱再临时抱佛脚。”

“成,有啥事咱们电话联系吧。”我咳嗽两声,转身朝我们的面包车跟前走去。

临上车的时候,叶乐天猛不丁喊了我一嗓子:“对了朗朗,还有个事儿,前两天你不是要收丽莎姐的管理费吗?她那头我都谈妥了,待会我给你发她手机号,回去以后,你俩见个面,兴许她还能帮你说服一下雷电的韩飞。”

我挑动眉梢抱拳道:“到底还是我叶哥好使,我堵丫两天门,她都没跟我接触,费心了啊小叶。”

“你这一逼装的我有点措手不及,滚蛋吧,路上注意安全。”叶乐天笑骂一句,朝我挥挥手。

上车以后,我第一时间给哥几个和齐叔发了条短信,让他收拾东西到国道口汇合,贺兵侠不解的问我:“事情不都搞定了嘛,你干着投胎呢,一宿都待不下去。”

“真比投胎还着急。”我点点脑袋道:“齐叔手里的钱必须得马上分散开,以叶乐天的本事,如果他多点心眼,稍微查一下,发现那笔钱转入齐叔的账户上就没再外流,绝对会多心,他多心倒也不要紧,我现在就怕他跟李坤鹏万一碰上对口。”

贺兵侠眨巴眼睛说:“这次他俩把关系处这么僵硬,按理说不能再碰头吧?”

我摇摇头,表情认真的说:“多少人是倒在按理说这仨字身下,小心没大错,只要钱都分散开,再让齐叔想办法做笔他给李坤鹏打款的流水,到时候就算他俩面对面,我也能反咬一口。”

贺兵侠歪头看了我一眼,沉默半晌后意味深长的说:“我突然觉得齐叔让我给你当司机说不准真是个正确的选择,你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成长。”

我苦笑着说:“不成长就得被人干死,很难跟你解释那种急迫感,总的来说我还是懂的太少,如果我懂账目,懂经济,今晚上赚的绝对不止是五百多个。”

“不是一千五百个吗?”贺兵侠迷惑的问。

我表情认真的说:“一千个是咱的卖命钱,我赚的心安理得,剩下那五百个,才是咱投机倒把得来的,钱虽然都在一块,但必须得分清楚,算了,等咱们回去,我再跟你们慢慢解释吧。”

贺兵侠吐了口浊气轻呢:“看不懂你”

433 嘴甜当钱花

十多分钟后,我们一行几台车从县国道口汇合,简单招呼哥几个一声后,我就匆匆忙忙的钻进了齐叔的车里。

没等我开口,齐叔就皱着眉头审讯我:“小犊子你到底在干嘛?一会儿借钱,一会儿有往我卡上转账,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被你折腾疯了。”

我押了口气,将整个事情经过跟他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通:“是这样的叔..”

等我说完以后,齐叔皱着眉头问:“你阴了叶家小子五百个?”

我表情认真的解释:“算不上阴吧,干采购的还知道从中间溜缝子钱,我帮他整这么大事儿,索取点有偿服务不过分吧?况且如果不是我出面,叶乐天就算给人家李坤鹏五千个,他都够呛能拿到那块地。”

齐叔叹了口气说:“话是那么说,但这么干毕竟有风险..”

倚在座位后排的诱哥,耷拉着眼皮,哈欠连天的开口:“自古富贵险中求,自己不琢磨生财道,还指望着老天爷主动给他下场金币雨呐,我倒是觉得小家伙这次干的不错,如果非说有什么不足,我感觉就是缝子钱抽的还是有点少。”

“”齐叔挺无语的翻翻白眼。

我搓了搓,卖乖的吧唧嘴:“叔,银行流水啥的,你得抓紧时间帮我整。”

齐叔烦躁的骂了句:“这大半夜的,我上哪给你想办法?怎么也得等明天银行开门,你真拿我当上帝使唤啊。”

我厚着脸皮讨好:“关键你不是我叔嘛,我搞不定的事儿,对你来说绝对都是毛毛雨。”

“你瞅咱俩现在的关系,到底谁更像谁叔?你不是我叔,是我大爷,而且还是亲的,操..”齐叔一巴掌扇在我后脑勺上,迟疑半晌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刘行长,实在不好意思啊,半夜三更打搅您休息,老弟遇上点特别麻烦的事儿”

诱哥乐呵呵的搓着手指头念叨:“啧啧,嘴甜当钱花。”

“哥~~”我声音发腻的又把目光瞟向诱哥:“好哥哥..”

喊完以后,我其实自己都被自己恶心着了,强忍着作呕感道:“好哥哥,我是不是你亲弟弟,请没请过你骑洋马?”

“什么鬼,咋地老弟,你是千年绵羊精呐?”诱哥一激灵坐直,抻出胳膊推搡我一下,警惕的抱着胸口道:“老弟啊,你诱哥虽然色,但真不是啥口味都能适应,咱俩最好保持点距离对话。”

我奸笑着掏出烟盒道:“哥,咱俩第一回见面时候,你是不是在跟人讨账?”

诱哥点点脑袋说:“对啊,闲得无聊的时候,我啥活都接。”

我搓着手指头道:“那明儿你帮我要笔账行不?事成以后我连续请你骑一个月的洋马,保证不重样的。”

诱哥审视的来回打量我:“跟谁要啊?”

我一看有戏,马上做出一副大内总管的模样道:“待会回市里,咱们找个洗浴中心,脱去一身的尘埃慢慢唠,我跟你说,我澡搓的老好了,以前在临县的时候,道上朋友都喊我搓澡界的彭于晏。”

一路闲侃中,我们回到市里,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多钟,我让孟胜乐直接带路从市中心找了家比较高档的洗浴中心,先安排好齐叔和诱哥两个元老,我又找服务员要了个大包间,把哥几个全都喊进房里。

分别坐下以后,孟胜乐哈欠连天的嘟囔:“哥,有啥事咱们明天再唠行不?真困得睁不开眼了。”

我扫视一眼其他人,大家基本上全都困得五迷三道,互相依偎着,好像随时有可能睡着,我叼着烟卷朝他摆摆手道:“行,那你先歇着吧,少你一个,我们每个人还能分的更多点,还有谁想走,顺便替我把门带上。”

“分账啊!那还睡个鸡八。”孟胜乐的眼珠子一下子瞪的比五十瓦的电灯泡还亮。

不止孟胜乐,其他人的精神头也一下子被点燃,一个个好像憋了两年的色中恶魔全都眼冒绿光的盯着我打量。

我将齐叔替我准备的两张银行卡平铺在茶几上,清了清嗓子道:“在座的全是自己兄弟,咱们在一块也不是经历了一件两件事儿,我相信未来咱们还会相互扶持走过更多风风雨雨。”

说罢话,我顿了顿再次扫视一眼哥几个。

我尴尬的干咳道:“咳咳咳,这种时候,你们是不是该呱唧呱唧,或者说两句恭维的话,非要我自己找画面呐。”

“啪啪啪..”一帮狼崽子疯狂的拍手。

我指了指茶几上的银行卡道:“两张卡,一张有一千个,一张有五百个!”

“呼..”所有人几乎齐刷刷的倒抽一口凉气。

我提了口气接着道:“这一千个是我、皇上、侠子、大鹏、大涛、小涛、阿义拿命换回来,当然最应该感激的人是林哥,如果没有姜林,咱们此刻恐怕是以追悼会的行驶团聚,我感觉咱都应该朝林哥说声谢谢。”

“林子,谢谢!”

“谢谢我林哥..”

兄弟几个纷纷朝姜林抱拳弯腰,整的姜林老脸刹那间红的跟本命年的裤衩子似的鲜艳,忙不迭摆手道:“别客气,都是哥们,都是兄弟,不至于昂..”

笑闹一番后,我提高嗓门道:“我个人的感觉这笔钱,咱们暂时不全分,当然大家这阵子的辛苦我懂,有一个算一个,待会先拿十万花着,剩下的钱,还让波波保管,现在摊子越铺越大,咱们也需要个比较合理的身份和关系,所以我寻思着是时候把安保公司给支起来了。”

“朗哥,每个人都能拿十万吗?”王嘉顺弱弱的问了一句。

“对!”我点点脑袋道:“顺子,往后咱全平辈儿处,你也不用感觉来得晚,就好像比谁低一头,别人那儿讲辈分,我这儿就讲情义,你拿我们当兄,那你就是咱的弟。”

“明白。”王嘉顺两眼通红,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姜林低头沉思半晌后道:“朗朗,我能不能打个岔。”

“不能!”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想表达什么,直接斩钉截铁的摇头道:“没规矩不成方圆,不是我装逼,非要拿什么条条框框去限制大家,但咱既然走到一块,想着长长久久混在一起赚钱,起码的规矩得有,是吧?”

“是!”所有人齐刷刷的点点脑袋。

我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吐了口烟圈说:“从今天开始,除了每月的基本工资,剩下的分成和奖金,咱们按劳分配,每个人都有办事的机会,每个人都有赚钱的可能,但事儿我交给你办,你没给我拿下,我让别人接替,谁就替你赚那份钱,没问题吧?”

“没问题!”

“咱们这次能赚到钱,齐叔帮了大忙,人跟人除了讲感情,还得多少掺杂点利益,不管齐叔要不要,咱拿出来二百个去感激,大家有意见吗?”

“那有啥意见,没齐叔就没有咱们这伙人..”

“我赞成!”

“我感觉拿二百个都有点少..”

看到兄弟们谁都没有因为钱去红了眼,我打心眼里高兴,点点脑袋道:“行吧,那咱第一次会议就到这儿吧,各位舒舒服服的冲个澡睡觉,明天睡到自然醒,醒来以后就出去浪吧,但有一点昂,静姐店里的生意不能耽搁,温婷酒吧马上开业,闲的没事的全过去帮忙,我过阵子可能得消失几天。”

卢波波侧头朝孟胜乐吧唧嘴:“我咋感觉好像给咱俩加大工作量了?”

孟胜乐咬牙切齿的咒骂:“狗日的黑心王老板,明天我就让我媳妇挠他脸..”

没搭理那对小怨妇,我冲着姜林努努嘴道:“林哥,咱俩一块泡泡澡去啊”

434 碰面丽莎姐

雾气缭绕的浴池里,我和姜林懒散的倚在池壁。

好半晌后,姜林低声道:“你准备消失两天是打算主动进看守所吗?”

我心底微微一动,刚刚我说这话的时候,其他人几乎全都没注意到。

见我不吱声,姜林笑了笑说:“整李少东?”

我拿热毛巾抹擦一把脸颊点头道:“嘿嘿,跟你聊天,有时候我感觉特别省事。”

“口若悬河伪君子,睚眦必报真小人。”姜林起身,坐在池边点燃一支烟道:“我其实现在也越来越喜欢跟你聊天了。”

我侧头问他:“刚才你想找我说借钱的事儿吧?”

姜林很实诚点头道:“嗯,之前我知道你不宽裕,所以不好意思再张嘴了,现在眼瞅你手里攥着那么多银子,我寻思着再斗把地主,嘿嘿..”

我表情严肃的说:“那笔钱是大家的,等公司成立那就属于公司的,当然其中也有你的一部分,但只是一部分而已。”

姜林叹了口气苦笑:“我明白,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贪得无厌。”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问:“你在缅甸的那位朋友很缺钱吗?”

姜林隐晦的回答:“他刚到那边,人生地不熟,说句夸张点的话,哪怕问个路可能都容易被人宰一笔。”

我伸了个懒腰道:“从县回来之前,叶乐天给了我一百个,算是我的私人财产,钱我可以借给你,但我不是做公益事业的,钱存银行都有利息,更别说贷给个人,你说对吗?”

姜林犹豫几秒钟后说:“我现在真的啥也没有,能许诺的就是这条命。”

我歪着脑袋问:“那你朋友呢?他能给我创造什么价值?”

姜林拿毛巾轻轻擦拭胳膊上的纹身,低声道:“短时间内他也很难创造什么价值,但我觉得交朋友是件长期投资的事儿,人这玩意儿三穷三富活到老,谁也不知道谁啥时候会起来,啥时候得趴下,我能给你保证的是,如果有一天他混好了,你混差了,他指定不会袖手旁观。”

“这话说的实在。”我龇牙一笑道:“明早上给你卡,但钱我是借给你的,到时候我得找你要利息。”

姜林不可置信的望着我:“诶卧槽,真的假的?你打算一次性借给我一百万?”

我懒洋洋的趴在搓澡床上,昂着脑袋呻吟:“腰酸背痛怪难受的,也不知道这会儿还有没有技师喽。”

“多大点逼事儿。”姜林笑呵呵的凑了过来。

洗完澡,我和姜林又闲扯了一会儿后,天基本上也亮了,平心而论我此时此刻是真想舒舒服服的睡个懒觉,但一想到黑哥那张比恐怖片还吓人的脸蛋,揪着耳朵问我是不是又偷懒了,我就禁不住打哆嗦,强忍着痛苦,穿好衣裳,慢悠悠的出去慢跑。

见我换好衣裳,姜林表情认真的说:“朗朗,你绝对能立棍,自控能力强的人没一个混的差得。”

“一块呗?”我笑盈盈的问。

“得了吧,我可没打算立棍,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个自控能力强的老板养着我。”姜林摇摇脑袋,生怕我讹上他,拖鞋都顾不上穿的朝楼上休息大厅狼狈逃离。

强打起精神,锻炼了一个多钟头,我才大汗淋漓的再次返回洗浴中心,一头闷下去,陷入了深度睡眠,也不知道是因为洗浴中心的空调倍儿凉快,还是我实在太累,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等我睁开眼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开路了。

我走到前台,朝着收银员问:“我朋友他们啥时候走的?”

收银员很礼貌的拿出一部崭新的手机递给我道:“中午的时候,有一位姓卢的先生让我把这部手机转交给您。”

攥着崭新的iPhoneX,我鼓捣半天没研究明白通讯录在哪,不过心里感动的哗哗的,说到底,还得是我波姐最关心我,不像那群没良心的,钱到手,全都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刚走出洗浴中心,电话就响了,屏幕显示是卢波波的号码,我迅速接了起来,没等我抒发一下自己心底满满感动的时候,卢波波的声音已经透过听筒传了过来:“一人十万,全都给到手了,我寻思你要钱也没啥用,就让影姐先替你保管起来,你用的时候再找她申请吧。”

我吞了口唾沫咒骂:“铁子,是你嘴崴了,还是我耳朵病了,啥特么叫我要钱也没用,咋地我上饭馆吃饭,能免单是咋地?”

卢波波贱嗖嗖的一笑道:“反对无效,对了,替你补办的电话卡,号码没换,我把我知道的联系人都替你存上了,叶乐天让你醒了,第一时间给他回个电话。”

我低声询问:“他给你打电话时候啥语气?”

卢波波笑盈盈的说:“就跟平常没啥差别,应该是跟你说Koko酒吧的事儿,还有个事儿,你影妈妈发飙了,让我转告你,今晚上如果你还不出现,那她就跟我处对象。”

我笑骂:“滚你大爷的,撬老子墙角是不?”

卢波波嗤之以鼻的嘟囔:“想多了盆友,哥不是那么随便的男淫,我的一颗小红心全都挂在大含含身上,还有个事儿,今天下午我去了趟酒吧,江静雅问了我不下十遍你在哪,我感觉这妞..反正,你自己琢磨吧,贵圈实在太乱。”

我想了想后问:“定下来开业日子没?”

卢波波回答:“应该是下周一,不跟你扯了,静姐喊我拢账呢。”

挂断电话后,我寻思半晌先给王影去了个电话,不过她没接,给我发了条“在忙,半小时后给你回电话”的短信,感觉她应该没生气,我整理了一下情绪拨通叶乐天的手机号。

要说这人呐,千万不能干亏心事,自打坑了叶乐天五百万,我现在给他打电话都感觉有心理障碍,总害怕他给我揭穿,电话响了好半晌后,叶乐天才接起,语气和善的调侃我:“睡醒了啊朗老板?我现在给你打电话基本上都得靠缘分。”

我竭力装出平常跟他对话的语调道:“昨天累啥逼样你又不是没看见,啥事啊?”

“丽莎姐约你晚上吃个便饭,地址我待会给你发过去。”叶乐天轻咳两声道:“晚上跟人好好唠,她就是妇道人家,尽量克制你的态度,别回头再给她吓哭了。”

我梭着嘴巴坏笑:“你俩是不是有点超乎友谊的关系呀,怎么对她的事儿你这么上心呢?”

叶乐天不耐烦的解释:“别扯淡,那是我叔叔辈儿们的坐骑,我能跟她有啥,她一个姘头和咱家老爷子关系嘎嘎铁,老爷子从中亲自过话了,管理费她肯定能交,只是往后孙马克那边如果找麻烦,你得帮忙想招,再有就是,她可能和雷电的韩飞也有点啥不纯洁的关系,研究明白了,雷电的管理费你应该也能收上来。”

我也恢复正经道:“行,我肯定注意说话方式。”

放下电话不多会儿,叶乐天给我发过来一条地址,看时间差不多了,我直接打了辆出租车朝饭店赶去。

吃饭的地方在市中心的一家韩式料理店,找到包房的时候,一个女人已经提前在房间里等待。

那女人长发齐腰,身着一件露腰的白色短袖体恤,娥眉丹凤眼,长得有点像老版西游记里的女儿国国王,但我瞅了半天愣是没敢猜她的年纪,看模样她像二十多岁,可是身上那股气质又有点像三十多岁的少妇。

见我眼神赤裸的打量她,女人温柔的起身,朝我伸出白皙的玉掌打招呼:“王总的年纪比我想象中还要小很多,我叫丽莎,是小叶的朋友。”

“丽莎姐好。”我笑眯眯的握住她的手。

不得不说这小姐姐的身材简直太好了,凹凸有致的曲线,蓝色紧身牛仔裤更是突显傲人曲线,把她优美迷人的线条,展现的淋漓尽致。看上去十分的优雅漂亮,无论从正面看还是从侧面看,都显得完美至极。

坐下以后,丽莎姐礼貌的将菜单推给我道:“吃点什么随便点,韩飞待会就过来。”

她话音还未落下,推开门就被人生硬的推开,一个捧着手机的大光头,极其粗鄙的讲电话:“你们全特么没脑子吗?公司一个月花那么多钱养几头猪都比你们有用”

435 我想收拾他

进屋的男人大概三十出头,穿装打扮很利索,中等身材,穿件范思哲的鸡心领白T恤,胳臂上隐约有纹身,胳肢窝里夹着个小手包,留着个很清爽的剪发头。

进屋以后,他仍旧捧着手机喋喋不休的咒骂:“操,你别说这些有用吗?我花钱雇你是干啥的?”

我和丽莎姐同时仰头看向他,他捧着手机朝丽莎姐咧嘴一笑,压低声音道:“等我五分钟哈,我跟公司这几个猪头经理说完。”

“没事,你忙你的。”丽莎姐莞尔一笑,朝我轻声介绍:“这是雷电慢摇吧的老板韩飞,韩总是个大忙人,开慢摇吧就是个副业,在外地还有别的买卖。”

我应付差事的笑了笑:“看得出来,呵呵..”

我和丽莎正小声呢喃的时候,韩飞“咚”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把我面前的水杯都震洒了,他恶狠狠的低吼:“货款方面你不用操心,我跟崇市的马克打过招呼,搞不定他会派人过去取,我现在要的是出货速度,能不能理解?”

我皱着眉头扫视他一眼,他则好像根本没看见一般,继续嘚吧嘚的讲电话,丽莎姐赶忙起身抽出几张餐巾纸递给我,我摆摆手,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韩飞翘着二郎腿,点燃一支烟,吹着烟雾狂躁的干嚎:“我看个鸡毛报表,我就问你们这活能不能干,能干立马给我出方案,不能干,收拾东西滚蛋!”

丽莎姐掩鼻咳嗽两声,有些反感的扫视一眼抽烟的韩飞,朝着我娇声道:“先不用理他,咱们聊聊吧,王总是代表金太阳娱乐公司的对吗?”

我点点脑袋,把事儿一股脑推到程志远身上,浅笑着回应:“嗯,我是给程总干活的。”

丽莎姐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菜单上,温柔的说:“我刚开店的时候,管理费确实都是交到金太阳这边,但后来出了几回意外,金太阳公司的电话我总打不通,所以就换成给长龙酒吧交钱了,对我们这种小生意来说,给谁交钱都是交,但我们求的是一份安稳。”

我咽了口唾沫,照着提前想好的说辞解释:“之前公司内部出现一点问题,这块确实是我们失职,所以程总一再交代,拖欠的几个月管理费可以不收,也一定让我跟丽莎姐和其他掌柜的面对面道个歉。”

丽莎姐捂嘴巧笑:“嘻嘻,王总这么能言善辩,在金太阳内部的职务不低吧?”

“我..我负责内保这块。”我干咳两声,挺无耻的给自己包装了个身份。

这时候坐在我旁边的韩飞放下手机,冷不丁插话:“内保经理不是叫高苍宇吗?什么时候换成你的?”

我吸了吸鼻子,客气的抻出手道:“我俩共同负责,韩总你好,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朗,王者的王,晴朗的朗。”

韩飞斜视我递过去的手,不但没跟我握,反而若无其事拿起几张餐巾纸擦了擦面前的桌面,皮笑肉不笑的哼哼:“小兄弟,今年有二十没?”

我尴尬的将手放下,表情平静的反问:“这事儿跟我年龄没啥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韩飞朝着我脸吹了口烟雾讥讽道:“金太阳如果喊你这样的小孩儿负责我们酒吧的安全,我肯定是信不过的,今天也就是丽莎约我,不然我肯定不带跟你见面,至于管理费的问题,你让程志远亲自给我打电话吧。”

丽莎姐轻皱柳叶眉念叨:“韩飞,你别这么说话..”

“这顿饭算我请的,我家里还有点事儿,咱们下回再聊吧。”韩飞摆弄两下手机,朝着丽莎姐咧嘴笑道:“马克在汉庭酒楼组了个饭局,刚给我打的电话,一块过去看看?”

丽莎姐轻咬嘴唇没作声,我昂起脑袋看向韩飞问:“韩总,也就是说管理费的事儿没的商量呗?”

韩飞烦躁的拍了下桌子指着我鼻子出声:“弟弟你是脑子不好使还是听力有问题?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事让程志远找我谈吧,我韩飞虽然算不上啥名人,但好歹也要脸,他要收我钱,还不亲自露面,整你这么个小孩儿过来寒碜谁呢!”

我盯着他的眼睛沉默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行,那我给程总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亲自跟你谈。”

“对呗,你要早这么明事理,我也不至于浪费这么一大堆唾沫。”韩飞耸了耸肩膀,看了眼手机时间冷笑:“你速度快点,待会我还得跟马克吃个饭。”

说罢话,他看向丽莎姐轻笑:“不是我说你,跟这么个小屁孩你有啥可聊的,就他那两套,都是马克手底下的人玩剩下的,金太阳现在就是个空壳子,真行的话,也不至于弄个小孩儿出来找咱们聊。”

“呵呵,韩总说的对,您稍等,我出去打电话哈。”我沉笑着起身,攥着手机走出房间。

关上推拉门以后,屋里瞬间传来韩飞的大放厥词:“金太阳算个屁,整个公司现在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人,你看看马克现在光养小弟养了多少,不用听他们恐吓,回头我就让马克安排人收拾这小子。”

丽莎姐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韩飞,我跟你不一样,你开酒吧是副业,我指着店子养家糊口,我不想介入谁跟谁的矛盾中,今晚上喊你过来,是希望你能给我点面子,把这事儿平下来,这小孩儿和市里的老叶有关系,你懂什么意思吗?”

韩飞不屑一顾的吧唧嘴:“老叶不就是个秘书嘛,就算他调令下来,也和谢谦差一截,他能怎么滴?况且我给谁交钱是我自由,凭啥要看他脸色。”

丽莎姐话语清晰的说:“就这么点小事老叶亲自跟我通的电话,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形式?老叶要捧他,你再想想看,谢谦会因为你的事情跟谁亲自通电话吗?这是一种重视,你摸着自己胸口问自己,一旦老叶要整咱们,谢谦会因为你我这种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人跟他翻脸不?”

听到这儿,我扬起嘴角笑了,直接拨通高苍宇的手机号码。

“什么事?”高苍宇语调一如既往的简练。

我低声道:“我约了韩飞和丽莎姐,韩飞不给我面子,人家认你。”

高苍宇沉默一下后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我咬着嘴皮说:“我瞅这个韩飞格外膈应人,想削他,削完以后又怕给公司惹麻烦,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和韩飞都因为民事纠纷进看守所蹲两天。”

高苍宇斩钉截铁的回答:“不会的,你为公司办事,有问题程总会处理。”

我费力的解释:“你没理解我意思,我是说我想进看守所,能不能让程总想辙给我俩办到一间监号里,外面收拾不明白他,我从里面给丫再好好上几堂政治课。”

“你想进去收拾他?”高苍宇微微一愣,盘算几秒钟后开口:“好,待会我请示一下程总。”

“那先这样吧,我摇人!”放下手机,我思索好半晌后,给诱哥、大鹏和孟胜乐分别去了个电话。

打完电话后,我搓了搓脸颊,又满面春风的走进包间里,朝着韩飞和丽莎姐歉意的缩了缩脖颈道:“韩总、丽莎姐,还得麻烦二位稍等一下哈,我们程总马上过来。”

韩飞不耐烦的棱着眼珠子絮叨:“快点吧,我一天时间挺紧凑的,不能因为你们这点破事总耽搁。”

“韩总稍安勿躁哈。”我做出一副虚心的模样问:“韩总除了酒吧以外,还有别的业务吗”

436 社会的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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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飞翻着白眼球冷笑:“跟你有关系吗?”

“我就好奇随口问问。”我嘬着嘴角浅笑。

韩飞嘚嘚瑟瑟的翘起二郎腿轻蔑的说:“我在外地有两家服装厂,在南郊还有个蔬菜养殖基地,要不你别给我程志远干了,过来给我当保安吧,工资待遇绝对比你现在强。”

我连连点头:“成,等我失业了肯定过去投奔您。”

“程志远啥时候能到?”韩飞像是经期紊乱似的又看了眼手机,皱着眉头问我。

我笑呵呵的说:“应该快了,一听说我把韩总本尊请出来了,我们程总非说带两瓶八二年的拉菲过来跟您把酒言欢。”

听到我的话,韩飞的大脸瞬间笑成一朵菊花,拨拉着自己后脑勺冷笑:“看着没丽莎,人都是属欠的,你越不搭理他,他就越把你当回事,听我的准没错。”

坐在我们对面的丽莎姐眼神充满质疑的来回在我和韩飞身上转动,沉默几秒钟后,站起来柔声说:“你们先聊,我上洗手间补个妆。”

走到门口的时候,丽莎姐回头看向我微笑说:“小王总,我之前答应你的事情奏效,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取,我什么时候都方便给。”

我意外的望了眼她,随即点点脑袋抱拳:“谢啦姐。”

等丽莎姐出门以后,我抿嘴轻声呢喃:“睿智的女人。”

这女的肯定看出来点什么,这是借口开溜,不过临走时候又怕自己惹祸上身,所以才会很明确的跟我表露自己的态度。

韩飞拖着下巴颏,无比猥琐的嘟囔:“这娘们最近身体又发育了,啧啧啧,得抽空整一宿。”

丽莎姐刚出门不到二分钟,推拉门被人“呼啦”一下拽开。

接着穿一身纯红色“曼联”足球服的诱哥摇摇晃晃的走进来,他把头发染成跟球衣一个颜色,火红火红的,脖颈上还有模有样的挂着个小哨子,对于诱哥这种超人类的打扮我基本上已经习以为常,反正每次见他,他总能给我一种“耳目一新”的视觉*。

走在诱哥后面的是人高马大的大鹏和捧着一杯冰镇可乐,猛嘬吸管的孟胜乐。

我乐呵呵的起身打招呼:“来了啊?”

诱哥眯着眼珠子,扫视一眼我旁边的韩飞问:“就是他欠你钱啊?”

“嗯呐。”我点点脑袋,故意往旁边挪动两步。

扫视一眼他们仨,韩飞倚坐在椅子上,表情懒散的冷笑:“跟我玩社会那套啊?来,今天你们动我一指头试试,看看明天啥结果。”

“啥后果呀?”诱哥走过来,伸出宽厚的手掌,“啪”的一下拍在拍在韩飞的后脑勺上狞笑:“*子插钢筋,你根儿挺硬呐!”

“别*碰我!”韩飞蹭一下蹿起来,一胳膊摆开诱哥的手臂,瞪着眼珠子厉喝:“草泥马得小篮子,知道我和马克什么关系吗?我俩是拜把子兄弟。”

“呵呵,看来你是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诱哥猛地扯住韩飞的领口,往怀里一揽,大肘子往前用力一拱,直接撞在他鼻梁上,随即又掐着他脖颈往下一按,回头朝着大鹏和孟胜乐努嘴:“揍他!”

大鹏和孟胜乐一个健步扎出去,围着韩飞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踹。

起初韩飞还能还一两下手,不过打了半多钟他就被大鹏给踹趴下了,两人跟祸害冤家似的蹦起来从韩飞身上连跺好几脚,狗日的就只剩下老老实实抱头哀嚎。

看韩飞满脸是血快要晕厥过去,诱哥装腔作势的拦架:“行了,咱是来谈事的。”

说罢话,他蹲在韩飞面前轻笑:“铁子,需要帮你报个警不?”

韩飞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狗吠:“少特么跟我来这套,你们等着,这事儿不算完!”

“啪!”

诱哥抡圆胳膊就是一耳光抽在韩飞脸上,撩起韩飞的袖子,指了指他胳臂上青色龙纹身憨笑道:“哟,还是个纹身爱好者呐?”

“你特么想干啥。。”韩飞咽了口唾沫,往后爬。

“你俩给我按住他,我给丫再添两朵花。”诱哥朝着大鹏和孟胜乐努努嘴,哥俩掐小鸡仔似的直接将韩飞按趴在地上,诱哥随即抓起桌上的牙签,直不楞登的照着韩飞的大腿就扎了上去。

牙签这东西扎人其实并没多疼,但是有小木刺,刺在皮肤上特别痛苦,韩飞立马疼的嚎叫起来。

连续扎了两捧牙签后,诱哥笑盈盈的问:“服没老铁?”

“服,服了。。”韩飞浑身打着摆子,小鸡啄米的狂点脑袋。

诱哥拍拍手起身道:“来,报警吧。”

“啊?”韩飞有点懵圈,忙不迭摇摇脑袋求饶:“我不报警。”

“我他妈让你报警,开免提!”诱哥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韩飞脸上。

沉寂几秒钟后,韩飞浑身颤抖的按下110,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您好,这里是110报警服务台。。”

韩飞吞了口唾沫小声念叨:“我被人打了。”

报警电话内的女声轻问:“被谁打的?麻烦说下具体地址。”

韩飞拘谨的望了眼诱哥,诱哥龇着一口黄牙狞笑:“我叫社会。”

韩飞抽搐两下鼻子嘀咕:“我被社会给毒打了。”

报警台那边沉默几秒钟,那个接线的女警语重心长的的开口:“先生你好,遭遇社会的毒打很正常的,要慢慢习惯,慢慢适应,我们警员对这种事情也爱莫能助。”

诱哥朝我们使了个眼神,我们仨跟他快步走出包房。

可能是看我们走了,韩飞马上发出狗撵兔子似的急迫声:“操,我说的社会是个人,他们拿牙签打我,打的我鼻青脸肿,我这会儿在市中心的Y9韩餐厅。”

手机里的接线女警几近崩溃的说:“先生,我建议您挂断电影以后拨打114查询一下精神病院的电话号码,我上班好几年了,头一次听说有人报警被社会用牙签毒打。”

“喂,喂?草泥马得。。”韩飞低吼几声,接着狼狈无比的不知道又给什么人拨通电话:“马上带人来Y9韩餐厅,我特么被社会打了!”

走出餐厅,我们一帮人全都笑抽了,我捂着小腹朝诱哥翘起大拇指道:“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偶像,我特么跟人干这么多回架,头一次把自己给打笑。”

诱哥摸了摸自己扎眼的火红色头发,乐呵呵的问我:“这都毛毛雨,也就是咱爷俩对眼缘,我都多少年不亲自出山了,八骏齐飞今晚上能给安排不?”

我乐呵呵的点头道:“必须滴,待会你直接给波波打电话,他从宾馆都给你开好大红床喽,今晚上你就是八国的女婿。”

诱哥满意的拍了拍我肩膀,不解的问道:“走呗,你们还搁这儿干啥呢?别待会人家喊过来外援,你们再经历一遍社会的毒打。”

我点燃一支烟道:“我们还有点事儿,您先去吧。”

“那你们自己注点意,我带着前列腺先去放个假。”诱哥也没多想,掏出一把车钥匙,按着停在路边的一台白色“宝来”车,随即大大咧咧的钻进车里。

孟胜乐揪心的喊了一嗓子:“哥,开完记得给我加油昂。”

“你的车?”我迷瞪的问。

孟胜乐歪嘴坏笑:“那必须的,哥几个一人首付买了台宝来,这往后再出去干仗,光咱家就八九台车,气势上就等压到对方。”

“唉。。一帮败家子。”我挺上火的叹了口气:“我现在要是怀孕了,你们都能给我气流产,有钱也不是你们这么祸祸的。”

大鹏递给我一支烟问:“朗朗,咱还等啥呢?”

“等一个进看守所的机会,你俩给我作陪。”我阴沉的一笑。

我刚说罢话,韩飞就捂着脸狼狈不堪的从餐厅里走出来,一看到我,这家伙立马下意识的停住脚步,我吐了口唾沫拔腿就朝他奔了过去:“草泥马得,你特么敢用鼻孔瞪我……”

437 我没脸

我抬起拳头径直捣在韩飞的脸上,单手揪住他头发暴力的往地上用力一扳,照着他脑袋“咣咣”就是几脚,边打边回头朝着孟胜乐喊:“打电话报警,就说这块有人耍流氓。”

“啊?”孟胜乐懵了一下,随即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刚才从饭店出来的时候,韩飞明显摇人了,我们如果不想挨揍,那最安全的依仗就是人民卫士。

我和大鹏则一脚接着一脚往韩飞的脑袋上招呼:“草泥马得,孙马克的拜把子兄弟是吧,雷电的大老板,外地还有几家服装厂,这么多头衔护着你,挨打肯定不疼吧!”

韩飞双手抱头,像是煮熟的明虾似的弓曲身体嚎叫:“王朗,你他妈别没完..”

我抬起四十二码的脚丫子奔着他脑瓜子“咣咣”又是狠跺几下,歪着膀子厉喝:“瞅你长这个逼样,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小宇宙!”

大鹏搡了我一下,将韩飞从地上拽起来,扭头朝我憨笑:“朗朗,你歇着,让我来!”

说罢话,他照着韩飞左勾拳、右勾拳来回怼了四五下,最后一记鞭腿结束了战斗。

我们刚开始干仗的时候,并没多少人注意,等彻底将韩飞干趴下以后,旁边不知不觉围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我薅着韩飞的头发朝着不远处围观的人群低吼:“来都认识一下,这人叫韩飞,是酒吧街雷电慢摇吧的老板,狗操的心理变态,不光祸害自己媳妇出来卖,还强迫自己亲妹子到场子里陪唱,我是他妹夫。”

“嚯..”

“真特么是个畜生!”

“拍他,给丫发到网上。”

吃瓜群众群众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众,但凡有人敢挑头,其他人马上马上人云亦云的跟风,很少去琢磨事情的真伪,听到我的嚎叫,看热闹的大咖们不管真的假的,纷纷吆喝着帮衬起势,掏出手机就开始拍照录像。

被大鹏单臂掐着脖颈的韩飞像个牵线木偶似的猪头狗脸的朝着我低喝:“王朗你给我等着..”

“挨打没够是吧!”大鹏攥紧自己沙包般大小的拳头照着韩飞的脸蛋“咚咚”就是几记炮拳,顿时把丫给砸老实了。

我们这边正打的兴高采烈的时候,三四台家用轿车风驰电掣的奔过来,打车里跳下来十多个拎着镐把子、铁管的小年轻,带头的正是我的老冤家江君。

见到我,江君微微一怔,朝着周边的小混子摆摆手,半晌没敢往过凑,打我进市区以后,我俩属实没少交手,这逼天生自带一股子“柯镇恶”精神,干仗从来没赢过,但装逼从来没输过,不管被我收拾的多惨,下次见面始终都能保持牛逼哄哄的姿态。

我吐了口唾沫,朝着江君勾了勾指头道:“咋地平事大哥,你又想跟我比划比划昂!待会看着我弟,千万别跑昂。”

江君距离我们八九米远,皱着眉头扫视一眼四周,脖颈扭的跟大麻花似的叫嚣:“少特么哔哔,有本事你把刘祥飞喊出来,看我揍不揍他就完了。”

我冲他竖起中指狞笑:“今天不用他,我的人只要亮出来号子,你指定掉头就跑,信不信!”

438 剑走偏锋

电话那头的高苍宇沉默几秒钟后开口:“程总的意思是让你考虑清楚,这点事儿真犯不上进看守所,你如果感觉收管理费有难度,咱们可以再作研究。”

我笑盈盈的说:“我考虑的很清楚,如果这点事儿都办不成,往后我还咋拱你的位置,你替我转告程总,十五天以后,酒吧街所有场子清一色回归我王者的大旗底下!”

高苍宇没有继续规矩:“行,那我就不多说了。”

估摸半个多小时后,先前那个警察头头拿着几份“行政拘留”平铺在审讯桌上,朝着我翘起大拇指轻笑:“哥们你真狠,统共就这点事儿还非要闹的都进去呆十五天。”

我乐呵呵的笑道:“主要我遵纪守法,感觉自己犯了错就应该接受组织的惩罚改造,是搁这块儿签名吧?”

“对,签名按手印。”他将一盒红泥印推到我面前,好奇的打量我几眼道:“问你句题外话,到底因为点啥,你宁肯自己进去蹲几天也要死咬着韩飞不放。”

“为了填饱肚子呗,韩飞带头不配合我,我不就得饿死嘛,他都不给我活路了,我还顾忌他是哪根鸡八,这回是他,下次不定是哪个在酒吧街开场子的老板,往后免不了还得给您添麻烦,嘿嘿。”我唰唰几笔写下自己名字,随口又朝孟胜乐和大鹏努努嘴道:“你俩也抓点紧。”

大鹏很利索的写下名字,孟胜乐则一脸犯愁的嘟囔:“朗哥,我还没给我媳妇请假呢。”

我笑了笑说:“请个鸡毛,流程我都打听清楚了,送咱去看守所之前,警察同志会给咱们余出来一点时间,联系家里人,再说了总共就十五天,拉泡稀的时间就过去了。”

孟胜乐苦瓜似的唉声叹气:“唉..今中午刚提的车,我都没来得及好好享受驾驶的乐趣。”

签完名以后,警察头头朝我们道:“一个小时后送你们去市二看,这会儿你们可以通知一下家里人,帮你们打点打点,送点铺盖卷啥的。”

我冲着他抱拳道:“谢咯老哥,我不也知道你跟谁关系铁,如果您在酒吧街有什么要好的老板,最好招呼他们一声,我出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挨个店铺溜达,我就是条精神不正常的疯狗,谁要是差我事儿,我就往死里咬谁。”

“呵呵,行..”那头头微微一愣,估计没想到我敢如此赤裸的冲他说出这些话。

等他走出审讯室后,我和孟胜乐分别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看了眼倚在铁板凳的大鹏问:“鹏仔你不需要通知谁一声吗?”

大鹏憨厚的笑道:“林子提前就知道这事儿,你和我弟弟又都在旁边,我没啥人需要联系的。”

另外一边的孟胜乐已经开始唱起苦情戏:“媳妇啊,我对着太阳发誓,打死我也没想到,这次会进看守所,但是你放心,我爱你的心永远都不会改变..”

我犹豫半晌后,给王影编辑了一条短信,将事情简单跟她叙述一遍,也不知道她是在忙,还是生气了,短信发出去后,犹如石沉大海,她根本没有给我回。

我苦笑着拍了拍脑门,拨通叶乐天的号码,叶乐天那边好像正从KTV嗨皮呢,声音格外的嘈杂的问:“什么事啊朗朗?”

439 有苦难言

面对怒气冲冲,已经搬出来分手来威胁我的王影,我的火气莫名也“腾”的一下蹿了起来。

我咬着嘴皮低声道:“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有我的事情要做,况且你认识我的第一天我就是个混子,你也承诺过不会干涉我的生活方式,咱不能出尔反尔吧..”

王影喘着粗气娇吼:“你什么事情?就是没日没夜的跟人打架,无休无止的让我担心吗?王朗,我理解你的不易,但你不能当我没脾气,咱俩就和好的前两天,你拿我当回事,这才过了几天,你就再次原形毕露,如果你真那么不稀罕我,说出来,我走!”

我彻底急眼了,站起身“咣”的一脚踹在旁边的审讯桌上厉喝:“我他妈不是也希望多赚点钱,想办法站稳脚跟吗?我这么做,不也是希望咱们以后能过的幸福吗?我不到二十岁,上没有关系,下没有亲戚,你让我靠啥崛起,靠啥换钱?”

“你跟谁他妈他妈的!”王影红着眼圈站在我面前,昂头看向我的眼角出声:“怎么?你还想打我啊?来呀,往我脸上扇,还有,我告诉你,我跟你在一起没图过你一毛钱,你给我的每一分,我都帮你存起来了。”

我鼻孔呼呼喘着粗气低喝:“我没说你图钱,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个事儿,我既然是这伙带头的,就有义务领着大家赚钱,可我有啥?除了一个不算太蠢的脑袋,就是这一把多斤的肉,你懂吗?”

王影揉搓两下眼角,拿手背擦拭自己的泪痕哽咽:“我一直都特别想懂你,但你也得给我懂你的时间,一个礼拜,你有六天时间不在,有时候我真挺羡慕你这群朋友的,至少你们可以成天在一块喝酒吃肉,可以时不时的聚成一堆聊天逗乐。”

看到她的模样,我没由来的一阵心疼,吞了口唾沫,握住她的手柔声低喃:“媳妇,我错了,你等我忙完这两天,咱出去旅游,好好出去疯跑疯玩几天好吗?”

“王朗,我就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女生,开心时候想有人陪着我哈哈大笑,难过时候希望有人借我肩膀,你不能总期望着我一直懂事,一直退让,真的,我累了..”王影说着说着眼泪就从眼眶里决堤而出,慢慢挣脱开我的手掌,往后倒退两步,泪眼婆娑的望着我问:“我从来没逼你做过选择,就这一次,你就当让我,哄着我,不进去可以吗?”

看着她,我心里又内疚又委屈,停顿好半晌后蠕动嘴唇:“媳妇,我..”

钱龙抽了抽鼻子,朝着旁边的警察头头道:“操,多大个事儿,警察同志我认罪,这事儿其实跟王朗没任何关系,全是我一手策划的。”

“你滚犊子,朗哥有媳妇你没有是咋地。”卢波波推搡钱龙一下,仰头笑道:“同志,别听他们瞎说,事情是我干的,人是我打的,他们都是路过的。”

警察头头拧皱眉头道:“几位小兄弟,我放你们见面,你们不能拿我当傻子糊弄吧?半个小时前我让王朗走民事纠纷,他非要我们公事公办,这会儿笔录做完,拘留证都签名了,你们又跟我说翻口供,我们整晚上什么都不干,就陪你们做游戏呐。”

440 镀金生涯的开始

街角王影落寞的背影像是一把利刃直接击穿我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刹那间我所有委屈和不舍仿若山洪暴发一般的泛滥。

起初我只是耷拉着脑袋小声的抽泣,当冰凉的泪水扑过脸颊,脑海中出现王影跟我说分手时候的决绝,我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个扎了一下似的疼,像是个丢了心爱物的孩子一般肩膀抽动,嘴里“呜呜”的哽咽声。

说实话,我其实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失态,自打成年以后,我还是头一回哭出响声,也许我哭的并不是我和她,并不是这件事,只是想要借此发泄一下自己压抑许久的不易。

可能是程志远提前打过招呼的事儿,负责羁押我们的几个警察并没有过分为难,有个哥们还掏出几张面巾纸递给我,小声规劝:“哥们,不用太别难过,总共也就十五天的事儿。”

“嗯。”我把脑袋埋在两个膝盖间,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心里不停的说服自己,这是自己选择的路,哪怕荆棘密布也要全力加速。

看着窗外飞逝倒退的景色,我居然无法判断这是去哪里的路,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抵挡崇市第二看守所,简称二看,尽管来前我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看到灰蒙蒙的高大院墙时候,我双腿还是忍不住哆嗦两下,尤其是门口岗哨两个荷枪实弹的武警扫视我们的时候,我更是没由来的一阵紧张。

别看我从外面浪荡了这么久,但这种地方还真是头一次进。

警察头头从大门口递交了几份跟文书似的东西,和两个武警简单交涉一番后,对方打开闸门放警车进去,车子驶进大门,一个空荡荡的大院引入我眼底,影壁墙上撵着几个掉漆的大字:十足未必千古恨,今朝立志做新人。

院内的绿色植被很少,但却极其干净,干净到让人心发慌,不远处错落有致的竖着几排矮楼,楼面同样漆成和外头的高墙差不多的颜色,同样是灰蒙蒙的,瞅着就让人极其压抑。

两三分钟左右警车停在一栋矮房前面,几个警察给我们把手铐打开,带我们走进院内,院里充斥着一股子和医院一样难闻的消毒水味道,警察头头叫我们抱头蹲在地上,听候喊名。

几个民警进去办手续,韩飞捂着红肿的腮帮子低声询问带队的小头头:“哥们,这是啥意思呐?”

那小头头咧嘴笑道:“体检,看看你们身上有没有携带传染病或者别的什么,到这儿以后,你们就不归我管了,咱都是熟人,我友情提示一下,未来的十五天最好都安生点,这里头的规矩和外面不太一样,懂点事儿十五天过的很快,非梗着脖子跟人充大哥,那这十五天绝对比地狱还难捱。”

大鹏靠了靠我胳膊,声音很小的呢喃:“没事,不用听他吓唬,这地方跟托儿所似的,了不起关两个还没判刑的杀人犯。”

不多会儿,两个穿监管服的青年和民警做完交接,监管拿出几个眯缝的塑料袋,示意我们把身上的随身物品全部拿出一一登记放进一个袋子里,说是给存起来,当放我们的时候再归还。

我的手机、打火机、烟和兜里的几千块钱一并递给其中一个监管。

441 欢迎仪式

跟黄管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一通后,另外一个管教领回来洗漱用具,就带着我回到了监号,简单叮嘱我几句后,他重重的将铁门“咣”的一下关上,刹那间世界安静了。

“我要求换房,他们合伙欺负我!”韩飞一激灵爬起来,疯了似的拍打铁皮门。

“你当这儿住宾馆呢?还特么换房,用不用我再帮你喊几个技师呐?”那管教站在铁门外面训斥:“遇事多问问自己为什么,一个屋里睡十多个人,为啥他们不找别人麻烦,偏偏找你,你来这儿是接受改造的,不是当少爷的,再嚷嚷,别怪我没提醒你!”

韩飞张了张嘴巴,吃瘪似的半晌没再发出任何声音,我没理他,眯着眼睛打量这间不大点的监号。

屋里除了我们以外大概还有六七个人,此时是凌晨两点多钟,大部分人都蜷缩在脏乎乎的大通铺上睡觉,孟胜乐和大鹏盘腿坐在靠近墙角的铺上小声聊着天。

苦求无果后,韩飞倚在铁门背后,眼神呆滞的盯着地面发呆,鼻子一抽一抽的喘着粗气,明显刚才被收拾的挺严重。

整个号里,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什么号长、牢头之类的恶霸,除却我们几个以外,剩下的几个狱友看似比我们还胆小,我进屋以后,几个人眯缝着小眼偷偷的打量我。

屋里弥漫着一股子尿骚和脚臭混合在一块的复杂作呕气味,我来回转动脑袋打量四周,大鹏顺手接过我手里的脸盘和洗漱品,朝着通铺上喊了一声:“内个谁,收拾一张铺给我大哥睡。”

“诶,好嘞鹏老大。”通铺上马上蹿起来一个尖嘴猴腮,剃着剃瓢头的干瘪小青年,他抬腿一脚踹在旁边另外一个家伙的身上,昂着脑袋训斥:“把你的铺盖卷给大哥腾出来。”

旁边是个三十多岁,胖墩墩的眼镜男,皱着眉头敢怒不敢言的小声嘟囔:“嘴儿哥,让给他,我躺什么..”

干瘪青年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眼镜男的脸上,恶狠狠的咒骂:“废话咋那么多呢,这两天没给你点炮,是不是皮又痒痒了?”

眼镜男梭了下嘴角,极不情愿的将身子底下发霉的铺盖卷让了出来。

简单收拾了一个铺位后,干瘪小青年朝我佝偻着后背贱笑:“大哥,您睡这儿,挨着窗户口,通风,还不容易闻到臭味儿。”

我稍微有点懵逼,侧头问大鹏:“这是你朋友啊?”

孟胜乐摇了摇脑袋,指着厕所旁边的一小滩血迹和几颗牙齿,笑着说:“不认识,好像是号长吧,刚才跟我俩叫板,让大鹏一记拐子流星拳砸下来几颗后槽牙。”

“不打不相识嘛,嘿嘿..”干瘪小青年缩了缩脖颈,自我介绍:“大哥我叫余佳杰,外号大嘴,是咱们608的代理号长,往后您来了,就由您领导我们。”

我摆摆手道:“得了吧,往后这屋还是你说了算,当我们几个是空气就行,我们不跟你挑事儿,你也别冲我们龇牙,咱和平共处就OK。”

442 第一天

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临近半中午,号里所有人都起床,我慢悠悠的爬坐起来,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韩飞那张大脸。

这货瞪着两只跟变种金鱼似的圆眼珠,身体笔直的跪在我铺底下,满脸全是淤青,身上那件范思哲的白T恤直接让祸害成浅灰色,遍布脚印,浑身剧烈的打着摆子。

内个叫大嘴儿的号长,笑呵呵的凑到我旁边搭茬:“大哥,这逼养的现在彻底服了,你有啥诉求尽管跟他提,他绝对毫不犹豫的答应。”

韩飞朝着我又是磕头又是鞠躬的哀求:“朗哥,我错了,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拜托您,给我一次机会,以后需要我干啥我都干啥,求求你别整我了,管理费我一出去就让人交”

我嗤之以鼻的吐了口浊气摆摆手道:“韩总,您看您这是干啥,有啥话起来说,您不是跟孙马克是拜把子兄弟嘛,我可招惹不起您,别回头再被孙马克那个黑涩会削我条腿啥的。”

大嘴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韩飞的脸上,鼓着腮帮子厉喝:“草泥马,后台挺硬,外面还有根儿是吧,咋地外面认识大哥啊?”

“不认识,除了朗哥以外,我谁特么都不认识。”韩飞趴在地上,语言熟练的臭骂:“孙马克就是个鸡八,跟朗哥比,还不如朗哥的脚后跟香。”

我眨巴眼珠子冷笑:“韩总,你这么骂马克,不怕他整你昂。”

韩飞眼神凶狠的嘟囔:“快去他麻痹得,我从抓进来到现在,他没帮我支过一条关系,没管我过任何,我认识他是个鸡八。”

“草泥马,我让你说脏话没!”大嘴一把揪住韩飞衣领,抬起胳膊就是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抽了上去,皱着眉头呵斥:“还没学会啥叫怎么跟组织对话是吧?”

韩飞筛糠似的狂点两下脑袋应承:“学会了,学会了。”

大嘴一脚踹在韩飞的身上,横眉倒竖的训骂:“滚去把厕所洗了,完事给监号打扫干净,草泥马得,管教如果罚我,我就带你感受一把什么叫飞翔的刺激。”

韩飞耷拉着脑袋,摇摇晃晃的朝厕所方向跑去。

熊完韩飞以后,大嘴笑容满脸的递给我一支烟憨笑:“大哥,这傻篮子就是特么欠教育,您放心,我至少还得蹲一年多,这逼要是不服气,我帮你好好治他,我不在乎加刑,我身上那点事儿不至于被枪毙。”

我摆摆手拒绝他的好意,笑呵呵的说:“我有慢性咽炎,早上不习惯抽烟,嘴哥,你是因为啥事进来的啊?”

大嘴儿抓了抓后脑勺浅笑:“我是一名现代化交通工具另类获取爱好者。”

“呃..”我微微一愣,好奇的问:“啥意思?”

“就是个偷车贼!”大鹏一脚踹在大嘴腰上,指了指厕所道:“给大哥把牙膏挤上,洗脸水打好,不乐意收拾你,别特么给自己找揍昂!”

“好嘞,鹏老大!”大嘴一溜小跑着朝厕所放下奔去。

大鹏从我旁边呼哧带喘的边做俯卧撑边皱着眉头呢喃:“这屋里住的没一个好人,不是小偷小摸,就是特么抢劫勒索,不用搭理他们,谁要是敢龇牙,我就揍他!”

443 笑

人生真的特别操蛋,你拼了命的想要去证明什么的时候,对方总是不会给你半点机会,可有时候只是不期而遇的遐想一番,往往又能梦想成真。

有时候,我们在想一个事情,却又冒出另一件事情,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比如看到人一天天老去,我们会想到,历史向前走,人往后走,水泥覆盖的整洁城市,地球有一天要窒息。

这些玩意儿看似没有任何联系,其实又都是有瓜葛的,任何事情,环环相扣,形成我们这个看似真实,却又比虚拟还幻的世界。

我和孟胜乐蹭着韩飞的身体快步走出监号,我的嘴角几乎随着步伐不由自主的上扬,拿脚趾头想我都猜到,绝对是王影来看我了,别看她昨天说的好像挺坚决如铁的,实际上肯定舍不得跟我真掰了。

孟胜乐拽着我胳膊,压低声音小声嘱咐:“朗哥,待会看着小影多说几句软话,没听老话说嘛,女人都是水做的,你得学会以柔治柔,你总昂着脑袋跟人讲道理,傻子才乐意给你生孩子。”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别絮叨,待会你记得交代婷婷,开业的时候,无论如何给谢谦去个电话,他去不去是一回事,但我特么膈应也得膈应死他。”

走出监号以后,黄管教将我们分别领到一间类似办公室的小屋里,我先进去的,临推门时候,黄管教公事公办的嘱咐我:“进去以后,不该说的话别乱说,最重要的是不要给我惹麻烦。”

我连连点头应承:“放心吧黄哥,我不是不懂事的人。”

黄管教似笑非笑的拍了拍我肩膀道:“王朗啊,自古以来脚踏两只船的人都不得善终,最后不是翻船,就是被打死,既然咱们端王者家的饭碗,就别再去琢磨乱七八糟的想法。”

“啊?”我微微一愣,随即狂点脑袋道:“我懂。”

等我推开门的一刹间,我才明白黄管教刚刚那番话的含义,屋里坐着俩人,一个是叶乐天,另外一个竟然是江静雅,见到俩人,我脑瓜子嗡的一下,半晌没缓过来劲儿。

看清楚二人后,我咽了口唾沫挤出一抹笑容:“你们咋来了?”

叶乐天豁着嘴皮轻笑:“咋地,瞅你凄迷的小眼神貌似挺失望呗,合着我们不该来?”

江静雅则“腾”的一下站起来,脸上挂满关切的呢喃:“王朗,你挨打没有?”

我忙不迭摆摆手,朝着她憨笑道:“别介姐妹儿,靠太近,我身上的跳蚤容易蹿你身上。”

叶乐天抛给我一支烟,横着脸嘟囔:“你小子真心够彪的,韩飞算个什么段位,你还特么整一出同归于尽的戏码,咋地,真看不起我这个兄弟呐?我帮你搞不定这事儿呗。”

尽管嘴里口口声声喊着“兄弟”,但一听说我身上有跳蚤,叶乐天马上不动声色的往后倒退两步。

我装作没看见的模样,接过来烟卷点燃,惬意的长吐一口烟圈轻笑:“可算特么抽着一根像样的烟了,里面吸的都是白沙,抽完嘎嘎划嗓子。”

444 各个都是人才

和江静雅见完面以后,我本来挺平静的心情一下子被搅翻了。

见我倚在墙壁上怔怔发呆,大鹏抽了抽鼻子凑到我跟前问:“你这怎么回事啊?咋出去会了个客,回来还变得深沉了呢。”

我搓了搓眼角,挤出一抹笑容喃呢:“没事儿,突然有点想我爸了,也不知道老头现在过得咋样,从跑出临县到现在,我都没跟他联系过。”

孟胜乐原本还挺乐呵的安抚我,听到我的话顿时也失落起来:“操,被你说的我也有点想家。”

我沉寂几秒钟后,猛地看向蹲在厕所旁边昏昏欲睡的韩飞,朝着哥几个道:“要不咱找点乐子?”

昨晚上这货被折腾了一宿,这会儿困得眼皮子都跟粘到一块似的,蹲着都能打呼噜。

我清了清嗓子朝着韩飞出声:“小飞飞,你过来。”

“啊?”韩飞吓了一哆嗦,脸朝下“啪”一声摔在地上,赶忙摸了摸脸颊双手合十的作揖:“朗哥,我也想我爸了,虽然他早就过世了,但求求别打我..”

对面床铺上的大嘴连鞋都顾不上穿,蹦起来就是一脚踹在韩飞的脑袋上厉喝:“草泥马得,睡觉时候打呼噜,你喊报告没!”

大嘴一动手,其他狱友全都跟听到号召似的,围成一圈照着韩飞“咣咣”就是一顿拳打脚踹。

“我错了,我真错了..”韩飞捂着脑袋,可怜虫似的不住哀嚎。

他求饶的嗓门越大,旁边人揍他的力度就越狠,脸上的笑容也就越盛,看着他们,我摇了摇脑袋笑了。

在特定的环境下,人可能真的不是人,如果是从外面,这群嫖昌的、偷车的、小打小闹的二五仔可能想贴韩飞的边都困难,可现在却能他当个玩物似的欺辱殴揍,这就是现实,假如这次进来我没带大鹏,估计我现在跟韩飞的下场差不了多少。

我冲着大嘴他们摆摆手,笑盈盈的出声:“行了,差不多得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小飞飞你过来。”

韩飞捂着不停蹿血的鼻孔,狗一样爬到我跟前,耷拉着脑袋低喃:“朗哥,我真错了..”

我抬起手想要帮他捋顺衣领,他立马吓得往后倒退,我叹了口气道:“你说你这事儿办的值不值?”

韩飞眼泪汪汪的摇晃脑袋:“不值,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我笑了笑说:“再挺两天吧,我给你制造个机会,你给外面的兄弟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敲锣打滚的把管理费给我送到金太阳公司,O不OK?”

韩飞彻底怂了,忙不迭狂点脑袋:“行,您说什么是什么。”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问:“听清楚我的话昂,一定要敲锣打滚的送到金太阳公司,能理解啥意思不?”

韩飞眯着肿成一条缝似的眼睛,自作聪明的贱笑应声:“理解,您就是希望借我的手扇马克的脸。”

“啪!”我抡起胳膊就是一耳光扇在他脸上,打完以后,突然发现没理由,吭哧半天臭骂:“看透不说透,不懂呐?”

“我懂我懂。”韩飞举着右手接茬。

孟胜乐一脚踹在韩飞的肚子上咒骂:“你懂你奶奶个锤子,滚厕所刷马桶去。”

445 大跌眼镜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我此次“看守所十五日奢华游”的重要目标之一李少东。

看来这段日子,这位县赫赫有名的狠角过的并不是太幸福,脑袋被剃成了狗啃过似的癞痢头,瘦的完全脱相,被我咬过的鼻梁处裹着一块脏乎乎的我纱布,我观察他的时候,他同样眼神阴霾的盯着我,牙齿的咬的吱嘎作响。

黄管教一胳膊推在李少东的后背上,不耐烦的训斥:“你从这儿相面呢?进去!”

临关门的时候,黄管教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低声道:“不要整的太过分昂!”

接着铁门“咚”的一下关上,整个号里的所有人全都慢慢站了起来,仿若一群猛狼包围了一只小羊,李少东警惕的背靠铁门,瞪着眼珠子看向我低吼:“王朗,我警告你别乱来,你如果敢碰我一指头,我保证出去以后肯定废你一条腿!”

“哪来的自信心呐朋友,小时候家长给报过武术班啊,你给我按脚我都嫌你劲儿小,还他妈要废我脚。”我朝着哥几个摆摆手冷笑:“招待一下新朋友。”

说罢话我又看向蹲在厕所旁边的韩飞努努嘴道:“小飞飞,你也算苦尽甘来喽,表现的好,今天晚上让你睡铺上。”

“都起开,让我来!”遭了半个礼拜洋罪的韩飞瞬间来状态了,一激灵蹿起来,扒拉开挡在前面的大嘴和教授,抬腿就朝李少东的小腹踹了上去。

李少东往旁边微微一侧身子,突然抬起左胳膊一把攥住韩飞的脚踝,紧跟着右臂一震,捏起拳头就狠狠砸在韩飞的脸上。

“哎哟,妈妈呀..”韩飞一屁股坐在地上,吐出两颗带血的槽牙,痛苦的剧烈咳嗽两声。

“草泥马得,练过呀?”大鹏一个俯冲照着李少东就撞了上去。

李少东想要躲闪,但监号总共就这么点大,没等他移动两步,大鹏已经扑到李少东的跟前,两手抱住他的脖颈,抬起膝盖就照着李少东肚子狠狠撞了一下。

李少东吃痛的闷哼一声,使劲推在大鹏身上,两腿往旁边横移,敏捷的闪躲到旁边。不等他站稳,我从床上蹿下去,一脚重重踹在他腰上,将他踢了个踉跄,朝着旁边的孟胜乐和大嘴一伙人厉喝:“看鸡毛呢,磕他!”

孟胜乐这才反应过来,低吼一声,奔着李少东就抬起拳头。

李少东调过来身子,一把抓住孟胜乐的手腕,朝着反方向微微反扣,孟胜乐立马“哎哟哎哟”半蹲在地上,接着李少东攥紧拳头,冲着他后脑勺“咣咣”就是几下,完事顺手一推,孟胜乐脚步踉跄的撞到我身上,将我给压趴下。

大嘴“啊!”的喊叫一声,还没跑到李少东跟前,被他眯眼一瞪,顿时吓得有点腿软,忙不迭的抱拳憨笑:“哥们,我..我是路过滴..”

我推开孟胜乐,迅速爬起来,卯足劲朝着李少东的腮帮子上就是一拳头,瞪着眼珠子呵斥:“草特么的,这么多人还能让你反了天!”

准备从气势上完全压倒他。

446 猴子偷桃

听到我的恳求,黄管教表情极其不耐的“嗯”了一声。

见黄管教应允,我又压低声音道:“黄哥,要我说你直接给李少东铐起来得了,他不是格斗精英嘛,没了双手,我看他拿啥当精英。”

没等我说完,黄管教板着脸,严肃的训斥:“净胡扯,他没病没错的,我铐他干啥?这事儿传出去,我工作还干不干了?李少东以前跟我是一个系统的,这里面的行道他门清,而且他家也有关系,如果真闹大了,最后的黑锅我可背不动。”

我顺着他的话低声问:“您意思是如果他有病有错的话,就可以铐了呗..”

“思路没问题。”黄管教顿了顿点点头,随即轻声道:“他不可能有病的,进来的时候,公安医院联合市里另外两家三甲级医院给他做过数次检查,叶乐天要整他,就怕他以有病为借口,办理保外就医。”

我微微一怔,没想到这次叶乐天把事情办得很明白,朝着黄管教抱拳道:“呵呵,谢谢黄哥了。”

“你还有五六天就释放,酒吧街的管理费也全收上来了,远哥对你的表现赞不绝口,出去绝对升职,能不惹事尽量不要惹事。”黄管教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我肩膀开口。

从黄管教的办公室简单处理一下鼻子的破口后,我再次被送回监号。

屋里泾渭分明的分成三伙,大鹏、孟胜乐坐在靠近门口的这一排通铺上,鼻青脸肿的李少东则坐在对面的那排通铺上,大嘴、韩飞和其他几个狱友跟避瘟神似的齐齐靠厕所的方向盘或站或蹲,屋里的氛围空前的凝重。

我刚一进屋,李少东立马“腾”一下站了起来,眼神凶狠的盯着我。

我一点没惯着他,张嘴就骂:“草泥马,你瞅啥?”

“咋地,当我不存在呐?”押送我回来的黄管教装腔作势的推了我一把,指着李少东训斥:“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搞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得在这儿呆着,我不快乐,你肯定哭。”

说罢话,黄管教“咚”的一声关上铁门,隔着门上的小窗口出声:“今天我如果再听到你们这个号里发出半点声音,晚上就全特么不用睡了。”

几秒钟后皮鞋踩在水泥地面的“哒哒”声慢慢远去。

李少东咬着嘴皮重新坐下,声音很小的呢喃:“蛇鼠一窝。”

“哈哈..”我禁不住咧开嘴笑了,指着他鼻子嘲讽:“说这话你自己觉得脸臊得慌不?如果不是因为你个狗操的当初假公济私,今天还至于落到这一步吗?”

李少东抻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鼓着眼珠子冷笑:“你少特么说风凉话,不管在里面还是外面,我削你就跟弄死只蚂蚁似的轻松。”

“别急,日子还长,咱俩慢慢玩,之前我跟你说过,我受过的罪,你得一样不少的都还回来。”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很自然而然的从大嘴的床铺底下翻出一只白沙烟,蹲到厕所的旮旯朝着大嘴笑道:“嘴哥,给你个赚钱的机会要不要?”

大嘴迷瞪的望向我:“啥差事啊朗哥?”

447 禁闭室 【为梅子的玉佩捧场加更】

听到一屋人七嘴八舌的嘈杂,黄哥低头俯视李少东质问:“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李少东匍在地上,满脸灰败的狞笑:“你们都特么一伙的,我说和不说有差别吗?有啥招你随便使吧。”

黄哥皱了皱眉头,朝着左右摆摆手道:“他的思想严重缺乏教育,铐起来他,先送禁闭室先冷静两天,我去跟领导申请一下,这种人应该怎么处理。”

两个下手立马动作熟络的将李少东双手后背反铐起来,薅扯着往门外推送。

黄哥又指着我们剩下的人训斥一通:“你们也都老实点,我不是个爱发火的人,别把我惹急眼。”

我短暂思索几秒钟后,朝着黄哥干笑:“黄哥,这事儿我也不对,我接受惩罚,可以将我和他关在一起。”

黄哥微微一愣,随即闷着脑袋“嗯”了一声,摆摆手道:“你也跟上吧。”

我这么干既是因为心底有自己的小九九,同样也想替他解围,这段时间他对我们几个挺照顾的,不光吃喝房门没亏待过任何,我提到的基本要求,能办不能办,他一般都不会拒绝。

在对待李少东的问题上,他明显比之前严肃很多,足以证明他承受的压力肯定不小,万一真惹得他上级不高兴,我可就罪过了。

我做人虽然很喜欢斤斤计较,但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别人拿咱当朋友,只要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就不能干狗事儿。

十多分钟后,我和李少东被送进了传说中的“禁闭室”。

禁闭室这种东西严格点说并不是看守所的产物,好像前几年好像就被废除掉了,只不过北方大部分号子全都心照不宣的保留下来,号子里羁押的毕竟都是些手脚不干净的人,其中不乏一些凶残狠辣的角色,如何让他们乖乖听话,不伤害自己,不伤害他人,禁闭室的作用也就凸显出来。

现在全世界都在讲“人权”,诸如八九十年代的体罚和打骂基本上都已经破除,所以号里最恐怖的惩罚可能就是关禁闭了。

我俩被送进的禁闭室总共不足五六平米,从外面看和别的监号没多大区别,被推进去以后,我才发现自己错的很离谱,屋里整个高度不足一米二,属于站起来碰脑袋,蹲下又很容易麻脚的那种。

随着铁门“咣当”一下合上,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一丝光亮都没有,除了我和李少东彼此间的呼吸声,静的宛若太平间,我适应了好半天,才勉强在黑暗中看清楚李少东,他双手背在腰后被反铐,双腿伸直坐在地上,两只眼珠子瞪得跟狼似的盯盯注视我。

几秒钟后,李少东发出“桀桀”的怪笑声:“傻逼了吧,没想到这地方没你想象中好玩。”

我佝偻着腰杆绕到他身后,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咒骂:“我现在揍你,你能还上手不?”

“草泥马..”李少东竭力扭过来脑袋咒骂。

我左右开弓,照着他的大脸盘子噼里啪啦就是几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撇嘴出声:“你现在也就是个嘴强王者,来,你骂我一句,我扇一耳光。”

448 长谈

人如果没有经历过严寒,就感受不到什么叫温暖。

我不知道李少东原来是个什么人,但透过这几天禁闭室的接触,我发现这家伙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心计。

或许是家庭条件太优越,他从出生到现在诸事顺通,所以此次经历了一次打击变得有点精神崩溃,所以说起话来,总给人一种神神叨叨的感觉。

禁闭室里太特么孤独了,导致我们俩本来有大仇的人,都开始没话找话的闲扯,我思索片刻后问:“你今年有三十了吧?”

他苦笑着回答:“二十四,我看过你的档案,你小我五岁,比我弟还小两岁,被你们这个小孩儿玩弄鼓掌之间,说老实话,我觉得挺憋屈。”

“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看岁数,你要是以岁数断一个人的城府,往后还得摔跟头。”我稍微有点沾沾自喜的说:“这次判你多少年呐?”

“大概两年左右,具体还没判,到时候你肯定会出庭,我是你这起绑架罪的第八从犯。”说着话,他的声音再次变得有些嘶哑。

我大大咧咧的安慰他:“那出去啥事都晚,你家的条件,再给你找份工作比吐口痰还简单。”

李少东摇摇脑袋,声音乏力的说:“晚了,这次为了搞定我的事儿,我爸把家里积攒的关系都拿出来了,光是找替我顶罪的朋友就花了将近二百万,还不算公检法这一路的打点,知道我家遇上难,县的几个竞争对手,全都卯足劲联合宰我们,估计等我出去以后,李家就彻底塌了。”

“这事儿整的..呵呵..”我尴尬的笑了笑,半晌没憋出一句适合宽慰他的话,如果追根到底,整件事的元凶其实是我,我如果不替李光旭要账,后来的一系列根本不会发生。

沉寂几分钟后,李少东猛不丁开口:“王朗,你仔细想过吗?”

“想啥?”我皱了皱眉头反问。

他深吸一口气问:“你和我对上,这事儿真是一场巧合吗?”

“啥意思?”我更加一头雾水。

李少东抽了抽鼻子道:“我不知道我爸跟你说过没有,你去要账之前,有两个人给他打过电话。”

我点头应声:“说过,一个是个陌生人,我估计是孙马克手底下的某个篮子,再有就是李光旭,他威胁你爸赶快还款,等我出去以后,我肯定得找这个逼养的好好聊聊,要不是因为他大马猴似的瞎逼咧咧,我也不至于差点让你整疯。”

“起初我没太当成一回事,但这几天静下心仔细琢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李少东咳嗽两声后说:“你说你们都跑去要账了,李光旭为啥还多此一举的打那通电话?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是在故意提醒我们,再有就是你找我家要账的事儿,肯定没有四处宣扬吧,那个陌生人又是通过什么方式了解到的?”

“这..”我微微一愣,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

是啊!我们去李家讨账,算起来只能是我的临时起意,因为那两天实在是快被“钱”给逼疯了,所以我寻思着赚一笔快钱,动手前除了喊几个参与的兄弟以外,大部分都不知道,那又是谁走漏的消息?我自己家人?

449 辞旧迎新

时隔两天之后,我和李少东的厮斗又一次开始,只不过这一回我俩打的都特别“心照不宣”。

当天下午我和李少东禁闭结束,被黄管教和另外几个管教分开带出去,回监号的路上,我发现李少东并没有和我们一道,就好奇的问黄管教:“黄哥,那个姓李的逼养的跑哪去了?”

黄管教顿了顿,声音不大的说:“他转监了,王朗啊,你俩闹腾的实在太厉害,我是远哥的子弹不假,可手里端的是公家的枪,况且有关系的不止是你一家,能明白吗?”

我眯眼打量几秒钟黄管教,随即点点脑袋干笑:“给黄哥添麻烦了。”

黄管教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你让我帮你带的话,我已经带到了,但你那个叫卢波波的兄弟好像出了点问题,暂时没法来见你,再有两天你就出去了,有啥事你们出去以后自己聊吧。”

我的眉心瞬间拧成一个疙瘩:“出了点问题?他咋了?”

黄管教摇摇头回答:“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我昨天休班的时候去了趟你的酒吧,负责人告诉我,他在派出所接受调查,不过应该没啥大事。”

我的嗓门一下子没收住,扯着嗓门反问:“没啥大事为什么会进派出所?”

黄管教的的火了也瞬间被我挑起来,不耐烦的我呵斥我:“你冲我嚷嚷啥,我特么一天从这儿呆的时间比你们还长,你不了解的情况,我和你一样迷糊,况且我他妈也不是你的马仔,有义务替你去打听吗?”

我怔了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叹一口气说了句“抱歉”。

黄管教冷哼了一声没再继续搭理我,将我送回监号以后就直接“咚”的一下关上铁门离去。

见我回来,大鹏和孟胜乐马上围了过来,嘘寒问暖的闲扯一通。

号里的狱友少了几个面熟,多了几张陌生脸孔,我倒是没太当成一回事,这地方就跟火车站似的,每天有人来,每天有人走,像极了社会的缩影,这个路口碰上了,那叫缘分,下个路口分手了,说明缘太浅,况且这儿也不是啥好地方,能早点出去谁都盼着。

寒暄片刻后,我低声问道:“这两天有人来探望过你们吗?”

“婷婷和小雅昨天来过一次。”孟胜乐咬着嘴皮犹豫半晌后,声音很小的开口:“马克被嘣了,波波和皇上有嫌疑,目前在市局接受调查。”

“什么!”我的嗓门瞬间提高,不远处大嘴、韩飞和几个狱友马上全都扭头看向我,大鹏皱了皱眉头呵斥:“看个鸡八看,脑袋全给转过去。”

我尽可能把声音放缓问:“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孟胜乐摇摇头叹气:“昨天会客的时候,两个我不认识的管教从旁边盯着,她俩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明显。”

“真鸡八操蛋。”我烦躁一拳砸在墙壁上,心急如焚的来回踱着步子思索,进来前我千叮咛万嘱咐姜林,做这事儿的时候一定要背着点人,也告诉他期间不要跟任何兄弟接触,他不是不懂事的人,为什么还会和卢波波、钱龙扯上关系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错误。

琢磨片刻后,我问孟胜乐:“那孙马克现在是个啥情况?”

450 释放

当天下午,我们哥几个从号里吃了一顿久违的团圆餐,既算是为我、孟胜乐、大鹏践行,又是给钱龙和卢波波这对“哼哈二将”洗尘,虽然这么说很不吉利,但事实如此。

大通铺上,我们哥几个围成一圈,几盘在外面再平常不过的小炒菜,塑料壶装的散白酒,居然被我吃出了“国宴”的错觉。

对面通张铺上,大嘴和其他狱友,捧着看守所免费的“职工餐”,眼巴巴看向我憨笑:“朗哥,吃的还行不?我攒那点积蓄都捐献出来啦,嘿嘿”

我喝的眼神有点迷离,舌头梆硬的朝他招招手道:“这俩菜你们拿走吃,想喝就过来整两口吧,等我明天出去,给咱们号充点钱,改善改善大家的伙食。”

大嘴瞬间眉开眼笑,吧唧吧唧嘴巴笑道:“朗哥讲究人,从您进来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往后我出狱,说啥都得跟你混两天。”

我抓起几颗花生米丢向他,笑骂道:“别扯没用的,对我这两兄弟上点心,往后有好事绝对不会亏待你。”

“放心大哥,我指定当伺候我二叔一样伺候他俩。”大嘴趁势凑了过来,嘬了嘬嘴馋一副馋嘴的模样憨笑:“那啥朗哥,这酒好喝不?味道咋样呐..”

“瞅你点出息,想喝就直说!”我将一次性口杯推给他,侧头看向蹲在对面铺旁边的韩飞,这段日子小伙变得规矩很多,吃饭睡觉哪怕上厕所都学会了打报告,此刻正捧着半拉干馒头低着脑袋想事情。

“小飞飞。”我清了清嗓子冲他喊了一嗓子。

韩飞利索的放下碗筷,几乎是呈小跑的速度奔我面前,昂首挺胸的应声:“到!啥事啊朗哥..”

“你也坐下来吃口吧,咱俩算起来没啥深仇大恨,无非是你喜欢装逼,我看不惯你装。”我朝他摆摆手招呼,韩飞犹豫几秒钟后,迟疑的坐在我旁边,满脸不自然的我讪笑:“朗哥,我服了,真心服气。”

“行了,换句台词吧,你说的不腻歪,我听的也起老茧了。”我拿起塑料小壶给他倒上半杯酒,咳嗽两声道:“今晚上咱们就出去了,以前有啥恩怨纠葛,暂时到此为止,你看咋样?”

“行。”韩飞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捧起酒杯嘬了一口,接着无比惬意的呢喃:“真馋酒了,喝的我想抹眼泪,朗哥,咱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虽然岁数比我小,但手段属实比我狠,反正让我跟仇人一块蹲十五天大号,我做不到,这幅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我做不出来。”

我今天喝的也稍微有点高,实话实说的感慨:“咱不一样,你和马克都属于吃饱打盹的老虎,我和我这帮兄弟全是饿急眼的狼,你们不会为食物拼命,我们不拼命就可能没命。”

韩飞迟疑几秒钟后叹气说:“唉..你主要没赶上好年代,如果往前推几年,就凭你们这帮热血小青年,从崇市绝对算得上头筹,现在不一样了,跟人干仗凭的是关系,为啥这回在看守所你能把我整的卑服,还不是因为你门子比我硬,但出去以后,你跟那谁对上,呵呵..”

他的话虽然说的很含糊,但我绝对听懂了意思,顿了顿问他:“你有啥好招没?”

451 排面

在看守所的公共浴室冲完澡,又从法医那拿回我们进来前递交的东西,把该签的手续、文书都签好以后,剩下的事情就是静心等待。

关于入狱和释放,看守所、监狱都有一个很准确的时间码,比如我是十五天前的凌晨两点多进去的,那释放的时间也在十五天后的晚上两三点左右。

趁着等待的空闲,我笑嘻嘻的跟黄管教攀交情:“黄哥,啥也不说了,大恩记于心,出去以后记得给老弟打电话,我必须好好请你喝顿酒。”

黄管教的态度也出奇的好,拍拍我后背道:“哈哈,出去以后你就成红人了,到时候我想约你估计得排队,不管咋说,能出去是好事,往后能别进来千万别再进来了,来一趟你估计也有感觉,这里面和外头完全是两个世界,旁人能对你照顾太有限了。”

我捶着胸脯打包票:“别人找我不好使,你啥时候滴滴我,我啥时候有时间。”

“心意到了,你黄哥就比啥都高兴。”黄管教看了眼时间,轻咳两声道:“收拾自己东西,准备走吧!”

不多会儿一台警用电动汽车停到我们跟前,黄管教摆摆手道:“全部上车,待会会有别的管教送你们出门,所有人都听好哈,上车以后不要回头。”

“为啥啊?”孟胜乐好奇的问。

黄管教腰杆挺的笔直的说:“别回头,代表不走回头路,既是对你们的祝福,也是我作为管教的一份叮嘱,我打心眼里不希望再见到你们,当然如果是别的地方,或者你们请我吃饭,那就另当别论。”

“哈哈..”我们几个全都被逗笑了。

临上车前,我凑到黄管教耳边低声道:“哥,再冲你打听个小道消息”

“放心吧,我会照顾你两个兄弟的。”黄管教露出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我挪揄的笑道:“还有个事儿,我想问那谁..李少东还在咱们看守所吗?”

“你打听他干什么?”黄管教皱着眉头扫视我一眼,不放心的提醒:“你别再想招折腾他了,前阵子你俩干仗,都惊动看守所的几个领导了,再闹下去会出大事,懂吗?”

“嗯。”我点点脑袋,随即拍拍他屁股,一步蹿上车,没正经的笑道:“出去喝花酒昂哥。”

黄管教笑骂一句:“滚蛋吧,臭小子!”

尽管他没有明说,但我也听懂了,李少东应该还在二看羁押着,只要他人在这里,我就不愁出去以后没机会跟他对上话。

坐在电动车上,孟胜乐精神亢奋的靠了靠我出声:“朗哥,你说婷婷会不会来接咱?”

“..”我无语的瞟了眼他没作声。

大鹏皱着眉头呵斥:“你好像缺心眼,这种时候你替个篮子女人,明知道他心里头不得劲,你还一个劲的嚷嚷。”

“会不会唠嗑?”我搓了搓脸颊干笑:“总共就这点心事,还全被你俩给揭穿了。”

说罢话以后,扭头看向旁边的韩飞问:“小飞飞,你家有人来接你不?”

韩飞微微摇了摇脑袋:“不知道,估计我公司的副总和几个朋友吧。”

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样,我轻声问:“咋地,担心出去以后不知道怎么跟孙马克聊这十五天的监狱风云呐?”

452 红人

几分钟后,我从别克GL8里见到了几位在崇市跺跺脚,可能都得震三颤的大人物,齐叔坐在驾驶座的位置,驼子倚副驾驶而靠,段磊、叶乐天和程志远坐在后排,从坐的位置上观察,也足以凸显他们各自的身份高低。

上车以后,我嬉皮笑脸的朝着大佬们抱拳鞠躬:“啧啧啧,我这档次稍微有点高昂,几个亿万老总亲自来接我,整的我这会儿小心情莫名的很澎湃。”

几人也纷纷咧嘴笑了,叶乐天拍拍旁边的空位打趣我:“哎呀,这不咱崇市最狠社会淫儿嘛,快快快,朗哥坐我这儿,让我沾沾你的狠气儿。”

“别介,我怕把你身上的贵气吓跑了。”我摆摆手,朝着齐叔道:“叔,我来开车吧。”

“你刚出来,跟几位大佬先聊聊吧。”齐叔挑动眉梢暗示我。

“没事儿,我从里面睡了一整天,这会儿精神头足着呢。”我抽了抽鼻子笑道:“况且你们高端会晤,我也插不上啥话,给您老当司机我乐意,老实听着就行。”

跟这帮大咖比,齐叔的实力可能要稍逊一筹,但我想表达的意思很明白,不管他们牛不牛逼,在我这儿齐叔绝对排第一,我可以给齐叔当司机,和其他人只能算混关系。

齐叔迟疑几秒钟后,很快想通我的心意,微微一笑,让出了司机座。

段磊朝着程志远笑问:“看出来点啥没?”

“嗯?”程志远迷惑的摇摇头。

“小家伙不高兴了,嫌弃咱们使唤老齐当司机。”段磊拍着大腿笑道:“小王朗啊,你心里别有其他念想,来的时候小叶非要开车,老齐不答应,故意制造机会让我们几个从后面慢慢唠。”

我笑盈盈的摆手道:“磊哥,您说哪的话,我真没多想,就是单纯的心疼我叔,他身体不太好,加上晚上光线暗,我给你们开车不是能更好的保驾护航嘛。”

程志远微笑着点燃一支烟道:“进去呆了一圈,不光脑子更灵光了,嘴皮子也比以前利索不少,看来镀金还是蛮成功的嘛。”

我脸上笑容不减的接茬:“程总您要这么唠,我可不高兴了啊,咋说我也是为公司办事,啥福利没有不说,出来你还各种冷嘲热讽,欺负傻小子是吧。”

程志远拍了拍我肩头道:“行了,不用一再彰显你的功劳,我不也没让你吃亏嘛,小叶、驼子、段总三方合作,金太阳替你做担保,这两天腾出来时间,你抓紧注册个中介公司去,南郊体育场的工程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

“啊?”我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错愕的望向程志远,不确定的问:“您这意思是,您替我做担保,然后我再担保他们三家公司吗?”

程志远乐呵呵的开口:“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直接让金太阳做担保,工期结束后,我付你相应的中介费。”

“操,我脑残呐。”我的情绪瞬间被调动起来,口不择言的爆了句粗话。

驼子意有所指的朝我眨巴两下眼睛:“朗朗,问你个正经事,孙马克被人嘣了,你知道吗?”

我眨巴眼睛,做出一副懵懂的模样反问:“真的吗?那待会必须得喝二两庆祝一下。”

453 先有兄弟后有生意

“待会喝两杯昂。”程志远靠了靠我胳膊,满脸挂笑的从江静雅旁边擦身而过。

只剩下我和江静雅四目相对,望着她那张精致的小脸蛋,刹那间我有种感慨万千的错觉,迟疑半晌后,我没话找话的开口:“你咋在外面站着呢?”

她的眼圈瞬间泛红,很突然的向前两步,直接撞在我怀里,发出嘤嘤的哽咽声。

嗅着她发梢上的洗发水味道,我干涩的伸手微微推了下她,咧嘴傻笑:“你看你这是干啥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了啥不治之症,别让人笑话。”

江静雅一只手轻柔眼眶,另外一只手摸了摸我侧脸上的淤青,抽泣着呢喃:“你闭嘴,我抱你,你还觉得挺委屈。”

我伸手替她抹了抹眼泪,很自然的跟她分开,微笑着说:“那肯定觉得委屈,我这么个如花似玉的菊花大小伙被你占便宜,我能不委屈嘛,好汉快别哭了,有啥事咱们慢慢说。”

“少来,我抱抱你怎么了?”江静雅歪着脑袋,一对透着血丝的美眸盯盯注视我。

我打趣的掏出烟盒,点燃一支,抽了抽鼻子道:“抱我收费,你当哥是那么便宜的淫呐。”

她臊红着脸跺跺脚,娇嗔:“我不管,我就是想抱抱你,花多少钱我给还不行嘛。”

这时候孟胜乐掐着腰从饭店里跑出来,不耐烦的喊叫:“诶,你俩有完没完,一屋人都等着呢,眼瞅都快三点了,非要把接风宴吃成清早饭呐,再说了,能不能体恤一下服务员们和厨师,人家不下班了啊?”

我朝孟胜乐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儿,连连点头应承:“就是,人家服务员不下班了,咱做人得善良,体谅别人一下,主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

江静雅嘟着小嘴,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后:“那你怎么不体谅我一下,给我献出一点爱。”

“水瓶座的人都博爱。”我耸了耸肩膀笑道。

江静雅好奇的问:“你是水瓶座的呀?”

孟胜乐双手抱拳的作揖:“爷爷奶奶们,咱们先吃饭行不?吃完以后不管是你家她家还是如家,你俩自由安排,不跟你俩扒瞎,我现在饿的看你俩都像肉夹馍。”

我没正经的打趣:“别那么客气,往后喊爸就行。”

“以后喊妈就行。”江静雅跟唱双簧似的也接了一句茬。

“诶卧槽,占便宜还特么带组团的呀?”孟胜乐白了我们一眼,看向江静雅撇撇嘴叹气:“小雅你是真学坏了,以前的你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你再看看你现在,满口的污言秽语,婷婷说得对,果然是近墨者黑,近朗者黄。”

江静雅笑容如嫣的浅笑:“那你最近操点心,我打算和婷婷义结金兰。”

趁着他俩打嘴官司的空当,我快步走进大厅。

大厅里此时热热闹闹的坐了三四桌人,这个点我们也不怕被人打搅,所以不分什么大佬马仔,基本上全从大厅里落座,我扫视一眼四周,没有看到黑哥和吕兵,不禁皱了皱眉头朝小涛招招手问:“来自丐帮的两位爷呢?”

小涛指了指靠近楼梯口的方向低声说:“楼上包间呢。”

454 我们一起学猫叫

回到楼下大厅,酒席已经开场,举杯换盏的寒暄,嘘寒问暖的调侃,构成了这顿外人眼中风光无限,我自己却格外如履薄冰的接风宴。

越是光彩照人的繁华景象,其中蕴藏的杀机就越盛,假如我一个处理不当,让这群大咖们反手揍我,我可能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叶乐天脸红脖子粗的朝我勾勾手指头:“朗朗,咱俩喝一杯。”

我打趣的摆摆手,快步凑到桌边:“叶哥您坐着别动,我过去..”

段磊笑盈盈的出声:“快点昂,你俩喝完,咱俩再整两杯。”

我打了个酒嗝出声:“那必须得,今晚上就算喝成胃出血,我也得把哥哥们都陪好。”

我这边正喝的起劲的时候,江静雅和温婷端着酒杯,巧笑嫣然的迎了过来,江静雅俏眉微挺,朝着段磊碰杯:“段总,谢谢您唷..”

“别闹,没看我这儿说正事呢。”我靠了靠江静雅的胳膊皱眉呢喃。

“谁跟你闹了,你说正事,还不允许我对恩人们提出感谢啦,酒吧开业,这些哥哥们都没少捧场,我作为股东之一来感谢一下怎么了?”江静雅白了我一眼,又捧杯朝着驼子举了过去:“驼哥您的大红包真给力。”

驼子翘着二郎腿打趣:“哈哈,小丫头这是来给情郎挡酒喽。”

“别乱说,我俩只是合作伙伴。”江静雅撅起小嘴儿,有意无意的挡在我前面。

叶乐天话里带话的努努嘴:“从合作到合体,就是一个过程,来小雅,咱俩喝一个,算是祭奠你我死去的爱情呗。”

温婷嘴皮子利索的接茬:“你们之间只有祭奠,没爱情,不爱两回人渣,那还叫青春嘛。”

“哈哈哈..”

众人闻声一笑,气氛也彻底被炒的火热起来。

不知道是空腹喝酒的缘故,还是因为我喝太着急了,几杯酒下肚,我脑子就有点迷糊,说话嗓门也不由放大:“磊哥、小叶、驼子,这次咱们几家能合作,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们兄弟几个后半辈子就指着你们买车买房喽。”

叶乐天歪着膀子笑道:“真能扯,跟小雅搞对象,你能是差房差车的人嘛。”

我瞟了眼邻桌的江静雅,随即哈哈大笑道:“咱老爷们要是没点自尊心,那还能叫爷们嘛,坐等吃软饭,我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孟胜乐翻了翻白眼嘟囔:“我咋听你这话好像说我呢,吃软饭咋啦,我就乐意吃软饭。”

我瞪了他一眼笑骂:“滚一边去,不爱搭理你。”

温婷小嘴儿不停歇的埋汰我:“老公你应该理解一个丑男的自卑心理。”

“我的错媳妇,来咱俩自拍,发朋友圈,气死某些直癌男。”孟胜乐搂住温婷,掏出手机一阵“咔咔”拍照。

说说笑笑中,几轮酒水下肚,即便江静雅和温婷替我挡了不少酒,我仍旧被这些酒神、酒圣们给灌多了,让阿义扶着我上卫生间抠嗓子眼吐了一顿,才勉强感觉舒畅一些。

我趴在洗手池边抹了一把脸,准备继续再战,阿义递给我一条毛巾低声道:“哥,前两天我回了趟老家,顺道去看了看老爷子,老爷子挺挂念你的。”

455 优秀

这一夜我被几个无良的老酒鬼彻底灌的毫无知觉,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出租房,只朦朦胧胧中记得苏伟康和孟胜乐夹着我胳膊,江静雅从旁边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半上午,我趴在自己卧室的小床上,脑袋疼的几乎快要炸开,床头的位置放着个洗脸盆,里面全是呕吐出来的黄白之物,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凉白开。

我揉搓着太阳穴慢悠悠的爬起来,眼球上翻竭力回忆昨晚上的事情,但大脑好像完全断代,什么都琢磨不起来,我自言自语的呢喃:“麻痹的,又喝大了..”

我正发愣的时候,房间门被“咚”的一声撞开,接着苏伟康冲着我呼喝:“朗舅,起床吧,呃..起来了昂,感觉咋样?”

我没好气的撇撇嘴嘟囔:“感觉想打人,去,上外面茶几给我拿杯奶来,每次我喝多,小影都肯定给我准备一杯鲜牛..”

说着话,我突然意识到王影已经彻底离开我的生活,干涩的抹了抹额头道:“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就起床。”

“朗舅,你想喝奶是不?”苏伟康迷惑的问我。

“出去吧。”我朝他摆摆手。

苏伟康忙不迭的出声:“你要喝的话,我这会儿帮你出去订..”

“我让你出去!”我的嗓门骤然提高。

苏伟康怔了一怔,沉默几秒钟后,将房间门“咣”的一下合上。

我搓了把脸颊,笑容僵硬的呢喃:“呵呵,你走了,但是却给我惯出来一身的臭毛病。”

望着屋里似曾相识的摆设,看着床上王影曾经精挑细选的卡通床单,我的心口像是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般的难受。

曾经我以为,伤心是会流很多眼泪的,可原来,真正的伤心,是流不出一滴眼泪。

或许我自以为刻骨铭心的回忆,在她那里根本不值一提,十五天的看守所生涯,王影没有去探望过我,出来以后的接风宴她不知何处,可能她对我彻底死心了,但这一刻,我真的没有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任何和爱有关的温存。

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后,我慢悠悠走出房间,屋外的客厅里,苏伟康和大涛小涛、阿义正从一块扎金花,厨房的方向传来叮叮当当的忙碌声,看房门是光着的,我好奇的问:“谁做饭呢?”

阿义抛给我一支烟,笑呵呵的说:“乐哥,他说想给大伙露一手。”

我撇嘴笑骂:“他会做个鸡八饭,抓紧时间再订点外卖吧。”

我坐到沙发上,随手按开电视遥控器,无聊的换着台,苏伟康丢下手里的扑克牌,坐到我旁边昂着脑袋道:“朗舅,你昨晚上绝逼喝多了。”

听到他的话,我瞬间好奇的问道:“我咋了?”

苏伟康掏出打火机替我点着嘴边的烟卷,叹了口气说:“昨晚上小雅姐要送你回来,你说你不用就不用呗,还给人一通臭骂,说什么你心里只有王影一个人,让她别痴心妄想了,昨晚上那么老些人看着,你让一个女孩子家情何以堪,谁劝你都不好使,最后要不是齐叔扇你两个嘴巴子,估计你还能骂出来更难听的话。”

456 美好的一天

望着江静雅那一对漂亮到令人心疼的眸子,我慌乱了。

而且还是那种想逃却又不舍得逃的慌乱,见我刻意把脑袋低下,江静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眨巴眼睛问她:“你笑啥?”

江静雅将拧脱水的床单叠整齐,顺手晾在阳台上,声音轻柔的开口:“现在的你和两个月前抢我包还满口歪理的你,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人。”

我实话实说的感慨:“那会儿没烦恼,想干啥就干啥,最担心的事儿莫过于回家被我爸揍,现在我干啥都瞻前顾后,上需要考虑领导大佬,下需要体谅朋友兄弟。”

江静雅抖落两下手上的水渍,朝我笑了笑说:“这也正说明你在逐渐走向成熟,当一个男人开始在意身边人感受的时候,也说明他长大了。”

正说话的时候,她放在客厅小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朝我抽了抽鼻子说:“受累帮我取下手机呗,我手湿着呢。”

“好嘞!”我毫不犹豫的往出走,跟她单独面对面的时间越久,我就好像越难掌控自己的心迹,从她的手包里掏出一部崭新的iPhone.X,我又马不停蹄的递给她。

等我把手机拿到她面前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她朝我笑盈盈的说:“我手湿,你拿屏幕对我脸扫一下,我手机是面部解锁的。”

我没正经的把手机抻到她脸前,打趣:“用这玩意儿就注定你以后都得素面朝天,和所有化妆品说拜拜,不然容易把手机鼓捣疯。”

“姐姐天生丽质,向来不需要化妆品点缀。”她吐了吐舌头怼我。

手机开锁的一刹那,我看到屏幕中显示一个网页:清洗床单被罩应该加多少洗衣粉。

敢情这丫头根本不会使洗衣机,完全是现学现用,不过我心里却格外的感动。

“瞎看什么?”她快速夺过去手机,羞红着脸白了我一眼。

这时候,又有人给她打过来电话,江静雅瞄了眼屏幕,随即接起,转身走向阳台:“什么事妈..”

几秒钟后,她将阳台的合页门也给关上反锁,说不上的怪异。

我无语的摇摇脑袋呢喃:“给自己家里人打个电话,至于嘛..”

另外一边正和孟胜乐说说笑笑收拾客厅的温婷,掐着腰朝我娇喝:“喂,大傻叉!”

“喊我呢?”我指了指自己撇嘴。

温婷理直气壮的点点脑袋:“废话,这屋里就属你最傻,我们商量了一下,待会组团去水上乐园玩,你去不去?”

我摸了摸鼻尖,攥着小拳头装腔作势的吓唬她:“诶卧槽,我发现你们这帮老娘们,现在说话越来越放肆了昂,你再骂我一句试试。”

温婷面色无惧,挺着小胸脯跟我叫板:“咋地,你还准备打我啊?”

我低头俯视两眼她的胸脯,随即舔了舔嘴上的干皮,猥琐的笑道:“姐妹儿,胸肌最近有点下垂。”

温婷俏脸瞬间涨红,回头朝着孟胜乐吆喝:“老公,大傻叉占我便宜。”

我回头朝着摩拳擦掌的孟胜乐勾勾手指头:“我正愁没机会揍你呢,来,你再给我白楞一下眼珠子试试。”

孟胜乐吃瘪的干笑:“娘子,敌人太凶猛,咱们得采用迂回战术。”

457 姜林的哥们

二十多分钟后,我来到大案组,刚从门口停稳车,寻思着给王志梅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间办公室,大案组的院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接着两台面包改装的警车风驰电掣的驶了出来,差点没撞到我。

我皱眉骂了一句:“草嫩娘,赶着投胎去啊。”

谁知道,后面的一辆警车突然“吱”的踩下刹车,车轮胎从地面摩擦出两条黑胶印,我楞了一愣,心说不能因为我骂句街,就给我铐起来吧。

我瞎琢磨的时候,面包车的后门“呼啦”一声打开,接着一声制服的王志梅从车里蹦下来,面色急躁的看向我说:“我这会儿要出紧急任务,你先进去跟我同事聊聊吧。”

我拨浪鼓似的摇摇头道:“那算了,还是等改天你有时间咱们再谈吧。”

“也行。”王志梅思索几秒钟后点头道:“我简单问你两个问题,第一,孙马克被伤案和你确定没有任何关系吗?”

我信誓旦旦的点头回答:“姐啊,我又不会三十六变,他被伤的时间,我还从看守所关着呢,您可以随便调查,我手机啥的也都在管教手里保存着呢,您可以找通讯公司调我记录。”

王志梅审视的看了我几眼,接着又问:“第二,你和县的李坤鹏认识吧?”

“啊?”听到她的话,我怔了怔,随即点点脑袋道:“认识,我进看守所之前到他家讨过帐,还撕巴过几句,怎么了?”

王志梅点点头说:“两天前他发生车祸,现在人在重症监护市,很有可能会长久昏迷,他不少宗亲和朋友都曾和警方反应过你们之间的矛盾,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因为你们的矛盾发生在你入狱前,时间不吻合,而且根据我同事的了解,他把欠的钱已经全数归还,所以你和他之间也不存在什么恩怨瓜葛,你更不会多此一举的去制造一起血案。”

我舒了口气,抱拳道:“姐姐深明大义。”

“严肃点。”王志梅白了我一眼,低声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和案子关联不大,但我希望你能听进耳朵里去,你虽然没有嫌疑,可和你关系要好的某个朋友嫌疑很大,李坤鹏出事前,你的那位朋友就在县,好像还在一次聚会中和李坤鹏发生口角,扬言要杀掉李坤鹏。”

“我朋友?”我微微一愣,接着马上想到了是谁。

王志梅点点头,浅笑着说:“我知道你们近期有利益纠葛,但作为朋友,我希望你不要泥潭深陷,利益给人带来享受的同时,也需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是聪明孩子,肯定理解我的意思。”

“嗯。”我沉闷的点点脑袋。

一个年轻警员从车内探出头吱声:“王队,案发现场的李队又打电话催促了。”

“行,咱们马上出发!”王志梅回应一声,语重心长的看向我说:“政治是个大染缸,让人疯狂同时也要人性命呐,唉..”

“姐升职了啊?回头记得请吃饭哈。”我笑嘻嘻的打趣。

她笑了笑,朝我摆摆手:“好,改天电话联系吧。”

目送这个比爷们还要干练的女人钻进警车离去,我禁不住捏了把冷汗。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白,指的应该就是叶乐天。

458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听到姜林的话,我顺势望向星辰,低声问了一句:“很着急吗辰哥?我还想留你多玩几天呢,这次你帮我挺大的忙,不表示表示,我自己都觉得没脸。”

“确实着急。”星辰叹了口气说:“我干的活比较特殊,不回去的话等于把钱往别人怀里推,我这行很讲究信誉,过阵子吧,等我从缅甸那边稳定下来,我肯定回来叨扰兄弟。”

我沉吟片刻点头道:“行,那我待会再托几个朋友问问,有没有法子给你快速送回缅甸。”

星辰点燃一支烟轻声说:“不用送回缅甸,只需要把我送出崇市就可以,我自己有渠道离开。”

姜林嘬着杯壁轻笑:“这两天崇市的国道、高速和乡道全有人守着,有警察有社会上的,看架势不给我们缉拿归案,好像誓不罢休似的。”

我迷惑的问:“你们漏了吗?他们是倚靠什么抓人的?”

“我不是从长龙酒吧连续踩了几天点,对方估计也只是怀疑。”星辰提了口气说:“实在是内陆管制太严格,要不然我肯定再整死两个,转移他们的视线。”

说着话,他那双看似睁不开的眸子,猛然迸发出一抹透着杀气的寒芒,锐利的眼神虽然只是稍纵即逝,但却实打实的让我打了个冷颤,他说话的语调听起来好像很随意,可我却有种他不是在说笑的感觉。

姜林白了眼星辰,没好气的嘟囔:“能不能别总吹牛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真杀过人似的。”

星辰搓了搓脸颊,岔开话题:“呵呵,喝酒喝酒..”

我们仨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聊边喝酒,我也算简单了解了星辰和姜林的关系。

两人是一个村的,而且是房前房后的邻居,就跟我和钱龙、杨晨的关系差不多,都是光着屁股混到大的兄弟,年轻时候也没少惹是生非,只不过星辰家条件好一点,他高中没毕业,就被送到了部队。

如果按照正常的人生轨迹行走,星辰现在即便不是穿工装混体制内的,至少也能有份稳定的工作,可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凑巧,临退伍前的几天,星辰和几个战友偷偷翻墙出去喝大酒,结果和当地的一帮地痞发生了口角,他失手捅死了人,没能退伍不说,还差点被送上军事法庭。

我好奇的问:“那辰哥你后来是怎么逃过大劫的?”

“这人呐,天生是吃什么饭的,不管你如何转变都逃不过那道坎。”星辰长舒一口气后,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发茬苦笑:“负责羁押我的两个纠察,新兵营时候刚好是我带出来的,现在一个被判入狱,另外一个好像给调派到别的军区了,我现在想当面跟他们说声谢谢都难。”

姜林安抚的拍了拍星辰的肩膀:“唉,过去的事儿不提了,每回说你丫每回哭,你不腻歪我也烦了,他俩虽然帮了你,可你这些年不也没少替他们两家做事嘛,从13年到现在,你至少给他们两家打了几百万了吧。”

“钱这玩意儿买不回来青春。”星辰感伤的摇摇头,随即摆手憨笑:“算了,喝酒喝酒,别因为我这点破事再把大家的情绪都给破坏掉。”

459 今晚出发 【为MaRin1234玉佩加更】

看姜林一副恨不得冲上去扇霞霞几个大嘴巴子的狂躁模样,我忍不住拿胳膊搡了他两下,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

姜林恨恨的跺了跺脚嘟囔:“日俩狗都特么发泄不了我这现在心里头的苦闷。”

霞霞一边抹眼泪,一边拿起笤帚和簸箕,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打扫干净,整个过程耷拉着脑袋一语不发,十足的委屈小媳妇模样,捡玻璃茬子的时候,不小心还把手指头给割破了,红血顿时就冒了出来。

我叹了口气,接过霞霞手中的笤帚开口:“我来吧嫂子,你回屋休息休息。”

姜林不解气的指着霞霞鼻子骂了一句:“笨手笨脚,啥他妈也干不明白,赶紧滚回屋里去,你要实在感觉跟我在一块不快乐,明天我给你买张车票,你乐意去哪去哪。”

霞霞看了眼姜林,抽泣着跑回卧室。

星辰估计也绝对怪尴尬的,站起身跟我一块打扫地面,埋怨的出声:“唉,你也是,好端端发那么大火干啥,女人嘛,你不能指望她们啥事都想的面面俱到,不然要咱老爷们还有啥用。”

姜林不解气“啪啪”拍了两下脑门子骂咧:“操,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人们的手段,各种高科技甩出去,你家祖上就算偷看过娘们洗澡都能给你查的清清楚楚,他弟弟和他爸那么浪,平常接触的朋友又五花八门,鬼知道谁认识孙马克,或者孙马克身边什么马仔,万一抖落出来,到时候事儿真大了。”

听到姜林的话,我个人其实也觉得挺有道理,点点脑袋道:“今晚上我想办法送你们出市,等这事儿完全过去,再回来吧。”

姜林这个人,办事能力绝对是把尖刀,不管是手段还是思维,他的水平要强过我们这帮兄弟一大截,但在性格上稍微有点激进,从他对霞霞的态度就能感受的出来,总愿意做一些剑走偏锋的冒险事儿。

眼下孙马克被枪嘣,整的满城皆知,即便他本人想偃旗息鼓,他手下那帮人和谢谦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暂时避开锋芒,对我们都好。

姜林叹了口气骂咧:“麻痹的,我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这么个事儿逼的对象。”

就在这时候,霞霞“嘭”的一下拽开卧室门,梨花挂泪的面视姜林抽泣:“我知道你嫌弃我不漂亮,总看我哪哪都不顺眼,你如果实在碍眼我,我可以走,往后都不打搅你了!”

姜林“腾”一下蹿了起来,横着眉头咆哮:“咋地,说你两句还有脾气呀?你自己低头看看,你吃的穿的,胳膊上戴的玉手镯,脖颈上挂的金项链,你家的房子翻盖,你弟娶媳妇的钱,哪个不是我拿命换回来的?”

我挺无语的瞄了眼姜林,他的大男子主义简直根深蒂固,到现在还秉承着谁在家里赚钱多谁嗓门就高的那套理论,可这种事儿毕竟是人家的家务,我作为局外人也不方便多掺和什么,只能走过场似的呢喃:“算了算了,林哥、嫂子,一人少说一句得了。”

460 砸门,屋里有人!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问题,感觉特么就像是痔疮,你不知道啥时候犯的病,也不知道啥时候会消失,矛盾总是来得突如其来,走的又顺其自然。

我和星辰正为屋里的小两口着急上火的时候,两人没多会儿竟然胳膊搀着胳膊,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尽管此时姜林额头上的抬头纹还没消散,霞霞眼角的泪花还在闪烁,但两人确实已经言归于好。

星辰搓了搓下巴颏,扭头问我:“你看明白咋回事没有?”

我云山雾罩的摇摇脑袋讪笑:“哥,我岁数小,男欢女爱了解的都是皮毛。”

“你们不懂,真爱是打不散割不开的。”姜林贼臭屁的叼起一支烟,笑盈盈摆手道:“说准今晚上十一点半走人是吧?说准,我就让我媳妇出去买点菜,咱们正经八百的吃顿饭。”

我想了想后,表情严肃的朝着姜林说:“林哥,你让嫂子跟你扒煤车属实有点不合适,要不你和辰哥先走,我回头找兄弟单独送她出市区吧,反正她身上也没啥事。”

没等姜林吱声,霞霞先一步摇头表态:“我不怕受苦,只要跟他在一块就行。”

星辰揉搓两下太阳穴嘟囔:“瞅你那点出息,活该你一天受委屈,跟我们一块上缅甸,千万别喊冤。”

“说的好像我是死人似的,我能看着我媳妇受委屈不。”姜林这会儿情绪完全缓和,温柔的像个好好男人似的,抻手捏了自己媳妇屁股一把,昂头道:“别理他们,你上菜市场买点好菜,待会给他们亮亮绝活。”

霞霞乖巧的点点脑袋,回屋换上一条连衣裙后,快步离开家门。

等房门“咣”一下关上后,我点燃一支烟,冲着姜林吱声:“林哥,不是我说你昂,你脾气就跟狗似的,火上来那会儿逮谁咬谁,嫂子真心不容易。”

姜林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吧唧嘴:“只要不掺和她家那点破事,她就算要天上的星星我都肯定想办法给她赚,你是不知道他爹和他弟有多膈应人,整天眼里就他妈钱钱钱,为了钱恨不得把霞霞卖掉,这趟跟着星辰出门,如果合适的话,我打算就把霞霞安置到缅甸,等过个一年半载,稳定下来,我们就结婚。”

星辰一副了解的表情撇嘴:“你快拉鸡八倒吧,色的跟头骡子似的,你要是能安安稳稳跟霞霞过日子,我给眼珠子抠下来让你当玻璃球玩。”

“滚犊子。”姜林老脸通红,扭过头搂住我肩膀道:“朗朗,我跟你说哈,你脑子够活泛,关系现在也到位,手底下就差几个真心敢干事的兄弟,要不是你着急撵我走,我真想替你好好带带大涛、小涛、阿义那些小孩儿,从社会上玩拼的是个马力,斗的是份魄力,他们要是没有给人干趴下的狠气,那你们这伙人就别想真正的蹿起来。”

我挺苦恼的叹了口气说:“你说的我都懂,关键是我不能钻进他们脑瓜子里教他们怎么干。”

461 爷们!

屋外“咣咣”的砸门声顺势而起,动静整的就跟拆迁队有一拼,霞霞吓得脸色通红,刚张嘴要叫,姜林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皱着眉头摇摇脑袋。

我的心也像被什么东西给吊起来一般,瞬时紧张起来,小声呢喃:“是警察么?”

星辰表情冷峻的摇头道:“应该不是,警方有专业的爆破组,而且会提前喊话。”

姜林表情狰狞的喘着粗气低喝:“那就是孙马克的人,只要不是警察,咱他妈就有机会。”

我左右看了看,快步跑到厨房的阳台处,小心翼翼的抻着脖颈观望,阳台的窗户正对楼口方向,此刻楼口底下停了三四台车,可以清晰的看到八九个小年轻蹲在车跟前,人手一把泛着寒光的片刀。

我喘了口粗气小声说:“楼前有人堵门。”

姜林松开霞霞,疾步跑到卧室,几秒钟后朝我们低声道:“楼后也有人堵着。”

“咣咣咣..”的砸门声越来越猛,防盗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进来,随时有可能被破开。

我搓了搓脸颊,随手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咬牙出声:“实在不行走阳台吧,总共也就八九个人,拼一把应该可以冲出去。”

“不能走阳台,两边堵门的人全是防着咱们跳窗跑的,手里肯定有家伙式,相反砸门的人更好对付。”星辰摇摇脑袋,思路分外清晰的说:“咱这样,待会就从正面冲出去,出门以后,我拖住楼前那帮篮子,林子你带霞霞和王朗走,完事还照着咱提前约定好的方式汇合,行不?”

“咣咣咣!”防盗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捣出来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眼,门外的人亢奋嚎叫:“加把劲,我看见屋里有人!”

“草泥马得。”姜林瞪着眼珠子,掏出枪就准备开嘣,星辰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摇摇头道:“再等几秒钟,一轮攻击直接给他们揍哆嗦。”

说罢话,星辰弯腰拎起茶几旁边的暖壶,屏住呼吸又往门口的方向弯腰挪动两步,素质之刚硬可见一斑,破门声变得越发激烈,外面的人顺着凿开的大窟窿继续扩大。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慢慢过去..

防盗门上的窟窿差不多已经变成人闹到那么大,一条胳膊从外面探进来一条胳膊,抻手“吧嗒”一声打开门锁,防盗门顺势被推开,四五个戴着口罩,手握大铁锤的年轻人夺框而入。

“走你!”星辰厉喝一声,先是将手中的暖壶掷手雷一般砸出去。

暖壶也不知道砸在哪个倒霉蛋的脑袋上,“嘭”的一声炸开,随即传来那人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啊..是开水..”

“林子,开怼!”接着星辰一马当先,攥起手中的“仿五四”手枪,迎着门口的方向异常彪悍的“嘣,嘣..”连续扣动扳机,另外一边的大林反应稍稍慢半拍,但马上也如一条出海蛟龙似的抬手开枪。

子弹打在门框上、墙壁上溅起一阵令人心悸的火星子,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青年应声倒地,躺在地上嗷嗷的呼嚎,门外的人迅速将受伤的同伴拖出去,狼狈不堪的往外退,有人发生尖叫:“他们有枪!”

星辰边大步流星的往前迈步,边昂头低吼:“扫射变点射,继续推进!”

462 义务。

跟王志梅通完电话,我烦躁的坐在地上点燃一支烟,望着楼道的方向怔怔发呆,方才负责打扫现场的两台面包车已经开远。

可能是听到枪响的动静消停下来,旁边几栋楼的住户们纷纷把脑袋抻到窗户外面看热闹。

我旁边的霞霞披头散发的望向我低吼埋怨:“你报警不是在坑林子吗!”

“我跟你解释不明白。”我摇摇头,低声安慰她:“相信我嫂子,我和林哥、星辰现在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比任何人都害怕他俩出事儿。”

霞霞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女人,根本想象不到这次的事情后果有多严重,居民区开枪对射已经是重罪,而且还造成不少人受伤,有没有人死我暂时还不清楚,但这影响足够恶劣。

即便我不报警,警方用不了多久也会到场,与其那样我还不如主动争取一份主动,而且还可以把大部分警方的视线都吸引到这里,给姜林、星辰多争取点跑路的时间。

华夏对枪支管理这块的重视程度在全世界都名列前茅,处罚力度堪比走私贩毒,我估计今晚上的事儿怕是要把天给捅破。

胡乱遐想中,几辆警车的呼啸声响彻小区,我看向霞霞轻声说:“待会警察问起来,实话实说就可以。”

霞霞此时也恢复镇静,咬着嘴皮问:“警察如果问我,林子认识你吗,我怎么说?”

我沉思几秒钟后点头道:“别隐瞒,照实说,我和林哥的关系不是秘密,隐瞒反而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对了嫂子,你知道林子和星辰帮我做什么事情吗?”

霞霞摇头回答:“不知道,他俩从来没当我面提过你的任何事情,但我知道你给过他们不少钱。”

我仔细盯着她的眼睛注视几秒钟后,表情严肃的叮嘱:“嫂子,你跟我必须说实话,不然就真是在坑林哥,我得知道你都了解什么,才能琢磨出最合适的招。”

霞霞红着眼圈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只告诉过我,你人不错,愿意帮你扫清一些障碍,我问他每天都在干什么,他从来不会回答我。”

看她的模样也不像是在撒谎,我长舒一口气道:“嗯,那你一切照实跟警察说就可以,不用紧张,就保持你现在的状态,竭力在警察面前表现出害怕和担忧的样子。”

霞霞干涩的问我:“朗朗,你林哥会不会有事..”

我语气凝重的保证:“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肯定不会让他出事,最基本的人性我还是有的。”

“我..我相信你”霞霞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低声呢喃。

简单安抚他几句后,我深呼吸两口道:“走吧,下去跟警察同志碰面。”

十多分钟后,我和霞霞被分别带上警车拉回了大案组。

王志梅的办公室里,我将整件事情的经过慢条斯理的说了一通,当然该隐去的部分我一个字没往外漏。

她边低头做笔录,边问我:“也就是说整个过程中你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人是吗?我再次确切一下,你今天为什么要去明月小区。”

463 糟心事一大堆

见我起身要走,王志梅的调门瞬间提高,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不少。

“抱歉梅姐。”我咬着嘴皮冲她低了低脑袋。

王志梅摘下来头上的大盖帽,轻轻整理一下自己的碎发,朝我低声道:“王朗,我相信你是个正直的人,不然今天你不会给我打那一通电话,可能刚刚我同事的语气让你很不爽,但他真的没有任何坏心眼,这起枪击案市里领导很重视,给我们的压力也空前的大,希望你能理解。”

我像是吃了复读机似的,不停重复着摇头:“真的很抱歉梅姐。”

明知道我退意已决,王志梅仍旧不死心的开导我:“王朗,你是知道的,那两伙亡命徒的手里都有枪,有可以要人性命的枪,如果伤到什么无辜的百姓,那你良心不会遭受谴责吗?”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脑袋讪笑:“梅姐你是个好警察,甚至可以说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最负责的警员,可我需要替自己的安危考虑,如果对方报复我,我也哆嗦。”

王志梅标志的小脸蛋上划过一抹失落,抿嘴沉默几秒钟后叹了口气说:“再想起来什么可以随时跟我电话联系,我诚心希望你能为我们多提供一些资料。”

“嗯。”我心不在焉的点点脑袋。

十多分钟后,我和金太阳的那个法律顾问一块从大案组出来,门外一辆咖色的沃尔沃停在路边,那法律顾问朝我努努嘴道:“程总在车里等你。”

“谢谢。”我冲他点点头,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只有程志远一个人,他低头正在翻动手机屏幕,见我上车以后,他把手机揣进兜里,扭头看向我质问:“怎么搞的?你才刚出来,就又打算进去啊?待会自己看看手机,明月小区枪击案的短视频都被发到省贴吧去了,谁和谁干仗?”

我挺上火的搓了搓脸颊解释:“我手下那俩枪手差点被孙马克的人给堵住,一个枪手的小舅子出了点纰漏,把他俩住的地方给供出来了,不过两人应该都顺利逃走了。”

“那俩枪手保险不?如果被抓会不会把你供出来?”程志远思索片刻后问。

我想了想摇头说:“应该不会。”

程志远皱着眉头严肃的说:“我要的不是应该,是肯定答案,王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背着我金太阳公司的标签,如果你闹出什么新闻,整个公司可能都会受到牵连。”

“不会。”我抽了口气说。

程志远继续问:“能确定对方肯定是孙马克的人吗?”

“能!”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动手之前,李俊峰曾经喊过一声“豪哥”,孙马克手底下名字带“豪”字,又能排的上号的我估计也就四小金刚里的方世豪。

“那这事儿基本上会被低调处理。”程志远松了松脖颈上衬衫的扣子,脸露疲惫的说:“这起案子,既然孙马克那边也有人参与,那他们此刻肯定比你更希望将事情捂下来,从现在开始,你就保持装傻充愣,坐等案子慢慢发酵,直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还有通知你手底下那群小孩,最近一段时间务必低调,别给警方提供制裁你们的借口..”

464 内部会 【为梅子姐玉佩加更】

盯着阿义那张单薄的脸颊,我舒了口气,朝他摆摆手道:“给这帮服务员都解雇掉,喊温婷、孟胜乐、石开程回来,就说我要开会。”

“嗯。”阿义舔了舔嘴上的干皮,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烦躁的瞟了眼杵在不远处几个雕龙画凤、瘦的跟猴儿有一拼的社会小伙,低声问道:“你们来投奔阿义啊?”

“朗哥我叫..”先前拎瓶子要砸我的那个青年忙不迭凑了过来。

我直接打断他:“想留下吃饭就先从底层干起,我这儿不养闲人,你们不用跟我炫耀自己在老家时候有多猛,真牛逼就上警察局给我捅俩人,去吧,你带队给我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打扫干净,还有你们刚才占用的包房也都给清理出来,完事咱们再谈入伙的问题。”

阿义从旁边听着脸上稍微有点挂不住,咬着嘴皮辩解:“朗哥,他们是来..”

我拧着眉头注视他:“你要是能做主,往后我们就都跟你混,你看行不义哥?”

阿义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最终心有不甘的扭头朝几个小青年咒骂:“愣着干鸡八呢,没听到老大下命令啊!”

我点燃一支烟,盯着他声音不大的开口:“能把面子换成钞票那叫能耐,在这之前千万别跟人提面子,只能自取其辱!”

阿义怔了一怔,接着耷拉下脑袋,朝角落走去,拎起一把拖布快步奔向二楼包房,我吐了口浊气,苦恼的仰头看向天花板发呆,自打我从李坤鹏手里巧取豪夺了一千多万开始,这帮兄弟们的心态都开始潜移默化的发生变化,说的好听点他们叫满足现状,其实一个个都已经开始飘了。

静姐上午给我打电话说,最近负责给店里送小姐的人不是迟到就是早退,说说他们,一个个还理直气壮的歪膀子,我起初并没有太在意,感觉大伙可能就是累了,可当我晚上看到慢摇吧这幅景象的时候,刹那间明白,他们不是累挺,就是单纯开始犯懒、摆谱了。

琢磨几秒钟后,我挨个给苏伟康、王嘉顺、大小涛和大鹏他们全都打了个电话。

十多分钟后,孟胜乐和温婷挎着胳膊走进店里,看到明晃晃的顶棚灯大亮,孟胜乐迷惑的问:“咋回事啊?”

我硬压着火气摆摆手道:“先坐吧,等人到齐,咱们开个会。”

孟胜乐并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的表情不对劲,还不着四六的调侃:“操,尽整事儿,咱一帮盲流子都快赶上混机关单位的了,三天一大会,两天一小会不。”

温婷拽了拽孟胜乐胳膊,小心翼翼的摇了摇脑袋。

没多会儿,大涛和小涛、大鹏勾肩搭背的走进来,看架势俩人都没少喝,小涛双眼通红,舌头梆硬的问我:“怎么了哥?”

我指了指角落出声:“去卫生间洗把脸,整清醒了再出来跟我对话,你俩都去!”

说话的功夫,店门口一阵马达的轰鸣声,接着苏伟康、王嘉顺和贺兵侠一块走了进来,仨人看起来情绪都不错,边肆无忌惮的聊天,边哈哈大笑。

苏伟康拍了拍我肩膀笑哈哈的嚷嚷:“朗舅,我给我的那台宝来的排气筒改了,现在开起来老带劲了,待会你杀一圈试试?回头率保证百分之二百..”

465 有人偷偷说我帅

我扭头看向门口,见到叶乐天还带着六七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青年,马上起身朝着一众兄弟摆摆手道:“话说三分满,留下七分脸,都自己琢磨琢磨吧。”

说罢话,我挤出一抹笑容快步朝叶乐天迎了过去:“啥节日啊,叶总亲自来捧场。”

叶乐天笑盈盈的搂住我肩膀低声道:“情人节,赶紧给准备个大房,完事喊几个玩的开的姑娘,我这帮兄弟全是纵横崇市各大欢场的浪子,给他们伺候高兴了,往后咱店里的生意就等着爆满吧。”

“呵呵,你不早点说,要知道你来,我肯定一早就从街口预备下红地毯等你。”我忙不迭点头,冲着石开程摆手道:“麻溜给叶总把场面铺起来,叶哥,几位哥哥们,你们先上去,我随后就到。”

几人有说有笑的跟着石开程一块朝楼上包房走去。

阿义脸色尴尬的凑到我耳边低语:“哥,咱没服务员了,刚才都被你一气之下给撵走了..”

“你不是吗?”我斜眼扫视他:“从今天开始你带着门口那几个给我当服务员,省的你总给自己找不准定位。”

“我?”阿义诧异的指了指自己。

我歪脖反问:“咋地,不乐意?”

“你是大哥,你让我干啥我干啥。”阿义吞了口唾沫,快步朝门外跑去:“都给我速度换上工装干活。”

之前那个虎啦吧唧的小伙梗着膀子就冲了进来:“义哥,砍谁呀?是刚才进屋那几个不?”

“砍你麻痹砍,那是咱老板的老板。”阿义气鼓鼓的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盯着眼珠子训斥:“待会都给身上的纹身给我遮住了,吓到客人,别怪我翻脸。”

我声音不大的呢喃:“磨平棱角才能滚的更远,什么时候学会低眉顺眼的跟人对话,啥时候你离昂首挺胸就能更进一步。”

阿义怔了一怔,随即回头朝我挤出一抹笑容:“哥,我笑的真诚不?”

我踹了他一脚笑骂:“滚犊子,就你这个逼样半夜趴坟圈子能把鬼吓的半身不遂。”

我们这一群兄弟组合在一块其实就像一台临时拼装的拖拉机,想要从社会的大道上越跑越快,除了不停更换零部件,那就只能齐头并进。

而阿义在我们中一直都属于个半透明的角色,论武力值他不如苏伟康、大鹏,论脑力他更是一般,甚至还赶不上王嘉顺,如果不想办法让他跟上节奏,那他和其他人的差距只会越拉越远,甚至到最后拖我们后腿。

透过观察我发现他的脾气秉性还行,比较适合从事正面跟人接触,说穿了就是充当一张明牌,所以我寻思着让他从慢摇吧里多呆一阵子,和三教九流各种人物都打打交道,以便于往后和场面上的人打交道。

苏伟康揉搓两下发梢干笑:“朗舅,那我和嘉顺回静姐店里了昂。”

我直不楞登的反问:“要不我打车送送你?”

“别那么客气。”苏伟康拽上王嘉顺掉头就跑。

“朗哥,我们也回工地了。”大涛干笑着朝我告辞。

我冷着脸出声:“回去继续当大爷昂,觉得喝酒斗地主还不过瘾的话,我再让嘉顺给你们往工地派几个蜜。”

466 争端

包房内笙歌一片,一众家世显赫的富家子弟推杯换盏,我尴尬的坐在我叶乐天旁边,瞅着他用流利的外语跟旁边那个比黑哥还有立体感的女人叽里呱啦的聊天。

那女人身上带着一股子浓郁的刺鼻味道,反正我是挺忍受不了的,全程几乎都是捏着鼻子喝酒,相反叶乐天好像还很享受,聊到兴起,抻嘴就往女人脸上“吧唧吧唧”啃两口。

圈子不同,接触面和话题自然也不尽相同,从包房里捱了半个多钟头,我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冲着叶乐天低声道:“小叶,要不你们先玩,我到别的房间转悠转悠去。”

“正好我想上趟厕所,咱俩一块吧。”叶乐天整理一下衣领,凑到那黑女人的耳边嘀咕两句什么,随后跟我一块走出包间,出来以后,我仿若劫后重生似的长长的呼了两口新鲜空气。

见我一脸夸张的模样,叶乐天笑呵呵的问:“是不是感觉我嗜好挺独特的呀?”

“这玩意儿..咋说呢,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干笑着摆摆手道:“主要给你整的挺无语,进屋前喊着让我给你喊几个玩的开的姑娘,结果人来了,你们这..”

叶乐天很文艺范的吧唧嘴:“前半场享受异域风华,下半夜睡躺华夏美床。”

“呵呵,挺好的。”我笑着迎合一句。

叶乐天眨巴两下眼睛低笑:“其实我也不待见这些外国妞,关键那些朋友都好这口,屋里的那群家伙,全是家里干大买卖的少爷,我不培养点共同爱好怎么跟他们打成一片,有舍才有得,你说是吧?”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确实是这样。”

走进卫生间,我俩分别点上一支烟后,叶乐天边解小手,边侧头看向我,很突兀的问了句:“今天晚上明月小区的枪击案,你没啥事吧?我得到消息比较晚,所以没给你打电话,不能怪我吧?”

“啊?”我怔了怔,随即摇头说没事。

整晚上他都没跟我提过这档子事,我寻思他可能还不知情,所以也没打算说,不想他其实心里原来早就有数。

叶乐天提起裤子,声音不大的继续说:“姜林上网了,警局有消息传出来,他肯定会被抓成典型,你有点心理准备吧。”

“啥意思?”我瞬时皱下眉头。

叶乐天抓了抓后脑勺说:“今晚上的枪击案,大部分人都捂脸伪装,小区和附近路口的监控录像只拍下来姜林和另外一个男人的模样,那个男人的身份正在勘查中,姜林是刑满释放犯人,公安机关内部网本身就有他资料,而且马克那边玩的很绝,已经安排出去四五个小虾米主动去投案自首,声称和姜林是私人恩怨,所以两帮人才会大打出手。”

我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所以呢?”

叶乐天嘬了口烟嘴叹息道:“朗朗,舍卒保車有时候也是无奈之举,我刚才说了,什么事儿都是有舍才有得,既然享受了相当的利益,那就得舍去一些无关紧要的关系,我、段磊、驼子三方合作,眼看登陆在即,这种时候任何负面消息对你来说都是致命的,懂吗?”

我的呼吸顿时变得粗重起来:“你意思是让我交出来姜林,让他主动扛罪?”

467 相爱相杀的小两口

挂断齐叔的电话,我的心情没由来的一阵沉重。

自打老温倒台以后,齐叔整个人像是经受到了特大打击,但凡不是捅破天的要命事儿,他几乎不会离开炼油厂,每天都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

可刚刚他话语里的意思很明白,过来找我谈枪击案的事儿,我相信他肯定不会是询问我如何给姜林送出石市,那么反之..

我叹了口气,走出卫生间,来到一楼大厅里。

阿义凑到我跟前,小声呢喃:“哥,叶少走时候让我给你带句话,麻烦会来的很快,让咱早做打算,还说你如果死脑筋一根的话,早晚得把亲手打下来的基业再连本带利的送出去。”

我楞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嗯,让嘉顺抓紧时间过来把姑娘们先接走吧,最近几天店里弄的尽量清水一点,没人气就喊浩然他们过来坐坐,待会通知伟康一声,最近一段时间,除了熟悉的酒店、宾馆以外,太偏远的地方别送小姐过去。”

没多会儿,江静雅坐在我旁边,手里拎着一瓶开封了但是没人喝过的“芝华士”摆在我面前,故意掐着脖子粗声粗气的逗趣我:“咋地啦老铁,被人给煮啦。”

本来挺郁闷的我,一瞬间被她给逗笑了,豁了口气道:“来铁子,你站稳,我给你个双击666。”

“切,看你愁的跟苦瓜似的。”江静雅将长发束起,扎成一条马尾,笑盈盈的替我倒上半杯酒,眨巴两下灵动的大眼睛问:“是不是跟叶乐天吵嘴了?”

我挤出一抹笑容摆摆手说:“我俩吵个架还不正常嘛,今晚上店里也够呛有啥生意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咋地,你不送我回家吗?”江静雅歪着膀子,模仿我平常跟人说话的语调撇撇嘴:“我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深更半夜一个人往回走,万一碰上劫色的咋整。”

我没正经的瞟了眼她的胸脯调侃:“那我得替劫道的同志默哀三分钟,上辈子究竟造多大孽才碰上你这么个胸肌还没我发达的铁血真汉子,从后面搂你,他自己都特么得怀疑是不是抱反了。”

江静雅嘟嘴哼哼:“丢,你摸过呀?你怎么知道我胸肌没你发达?别惹我昂,今晚上我可喝酒了,容易撒酒疯。”

我抿了口酒杯,冲她摆摆手说:“喝酒多鸡毛啥,我还抽烟了呢,行了,快回家吧。”

“不行,我得等你送我回去。”江静雅固执的摇摇脑袋。

我翻了翻白眼笑骂:“咋地,你是我妈,我欠你啊?”

“懂礼貌的好孩子。”江静雅抻手摸了摸我脑袋。

我没好气的摆开她手,指了指门口嘟囔:“上一边去。”

江静雅也不生气,反而把椅子又往我旁边拽了几公分,满脸挂笑的说:“诶,你看你这个人真是的,不就跟朋友吵几句架嘛,我怎么还哄不开心你啦,要不姐姐晚上请你吃宵夜怎么样?”

我拖着下巴颏,斜眼看向她说:“要不晚上你请我大保健呗,不正经的,可以吭哧吭哧出大汗滴那种。”

468 活着才配谈尊严

坐下身子以后,齐叔直接看向我开腔:“人呢?”

我顿了一下,明知故问的干笑:“叔,啥人呀,你不会想找俩陪唱的吧,这个点姑娘们差不多都该下班喽。。”

齐叔“嘭”的拍了下桌子,摘掉鼻梁上的眼镜框放在衬衫口袋,表情严肃的训斥:“少他妈跟我嬉皮笑脸,我问你,人到底在哪?”

我沉默几秒钟后,摇摇头低喃:“不知道。”

“王朗,我现在是不是越来越管不了你了?”齐叔“蹭”一下攥住我的衣领,情绪激动的咳嗽两口,咒骂:“事情闹得太大,叶蛮子晚上给我通的电话,人必须交出去。”

“交不了。”我咬着牙长吁口气解释:“他们是我的人,替我办的事,我有义务护周全,别说叶家父子要,就算是省里面来人,我也肯定不能交。”

齐叔眼神锐利的瞪向我:“你再说一遍!”

“叔,消消火,有啥事咱们慢慢说。”贺兵侠赶忙凑过来劝解。

江静雅也快速跑过来,将一壶热茶放到桌上,笑容满面的替我打马虎眼:“齐叔叔您喝口茶,王朗晚上没少喝酒,这会儿脑子可能还有点不清醒,您等他缓口气。”

“王朗,你是不是感觉自己现在身板够硬,跟谁都能比划比划是吧?”齐叔吐了口浊气,松开我的衣领,清瘦的脸上写满焦虑,见我不吱声,他“嘭”的又拍了下桌子厉喝:“说话!”

“叔,这和身份没有任何关系。”我倒抽一口气,表情真挚的解释:“我不知道叶乐天他老子跟你说了些什么,但这种损篮子事儿我真不能干,他俩是替我卖的命,我今天迫于压力交出去他们,明天是不是又得迫于无奈交出去别的兄弟,如果有一天,他们强迫我把你交出去呢,我做还是不做?这种事情不能让步,半步都不行。”

“朗朗。。”江静雅推搡我胳膊一下摇头,随即看向齐叔替我辩解:“齐叔叔,王朗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觉得憋屈。。”

“憋屈?谁特么活着不憋屈,人本身就是活在制度和规则下的产物,永远不可能存在随心所欲。”齐叔龇着白牙臭骂:“这事儿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他们既然嘣完孙马克,你为啥不第一时间想办法让他们车里崇市。”

我舔了舔嘴皮如实交代:“市里戒严,他们根本走不了。”

“明知道的结果为什么还要硬干。”齐叔接着又问。

我低声道:“因为你当时告诉我,我需要一个身份。”

齐叔一下子火又被我撩起来,歪着膀子训斥:“我他妈还教你平心静气,你怎么没听见耳朵里?行了,我不跟你说那么多,我最后问你一遍,人你能不能交?”

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紫红色的脸庞,我打心眼里是真不希望他继续上火,可正如我刚才说的,这个口子不能开,今天我如果让步,明天不定得把谁再打包送出去,彷徨片刻后,我摇摇脑袋低声道:“不能交。”

齐叔面无表情的捧起一杯热茶扬脖灌,水渍顺着他嘴角漫延,他冲着我翘起大拇指连说三个“好”字后,站起身来就朝店门口走去。

看到他失落的模样,我忙不迭起身喊:“叔。。”

齐叔既没有应声,也没回头看我,身体只是从原地僵了几秒钟,接着闷头咳嗽连连的推门离开。

“叔!”我快速撵了出去,他已经钻进一台“别克”车里,油门故意踩的很大,直接奔街口驶出。

贺兵侠瞪了我一眼,埋怨道:“*看你整的叫*啥事,明知道老头身体不舒服,你还故意气他干啥!”

我内疚的说:“你赶紧开车跟过去看看吧,替我跟齐叔道个歉,我不是想气他,只是觉得人有时候真的应该有点坚持。”

“唉。”贺兵侠叹了口气,钻进停在路边的“宝来”车里风驰电掣的撵了出去。

我一个人杵在店门口,脑子里空白一片,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汇去修饰此刻的心情。

我不明白明明此刻我们占着主动权,只要姜林不落网,谁都无计可施,为什么叶家父子、齐叔却非要强迫我把人交出去,难道以他们丰富的人生经验揣测不出来,姜林如果一旦被我交出去,那才真是祸从口出。

我被李少东逼供过,心里再清楚不过,在那帮“人民卫士”的手里,哪怕你是个铜筋铁骨的真汉子也扛不住他们变着花样的折磨,反正我到目前为止,还真没听说过谁进去会不往出咬同伙的。

至于叶乐天晚上跟我保证,说什么姜林只要投案自首,他有把握让他爸托关系最快的速度判决,那纯碎是糊弄傻子的,孙马克一系费劲千辛万苦才做到这个豁口,谢谦怎么可能让我们这头那么顺利把姜林下放到监狱。

一旦姜林吐口,我肯定完了,我倒下也就意味着一直替我做担保的金太阳公司得跟着倒霉,到时候我恐怕真洗刷不清楚“罪人”的名号。

“难道。。”想着想着,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难道他们压根没打算让姜林活?”

见我低头盯着下水道井盖发呆,江静雅轻轻推了推我问:“王朗,你。。你没事吧。”

“没事。”我摇摇头,挤出一抹笑容。

江静雅靠在我旁边,声音轻柔的安慰:“他们不懂你,我懂你,我知道你想护朋友周全,也了解你不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没事的,我相信什么坎坷都会过去。”

“小雅,你有没有办法。。”我猛不丁看向她,跟她的眼神对视几秒钟后,我摇摇头苦笑:“算了,不能再把你拖下水,我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江静雅着急的催问我:“你刚才想问我什么?我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笑了笑说:“没什么,待会你帮我打几台出租车吧。”

“打几台?”江静雅点点头。

我长舒一口气,转身朝酒吧内走去:“打个十多台,让他们就从慢摇吧门口等着,待会我有安排。”

回到酒吧,我冲阿义招招手吩咐:“半个小时以后,把慢摇吧所有的灯熄灭,完事你带着你那群哥们,一人上一辆出租车,记住我的话,是一人上一台,然后朝不同的方向走,明白吗?”

阿义点点脑袋回应:“明白,我们大概需要遛多久?”

我想了想后说:“半个小时差不多,待会你拉个微信群,交代哥几个注意观察有没有人跟踪你们,随时在群里跟我汇报,假如有人难为你们,给你们截下来啥的,不用反抗,直接下车报警。”

阿义利索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知道了哥。”

交代完他以后,我又掏出手机拨通苏伟康的电话:“康子,半个小时以后,你和嘉顺分别开车离开静姐店,你去驼子的肉联厂,让嘉顺到北郊随便溜达一圈,不管有没有人跟踪你们,都不用理睬,等半个小时后,直接开车走国道,回咱们临县,当夜去当夜回。”

挂断苏伟康的电话,我最后拨通段磊的手机号。

段磊笑呵呵的问:“什么事啊小王朗?”

我挺不好意思的恳求:“磊哥,今晚上得麻烦你点事儿,待会你帮我整个七八台工具车,载上我安排在你那的哥仨,走趟高速,目的地你随便定,只要装成有东西要往出送的样子,可以吗?”

段磊沉默十几秒钟后,很爽快的答应下来:“装作有东西要往出送市的模样没问题,但你可别真让我帮你送什么东西出市区,哥不是怕事,只是不想得罪人。”

很明显,今晚上的枪击案他也知道了,这是在明里暗里的提醒我。

我诚心问:“哥,您提点我一句,到底因为点啥,大拿们非要抓我朋友?”

段磊压低身后回答:“省里下来工作组了,老叶的任命书也就这两天,他肯定不想最后这临门一脚出现纰漏,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忧虑,小角色有小角色的坚持,这事儿谈不上谁对谁错,能过去最好,过不去你最好也把气咽下去,毕竟是咱们指人吃饭,人家随时可以换咱,只有活着才配谈尊严……”

469 瞒天过海

跟段磊通完电话以后,我心底的疑团总算解开。

合着老叶这是要走马上任,生怕马磴子出问题,索性直接给马磴子一锤头砸烂。

姜林只要没了,这回嘣孙马克的事儿就死无对证,既算暂时缓解谢谦那边的压力,也能替自己买份长久的平安。

毕竟姜林出事,我可能就得跟着倒霉,我要是出现啥问题,叶乐天很有可能也会被拖下水,以老叶那种人精的处事方式,即便这种可能性只有千分之一,他也坚决不会让事情发生。

我点燃一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江静雅快步跑进店里,朝我轻声说:“出租车我帮你打好了,这会儿全在店外呢。”

我点点头道:“二分钟以后,把店里的灯全关掉,大家挤成一窝蜂的往出走,让婷婷和乐子留在最后锁门,给我锁店里面。”

江静雅担忧的问:“你在店里干嘛?”

我诚挚的望向她说:“我有我的诉求,别打听可以吗?”

江静雅盯盯注视我几秒钟后,点点脑袋轻声说:“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放心吧,今晚上谁都没我安全。”我自信满满的拍打胸口。

二分钟后,孟胜乐拉下酒吧电闸,楼上楼下顿时陷入一片黑暗,接着阿义领着他那帮小哥们蜂窝而出,直接钻进停在门口的出租车里,不多会儿孟胜乐和温婷将店门和窗户上的卷帘门“哗啦呼啦”拽下来。

本就昏暗的大厅,瞬时间伸手不见五指。

我坐在二楼的一个包间里,按亮手机屏幕,不多会儿,阿义将我拉进一个群组里,我又迅速将苏伟康、王嘉顺等一系列其他兄弟拉了进来,盯着江静雅的名字,我踌躇几秒钟后,给她也拽了进来。

随即,我发了一句语音:“大家都注意一下自己车后面,看看有没有人跟踪。”

“朗哥,我打车绕着外环线走,目前没发现有人跟踪。”

“我在邯山区的王府路,后面有一台黑色尼桑跟踪..”

“我在金海道,目前也没人跟踪。”

“我后面有车,一辆没挂牌照的面包,从酒吧街出来就一路跟着我..”

半分钟不到,十多条信息在群组里滚动开来。

我仔细翻着每一条内容,脑子不停歇的做着思考,看来确实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不过盯梢的人应该不会太多,不然不会有的人被跟,有的人没被跟。

我抽了口烟笑呵呵的说:“别紧张,不管被没被跟踪,继续带着他们溜圈子,明天我给你们报销打车费。”

苏伟康发来一条语音:“朗舅,我这边有两辆车跟着,看来我比较招风呐。”

大鹏憨笑说:“你那算个屁,我们从工地出来,后面跟了不下五台车,有个小逼养的还想别我们车,我直接让大车司机擦着他车身过去的,吓也吓死狗操得,段总说了,大车都买了全险,碰上车费路霸赔得起。”

我押了口气说:“别掉以轻心,随时跟我汇报。”

好半天后,江静雅发来一条语音问:“王朗,你到底想干嘛?”

“瞒天过海!”我掷地有声的回应。

470 屁事要大命

听到电话那头陌生的男声,我顿了顿干笑:“先生您好,恭喜您成为我们和家乐保险公司第一千零一位幸运儿,我们公司将免费为您提供一份价值五十万的保单…”

“你特么脑子有问题吧,深更半夜的打电话卖保险,操..”对方瞬间破口大骂,不等我继续往下说什么,他直接“啪”的一下给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我长舒一口气,感觉就跟偷情差点被抓着似的刺激,同时也为自己的反应灵敏点赞,也就是我了,这要换成其他人,绝对得从电话里吵吵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接电话那男的应该是秀秀新找的男朋友,男人对男人的了解肯定比女人更甚,我们这类物种对别的事儿可能都能神经大条,唯独对脑袋上的帽子颜色分外注重。

我叹了口气苦笑:“看来我林哥时运不济,今晚上注定得在坟圈子趴一宿了。”

“还能找谁..”我犯愁的来来回回拨动手机通讯录。

“人到用时方恨少”,原本我以为自己的交际圈足够广泛的,可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却发现除了一些利益纠葛的“朋友”以外,就只剩下身边这群兄弟,可关键是我不敢保证具体哪个兄弟被盯了,冒冒失失的做决定,只能让自己越来越被动。

“妈的,应该想点办法折腾折腾孙马克,现在我的人跟狗似的从前面跑,他们全跟没事人一样在后面撵。”我烦躁的拨拉半天手机,猛地翻到了手机相册。

看到今晚上我在楼顶拍下来那几个处理枪击现场的身影和两台面包车的照片,反复琢磨好一阵子后,我透过微信一股脑发给了王志梅,尽管相片拍的很模糊,但我相信警方肯定有办法挖出来点蛛丝马迹。

给王志梅发完照片,我寻思通知姜林一声,暂时委屈一夜吧,这时候,秀秀的电话突然打到我手机上,我清了清嗓子,装出浑厚的嗓音接起:“先生您好,合家欢保险公司很高兴为您服务..”

“咯咯咯”电话那头传来秀秀银铃一般的笑声:“他朗哥,你是真傻还是装憨,我手机上有存你名字的,我家那口子刚刚笑的差点岔气,有啥事啊?”

“呃..”我当时就特么尴尬了,押了口气讪笑:“姐夫没跟你闹别扭吧?”

秀秀幽幽的叹了口气道:“那有什么别扭可闹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谁还没点自己的生活圈,我不管他,他也不会限制我,你有什么事儿快说,姐姐现在不能太熬夜,眼角纹一抓一大把。”

我干咳着问:“那啥..你家现在方便收留两个无家可归的两百二十个月的大龄儿童不?我有俩朋友身上背点事儿,目前被警方通缉,但他们对我又特别重要,我身边这圈兄弟估计都得盯上了,所以..”

“被通缉?”秀秀轻声重复一句,沉寂能有半分钟左右后问:“他们人现在在哪?”

我抽了抽鼻子说:“他们这会儿在..在生命的尽头。”

“说人话!”秀秀不耐的嘟囔一句:“是我去找他们,还是让他们过来找我。”

471 朋友和“朋友”

和李俊峰长谈了两个钟头,要不是他最后接到电话要出门,我感觉我俩能彻夜不眠的唠到天亮。

李俊峰重新将鸭舌帽和口罩戴上,朝我瓮声瓮气的摆手道:“我走了,你注意点陆国康和杨晨吧,熟人知道你软肋,也清楚朝哪块下口你最疼,该发狠的时候要发狠,这社会,你不吃人就得等着被吃。”

我看向他轻问:“疯子,你图啥?”

“图啥..”李俊峰歪着脑袋停顿一下,撩起自己的裤腿,指向腿上一条蜈蚣似的疤痕浅笑:“最难的时候,有个傻逼自己肚子都填不饱,却愿意拽着我这个仇人一块生活,嘴上骂骂咧咧,该做的事儿一样没少,我图一份自己争来的荣耀,抢一份不会磨灭的情义,你看这个理由中不?”

我抽了抽鼻子调笑:“哎妈呀,我都快给你说哭了,这小文采嘎嘎的,往后咱要不从社会混,你丫绝对可以写。”

李俊峰吐了口浊气,剑眉轻佻呢喃:“四两拨千斤的故事不多,赌对了咱他妈就是传说。”

我冲他轻声叮嘱:“你自己多保重。”

“走啦!”李俊峰腰杆挺直,开门离去,不多会儿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道里。

看着茶几上插满烟蒂的烟灰缸和半瓶子被喝光的矿泉水,一切的一切证明,刚才李俊峰的出现并非一场幻。

人生最孤独并不是层出不穷的困难,也不是釜底抽薪的背叛,而是当你面临险境时候,身边没有人为你呐喊,当所有刀枪扎向你的时候,没人愿意为你阻澜。

但在这一刻,我浑身却充满斗志。

拳在手,天下我有。

刀在抖,不死不休。

什么特么孙马克、张星宇,连谢谦绑一块,要么不战,既然想干,那咱们就血拼到底,人有时候就得需要点盲目的自信,这阵子我干啥事都显得畏手畏脚,一点都没有当初从老家和钱龙一块从网吧抢小孩儿钱时候的魄力。

其实整件事说穿了,就和我们当年抢小孩钱没太大差别,只不过现在,被抢对象从小孩变成个成年人罢了,我们既得防着被揍,还得抵挡他们报警,想要不吃官司很简单,要么我们把抢来的钱双倍奉还,要么一次性给丫打怕。

但我可能把现在拥有的一切拱手让人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所以我们处理纷争的方式只剩下最后一条。

我和孙马克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我不可能掉头跟他混,他也绝对不会收留我这个屡次扇他脸的小篮子,他想做崇市道上皇帝,我想挣口饭吃,他得平了我,我得推翻他,这就是我们的问题所在。

望着窗边,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我伸了个懒腰,上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出门开始慢跑晨练,下楼后,我惯性的先去车棚溜达一圈,黑哥的草窝现在彻底沦为狗穴,一只枯瘦如柴的老母狗带着四五只咿咿呀呀的小奶狗警惕的盯着我。

“妈的,你们比黑哥过的滋润。”我摇摇脑袋,吐了口唾沫苦笑。

472 钓鱼

我捧着手机,哭笑不得的陷入沉寂。

见我不吱声,对面男人暴躁的低喝:“王朗,你不用想着跟我玩猫腻,我既然敢给你打这个电话,就说明我肯定把前因后果都想清楚了,明白吗?”

我叹了口气问:“行吧,你想要多少钱?”

他磕巴的说:“十万..不对,二十万,你只要给我二十万,我马上离开崇市。”

我无语的笑了,这家伙八成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地赖子,连给我要多少钱都是临时起意的,可想而知他说话的可信度。

我吸了吸鼻子道:“我手里没那多钱,最多给你拿三万,如果感觉靠谱,你说个地方咱马上成交,如果你觉得吃亏,乐意告哪告哪,但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不敢保证。”

“就他妈三万?”对方一下子火了,喘着粗气厉喝:“你拿我当臭要饭的是不,给我姐夫钱都是几十上百万,最少八万,你要不给我钱,我就去公安局报案,说你买凶杀人,到时候你有多麻烦,不需要我多说吧。”

我没作声,直接“啪”的一下按断电话。

这小子纯属闲着没事抽风玩,姑且不论他说的是否属实,就算姜林真让他帮忙买过枪,那也是他俩之间的事儿,他报警,警方最多给我喊过来询问笔录,一没证据、二没录音,谁也不能真把我怎么着。

之所以给他拿三万,完全是看在姜林和霞霞的面子上,希望他闭上臭嘴,别再给我节外生枝,但如果狗日的不识好歹,我肯定得想辙让他安静。

放下手机,我点燃一支烟,“缺人呐,缺几个真正可以办事的人..”

我正呢喃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还是刚才那个号码,我按下静音,慢悠悠的回卧室放水冲澡,这段时间经的事情比较多,我的眼界增长也很多,说句不夸张的,类似霞霞他弟这种癞子,我现在属实一点不看在眼里,这种逼人不能多搭理,不然他肯定晒脸。

冲完澡,又把身上的衣服搓了一把后,我回到客厅,看到手机上多了七八个未接来电,还有四五条短信,全是刚个手机号发的,信息内容很简单,对我各种威胁和攻击,我边擦抹湿漉漉的头发,边拨通姜林的手机号。

电话那头的姜林没正经的调侃我:“哈喽啊,大狼狗。”

“瞎给老板起绰号,你这月工资妥妥的没了。”我撇撇嘴道:“你内个倒霉小舅子见过星辰没有?还有你俩买枪是通过他介绍的不?”

“谁?你说霞霞他弟弟曹木生?”姜林微微一愣道:“他知道个篮子球,估计是听霞霞瞎叨叨的,不用搭理他,那孙子就是坨臭狗屎,摔都摔不上墙。”

“那坨狗屎刚打电话给我,要勒索二十万。”我捧着手机,回到房间,翻找干净衣裳,顺便将刚才的电话内容跟他原原本本说了一通。

姜林恨铁不成钢的咒骂:“这个狗篮子,现在真是胆儿肥了,你等我抽出来时间,非把丫腿撅折不可。”

我挺无所谓的说:“行了,既然他啥都不知道,这事儿就翻篇吧,你们在我姐家呆着,稳当点,千万别特么整出来任何幺蛾子。”

473 我需要走捷径

孟胜乐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我没再跟他多言语,表情自然的转移开话题。

每个人都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独立体,之前我做任何事情都会想着手把手、耳盯耳的去告诉给大家该怎么做。

可通过这几天的经历我发现我错了,哥几个渐渐开始变得没有思维,或者说都成了算盘,遇上突发问题,连最基本的随机应变能力都没有,这对一个组织来说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闲聊一会儿后,孟胜乐和温婷离去,屋里只剩下我和江静雅俩人。

她低着脑袋玩手机,不知道是玩游戏还是干啥,满目的认真表情。

“嘘..”我冲她吹了声口哨,翘着二郎腿问:“你啥情况啊姐妹儿,还打算继续欣赏一轮我的个人内衣秀呗。”

江静雅放下手机,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行啊,你愿意秀,我就有时间看。”

我愣了一下,笑着打趣:“诶卧槽,我发现你这个人的矜持好像都是装出来的,刚才当着他俩面,你看你羞的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自己的飞机场,这会儿人都走了,你瞬间来状态了,咋地,中午喝的脉动啊?”

江静雅模仿我的语气耍无赖:“对呗,喝两瓶呢,你有招没?”

我拍了拍后脑勺,长叹一口气道:“唉,看看此时此刻的你,我能想到自己不要脸的时候,到底有多招人膈应,你要实在闲的没事干的话,受累上街帮我买两身衣裳吧。”

“我又不欠你的。”江静雅嘟着小嘴儿哼唧。

“得,当我啥也没说,朕是要歇息了,你自便,喜欢从这儿吹会空调你就吹,走时候记得替我带上门,谢谢啊。”我摆摆手,直接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江静雅站起来,面红耳赤的望向我:“诶,你就这么睡了?”

“不然呢,还得给你跪个安?”我眨巴两下眼睛反问她,也不知道这妞的脸蛋是啥做的,动不动就脸红,而且还能做到收发自如。

江静雅小声呢喃:“真是个无赖,夸我两句你能死啊,你穿多大尺码的裤子啊?”

我慵懒的趴在床上,边按酸痛的肩胛,边贱笑:“随便买,哥身材好,不挑衣裳..”

江静雅从客厅边收拾碗筷,边数念:“王朗,我真特别好奇,你这种人竟然会亲手洗衣裳..”

“你要是被你爸拿皮鞋头子踹着教,肯定比我学的还利索。”我苦哈哈似的回应。

小时候我特别恨我爸,他不光喝大酒、赌钱,还动不动就找借口揍我,可现在掉过头想想,如果不是因为他当初那些不可理喻的借口,我现在得有多少事情需要去现学。

成长这玩意儿,可能就是,过去妥协不理解,现在理解不妥协。

江静雅突然问我:“喂,你不想你爸吗?”

听到他的话,我胸口就像是被人狠狠踏了一脚似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老头佝偻着身影骑辆破三轮坐在炎炎烈日下,从建材市场等活时候的画面。

我深呼吸两口气,闭上眼睛呢喃:“不想,我睡觉了昂,别跟我唠啦。”

474 为了显年轻

我吸了吸鼻子指向那台车的尾灯干笑:“打个比方哈,这台车,我如果出生的时候买不起,这辈子基本也没戏了,可我又特别想开,你说我按部就班的工作,需要攒几辈子,所以我需要捷径。”

江静雅眨巴两下灵动的大眼睛,低头陷入了思索。

我伸手轻轻拨动一下她的发梢浅笑:“又憋词儿骂我呢吧,快别费劲儿了,你来来回回就那两句,不是无赖就是流氓,我都免疫咯。”

江静雅摇摇头,一眼不眨的望向我说:“不是,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们生长环境不同,思考方式肯定也不同,我一直拿自己的想法去试图改变你,本身就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

“所以呢..”我挤出一抹笑容问:“是不是你也打算跟我撒由那拉喽。”

“也?”江静雅轻皱柳眉,再次摇摇头,嘴角上翘成一个四十五度的弧线,像是赌气似的轻喃:“我想陪在你身边,看你亲手买下自己喜欢开的车,拥有属于自己的房。”

面对她花朵一般绽放的笑容,我感觉自己的心口的冰川好像慢慢开始解冻,我的鼻翼微微翕动几下,一把拨乱她的秀发打趣:“跟我学做女流氓啊?”

“对呗,你收不收我这个女小弟!”江静雅昂头浅笑,一只手掐着腰杆,竭力想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但在我看来却怎么样都特别可爱的指着我胸口噘嘴:“你!保护费什么时候交..”

“姐,你要这样式混社会,绝逼被人打死,一点悬念没有。”我瞬间被她给逗乐了,拍了拍她肩膀道:“小同志,现在玩社会,你得学会用脑,不过女人嘛,也可以用胸,你这样的..算了,告辞。”

“你讨厌!”江静雅抻手捶打我后背。

我搓了搓脸颊道:“好了,不闹腾了,你先回慢摇吧,乐子做事刚猛有余,但还是缺乏点智慧,如果碰上有人去店里闹事,你记得劝住他,不用说任何废话,直接报警。”

江静雅好奇的问我:“你干嘛去?”

我耐心解释一句:“下午不是让乐子租了间房子嘛,那是鱼塘,我这会儿上一个比我还不正经的哥哥那里借点鱼饵去,完事就等着钓大鱼。”

“那你..你自己注意点哈。”江静雅冲我摆摆手。

看着她走进酒吧街后,我掏出手机拨通贺兵侠的电话。

“干啥?”贺兵侠脾气很冲的接起电话。

我撇嘴回骂一句:“抽空找个靠谱的男科医院看看自己的痔疮吧,咋每逢一三五,你这脾气就这么刚烈呢,我十几分钟前给你发的信息,让你来接我一趟,咋地?眼睛度数最近又提高了?”

贺兵侠硬生生的怼了我一句:“没时间,忙着呢!”

我逗趣他:“你信不信我大鼻涕甩你脸上,你个臭司机一天不琢磨着怎么服务领导,还想不想升职加薪啦?”

旁边好像有人说了句什么,贺兵侠才瓮声瓮气的嘟囔一句:“微信给我个位置,我过去接你。”

“我发现你现在真比我爹还像爹。”我无语的骂了一句,挂断电话后给他发了个实时定位。

475 我服了

我蹲在诱哥跟前,声情并茂的卖可怜:“哥,不跟你扒瞎,弟弟真是心里苦啊,我现在就跟小白菜似的,哪头猪看见都想拱一口..”

“得得,快闭上嘴吧。”诱哥驱赶苍蝇似的摆摆手嘟囔:“我上哪给你找人去,别说俩,一个都没有,你哪来的还回哪去,别耽误我变年轻行不。”

我看扮惨没效果,直接歪起膀子冲他嚷嚷:“不给找是吧?”

诱哥单手握着拖鞋,眯眼反视我:“咋地,你还要恐吓我一把?”

我一屁股崴坐在诱哥旁边,无赖似的拍着大腿哼哼:“不给找,我就不特么走了,你去哪我跟到哪,你吃啥我跟着蹭啥。”

“我发现你狗日的是不是欺负我脾气好。”诱哥顿时被气笑了,抬起拖鞋从我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呵斥:“在旁人面前也没看你那么横过,吃准了我呗。”

我没羞没臊的捧他臭脚:“主要我知道你除了长得帅气,心地善良以外没有任何优点。”

“你说我长得帅,我不跟你犟,但你要说我心地善良,那真看走眼喽。”诱哥从兜里掏出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鼻孔往外喷了口白烟道:“哥年轻时候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我也没拿自己当外人,抓起他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吧唧嘴巴:“你爱啥魔啥魔,反正你不给我找人,我就赖定你。”

从认识到现在,我对这老家伙的定义就俩字,神棍!

说他没能耐吧,上次他跟着林昆一块治老温,老温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敢起,而且他能从南郊霸占这么大一块地摆弄间根本不赚钱的“动物园”,他靠的是啥?绝对是通天彻地的关系。

要说他有本事吧,这家伙一天到晚除了坑蒙拐骗,啥正事不干,瞅见女人,俩眼珠子瞪的能比灯泡还圆,三四十岁的人,长了颗二十岁的肾。

最关键的是,上次他和林昆明明说过,近期准备收拾谢谦,可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不知道为啥一点动静没有,我想他们既然有收拾谢谦的能力,就肯定有保我的实力。

“你爱跟着跟着呗。”诱哥白了我一眼,飘飘然的起身,朝着旁边一间铁皮房走去,我寸步不离的撵了上去。

铁皮房里没什么摆设,就一张钢丝床,上面铺了闯脏兮兮的毛巾被,屋里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生石灰味道,床脚丢满了揉成一团团的卫生纸。

我嗅了嗅鼻子撇嘴:“哥,你这私生活稍微有点糜烂啊。”

“关你鸟事儿。”诱哥白了我一眼,躺在钢丝床上,掏出手机继续摆弄。

“你往旁边靠靠,让我也躺回。”我坐到床边,往他怀里硬挤。

诱哥皱着眉头臭骂:“你小子充分把没皮没脸发挥到了极致,老子是吃的你一口饭啦,还是喝你半碗水了,你锲而不舍的黏着我干啥?”

我冲他眨巴眼说:“我有两个朋友想要出崇市,我现在没招,孙马克的人肯定躲在暗处监视我,我现在干啥事都束手束脚。”

诱哥“腾”一下坐起来,压着钢丝床“吱吱嘎嘎”的作响,愤恨的低吼:“你说这些,跟我有关系吗?”

476 菜鸡就是菜鸡

等到诱哥的应允,我像个龟公似得马上屁颠屁颠的拍着胸脯坏笑:“妥了,哥您慢慢玩,我从门外给你保驾护航,缺啥用啥,随时喊我哈。”

说罢话,我关上房门,收起脸上笑容,长舒一口气后,蹲在铁皮房门口点上一支烟,屋里很快传来一阵比小电影里叫的还假的呢喃声。

我吐了口浊气往旁边挪动几步,虽然对于诱哥和林昆的背景我一直云山雾罩,甚至猜不透他们具体是替谁干活的,但我坚信他俩的能量肯定不一般。

能轻轻松松的带走老温,还扬言会收拾谢谦,加上上次林昆轻轻松松的撂倒吕兵,我有种直觉,这俩人保不齐真是隶属哪个“国”字号的神秘部门。

所以当我被逼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毅然决然的选择来墨迹诱哥借我俩人,他的人不说一定有背景,但如果被谁伤到或者欺负了,诱哥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如果能够再把活阎王的林昆给勾搭出来,什么谢谦、孙马克,全都得齐刷刷的跪下。

半根烟没抽烟,诱哥提着裤腰带,一脸便秘似得烦躁表情从铁皮房里踹门而出。

“这么快就完事了啊?”我立马又堆起笑容奉承:“要不都说岁数大的人速度快,射程远呢,厉害了我的哥。”

“就这点技术还好意思喊小姐。”刚刚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披头散发的从屋里出来,鄙夷的瞄了眼诱哥出声:“大哥,我劝你往后别在这方面浪费钱了,买点肾宝片,多养养,比啥都强。”

“你懂尼玛个锤子。”诱哥像是被踩着尾巴似得,恶狠狠的骂叫。

那女人边整理衣裳边往大门外走,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嘟囔:“真没嫖品,往后给多少钱我都不带来了。”

等那女人走远,我递给诱哥一支烟谄笑:“哥,别生气,回头我帮你介绍俩极品,你再慢慢整。”

“门口杵着你这么头大尾巴驴,我他妈有个鸡毛心思整。”诱哥铁青着脸骂了我一句,随即叹了口气道:“算了,说你也没用,你没脸,借俩人是吧?啥时候还?”

“最多用三天,快的话可能明早上就能完事。”我想了想后,不太确定的回答。

诱哥低头思索片刻后,朝着我道:“咱们有言在先昂,我借给你人可以,但不会让他俩帮你做任何事情,你最好也别动这方面的念头,不然惹不出来什么祸,还得你自己背锅。”

我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能,我就是想通过你借我的俩人,给暗中盯梢我的那群篮子一个假象,让他们误以为我好像带着那俩枪手藏起来了,但又会特意往外漏点消息,等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到我身上的时候,再想办法安排我那俩枪手朋友趁乱走,这玩意儿在兵法上好像叫声东击西吧。”

“你小子鬼心眼还挺多。”诱哥意外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拍了拍我肩膀头道:“就是嘴里没一句实话,我从外面混的时间都比你岁数大,你自己琢磨着能忽悠到我不?”

我讪笑着呢喃:“哥,我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真的假的,我也懒得揭穿你了,人马上到,你准备准备吧。”诱哥大有深意梭了下嘴角。

我愕然的指了指自己问:“我?我准备啥?”

477 有点意思。

我循着两道声音回过去脑袋,看到身后站着一胖一瘦两个男人。

胖的那个家伙我之前就见过,他是负责在诱哥的动物园“卖票”的,长得格外的浑圆敦实,将近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粗莫估计怎么也得二百斤往上,整个身板完全是横着长的,剃着个贴脑皮的圆寸头,腮帮子上全是肥肉,整个人看起来像尊弥勒佛。

他旁边的男人,身形修长,笔直挺起的鼻子,看起来很严肃,唇上蓄胡,发浓须密,穿件纯色的t恤,胸肌微微凹起,一对不时眯成两道细缝的眼睛,透着股肃杀的寒意,就是脸色看起来很不正常,蜡黄蜡黄的。

“介绍你俩赚点外快。”诱哥笑了笑,指着我介绍:“他叫王朗,崇市最近刚冒出来的小崽儿,跟我和昆子有过几面之缘,目前在金太阳公司混日子。”

那大胖子笑眯眯的点头,很和善的打招呼:“上次见过。”

而他旁边的那个男人,只是很淡漠的瞟了我一眼就挪开了目光,面无表情的出声:“诱哥,咱缺钱吗?”

“咱不缺钱吗?”诱哥眨巴眼睛反问。

那男人顿了顿,长叹一口气没作声。

诱哥拍了拍我肩膀,朝着两人努嘴道:“这小孩儿挺有意思的,既像是在复制他当年的路线走,不过又不太一样,跟他呆两天,兴许你俩能找到点童年的乐趣。”

“哦?”胖子旁边的男人,瞳孔微微扩张,指了指我问:“他复制他?”

这帮人说话全跟猜字谜似的,整的我完全懵逼了,我又不敢多废话,只能装的跟个没事人似的拿脚尖踢着地上的碎石子装傻充愣。

诱哥掏出烟盒,递给胖子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完全略过那个男人,笑声爽朗的说:“什么闲事儿都不用你们管,就单纯陪着他呆两天就ok。”

“唉,你这一天真是闲出屁了,没事还想找点事儿干。”那男人迟疑几秒钟后点点脑袋,算是勉强答应。

我注意到诱哥跟他俩对话的时候,完全是在用商量的口吻,也就说说这俩人的身份至少不会比诱哥低多少,可是瞅着这俩人的模样,我又觉得格外的陌生,根本没听过市里有这号大拿。

他俩说话的口音全是本地的,很明显就是土生土长的崇市人。

“小东西,记住刚才答应我的条件昂。”诱哥回头身子踢了我一脚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胖哥,这是你喊兴哥,我一点不带吹牛逼的,他俩往市里随便一溜达,三十岁往上的混子哪个看见都得恭恭敬敬的喊声哥,也就我看你对眼缘,这要换个旁人,别说一天一万,就算一天十万,也够呛能请的动他们。”

我捣蒜似的狂点脑袋应承:“是是是,诱哥人帅篮子大,裤裆中间能跑马。”

嘴上虽然说得很客套,但我真没太把这俩人放心上。

别看崇市地界没多大,但是能叫上号的社会大哥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类似驼子、齐叔、孙马克这种都属于触顶级别的硬茬子,不过市里还活跃着很多比他们差一点但也很有能量的团伙。

478 紧锣密鼓

叫兴哥的男人往下拽了拽口罩没再继续往下接我的话茬。

再次打了一辆出租车后,我们重新起航,和刚才一样,走了差不多八九分钟,我再次喊停,故技重施的又换乘了一台出租车。

原本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经过我走走停停的折腾,愣是拖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抵挡孟胜乐白天租好的地方以后,我招呼他俩先上去,完事从附近的小卖店搬了两箱矿泉水和一些烟酒。

孟胜乐租的这个房子属于刚开发出去没多久的新型小区,物业、保安什么都挺完善,而且入住率还不算高,特别符合我的要求,而且他找的这套房也是精装修过的,家具电器一应俱全,绝对拎包就能入住的那种。

回到房里,兴哥和胖子已经摘下来口罩和帽子,正坐在沙发上小声的聊天,孟胜乐跟个间谍似的趴在窗户口来回张望脑袋。

我好奇的问他:“你瞅啥呢?”

“看看有没有人跟踪咱。”孟胜乐警惕的回答。

“跟你爹个篮子,这他妈十七层,你告诉我哪个爹站在楼底下能看清楚屋里的状况。”我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随手将客厅窗帘给拽上,完事坐在兴哥和胖子的面前浅笑:“俩哥,这两天可能得委屈委屈你们。”

叫胖子的男人笑嘻嘻的说:“诱哥提前都说过了,我们这几天属于蹲政治监,吃喝有保障,啥活不用干,只不过就是不能离开房间,对吧?”

我笑着打包票:“对,我尽量把我的事儿往前赶,争取早日还两位老哥一份自由。”

“你欲擒故纵的方式没问题,就是稍微显得有点多余,刚才回来的路上,总共有四波人交叉跟踪,距离咱们大概始终保持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不过跟踪水准太差劲。”兴哥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道:“这地方能洗澡吗?”

我和孟胜乐像是石化一般,全都呆滞的望向他,回来的路上,我竭尽全力的观察四周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和车,但他却一口能说破,我甚至有点怀疑,这家伙貌似在吹牛逼。

“可以的哥,这边是卫生间,就怕你们有洁癖,我特意让中介公司给换的新毛巾和浴巾。”孟胜乐马上起身,点头哈腰的带路。

走到卫生间门口,兴哥回头看了我一眼,表情平静的说:“我如果是你,就从这栋小区再租三四套房子,既能混淆视听,还迫使对方不敢轻举妄动,给对方一种只要拿捏不稳,就容易打草惊蛇的假象,这样你可以多出来很多时间准备自己想准备的事儿。”

我眼珠子瞬间瞪圆,沉寂几秒钟后,朝他翘起大拇指,崇拜的出声:“高!”

兴哥压根没理我的茬,直接走进卫生间,整的我杵在原地稍微有点尴尬。

胖子笑呵呵的暖场:“他这个人性子有点冷,但人不是坏人。”

“感觉的出来。”我吞了口唾沫,一扫先前的轻蔑,恭恭敬敬的从兜里掏出烟盒,给他递过去一支。

胖子接过烟夹在耳后,笑眯眯的说:“行吧,那这几天我们就从你这儿当把爷,有什么事情,咱们电话联系,我手机号是18xx..”

存下来他电话号码以后,我招呼孟胜乐一声就离开了。

479 从天而降的大脚

十多分钟后,我出现在市区一家叫“欧曼”的夜总会门前。

崇市的夜店大体分两类,年轻点的红男绿女喜欢到酒吧街各个场子找刺激,消费虽然略高,但胜在各种店铺琳琅满目,岁数稍微大点则偏爱夜总会,花销绝对是实打实的令人咂舌,但吃喝玩乐几乎一应俱全,“欧曼”就属于这类场所当中的佼佼者。

之前总听孟胜乐说“欧曼”多么多么奢华,我一直没太当成一回事,当我站在夜总会门口的时候,才愕然发现自己对这座城市的奢华了解的还是太少。

别的不说,单是夜总会门前停着的几台百万级的“豪车”,我就感觉小心脏有点hold不住,一直感觉崇市没啥有钱人,这么一瞅才发现自己过去只是很少初入有钱人娱乐的场所罢了。

我正扬脖张望的时候,聂浩然笑嘻嘻的从店里跑出来,朝着我摆摆手打招呼:“朗哥,这边!”

我走过去,轻轻怼了他一拳头调侃:“哈哈,没少喝吧,眼珠子都直楞了。”

“快别提了,我大哥跟几个老板聊天,可把我郁闷死了,话又插不进去,走还不敢走,除了喝酒都不知道该干点啥。”聂浩然熟络的勾住我肩膀道:“对了,孙大志那笔分红到账了,当时你在看守所,他直接给我了,这两天我给你转过去哈。”

“孙大志?”我微微有些迷惑。

“就忽悠老头老太太卖保健品那个,操,你不会忘了吧。”聂浩然龇牙坏笑:“你要是忘了,那我可收回刚才的话喽。”

我这次想起来,那档子事,笑呵呵的说:“我名盲,不太记名字,这把赚了多少?”

聂浩然摇摇头说:“他赚了多少我不知道,反正给咱转了六十多个。”

按照我之前的预算顶多也就三四十个,我惊诧的张大嘴巴:“那么多?”

“可不呗,孙大志还算讲究,走前带着我们这帮小哥们好好挥霍了一把,什么酩悦、人头马当白开水似的喝了好几箱。”聂浩然笑着点头道:“不过他干的买卖属实挺损篮子,我听说这几天被坑的老头老太太一个个全到政府门口静坐,哭嚎。”

我吐了口浊气说:“这事儿又不是政府支持的,静坐有啥用,应该组团到消费者协会,或者国家认证的维权部门去举报。”

聂浩然抹了把脸摆手道:“谁说不是呢,算了,不谈人家的问题了,你咋回事呀?我听我大哥说,你跟叶乐天吵吵起来了?整的小叶、老叶现在都不想管你。”

“他们管不管我,我不也长这么大嘛,又没吃他叶家一口白面大米。”我吐了口唾沫,叹气说:“走走走,喝酒去,本身就挺特么郁闷,跟你唠完以后更郁闷。”

“怪我,怪我..”聂浩然笑哈哈的拽着我往夜总会走去。

一间挺大的包房内,驼子还有两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正谈笑风生的边聊天边喝酒,旁边还坐了几个身段不错的“网红脸”陪嗨妹,还有聂浩然的几个贴身跟班小伙,见到我俩进门,驼子爽朗的笑着起身打趣我:“哎哟,新晋社会大哥来喽。”

我撇撇嘴顺势开玩笑:“你要再调侃我,我可走了啊。”

“哈哈,老何、老程,给你们介绍一下哈,这是我小兄弟王朗,老齐的侄子。”驼子朝着旁边俩中年人指向我介绍:“最近小伙子从室内玩的风生水起,你们应该听过吧。”

“有耳闻。”

“小兄弟岁数还不大吧。”

两人脸上挂着公式似的笑容,客套的起身跟我握手。

说罢话,驼子又冲我介绍那俩脑袋稍微谢顶的中年:“朗朗,这位是何行长,这位是程行长,咱们崇市建行、农行主管信贷的大牛,跟他俩打好关系,往后急用钱的话,嘿嘿嘿..你懂得。”

我表情浮夸的跑过去跟二人握手:“诶妈呀,那我说啥待会要跟两位财神爷不醉不休。”

一个人的档次高低,主要取决于他的交际圈,有道是“鱼找鱼虾找虾,骑着乌龟找王八”,亿万富翁的朋友手里最差也得衬个上千万,副省长的通讯簿怎么也得副市级,不存在谁看不起谁,主要还是接触面的事儿,交质量朋友,走安康大道。

看看驼子一块喝酒打屁的哥们,我顿时感觉自己要走的路真的还很长很长。

“坐吧坐吧,咱们今天只喝酒不谈心。”驼子有意无意的瞥了我一眼,笑呵呵的端起酒杯道:“今晚上就一个宗旨,喝好玩好,谁不尽兴那就是看不起我。”

聂浩然很有眼力劲的举杯拍马屁:“大哥威武。”

驼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吧唧嘴:“说多少次了,往后在外面喊我驼总,和谐社会哪来的什么大哥二哥?大哥全搁号里劳动改造呢。”

“哈哈,驼子说得对。”两个中年应承的也捧起酒杯。

一通插诨打科的寒暄过后,我们一帮老少也算正式开喝,边喝我边瞅着旁边的驼子琢磨应该怎么制造个豁口。

坐在我旁边是个二十出头,长相清纯的妹纸,见我总是低头发愣,她轻柔的环出我胳膊娇吟:“帅哥,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我微微一顿,端起杯子跟妹纸干了一个:“凑合着活呗,谁天天能咧嘴傻笑,来陪我喝一个。”

连陪唱小姐都能看出来我有心事,说明我伪装属实有点不到位,喝完酒以后,我搓了搓脸上僵硬的肌肉,摆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跟聂浩然还有几个姑娘猜起了拳。

时间飞速流逝,不知不觉中一屋人都喝的有些面红耳赤。

我瞄了眼旁边跟两个“行长”笑侃的驼子,抽了个空当,一屁股坐到驼子旁边,随即没大没小的一胳膊搭在驼子肩膀上出声:“驼哥,你说良心,我对你咋样?你想接段磊的盘,弟弟是不是没日没夜的帮你忙活。”

驼子被我这个举动整的稍微有点懵圈,皱着眉头摆开我的胳膊,笑呵呵的说:“小朗朗,你这酒量不行呐,要不我让服务员去楼上给你开个房,你睡会儿去。”

我满嘴喷着酒气,再次把手臂搭在驼子肩头嘟囔:“开鸡毛房,你说弟弟现在都愁成啥样了,哪有心思睡觉,驼哥咱做人得有良心,你和叶乐天不能因为都达到各自诉求了,转手就把我当成用过的卫生纸丢掉吧,你说我这两天遇上坎了,你俩谁都不敢给我打个电话..”

听到我的话,屋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全都盯盯的注视着我。

聂浩然赶忙走过来,伸手拉拽我:“朗朗,你喝多了,走走走,跟我睡觉去。”

“这点逼酒叫事儿不?”我一把甩开聂浩然的手臂,伸手拨拉两下驼哥的脑袋,二愣子似的傻笑:“哥,你这脑袋上有几根白头发,我帮你薅了哈。”

“你他妈咋回事?”驼子“腾”一下蹿起来,恼怒的搡了我一下呵斥:“喝两口马尿就要变身呐!”

我昂着脑袋臭骂:“我变个鸡八身,驼子,我告诉你,就特么属你最不仗义,有好处的时候,你们喊我朗弟,出事了全拿我当尿壶,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浩然,给他送回去。”驼子皱眉厉喝,看似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随即他又指向我骂咧:“你要特么是这种酒品,往后咱就别往一块坐了。”

“你再骂我一句试试。”我梗着脖颈抬手就推在驼子的胸口。

聂浩然一激灵蹿了起来,揪住我衣领就往旁边拽:“草泥马,你要干啥,王朗咱是哥们不假,你要对我大哥没点尊重,我肯定跟你翻脸。”

“滚尼大爷的。”我抄起桌上的酒瓶就往聂浩然脑袋上砸,不过手滑了一下,酒瓶跌在地上“啪”一下摔的稀碎,聂浩然也一下火了,一脚踹在我肚子上,给我踢躺下,胳膊一挥,冲着屋里另外几个小伙咒骂:“揍他!”

刹那间,七八只大脚从天而降,纷纷踹在我脑袋上、身上。

打了我差不多三四分钟左右,我脑子让踢得“嗡嗡”的,驼子摆摆手喝停,气的声音哆嗦的说:“给他送医院去,待会我给老齐打电话,这鸡八孩子最近真是有点飘了。”

“驼子,我草泥马,你给我等着!”我抹了抹脸上的血迹,掏出手机拨通孟胜乐的电话,气急败坏的嚎叫:“喊上所有兄弟来欧曼,我他妈被驼子打了..”

“别他妈没完啊你。”聂浩然指着我骂叫。

“行了,跟他废那些话干啥,赶紧送医院去。”驼子烦躁的催促一句,带着两个中年快步走出包房。

送我去医院的路上,我全程又哭又骂,俨然化身成一个喝大了的酒懵子,等聂浩然给我送到门诊,屋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人的时候,我趴在床上,猛地仰起头,朝聂浩然出声:“浩然,替我给驼哥赔句不是,今晚上我真心需要点幌子,等我事儿办完以后,亲自上家里给他磕头。”

“嗯?”聂浩然好奇的打量我两眼,随即摇摇脑袋撇嘴;“我特么都分不清你现在是醒着的还是懵了,等你明天酒醒了咱再说吧”

480 出发,石市!

聂浩然走后,值班医生替我检查了下身体,随即帮我包扎了一下脸上的伤口,输上液,又轻声叮嘱几句注意事项后,就准备出门。

我朝着医生道:“大夫,能不能给我脸全拿纱布缠起来,看着越严重越好,我想上法院告对方。”

边说话我边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不动声色的塞进他白大褂的侧兜里,讨好的抱拳:“帮帮忙,不管是警察还是对方问起来,您不用为我说话,只需要回答的含含糊糊就可以,等事儿成以后,我肯定还有感谢。”

“你看你这是干啥。”大夫平常应该没少碰上这样的事儿,嘴上很拒绝,身体极诚恳的又取出一卷纱布,开始帮我缠绕脸颊,最后只留下两只眼睛。

处理好一切后,大夫走出了病房。

我一个人静静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的缓慢流畅。全身像针扎似的疼痛,可我的内心却像是被激活一般飞速运转,沉默几秒钟后我拨通刘祥飞的号码:“到三医院后门等我,咱们今晚就出发。”

我刚打完电话,孟胜乐、苏伟康、王嘉顺、大小涛、阿义就呼哧带喘的闯进病房,看到我脑袋被裹得像个菠萝似的,孟胜乐当场就炸了,咬牙咒骂:“驼子揍的你?”

我朝他摆摆手低声道:“别呼喊,小涛去帮我换个单人病房,阿义你喊个跟我身材差不多的小兄弟过来,来的路上找家小诊所,给兄弟脑袋和脸上都裹上纱布,反正怎么看不清脸,就怎么干,来医院的时候不要走正门,再帮我拿件衣裳和一顶帽子。”

“麻痹的,我就问你是不是驼子干的?”孟胜乐明显没反应过来我啥意思,歪着膀子骂叫:“大涛回去取枪,咱几个一块去趟肉联厂,卧槽他爸爸得,真拿咱当软柿子捏了。”

我费劲的爬起来,搡了他一下出声:“你能听明白我说话不?别特么喊,取枪干啥,你准备打抗战呐,不要一天吵吵把火的,稳当点,听清楚没,稳当点!”

孟胜乐红着眼圈,气的跺了跺脚低喃:“你都被人打这逼样了,我还稳当个鸡八,回头皇上和波波出来不得埋怨我啊。”

看得出来他是真关心我,我缓和一下语气,拍了拍他胳膊笑着说:“这点罪不是事儿,完全为了情景需要,我啥事没有哈。”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换了一间单人病房,我示意哥几个把门窗全都关上,然后拽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压低声音道:“我待会要出趟门。”

没等他们吱声,我看向阿义带过来那个脑袋上裹满纱布的兄弟道:“哥们你替我从病床上躺几天,行不?不管谁跟你说话,你恩恩呀呀的应付差事就行。”

小伙很实诚的点点脑袋:“没问题朗哥。”

“谁也别问我去哪,问了我也不会说,我跟你们简单交代几件事。”我吐了口浊气,迅速解开来脸上的纱布道:“待会乐子和伟康去找驼子,能吵吵就别动手,但千万不能拎刀拎枪,多带点人去,场面可以弄的很轰动,但不能真违法,懂吗?”

“嗯。”两人点点脑袋。

我摸了摸肿的老高的脸蛋继续说:“大涛和小涛,你俩帮我找个女人,晚点我会把那女人的具体地址和联系方式给你们,记住昂,一定不能硬来,用钱砸躺下她,十万不行就二十万,二十万不行就四十万,总之只要让那女人跟你俩任何一个睡觉就可以,你俩一个负责睡,另外一个负责偷摸拍照录像,具体方式,自己研究。”

“知道了哥。”哥俩一齐点点脑袋。

我又看向阿义嘱咐:“阿义,你就盯着慢摇吧,谁闹事也不用管,有关部门去查就让他们查,你的任务就是给我统计,这几天慢摇吧和静姐那,咱们损失了多少钱,一笔一笔都给我记清楚。”

“好!”阿义沉闷的点点脑袋。

我低头盘算几分钟后,冲着孟胜乐道:“对了,明天你让江静雅和婷婷来医院伺候我。”

“伺候你?”孟胜乐迷惑的眨巴眼。

我指了指阿义那个兄弟轻笑道:“对,伺候我,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你们有啥事就跟他说,当然该说的说,不该说别瞎唠,嘉顺这几天就从医院保护我,待会再把大鹏也喊过来,表演必须要到位。”

苏伟康最先反应过来,歪着小声说:“朗舅,你这是要金蝉脱壳呐。”

我拍了拍他肩膀道:“嘿嘿,自打不跟你舅玩以后,你智商明显有提高,加油!”

“你干啥去?”孟胜乐不放心的问我。

我语重心长的看向孟胜乐叮嘱:“我得处理点别的事儿,这几天我受伤了,你的任务比较重,既要去给那两位爷送饭,还得忙活慢摇吧和店里的事儿,所以不论如何都得学会稳重,知道吗?”

孟胜乐办事没问题,也明白基本的人情世故,就是脾气容易躁,这也是我最不放心的地方,如果卢波波在外面,这点事儿完全不用我担心,他就能帮我办的妥妥当当。

想了想后,我又问孟胜乐:“刘洋上外地学习快回来了吧?”

前阵子刑警队有个上外地培训协警的指标,我托叶乐天帮他争取到手,算算日子,他差不多也快到家了。

孟胜乐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我捏了捏鼻头说:“等他回来,你通知他去长龙酒吧查溜冰的,我安排好后手了,明天让我的后手跟你见面,他要多少钱你给他多少钱,不要讨价还价,也别问其他。”

孟胜乐咬着嘴皮说:“行,等处理完这档子事儿,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交代,你现在一天天神神叨叨的,干啥事都不带跟我们商量的。”

“妥了!”我比划了OK的手势。

几分钟后,我换好阿义给我带来的衣裳,戴上鸭舌帽跟着哥几个溜溜达达的往出走,临进电梯前,我让他们先撤,我则闷头朝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去。

随便找了个蹲便隔间,我掏出手机先是给齐叔发了条信息,完事又拨通通讯簿上存着“付炎杰”的手机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好半天后,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啥情况啊朗哥,早上你给我电话的时候,我正睡着呢,中午给你回拨了好几个,你也没接。”

我随口敷衍:“不好意思哈兄弟,我手机静着音呢,有点事想拜托你。”

付炎杰笑呵呵的说:“咱哥们之间不说客套话,有啥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言语。”

我低声道:“帮我整点冰啊药的,扔长龙酒吧去,该多少钱多少钱,明天你找我兄弟拿钱,待会我给你我兄弟的联系方式,行不?”

付炎杰为难的说:“哥,我这小身板真心得罪不起马克啊,他要是知道我偷摸做手脚,往后我咋在市里混啊..”

我抽了口气,耐心的说:“不用你抛头露面,也不用你干啥,你安排个小孩儿随便找个包房,把药掖沙发底下,完事就走人,我保证出了任何状况都和你无关,我是个实诚人,也不会说啥花言巧语,你能帮忙,往后我记一份人情,不管大事小事,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只管言语,如果你觉得为难,就当我没打这通电话,但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事儿。”

付炎杰沉默好半晌后,干涩的说:“你都给我打电话了,我如果拒绝,不管事儿出没出问题,你以后肯定都会怀疑我,算了,把你兄弟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我诚心实意的感激道:“谢了杰哥,日子还长,往后咱们慢慢处,等碰上事儿,你就知道你朗弟啥人品了。”

挂断电话,我翻了眼短信,齐叔也没给我回复任何,不知道是睡下了还是在生我气,我叹了口气,提起裤子站了起来,蹲了半个多小时,我这会儿腿都麻了。

我一瘸一拐的走出住院楼,然后快步奔着医院后门离开,刚寻思给刘祥飞打个电话,停在路对面的一辆黑色“路虎”猛地变了两下光,接着刘祥飞从车里弹出来脑袋,朝我摆摆手。

上车以后,我看了眼刘祥飞轻声道:“出发,石市..”

481 送别

刘祥飞点点脑袋,发动着汽车,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冲出了街口。

等车开了四五分钟左右,我看了眼驾驶座上的刘祥飞,声音不大不小的说:“这趟活比较危险,整好了我能咸鱼翻身,整不好我就彻底埋骨石市。”

“嗯。”刘祥飞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拨动。

我点燃两支烟,塞到他嘴里一根,自己叼起一支沉声道:“飞子,如果你感觉不合适的话,把我送出崇市就可以的..”

刘祥飞打断我的话,冷酷的脸颊挤出一抹笑容:“我哪趟上外地收账都感觉自己回不来,事实证明我命硬的吓人,你歇会儿吧,下午从你给我打完电话以后,我就磕了两片安眠药一股劲睡到现在,这会儿精力充沛着呢。”

看了眼旁边这个木讷到极致的男人,胸口像是什么东西给堵着了似的,我和他交集并不深,有时候忙起来更是十天半个月的不会打一次电话,但每回我遇上难处,朝他开口,他从未说过半个“不”字。

“这世界上的事儿真的很讲因果报应。”刘祥飞咬着烟嘴,边拨动方向盘边苦笑着摇头:“当初我爷爷是因为看不到法律的公正才会被气死的,我愤怒之下嘣了那个狗渣刑j队队长,而当时你们正想透过那个狗渣队长在市里站稳脚跟,因为我的缘故,阴差阳错被迫重新开始,你我也直接建立了关系,而我现在每天都在踩法律的边沿,你说是巧合还是命运?”

听到他的话,我楞了一下轻声说:“我觉得咱俩能在一块混事,是因为人性当中的善念,要是当初我咬出来你,咱俩后来也不可能发生故事,同理,如果不是因为你屡次帮我,咱们也不可能变成兄弟。”

“对呗,既然是兄弟,那你还跟我扯这些干啥?”刘祥飞吐掉嘴里的烟蒂,笑着看了眼我说:“况且你也没让我白帮忙,不是还答应给我二百个嘛。”

我调侃的说:“那点钱,别说整孙马克,随便办个稍微有点排面的选手,估计都够呛,我也就能忽悠动你这样的傻子。”

“傻子好过没良心。”刘祥飞目视前方轻声呢喃:“大哥,你信不?我现在每天睡觉都得指着安眠药,不然根本睡不着,哪天如果不吃安眠药,我能从天黑瞪着两眼一直愣神到天亮,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个不会哭不会笑,不会思考的傻子。”

“你就是精神绷得太紧,抽空出去旅旅游吧,不然早晚把自己熬死。”我再次点燃一支烟塞到他嘴里。

刘祥飞很无所谓的浅笑:“死就死呗,我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活到三十岁,用五年时间赚钱,剩下的五年挥霍,蹬腿的时候钱刚好花完,这辈子就叫赚,对了,你刚才说整孙马克,他人在石市吗?”

我点点脑袋道:“嗯,具体地址,我还需要等一个朋友的信息。”

李俊峰答应过我,今晚上十二点前会帮我查出来孙马克在哪住院,还有跟谢谦和孙马克同时有染的那个女人的具体资料,我从出医院开始就一直在等他的信息。

“成,那咱们走国道吧,最近一段时间高速卡的严,我车上揣着枪和一些违禁物品。”刘祥飞点点脑袋。

482 抵达石市

直至汽车通过收费站以后,我才咬牙抻出脑袋朝后遥望。

齐叔仍旧站在原地,宛如一颗挺拔的松柏似的怔怔看着我这个方向。

“唉..”我心情复杂的搂住他刚刚送我的两件衣裳。

当我的手指碰到马甲上的时候,突然感觉硬邦邦的,拎起来抖落两下,并没有什么东西掉出来,我顺势摸索几下,才发现马甲左右胸口的夹层里竟然分别裹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硬物,摸起来感觉像是钢板之类的东西。

“算是个简易的防弹衣吧。”刘祥飞侧头看了一眼轻声道:“老头对你也算用心良苦,这套衣裳分明是刚赶工做出来的,你没看款式都是新的嘛,而且还有股化纤味。”

“嗯。”我慢慢讲马甲和西装套在身上,感觉就跟被人抱着似的,暖烘烘的,那种由心自外的暖和。

刘祥飞朝我努努嘴道:“大哥,你睡会儿吧,动脑子的事儿本身就比较伤身,到石市怎么也得三四个小时以后,而且咱不熟悉地形,过去以后还得再踩点,到时候有你忙的。”

“陪你说说话吧,省的你打瞌睡。”我笑着说。

刘祥飞摆摆手道:“不用,我喜欢一个人独处,有人在旁边说话,容易走神,速度会慢很多,对了,你提前安排了俩哥们去石市,你下午打电话时候说要走,我怕咱过去两眼一抹黑,让他们白天做火车先出发的。”

我点点脑袋说:“行,那我不跟你客气了,真有点迷糊。”

刘祥飞打了个响指,顿时加大了脚下的油门,发动机的轰鸣声瞬间开始咆哮。

我倚着靠背闭上眼睛,不到二分钟就睡着了。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觉屁股底下的汽车好像停了,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外面的街景已经变得完全陌生,宽阔的的大道上街灯明媚,两边的摩天大厦直插云霄。

我们的车停在路边,刘祥飞边揉搓着太阳穴边打电话。

见我睁开眼睛,他低声道:“稍微等会儿,我让人过来接咱一下,完事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正式干活。”

“到石市了?”我诧异的问:“这么快?咋感觉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快个屁,咱是凌晨一点半出发的,这都快五点了,来的时候,光是在国道上就堵了半个多小时。”刘祥飞翻身下车,从后备箱里拎出两瓶矿泉水递给我道:“不过你确实一路上都在做梦,梦话喊得可吓人了,一会儿别杀我,一会儿弄死你的,还说我精神绷得紧,你比我还紧。”

我打开半扇车门,拿矿泉水浇花似的淋了下头发,完事抹了一把脸,清醒的苦笑:“没辙,这两天尽被欺负了。”

刘祥飞也抹了一把脸,眨巴眼睛问我:“对啦大哥,我一直没问你,咱这次准备办到啥程度?要我说,直接弄点药,给孙马克毒哑得了,省的狗日的那张破嘴,成天叨逼叨。”

“违法的事儿可以少干,犯罪的事儿坚决不能做。”我抽了抽鼻子道:“我想把他带回崇市,我替他找了个安乐窝,需要他给我演几出戏,你说姐夫如果跟小舅子急眼会是啥景象?”

刘祥飞楞了一下,摇摇头嘟囔:“我不爱幻想。”

483 争吵!

听到江静雅头头是道的分析,我稍稍懵了一逼,暗道这娘们啥时候变得这么机智了。

见我不吱声,江静雅臭屁的呢喃:“怎么?是不是感觉你姑奶奶的智商也挺高的呀?你放心,现在谁都不知道医院这个不是你,婷婷也没看出来,晚上还骂了他半天,我在旁边看着直想笑。”

我吐了口浊气说:“别闹了,我真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办,还有,医院那个人不是我的事情,你不准告诉任何人,听懂没?”

江静雅笑嘻嘻的说:“我本来也没打算闹,你告诉我,你到底去哪了,我就老老实实闭嘴,不然我十分钟给你打一次电话,五分钟给你发一次信息,你要是敢拉黑我,我就把你手机号放到同性恋交友网上去。”

“姐姐,你啥时候变得这么邪恶啊,从前那个天真灿漫的你去哪了?”我欲哭无泪的编瞎话:“我真哪也没去,就在市里溜达呢,见几个重要朋友,估计明天就回去啦。”

江静雅语调顿时变得凝重:“王朗,你能不能别总所有人都当成傻子啊,如果你真在市里,就不会大费周章的给自己弄这么一堆乌龙,我打赌你肯定没在崇市,对不对?”

我粗声粗气的说:“对对对,你说啥都对,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我完事以后请你吃饭、看电影,反正你提啥要求我都答应,o不ok大小姐?”

江静雅冷不丁开腔:“你是去石市了吧。”

“谁告诉你的!”我的嗓门瞬间提高。

江静雅语调不耐的娇骂:“还真被我给猜准了,王朗你有病吧,孙马克如果真出点什么事情,你后半辈子都等着当逃犯吧。”

我全然没在意她的语气,着急的问:“我问你,谁告诉你来石市的?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谁也不知道,我自己猜的。”江静雅气鼓鼓的说:“前两天我听乐子说气话,说孙马克要是再欺人太甚,他就上石市嘣了孙马克,这几天看你总是心神不宁,我就问乐子到底怎么回事,他告诉了我,你们这几天的烦恼,我昨天晚上还在想,你会不会一着急来个釜底抽薪,直接去找孙马克算账,结果你真应验了。”

我严肃的说:“这事就此打住,不准和任何人提起,关系到我的小命,你明白吗?”

“你知道石市是省会不?”江静雅声若寒冰一般的反问:“你到那种地方犯错,是不是真不想好好生活了?不行,我要去石市,你告诉我你的具体位置。”

我气急败坏的骂叫:“你有病吧,我在办事,办事,办事!听得懂不?”

“对,我就是有病!”江静雅同样喘着粗气道:“没病谁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王朗你能不能别想个三岁小孩一样,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马上头脑发热,听我一句劝可以吗?”

我几乎是扯着嗓门喊出来:“我他妈有正经事干,事关生死的正经事!”

484 谋

电话那头的女声说完话以后就停顿下来,似乎在等待我的回应。

我沉思几秒钟后,微笑着说:“你好,谢谢您,也请您替我谢谢小雅,我现在人不在石市,等我过去以后会叨扰您的。”

对方也没过多坚持,很公式化的回应:“好的,这个号码就是我手机号,有需要帮助的事情可以联系我。”

放下手机,我抓了抓后脑勺挺无奈的笑了。

最不为所动的是女人,最无所畏惧的同样也是女人。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男人总是被女人左右,而女人则被感情左右,她喜欢谁,就可以为谁不顾一切,一礼拜前,我绝对想不到江静雅会如此有能量,不过掉头反思一下,我好像也从未耐心的去想了解她。

揣起来手机,我低声问旁边的李钊旭:“旭旭,你飞哥呢?”

李钊旭笑了笑说:“他吃完安眠药,最少需要睡七个小时,不然起床气太吓人,咱们先吃自己的,回来给他带点就行,王勉已经从饭店订好餐了,吃完以后咱上人民医院溜达溜达。”

“好。”我利索的点点脑袋。

吃饭的馆子就在旅店旁边,我们住这条街还算繁华,街上车水马龙,便道里人山人海,即便今天天阴的特别厉害,可吃饭的小馆子仍旧座无虚席,靠近门口的一张桌旁,王勉朝我们招了招手。

王勉笑呵呵的将菜单推给我道:“我随便点了几样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要不你再点几个菜吧?”

我摆摆手浅笑说:“随便对付一口就得了,我不讲究这玩意儿。”

刘祥飞这俩小兄弟性格迥异,一冷一热,李钊旭善于跟人沟通,说话办事都特别有眼力劲,王勉性子略显冷淡,但做事一板一眼。

李钊旭替我倒上一杯水压低声音道:“上午你和飞哥睡了以后,我俩到市医院又溜达了一圈,确定孙马克就住在九楼骨科的单间,白天他屋外大概有四个人保护,他现在基本上停药了,医生和护士很少过去。”

我舔了舔嘴皮呢喃:“四个人?”

王勉不确定的回答:“至少四个人,屋里还有没有人,我们不清楚,怕引起怀疑,没敢靠太近。”

这时候,李钊旭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嗯嗯”几声后,冲我们笑了笑道:“朗哥,你俩先吃,我去接飞哥,敢情他上午没睡觉,自己跑到医院去了。”

“这家伙..”我心口热乎的吐了口气。

几分钟后,李钊旭带着刘祥飞走进饭馆,刘祥飞两只眼睛熬得通红,不等我说话,他摆摆手道:“大哥,你稍微等一会儿啊。”

说罢话,他起身朝收银台走去,借了一张白纸和一杆圆珠笔后,回到桌旁,低头“唰唰”几笔画出一个“工”字形的草图,随后又圈了几个点道:“我刚从医院出来,这是孙马克住的病房,这两天都是消防通道,咱可以从这个口进去,旭旭和王勉负责引开门口的四个马仔,完事咱俩进去抓人,然后直接下这条街,这条街上人多车多,最多五分钟后就能逃离。”

“专业!”看到刘祥飞匆匆几笔就画出一副草图,我由衷的翘起大拇指,随即又指了指草图问:“医院的走廊处肯定有摄像头吧?”

485 想念那个挨千刀的

从医院出来,我和刘祥飞又回到地下室的黑旅馆。

回去的路上,我特意买了一张地图和几支碳素笔,跟刘祥飞仔细研究逃跑路线,用齐叔曾经教我的话说,就是不管事儿成与不成,都必须提前为自己想好一条万无一失的退路。

刘祥飞揉了揉眼眶嘟囔:“长安、桥东、栾城、新华…七八区,下属十多个县,草特奶奶的,光看这些名字我就脑袋大,这咋特么挑线路呐..”

我笑着安抚他:“耐着性子慢慢挑呗,我看地图,你看手机导航,咱先把没有监控的路段标注出来,完事再从没监控的路段找人少的道走,出来办事求的就是一个稳字,这地方可不是崇市,闹出事打个电话就有人保咱。”

刘祥飞扒拉着手机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崇市确实太小了,来来回回就那俩人,往后我得想办法来石市发展,你看石市的交通多便利,想去哪都容易。”

当看到地图上有一处画着五角星的军区标记时候,我苦笑着开口:“说起来,我在石市还有个亲大爷呢,只不过他跟我爹好多年不联系了,我也不知道他人还在不在省会,要是有他帮衬,我现在咋地也能算个纨绔。”

“你大爷当官的呀?”刘祥飞接茬问道。

“当官算个屁,我大爷是军人!”我自豪的昂起脑袋笑道:“嘎嘎有型的那种,我家有张我大爷年轻时候的相片,小伙贼代派,我爸说我大爷年轻的时候,单手揍六七个庄稼汉就跟打哈欠似的简单,看到没?38集团军的总部在石市,我大爷绝逼在这里面。”

刘祥飞抻过来脑袋,看了眼地图道:“我爷爷说过,38军号称万岁军,厉害着呢。”

我感慨的说:“不吹牛逼,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当过兵,人都说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我特么要是当两年兵,回来揍孙马克俩估计都没问题,不过我要是当完兵,也不一定能遇上孙马克。”

人生最奇妙的地方就是你永远不可能预知未来,似乎每一段路都早有安排,又似乎不管眼下如何抉择,等几年以后掉头回看的时候,仍旧会觉得遗憾,或许缺憾本身就是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吧。

他点燃一支烟问我:“每年不都有征兵的嘛,你为啥没去验一下子。”

我盘腿坐在床上苦笑:“刚不念书那会儿去体检过,各项指标都合格,武装部的让我回家等通知,那会儿傻啊,哪知道人家说通知的意思是让我爸找找关系,送点礼啥的,就老老实实回去等着,结果等那批兵都特么上火车了,我也没接到通知。”

刘祥飞也打开话匣子:“我倒是对当兵没啥兴趣,从我记事开始,我爷爷都是照着当兵的标准要求我的,直到现在我不管去哪睡觉,走时候总会给人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碰上高级点的宾馆,盖鸭绒被,能把我愁死。”

我俩就这么从下午一直闲侃到晚上,才总算勉勉强强找出来几条适合逃出石市的粗略路线。

486 抓!

石市的天好像比崇市要黑的早一些,刚过晚上六点半,天边已经开始抹黑,我和刘祥飞装的像是探望病号一般拎着两箱“特仑苏”站在九楼消防通道的楼梯口,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拎着饭盒打饭的家属和步伐轻快的下班医生护士。

我们正对面的电梯门口,李钊旭表情烦躁的来回踱着步子,看起来像是在等什么人,不过我们之间没有丝毫的眼神交汇,完全就是不认识的模样。

刘祥飞看了眼李钊旭,面色略显紧张的呢喃:“大哥,这个时间段人属实有点多,我还是习惯晚上干活。”

我笑了笑,表情随意的坐在楼梯口的塑料椅子上,低声道:“这会儿下班的着急下班,吃饭的忙着打饭,鬼才会注意咱,别那么焦虑。”

说话的功夫,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一个穿着黄色马甲的外卖小哥拎着一大摞盒饭满头大汗走了出来。

李钊旭直接迎了过去,皱着眉头朝外面小哥骂咧:“真特么日,你咋这么慢呢。”

“不好意思大哥,路上堵车,您是哪位..”外卖小哥稍微有点懵逼。

李钊旭瞪着眼珠子,凶神恶煞似的咋呼:“还鸡八我是哪位,刚才你没给我打电话是咋地,饭是我订的,你自己看看手机,是不是四份饭,九楼11号病房,快逼点吧,我们吃完还特么有事呢!”

说着话,他直接将餐盒从小伙手里夺了过来,摆摆手道:“行了,待会给你五星好评,赶紧走吧!”

小伙胆怯的喃呢:“大哥,我想核实一下您的手机尾号..”

李钊旭故意露出腕子上的手表粗声粗气的问:“核实个鸡八,我刚办的手机号自己都没记清楚,要不我再给你打一遍?你瞅我这穿装打扮像是差几份盒饭的人不?五星好评还特么要不要了?”

小伙也没过分坚持,干涩的点点脑袋:“呃,那祝大哥用餐愉快。”

外卖小哥离开后,李钊旭拎着几盒饭站在电梯门口等了差不多六七分钟,另外一扇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王勉攥着一大束五颜六色的氢气球走了出来。

他身上套了一身和刚刚那个外卖小哥差不多的黄色小马甲,趁着电梯里人们往出涌动的时候,李钊旭和王勉交错在一起,两人速度飞快的交换手里的东西。

王勉拎起几个盒饭,李钊旭则攥着一捧氢气球分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整个过程中,根本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切都好像本该如此一般的自然。

我诧异的朝着刘祥飞翘起大拇指:“绝了,你这俩兄弟素质属实不一般,要不你回头借给我呗。”

整件事的计划虽然是我出的,但我没想到哥俩操作的如此得当。

刘祥飞歪嘴浅笑:“兄弟和媳妇概不外借,你要借,可以借我..”

我好奇的问:“他俩从哪弄的那件外卖小哥的马甲?”

“旭旭花二百块钱从一个送餐员手里买的。”刘祥飞轻声道。

我接着问:“泻药准备没有?”

刘祥飞点点头道:“我交代王勉买了二斤巴豆磨成粉,那玩意儿见效果快着呢,我小时候上火拉不出来粑粑,我爷爷给我灌了口巴豆水,俩小时拉了十多次,差点没虚脱而死。”

487 活泼可爱的孙马克

孙马克没有任何迟疑,迅速套好拖鞋站起来起来。

我吸了吸鼻子冷笑:“表情自然的慢慢往出走,还是我刚才的话,你敢喊或者敢闹,我肯定开枪。”

孙马克不死心的继续墨迹:“王朗,不别那么冲动,我在这里住院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如果我失踪了..”

“向后转,齐步走。”我粗暴的打断他的话:“还有五秒钟,你不出病房,我就马上开枪!”

“王朗,你还年轻,想想未来..”孙马克慢吞吞的背过去身子,一跛一跛的往病房门口迈腿。

我顺手抓起他的手机,将手枪掖进腰后,拿大拇指顶在他脊梁骨上,咬牙吓唬:“我他妈都快被你欺负的活不起了,还在乎个狗得儿未来,动作稍微麻溜点。”

走出病房,刘祥飞很有默契的和我一左一右分别架住孙马克的胳膊,我们顺着消防通道近乎以小跑的速度逃离医院。

医院正门口,王勉和李钊旭站在一台银灰色的“捷达”车旁边,见到我们仨跑出来,哥俩很利索的一个钻进驾驶座,另外一个打开后车门,将孙马克直接推搡进车内。

刘祥飞焦急的催促:“快走,先回旅馆换车,咱们今晚上就出石市。”

我掏出孙马克的手机递给他,表情邪恶的努努嘴道:“克哥,给你病房门口负责保镖的兄弟打个电话,就说你要去见个女性朋友,让他们别担心,更不要告诉其他人。”

“他们不会信的。”孙马克苦着脸呢喃。

没等他说完话,我抬起胳膊全是一拳头怼他脸上,恶狠狠的咒骂:“别他妈给我制造揍你的理由!”

“我打,我打..”孙马克忙不迭接过手机。

我拽出来手枪,恐吓他:“语气给我放正常点,但凡我要是听出来半点不对劲,立马嘣了你!”

孙马克捧着手机低语:“大刘,我出去找个妹子,你们不用担心,继续从病房门口守着就可以,如果有人问起来,别特么瞎叨叨,就说医生安排我到别的医院检查去了。”

挂断电话以后,孙马克眼巴巴的望向我问:“朗哥,你们准备把我拉到哪去?”

求生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在极端恐惧下,一直自诩崇市地下皇帝的孙马克毫无意外的怂了,对我的称呼也从“王朗”变成了“朗哥”。

我玩味的盯着他的脸蛋轻笑:“我哥们帮你联系个活,到非洲当小鸭鸭,你看咋样?”

孙马克狂咽几口唾沫道:“兄弟你看这样行不,只要你把我放了,往后咱们两家既往不咎,你要是不相信,咱们可以马上拜把子,当着关二爷面前发誓,有苦同当,有难共扛。”

我戏谑的拿枪戳在孙马克的裤裆上:“合着我他妈跟你拜把子就为了吃苦受罪呗。”

“不是不是,我意思是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孙马克慌忙摇了摇脑袋。

“啪!”坐在旁边的刘祥飞抬手就是一耳光扇在孙马克脸上,面无表情的问:“知道为啥不?”

“不..不知道。”孙马克哭丧着脸摇头。

“啪!”

刘祥飞又是一嘴巴子抽在他脸上,横着眉头问:“还不知道?”

488 回家

我的表情瞬间冷冽下来:“好好讲故事,别逼我们捶你,重新开始讲,把时间地点人物和主要事件都给我说的详细点,听清楚我的话,我要的是真事,你说一件,我就安排我的人去查一件,如果你跟我编安徒生童话,后果嘛,呵呵呵..”

孙马克从傍晚一直跟我们讲到深夜,给他录视频把我手机都快录没电了,我们这期的“故事会”才勉为其难的结束。

闲得无聊,我跟和朋友唠嗑似的朝着孙马克翘起大拇指道:“克爷,其实我挺服你的,真心的。”

“朗哥,别调侃我了..”孙马克面色苍白,脸上还糊着不少干涸的血痂,看起来既狼狈又滑稽。

“啪!”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抡到他脸上,皱着眉头骂叫:“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插嘴?”

“能..”孙马克眼眶里噙满泪水的点点脑袋。

我一把扯住他头发咒骂:“马勒戈鸡的,被你打岔,我都特么忘记说哪了。”

“你说到挺服我的..”孙马克慌忙开口。

“对对对。”我这才满意的松开他,慢条斯理道:“你看一下午你给我们讲的血色往事,没有一句是重样的,就你这口才,还混鸡毛社会,找个演艺公司一包装,直接进演艺圈多好,反正现在的明显既不需要演技也不需要嗓音,只要能制造绯闻,就有无数脑残愿意给你打钱。”

“我..”孙马克刚张嘴要开口。

我棱着眉头骂叫:“毛病改不了是吧!”

孙马克缩了缩脖颈没再吱声,看着他那张倒霉模样,我吐了口浊气,也失去了继续折磨他的兴趣。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江静雅的号码,我顿时有种一个头两个大的感觉,直接将手机递给旁边的李钊旭道:“你接,就说我上厕所拉屎去了。”

“喂,你好。”李钊旭很有礼貌的接了起来:“朗哥上厕所..”

几秒钟后,李钊旭把手机还给我,笑盈盈的说:“电话那边的姐姐说,让你回头请他吃饭,还说她帮了你一个大忙。”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嗯,她没帮倒忙确实就算在救我。”

对于江静雅,我现在的心境其实特别复杂,要说讨厌她吧,她从来也没干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要说喜欢她吧,我感觉自己心口好像暂时还搁不下她,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尽量跟她保持距离,既方便自己不那么容易动情,也希望她能冷静的多考虑。

临近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我们几乎抵挡崇市地界,刘祥飞满脸疲惫的问我:“咱们是直接回你那,还是怎么?”

“车速放慢点,我打几个电话。”我搓了搓脸上的油渍,拨通大涛的手机号:“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个女人搞定没有?”

大涛一副意犹未尽的语调憨笑:“搞定了,昨晚上我们仨一块那啥的,那女的挺放得开,而且长得贼漂亮,就是花的钱稍微有点高,一宿我们造了三十万..”

我迫不及待的问:“钱多钱少不是问题,正事给我干没?”

大涛笑呵呵的接茬:“放心吧哥,全程录像,半个多小时呢,我和小涛这会儿就在看,不行你听..”

电话瞬间传来一阵女人的那种声音,听的我禁不住有点小燥热。

489 一波小攻击

刘祥飞将我送到崇市复兴区一家名为“蓝梦”咖啡厅门前,就迅速离去了。

我从马路边等了没一会儿,大涛和小涛低头从咖啡厅里走了出来。

“哥!”

“朗哥。”

哥俩乐呵呵的朝我打了声招呼,我低声问:“人在里面没?”

大涛粗鄙的抓了一把胳肢窝憨笑:“在呢,那娘们就是个顶级社会大炕头,只要砸钱谁逮着谁睡,她还以为我俩又想找她败火,我跟她说今晚上介绍她笔大活,还高兴的亲了我一口。”

我接着问:“让你们拍的视频呢?”

小涛从随身背的挎包里,拿出一部小型的摄录机递给我道:“视频都在哪面呢,我俩还留了一份备录。”

我满意的接过摄录机,朝哥俩知会一声:“妥了,从门口等我一会儿。”

“蓝梦”是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不过这个点属实有点晚了,整个大厅都没什么人,进屋以后,我直接走向靠近靠近窗口唯一的一位“消费者”。

座位上的女人约莫二十四五岁,瀑布一般的秀发散落肩头,长得确实挺漂亮,洁白的面孔,柳叶一般的细眉,加上挺秀的鼻梁和两瓣淡红的嘴唇,像极了韩国的一个女明星,只不过眼眸时不时闪过的一抹精光,完全将整张脸上的美感破坏掉。

她穿一条纯白色的露肩短裙,两条修长的大腿并拢在一起,见到我缓缓走过来,她脸上先是扫过一抹疑惑,随即抿嘴微笑起来,似乎觉察出来点什么。

我径直坐到她对面,语调平和的微笑:“你是段梦琪?”

“嗯。”女人微微点头,白皙的手指捏着银匙轻轻搅动面前的咖啡杯,仔细打量我几眼后小声说:“我不是个随便的人,实在是最近家里遇上了困难,不然我肯定不会..”

“你这套说辞忽悠老谢没问题,跟我没必要扯犊子。”我打断她的话,将摄录机放在桌面,笑盈盈的说:“咱们直奔主题吧,你图钱,我图利,今晚上陪我一个朋友,我再给你拿四十万。”

“什..什么。”段梦琪愕然的张大嘴巴:“你怎么知道我和谢谦的关系?”

“行了,别装出一副好像受害者的模样,我不鄙视你这一行。”我眨巴两下眼睛轻笑:“作为老谢众多小媳妇其中的一个,而且还属于不是特别受待见的那种,赚钱肯定很不易吧?平常既得买包还得买表,时不时再做做保养,随时担心自己会被踹掉,唉,说着我都有点同情你了。”

“抱歉,我还有事!”段梦琪“蹭”一下站起来,像只惊吓过度的兔子似的朝门外走去。

“三个人的夜晚一定很曼妙吧?”我轻蔑的开口,随手打开摄录机的播放功能,一阵靡靡之音瞬间传了出来,走出去几步远的段梦琪立马停顿下来,随即脸面变得泛红,情绪激动的冲过来就要抢摄录机,同时咬牙切齿的咒骂:“你下流。”

我将摄录机关掉挪动身侧,一胳膊肘怼开她,皮笑肉不笑的贬低:“你拍戏的时候咋没想到自己也挺下流的呢,都鸡八一个山上的狐狸,谁也别骂谁骚气,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谈不谈?不谈的话,明天我就把这视频拷贝个三五十份,给老谢和他那些朋友挨个发一遍。”

490 准备收网

二十分钟左右,汽车驶回“我”住的医院门前。

将车停稳以后,大涛回头朝我道:“哥,后备箱里有口罩和帽子,我帮你取一下?”

我摸了摸脸颊露出一抹微笑:“咋地,我长得影响市容呐,非得乔装打扮才能见人呀。”

大涛赶忙解释:“不是,我怕有人在附近盯梢。”

我故作神秘的龇牙一笑道:“回医院的目的就是让盯梢的人瞧见我,这个点了,也不知道负责盯我的人睡没睡,希望他们能负点责吧。”

大涛和小涛异口同声的发问:“啥意思啊?”

“没事儿。”我伸了个懒腰,直接开门下车,完事正大光明的站在医院当门口点燃一支烟,扭动脑袋来回环视四周,此时将近凌晨两点多,街道上空荡荡的,除了路口通宵扒活的出租车以外,偶尔能见过一两个行人也是匆匆而过。

我叼着烟朝小涛吩咐:“小涛,去病房通知伪装成我的那个兄弟和其他陪床的哥们可以闪人了,正大光明的往出走就可以。”

我侧头又看向大涛交代:“大涛,车钥匙给我,你去通知嘉顺和伟康,让他俩带点人给我把长龙酒吧的招牌砸了,然后集体在他酒吧门口撒尿,完事报警自首就可以。”

大涛亢奋的问:“跟狗日的孙马克开战吗?”

我吐了口烟圈,昂头豪笑:“开啥战,就是给崇市这帮混子提个醒,我王朗又他妈爬起来了!”

“妥了!”大涛几乎是小跑着朝街口的出租车跑去。

我晃了晃车钥匙,脚步轻盈的钻进“宝来”车里,随即径直朝着关孙马克的小区离去,一路上我都在不停的观察反光镜,可始终没见到有什么车尾随在我后面。

我心里有点没底,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呢喃:“麻痹的,医院盯梢的人不会集体冬眠了吧。”

思索几秒钟后,我拨通孟胜乐的手机号码,电话响了好半天,他那头才慢吞吞接起来,哈欠连天的嘟囔:“哥呀,你到底玩啥呢,我搁车里刚打着盹。”

我狠踩两脚油门问:“你这会儿人在哪?”

孟胜乐烦躁的说:“你不是让我在租的小区门口等着接人嘛,我这会儿在后门的街口呢,蚊子老鸡八多了。”

“有没有人跟踪你?”我接着问。

“没有吧,反正我没看到。”孟胜乐想了想后回答,说着话他顿了顿,低声道:“不对,好像有台面包车跟着我,我停了多久,那台车也停了多久,而且还特么不熄火。”

我轻咳两声说:“你这会儿把车开到小区正门口,如果那台车还跟着你,就给我打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又沉下心反复思索了下整件事,确认没有任何纰漏后,再次加大油门,不多会儿孟胜乐给我回过来电话,告诉我,那台面包车确实在盯梢他。

我严肃的交代他:“我马上到小区,你不用下车跟我打招呼,约莫二十分钟后,把车停到楼底下准备接人,如果有人按住你,别反抗也别骂街,任由他们摆布,我保证啥事不会有。”

“好嘞!”孟胜乐利索的答应下来。

回到小区,我轻车熟路的乘电梯上楼,敲响了房门。

491 忙中出错

跟王志梅通完电话以后,我点燃一支烟,盯着孙马克所在的房间发呆,屋里已经传出了女人的那种声音,一切都在照着我的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可不知道为啥,我的心口还是直“突突”的狂跳,总感觉像是有啥糟心事的事情要发生似的不安。

另外一边的兴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游戏,背转身子看向我微笑着问:“咋啦老弟,瞅你一脸心神不宁的模样。”

我抓了抓头皮干笑:“啥事没有,我等着人来砸咱门呢,嘿嘿..”

“都说成大事不拘小节,我认为那纯属扯淡,小事儿如果都干不好,怎么可能办的起大事,你觉得呢?”兴哥眨眨眼睛,从兜里掏出一个白瓷制的鼻烟壶放在鼻孔底下使劲嗅了两口,随即像是过完瘾似的,站起身走到我旁边坐下:“趁着这会儿有点空闲,我帮你分析分析你这次的计划?”

我忙不迭点头道:“哥,您多指教指教我。”

兴哥的两撇剑眉微微耸动两下出声:“我虽然不知道你计划的具体细节,但我想,你应该是想透过孙马克跟屋里那女人的事儿,挑唆他和谢谦发生矛盾,对不?”

我顿时一愣,心悦诚服的翘起大拇指道:“兴哥真乃神人也,几句话就把我研究了好几天的计划全都给概括了。”

兴哥没有理睬我的奉承,很直接的问:“你想听意见还是褒奖?意见的话,我说话比较难听,待会对的错的,你别急眼,褒奖的话,你找胖子,他说话比我悦耳。”

“意见!”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人这一辈子能听到的夸赞多不胜数,但如果可以真正听到几句对成长有帮助的贬低绝对比买彩票中奖还有价值。

兴哥摆弄着茶几上的烟灰缸轻笑道:“我的意见是你整个计划没问题,但落实起来太复杂,复杂到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你想透过孙马克跟谢谦起争端,其实有很多比这更简单的方式,比如你可以用那俩枪手直接绑了孙马克的家人,就绑孙马克他姐,他姐是他和谢谦之间的联系纽带,那个女人一旦出事,姐夫和小舅子之间想不生恨都难。”

“可是..”我张嘴想要辩驳。

兴哥一语道破我心里头的顾忌,表情平静的说:“可是你怕那俩枪手不肯帮忙对么?心里同时还保存着一丝善念,感觉出来混就应该祸不及家人,对不对?”

“嗯。”我老实的点点头。

“祸不及家人的想法是对的,所以我只说让你绑人,而不是去杀人。”兴哥认同的微笑说:“你自己想想,你绑架孙马克他姐和你威胁屋里那个女人有什么差别吗?你可以通过他姐给谢谦过话,就说孙马克最近做事太操蛋,也可以让他姐给孙马克沟通,就说谢谦想离婚,效果来的是不是比现在更明显。”

我反思半晌后点点脑袋道:“好像..你的方法比我现在的更可行。”

“至于为什么让你找那两个枪手帮忙,原因更简单,你现在拼了命的保他们,他们知道吗?”兴哥昂头看向我问。

我不确定的说:“大概知道一点。”

492 霸气

一大波“人民卫士”扎进屋里,五六个堵在兴哥和胖子的身后,还有几个人分别挡在两间卧室门前,一个“卫士”把脑袋抻到他俩前面,摇头低声道:“李队,不是姜林及其同伙。”

带队的头头皱了皱眉头,扭头看向我问:“姜林呢?”

“什么姜林?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装腔作势的咋呼。

“没事儿,你不用不承认,待会我会把证据甩到你脸上!”他扫视我一眼,转动脑袋环视一眼四周。

坐在电脑旁的兴哥和胖子就好像没听见似的,仍旧头戴耳机,手按键盘,噼里啪啦的玩的异常专心,整个过程不见有任何惊慌,甚至可以说连脑袋都没回一下。

堵在卧室前面的一个协警,朝着带队的头头压低声音:“李队,卧室还有人!”

卧室内,女人“咿咿呀呀”的声响此时显得格外的嘹亮。

带队的警察皱眉低喝:“我耳朵不背,破门!”

一个协警运了口气,抬腿猛地一脚踹在卧室上,剩下几个人一哄而入。

“啊!”一阵女人高分贝的尖叫瞬时响起。

“不许动!”

“放下手来..”

卧室内传来几道嘈杂的嘶吼声。

我趴在地上,盯盯的看着卧室内侧,孙马克和那女人衣冠整齐的坐在床边,孙马克回头看向我的时候,嘴角上扬,划过一抹狞笑,嘴巴一张一合的朝我嘀咕什么,看他的口型像是在说“你完了”之类的话。

孙马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表情从容的问:“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破门而入的警员摇摇脑袋:“不是姜林及其同伙。”

“同志,我要报警,这个人绑架了我。”孙马克“腾”一下站起来,先是指了指自己红肿的脸颊,然后又指向我厉喝:“他还对我滥用私刑。”

我皱着眉头狞笑:“克爷,不要乱说话昂。”

“妈的,全部带回队里。”带队的头头烦躁的摆摆手呵斥:“收队!”

说完以后,他又看向电脑旁边的兴哥和胖子,“咣”的一脚蹬在电脑桌脚上训斥:“你俩瘾挺大哈,起来,跟我一块走一趟!”

兴哥和胖子对他的话,仍旧充耳不闻,照样我行我素的摆弄着键盘。

带队的头头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暴躁的一把拽下来胖子头顶的耳机臭骂:“跟特么你说话没听见啊?”

“你他妈瞎呀,看不见我们在打游戏?”胖子头都没带往后回,始终眼珠子直楞的盯着电脑屏幕,嘴里不耐烦的骂咧:“真鸡八闹心,整晚上都没好好玩一把游戏。”

“你他妈..”小头头一只手拍在胖子的肩膀头上,刚要骂街,兴哥主动摘下来耳机放在桌上,扭头注视他面无表情的问:“请问你以什么理由要求我们跟你走?”

“你是..你是王兴!王者的王兴?”小头头的瞳孔瞬间扩张,满脸写满了不敢相信。

这时候,胖子也站起来,回过脑袋打量几眼那小头头,歪着脖颈呢喃:“咦,你挺眼熟的哈,哦我想起来了,你就什么来着,以前跟在不夜城警务区老邢头屁股后面的那个小民警是吧?”

“王者的胖..胖子。”小头头往后倒退两步。

493 一比一平

一比一平!

张星宇边说话,还故意边发出两声“桀桀”的笑声:“朗哥,我其实也是在替你考虑,现在知道你手里有录像的只有你我、马克仨人,如果老谢也知道的话,你自己琢磨麻烦不麻烦。”

我吐了口气冷笑:“合着我特么忙活好几天是在替你置办嫁妆呗。”

张星宇语调平稳的出声:“事赶事而已,我这会儿就在楼下,你如果愿意交易,我马上给李光旭打招呼,敲诈勒索、非法收贷至少三年起步,孟胜乐可是你来崇市起家的第一个兄弟,因为这么个破事进去,你自己想想值不值,你要是拿捏不准,可以慢慢考虑,机不待人的道理你比我明白。”

挂断电话后,我无奈的朝着兴哥和胖子苦笑:“还真被兴哥给说准了,本来我以为拿到笔厉害证据,现在直接变身成烫手山芋,我真特么蠢,还连累一个兄弟被抓了。”

“这不蠢不蠢没任何关系,主要是经历,如果你从一降生就被你爹拿皮鞭子沾凉水的揍,你看你现在是个啥体格子。”兴哥善意的安慰我说:“你才遇上多少坎坷,说句不夸张的,你现在连和一个像样的高官都没真正接触过,怎么可能知道他们所想,懂他们所怕,路还长别迷茫,一步一坎缓称王。”

我搓了搓后脑勺,求助似的问兴哥:“那我下去跟电话那头的小子谈谈?”

依赖这种东西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特性,透过一晚上的接触,不管是说话还是办事,兴哥的路子都是我过去闻所未闻的方式,我很自然的对他产生一种类似对大哥的依赖。

“哈哈,那是你的事儿。”兴哥咧嘴一笑,扭头招呼胖子:“来,咱俩再干两局,完事睡觉喽。”

“兴哥..”我咬着嘴皮轻唤。

兴哥眨眨眼睛突兀问我:“小王朗,你感觉我和胖子能搞定孙马克不?”

“那绝对没悬念。”我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事实胜于雄辩,之前胖子让孙马克滚出来,他不敢走着,让他往西,他不敢向东,虽然我过去从未听说过兴哥和胖子,虽然我不知道孙马克究竟怕他啥,但我看的出来两者肯定不是一个档次的。

兴哥接着又问:“为啥我们明明可以揍他却没动手呢?”

我干笑说:“段位不对等吧,就像老虎不会跟狗玩。”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我们不方便动手。”兴哥把耳机挂在脖子上,长舒一口气道:“我们有自己的难处,明白吗?”

“嗯。”我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

“换句话说,就算我们方便帮你解决麻烦,也断然不会动手,所谓成长就是要不断的摔倒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你自己没有半点经历,哪怕给你捧上天,照样有一天会摔的粉身碎骨。”兴哥掏出鼻烟壶嗅了嗅继续道:“腰杆这玩意儿永远是自己挺起来的不易塌,体味酸甜苦辣才能百毒不怕。”

我愣了好半天后,才读懂他话里的意思,很认真的朝我低头感谢:“谢谢兴哥。”

兴哥没再多说什么,戴上耳机朝着胖子吧唧嘴:“这把我钻狗洞狙死对方,你死冲昂..”

494 琢磨点新路子

半个多小时后,孟胜乐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刚从派出所出来。

我冲着张星宇轻笑:“你也够神通广大的,已经签了拘留证的人愣是让你给生生弄出来了。”

“法律是严谨的,但执行法律的人不一定严谨。”张星宇挑着两抹像是蚯蚓一般的浓眉轻笑:“就比如你有个叫刘洋的哥们在刑警队,我肯定也有自己的朋友。”

我舔了舔嘴皮道:“要不这样吧,我把视频传给你,完事我删掉,手机我还留下,刚买的8p,我都还没捂热呢。”

“就知道你肯找借口,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张星宇朝着对面街道摆摆手,很快一个年轻小伙攥着一部还没拆封的手机走了过来,张星宇把手机递给我道:“没事,我不着急,你慢慢把通讯簿和一些重要东西传过来,你的手机我肯定得拿回去,不然没法证明。”

我看了眼那个送手机的小伙,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说你怎么有胆子一个人来跟我碰面,敢情是有后手,不止他一个人吧。”

“嗯,来了八九个人,你做事太无常,说实话我也怵你。”张星宇朝那小伙摆摆手,青年又快步离开,他坐在马路牙子上,仰头看了眼天空中的繁星点点,呢喃:“好久没有静下心好好看过天了。”

我撇眼打量他,这小子把人的双面性的展现的淋漓尽致,对待敌人,他漠视生命,残酷的像条野兽,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又总会不经意间露出一抹感春悲秋。

我一边传自己通讯簿上的号码和一些有意义的照片,一边坐到他旁边问:“听说你是孤儿啊?”

张星宇低下脑袋自嘲的笑了笑说:“严格点说是弃婴,我不知道自己家是哪的,父母姓啥名啥,这个名字还是孤儿院的院长帮我起的,呵呵。”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谢谦资助你长大的?”

“嗯。”张星宇捡起一根雪糕棍从地上胡乱划着,声音低沉的说:“你说咱们每天争啊斗啊,到底图的是什么?”

我微微一愣,干笑着摇摇头说:“大概是名利吧。”

“你图名图利还能理解,那马克、老谢呢?”张星宇两手抱在双腿上,下巴颏枕着膝盖轻笑:“他们不够有名有利吗?我读完书就出来做事,帮着他们整过社会大哥,整过普通老百姓,整过吃皇粮的,到现在跟你这个我过去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小混子对上,我现在越来越迷茫,我图的又是什么。”

我沉默好半晌后开口:“争斗本来就是动物的本性,人也是动物的一种。”

“你要这么说,我突然理解了。”张星宇咧嘴一笑,胖嘟嘟的脸蛋上的肥肉跟着一起颤抖,清了清嗓子道:“我发现跟你这个敌人聊天,比和所谓的自己人更有乐趣。”

说话的功夫,我把我原先手机上的电话号码,一些重要的东西,全都传到新手机上,电话卡抠出来,然后将旧手机递给他道:“我一点没有这种感觉,如果可能的话,我从明天开始,一日三餐跪在佛前祈祷,祝你早死早超生。”

495 我的哼哈二将

听到我的尖叫,孟胜乐慌忙猛打几下方向盘,汽车轮胎摩擦着地面,拖出两条黑色的印记,车头就跟喝醉酒似的一下子骑上马路牙,“咣”的撞在一根电线杆上,被憋灭了火。

巨大的冲击力,迫使我脑袋“咚”的一下撞在汽车前挡风玻璃上,刹那间给我磕的有点迷糊,旁边的孟胜乐情况不比我好多少,同样捂着脑袋发出“嘶嘶”的低吼。

“草泥爹的,你开车就开车,瞅我干个鸡八!”我揉了揉额头上,冲着孟胜乐骂了一句,随即推开车门跑下去,朝着孟胜乐咋吼:“墨迹个鸡八,还不赶紧看看有没有撞到人。”

从车里下来,我转动两下脑袋,观察刚刚那人所在的位置,想象中血呼拉擦的残忍景象没有出现,一个白衣黑发的男人坐在路边,同样喘着粗气观望我们这边。

一看人安然无恙,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稍稍坠落,忙不迭朝那人跑了过去:“哥们,你没事吧?”

“你们这是谋杀!”那人瞪着眼珠子恶狠狠的注视我,说话侬声细语,带着一股子南方那边的口音。

这人估摸也就三十出头,长得白白净净,细眉小眼睛,剃着个九十年代很流行的“陈浩南”似的大波浪长发,穿件奶白色的t恤衫,底下套着一条湛蓝色的铅笔裤,一只运动鞋趿拉在脚上,另外一只鞋子不翼而飞,此时脸色惨白,明显也被吓坏了。

“草泥马得,你有病啊?大晚上瞎逼跑个鸡八!”孟胜乐瞪着眼珠子跑了过来,指着那男人咒骂:“你说吧,这事儿咋算?我车肯定是撞报废了,不行咱们经公处理吧!”

男人被孟胜乐这一通咋呼吼的有点懵圈,沉默好一会儿才仰头开腔:“哥们,明明是你们差点撞到我的,怎么还反咬一口..”

孟胜乐吐了口唾沫,掐着腰厉喝:“你他妈是不是傻?这是机动车行驶道,自己不会看路标啊,少鸡八从这儿跟我扯淡,你说吧,咱是报警还是你赔我钱?”

男人艰难的爬起来,先是看了眼我们,然后又瞄了眼撞在电线杆上的“宝来车”,咬着嘴皮道:“那就报警吧。”

“行,你站着别动昂。”孟胜乐掏出手机就开始按号。

我推了下孟胜乐,挑动眉梢做了个颜色,示意他别把事情弄大了,这块天黑路暗,鬼知道有没有摄像头,别回头差点被我们撞到的那个男人再随便找个医院一躺,我们后半辈子可就真给自己找到活爹了。

“你别劝我,我给我舅打个电话!”孟胜乐搡了我一下,一副理直气壮的捧着手机吆喝:“喂,舅啊,我们在和平西路发生车祸了,好像是碰上个职业碰瓷的…”

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皱了皱眉头,随即猛然拔腿就朝路口跑去,速度快的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也就几个呼吸的瞬间,他至少跑出去几十米远,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家伙已经彻底没了影踪。

我摸了摸鼻头干涩的呢喃:“呃,啥情况..”

“还啥情况,也就是你乐哥反应灵敏,不然咱今天肯定得赔个百八十万。”孟胜乐笑嘻嘻的将手机揣进裤兜,朝我昂头道:“我刚才根本就没打电话,就是想试试这小子的反应,你看看,是不是不出乐哥所料。”

496 慷慨的“碰瓷儿”

从看守所接出来“哼哈二将”,我们直接返回市里,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屋,象征性的给哥俩接风洗尘,考虑到这会儿时间太晚,我就没通知其他人,只有我、孟胜乐、苏伟康和他俩。

钱龙一手攥着跟卤鸡腿,另外一只手握着瓶啤酒,吧唧嘴巴哼唧:“麻痹的,真香,感觉半辈子没吃过肉似的。”

我迷惑的问:“我不是给你们存了不少钱嘛,咋地?黄管教没给你们买吃的呀?”

“买是买了,关键都是些不值钱的烂菜。”卢波波啃着个酱猪蹄,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道:“我俩肯定跟你的待遇不一样,亏了大嘴照顾,不然我俩连白沙烟都抽不上,操的。”

“大嘴?内个叫什么杰的吧。”孟胜乐接茬道:“就是咱们号的号长。”

“人家叫余佳杰,那小子挺仁义的,家里人来看他的时候,他都会把好烟拿回来跟我俩分享,皇上感动的差点跟人家拜把子,我俩出狱的时候,小伙还哭了。”卢波波含糊不清的点点脑袋:“香,真特么香..”

我一语不发的打量俩兄弟,总共也就几天没见,哥俩至少都瘦了一大圈。

钱龙本来就又瘦又黑,现在又剃了个狗啃似的癞痢头,活脱脱就是个从非洲难民营跑出来的孩子,而且还是营养不良的那种。

卢波波同样剃了个半秃头,但他骨头架子天生大,将近一米八的身高,此刻颧骨凹显,瞅着让人格外心疼。

这两人一个是我光着屁股玩到大的发小,另外一个是我起家就一路风雨陪伴的兄弟,加上孟胜乐和苏伟康,我感觉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和齐叔,也就是这桌上的人关系最亲。

我抿了口酒低声道:“慢慢吃,不够咱再要。”

饭吃到一半,卢波波长舒一口气,声音低沉的说:“朗哥,那谁..去看过我们..”

“哪谁呀?好好说话昂,甭跟我打哑谜。”我皱了皱眉头。

卢波波讪讪的摸了摸耳垂嘀咕:“就是那谁呗。”

“你咋跟个老娘们似的,说话含含糊糊,又不是啥丢人的事儿。”钱龙撇撇嘴,朝着我道:“他说的是小影和含含,我们进去第二天,你刚出去头一天,她俩一块去看的我们,听黄管教说,她俩托的看守所一把手的关系,跟我们见的面。”

我楞了一愣,半晌后挤出一抹笑容道:“挺好的,至少在她俩的心里,你们算朋友,而我就是个陌路人,这年头女人确实比男人好立足哈,我混了这么久,都不知道看守所一把手姓张还是姓李,人家俩姑娘倒是比我门清,呵呵..”

“话不是你那么说的,我感觉..”卢波波梭了下鼻子道:“我感觉小影心里肯定还是有你的,去看我们的时候,小影一个劲的嘱咐我俩,出来以后劝你走正道,还说..”

“喝酒吧。”我端起酒杯打断他的话。

心疼这玩意儿,在文学上泛指形容词,但我觉得它更像是个动词,一个词就可以轻松将人的心底击碎,比任何利器都要彻底,我以为我已经渐渐从王影的阴影里走出来,可当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她名字的时候,我还是不出意外的败了。

497 压力小很多

可能是怕我们不答应,那男人边说话边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百元大票道:“哥们,我不白坐你们车,该多少钱我出多少钱..”

卢波波拿胳膊碰了我一下,随即故意眨巴两下眼睛示意。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怕这人有猫腻,此时毕竟已经夜深人静,鬼晓得这家伙会不会怀揣二心。

我想了想后朝着男人歉意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哈老哥,你看我们正好五个人,再多坐一个算超载,现在市里查得紧,交警半夜三更不睡觉,都搁各个路口蹲点查..”

没等我说完,钱龙愣头愣脑的打断:“多大点事儿,挤挤呗,友谊宾馆就在前面两条街,咱回家正好路过,朗朗你别学的抠不拉几的,这大哥也是个实诚人,晚上好歹请咱吃顿饭。”

“就是,况且咱五个人呢。”孟胜乐摸着自己下巴颏接茬,言外之意是我们五个人,对方就算又诡肯定也不能咋地。

我皱了皱眉头,把没说完的话又硬咽了回去,别看钱龙平常总不着调,但他身上有个不知道算好还是算坏的特点,就是“仗义”,一种八九十年代社会人才有的那种无脑仗义,属于你对我敬一尺,我肯定还你三丈。

在当今这个利益比爹亲的现实年代,他这类人绝对比处女还少见。

这种性格是好事也是坏事,比如我们内部之所以能保持和谐和铁板一块,其实和他的这种性格是分不开,钱龙跟谁都不装逼没架子,甭管是曾经有过矛盾的孟胜乐,还是后来入伙的王嘉顺以及店里几个送小姐的孩子,哪个都能跟他玩到一块。

同样坏处就是总会无意识的惹人,因为他的世界很简单,除了兄弟就是敌人,有时候别人骂他两句无所谓,但要是当他面戳哪个兄弟的脊梁骨,钱龙绝对跟对方撕巴和翻脸,很显然透过刚刚那男人请我们吃了一顿饭的事儿,钱龙打心眼里把人当成了朋友。

见我闷着脑袋不吱声,钱龙咳嗽两声,递给我一支烟,笑呵呵的说:“坐个车的事儿,你看你咋比接见米国总统还严肃,大不了让老哥坐我腿上呗。”

“那走吧。”我勉为其难的点点脑袋。

他今天刚从号里出来,本身又比较敏感,我实在不愿意招惹他不高兴。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人挤进车里,那男人坐在钱龙的腿上,满脸感激的一个劲道谢。

钱龙挺无所谓的笑道:“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这大半夜的你打车,出租车司机最少讹你二百块钱,完事就带着你来回瞎逼转悠,崇市这帮开出租的一个比一个操蛋。”

“全国各地都一样。”男人捋了捋自己及肩的长发含蓄的笑了笑。

孟胜乐顺势问了一句:“老哥,你什么地方人呐?”

男人含含糊糊的回答:“老家南方那边的,不过近几年一直在北方工作,所以说起话来有点杂调。”

卢波波接着又问:“南方啥地方呀,我好几个哥们都在南方打工。”

男人皱了皱鼻子仍旧回答的很模糊:“四川一个不出名的小城市。”

“天府之国,好地方啊。”钱龙难得文雅的整了句形容词。

498 圈子就那么大。

听到动静,我和卢波波想都没想,从浴池子里爬出来就往搓澡区的方向跑。

北方这边的洗浴中心大多会有一个类似包房的“搓澡区”。

搓澡区里摆了十多张按摩床,既可以搓澡按摩,也方便跟技师沟通,咨询洗浴中心里有什么“特色”服务,感兴趣的留下来继续,不感兴趣搓完澡直接穿衣服走人,既方便客人,也给洗浴中心省事,据说一些比较大的洗浴中心还会提供异性搓澡的服务。

我俩跑进搓澡区的时候,屋里已经打成一片,八九个赤条条的身影正边骂叫边互相推搡,四五个穿着小裤衩的技师从旁边不住的劝架,但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我放眼望去,钱龙和苏伟康、孟胜乐正薅拽着一个满背纹了“关二爷”的青年连踹带踢,旁边还有三四个我不认识的青年小伙,骂骂咧咧的从后面推打他们仨,看岁数都不大,估计跟我们差不多,各个身上都雕龙画凤的整的小纹身。

“草泥马得!”看到这架势,我随手拎起垃圾桶就照着一个家伙砸了上去,卢波波也骂了句脏话冲进了人堆里厮斗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这帮人养成了一个习惯,但凡跟人干仗,不管对方有多少人,都肯定只薅住领头的往死里揍,虽然经常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但对伙带队的绝对比我们更凄惨。

打了差不多三四分钟左右,七八个穿工作服的洗浴内保,冲进来,将我们强行分开,苏伟康还不依不饶的挣扎着要拽那个满背纹关二爷的青年。

内保头头是个三十多岁的黑胖中年,一只胳膊挡住苏伟康,一边朝着我们出声:“哥们,都是出来玩的,不至于哈!”

钱龙昂着脑袋怼了一句:“不至于个鸡八,我外甥就不小心碰了他一下,这个逼养的,骂了足足能有五分钟,草泥马得小篮子,你挺有钢是吧,来来来,咱们换好衣裳上外面练练去!”

不怪钱龙情绪激动,刚才的混战中,他被人把鼻子打破了,此时满嘴糊的血呼拉擦。

满背纹“关公”的青年被我们打的鼻青脸肿,左边侧脸上不知道怎么滴被干出来一条食指来长的大口子,他气呼呼的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挎着膀子指向我们嘶嚎:“都他妈别走昂,今天的事儿不算完!”

“我去尼玛得!”孟胜乐猛地推开挡住他的一个内保,抬腿就照着青年的裤裆踹了一脚。

孟胜乐踹的特别突然,对方青年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嗷”的一嗓子跪在了地上,跟他一块的那帮小孩儿顿时全都跟惊着驴似的,蹦跳着再次朝我们扑了过来。

“草泥马,磕他!”

“麻痹了个逼得,锤死这帮逼养的。”

“晒脸,全部撂倒!”我吐了口浊气,第一个冲上去跟对方厮斗在一起。

虽然我平常总教大家做事一定要稳当,可稳当不代表我们就没血性,本身钱龙让打破鼻子,我就特别窝火,这会儿又听到对方口出狂言,压抑在我心头许久的愤怒彻底爆发了,我拽着一个小子的头发,照着按摩床的一角“咣咣”狠磕几下。

499 门上的红油漆

我正好奇打量钱龙的时候,他那边已经开始扯着嗓子开骂:“杨晨,你不用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别说今晚上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人,就算知道,他骂我,我照样撕烂他的逼嘴!”

电话那头的杨晨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钱龙瞬间暴走:“行了,甭跟我唠过去谈未来,谁他妈不知道钱是个好东西,合着就你聪明呗,当初你要烧烤广场,我和朗朗说过二话没有?分文不取的退出来,我们顾念兄弟情义,你不能总把我俩当傻逼,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了,钱我肯定一毛不会赔,饭我也不会去吃,另外告诉你那帮烂鱼臭虾,下回别让我碰上,不然我还干他!”

说罢话,钱龙气鼓鼓的挂断手机,闷着脑袋一屁股崴到沙发上,嘴里跟念经似的嘟囔:“给脸不要脸,真特么气死我了。”

我坐到他旁边,笑呵呵的递给他一支烟问:“咋地了,跟吃了二斤黑火药似的。”

“刚才咱们从洗浴中心揍那帮狗篮子是跟杨晨玩的,这不社会大晨哥打电话问我算账呢。”钱龙咬着烟嘴冷笑:“呵呵,咱大晨哥现在混牛逼了,管我要医疗费呢,我他妈还不知道想找谁讹点精神损失费。”

我皱着眉头道:“点这么寸,随便干个仗还碰上了熟人?”

“熟个鸡八,反正从今往后我不认识他。”钱龙气的浑身直打哆嗦:“狗操的杨晨真敢张嘴,刚才在电话跟我说,要么给他小弟包几个红包,要么明天找家馆子一块吃顿饭,不然闹出来啥后果,他不负责。”

我拍了拍钱龙肩膀安抚:“不至于发那么大火哈,可能他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当着挨打那帮小崽子面,就为了装个样,杨晨啥性格咱还不知道嘛。”

“咱知道只是他以前,现在人家啥样你知道啊?”钱龙眼圈泛红,极其委屈的哼唧:“不管他因为啥,跟我装个球的社会人,他要好好跟我唠,说今晚上是场误会,我是不懂事的人吗?都不用他明说什么,我自己都会帮他去圆场子,可他倒好,上来就给我摆老大谱,好一通质问。”

“别烦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天再琢磨这事儿。”我叹了口气苦涩的笑了笑。

不怪钱龙发那么大脾气,这次他怕是真被戳到肺了,在他的概念里,我和他还有杨晨肯定是这辈子拆不散、打不烂的兄弟,即便前阵子我和杨晨闹的不可开交,钱龙最多是两不相帮,但总有事没事的从我耳边念叨杨晨过去对我们的好。

现在因为打了俩社会小痞子,杨晨打电话过来质问,别说钱龙心底不舒坦,我其实也特别不痛快。

钱龙使劲嘬了两口烟嘴,表情无奈的呢喃:“唉,人都是会变的,现在的晨子飘了,成天锦衣玉食,不管走到哪都有一大堆小兄弟前呼后拥,怕是真不记得咱这种傻逼兄弟喽。”

看钱龙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抽了抽鼻子道:“来,你把他手机号给我,我跟他唠唠。”

“给你?”钱龙仰脸打量我几秒钟后,摇摇脑袋道:“得了吧,我跟他最多是吵吵几句,你俩聊着估计能直接约架,现在既然知道他傻逼了,往后咱躲着点就完了。”

500 早晚会碰面

跟中年人聊了几句后,我们几个全都阴沉着脸回到家里。

大家一语不发的吃着早点,孟胜乐冷不丁问我:“咋整啊?”

我嘬着豆浆吸管,面无表情的说:“找个家政公司的处理吧,房子是租人家的,别回头房东找咱麻烦。”

孟胜乐喘着粗气道:“我指的不是这事儿,操他妈得,都被人骑脖子上拉屎了,你还不准备有点动静,那人脸上有伤,车牌号咱也知道,想找他应该不费劲..”

我烦躁的骂了一句:“快消逼停吃你的饭吧,就算找到能咋地,你是断他一只手,还是剁他一条腿,这事儿我心里有谱。”

“朗朗,我觉得..”钱龙抽了抽鼻子开腔。

“我说吃饭,能不能听不明白?饭都送你们手边了还堵不住嘴是吧。”我搓了把脸颊道:“待会喊个家政公司的过来收拾赶紧,乐子再去重新租套房子,这地方知道的人太多,不能住了。”

孟胜乐心里有气的“嗯”了一嗓子,我低头拨动手机,给秀秀发了一条微信,很快她给我回过来个“OK”的表情。

我拍了拍手,引起大家注意到:“改变一下计划哈,待会吃完饭,乐子去租房,皇上和康子买点礼物去找趟叶乐天,我和波波到齐叔那边见个面,晚上咱们从酒吧碰头吧。”

“我和康子去给叶乐天送礼?合适吗?”钱龙迷惑的问。

我点点头微笑说:“再合适不过,你就以感谢他把你和波波从看守所保出来为理由送点礼。”

钱龙梗着脖颈嘟囔:“把我俩保释出来的人也不是他啊,这事儿明明是齐叔办的,好端端给他戴个鸡八高帽子。”

卢波波笑嘻嘻的替我解释:“龙哥,你好像脑子缺根弦,朗哥昨晚上说的清清楚楚,他现在和叶乐天闹崩了。”

钱龙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崩就崩了呗,我就不信,没了他张屠夫,咱非得吃带毛猪。”

卢波波抽了抽鼻子道:“不信也得信,咱但凡想不走正道的赚钱,上面没人不可能,朗哥好歹是咱们带头的,让他厚着脸皮过去示好,咱这伙人以后都得跟着掉价,让你去送礼,无非就是找个重归于好的理由,所以不管你是以啥理由去的,叶乐天都肯定会收,我说的对不?”

我挺意外的看向卢波波夸赞:“几天没见,智商见涨哈。”

“操,不跟你闹笑,这段时间从号里,我没事儿就研究逻辑学,翻烂了好几本书呢。”卢波波臭不要脸的昂着脑袋道:“不行你问问龙哥。”

“你蹲号看书,那他在里面干啥?”苏伟康好奇的问。

卢波波翻了翻白眼道:“他一天到晚跟你似的,正经事不干,除了研究咋撸,就是从墙上画小人,想象力可鸡八丰富了,画俩小人,自己就能导出一部岛国小电影,有时候还客串配音,男的女的都能来。”

“哈哈..”

哥几个顿时被卢波波表情丰富的形容给逗乐了。

苏伟康尴尬的摸了摸额头道:“波姐我发现你现在不光脑子好使了,嘴皮子也明显利索不少,一句话给我们俩都骂了。”

501 迟迟未归的六子和中特

看着满脸严肃的卢波波,我长吁一口气,没有往下作声。

哥几个里就属卢波波的脾气最好,甭管啥时候他都能像一尊笑面佛,对谁都笑脸相迎,但此刻他能用如此语调说话,足以说明杨晨确实踩到了大家的底线。

来到齐叔办公室,他像往常一样,正攥着座机听筒在打电话,似乎不管什么时候来找齐叔,齐叔总有打不完的电话,忙不完的应酬,我俩满脸堆笑的坐在沙发上等了十多分钟,齐叔才放下听筒,朝我们笑了笑。

“出来了啊,小波波。”齐叔浅笑着打趣卢波波:“搁里面学到啥经验没?”

卢波波同样调笑的回应:“叔,我现在睡觉不打呼噜,吃饭不吧唧嘴,算不算学业有成呐。”

“唉,你们这帮孩子一天到晚就是不听劝,进去被人管理几天也是好事。”齐叔皱了皱鼻子,冲我昂头道:“今天来找我是因为点啥事啊朗哥?”

我装腔作势的弯下腰杆憨笑:“叔,你要这么埋汰我,我可给你跪下了昂,从外人面前我是朗哥,在你身边我永远都是小朗朗。”

“哈哈,油嘴滑舌。”齐叔白了我一眼,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道:“手续基本上都走下来了,不过办公地址和训练场所你得自己想招,安保公司也算特殊行业,最近市里有搞个特殊行业座谈会,你安排人去看看吧。”

“手续这么快就下来了?”我诧异的跑到桌前,拆开档案袋,掏出里面的经营许可证和一大堆文件打量:“头狼安保中心,这名字起得洋气。”

“法人代表是我老家的一个亲戚,他底子干净,比较容易注册,等过两天,让他转让给你就行。”齐叔笑呵呵的出声:“晚上你请段磊吃个饭,手续的事儿他帮着出了不少力。”

“行。”我此时完全沉浸在喜悦中,根本没有仔细听齐叔的话。

仔仔细细的翻阅完所有手续后,我仰头看向齐叔道:“叔,中午咱们一块吃顿饭吧,顺带喊上六子、中特,好久没看到他俩了。”

齐叔皱了皱眉头道:“他俩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这俩小子在搞什么,上个礼拜就跟我说已经把货款要出来了,到今天还没到家,我早上给中特去了个电话,狗日的也没接,这俩熊玩意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服管教了。”

我抽了抽鼻子替哥俩说话:“年轻人嘛,玩心重,那边好吃的好玩的也多,不用担心哈。”

“六子不着边际我相信,可中特向来做事都循规蹈矩,按理说不该不接我电话的,我还真有点担心他俩。”齐叔拿起自己的手机,又按下中特号码,电话是通着的,但只是“嘟嘟”响个不停,根本没人接。

卢波波也凑过来低声道:“估计是在开车之类的。”

“算了,让大侠过去看一眼吧。”齐叔拍了拍脑门,顺势拨通贺兵侠手机号:“大侠,你带俩信得过的兄弟上趟重庆万庆那边,看看到底咋回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不至于吧叔,这会儿估计他俩忙着呢,说不准下午就给你回过来电话了。”

502 撕破脸皮!

记得有人说过,不管谁和谁分开,早晚有一天都会再遇上,因为地球是圆的,你无论如何迈步,都逃脱不掉那道弧线。

看到杨晨之前,我认为这话纯属扯淡,看到杨晨以后,我突然觉得这是至理名言,我拼尽全力的想要和杨晨避开,可命运这个婊砸,总会有意无意的将我们串联。

见我脸上表情阴晴不定,齐叔抻过身子,拍了拍我手背,微笑着说:“平心静气,自己不要乱了节奏。”

“呼”我深呼吸两口,微笑道:“不过是碰上而已,谁能把谁咋滴,我没事儿。”

“对呗,谁能把谁咋滴。”卢波波笑盈盈的先一步从车里下来,态度恭敬的替齐叔拽进车门,故意声音很大的开腔:“叔,小心点,别碰着头。”

我又看了眼饭店门口的方向,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扬起嘴角也快步从车里下来。

此时才刚刚十一点,中午饭点还有段距离,饭店门前的人并不太多,我们一行人很快就引起了杨晨、陆国康注意。

见到我们后,杨晨的脸色明显也变得有些难看,算起来我们自从上次在夜市街上发生完

矛盾头一回碰面。

我们仨并肩而行,对面的杨晨、陆国康一眼不眨的盯着我们,距离差不多还有四五米的时候,杨晨脸上的肌肉抽动两下,故意别过去脑袋,陆国康则犹豫几秒钟后,挤出一抹笑容,慢悠悠走了过来,并且朝齐叔伸出手掌,表情夸张的打招呼:“哎呀,这不是西北城的齐总嘛,没想到咱们在这里碰上了喽。”

“你哪位?”齐叔表情平静,又不失礼貌的回了句:“我最近身体不好,记忆力有些衰退,抱歉哈。”

说罢话,齐叔故意看了眼我。

我心领神会的开口介绍:“叔,这是陆总,我们临县有名的大户,以前我们还给陆总打过工呢。”

齐叔这才像是刚刚想起来一般,拉着长音道:“哦哦,你是临县陆国康吧,我记忆中临县姓陆的,好像只有陆国康比较有能力。”

陆国康完全一副后生晚辈模样的笑道:“哈哈,能入齐总法耳,陆某倍感荣幸,齐总在哪个房间,待会陆某必须过去和您喝一杯。”

齐叔脸挂笑容的摆手拒绝:“陆总实在客气了,今天我招待几个重要客户,不太合适交际,咱们改天再约,改天再约哈。”

陆国康碰了颗软钉子,表情微微一尬,梭了梭嘴角道:“行,那咱们下次找机会约。”

陆国康和齐叔闲聊的时候,我全程盯着杨晨打量,一段时间没有见面,杨晨感觉成熟了很多,剃着个精神的板寸头,合体的紧身衬衫包裹着他本就匀称的身体,腰上挂着一串“奥迪”的车钥匙,猛的一瞅还挺有型男范儿的。

可能是觉察出我的目光,杨晨下意识的瞟了我一眼,我俩的眼神交汇不到几秒钟,他又很快将脑袋转向了侧边。

我旁边的卢波波清了清嗓子,主动开口:“怎么了晨哥,现在混大了,看到老朋友都懒得打招呼了哈。”

杨晨舔了舔嘴皮,笑的很假的说:“呵呵,主要怕你们眼高不爱搭理我,最近忙啥呢波姐,过得好顺当吧。”

503 意外发现

我们仨背转身子朝饭店方向慢慢踱步,杨晨则像是条被抢走骨头的恶狗似的在后面不停的喷着各种垃圾话,听着就让人格外的窝火。

卢波波压低声音问我:“朗哥,揍不揍他?”

“揍啥揍,家里衬矿啊,打人不用赔偿是咋地。”齐叔瞥眉呵斥一句,生怕我俩控制不住情绪,他还故意一左一右搂住我俩的肩膀,我耷拉着脑袋始终没有回头。

如果说卢波波那一巴掌彻底扇掉了我和杨晨之间和好的可能性,杨晨此时的谩骂算是完全毁灭了我们仅剩不多的情分,下次见面,我们是敌非友!

包房内,齐叔、卢波波小声聊着天,我则一语不发的在走神发呆。

脑海中不停回荡着小时候,我、钱龙、杨晨在一起厮混的日子,那时候的我们虽然穷的没底线,但哥几个关系没界限,现在大家都越来越好了,反而却变得越来越淡漠,甚至还有可能短兵相接,这特么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正遐想的时候,服务员带着几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进房间。

齐叔马上笑盈盈起身和几人握手、打招呼,并且介绍我们和对方认识,可能是心里存着事儿,我对几人几乎没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只知道他们都是外地做粮油批发生意的,跟齐叔之间起码十几年的老关系。

我知道齐叔是想把自己的关系网介绍给我们认识,不过对于这种跟人交际应酬的事儿,我可能天生就没什么天赋,即便聊天也只是尬聊,多亏了卢波波,饭桌上他时不时和几个“叔叔辈”的大佬谈笑风生。

一顿饭吃的还算比较愉悦,一个多小时后,大家酒足饭饱,齐叔朝我递了个眼神道:“朗朗啊,你魏叔叔可是一把唱歌的好手,年轻时候在他们本地电视台还获过奖呢,你经常混那些场所,有没有合适的好地方推荐一下?”

“那还去别家干啥,咱自己就有场子。”我马上会意的吹气牛逼:“魏叔叔,李叔叔,去我的那儿坐会吧,保证音质、服务都是一流,音响是我从德国进口回来的,姑娘是我从京城高价挖过来滴,最主要的是咱家场子安全,喝好唱足以后,还有专业的休息房,几位叔叔不想走的话,晚上就从我那儿过个夜。”

魏叔叔是个四十出头的干瘦中年,长得虽然瘦不拉几,但说话办事特别有江湖气,我看他手臂上还有一小片纹身,估计年轻时候也是从道上玩闹过的,听到我的盛情邀请后,他假惺惺的撇嘴:“你这孩子咋没正经呢,我们都多大岁数了,还从外面过夜。”

卢波波很有眼力劲的替我打圆场:“不过夜就歇歇呗,晚上说不准我叔还有更好的安排。”

“对呗,俩孩子一片心意,你们可不许辜负哦。”齐叔昂着脑袋道:“你俩陪好几个叔叔,晚上咱们到一品鲜吃点特殊的去。”

魏叔叔眨巴眼睛问道:“老齐,你不跟着一块去啊?”

齐叔点点脑袋道:“我的身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去不了太闹腾的地方,你们玩好我就高兴。”

趁着他们几个唠嗑的空当,我快步离开包房去结账。

504 回不去的曾经

和那个自称叫陈易的男人聊了几句后,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就闪人了,出门以后,我直接拨通钱龙的手机号。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钱龙才舌头梆硬的接起:“啥事啊朗主席。”

“什么玩意儿主席副席的,又特么喝大了吧。”我回头看了眼饭店,压低声音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办正事的时候不要给自己灌醉,咋一点记性没有呢。”

电话那边听起来闹哄哄的,尤其是苏伟康的嗓门尤为响亮,我搁这边就能听见他喊:“喝,一口气干光,谁不喝谁是爬爬..”

突然间我意识到,往后说啥都不能让这对甥舅凑在一起办事,一个虎逼加另外一个虎逼,产生的破坏力绝对堪比一台小型挖掘机。

“不给自己干醉,办不成正事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叶大公子的酒量。”钱龙嘴里像是喊着条鞋垫似的含含糊糊的嘟囔:“有啥指示你快点说,趁着我这会儿还有理智,要不然待会真被叶少给灌懵圈了。”

我吸了口气道:“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我问你点事。”

几秒钟后,钱龙那边安静下来,他低声问:“啥事你说吧。”

我没有打出租车,而是顺着便道往前走了十多米后压低声音问:“昨晚上,蹭咱们车那个男人你还有印象不?”

钱龙嬉笑说:“你说那个陈浩南啊,太鸡八有印象了,昨晚上我不是跟你们说,他腰上绝对别了把枪,今天我和大外甥聊天的时候,大外甥还说那男人绝对会功夫,拳骨上的老茧一看就是练外家呢。”

“你确定他身上有枪是吧?”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道。

钱龙不耐烦的说:“擦,你也喝了啊,耳朵咋还不好使呢,跟你说八百遍了,他身上绝对有枪,那人搞不好是个通缉犯也说不定。”

“行,你把杨晨手机号给我发过来吧。”我舔了舔嘴皮道:“速度快点。”

钱龙立马警惕的问:“你想干嘛?”

我提高嗓门道:“墨迹,让你发就发,我能干嘛,难不成拎把刀杀了他啊,我担心他越陷越深。”

几秒钟后,钱龙给我发过来杨晨的手机号,底下还附录了一大堆话,大概意思就是让我别搭理他就完了,没必要非得吵的面红耳赤,看着信息我颇为无奈的笑了笑。

其实钱龙和我的心性一样,我俩嘴上喊着跟杨晨以后要当陌路人,实际上在心底还是希望对方能过的好,毕竟十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断就彻底断。

盯着杨晨的手机号,我抽了足足能有一根烟后,才咬牙拨通。

正如我刚才说的,也许我们之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但作为发小,作为曾经最亲密无间的兄弟,我还是由衷的希望他能好,他跟着陆国康打打擦边球,捞点偏门钱,无可厚非,但如果跟玩枪的人厮混在一起,将来泥足深陷的话,后悔的还是他自己。

电话“嘟..嘟..”的响着,我的心也随之上沉下浮,生怕电话刚一接通,一听到我的声音,他马上回挂断,响了差不多十多秒钟,电话终于接通,杨晨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好,哪位?”

505 有排面没?

那小子一句对白没有,抡起手里的开山刀径直朝阿义剁了上去。

阿义慌忙往后倒退,同时抬起胳膊抵挡,“嗤”的一声锐器嵌入肉身轻响伴随着阿义的闷哼声同时响起,他的手臂让豁出来一条深可见骨的大口子,疼的禁不住半弓下身子。

这还不算完,一刀劈中阿义后,那家伙再次提刀又朝阿义的肩膀上砍下去,直接将阿义给抡倒在地,我一瞅这架势,忙不迭喊了一嗓子:“草特马得,店里所有人给我干他!”

阿义那几个从老家过来投奔他,结果却被我安排当服务生的小兄弟一个个马上抄起折叠椅,酒瓶子涌了过去,两帮人没有任何废话,直接红着眼睛碰撞在一起。

江静雅忙不迭拽住我胳膊劝阻:“朗朗,你别冲动,咱可以报警的。”

“等警察来了,这边全得歇菜!”我搡了下江静雅,朝着她努努嘴道:“你赶紧找个包房先躲起来,然后报警,给钱龙他们打电话。”

说话的功夫,两个如狼似虎一般的小伙已经冲到我们跟前,一个家伙举起镐把子就往我头上削,棍子带着“呼呼”的破风声,我迅速推了江静雅一下,身子侧开,抬腿就踹在那小子肚子上,顺手抓起桌上的茶壶,照着另外一个混蛋的大脸“咣”一下砸了上去。

带队青年昂着脑袋嘶吼:“给我拆了这家破店!”

从店门外又涌进来十多个青年,抓起什么砸什么,拿起什么扔什么,大厅的卡座让踹飞,玻璃摆台,一些塑料装饰品全都让他干的稀碎,满目疮痍,一片的狼藉。

尽管我们拼了命的抵抗,可耐不住对方人多,手里又有家伙式,不过几分之的短兵相接,阿义那帮小哥们就让干躺下两三个,阿义本人更是倒在血泊中,被一帮人圈起来暴踢,剩下几个人见状不对劲,要么抱头蹲下求饶,要么直接拔腿跑出慢摇吧,偌大的大厅里很快就剩下我和江静雅,和阿义一个叫袁彬的小兄弟。

万幸的是这会儿刚刚下午两点多,除了齐叔那几个朋友在包房以外,整个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不然店里的名声肯定全毁了。

打不过抱头求饶的,我能理解,那是人之常情,可几个跑路的家伙属实让我寒心,之前阿义生怕他们受委屈,给每个人都申请一个月三千五的工资,并且管吃管住,这待遇别说我们一家新开的慢摇吧,整条街上恐怕都是独一份。

仰仗着黑哥教我的“蝴蝶步”,以及从地上捡起来的一条巴掌大小的玻璃茬子,我堪堪和几个小伙缠斗在一块,虽说没占什么上风,但同样也没吃多少亏,这期间我还放躺下两个小伙。

“草特么的,昨天还有你一个是吧,给我捶他!”带队的小伙将我们酒水台砸翻以后,扭头看向我,瞪着两只充血的眼珠子骂咧:“其他人上二楼继续砸!”

那小子喷话的过程中,举起开山刀就朝我横劈过来,马上又有几个小伙恒眉倒竖的加入战团,我赶忙搬起旁边的一张卡桌当盾牌似的挡在前面,

顷刻间,我的胳膊和后背上就被人豁中好几刀,森冷的伤口疼的我直抽抽,我举着卡桌左右胡抡,试图将他们逼退。

506 逆鳞

随着那道声音的出现,摇摇欲坠的我慌忙昂起脑袋,竭力睁大肿的完全睁不开的眼睛呢喃一句:“这个脑缺..”

旁边同样被揍得猪头狗脑的卢波波也抬起脑袋,咧嘴笑了:“排面到了。”

慢摇吧门口,钱龙挺身而立,钱龙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即吐了口唾沫,朝薅拽我的小伙勾了勾手指头冷笑:“听说你找我是吧,来,有啥事咱俩单唠。”

“单唠你麻痹,看看我多少人,你跟我对位不?千万别跑昂,你敢跑,我今天就挑了他俩的脚筋。”小伙一肘子怼开我,从地上捡起开山刀,刀尖豁向钱龙咒骂:“弟兄们,把这俩逼崽子给我抓过来。”

钱龙抽了抽鼻子,笑容如花的问:“铁子,你确定不单唠是呗?”

“揍他,把狗日的逼嘴给我撕烂。”小伙暴躁的厉喝。

“不唠就不唠呗,你骂我干啥,真特么没素质。”钱龙往旁边侧了侧身子,朝门口打了声口哨:“杀神们,有人要揍我!”

慢摇吧门外泛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跟着两条挺拔的身影出现,一个剪发头偏瘦,白色紧身背心,大裤衩,脚踩一对看不清楚具体颜色的人字拖,胳膊上纹条狰狞的过肩蛮龙,缠绕在手臂上的龙身一半被刀口从中剁开,看着格外诡异。

另外一个眉宇清秀,身材匀称,穿件合身的黑色运动装,两手捧着一杆锯短枪管的“单排猎枪”,赫然正是消失许久的姜林和星辰,我正好奇钱龙是怎么联系他俩的时候,大涛、小涛外加上王嘉顺领着十多个小青年浩浩荡荡的挤进慢摇吧,门外仍旧人影绰绰,好像还有不少人在集结。

门外传来聂浩然的吼叫声:“咱家的百十来号兄弟负责压阵,把门口全给我堵的严严实实,除了朗哥家的兄弟,今天出来一个剁一个,老大给咱们特批了三百万,专门用来买单!”

“是!”慢摇吧门外呐喊声雷动,听架势起码得有大几十人。

看到这幅场景,带队小伙的脸色顿时变得刷白,咬着嘴皮叫骂:“吓唬我?”

“吓唬你个鸡八!”姜林鼓着眼珠子臭骂一句:“揍你这种没名没号的小篮子我都觉得好像在欺负人,老弟,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自己跪下,脑瓜子撞地磕出血来,今天的事儿咱们翻篇!”

“去尼玛得,兄弟们冲出去!”小伙胸口剧烈起伏,摆摆手叫嚷:“不用被他们吓到。”

说着话,那小子弯腰就拽起我的领口,气急败坏的威胁:“谁特么赶乱来,我弄死王..”

“嘣!”

一声惊雷似的枪响打断他的话,那小子的大腿上瞬间出现一个枪眼,疼的“嗷”一声惨叫,揪住我衣领的手刹时松开,踉跄的半跪在地上,鲜血潺潺,很快将他的牛仔裤给浸透。

“枪响必须有人倒!”星辰端着枪口冒烟的猎枪,扫视一眼那二三十号砸场子的小青年沉笑:“你们都是跟着办事的,我不难为谁,脑袋全给我插裤裆里,谁敢逼叨一句,我马上让他感受一把血色浪漫!”

507 懂法律的小辣椒

随着一声惨嚎,伴随两撇腥红扎眼的鲜血喷洒,那个带队小伙疼的直接晕厥过去,姜林“咣当”一声扔下手里的开山刀,朝着小涛努努嘴道:“报警,店里的损失不能白受。”

“报警?”小涛迷瞪的反问。

我们几个也全都傻愣愣的仰头望向他。

“听林子的,报警。”星辰嘴角上扬微笑道:“他们来咱家砸场属于入室抢劫,就算打死也不多,况且我和姜林跟你们又没关系,这完全是两起不相干的案子。”

小涛下意识看了我一眼,我思索片刻后点点脑袋。

倚在门口的聂浩然捧着手机“嗯嗯啊啊”应承几声后,朝着我们扯着嗓门喊了一嗓子:“风紧扯呼吧,我在警局门口盯梢的兄弟打电话说,崇市警局出动了四五台车。”

“林子、辰哥你们先撤。”我赶忙朝着姜林、星辰摆手示意。

星辰摸了摸后脑勺浅笑道:“我俩直接出市了,我联系上一个朋友,他过来接我们,本来还想着走之前跟你好好喝一场的,机会不合适,等将来有时间你带着哥几个来缅甸,我全程招待。”

钱龙有些不舍的轻问:“这就走呀?”

“再不走又特么走不了了。”姜林皱了皱鼻子,伸手拥抱我一下,凑在我耳边低声道:“我先跟着星辰过去躲一阵子,等这边风声松了,我就回来,安顿好以后,我会第一时间跟你联系的。”

“嗯,自己保重。”我深呼吸一口气叮嘱。

“安拉,我属于天生天养的,只要自己不抹脖子,没人能治的了我,待会把所有事儿都推我身上,别让我跑路跑的没价值,别皱眉,听我说完,咱家也确实需要一个声名狼藉的战犯压场,你得让崇市这帮大哥二哥们都明白,王朗家不是没狠人!”姜林哈哈一笑,大胳膊顺势揽住钱龙的后背道:“兄弟,咱俩也挺对脾气的,实在是我没时间了,不然肯定跟你坐下来好好盘盘道。”

“好,等稳下来我过去找你们。”钱龙龇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憨笑。

“不唠了,趁着这会儿人民卫士们的注意力都在来的路上,我俩闪了。”姜林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朝我们摆摆手,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顿了顿,回过脑袋看向我,犹豫的说道:“那啥,朗朗..如果霞霞来找我的话..替我跟她说句对不起,也帮我祝她幸福。”

“嗯,我会安排的。”我重重点了两下脑袋,目视他俩疾步离去。

从姜林、星辰的霸气登场,再到这帮砸场小痞子跪下投降,其实整个过程也不过十多分钟的事儿,但我却有种恍如隔年的错觉,短短的十几分钟,我失去了一个从小到大的兄弟,收获了两份来之不易的情义。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会评断这次交换到底是赚是赔,只知道心口又酸又暖,复杂无比。

扫视一眼屋里蹲成好几圈的那伙痞子,刚才我们的对话,他们并没有听见,此时一个个全都缩脖耷拉头,就跟等待受精的鹌鹑似的格外老实。

508 寻心而去

瞟了眼冷面寒霜的江静雅,不知道为啥我突然想笑。

记得第一次看到她这幅表情的时候,还是两三个月前,那会儿我刚失业,和钱龙在杨晨的烧烤摊上混吃蹭喝。

恰巧碰上有人抢了她的包,我当时好心帮她,结果她连句谢谢都没有,所以琢磨着故意逗逗她,结果被她一记“断子绝孙磕”差点干休克,从那天起我就对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有了印象。

有时候必须得承认,缘分这玩意儿,其实就跟拜佛似的,信则有,不信则无,心诚则有,心不诚则无。很奇妙也很难以言表,当时的我和她绝对不会想到,我们会有一天变成这样。

“你笑什么笑!”江静雅掐着小蛮腰朝我哼唧。

“少来了,咱俩又不是夫妻,你管我那么多。”我撇撇嘴,从兜里又掏出烟盒,打算再叼起一支。

“王朗,你信不信我把你烟盒抢过来全部撅折。”江静雅皱着好看的杏仁眼指着我威胁。

钱龙贱不拉几的吧唧嘴:“这种时候,我们这些闲杂人等是不是应该往旁边挪挪。”

面对江静雅刀子一般充满杀机的眼神,我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思想,把烟盒又揣回裤兜,指着自己和他们道:“挪个鸡毛,上警局去,咱这一身伤,病床上躺着的阿义,没人给处理啦?”

我们正说话的空当,一台宝来车风驰电掣的奔过来,接着孟胜乐表情惊慌的蹿下车,张嘴就问:“你们没事吧?”

钱龙没好气的臭骂:“你咋不赶到我们几个出殡时候再来呢,一干仗你就没影,一干仗你就没影,咋地你也念过大学呗,大学时候选修的算命是不是?”

“你滚犊子,你以为我想消失是咋地。”孟胜乐白了眼钱龙,恨恨的说:“要不是齐叔安排我去送礼,都不用你们,我一个人干趴下那帮篮子。”

“吹吧你!”我和钱龙异口同声的朝他翘起中指。

嬉闹一会儿后,我问钱龙:“对啦,你们是咋知道这边干起来的?”

“中午你不是让我和大外甥陪着叶乐天喝酒嘛,喝完以后,叶大少温饱思淫欲,非想去静姐店里看看秀秀,然后我们就过去了。”钱龙掏了掏耳朵眼说:“你们从店里打起来,齐叔不是有几个朋友也在咱包间唱歌嘛,就给齐叔去了个电话,齐叔通知的我们,我接电话时候,秀秀也在旁边,秀秀就把这事告诉姜林了,小朗子你挺有招哈,把人藏秀秀那,确实神鬼莫测。”

我没搭理钱龙,眨巴眼睛看向孟胜乐问:“你呢,你又送什么礼去了?”

孟胜乐摇了摇脑袋道:“给段磊送的礼,送了一套古玩字画,我也不知道齐叔拜托段磊啥事,反正段磊满口答应了,让我转告齐叔事情没问题。”

我略微想了想后,摆摆手道:“嗯,这事儿先不唠了,走吧,去趟警局,店里让砸的七零八落肯定还得重新装修,咱几个的血也不能白流,这事儿必须得有个说法。”

“你快歇着吧,我们去就得了。”钱龙深呼吸一口,表情恢复正经道:“我正好也想跟杨晨面对面的聊聊美食广场的事儿,我不方便开口的地方让乐子说。”

“啥意思?”我微微皱了下眉头。

509 一百万

我和江静雅依偎在一起,静静的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品尝着久违的安适。

江静雅伏在我的肩头,声音很小的呢喃:“王朗,你知道吗?我觉得,有时候我们并不是爱上一个人,而是爱上了那个奋不顾身,飞蛾扑火的自己。”

我顿了顿朝着她坏笑:“头一回听到有人把自恋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算起来还是你们书的多的人会吹牛。”

“丢~”江静雅朝我翻了翻白眼。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房门敲响,江静雅像只受惊吓的小兔子一般从我怀里挣脱出来,捋了捋凌乱的发丝呢喃:“肯定是钱龙他们回来了,我去开门。”

“瞅你那点出息吧,刚才还说什么奋不顾身的飞蛾扑火,整的好像咱俩见不得光似的。”我抻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落落大方的牵着她的手,走过去打开门。

“哎呀,累死我了,住这么高,要死呀..”温婷满头大汗的拎着两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全是蔬菜、水果之类的吃食,当她看到我和江静雅手拉着手的时候,瞬时闭嘴,两只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就差就眼眶里轱辘出来:“你们..你们这啥情况啊?”

江静雅臊红着脸蛋没作声,我笑了笑打趣:“买了瓶五零二,结果不小心给我俩粘一块了。”

温婷顺手将两塑料袋的菜放到脚边,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我俩“咔嚓咔嚓”一定拍照:“诶妈呀,惊到我啦,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拍照留念。”

我眨巴两下眼睛,没正经的坏笑:“求精你得找乐子呀,管我要多合适,要不等哪天家里没人了,咱俩单独唠?”

温婷撇撇嘴嘟囔:“王朗,你要不这么骚,往后咱还是哥们。”

不待我再说什么,温婷一把拽住江静雅,随便找了个卧室钻进去,无比八卦的嘟囔:“快快,跟我说说你是咋给朗妈妈忽悠到手里的。”

我摸了摸鼻头自言自语:“现在的女孩都这么奔放嘛,不是应该问,她是咋被我忽悠到手里的么?”

卧室里,温婷跟吩咐下人似的喊了一嗓子:“王朗,把门口的菜拎进厨房!”

“嗻!”我打了个哈欠,顺手打算将房门关上,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秀秀的号码,我赶忙接了起来:“哈喽啊秀秀姐。”

秀秀娇嗔道:“你这小子真不地道,你朋友从我家连吃带住那么多天,怎么走以后,你都不知道表示表示呢。”

我油腔滑调的打趣:“你看我就说咱俩心有灵犀,我刚打算给你打电话来着,你就先一步打过来了,绝对是我这联通的电话卡信号慢,明天中午,赏脸一块吃顿饭呗好姐姐。”

“你以为姐姐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呀,一顿饭就想给我打发,为了表达谢意,今晚上你陪姐姐睡一觉得了。”秀秀轻笑着说:“没事儿地方和药,我准备。”

我心虚似的瞟了眼卧室的方向吧唧嘴:“呃..别闹姐,我对象搁旁边呢。”

510 秀秀家的那一位

坐在车里,卢波波详细跟我聊了下他们下午去警局的情况。

跟我预想的差不多,当我们集体反咬是姜林开的枪打伤的人后,警察和对方都有点始料未及,最后无奈之下,警方只能两起案子分开处理,那小子带人砸我们店,有人证有视频,肯定是逃不掉的,同理姜林开枪也照样被视频拍的清清楚楚,现在已经从原来的网上在逃转成了B级通缉。

我搓了搓鼻梁问:“可惜我林哥了,B级通缉算是上全国警网了吧?”

“嗯。”卢波波点点脑袋道:“不过也不是没好处,我们几个从警局刚出来,就接到好几个电话,说啥要跟我们叙叙旧,打电话的基本上都是崇市一些二线社会大哥和一些做偏门生意的老板,反正林子这一折腾,全崇市的混子,多多少少都听说了咱家的名号。”

我叼起一支烟道:“嗯,得趁着这股风干点啥,不然都对不住林子的这一路奔袭。”

卢波波想了想后说:“还有个事儿,安保公司的地址,我觉得咱不适合选在市中心,租金太高是一方面,再有就是如果照你的设想,想弄的规模比较大,训练场、员工宿舍肯定啥都得有,绝对需要挺大的场地。”

我眨巴眼睛问:“你有啥合适地方吗?”

他既然跟我分析了这么多,就说明总是有更好的想法。

卢波波拨动方向盘道:“你觉得南郊咋样,那片的空地多而且价格也低廉,咱守着邻居也近,驼子和诱哥都在那头,有啥事的话,也方便咱们求援。”

听他提起诱哥的名字,我一拍后脑勺骂了句:“日!”

赶忙掏出手机拨通孟胜乐号码道:“乐子,你赶快取几万块钱,送到南郊动物园。”

一直感觉自己好像忘记做什么事情了,听卢波波这么一说,我才猛然想起来,之前答应给诱哥的雇佣金一直没到位。

“是给诱哥的吗?”孟胜乐反问。

我催促道:“嗯呐,别墨迹了,赶紧去吧,那老东西喜怒无常,给他惹急眼了,他真揍我..”

电话那头瞬时传来诱哥的声音:“小朗朗,你刚才骂我老东西是吧,可以的,很完美,我记小本上了,最近小心点昂,哥这个人重感情,你骂我兄弟可以,骂我不行!桀桀..”

“哥,你听岔了..”我慌忙解释。

不多会儿,孟胜乐接起电话,喜滋滋的朝我邀功:“今天咱们不是乔迁新居嘛,我顺带给诱哥和齐叔都去了个电话,还给黑哥和吕兵也都发了信息呢,你和波波快点回来哈,我帮你给这帮大佬都拖住。”

“老子早晚被你害死,而且死的肯定比赵四他爹还惨。”我恨恨的骂了一句,直接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我朝着卢波波道:“南郊不错,这两天你受累去选选地方吧。”

“你呢?”卢波波迷惑的问我。

我脱口而出:“沐浴爱河呗。”

“你跟那谁..江静雅..真在一起啦?”卢波波迷瞪一下,随即摇摇头道:“嗯,她也挺好的,起码你俩性格合得来。”

我搓了搓手涩笑:“波波,我觉得自己其实冲动了。”

511 不是省油的灯

秀秀出去喊服务员上菜的空当,那个叫吴悠的男人从桌上拿起一盒没有任何包装的香烟拆开封,分别递给我和卢波波一支,然后微笑着示意:“尝尝吧。”

卢波波笑呵呵的掏出打火机道:“姐夫,我给您点上。”

“我不会抽烟。”吴悠摆摆手,表情不变的说:“这烟还是我托一个在军区公干的好朋友邮寄回来的。”

“姐夫属实客气了。”我押了口气,很直接的看向他问:“您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兄弟帮忙的地方吗?”

“呃..”吴悠微微一顿,估计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

“姐夫,有啥事您尽管说,能帮上忙的我尽力,帮不上我想辙,秀姐一直对我不薄,咱都是自己家里人。”我点燃嘴边的香烟,长吁一口道:“这内供的玩意儿就是比市面上卖的好抽哈。”

卢波波摸着鼻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那肯定了,用大多数资源去供给少部分人,出的肯定都是精品。”

“喜欢抽,我车后备箱还有几条,待会走时候都给你们,我不抽烟,也不太懂什么好抽什么难抽。”吴悠笑了笑,随即看向我道:“小朗啊,我之前跟你那两个躲事儿的朋友短坐过一回,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你是个很有思想的人。”

我夹着烟卷浅笑道:“姐夫,您的话我听的不是太明白,什么叫有思想,这世界上难道还有没思想的人吗?”

“哈哈,你这孩子尽跟我打马虎眼是吧。”吴悠微微一顿,随即招招手道:“来来,喝茶喝茶,今天咱们就是家庭式的聚会,不说没用的,你现在春风正得意,我说的多,难免会觉得我有歧义。”

我沉吟片刻后,端起茶杯道:“姐夫,咱以茶代酒,我敬您一杯,您既然是开着车来的,咱就不能知法犯法,我这人没啥文化,玩那些兜兜转转的心眼子也肯定玩不过大部分人,但我能给你保证的是,我拿秀秀真当姐看,她如果有事喊我,我肯定全力以赴。”

虽然不知道这个吴悠葫芦里究竟想卖什么药,但他给我的感觉不知道为啥阴嗖嗖的,谈不上厌恶,但绝对不喜欢,所以我才会意有所指的告诉他,找我办事没问题,首先得通过秀秀。

秀秀是什么人?说句不好听,她真是阅男人无数,过去给老温当过情人,又从风月场所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很多东西,兴许我根本想不到,她就能提前察觉,她绝对比大部分人懂什么话能跟我开口,什么话不能说。

吴悠沉寂几秒钟后,朝着我“叮”的碰了一下杯子,爽朗的笑道:“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有思想,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啦。”

我顺话转移话题:“哈哈,这事儿咱们私下聊,千万别让我姐知道。”

这时候秀秀很恰巧的推门走进来,笑盈盈的问:“聊什么呢,这么起劲,还不让我知道。”

我龇牙笑道:“我说待会吃完饭领姐夫去喝花酒,结果被他义正言辞的拒绝掉了。”

“快拉倒吧,有这种机会,你姐夫还不得哭着喊着求你带上。”秀秀掩嘴一笑道:“今晚上咱们少喝点,你姐夫后半夜的飞机,要回重庆一趟,你俩谁都不许灌他昂。”

512 地位决定交际圈

回到新租的房子里,人几乎都走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孟胜乐和大涛从厨房洗碗刷盆,我拎着一袋子水果问:“人都跑哪去了?”

孟胜乐像个家庭小主妇似的,腰上系着粉丝围裙,从厨房里挪着小碎步走出来,很自然的把湿漉漉的双手从围裙上蹭了蹭回答:“我媳妇和小雅回家了,好像是小雅什么亲戚从石市来了,小涛和嘉顺去静姐店里了,阿义会医院继续输吊瓶,皇上领着袁彬回慢摇吧去了,汇报完毕!”

我迷惑的说:“小雅石市来亲戚了?怎么没听他提起呀。”

“我特么哪知道,正吃饭的时候,她接的电话,完事就给我媳妇拐带走了。”孟胜乐翻了翻白眼嘟囔。

我掏出手机给江静雅发了条信息,然后又问:“慢摇吧不都让人砸了嘛,皇上还过去干啥?晚上又没法营业。”

“他说店散人不散,只要咱人还从店门口杵着,就代表酒吧街还有咱的位置。”孟胜乐无语的笑道:“晚上石开程约了一个装潢公司,这一两天打算重新装修。”

“嗯。”我一屁股崴到沙发上,随意的问:“晚上都谁来吃的饭?”

孟胜乐抓了抓头皮道:“除了咱家兄弟,就齐叔和诱哥,兵哥和黑哥联系不上,咱也不知道这俩仙整天到底在干啥。”

我想了想后,苦笑着说:“兵哥应该是故意躲起来了,黑哥可能就是顺道。”

“他俩躲啥?”孟胜乐直不楞登的问。

卢波波没好气的嘟囔:“你好像缺心眼,吕兵和杨晨啥关系、不比咱们近呐,咱现在和杨晨闹的这么僵,你说他从中间应该怎么站队,与其那样还不如躲起来两不相帮。”

“唉,复杂的人际关系。”孟胜乐叹了口气,叼起一支烟道:“康子、大鹏他们到重庆了,晚上给皇上打的电话。”

我点点脑袋,不放心的交代:“这两天勤跟他们联系着点,我总觉得事儿有点不对劲。”

六子和中特俩人去了差不多一礼拜,倒现在丁点消息没有,之前当着齐叔的面我不敢明说,但感觉这事儿充满了诡异,我估摸着这俩人要么是被抓了,要么就是被什么人或者事情给牵绊住了。

孟胜乐从茶几底下拿出一摞档案袋递给我道:“对了,这是中介公司的手续,晚上吃饭的时候,齐叔一并带过来了,其他都没问题,法人代表是你,公司地址,他给咱租在了市中心的一个写字楼里,他说这两天就可以督促三家签合同了。”

我抽出来合同边看边问:“给齐叔钱没?”

“我拿啥给呀,咱们的钱,主卡在波姐手里,副卡在你那儿。”孟胜乐白楞眼珠子斜视我:“朗总,你说我好歹也是公司元老,要不也给我整张副卡呗。”

“门在那边,好走不送。”我朝他摆摆手,扭头朝着卢波波道:“明天..”

“行了,别说了,我懂!”卢波波双手合十作揖:“我特么现在越发怀念看守所了,从里面呆着大哥除了自由啥都有,一出来,除了自由啥都没有,奶奶个哔的。”

我打趣的调侃:“能者多劳嘛,等阿义伤好利索了,你带着他一块跑。”

513 是我混大了,还是你喝飘了

有些事情,不管你怎么去改变,结果还是一样,早就注定,这就是命,我们常以为自己踏出命运,实际上只是在命运事先画好的圈子里兜兜转转。

就像我一直都特别抵触和杨晨碰上,可实际上该来的时候,一分都不会等,同样,今天晚上我一直告诫哥几个吃点喝点无所谓,但千万别冒冒失失答应高大海什么,尽管我都磨破了嘴皮子,可该发生的照样还是会发生。

从家里出来,我带着孟胜乐、大涛直接朝高大海给我发的地址出发,一路上我都在琢磨,接下来应该先跨哪条腿,眼下中介公司和安保公司的合同齐叔都帮我整到手了,但我的精力和底蕴肯定不足以同时进行。

开安保公司一直都是我的一个小梦想,既是为了满足哥几个日后的收入保障,也是我想实现自己过去的一个小抱负,记得刚不念书那会儿,我曾跟我爸吵过一架,一气之下跑去一个保安公司应聘,结果我特么没被人相中,从那以后,我就一直琢磨着将来有本事要开家保安公司。

可整中介公司又迫在眉睫,现在不光叶乐天、驼子和段磊三家在等着,齐叔估计也从这件事情上投资了不少人力物力,如果再继续拖延下去的话,属实有点说不过去。

左思右想的很久后,我自言自语的呢喃:“先整中介公司吧。”

“啥?”孟胜乐拨动方向盘,扭头看了我一眼。

“没啥,我说你左边鼻孔长得像鹿晗。”我撇撇嘴道。

孟胜乐鼓着腮帮子臭骂:“滚你大爷的,不带骂街的,老子是纯爷们。”

“好好好,纯爷们,能不能先把你的兰花指放下。”我忍俊不禁的掩嘴笑道,孟胜乐属于易燃易爆品,特别容易急眼,而且一急眼就喜欢翘兰花指,也不知道这个毛病究竟随谁。

瞅着胸口剧烈起伏的孟胜乐,我没敢再继续撩惹他,生怕这货一激动,把车开进沟子里,回头我们村的人全得上我家吃饭,扭头看向坐在后背的大涛问:“大涛,你最近一直没回家吧?”

“啊?”大涛好像在走神,听完我的话,反应好半天后点点脑袋道:“我妈身体挺好的。”

孟胜乐撇撇嘴道:“什么玩意儿身体好,朗妈妈是问你最近回没回家,你今晚上啥情况,一直魂不守舍的,不会是提前来大姨夫了吧?”

“呵呵。”大涛咧嘴笑了笑,朝着我低声道:“正准备跟你说这事儿呢,明天后天咱这儿要是不太忙的话,我想回家一趟,半个多月没回去了,有点挂念我妈。”

我想了想后说:“后天吧,后天咱俩一块回去,我也正好想看看老爷子。”

“行。”大涛梭了梭嘴角。

我这帮兄弟算起来,都不是啥家里衬钱的主,但要跟我们比起来,大涛又属于贫困户里的特困户,老太太常年卧病在床,为了治病,这些年家里能卖都卖了,能欠的都借了,上次哥几个组团买车,就大涛和我没买。

见他情绪不佳,我低声问:“是不是家里又缺钱了?”

大涛搓了搓鼻尖干笑:“没事儿,上次咱的分红,我就打回去一半,手里还有呢。”

514 这钱我挣不了

几个中年人被大涛挡住后,半晌没谁多说一个字,更没人敢还手推搡,倒不是说这些人混的有多差,可能只是他们岁数到了,高大海这些个朋友,最年轻的都得有三十七八,让他们再撸袖管,摔酒瓶的跟我们干架明显不太现实。

没多会儿,我们旁边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几个估计是烧烤广场负责的青年走过来劝架,我笑呵呵的说:“没事哥们,我们都认识,他俩闹着玩呢,待会有啥损失,我们该咋赔咋赔。”

看孟胜乐打的差不多了,再继续闹腾下去,估计要出事儿,我清了清嗓子喊:“乐子!”

孟胜乐这才停下手脚,一把抓起来高大海,耷拉着脸问:“酒醒了没海哥?没醒咱们再接着喝。”

别看孟胜乐刚才喊的贼凶,实际上并没怎么揍他。

高大海的脑壳也属实够硬,被拍了一酒瓶子,除了头发有点湿,居然啥事都没有,此时也完全清醒了,摸了摸鼻子上的血渍,干笑着摇头:“清醒了。”

孟胜乐笑了笑,抬手一巴掌拍在高大海的后勃颈上,豁着大嘴笑道:“对呗,有啥话咱兄弟之间好好唠,你看你上来就五马长枪的恨不得宣告自己是崇市大哥大,吓得我有点不知道该咋整。”

“你他妈咋回事呀,没完没了是吧!”我鼓着眼珠子,看似凶猛实则温柔的踹了孟胜乐一脚,随即拽住高大海的胳膊吧唧嘴:“海哥,你别跟他一样,这傻逼今天失恋了。”

“不是,是我喝点逼酒心里没数了。”高大海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嘟囔。

其实高大海这种心态我很能理解,本身混社会的就爱要个虚面,加上他今晚上喝点酒,肯定又跟朋友吹牛逼,说跟我关系如何如何好,说不准还吹嘘我以前跟他混过之类的话,可等我们来以后,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喝酒,让他稍微有点没兜住场面,寻思着装把逼,借着酒劲把面子再圆回来,没想到我没急眼,反而把孟胜乐给惹火了。

围观的人看没什么热闹可瞧了,纷纷散去,烧烤广场上顷刻间恢复了人声鼎沸,我拍了孟胜乐后背一下,眨巴眼:“去,给海哥倒杯酒赔罪。”

孟胜乐虽然性子急,但并不傻,很多时候其实比我和卢波波反应还要快,即便是刚才的动手,他其实也完全是做给旁人看的,听到我的话后,马上笑嘻嘻的甩了甩手腕,凑到高大海跟前笑道:“海哥,实在对不住啊,今下午我溜了两口,刚才脑回路不正常,你不能怪我吧?你要是不消火,不行也砸我两瓶子吧,我保证不还手。”

说着话,孟胜乐还故意将一个酒瓶往高大海的手掌里塞。

有台阶下,高大海自然连声摆手道:“你看你说这话,舌头哪有不绊牙齿的,咱都是好哥们,不存在这些。”

“对呗,高高兴兴出来喝口酒,咱别闹的都不开心。”

“就是就是,共同走一个吧。”

515 怪异

听完我的话,孟胜乐瞬间陷入沉默,上次四狗的事情留给我们的记忆确实太深刻了,如果不是那个叫“小佛”的男人恰逢其会的出现,当天晚上我们一伙不说全都撂夜市街,至少得折一大半。

从门口等了十多分钟,大涛拽开车门钻了进来。

我侧头看了眼他问:“钱送到位没,他啥态度?”

“嗯,送到了。”大涛嘴角抽搐两下,很是不自然的笑了笑说:“他能有啥反应,肯定是高兴呗,我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他从后面朗朗上口的吹牛逼,说你心里其实哆嗦他之类的话。”

“吹就吹吧,实力这玩意儿不靠嘴说。”我吐了口浊气。

孟胜乐发动着车,瞥了眼大涛道:“涛儿啊,你这尬笑的毛病得改改,不然我总以为你心里好像有事儿呢。”

大涛的嗓门瞬间提高:“操,我能有啥事。”

孟胜乐翻了翻白眼笑骂:“吓特么我一激灵,咋地踩猫尾巴上了?”

我眯眼微微打量大涛两眼,掏出手机给小涛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往回走的路上,孟胜乐没正经的问我:“朗妈妈,接下来有啥指示呀?我媳妇让小雅拐带走了,今晚上我的业余生活基本上得靠手,要不咱一块找个会馆嗨皮一下呗?”

“你领着大涛嗨去吧,我得抓紧时间帮波姐,不然他肯定又得墨迹到我后半夜。”我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散的说:“明天你替我给哥几个开个会,这段时间可以捞钱,但谁也别过界,赚钱是建立在不得罪人的前提下,谁要敢瞎飘,我肯定第一个收拾他,再有就是今晚上那个八子的事儿,你们谁也不许再私下接触他了。”

“我看见高大海就烦,物以类聚,估计他们那一票人都不是啥好货色,跟他们有鸡毛接触的,对了,你明天干啥去啊?”孟胜乐习惯性的问。

我调侃道:“我发现你咋比我娘们还关注我的动向呢,咋地,缺少父爱啊?来,为父抱抱你。”

孟胜乐同样没正经的回怼我:“你信不信,我一个加速冲刺,给你直接送到天国当神父?”

我看了眼大涛,他表情平静的盯着车窗外发呆,一把搂住他肩膀道:“别整天闷着个大脸,心里有啥事就跟哥几个说,我们也不会读心术,猜不透你都想啥,兄弟是用来干啥的?不就是帮你共同的扛事的嘛。”

大涛咬着嘴皮,挤出一抹笑容“嗯”了一声。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晚上让傻逼乐带着你好好放松一下,他兜里有钱,上次分红狗日的剩下不少,这段时间给婷婷伺候的溜光水滑,肯定也没少收小费,别跟丫客气。”

“嘿嘿,好嘞。”大涛点点脑袋。

说完以后,我又若有所指的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有啥事不方便跟其他人说,你可以找我谈。”

孟胜乐瞟了眼反光镜贱笑:“诶诶,你俩注意点影响哈,都特么快亲到一块去了,实在按耐不住,我把车停前面公厕,你们进去互撸一发得了。”

我没搭理他,笑着朝大涛说:“咱定到后天晚上一块回家吧,到时候我如果忘了,你记得提醒我一声,走时候去齐叔那边借一台好车,轻易不回家一趟,回去不能被人看扁。”

516 事情很复杂

听我一五一十的数落完自己的想法,卢波波沉寂好半晌后龇牙笑了笑。

我从他胸口轻怼一拳头嘟囔:“操,你别笑啊,你一笑我心里就没底,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对不对。”

卢波波搓了两下眼圈吧唧嘴:“我没和李少东接触过,也不了解这人到底多深多浅,你让我咋表态,既然你已经决定好的事儿就照着你想法来呗。”

我嬉笑着调侃:“我不寻思你见多识广嘛,你可是连内供烟都能分出来品阶的狠手。”

卢波波搓了搓后脑勺,表情正经的接茬:“朗哥,我家里真是农村的。”

“我又没说你不是农村的,往上翻八辈儿,全华夏有几个人敢说自己祖上不是九代贫农。”我白了他一眼笑道:“不用跟我刻意解释啥,我是跟你当兄弟的,不是跟你家里谁。”

卢波波豁着嘴角憨笑:“操,吓我一脖颈汗,我以为你要拿我当阶级敌人处理掉呢,得了,不唠了,明天我到齐叔给咱们整的中介公司去瞅一眼,看看有啥需要补强的,您老该忙啥忙啥。”

“关键时刻谁也不好使,还得是我卢公公最坚挺。”我勾住他的脖颈笑闹。

闲聊一会儿后,我俩各自回屋睡觉。

不知道是刚换的地方缘故,还是我这个人有点轻微的认床,躺下身子好半天就是睡不着,实在闲的没意思,我掏出来手机想着跟江静雅聊会微信,结果发出去好几条信息,全都石沉大海,也不知道这妮子是睡了还是没看见。

本来我想着给他打个电话的,结果苏伟康的号码先一步打到了我手机上,我乐呵呵按下接听键打趣:“怎么个意思啊大外甥?大半夜不睡觉,骚扰你朗舅。”

“朗舅,这边情况特别不对劲。”电话那头的苏伟康声音严肃的说:“刚才我和大侠、大鹏一块去了六子他们要账的那个老板家里,那老板说货款早就给他俩了,还亲眼看到他俩开车走的。”

我沉吸一口气道:“嗯,你们去重庆,就是为了办这事儿,有点不正常才是最正常,齐叔不是告诉大侠,六子和中特最后出现的地方,你们没去找吗?”

苏伟康轻声回答:“去过了,他俩之前住在火车站附近的一个中档次的宾馆,大侠花了点钱让宾馆的经理帮我调的监控录像。”

我赶忙问:“有啥发现没?”

苏伟康声音有些焦躁的说:“监控录像显示,六子是在失联的前一天晚上离开的宾馆,而中特则是第二天的早上和好几个人一块走的,录像画面太渣,看不出来具体啥,大侠刚才给齐叔打过电话,齐叔很肯定的说,除了他俩以外,没有派过其他人。”

我立时间皱紧眉头:“意思是中特是被人绑走的?”

苏伟康沉默几秒钟后说:“我们也这么推断,朗舅,我感觉这事儿咱够呛能插上手。”

“啥意思?”我迷惑的的问他。

苏伟康苦笑道:“给我们看完监控录像以后,那家宾馆的经理直接给视频删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道:“那经理认识绑中特的人?”

517 怒火,势不可挡

听到八子的话,我一压再压的邪火瞬间不受控制的蹿了起来,张嘴就骂:“草泥马,你是不是脑子里有粪啊,我跟你说没说,这事儿我们他妈办不了,你咋就磕着我们不放呢!”

电话那边的八子赶忙解释:“朗老弟,事情不是..”

我粗暴的打断他的话低喝:“不是你麻痹不是,我兄弟揣起来你钱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明天我看心情帮你要,但事儿我肯定不能办,你要是敢找他麻烦,我肯定端了你老窝,还有事儿没?”

八子挪揄的开口:“咳咳..大涛兄弟受了点伤,人这会儿在市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对伙揍的他,完事直接扔到我们沙厂门口,我寻思..寻思通知你一声…”

听到他的话,我愣了至少十多秒钟,随即咬牙切齿的低吼:“你他妈给我听清楚,这会儿马上给我找最好的医生和护士,我兄弟如果真出什么事儿,后半辈子你就准备在轮椅上回忆光辉岁月吧。”

电话都没来不及挂,我趿拉起鞋子,开门就喊:“波波,去医院!”

十多分钟后,我俩急匆匆的赶到人民医院,急诊室的门口,八子和今晚上一块喝酒的那几个中年人全都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踱步。

见到我跑过来,八子忙不迭低声打招呼:“朗兄弟..”

“卧槽尼玛!”卢波波一肘子怼在八子的脸上,薅住他衣领就要往地下压,我拽开愤怒的卢波波,鼓着眼睛问:“我兄弟现在是个啥情况?”

“医生说他头部受到猛烈的钝器击打,目前处于休克状态,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我朋友去联系咱崇市最好的几个脑科大夫了。”八子带着哭腔回答:“老弟,我真没想到对方那么狠,大涛兄弟只是跟他们说了两句话,他们冲下来五六个人拎着锤子就砸。”

卢波波表情森冷的问:“也就说他挨揍的时候,你就在旁边?”

“我..我离的不太远。”八子底虚的点点脑袋承认。

“卧槽你姥姥,他给你办事,你就他妈看着他被人揍!”卢波波的情绪再一次被点燃,一拳头重重捣在八子的脸上。

“行了!”我提高嗓门呵斥一声,一把推开卢波波,指着八子朝他问:“你今晚上就算打死他,能解决事儿不?”

“麻痹的,我不是着急吗。”卢波波的眼圈顿时有点泛红。

论起来关系,大涛小涛和阿义绝对是我们的嫡系,打我进市区以后,他们就一直跟在左右,这么长时间,罪没少受,福没多享,家里但凡有点什么难办的脏事,基本上都是大小涛哥俩去办,卢波波此时的心情和我几乎没任何两样。

八子满头大汗的呢喃:“朗老弟,对不起,我真没想到..”

“里面什么时候能出结果?”我深呼吸两口气,指着急诊室问。

八子的一个朋友低声回答:“快则半小时,慢的话不好说,刚才有个护士出来拿器材,我问了一嘴。”

我用力拍打自己脑门两下,强制自己镇定下来:“来,跟我说说对伙啥情况,越详细越好。”

八子咽了口唾沫道:“我对面的的沙厂老板叫李龙华..”

518 第二次交易

等我说完话,哥几个齐齐陷入沉默。

卢波波最先恢复理智:“朗哥,这事儿不能冲动..”

“你看我有半点冲动的意思吗?”我搓了搓自己的太阳穴冷笑:“我尼玛起家的兄弟都给人干出脑震荡了,我还舔个大逼脸拿啥给他们当中介?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做,他们在后面瞅着,这回他们要是不他妈给我拿出来点诚意,体育场工地爱鸡八干不干,跟我没屌毛关系!”

“你要这么说,我理解啥意思了。”卢波波楞了几秒钟后,掏出手机按下叶乐天的手机号码:“喂,小叶啊,中介公司可能暂时干不了了,我们一个兄弟被干进手术室了,朗哥这会儿完全疯了..”

另外一边的钱龙反应慢了半拍,但也很快理解我的意思,拨通驼子号码:“驼哥吗?还没休息啊,有个不幸的消息要跟你分享,中介公司的事儿怕是黄了..”

我将手机直接静音,完事眯着眼睛蹲坐在医院门前的马路牙子上抽烟,左思右想好半天后,我从通话记录里翻出来张星宇的手机号,犹豫片刻后给他拨了过去。

本来我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张星宇略带玩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受宠若惊呐朗哥,没想到您居然会亲自给我打电话,等一会儿哈,让我录下来音,往后睡不着的时候,我就靠着你的声音撸。”

我烦躁的骂了一句:“少他妈来这套,不能正经聊天,那就直接挂了吧。”

“对你,我不防不行呐,上次就差点被你坑死,万一你再借着这次给我打电话为由,又搞点什么小动作呢。”张星宇戏谑的浅笑:“提前声明昂,你那个叫大涛的兄弟被打,可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我还瞬间产生了怀疑:“没关系?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张星宇笑嘻嘻的说:“朗哥,你说以咱俩的情缘我犯得上跟你说谎不?如果真是我干的,此刻我应该给你打电话报喜才对,至于为啥知道,你想想理由,虽说咱们两家现在没开战,但早晚不得有那么一天,我不得二十四小时观察你动向呐。”

思索片刻后,我低声道:“我想再跟你做笔交易,我手里有你绝对感兴趣的筹码。”

张星宇毫不犹豫的开口:“我要先看筹码。”

“为什么不问我什么交易?”我挺意外的反问。

张星宇笃定的说:“还用问嘛,这不明摆着的事儿,陆国康的人给你兄弟锤了,你要不做点啥,既寒了兄弟的心,还很有可能把姜林拼着扛起通缉犯才拼出来的名声给搞臭,于公于私,你今晚上肯定要开打,开打,你那边差点力量,是打算让我帮你整点人吧?”

我顿了顿说:“回头在马克那边呆的不开心了,你真可以考虑跟我合锅吃饭。”

张星宇嬉皮笑脸的问:“哈哈,我会考虑的,唠回来正事吧,你手里有啥筹码啊?”

我抽了口气说:“我的筹码必须得咱俩面对面交易,我就从医院等你十分钟,十分钟你能过来,咱们马上交易,你要是过不来,我就找别的合伙人。

519 值吗?值!

看着张星宇的车尾灯,我嘴角上扬,禁不住笑出声来。

整个崇市论起来我最惧怕谁?张星宇绝对排的上前三,别看这个小胖子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实际心黑手狠,在我看来,除了他自己以外,这货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卖掉任何人,今晚上的事儿只要他不给我挑刺,脑袋往我这边稍微偏一点,我就有十足的把握。

医院正门口,十多辆私家车打着双闪,车旁全都站满了小青年,一副沸沸扬扬的景象,我沉吸一口气走了过去,钱龙指了指旁边一个剃着瓢头,穿一身“杰克琼斯”休闲装的小青年跟我介绍:“朗哥,这是邱浩,我和皇上在看守所认识的朋友,专门接点替人铲事儿的活。”

我礼貌的朝小伙伸出手:“待会的事儿,麻烦浩哥了。”

“没事儿,我跟皇上是狱中好友。”叫邱浩的青年乐呵呵的跟我握了下手。

“浩哥,你先跟弟兄们交代一声,我和老板说说费用。”钱龙冲邱浩眨巴两下眼睛,随即拽着我胳膊走到旁边低声道:“人头费一人二百,动手的话五百,有人受伤,医药费需要咱们负责,被抓,咱得想法往出捞人,能接受的话,我待会让波波给他们钱,接受不了,我就再让他回去。”

相信每个城市,应该都有邱浩这类职业“铲事的”,也有地方称这种混子为“出警”,这号人既不狠也没多大势力,就是人多,谁有什么事,只要钱到位,呼呼啦啦的马仔就跟潮水似的帮你往上怼,给你充人气,不过要指望他们帮你办什么正经事很难。

我想了想后点点脑袋:“让波波拿钱吧,不需要他们动手。”

钱龙停顿几秒钟后,搓了搓手道:“朗朗,大涛的事儿,我虽然也快气炸了,但我希望你不是一时冲动。”

我递给他一支烟微笑着说:“认识我这么多年,除了嘣侯瘸子那回,你见我冲动过吗?”

钱龙豁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浅笑:“嗯,你心里有数,我就啥也不说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你说怎么打,我直接抡刀子。”

说话的过程中,又有三四辆小轿车开到我们跟前,聂浩然带着十多个着装统一,清一水瓜皮头的小青年浩浩荡荡的从车里蹦了下去,看到我后,聂浩然直接挥手打招呼:“啥情况啊朗总,我大哥手机屏幕都快戳烂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呃..”我掏出手机看了眼,十多条未接,有驼子的,有叶乐天的,还有齐叔和段磊的,我尴尬的笑道:“刚才不小心按错了,把手机给调成静音了。”

“装,接着装。”聂浩然叼着跟牙签浅笑:“知道你心里窝火,受委屈了,我大哥特地把我给发配过来,临出门前还交代我,照着三年有期徒刑干。”

钱龙笑嘻嘻的插诨打科:“哎妈呀,驼哥彻底感动我啦,等事儿完了,我说啥得献出来自己屁股。”

“尽扯淡,我想给我大哥奉献多少年了,他都没甩我。”聂浩然没正经的笑了笑,随即声音放缓看向我道:“朗哥,甭管上面啥想法,我拿你们这波人当哥们。”

“嗯,我懂。”我顿了顿,抻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520 后生可畏

跟叶乐天聊完以后,我搓了搓后脑勺,又给齐叔编辑了一条短信,让他不用担心,我把事情前前后后全都想清楚了。

跟了八九分钟后,钱龙低声道:“前面那车是刘祥飞的吧?”

我咽了口唾沫道:“嗯,他和咱是今晚上的主力,金龙公司门口的阵势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我是摆弄不明白你咋想的,反正你说啥我干啥就对了。”钱龙缩了缩脖颈憨笑。

说罢话,我看向王嘉顺和袁彬问:“知道为啥喊你俩吗?”

袁彬抽了抽鼻子没吱声,王嘉顺思索几秒钟后回答:“我们入伙最晚,也不认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待会开磕,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抡刀,包括杨晨在内对吧?”

我愧疚的说:“嗯,这事儿让你们干其实挺不公平的,但我眼下确实没有合适人选。”

袁彬嘬了嘬嘴角浅笑:“哥,你别这么想,我们既然端咱家的饭碗,就肯定得替这个家做点啥不是,再说了,你不给我们机会,我们怎么往上爬。”

“就是。”王嘉顺同样满脸挂笑。

“今晚上可能会受伤。”我表情严肃的说。

王嘉顺无所谓的甩了甩手腕:“出来混,身上没点疤咋好意思跟人吹牛逼。”

钱龙咬着嘴皮低吼:“留点血当减肥,真挂了当长眠,多大个鸡八事儿。”

说话的功夫,前面的路虎车放缓速度,随即靠边停下,刘祥飞带着两个小青年从车里蹦下来,我招呼上哥几个一声也迅速下车,跟杨晨一块的俩青年我都认识,正是上次配合我一块到石市抓孙马克的李钊旭和王勉。

“飞子..”我张了张嘴巴刚要开腔。

“能不能别每回都说谢谢啊、麻烦啦之类的台词,你没说腻歪,我都听腻歪了。”刘祥飞打断我,抛给我一支烟道:“接完你电话,我就过来溜达了一圈,堵八子采砂厂的那帮人还在门口杵着呢,估计是等着咱过去,距离前面大概一里地左右,我就想问问你,咱过去是直接开揍,还是整几句对白?”

“直接整!”我横着脸回答,刚才摇人之前,我特意给刘祥飞打过一通电话,让他帮我先过来踩点。

“妥了。”刘祥飞打了个响指,打开后备箱道:“打群战,你们朗哥没我有经验,待会全部听我命令,自己挑家伙式,为了避免误伤,咱们统一右手戴手套,左胳膊系红布条,脸上捂口罩。”

后备箱里扔着一大堆泛着寒光的片刀、白手套和一捧红布条,角落里摞着一塑料一次性口罩,装备相当的专业。

简单的“武装”好以后,刘祥飞低声交代几句待会的注意事项。

几分钟后,我们两台车一前一后继续前行,不过全都把车灯给关掉,很快来到一家名为“红旗采砂厂”的门前,门口横停着一台蒙着车牌的面包车,隐约可以听到面包车里有人嘻嘻哈哈说话声。

不知道是听到外面发动机的轰鸣,还是怎么着,距离面包车还有八九米的时候,一个小青年晃晃悠悠下车撒尿,皮带刚解开,那小伙猛然瞅见我们两台车,慌忙咋吼:“有车来了..”

一看露馅了,我示意钱龙停车,低吼一声:“开干!”

521 老炮VS新贵

吼话的过程,钱龙攥着大卡簧照着邓老虎又猛地捅了过去。

匆忙间,邓老虎抹了一把肩膀头上的血迹,横着身子往旁边侧开,钱龙一步逼过去,锋利的卡簧尖照着邓老虎的心窝直愣愣的攮了上去,邓老虎忙不迭的往后倒退,倒退的过程中,手里的匕首横切一刀,豁在钱龙的胸脯上。

钱龙躲闪不及,被刀锋剐出来一条长长的血口,趔趄的往后挪了两步。

邓老虎一招得势,左右来回胡抡几下匕首,狞笑着咒骂:“小狗篮子,你怕是真不知道你虎爷靠什么起的家!”

钱龙伸手摸了一把泛着鲜血的胸口,不退不让的再次迎了上去:“草泥马得,老子搁禁闭室里打过飞机,在派出所盗过财务,你算你麻痹!”

刀尖直愣愣的在邓老虎的侧脸上挂出来一条深可见骨的大口子。

邓老虎一下子急眼了,横着脸一刀扎向钱龙的小腹:“我他妈弄死你!”

钱龙杵在原地一动没动,邓老虎手中的利器一下子没入他的肚腩,从我的角度看的清清楚楚。

“皇上!”我愤怒的嘶吼一声,抢过来刘祥飞手里的“五连发”就要往前冲,钱龙侧头看了我一眼嘶吼:“别他妈过去,省的别人说王朗家的人玩不起!”

吼话的过程中,邓老虎抽出匕首,又是一刀直戳钱龙的大腿上,生受了两刀后,钱龙像个木人一般杵在原地一动没动,但是全身瞬间鲜血喷涌,看着格外的可怖。

连续扎了钱龙两刀后,邓老虎嘲讽的轻笑:“小老弟,你真不行!”

“谁呀!你说谁不行!”在他说话的同时,钱龙握在掌心的卡簧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嗤”的一声扎在邓老虎的大腿上,另外有只手勾住邓老虎的脖颈,两人跟摔跤似的扳倒在地上。

邓老虎疼的发出“嗷”一声惨嚎,拼命推开钱龙,接着踉跄的摔倒爬起来,没等他站稳身体,钱龙扶着点速度飞快的蹦起来,宛如灌篮一般,握着卡簧直接插在邓老虎的肩膀上,邓老虎立马疼的“啊啊..”呼喊起来。

“草泥马得,你告诉我咱俩谁不行!”钱龙宛若疯了一般,一只手揪着邓老虎的耳朵,另外一只手攥紧卡簧,直接冲着邓老虎的肚皮连续刺了两下,随即恶狠狠的咆哮:“来,抬头挺胸看着我,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选手!”

嘶吼的间隙,钱龙刀尖直接将卡簧怼在邓老虎的喉结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狂笑:“你他妈号称临县没人性是吧,巧了,老子绰号专治没人性!”

“疼..”邓老虎一手捂着大腿,另外一只手摸着肩膀,声音微弱的呢喃:“兄弟,你比我狠,我服了行不行..”

“不行!”钱龙棱着眼珠子,手起刀落,又是一卡簧扎在邓老虎的肚子上,声嘶力竭的兽吼:“给陆国康打电话,就说你要草特妈!”

邓老虎让捅的满身是血,不过嘴里仍旧很有道义的嘟囔:“兄弟,我他妈也是混的..”

522 疯狂继续。

去医院的路上,钱龙攥着我的手,就像小时候我俩合伙弹玻璃球坑了同学一大笔似的眨巴眼睛,憨笑:“这把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后面的事儿,我是特么不管了,大哥就搁医院等你好消息。”

我咬着嘴皮低吼:“今晚上不折腾出点效果,我都对不住你出这点血。”

“眼圈别红手别抖,我他妈是为咱家办事,流点血只当是来大姨夫了。”钱龙探起手在我脸上抹了一把,黏糊糊的鲜血涂的我眼角,整的我一瞬间有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十多分钟后,我们把钱龙送到医院,庆幸的是这伙的身体素质不错,而且刀口虽然看着凶狠,实则并没有伤及要害,医生给他麻醉以后,他沉沉睡去,袁彬留下来陪床,我则带着其他人离开医院。

坐在车里,刘祥飞搓了搓眼角的眼屎,看向我问:“接下来咋整?”

我掏出手机翻出来叶乐天一个多小时前给我发的短信,低声道:“等一会儿,我整理一下。”

正看着的过程中,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迟疑几秒钟后,我接了起来:“哪位?”

“王朗,今晚上你兄弟被伤的事情和我无关!”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我微微一愣,随即龇牙笑道:“哦,敢情是陆总啊。”

电话那边的陆国康声音低沉的发问:“王朗,我也算看着你成长起来的,诚然咱们这段时间确实都有点彼此看对方不顺眼,但是你和我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而且我外甥还和你关系不错,你说我有必要跟你开战吗?”

我抿嘴轻笑:“陆总,你这就有点装傻充愣了,我问你哈,大涛是被你的人伤的不?”

“是!”陆国康沉默一下后道:“但是..”

“但是后面的话,我没兴趣听。”我不耐烦的打断他道:“大涛没有伤你们任何一个人吧?可现在人却从医院重症监护室躺着,他招谁惹谁了?我老老实实的搁自己慢摇吧里呆着,你的人冲进去就是喊打喊杀,我又招谁惹谁了?”

“王朗,这里面有误会。”陆国康忙不迭的解释:“邓老虎是最近刚跟我的,他根本不了解咱们之间的关系,加上前几天你们在洗浴中心把他弟弟给揍了,所以才会爆发今晚上的事情,你看这样行不,你先把堵在我们公司门口的兄弟们撤开,明天晚上我找地方,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都是一个地方的,而且你我之间也有不少渊源,真继续耗下去,我肯定吃亏,但你绝对也不占便宜。”

我不屑一顾的冷笑:“呵呵,这话要是你能在今天早上跟我聊,我哪怕给你磕一个,咱之间肯定也不会闹到这步田地,但是现在你我都箭在弦上,不拔不行,陆总,我只说一遍我的条件,想停战没问题,你带着杨晨、邓老虎,还有今天晚上伤我兄弟的人,集体搁他病房门口跪一排,不然咱们肯定得分出个公母!”

“你这意思是没得谈了吧?”陆国康的声音骤然放冷。

我气势如虹的咒骂:“谈你麻痹,后天晚上这个时候,我如果不让你给求饶,王字往后我倒过来写!”

523 赢得出彩

车下,王嘉顺皮笑肉不笑的捧着手机在跟运输公司的老总聊以前,谈未来。

车上,我和刘祥飞叼着烟轻声念叨。

刘祥飞眯眼靠了靠我大腿道:“大哥,你这兄弟有点门路,先礼后兵,而且懂得拿捏轻重,要不回头让他跟我得了,你给他开多少钱,我双倍,我现在真需要这样能硬能软的帮手,旭旭和王勉做事太硬了,你看咋样?”

我舔了舔嘴皮笑骂:“我看不咋样,你瞅我现在手边还有能拿得出手的兄弟不,你这墙角挖的真不是时候。”

刘祥飞贼心不死的坏笑:“那等过段时间咱再聊这事儿?”

见我闷头没作声,刘祥飞笑道:“看把你愁的,我不挖你墙角了行不,不过说正经的,大哥,论干仗你不是我对手,但说起来下棋你比我套路多太多,我到现在没揣摩明白,你让我去永安县找那个卖钢材的陈涛究竟是几个意思?”

我笑了笑说:“叶乐天帮我调查过,陆国康工地用的钢材基本上全是陈涛提供的,只要陈涛的钢材一断货,工地马上得停,前阵子我帮段磊处理过他工地的事儿,工地停工一天,他的损失大到吓人,到时候陆国康不急疯才怪。”

刘祥飞眨巴眼睛笑问:“日,敢情你是想逼他狗急了跳墙跟你硬干啊?我就不明白了,他真跟你硬干,你能得到啥好处?”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我伸了个懒腰道:“不管他跟不跟我干,这局他都输了,你信不信,现在孙马克的人指定就在暗处躲着看热闹,假如陆国康发力干赢我,势必暴露出自己的实力,那孙马克下一步就得治他,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如果陆国康没干赢我,他就算彻底当了我的踏脚石,我想此时此刻陆国康心情一定比特么上坟还沉重。”

刘祥飞嘴边的烟卷“吧嗒”一下掉在车垫上,随即赶忙踩灭,怔怔的朝我翘起大拇指道:“卧槽,你这脑回路,合着咱们忙活了一晚上,你最终的目的还是让孙马克跟陆国康开磕。。”

“一般情况下,他俩磕不起来,陆国康跟孙马克具体啥关系,我暂时还搞不清楚,但我大概了解陆国康的性格,他隐忍这么久才好不容易挺进市里,绝对不会因为这一点得失就沉不住气,不然到时候就不一定只是孙马克一家整他。”我抽了抽鼻子道:“算了,不聊还没发生的事儿了,咱们谈谈眼前。”

刘祥飞迷惑的说:“眼前?给他工地整停工,咱不就算成功一半了嘛。”

“这才哪到哪。”我点燃一支烟道:“仗才刚开始打,工地可不止是陆国康的主要经济来源,今晚上我就是先让他紧张起来,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工地上,来不及去分心琢磨别的,明天才是正戏,这把我不光要赢,而且要赢的出彩。”

刘祥飞怔了怔瞟了我两眼,随即开门下车,撇撇嘴道:“不行,不能跟你接触太久,不然我容易得神经病,咱俩的思路根本不同步,我才刚特么想明白你为啥整这一出,你已经琢磨透接下来的仗要怎么打。”

“我爹是个赌棍,这些年我在他身上没有看到任何优点,他给我的唯一启迪就是,要么不下注,要么就孤注一掷。”我长舒一口气道:“跟陆国康比,我现在狗屁不是,我输了大不了从头开始,换个地方就是新生,他要是输了,后半辈子都别想爬起来。”

刘祥飞笑呵呵的吧唧嘴:“有时间真得跟老爷子聊聊,说不准老爷子能传授我点什么独门秘诀。”

这时候,王嘉顺带着李钊旭和王勉一块走回车跟前,“哦jbk了朗哥,全部谈妥。”

我指了指工地门口停着的一竖行大车,迷惑的问他:“那门口为啥还堵的这么老些车?让他们撤了呗。”

王嘉顺眯眼笑道:“我故意让那些司机把车扔门口的,车子只会越堵越多,赶明儿白天城管、交警上班,肯定还得找陆国康聊,这块属于市区,影响啥的不用多说。”

我沉思几秒钟后,满意的冲他夸赞:“有一套!”

“不过哥。。今晚上我砸出去十多万块钱的水漂,刚才我答应一个运输公司的老总,这两天的损失咱们报销。”王嘉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呢喃:“这些运输公司老板都是一个圈子的,得罪一家就算得罪了他们全部,我想着万一将来咱们说不准也会干工程,所以。。”

“干的没毛病。”我笑嘻嘻的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拳头道:“齐叔有句话说的特别对,混社会不是说你多狠多霸道,而是看你在这条道上究竟有多少朋友,让十个人都夸咱,那是吹牛逼,但让八个人不骂咱,咱就算没失利。”

刘祥飞摸了摸鼻梁骨问我:“接下来啥招?”

“让旭旭和王勉动身去永安县找陈涛吧。”我揉搓两下发酸的眼眶道:“马上天亮了,我得上医院看看大涛和钱儿砸,你先找地方眯一会儿,白天我给你打电话。”

刘祥飞抬手看了眼腕表摇摇头道:“不眯了,我睡觉得吃安眠药,一觉过去不知道是几点,你们该干啥干啥吧,我吃口早饭去。”

“那就一块吧。”我招呼上哥几个上车走人。

临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眼被严重堵塞的工区门口微微一笑,这时候一台白色的奥迪a4从我们车跟前擦身而来,我习惯性的瞄了一眼,奥迪车的车窗半降,杨晨坐在驾驶座上,他同样也冲我们这辆车看了一眼。

我俩只是互相对视几秒钟,两台车就交错离去,谁都没有停车。

“哥,是杨晨!”王嘉顺眼尖,侧头看了我一眼道:“要不要下去干他?”

“没必要。”我摆摆手,耐心的解释:“揍邓老虎是因为他打大涛在先,真把事情扯到官面上,他肯定讨不着半点便宜,现在咱如果碰杨晨一指头,陆国康借助这个梗,就得给咱制造不少的大麻烦。”

“哦。”王嘉顺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

十多分钟后,我们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屋停下,简单要了口吃的后,李钊旭和王勉就开车离去,只剩下我、刘祥飞和王嘉顺仨人,看刘祥飞一直低头摆弄手机,我好笑的问:“恋爱了啊飞仔,整晚上都看你跟一个猫咪头像的人聊天,是姑娘吧?”

刘祥飞脸颊微微飘红,干咳两声揣起来手机嘟囔:“你有点八卦了昂大哥。”

“好好,不八卦了,咱们聊点现实,这次费用你看咋收。”我哈哈一笑,抓起个大包子道:“别提哥省钱,该怎么算你怎么算,你一天天也怪忙的,不能既给我干活还自己倒贴。”

刘祥飞搓了搓脸蛋,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说实话大哥,我帮你真不图你给多少钱,我也希望咱之间的关系不要变得那么经济市侩,这年头哪怕是叫花子都得有两个真心朋友吧。”

我语重心长的说:“情义和利益不冲突,咱俩关系好归咱们关系好,你不能指望下面人都理解吧,旭旭和王勉嘴上不吭声,你知道他们心里咋想的?再说了,就算他俩没意见,你们也不能指着我说几句友谊天长地久就能开上路虎,吃得起西餐吧?”

“可是,大哥。。”刘祥飞蠕动嘴唇。

“听我的飞子。”我吸了吸鼻子道:“你对我啥感情,我心里再明白不过,上回和孙马克开磕,整个崇市没人肯帮我一把,是你为我竖起一面大旗,这次跟陆国康斗狠,你又是第一个站出来替我扬威。”

我戳了戳自己的心口微笑道:“都记在这儿了。”

“行,这把活,我收三十万。”刘祥飞沉默片刻后起身朝着服务员喊:“帮我打包一份云吞,两屉包子。”

王嘉顺好奇的问:“给谁送饭啊飞哥,要不我替你跑趟腿?”

刘祥飞臊红着脸,挪揄道:“不用,车钥匙借我,我自己来就行。”

我调侃的搂住王嘉顺吱声:“没点眼力劲呢,看不出来大飞哥这是要给对象送安心早餐嘛。。”

524 给他制造点“内忧”

面对我和王嘉顺一唱一和的调侃,刘祥飞的面颊变得更加绯红,羞涩的抓起打包好的早餐,逃也似的夺门而出,逗得我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年头会脸红的男人绝对比处女还少见,我想能令这个连杀人都面不改色的大男孩脸红脖子粗的事情,恐怕除了异性再无其他,王嘉顺翘着二郎腿,露出一副比我刚才还欠欠的贱笑吧唧嘴:“哥,你说飞哥真搞对象了吗?”

“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的事儿。”我笃定点点脑袋道:“你没看昨晚上整完邓老虎,他就马上开始扒拉手机,一路上眼珠子都快掉屏幕里去喽,这老实人要是恋起爱,绝对比一般人要认真。”

王嘉顺抿了口米粥,感慨的呢喃:“真羡慕跟飞哥搞对象那女孩,你说飞哥年纪轻轻,就大路虎开着,三万五万当零花,这要是嫁过来,往后还不是想啥有啥,我尼玛下辈子高低投胎当个女的。”

听到他的话,我微微一顿,长叹口气苦笑:“不一定是好事。”

“啥玩意儿不一定是好事?”王嘉顺迷瞪的问我。

我摆摆手道:“不研究别人的家长里短了,交代你点事情,吃完饭以后,你去趟警局。”

王嘉顺点点脑袋问:“去警局干啥?”

“报案,就说昨晚上你被邓老虎抢劫了。”我眯眼浅笑道:“过程你自己看着编,反正你只要报案,不管邓老虎有没有嫌疑,警察都得给他喊警局里谈谈,这家伙刚出狱,本身就属于被监管的那类。”

“又定不了他罪,咱图啥呀?”王嘉顺接着问。

我阴森的一笑道:“啥也不图,就是为了让陆国康乱,让丫摸不准我究竟想朝着他什么地方抡拳头。”

陆国康现在估计以为我要对他的工地下手,绝对在全力以赴的想辙如何跟我见招拆招,但如果王嘉顺上派出所,反咬邓老虎一口,他可能就得转移视线,琢磨我是不是想以大涛受伤为由收拾他,等永安县给他供应钢材的陆涛断货,他可能还得把视线重新转回工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陆国康差不多已经懵逼了,趁着他迷糊的时候我再换个方式打他个措手不及。

听完我的分析,王嘉顺满脸堆笑的朝我撇嘴:“哥,实话实说哈,你真损。”

我不以为然的笑道:“不是我损,是陆国康摊子铺太大了,这还咋地没咋地,他就又是工地,又是养狠人的,不打他打谁。”

吃罢饭,王嘉顺擦了擦嘴边冲我龇牙坏笑:“成,我上派出所当五好公民去啦。”

我拍怕他肩膀道:“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在警局里扯皮,不管啥方式,反正牵制住邓老虎就行,只要邓老虎在警局呆着,陆国康的心就得突突,我不信丫没让邓老虎办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

“妥了,祖传扯淡,一扯一串。”王嘉顺拍着胸口保证。

我俩从早餐店分开,我看刘祥飞一时半会也没回来的意思,就拦了台出租车朝医院出发。

坐进车里,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抹去,别看我刚才说的那么气若闲云,实际上心情沉重的一逼,从表面看,僵持到现在这种程度,我似乎占据上风,实际上我屁优势没有。

525 安排

十多分钟后,我抵挡齐叔的炼油厂附近,离老远就看到齐叔和两个穿制服的青年在说话,怕给齐叔惹出来不必要的麻烦,我没敢距离太近,直到那俩穿制服的钻进警车,我才走过去。

“啥情况啊叔?”我好奇的问。

齐叔摸了摸鼻头轻笑:“没事儿,外地警局的,找我打听六子和中特的消息,有人举报六子过去犯的那点事儿。”

我搓了搓脸颊问:“六子过去犯啥案子了,我瞅警察三天两头的过来问。”

“过失杀人,故意伤人,好几起案子。”齐叔长叹一口气道:“算了,不说六子的事儿了,你让我帮你打听的东西,我刚才问过,陆国康的公司大体负责人就是他和他叔叔家的一个堂哥,那人叫陆勇。”

“效率这么高吗?”我搓了搓鼻梁出声道:“那叔你肯定有办法联系上这个陆勇对呗?”

“你个兔崽子,一天啥事不干,尽他妈算计我。”齐叔忍俊不禁的扇了我后脑勺一下道:“我让西北城过去的财务总监联系陆勇了,估计他今天中午能到市里,而且我还替你打听到,陆国康和陆勇最近因为杨晨入伙的事情闹了好多次,你可以抓这个梗。”

我迷瞪的眨巴两下眼睛:“哦?”

齐叔抬手弹了我个脑瓜崩儿笑骂:“小兔崽子跟我装蒜是吧,你想找陆国康公司高层不就是为了这事儿嘛,别看你叔现在上岁数了,你这点偷鸡摸狗的把戏,我比谁看的都清楚。”

我干涩的挠了挠后脑勺嘟囔:“哈,就知道啥事儿都逃不过我叔的明察秋毫。”

“这事儿你悠着点,他们两兄弟有矛盾不假,但如果你的想法涉及到他们内部的切身利益,这个陆勇绝对不会配合你。”齐叔表情认真的说:“再有就是你俩见面尽可能低调点,对方对你还是比较存在抵触心理的。”

我笑呵呵的点头回应:“好,我肯定给自己武装的跟阿富汗特务似的跟他见面。”

“那话怼我是不?”齐叔斜楞眼睛扫视我几秒钟后,长舒一口气道:“再有就是驼子和叶家父子那边,你得注意一下方式,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欠你的,可你不能持才傲物不是?”

“我就是绝对,我平常总给他们跑腿,他们狗事儿不帮我,这都遇上多少次麻烦了,一有事,这帮家伙马上软,马上给我推到前线,赚钱的时候,一个个喊我朗弟,有麻烦时候全都拿我当夜壶。”我委屈的嘀咕:“真心话叔,我是真他妈忍不住了。”

齐叔嘬着嘴皮叹了口气道:“忍不住也得忍着,谁让你爹不是大官。”

我吐了口唾沫,硬压下去火气问:“对了叔,六子和中特那边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前天晚上康子给我电话回来说,绑走中特的好像是本地一个挺硬的人物,他俩不会有事吧?”

齐叔的眉头顿时皱的紧绷绷的出声:“他俩又不值钱,能有什么事情,绑中特的是重庆本地一个开炼油厂的,前几年那狗日的被我压着打,老温有几个嫡系在重庆当局有职务,现在老温倒台了,那个逼养的趁机发难,就等着我过去服软,完事把那边的市场交出去呢。”

“同行啊?”我微微一愣,随即歪着膀子道:“只有同行之间的仇恨是最的,等我处理完陆国康的事儿,我带几个兄弟过去溜达一圈,看看这帮人到底啥斤两。”

正说话的时候,一台黑色的老款“雅阁”嗡嗡的朝我们的方向开过来,接着一个套着黄色紧身背心,穿条紧身裤衩子的小伙三跳两蹦的从车里蹿下来,朝我挥挥手打招呼:“哎妈呀朗哥,这地方太难找了。”

我指了指年轻人朝齐叔介绍:“叔,这是我朋友付炎杰。”

“齐叔,您喊我小付就行。”青年忙不迭的缩了缩脖颈,随即朝我白了一眼道:“朗哥,往后跟人介绍的时候,能不能别叫我大名,显得咱俩好像多生分似的。”

“哈哈,好好”我点点脑袋,冲着齐叔道:“叔,我先跟我哥们聊几句,待会再跟你解释昨晚上的事儿。”

“不用解释了,你做啥我都支持。”齐叔表情平定的摆摆手道:“我累了,得先去休息一会儿,你们如果觉得门口不方便谈话,可以到我办公室。”

“不用齐叔,我就是跟他聊几句家常。”付炎杰马上摆摆手。

等齐叔离去,我长舒一口气一眼不眨的盯着付炎杰打量,他被我瞅的有点发毛,不自然的咽了口唾沫干笑:“朗哥,我真性别男,爱好女,你瞅我也瞅不出来孩子。”

“滚你大爷的。”我抬手甩了他一记脑瓜崩儿,递给他一支烟道:“小杰杰,你摸着胸口说,你朗哥对你咋样?”

付炎杰探手摸在自己的胸脯上,表情认真出声:“真不怎么样。”

“诶卧槽”我原地一蹦三尺高,抬腿就要踹他,付炎杰马上往后倒退两步道:“但是咱哥俩有啥说啥,每回你让我干活都没少给我钱,靠你的资助我才换了这台破雅阁。”

“想不想再换台破路虎?”我眨巴眼睛笑问。

“哥,我就是个倒腾药的小篮子,你别祸害我了行不?”付炎杰瞬间抱住我胳膊求饶:“你的对手不是孙马克就是江君这号级别,我这小胳膊小腿的真心跟他妈杠不住。”

“这回不跟马克家闹腾。”我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燃烟道:“昨晚上的事儿你也听说了是吧,跟我整事儿这帮逼养的叫金龙公司,一群刚搬进市里的小盲流子。”

“哥,你是不是当我缺心眼呢。”付炎杰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嘟囔:“小篮子你会搭理他吗?小篮子你能找我偷摸出来祸害人嘛,我也看出来了,我对你的帮助主要来自于暗处。”

“啥时候变得这么机智?”我撇撇嘴道:“这回真不祸害你,都不用你出面,你给我找几个溜冰成瘾,但是又没钱买药的选手,让他们马上到派出所去检举陆国康卖给他们药,害的他们家破人亡,别说你找不上这号选手昂,不然我真给你急眼。”

付炎杰低头沉思片刻后道:“哥,这号人有是有,关键他们胃口都忒大,这种人没脸,也不怕死,只要给他们口玩的,他们啥事都能帮你做出来,关键是需要足够的钞票”

我从兜里掏出银行卡,眨巴眼睛坏笑:“所以我不是找你了嘛,他们要钱是为了干啥,还不是为了买药,与其那样,我不如直接给你转笔钱,剩下的事儿你帮我看着安排,该多少钱你直接说数,我再额外多给你百分之十。”

“这”付炎杰明显陷入犹豫。

“杰子,做人得有良知昂,上个礼拜你俩兄弟卖药被抓,谁帮你找的人?”我轻怼他胸口一拳斜楞眼睛道:“而且我这么跟你说哈,哥下一步要干的事儿就是掌控全崇市娱乐场所和酒店桑拿,你想想,等哥真做到这一步,对你的生意有没有帮助,到那时候你再来求我,我甩你不?”

听完我的话,付炎杰沉默好一阵子后,躲了躲脚道:“哥,你这样的人不去当谈判专家属实可惜了,就你这张破嘴死的能说活,活的能说成仙,我服。”

“共同合作,好好赚钱。”我眯眯眼一笑道:“今天中午以前安排人去派出所报警好使不?”

“没问题。”付炎杰叹口气道:“不过你得提前给我转二十万,我也不知道对方啥背景,给你办完这事儿,得先找地方地方躲起来”

526 杨晨来电

跟付炎杰聊完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原本我还想着再跟齐叔聊聊“儿女情长”,结果他房间的小门锁的跟比我裤衩子还严实,从门外隔空跟齐叔喊了几句话,我悻悻的离去。

尽管齐叔从未跟我说过自己有多难,但我不是傻子,拿脚趾头也想得到,我昨晚上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他肯定消停不了,不管我承认与否,全崇市的人看我,肯定是打着齐叔的标签。

哪怕齐叔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在屋里呆着喝茶,但凡我惹出来麻烦,警察也好,混子也罢,绝对都会第一个找齐叔聊,问问他,我的行踪,这就是一个最简单的关系网。

回到市里,将近上午的九点多,我先买了点吃的喝的去探望阿义,跟他寒暄一通后,我又跑到楼下一层去探望钱龙,比起来阿义,我龙儿子不知道幸福多少倍。

我进屋的时候,谢媚儿正端着一碗热汤在喂他水,而他一点正行没有的捧着手机玩“吃鸡”,直到我走到跟前,这傻篮子才觉察出来,仰头憨笑着问我:“啥时候来的?”

我没好气的白了眼他臭骂:“你还是被捅的轻,好不容易有点时间陪媚儿说说话能死不?”

“呵呵,装圣人!”谢媚儿瞄了我一眼,放下手里的碗筷,直接扭着小蛮腰朝病房外面走去。

我吃瘪的问:“媚儿,你啥意思呀?”

“啥意思没有,我就是想告诉你,你有说教我家皇上的功夫,不如赶紧关心关心你家小雅。”谢媚儿扭头讥讽的打量我几眼道:“我家皇上再不是人,肯定不会跟我分手不到俩礼拜,马上就跟别的女人鬼混,你也别多想,我就是觉得小影当初看上个人渣。”

“你说啥呢!”钱龙坐起来,吹胡子瞪眼的骂了一句。

谢媚儿直接挽起袖管娇喝:“你再冲我吼一句试试?”

“没,我说王朗呢,媳妇你该忙啥忙啥。”钱龙一下子萎了,缩了缩脖颈讪笑:“待会替我给我哥打个电话,让他千万别回来了哈。”

“懒得理你那些破事。”谢媚儿歪歪嘴角,不屑一顾的瞟视我一眼,快步走出病房。

我摸了摸脑门苦笑:“擦,我好像一下子又成了罪人。”

“媚儿、含含和小影啥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给人家闺蜜甩了,还指望她对你有好脸色啊?这也就是我在家里地位高,要是换个别的男的,早跟你绝交了。”钱龙贼兮兮的搓着手指头道:“对啦,陆国康怂没怂?”

我坐在病床一脚嘟囔:“怂了,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是求求你钱龙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跟特么你说正经的呢,现在到底啥情况了?”钱龙怼了我一拳头道:“需要我动手,哥马上拎刀跟你走。”

“消逼停的吧,这回是医院收留你,我真怕下次是火葬场收留你。”我叹了口气道:“剩下的事儿,不需要怎么动手,你好好的养伤,出院以后准备当爷就。”

钱龙龇牙看向我问:“真没问题?”

“有问题,我早特么喊你了,你先歇着吧,我出门溜达一圈。”我笑了笑,探手拍了拍他脑袋道:“皇上,哥仨现在就剩下咱俩了,我希望你捧着我,但不希望你拿命捧着我,懂吗?”

钱龙愣了愣,随即捏了捏鼻头道:“操,你这突然一煽情,整的我鼻子有点发酸呢。”

“我走了,晚上再来看你。”我拔腿往病房外面走去。

刚走出去两步,钱龙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喂喂”喊了几声后,冲着我低喝:“朗朗,找你的”

“啊?”我迷瞪回过去脑袋,见钱龙阴沉脸把手机递给我道:“找你的,咱社会大晨哥。”

“杨晨?”我倒吸一口凉气问,见他点点脑袋后,很是费解的接过来手机:“喂,什么事?”

“谈谈吧。”电话那头传来杨晨低沉的嗓音。

“你我之间还有谈的必要吗?”我皱着眉头反问:“晨子,我不针对你,现在这个事儿我剑指陆国康,你如果是替他谈,咱们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你如果是自己想跟我聊,过了这阵子,我找地方请你。”

杨晨的调门瞬间提高:“你不想知道,我为啥要和你们翻脸吗?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宁愿跟陆国康混在一块,也不想跟你多说一句话,究竟是因为什么吗?”

我的眉心直接凝结在一起问:“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杨晨沉吸一口气,“我在你过去租的房子门口等你,现在是九点二十,我等到你十点,你不来,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跟你多联系一次。”

不待我再说什么,杨晨直接挂断电话。

“他啥意思啊?”钱龙昂头看向我问。

我实话实说的轻笑:“想找我谈谈,八成是陆国康现在被逼的没辙了,让杨晨出来给我打友情牌,呵呵,现在的人呐”

“既然知道杨晨是作秀,那就被搭理他。”钱龙沉默一会儿后,叹口气道:“说实话,我不希望咱们兄弟闹到这一步,可现在的事实是晨子完全变了,在他心里,我们这帮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远不如陆国康给他的奥迪、县城的房子值钱。”

“嗯。”我摸了摸鼻梁道:“你先歇着吧,我心里有数。”

“你有个数,我打赌,从我这屋里出去,你肯定会跟他碰面对不对?”钱龙扯着嗓门骂了一句:“其实我跟你一样,嘴上骂的再凶,可真看到他的那一刻还是会心软。”

“没有,我就是单纯想见他一面。”我摇摇脑袋,平静的回答:“我想看看,他究竟想跟我聊点什么,我也期待有奇迹发生,万一咱能现在的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全是因为晨子有苦难言呢,没啥,他就算再坏,也绝对不会把我杀了。”

“朗朗,听我一句劝。”钱龙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来,握住我的手摇摇脑袋道:“杨晨变了,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态你我都不了解,万一呢?万一他真给你捅死了,你说我他妈应该咋说,是帮你报仇弄死他,还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我迟疑好半天后,朝着他轻笑:“我如果真没了,那就是命该如此,往后你正好解脱了,带着媚儿好好过日子,到时候让把你该得的那一份拿到手。”

“你他妈放屁!”钱龙瞪着眼珠子咒骂:“听我的,别跟杨晨碰面,咱们对他狠不下来心,他对咱绝对舍得,昨晚上来医院以后,我扶着墙去看了看阿义,你知道阿义怎么跟我说的吗?邓老虎那帮人揍阿义的时候,杨晨就在旁边看着,面无表情的看着,老子不信,他不知道阿义是你我的兄弟!”

见钱龙眼角噙泪,我咳嗽两声安慰他:“行了,别那么激动,我不去跟他碰面还不行。”

“说话算数不?”钱龙满脸不信的问我。

“算数,骗你我是狗。”我使劲点点脑袋。

钱龙这才松了口气道:“嗯,咱们该咋整还咋整,陆国康如果趴下了,杨晨就算再傻逼也不会跟他死绑在一块,咱现在跟陆国康开磕,既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也是救杨晨,跟陆国康那群人天天混在一块,他绝对没好。”

这时候,谢媚儿和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病房,谢媚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朝我示意:“喂,麻烦你出去一下,医生要给他做全身检查。”

钱龙忙不迭替我圆场:“都是男人,我又不怕他看。”

“呵呵没事,让医生先检查,我去门口抽根烟。”我无所谓的摆摆手,离开医院后,我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医生给钱龙的衣服蜕掉,然后闷着脑袋快步朝电梯方向走去,去的过程中,我给孟胜乐发了条短信。

没错,即便我们现在闹的这么僵,我仍旧选择和杨晨见一面,不管真的假的,我希望听听他的真实想法,如果他真有苦衷,我愿意和他一起想辙,如果他只是想替陆国康说和,我也想好了该有的说辞

527 谈

打定好主意,我拦了辆出租车返回以前租的小区。

从小区门口等了没多会儿,孟胜乐也驱车赶来。

刚一下车,孟胜乐就一脸埋怨的嘟囔:“你就是闲得慌,咱现在都跟陆国康闹到啥地步了,你还有心思听杨晨从这儿唠鬼嗑。”

因为熬夜的缘故,他的双眼赤红一片,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憔悴。

我舔了舔嘴皮问:“金龙公司那边啥情况?”

孟胜乐揉了揉脸蛋子撇嘴:“能有啥情况,陆国康报警了,早上干过去不少警察,因为咱们只是从门口呆着,警察拿咱也没辙,只是不痛不痒的训斥了几句,我刚才来的时候,叶乐天正好过去,让我转告你适可而止,还说市里很多人在注意咱们。”

我摸了摸鼻头浅笑:“这是暗示我赶紧收场呐。”

“咱们难,陆国康绝对比咱还难,本身金龙公司没啥名气,被咱们这一捧彻底出名了,不过出的是臭名,往后想立足难上难,阿嚏”孟胜乐说着话连续打了个几个大喷嚏,抽搐两下鼻子道:“草特爹,折腾一宿给我都冻感冒了。”

“快了,今天差不多应该出结果。”我拍了拍孟胜乐的肩膀道:“走吧,上楼听听晨哥要跟我表白点什么心声。”

“我真不乐意看他,要不我搁楼底下等你得了。”孟胜乐烦躁的皱着眉头道:“你也知道,我俩向来不对劲,说不了三句话指定能吵起来。”

我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笑道:“就是因为你俩不对劲,我才喊你过来,很多话我不好意思拒绝,你完全可以替我拍板。”

上楼之前,我习惯性的又去车棚溜达一圈,跟前几次一样,黑哥还是不在,而那群“窝棚”的野狗也不知道哪去了,车棚角落里臭烘烘一片。

我叹口气苦笑:“唉,黑哥和吕兵这是打定主意不露面了。”

“他俩不露面也好,省的陆国康知道咱究竟有啥秘密武器。”孟胜乐眨巴两下眼珠子轻笑:“不是我吹牛逼,就陆国康的小身板绝对扛不住黑哥的愤怒。”

“王朗。”

我和孟胜乐正说话时候,脑后传来杨晨的声音。

我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脑袋,见到杨晨叼着根烟站在我们身后。

“呵呵,这不风华正茂的大晨哥嘛,晨哥吉祥呗。”孟胜乐皮笑肉不笑的梭了下嘴角。

昨晚上在工地门口的时候,我和杨晨曾经擦肩而过,我并没有仔细打量他,今天这么一瞅,他确实大变样了,比之过去胖了不少,隐约还有点小肚腩,穿装打扮也时髦很多。

剃个半长不长的飞机头,穿件纯色的小立领衬衫,泛白的牛仔裤,奥迪的车钥匙挂在腰间,一晃一晃的很是显眼,猛地一瞅颇有点成功人士的意思。

杨晨扫视一眼孟胜乐,眯眼看向我道:“咱俩单独聊几句行不。”

“有啥就搁这儿聊呗,我也不是外人。”孟胜乐双手插兜轻笑。

杨晨皱着眉头,眼露戾气的低吼:“我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别打岔!”

孟胜乐当仁不让的吐了口唾沫反问:“咋地,你爸是大官啊,还特么禁止我言论自由?”

我嘬了嘬嘴角微笑道:“有啥你直接说吧。”

“锦绣家园的工地,我也有入股。”杨晨从兜里掏出一包软中华,递给我一支道:“我知道以咱们现在的关系跟你说这个不太合适,但是”

“骚瑞,打断一下哈。”孟胜乐从旁边嬉皮笑脸的吧唧嘴:“既然晨哥自己也意识到不合适,那后面的话就没必要继续了,跟你们开战,不光是朗朗的意思,还是我们这波兄弟的想法。”

“我没和你说话!”杨晨不耐烦的低吼。

“我他妈也不想跟你说话,这不是实在没办法嘛!”孟胜乐比他嗓门更响的打断:“前面你小弟砸我们慢摇吧的事儿还没解决,阿义和另外几个兄弟现在还特么从医院躺着呢,昨晚上你们又袭击了大涛,我们脸上是写着欠揍俩字吗?你们凭啥想打谁就打谁?”

“昨晚上的事情完全是个误会。”杨晨蠕动嘴角解释:“动手的是邓老虎,他弟弟被姜林”

孟胜乐棱着眼珠子再次打断:“误会是吧?好,我问你昂,大涛被打你在没在现场?”

“我”杨晨磕巴两下后点头道“我在,但我有我的苦衷。”

本身我心态一直挺平和的,可听到杨晨这句不是借口的借口后,火气蹭一下子就蹿了起来,瞪着眼珠子质问:“什么特么叫苦衷?你就算帮不了大涛,起码可以劝架吧?你摸着自己的胸口问问自己,你是不认识大涛还是不知道他跟我关系铁?”

“快拉倒吧朗哥,揍得就是跟你关系铁的,别说跟你有关系,你在场不照样挨揍嘛,上次夜市街,这次在咱们慢摇吧。”孟胜乐似笑非笑的拽着我胳膊,指了指我脑袋上的伤疤道:“杨晨,你眼不近视吧?能看清楚朗哥脸上的伤和淤青吧?”

杨晨打量我几秒钟后,叹了口气道:“王朗,咱们从小玩到大,现在连起码的信任都没了吗?”

“我他妈也很想信任你,来跟你见面之前,我自己都在脑子里不停替你找借口,可我失败了,我替你找不出任何理由。”我歇斯底里的昂头冲着他喊:“那天中午,我和齐叔在饭店跟你遇上,我鼓足多大的勇气给你打电话,希望你能跟我谈谈,你呢?你直接爽约,手机关机,晨子啊,我的心真是被你伤的透透的,你知不知道?”

杨晨表情干涩的解释:“那天中午,一直有人在我旁边,我根本没办法抽身,我又怕你等的不耐烦会再给我打电话,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点点脑袋,胸口剧烈起伏的嘶吼:“好!就算那天中午你不合适,那昨晚上呢?昨晚上在工区门口,你我开车擦身而过,难道你也不合适?别拿我当白痴,昨天车里就你一个人!”

杨晨有气无力的回应:“昨晚上陆国康就在工区里,我怕他看到”

“呵呵,你自己感觉自己的说辞能站稳脚不?”我转动两下脖颈道:“行了,我也不想跟你扯什么前因后果,有啥你直接说吧。”

杨晨沉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我在陆国康身边是有目的的,你现在和他整的那么僵,假如他退回市里,我前面那么多努力就算白费了,你能不能”

“不能!”我斩钉截铁的摇头:“你的目的我懂,无非是傍上陆国康这棵大树,可以多赚点n,陆国康要是撤出市里,你老人家肯定又无用武之地了是吧。”

“不是。”杨晨阴沉着脸摇头。

我舔了舔嘴皮问:“来,那你说说,你还有啥目的?”

他底气不足的苦笑:“我暂时不能跟你说,但我可以保证的是”

孟胜乐粗暴的打断道:“你能保证个,多少次了,你的人明里暗里的整我们多少次了?赢的时候你昂首挺胸,吃瘪了,又灰溜溜跑过来演苦情戏,有意思嘛大晨哥?好歹社会上混一回的人物,拿出来点魄力,跟我们杠到底行不?”

杨晨犹豫好半晌后开口:“乐子,我说句良心话,真硬杠下去,你们都得没命,陆国康没那么简单。”

孟胜乐不屑一顾的冷笑:“哈哈,他是有三头六臂还是养了一群职业杀啊?你不用吓唬我,和谐社会,谁特么能把谁吃了是咋地。”

就在这时候,一辆蓝色的小车慢悠悠的从小区门口开进去,起初我们谁也没太注意,可不多会儿,那台车居然朝我们的方向开过来,快到我们跟前的时候,车后排的窗户突然降下去,打车里探出来一支黑漆漆的枪管。

我慌忙喊了一句:“快闪!”

“小心朗哥!”

“让开!”

孟胜乐和杨晨同时推了我一下,我们仨狼狈的躲进车棚里。

“嘣嘣”两声闷响骤然泛起,击打着车棚的几辆电动车塑料片横飞,接着,两个戴鸭舌帽,脸上捂口罩的家伙“腾腾”打开车门,直接拎枪蹿了下来

528 不想见的故人

眼瞅着那俩家伙拎枪要往车棚里走,我慌忙挤眉弄眼的朝着孟胜乐喊:“拿枪,干他们!”

“我他妈哪有..”孟胜乐下意识的喊了一句,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探手就往腰后摸,同时嘴里骂咧:“马勒戈壁得,一命换一命,来狗篮子,进来!”

站在车棚外,两个拎枪的家伙微微一愣,同时杵在原地没敢继续往下迈步,他们并不知道我们身上到底有没有枪,我们躲在车棚里,他们要想继续开枪,势必得进来。

趁着他俩愣神的功夫,我攥着手机装模作样的大吼:“姜林,马上带人包围小区!”

两个枪手对视一眼,动作统一的转身奔回QQ车,接着小车慢吞吞的调转车头,朝着小区门口逃离,期间还熄了两次火,我眨巴眼睛打量那台QQ车,心底泛起了疑惑。

对方这手法未免也太生疏了吧,离我们如此之近,连开好几枪谁也没嘣到,开车水平还不如刚从驾校学完科二的选手,就这段位,幸亏我们今天没帮手,这要是随便来俩兄弟,绝对一抓一个准,究竟是谁能派出来这么愚蠢的枪手整我?

孟胜乐仰头看向外面,呼呼喘着粗气嘀咕:“走了?”

“应该是走了。”我点点脑袋,扭头看向杨晨,他的左手一直攥着我的手臂。

见我注视他,杨晨迅速松开手,撇撇嘴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相信我的话,你马上收手,不信就拉倒,我走了!”

“你特么往哪走?”孟胜乐一把扯住杨晨的衣领,黑着脸低吼:“草泥马得,那俩人说不准就是你安排的,哪有那么巧的事儿,你正好约朗哥见面,枪手马上出现!”

“你有病吧。”杨晨甩开孟胜乐的拉拽,皱着眉头道:“如果是我安排的,我会跟你们一块躲进车棚里吗?”

“装什么逼,不这样做,你能逃得过嫌疑吗!”孟胜乐抬起胳膊就是一拳头砸在杨晨的脸上。

杨晨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鼻孔顿时开始往出淌血,愤怒抬腿就是一脚狠蹬在孟胜乐的身上,昂着脖颈咒骂:“你吃疯狗肉了吧?逮谁咬谁。”

“去尼玛得!”孟胜乐恼怒的抬手就要抓杨晨,杨晨同样不甘示弱的抡起拳头。

我挡在两人中间,摇摇脑袋道:“刚才的枪手不是杨晨安排的。”

“操,你最他妈精神有问题,都啥时候了,你还一个劲儿的护着他!”孟胜乐五官扭曲在一起,愤愤的吐了口唾沫走到旁边咒骂:“麻痹的,你这样的傻篮子,早晚被人欺负死。”

没理会骂骂咧咧的孟胜乐,我扭头看向杨晨驱赶:“你走吧,枪响警察肯定过来,到时候让你陆哥知道咱俩见面,你更容易倒霉。”

“嗯。”杨晨仰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叹了口气快步离开车棚。

等杨晨走远后,孟胜乐就跟个狂躁病人似的“咣咣”猛踢两脚车棚的栏杆咒骂:“真特么是个白莲花,圣母婊,脑残,大傻逼…”

看着小孩儿一般生闷气的孟胜乐,我不由好笑道:“你直接点我名,骂起来更带劲。”

529 他如果没了?

从警局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叶乐天来接的我,出了警局以后,他就不住的埋怨我:“你说你是不是有病,跟陆国康闹就闹吧,咋特么还玩起枪来了?”

我挺无奈的辩解:“我亲爱的叶哥,我们是受害者,是被嘣的那一伙。”

叶乐天棱着眼珠子臭骂:“你别跟我扯淡,我就问你,金龙公司门前堵着的那群小流氓,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们散开,你知不知道,现在多少人的视线都在盯着那块看,好多人已经开始举报崇市政府不作为,告的是谁?是我爸!”

我装傻充愣的讪笑:“大哥,堵门的那群小流氓我属实不认识啊。”

“行行行,你是大哥,你最牛逼,行了吧!”叶乐天翻了翻白眼嘟囔:“咋地,非得我和驼子、段磊组团给你作揖求饶,这事儿才能散伙是不?陆国康啥特么段位,你说你犯得上跟他计较不?咱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三方合作,赶紧把体育场的项目搞起来,懂不懂啊我亲哥!”

我耸了耸肩膀道:“小叶,不是我不给你们办事,现在我自己都被一大堆困难给缠身,一点不夸张哈,我几个弟弟搁医院躺着呢,还有一个重度脑震荡,说不准往后生活都不能自理,你说我往后怎么跟他家里人交代?”

叶乐天双手合十的朝我作揖:“朗哥,我喊你朗爹行了吧,你直接跟我说,你现在到底有啥诉求行不行,陆国康的工区存在消防、安全方面等隐患,随时都可以办他,我来之前,有几个小孩儿跑到缉毒大队去举报陆国康卖药,这事儿也能治他,咱现在空握着一大票的证据,我也不知道你究竟什么想法,你说操蛋不操蛋?”

我沉吸一口气道:“让他拿一千个吧。”

叶乐天顿时间哭笑不得的嘀咕:“哥,你当一千万是特么大白菜呢,弯腰就能薅两颗是咋地,别说你只是伤了几个兄弟,就算你本人让干瘸一条腿,都够呛能讹到这么多钱,这要求别说我不能接受,陆国康估计宁愿进去蹲号子肯定都不跟你扯。”

我咬着嘴皮道:“他肯定会答应的,你只需要找人给他过话就OK。”

“你牛逼!”叶乐天白楞我几眼后,摆摆手道:“行了,你和乐子赶紧该干啥干啥去吧,我得马上去趟我爹那,你现在整的满城风雨,我爹压力也不小。”

“辛苦了呗我叶哥。”孟胜乐嬉皮笑脸的抱拳。

“滚滚滚。”叶乐天烦躁的骂了一句,完事钻进路边停着的一台“帕萨特”轿车里。

等他走远,孟胜乐靠了靠我肩膀喃呢:“叶乐天啥时候变得这么低调了,出入都开始坐帕萨特了,我记得以前他档次好像没下过四十万以下的小车。”

我笑了笑说:“他爹扶正了,他肯定不敢像以前那么浪荡了。”

“按理说,扶正不是应该更牛逼嘛。”孟胜乐不解的问我。

530 你在说谎!

跟黑哥和吕兵争辩半天也没什么结果,我索性不再多说什么,寻思着待会见到杨晨,再让他去说和说和这对执拗的老哥俩。

不过此刻的我绝对是快乐的,至少我知道杨晨真的有苦衷,他并未真的想和我们离心离德,甚至忍不住想给钱龙发个短信汇报这个喜悦,最后硬压住了心底那点小悸动,寻着着等见面再跟他详聊。

白话一会儿后,黑哥发动着车子继续朝前行驶,我则好奇的问他:“哥,你们是从哪整的出租车?”

黑哥不以为然的撇嘴道:“三万块钱买台破捷达,五千块钱改出来,前世界的人都不会想到,我们俩通缉犯居然在开出租。”

我诧异的半晌没说出来话,如果真论反侦察能力,黑哥绝对是个王牌,之前在我们小区车棚底下装乞丐,整天不知道要面对多少人,结果愣是没人能识破他的身份,现在又扮演出租车司机,有时候我真佩服他的脑回路。

我咽了口唾沫道:“牛掰,那你俩这几天搁哪睡呢?”

黑哥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快捷酒店,日租房,低档洗浴中心,凡是不要身份证的地方,哪特么不能住。”

十多分钟后,我们将车行驶到国道路口,黑哥靠边停下,分别丢给我和吕兵一支烟,然后眯眼笑道:“老子当初千辛万苦的从重庆逃出来就跟自己说过,这辈子再也不碰刀,结果还是碰上你们两个哈麻批。”

我龇牙坏笑:“哥,你得这么想,是不是我们焕发了你的第二春。”

黑哥吐了口唾沫嘀咕:“老子就怕自己的第二春还没开始发芽就被拍死。”

吕兵轻抚自己的眉梢低声道:“吃好玩好就够了,活那么大岁数没意义。”

和黑哥比起来,吕兵这个人沉默寡言,用当下比较流行的话说就是充满了丧气,既不爱多说话,也很少会笑,大多数时候总是很安静,一瓶酒、一包烟,几乎就能让人忘记他的存在。

我一直认为这么深邃的男人心底肯定藏着不少故事,但他似乎根本没有和人坦露心扉的兴趣,像一匹孤狼,彷徨却又沉默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一辆白色奥迪车缓缓停到我们旁边,接着杨晨耷拉着脑袋从车里下来,我们仨也快步奔下车,看到杨晨的模样,我禁不住一愣,他的脸颊和脖颈上多了好几条淤青,明显是刚刚留下的新伤。

“哥,黑哥,朗朗”杨晨抽了抽鼻子朝我们低声打招呼。

“那的又打你了?”吕兵瞬间皱紧眉头。

“没事儿,小问题。”杨晨摆摆手,抹了抹脸上的淤痕,朝我道:“朗朗,你现在应该知道我的困难了吧。”

看着他脸上的红肿,我心疼的骂了一句:“你狗日的,啥时候都这样,有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跟我们说,你脸上的伤是冉光曙打的?”

“说了能怎样,你当初忍受痛苦的时候,不也照样没告诉我们嘛。”杨晨叹了口气道:“再说了,给他办事也不是没好处,至少能保证咱哥几个将来惹出来大祸他能帮咱。”

我皱着眉头低吼:“他算个,真惹出来事儿,他绝对撒手不管。”

杨晨摸了摸鼻头道:“这事儿以后再说,现在眼下的的节骨眼是你不能再继续跟陆国康闹腾了,陆国康已经动了撤出市里的想法,他要是真撤了,我就很难完成冉光曙的要求,到时候”

黑哥粗鄙的吐了口唾沫道:“不用等到时候了,我和兵哥的意思是咱们找个空当直接做掉那个姓冉的,你和他之间的事情不是只有你俩知道吗,他如果没了,你就彻底自由了,到时候你和小朗子里应外合直接把陆国康吃掉,累计起原始资金。”

“做掉冉光曙?”杨晨愕然的张大嘴巴,随即扭头看向吕兵埋怨:“你跟黑哥说了?”

“黑哥不是外人。”吕兵宠溺的拍了拍杨晨的肩头道:“况且那个混蛋老是欺负你,我心里也不舒服。”

“晨子,你是啥时候挨打的?”我同样烦躁的吐了口痰,指了指他脸颊和脖颈上的淤青问:“上午咱俩见面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半个小时前,冉光曙给我喊到我俩经常见面的地方拿皮带抽的。”杨晨舔了舔嘴皮,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没什么,反正我特么也习惯了。”

我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半小时前?”

“是啊,也就咱们分开没多久。”杨晨点点脑袋,岔开话题道:“哥、黑哥,你们刚才说做掉冉光曙是不是开玩笑啊?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黑哥歪着膀子臭骂:“操,跟你开玩笑我俩能笑出来吗?我身上背的案子能写本教科书,整不整死他都不差啥,你就直接告诉我和大兵,你有没有办法把他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前提是只有你们俩知道,而且你给他当线人的事情确定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吧?”

我盯盯的注视着杨晨,心底划过一抹寒意。

半个小时前,我就坐在冉光曙的办公室里,我和他面对面的唇枪舌战,但是杨晨却说半个小时前,冉光曙打了他,这里头绝对有猫腻,要么是冉光曙会分身术,要么就是杨晨在说假话。

尤其一想到杨晨说假话,我的心脏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抽空似的,颤抖的特别厉害,我清了清嗓子打断杨晨和黑哥的对话,咧开嘴笑着问杨晨:“晨子,你经常被冉光曙打吗?那畜生每次都打你的脸吗?”

杨晨顿了顿,挤出一抹憨厚的笑容摇头:“也不是经常,偶尔吧。”

黑哥斜楞眼睛,粗声粗气的骂咧:“你这孩子怎么啥时候都那么能忍呢,什么叫偶尔,光是这段时间就几次了,我和你兵哥看到起码不下四五回了吧?”

吕兵面无表情的低声道:“冉光曙必须除,不然你这辈子都得被他拿捏的死死的,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能不能把冉光曙单独约出来,最好是个偏僻的地方。”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直接打断吕兵的话,直视杨晨:“你脸上挂彩,回去以后陆国康不会问你吗?”

“啊?”杨晨明显一怔。

我接着道:“陆国康是个做事特别小心翼翼的人,看到你三天两头的挂彩不会起疑心吗?”

“你什么意思?”杨晨大大的眼睛闪烁几下,接着指着自己鼻子朝我低吼:“你意思是我故意唱苦肉计博取可怜吗?王朗,如果不是你没事找事,从昨天晚上就开始难为陆国康,陆国康不至于萌生退意,我也不会被冉光曙打。”

“你还是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摇摇头,直愣愣的盯着杨晨的眼睛重复:“我就想知道陆国康不会怀疑你吗?你在陆国康的公司怎么也算个小高层吧,很少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动手,你三天两头挂彩,他难道不会问你吗?”

杨晨昂着脑袋,气冲冲的朝着我吼:“当然问,所以每次我就推脱说私底下我和你、钱龙接触,希望咱们能和好的时候,你俩打的,陆国康不想跟你们发生矛盾,但我总用这种方式暗示他,所以你们两方才会吵吵起来,现在满意了吧!”

“晨子,你看你这是干嘛,有啥话好好说就完了。”黑哥赶忙挡在我们中间打圆场。

杨晨揉了揉眼眶,一副委屈的嘟囔:“不是黑哥,你说王朗什么意思,我一心一意为了我们这伙人,希望大家都能好,他处处用这种质疑我的语气,整的好像我总偷鸡摸狗的在做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情。”

“陆国康对你不薄,你的车,县城的房子都是他给的。”我搓了把脸蛋,似笑非笑的说:“这种情况下,换做是我,我肯定特别感动,至少我肯定无法舍弃现在的丰盈生活,可是呢,我背后又有个讨人厌的冉光曙,总是在逼迫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你们说,这种情况下我应该怎么做?是不是想办法让冉光曙永远闭嘴最合适不过?”

杨晨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想表达什么?”

我笑着掰开他的手指头,往后倒退两步说:“听我把我的幻想说完,我想让冉光曙永远闭嘴,可我又没本事干掉他,所以啊,我就找啊找,终于找到两个有能力,而且还不会怀疑我的傻哥哥,一了百了的干掉他,晨子你说,我这个计划是不是最合适不过?”

“你你瞎说”杨晨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

我指着他鼻子厉喝:“杨晨,你在说谎,冉光曙以前打没打过你我不知道,但今天他绝对不可能动你一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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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 人心如墨

面对我气势汹汹的质问,杨晨明显有些恼怒,皱着眉头一个劲的低吼:“王朗,你什么意思,大家都是自己人,我有必要骗你们吗,我身上的伤真的是冉光曙打的”

吕兵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干咳两声道:“朗朗,你俩太长时间没在一块了,很多事情你不太了解。”

我蠕动嘴唇沉声道:“兵哥,半个小时以前我就在冉光曙的办公室,甚至于你们去接我的时候,冉光曙就蹲在警局的大院里吃饭,晨子有困难,我说啥都肯定帮到底,可这种事情根本就是”

“你算了吧,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其实不就是不想帮我么。”杨晨一胳膊推在我胸脯上,喘着粗气高喝:“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现在一天究竟要承受多大折磨,所以你此时此刻可以咧开大嘴想说啥就说啥。”

“晨子!”吕兵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颊变得更加阴沉。

“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折磨可以让你动了杀人的心思!”我同样着急的搡了他一下回问:“先撇开冉光曙的身份不说,咱只说这事儿,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你让黑哥和兵哥去整死他,说穿了就是让三条命担上风险,懂吗?”

杨晨喷着唾沫星子嘶吼:“老子不懂,老子只知道他成天提醒我这个、要求我那个,我特么拼尽全力才拥有今天的生活,凭啥因为他去改变,陆国康是不是好人我不关心,但没有他,我现在绝对还在烧烤广场上求爷爷告奶奶的卖串!”

“嗯,你要这么说我就理解了。”我心情沉重的点点脑袋。

之前我以前杨晨变了,心情苦涩的一逼,但从吕兵和黑哥嘴里得知他有苦衷时候,我干涸的心脏又瞬间死灰复燃,可当我直视杨晨心的时候,才发现他是真的变了,那种来来回回转变的心理,让我非但没有丝毫愤怒,反而变得格外的平静。

“你理解个蛋,你带着他们在市里耀武扬威,一百万、二百万赚钱的时候可曾想到过我,想过你还有一个需要养活全家人的傻逼兄弟在等着米下锅,是不是应该拉扶他一把吗?现在我玩的好了,你开始心里不平衡了,瞅我不顺眼了,所以才动不动就想要打压!”杨晨红着眼睛,眼眶里有泪水在滚动,强忍着没有掉下来,指着我鼻子冷笑:“王朗,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晨子,话说的有点过了昂。”黑哥走到中间,那自己身体将我们分开:“能聊你俩就聊聊,不能聊挥手拜拜,别整的我和大兵从旁边看着不舒坦。”

我深呼吸一口气,看向他解释:“杨晨,你听清楚,不是我不想拉扶你,是我知道我现在走的路是错的,不想把你再拖下水,你和我们不一样,皇上没爹没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就一个老爸,就算我出事,他照样不受影响,你呢?如果你出事,被人废掉手脚,或者拉进号子蹲个三年五载,爷爷奶奶怎么办?弟弟妹妹谁养活?”

“借口!”杨晨不屑一顾的吐了口唾沫。

我微微一怔,怎么也没想到杨晨现在的思想会变得如此奇怪,挤出一抹笑容道:“行吧,你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趁着咱们好不容易见次面,我把上回约你想说的事情跟你说一下,陆国康的公司里,是不是有个叫陈易的?”

杨晨顿了几秒钟,随即矢口否认:“公司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记住叫啥名。”

“呵呵。”看着此时的他,我既可怜又觉得烧心,摇摇头道:“听我一句劝,揣着现在能揣走的东西,赶紧闪人,不管是回老家,还是上外地都可以,不要跟陆国康他们继续混在一起了,陆国康是倒腾药的,冉光曙一定跟你说过,那个陈易我曾经无意间遇上过一次,他身上绝对有事。”

杨晨露出一副看白痴的眼神打量我:“有事又怎么样?兵哥身上没有,还是黑哥身上没有?哪怕天天替你鞍前马后的那个刘祥飞身上不也照样不干净么?我不管他们有什么事,我现在只想一门心思的赚钱!”

和他对视了几秒钟后,我叹口气道:“你现在真是魔怔了。”

“我真后悔今天让兵哥约你出来。”杨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我摇摇头,低喃:“我真后悔今天来和见面,不见面至少还会对彼此存在一丝臆想,算了,黑哥送我回市里吧。”

黑哥靠了靠我胳膊出声:“你们两兄弟这是要干什么,不就整个小警察么,至于彼此扯着嗓子对骂半天不?这事儿不需要你们干,我和大兵就能搞定。”

“哥,不是整谁的问题。”我心情复杂的瞄了眼杨晨,低声道:“是因为他变了,如果冉光曙真欺负他,不用你们想招我也肯定治他,可现在的问题是,他只是想借你们的手去屠杀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事实,这次是冉光曙,下次又会是谁?你和兵哥本事再大,能保证自己次次安然无恙吗?”

杨晨歇斯底里一般的咆哮:“少他妈扯这些虚的,不想帮忙就直说,少了你,我照样把事情做了,你不用觉得自己天下无双,老子想干的事情,哪样不比你强,当然除了挖人墙角我比不过你,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篮子事儿我也不如你。”

吕兵面无表情的也扭头看向杨晨道:“杨晨,你真需要好好冷静冷静了。”

“走吧黑哥,送我回去。”我不想再和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他继续多说一个字,故意转过去身子。

黑哥冲吕兵使了个眼色,随即拽着我坐进出租车里:“大兵,你和晨子先聊聊,我送小朗朗回去。”

趁着黑哥掉头的时候,我把脑袋抻出车外看向杨晨道:“晨子,不是两个哥哥有多傻,你整这点猫腻他们看不出来,他们只是对亲近的人不设防,如果你还有点基本的人性,就不要把他们拖下水。”

杨晨看都没看我一眼,昂着脑袋嘲讽:“你不用现在从这儿跟我装的像个圣人,等我站在巅峰的时候,你再告诉我,咱俩到底谁对谁错,还有,我知道你为啥要一直劝阻黑哥和兵哥,因为你心胸狭窄,只容许他俩帮你做事,却不愿意让他们帮我!”

“唉”我叹了口气不再说言语任何。

返回市里的路上,我两手拖着腮帮子无意识的望着车窗外发呆,黑哥侧头瞟了我一眼,声音不大不小的说:“朗朗,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一代孩子真的没什么义气,我们那时候,就算明知道兄弟是错的,也肯定会义无反顾的帮忙。”

“哥,我懂你的意思。”我打断他的话干笑:“我只是不想让他越陷越深,我一点不点夸张的,现在他如果跳出这个圈子,乐意去好好干点啥,我真能竭尽全力的去帮他,哪怕我没钱,我可以为他欠账。”

“就是因为你一直存在这种想法,杨晨才会变成今天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尊心,你可能觉得你是在帮他,在他看来就是施舍。”黑哥递给我一支烟道:“杨晨和冉光曙这事儿我一直没去深思过,但大兵绝对了解其中的过程,就像我刚刚跟你说的那样,我们那代人重义,大兵可能早就意识到有问题,但”

我语重心长的开腔:“哥,你们那不是义气是愚义,这次你们帮他扫清楚障碍,下回呢?你费尽多大气力才从重庆逃出来,兵哥同样经历了多少坎坷?”

黑哥长叹一口气:“唉,当初我就说不乐意介入你们小孩儿的事儿,大兵非挑唆我。”

“人心如墨。”我抿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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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 补救

把我送回市里,黑哥也没再回去,而是找了个地下停车场把自己那台“改装”出租藏了起来。

我好奇的问:“你不去接兵哥了啊?”

“接他也不一定回来。”黑哥拿大拇指和食指掐着烟嘴无奈的嘟囔:“他一直跟我说,杨晨救过他的命,他拿杨晨当亲弟弟,想替杨晨做点啥,我俩这段时间正好又处的不错,我寻思帮一把就帮一把呗。”

“那现在呢?”我歪头问他。

“现在我要是再掺和,你不得说梦话都骂我傻x呐。”黑哥没好气的梭了下嘴巴笑骂:“就像你刚才说的,这世界上哪有真正的傻子,被骗的全是不设防的。”

“走吧,咱俩吃口饭去。”我沉闷的搓了搓脸颊。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言语再犀利都戳不破人心,杨晨现在的心理完全变得不可理喻,我说的越多,在他那儿只能错越多,我估摸着他现在对我的恨意都快赶上冉光曙了。

我俩站在街口正琢磨应该上哪吃去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盘算好一会儿才接起来:“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彬彬有礼的男声:“王朗是吧,我叫杜宾,过去在西北城担任财务总监,齐哥说让我帮你联系一下金龙公司的陆勇,我们现在在长城大酒店呢,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来一趟。”

我反应了几秒钟后马上接茬:“是丛台区那个长城大酒店吗?我马上过去。”

“好的,我们在662房间。”对方客套的回了一句。

放下电话后,我朝着黑哥道:“走吧哥,带你吃顿大餐去。”

黑哥摆摆手推辞:“算了吧,你还是给我二十块钱,让我吃碗面得了,我现在被你和杨晨这两个哈麻批搞的一点心态没有。”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真不去?”

黑哥点点脑袋:“不去了,我自己随便对付一口,说不准待会大兵还得联系我。”

我表情诚挚的注视他说:“哥,你算得上我半个师父,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办那个警察的事情,你真心别再掺和,另外也想想办法劝住兵哥,这个口子一旦打开,杨晨的野心就彻底收不住了,让我先想想辙,我实在搞不定咱再研究脏路子。”

“我尽量吧。”黑哥迟疑着点点脑袋。

“是一定。”我握住黑哥的胳膊低声道:“你比我岁数大,经的事见得人也肯定比我多的多,你应该明白,人这玩意儿多容易产生依赖,前几回你们帮他,他可能会感激涕零,越往后,他越觉得你俩理所当然,当哪次你们不帮他了,谁又能保证他会不会一急眼直接拿以前的事情当威胁。”

黑哥皱了皱眉头道:“杨晨那孩子,不能这么狠吧?”

“今天之前,我根本想不到他会冲我喊出那些话。”我咽了口唾沫干笑:“可事实呢,他对我恨入膏肓,或者说对钱和利的渴望超出了想象,想拉他回头,还得从陆国康那块下功夫,陆国康垮台了,他说不准就能觉悟。”

“嗯,待会我再找大兵琢磨琢磨吧。”黑哥沉寂半晌点头。

见我扭头要走,黑哥顿了顿轻喊:“小朗子。”

“啊?”我迷瞪的望向他问:“还有啥事哥?”

黑哥点燃一支烟,若有所指的说:“其实,事儿不一定全是杨晨的过错,你和钱龙、杨晨都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到后来你只带着钱龙玩,跟杨晨刻意保持距离,换成任何人心里都不会舒坦,人心隔肚皮,你只是自以为然的觉得是为他好,但他看到的是你们在疏远他,很多事情,你不说出来,对方永远猜不透,如果有时间,我建议你们哥仨还是坐一块把话都唠明白,他的心结可能也就解开了。”

我静立几秒钟后,挤出一抹笑容点头:“好,我找机会再跟他聊聊。”

寒暄几句后,我俩从街口分开,我打了辆出租车直奔“长城大酒店”,路上给卢**编辑一条短信后,长舒一口气后,陷入了回忆当中。

其实杨晨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也挺能理解的,打小他就比我们都要早熟,加上家庭环境的原因,我和钱龙还在为晚上去哪找点碎银子到网咖包个宿的时候,他已经扛起了家庭的重担。

对于钱的概念,他比我们这些发小更早理解,所以一直以来他这个人都给人一种抠搜的感觉,其实不是那样的,他只是比我们更懂钱应该怎么去分配,吃苦受罪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有个翻身的机会,他肯定比任何人都贪恋现在的生活。

人一旦有了执念,对任何阻挡自己前进的脚步都会变得无所畏惧。

我相信最一开始杨晨答应冉光曙愿意做线人的时候,一定不是这样的想法,只是陆国康给予的真金白银和奢华生活让他逐渐改变了心性,他很清楚自己现有的生活是建立在冉光曙为他创造的,陆国康并不知情,假如一旦事情败露,他的一切都将化作泡影,所以他才会动了杀心。

不过也正如黑哥说的那样,我有些太自以为然,我没能站在杨晨的角度去设身处地的琢磨他的想法,也是我俩关系破裂的最大败笔,如果当时我能对他多点关心,如果第一次我俩发生矛盾时候,我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和他聊聊,或许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正瞎琢磨的时候,我攥在掌心的手机又响了,看了眼是江静雅的号码,我马上调整一下心态,笑盈盈的接了起来:“睡醒了啊大美妞。”

江静雅气鼓鼓的哼唧:“少爷,您老是真沉得住气,我不联系你,你从来不会主动找我。”

我宠溺的接茬:“净瞎说,昨晚上我还给你发微信了,见你没回,寻思你可能睡着了,那啥,咱堂姐在崇市玩的还开心吧?”

“不要脸,那是我堂姐。”江静雅娇羞的臭了我一句,接着道:“我堂姐明天就要走,晚上咱们一块吃顿饭吧。”

我故意调侃道:“现在就见家长呀,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要不晚上你们找地方先吃着,我过去结账,顺带露个面得了。”

江静雅咳嗽两声嘟囔:“想什么呢,我堂姐跟我一般大,我俩的关系和闺蜜一样,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昂。”

我讨巧的说:“收到,马上中午了,你也记得吃口饭哈。”

放下电话后,我疲惫的搓了搓额头,随即又按下叶乐天的号码,很快叶大少接起手机:“我如果告诉你,我现在看到你来电都哆嗦你信不?”

“别介啊,都实在兄弟。”我插诨打科的逗乐:“忙啥呢叶总?”

叶乐天烦躁的说:“刚从家里出来,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和我爸聊了半天你跟金龙公司的矛盾,朗朗啊,现在你气也差不多出了,回头再找个中间人说和说和,让金龙公司给你拿点赔偿金,这事儿就拉倒吧。”

“嘿嘿..”我笑了笑没接话。

叶乐天接着道:“你的人现在从金龙公司门口堵着,锦绣家园那边的工区彻底瘫痪,你手底下一个小孩死咬陆国康公司一个叫邓恩的家伙抢劫他,六七个嗑药的瘾君子集体跑缉毒大队举报陆国康卖给他们药,老陆这会儿差不多已经快疯了,他已经托人给我带过话,说他真服了,继续闹腾下去,属实没必要,金龙公司既然能在市里开盘,肯定也有自己的人脉关系,懂吗?”

我思索几秒钟后笑道:“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待会你帮我找个中间人呗。”

叶乐天爽朗的答应:“这是小问题,陆国康在市里的一个关系,正好和我爸不错,你要真有想法谈,我就联系联系,再有就是赔偿金的问题,你别狮子大开口。”

我坏笑着说:“行,你咋说咋算,谁让你是我大哥。”

“你快滚蛋吧,我现在让你扣了一脑门子屎,陆国康心里绝对在琢磨,是我授意让你这么干的。”叶乐天没好气的骂了一句:“那我待会就帮你联系中间人了昂。”

我轻飘飘的笑道:“成,你决定吧,还有个事儿叶哥,警局有个叫冉光曙的警察你认识不...”

533 挖墙脚

跟叶乐天通完电话,我差不多也抵挡“长城大酒店”。

进去之后,我没着急进包间,而是先上卫生间搓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有种既陌生有熟悉的感觉,将近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此时我的眼珠子里遍布血丝,脸上的肤色透着股不正常的蜡黄,得亏身上的衣服还不算埋汰。

我拨拉两下自己的碎头发,自言自语的呢喃:“我尼玛才二十岁,沧桑的像个四十岁的老头,一天天忙的跟孙子似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图啥。”

几分钟后,我推开662的包房,宽大的雅间里总共坐了三个人,而且岁数都不年轻了,估摸全得四十好几,临近门口的方向坐着个平头戴眼镜的男人,男人看起来很儒雅,见我探头往里瞅,他笑呵呵的起身:“你是朗朗吧,我叫杜宾。”

我赶忙殷勤的伸出去手问好:“杜叔好。”

自称杜宾的男人随意笑着朝我介绍屋里的另外两人:“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金龙公司的副总经理陆勇,这位是金龙公司的运营部主任方鹏。”

没等杜宾说完话,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皱着眉头就站了起来,一脸埋怨的哼唧:“老杜,你这什么意思?”

另外一个中年同样有些不悦的蹿哒起来:“老杜,你说跟我们介绍朋友,敢情是介绍王朗啊?你不会不知道这小子最近跟我们金龙公司闹的很凶吧,我们公司门口现在还堵满了他的人。”

“老陆,老方,你们先别着急,听听我这侄子有什么话说。”杜宾说话很有方式的微笑道:“出了这扇门你们是死敌,但在门里面,谁又知道咱们究竟啥关系,对吧?”

叫陆勇的男人约莫四十五六岁,头发半秃,身材有些虚胖,穿件灰色的休闲装,将小肚囊撑的紧绷绷的,一看就知道平常是个养尊处优的主。

叫方鹏的家伙岁数要稍微小一点,不过也得四十出头,长得不高,但是特别精瘦,从坐姿上来看,这人应该属于陆勇的手下之流。

我咽了口唾沫,朝着两个男人抱拳道:“陆叔,方叔,你们稍安勿躁,找二位来,是我费劲巴巴才求到杜叔叔头上的,我想两位叔叔可能有所误会,我只是和陆国康有仇,跟金龙公司并没有太大的间隙。”

方鹏不耐烦的嘟囔:“你什么意思,整个金龙公司都是我们陆总的,你跟他有仇..”

“先听他想说什么。”陆勇反倒先冷静下来,皱了皱眉头,昂头看向我道:“王朗,你和国康的事儿我不了解,但我劝你最好不要把算盘打在我头上,我既然敢进这屋子,就不怕你耍什么花招。”

杜宾清了清嗓子,大有深意的提醒我一句:“那你们先聊着,我出去催催上菜,朗朗啊,跟两位叔叔好好聊,可不许急赤白脸的哈,他们都和我是多年的好朋友。”

说罢话,杜宾就开门离去,很显然并不想过分介入我们之间太多的话题。

我笑嘻嘻的做下身子,表情真挚的注视陆勇和方鹏几秒钟后,长舒一口气道:“两位叔叔,我想问下你们,在金龙公司一个月能开多少钱,我最近也打算整家地产公司,就缺你们这样的精英。”

听到我的话,陆勇“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侧头朝方鹏道:“呵呵,这小子挖墙脚挖到咱俩身上了,有点意思哈。”

“不知道天高地厚!”方鹏不屑一顾的嘲讽我一句。

陆勇捧起茶杯轻蔑的吧唧嘴:“你知道我和国康是什么关系吗?我是他亲堂哥,你觉得你开多少钱能挖的动我?”

“哦,您是他亲堂哥啊。”我抓了抓后脑勺,一脸后知后觉的窘迫,顿时逗的俩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关系都没摸透就好意思出来撬墙角,小孩儿你挺狂哈。”方鹏抓住机会又狠狠的鄙夷了我一通。

“咚咚..”

包房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卢**扛着个小号的旅行包满头大汗的闯了进来,先是看了我一眼后,随即咧嘴憨笑:“幸好没进错屋子。”

我咳嗽两声问他:“交代你办的事儿都半了没?”

“都在这儿呢。”卢**“墩”的一下将手中的旅行包撂在餐桌上,随即“刺啦”一声拽开拉链,几捆打结的红色大票就被带了出来,卢**拎起包底往下一倾斜,“哗啦啦”一大簇钞票从桌上堆成了一座小山,触摸估计怎么也得一两百万。

刹那间,方鹏和陆勇的嘴巴全都咧的老大,一眼不眨的盯着桌上的“钱山”发愣。

我满意的瞟了眼两人的表情,暗暗朝卢**翘起大拇指。

来饭店之前我给卢**发过一条信息,让他尽可能多取点现金过来跟我碰头,虽说现在什么“支f宝”、“微信扫码”已经逐渐代替了传统的货币交易,但我一直认为手机上的钱充其量只能算个数字,真正让人有视觉冲击的还得是真金白银。

沉寂几秒钟后,陆勇的眼神恢复清明,眉头锁成一团的扫视我冷笑:“什么意思小家伙,欺负我没见过钱吗?”

不过坐在他旁边的方鹏好像还没从诧异中回过来神,仍旧眼神直愣的盯着钞票发呆。

“陆叔叔说笑了,我这点玩意儿在您那顶多就是个零花。”我赶忙摆摆手,表情异常诚恳的说:“我实话实说哈,知道您两位肯定看不上我这点小鱼小虾,但为了凑出来一份像样的见面礼,我真是砸锅卖铁了,就差上医院捐精卖血。”

陆勇的语气缓和不少,打断我道:“有什么你直接说吧,咱们两家不是朋友,不方便在一块呆太久。”

我抓起一沓钞票,放在鼻孔底下嗅了嗅,微笑着说:“陆叔,我虽然不知道您在金龙公司一年具体能分多少,但我猜测绝对没有陆国康本人赚的多吧?说句不中听的,可能你现在的地位还没有刚刚入你们伙,我那位兄弟杨晨高吧?”

方鹏瞪着眼珠子咋呼:“放屁,陆副总是陆总的亲堂哥,你觉得杨晨那种马仔能和陆副总比的了吗?”

我摸了摸鼻尖,不卑不亢的浅笑:“陆副总怎么也比过陆总俩字听的顺耳,陆叔叔,我是个小孩儿说话可能没轻没重,您别往心里去哈,我今天找两位,其实说白了,就是想挑唆你们和陆国康闹掰,完事咱们里应外合,让金龙公司易主。”

“哈哈,小家伙你病的不清,就凭你桌上这点钱,就让我们自家残杀?”陆勇顿时咧嘴笑了,直接站起身道:“昨晚上看到国康长叹短嘘,我一直在琢磨你究竟有多大能力,今天这么一看,原来是个精神病,行了,话不投机咱们半句多,今天我来了,是给老杜面子,替我转告老杜一句,绝对没有下次。”

我忙不迭起身道:“陆叔,我觉得咱们还能再聊聊。”

“哼!”陆勇冷哼一声,拽下来衣架上的外套,朝着方鹏摆摆手道:“我们走!”

“自不量力。”方鹏像个小卒子似的马上也站了起来,跟在陆勇身后,小跑着离去,临出门的时候,我看到方鹏眼神贪婪的又瞄了眼桌上的钱。

不多会儿两人气冲冲的离去,卢**眨巴眼珠子看向我道:“这就走啦?”

“嗯,目的达到了。”我伸了个懒腰道:“跟原计划有点出入,没钓上大鱼,不过捡到一只大螃蟹也不错。”

卢**一脸迷茫的问我:“捡到谁啦?我怎么没看见呢。”

“待会你就知道了。”我搓了搓脸蛋示意他将桌上的钱全都塞回旅行包里,卢**很是不乐意的嘟囔:“你这不是累傻小子嘛,我吭哧吭哧扛过来这么老些钱,结果就是个道具。”

“不是道具,待会咱们就能送出去。”我笃定的坐下身子,替自己和卢**分别倒了一杯茶,不多会儿杜宾推门走进来,看了眼屋里,很聪明的问:“谈崩了?”

我点点脑袋,客气的说:“杜叔,您帮我给内个叫方鹏的发条短信,就说我想和他单独坐坐,还在这里..”

534 贪欲

杜宾皱了皱眉头,估计是想问我什么,沉默几秒钟后,又觉得不太合适,索性点了点脑袋。 &1t;/p>

&1t;/p>

几秒后,他把手机揣起来,表情真诚的说:“信息我了,但不敢保证他一定会来,朗朗啊,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想挖6国康墙角的事情够呛能成立,金龙公司的内部体系和市面上那些公司不太一样,基本上全是6国康的本家宗亲,我说句不夸张的话,他们全指着6国康生活,所以..” &1t;/p>

&1t;/p>

“方鹏不姓6吧?”我眨巴眼睛问。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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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宾点点脑袋道:“他确实不姓,但他是6家的女婿,关系也不一般,言尽于此,反正能帮的我全帮了。”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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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侧头看向卢波波努努嘴:“波波,让你准备的谢礼呢。”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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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波波马上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笑嘻嘻的塞进杜宾的掌心里出声:“叔,我和朗朗都是俗人,觉得送啥都没有钞票来的最实惠,卡上钱不多,但是我们一点心意。”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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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这是干啥..”杜宾赶忙推搡,不过最终还是很“无奈”的揣了起来。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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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钟后,杜宾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朝着我低声道:“方鹏回信息了,说是待会过来。”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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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如果将来我公司开起来,一定聘您当财务,您的人性和能力都是这个!”我笑嘻嘻的朝着杜宾翘起大拇指道:“这次的事儿真的太谢谢了。”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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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没问题。”杜宾爽朗的一笑,随即很有眼力劲的说:“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撤了,下午约了几个朋友打桥牌。”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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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有空咱联系。”我客套的起身跟他道别,想了想后又说:“对了杜叔,你能不能帮我查下方鹏的资料?”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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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宾顿了顿,点头应承:“行,我整理好以后短信给你。”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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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离开以后,卢波波伸了个懒腰,顺手将门关上轻笑道:“他是个聪明人,懂得啥事都不淌太深。”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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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同的点点脑袋道:“这样的人都长寿,不过都不了大财。”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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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波波指了指放在桌边的旅行包问我:“朗哥,我没太明白你这步棋想怎么下,用这钱贿赂那个什么方鹏吗?”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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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了抓后脑勺不屑的说:“他算个鸡八,就是借他的手把那个什么6勇拉下水,待会他回来,你就找个借口出去,完事多拍几张照片。”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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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了!”卢波波乐呵呵的打了个响指。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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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足足能有半个多小时,服务员都来催问了好几回上不上菜的时候,方鹏终于推开了包房门,进屋以后,这家伙缩了缩脑袋,装腔作势的朝我问:“老杜呢,他不说有事找我聊吗?”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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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揭穿他,摆摆手道:“杜叔有事先回去了,主要还是我想跟方叔对亲近亲近,波波喊服务员上菜去。”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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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波波会意的走出包厢,方鹏皱着眉头寻思半晌后,朝着我撇嘴道:“咱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可聊的吧?”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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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没得聊,跟它总能聊一块吧。”我笑呵呵的站起来,抓起桌边的旅行包,直接将包推到方鹏的面前道:“方叔,我过去也在6国康手底下干过,知道他公司重要岗位基本上全是姓6的在负责,你一个外姓的女婿这些年怕是没少受欺负吧。”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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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鹏眼神炽热的瞟了眼旅行包,但表情仍旧拘谨的说:“你想说什么?”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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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的你肯定都懂,不然也不会回来。”我再次将旅行包推到他面前,眨巴眼睛,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道:“谁和钱都没仇,你没日没夜的从6国康那当个小主任,估计一年到头也分不到多少,我刚出道,累死累活同样也赚不了太多,只要你点点头,这包里的票子都是你的,往后还会有更多,我向你保证,这只是开始。”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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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鹏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两只手刚刚要朝旅行包抓过去,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又触电一般缩了回去,沉寂两三分钟后,他再次举起胳膊抓在包带上,看向我磕磕巴巴的问:“你..你想让我做什么?”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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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6勇下水。”我舔了舔嘴皮道:“看得出6勇和你关系不错,他平常有什么小嗜好你肯定比我清楚,帮我制造个机会。”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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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鹏咬着嘴皮,一副不信的表情:“只要拖6勇下水,这些钱就是我的吗?”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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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转动两下脖颈点头。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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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等我电话吧!”方鹏一只手提起旅行包,转身就要朝门外走。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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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叔,作为合作伙伴咱们不是应该彼此拥抱一下嘛。”我站起来朝他努努嘴。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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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鹏极其不耐的走到我面前,敷衍似的跟我拥抱几秒钟,随即拽开门道:“我会通过杜宾联系你的。”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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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一拽开门,突然看到卢波波捧着个在门外拍照,马上恼怒的质问:“你特么干什么?”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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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大惊小怪,留个备份而已。”卢波波灵巧的把:“你准备走了啊方叔?”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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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朗,我警告你..”方鹏看向我,脸色虚白的威胁。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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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波波打断他的话,直接夺过来旅行包,摆摆手道:“你走可以,把包先放下吧,拎着也怪沉的。” &1t;/p>

&1t;/p>

“什么意思?耍我呢?”方鹏一下子就跟被踩着尾巴似的尖吼起来。 &1t;/p>

&1t;/p>

“你喊你麻个痹!”卢波波突然抬起手,一个大嘴巴子就抽在方鹏的脸上,接着一肘子怼在他胸脯上,将他又给撞了进来,瞪着眼珠子呵斥:“自己啥身份心里没点逼数是吧?” &1t;/p>

&1t;/p>

方鹏被抽的楞了几秒钟,表情很是不可思议的回过来脑袋注视我吼叫:“王朗,你特么给我设套?” &1t;/p>

&1t;/p>

站在他身后的卢波波抬腿“嘭”的一脚踹在方鹏的后腰上,一把卡住他脖颈咒骂:“我刚才跟你说没说?别特么喊,能不能听懂?” &1t;/p>

&1t;/p>

“波波,你看你是干啥,赶快松开方叔。”我假惺惺的站起来,摆开卢波波的手指头,然后两手压在方鹏的肩膀处,将他按在一张椅子上笑道:“方叔,你心里也别有啥怨气,没人拽着你腿,非让你回来碰这个面,是你自己没控制住贪欲,这事儿怪不得别人吧?” &1t;/p>

&1t;/p>

方鹏脖颈上的青筋凹起,急赤白脸的低喝:“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就是个小喽啰,扳倒我,你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1t;/p>

&1t;/p>

“知道你是小喽啰,不然你也不能看上这点钱,但我相信你肯定不甘心一直当个喽啰。”我叼起一支烟道:“还是我刚才那句话,帮我拖6勇下水,咱们共同财,我不想听敷衍,你最好十分钟内给我拿出来一套方案,不然我就想办法把我兄弟刚才拍的照片无意间传到6国康的手中。” &1t;/p>

&1t;/p>

“十分钟?”方鹏瞪着眼珠子厉喝。 &1t;/p>

&1t;/p>

“已经过去两分钟了。”我两手托在他的肩膀头上,笑的很邪恶的说:“你可以继续墨迹,我无所谓的。” &1t;/p>

&1t;/p>

方鹏的额头顿时开始往出冒汗,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低头沉默好半晌后开口:“6勇的妻子不能生育,他在临县有个小老婆,那女人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但是这事儿他老婆和6国康都不知道,他特别在意那两个孩子。” &1t;/p>

&1t;/p>

“啪!”卢波波抬起胳膊就是一耳光扇在方鹏脸上,皱着眉头道:“你特么是不是人,祸不及家人的道理不明白呀?再换个招。” &1t;/p>

&1t;/p>

方鹏低头又思索几秒钟后开口:“前年6国康在县开小区,6勇和我负责监督的,那次他贪污了至少八百个,黑账本在他那个小老婆手里,6国康治理公司很严明,最忌讳贪污的事情出现,如果知道的话,一定跟他翻脸。” &1t;/p>

&1t;/p>

“这个路子还凑合。”我搓了搓鼻子,朝方鹏道:“把他小老婆的具体地址给我,然后你想办法把他引回去,咱们就定在下午六点半见面在他小老婆家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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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 归家

弄清楚陆勇那个小老婆家的地址后,我就让方鹏拎着钱走了,只剩下我和卢**坐在包间里,吃着杜宾之前就点好的一大桌子菜,我俩吧唧嘴的声音尤为响亮。

卢**大口扒拉几下饭后,极其郁闷的开腔:“朗哥,二百四十多万啊,你就那么轻描淡写的给了那个逼养的?”

“那都是小钱。”我夹了口菜慢条斯理的解释:“齐叔说过,驭人之道在于恩威并施,只吓唬他容易反弹,得让他觉得自己有利可图,还惧怕咱,那么这人才能一直受咱控制。”

卢**抽了抽鼻子问我:“你说陆国康那么有钱,为啥方鹏跟个穷鬼似的,二三百万就让丫迈不动腿。”

我摇摇头道:“话不是那么说的,老陆再有钱也不可能每个人都照顾到,最主要的是这玩意儿跟钱多钱少没关系,完全就是个贪欲作祟,你信不信有人拿五万块钱给咱送小姐那帮小孩儿,他们就敢掉头卖掉咱?”

卢**似懂非懂的思索半晌后问我:“下一步回临县吗?”

我点燃一支烟,盯着袅袅升起的青烟道:“先等等,叶乐天安排找了个中间人撮合我和陆国康,等那边局摆好了,咱们再动身。”

卢**替我夹了口菜,眨巴两下眼睛问:“对了,乐子说杨晨又约你碰头了,你们在以前租房子那块还差点被枪手被嘣了?有思路没。”

我好笑的问:“听架势,你貌似有点思路?”

卢**嘬着牙缝说:“这个节骨眼上,我感觉陆国康找人暗干你不太可能,你说能不能是孙马克那边,这段时间他们太安分了,安分的都有点不正常。”

我咬着烟嘴道:“不管是谁,我现在就一股脑全安在陆国康的脑袋上,好不容易占回上风,我不让他赔到肉疼,这事儿肯定不算完,这把我可是将能用的关系全都用了,事情结束不得给关系好们上上供呐,这钱总得有人出吧。”

卢**感慨的呢喃:“唉,你说现在杨晨咋变成这样了,过去哥几个咱一块处的多好。”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烦恼的揉了揉后脑勺道:“要不是因为他现在介入,我跟你说,这把我至少给陆国康撵出崇市。”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了好一阵子,最后我看再继续赖下去,服务员都该上晚班了,才剔着牙缝慢条斯理的走出饭店。

从街上溜达了一会儿,叶乐天给我打过来电话,约好晚上在市政府旁边的一个酒楼和陆国康碰头,还啰里啰嗦的交代我好一阵子,才不放心的挂掉电话。

我直接给刘祥飞编辑了一条语音信息发过去,让他过来接我们一趟。

536 如何取舍

那女人将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惨白的脸就像是被抽干了血似的,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布满了惊恐,两个孩子更是被吓得出“哇哇”的啼哭声,看的我心里怪不得劲的。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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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刘祥飞皱着眉头,极其不耐烦的朝前走了一步。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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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拽住刘祥飞的胳膊,摇摇脑袋,随手又拉着他往门口的方向退了一步,尽可能让表情变得和蔼一些的低声道:“盗亦有道,别难为孩子和女人。”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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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瑟瑟抖的望向我们哀求:“几位小大哥,我真不知道老6在外面都干些什么,我们娘仨..”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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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事确实和你们无关。”我点点脑袋,轻咳两声说:“只要你不报警,不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其他都随便。”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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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毕竟懵懂无知,加上我们也确实没有表现的像凶神恶煞,几分钟后两个孩子停止了抽泣,我挤出一抹笑脸,指了指客厅的大背投说:“快看电视吧,熊大熊二要出来喽。”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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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波波做着鬼脸,故意出憨笑声:“熊大熊大,光头强又来砍树啦,你说这可怎么办腻。”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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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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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抱抱。”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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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顿时被逗笑了,也不再似刚才那么害怕,那女人可能也觉得我们确实不像是来难为她们的,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开始平复,不过眼中仍旧写满了紧张。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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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楼道里传来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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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哥,你别着急,王朗他们并不一定知道嫂子在什么地方住。”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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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能不急嘛,王朗那群小崽子看着岁数小,但一个个办事心狠手辣,侯瘸子就是被王朗被废的,还有孙马克手底下的那个四小金刚..”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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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巴眼的功夫,防盗门被推开,一个谢顶的中年人满头大汗推门进来,张嘴就问:“门怎么没上锁..”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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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那中年目光略过倚在门口玄关处的我、卢波波和刘祥飞,嘴巴咧的老大,顷刻间愣在原地,随即情绪激动的破口大骂:“王朗,你他妈到底想干啥?”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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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哥回来啦,你不是让我们提前来家等着你嘛。”我语调轻松的眨巴两下眼睛,一只手搭在6勇的肩膀头上。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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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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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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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家伙见到叶勇,全都生奶声奶气的撒娇。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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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鸡八碰我。”他一把抖落开我的手,急急忙忙的要往客厅走,卢波波直接挡在他前面,歪着膀子,声音很小的呢喃:“我们真想干啥,你觉得你回来看到的会是这幅画面不?别嚷也别喊,吓着孩子和嫂子就不美了。”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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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勇仰头看着卢波波,随即又瞧了眼客厅的母子仨,沉默数秒后,咬牙道:“有什么事情咱们谈,不要难为她们。”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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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到门口聊几句吧。”我抽搐两下鼻子,先一步跨门而出,一语双关的交代:“波波、飞子照看一下嫂子。”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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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间,方鹏唯唯诺诺的站在门外,低着脑袋,大气不敢多喘一下。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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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方叔。”我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方鹏的后背,随即直接坐在台阶上。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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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钟后,6勇黑着脸走出来,声音低沉的瞪着我开腔:“王朗,你也是混的,起码的道义有没有?你和6国康有仇,有啥事冲他使去,难为我家人干嘛?”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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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喊,让左邻右舍听见好啊?”我抠了抠眼角的眼屎,从兜里掏出烟盒,朝他递过去一支,浅笑着说:“孩子挺可爱的,嫂子也漂亮,我看男孩长得跟你特别像哈。”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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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他妈来这套!”6勇一把摆开我递过去的烟卷,额头上青筋凸显的骂咧:“你到底想干什么?”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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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头看向一边的方鹏邪笑:“方叔,你之前跟我说,有个什么账本来着?”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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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鹏咽了口唾沫,声音很小的出声:“勇哥,他们想要咱们之前在华龙小区工程上,你和我贪墨的那个账本。”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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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泥马,你个吃里扒外的混蛋!”6勇瞬间暴怒,一把掐住方鹏的衣领,抬手就是一拳头砸在方鹏的脸上。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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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哥,我也是被逼的。”方鹏缩头缩脑的辩解。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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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勇的情绪完全失控,两手紧紧卡在方鹏的脖颈上,喷着唾沫星子咆哮:“你麻勒个痹,6家给你吃给你喝,你现在调转枪口伙同外人整老子是吧!”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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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鹏被他掐的脸皮涨红,接着猛地推开6勇,疯狗一般将他扑倒,同样气急败坏的嚎叫:“去尼玛得,我忍你很久了,老子鞍前马后的陪了你多少年,可你呢?真拿我当条癞皮狗,每次偷挪公款,你们几个分大头,给我根骨头,前段时间我跟你说没说,我打牌欠了一百多万,求求你帮我,你怎么说的?让老子自己想辙..”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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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双手托着下巴颏,坐在台阶上,没事人一般的看着两人互相推搡。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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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互相掐了能有两三分钟左右,我清了清嗓子打断:“你俩的恩怨情仇以后再研究吧,6叔,我就想问一句,账本能不能给我?你要是不给,我就自己进屋找大人和孩子要了哈。”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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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话,我起身做出要往屋里走的架势,6勇慌忙一把拽住我,眼珠子凹的跟死鱼似的低吼:“王朗,别难为她们,有啥你冲我来。”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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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本。”我咬着嘴皮,面无表情的抻出手。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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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6勇喘着粗气呢喃:“账本给你以后呢,我是不是就得任由你摆布?”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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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脑袋,语缓慢的说:“当然不会,你还是你,只不过往后在金龙公司外面多了我这么个不算有实力,但绝对很义气的盟友,兴许有我的帮助,往后你还可以取代6国康,再也不需要偷偷摸摸的贪墨。”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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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勇脸色铁青憋着气,使劲搓了搓树皮一般干枯的脸蛋吭唧:“不行,公司是国康的,没有他,我们全家人肯定还在老家种地,不行,坚决不行..”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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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斜眼冷笑:“6国康只是亲戚,媳妇和孩子可是家人哈,孰轻孰重你自己考虑。”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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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真不行..”6勇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掩面蹲在地上,像是精神病人似的自言自语。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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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还是跟孩子聊聊吧。”我摸了摸后脑勺,再次做出拔腿的动作。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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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6勇蹲在地上,一把搂住我的腿,极其艰难的恳求:“让我再想想,给我一分钟时间..”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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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十分钟都没问题。”我低头俯视他狞笑。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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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勇蠕动嘴唇,声音微弱的念叨:“国康..孩子..”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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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不停在情义和底线中来回徘徊的他,我幽幽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愿意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去逼迫任何人,可事儿到眼前,我不狠就有可能随时被吞掉。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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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6勇像是个输红眼的赌徒一般喘着粗气仰头看向我问:“你真的可以帮我干掉国康吗?”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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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吸一口凉气,很早之前在某本杂志上看过一句话,亲人的背叛更加赤裸,我一直觉得是句戏言,可当和面前的6勇眼神接触后,我才现自己对这个社会真的还是懂的太少。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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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呼吸两口道:“6叔,我们合作的目的是为了生存和赚钱,杀人那么低劣的活,不归咱俩考虑。”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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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勇嘴里“呼呼”吹着热气,固执的摇头道:“不行,6国康必须死,他如果知道我和你勾结,那死的人就是我,金龙公司不止是你看到的那样,做地产开说穿了就是个幌子,我们上面还有公司,如果上面人知道的话,我们一家人肯定全得没命。”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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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神微微一动,打断他的话道:“账本先给我,剩下的事情咱们待会下楼慢慢聊,6叔事情已经到这一步,千万别糊弄我,你应该听说我手里有俩敢杀人的亡命徒吧,他们这会儿就在楼下。”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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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给你拿账本!”6勇鼓着腮帮子,使劲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转身朝房间走去。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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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有深意的朝方鹏努嘴示意:“方叔,你陪着他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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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7 挤出你们公司

几分钟后,陆勇拎着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走出来,犹豫再三后才递给我。

我随手甩给方鹏努嘴:“验下真假。”

方鹏低头扒拉半天档案袋里面的东西后,朝着我点点脑袋。

“对呗,你要早这么干,咱们都方便。”我接过来档案袋,再次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烟微笑道:“没有红酒香槟,咱们就一切从简吧。”

陆勇像是一下子苍老很多,面容憔悴的搓了搓自己的脑门开口:“王朗,你说话要算数,以后不准再来为难我家小,而且国康的事儿咱们得早做研究..”

“从一开始我也没打算拿他们说事。”我叼着烟卷微笑道:“老来得子的心酸我理解,陆叔往后咱都一条船上的人了,我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你听不?”

“你说。”陆勇喘口气点头。

我揉了揉眼睛浅笑:“多跟陆国康学学吧,不管是表面功夫还是别的方面,你真差一大截,就像你此刻看起来好像特别在意家里人,实际上你更关注,咱们什么时候能扳倒陆国康,对吧?”

陆勇像是被我掐着尾巴似的,皱着眉头反复呢喃:“你胡说,我没有。”

我打断他的话,咧嘴笑道:“合作这就算正式开始了,之前我给你准备的见面礼,你嫌弃,我就全送给方叔了,我想以您的身价肯定也看不上那么点碎银子,反正往后咱们利益大大的。”

“嗯。”陆勇吃瘪的点点脑袋,眼神怨恨的瞪了眼旁边的方鹏。

我吐了口烟圈道:“今晚上陆国康会找我谈和,我们肯定得在赔偿方面磨嘴皮子,我的心理价是五百个,你能想法多磨出来一块钱咱们都可以多半分。”

“我?”陆勇迷瞪的指了指自己:“这种事情国康从来不会跟我们商量的。”

我皱着眉头扫视他:“你不是金龙公司的二把手嘛,不跟你商量,你不会闹啊,你们都是一家人,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争取点支持很难么?”

“我..我尽量试试吧。”陆勇吞了口唾沫。

“还有个事儿。”我满意的点点脑袋微笑道:“杨晨在金龙公司现在属于啥级别?”

陆勇迟疑半晌后回答:“名义上负责公司保安部的,实际上是替国康办些不方便出面的事情。”

我直接道:“想办法给他挤出你们公司。”

“挤出公司?”陆勇和边上的方鹏异口同声的望向我。

“对,挤出去。”我声音低沉道:“我不管你们使啥法子,总之得帮我把他挤出去,就算暂时做不到,至少得让他走出陆国康的核心圈,这事儿没的商量。”

陆勇为难的搓了搓手说:“这个真不好办,国康现在特别信任他,前段时间还领他去了云南那边的总公司,总公司我都只去过一回。”

“总公司?”我抹了把脸颊,好奇的问:“陆国康上面还有人?”

“嗯。”陆勇点点头,忌惮的瞟了眼方鹏道:“这事儿,咱俩稍后在电话里聊吧,人多口杂。”

“行,那没啥事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陆叔给你句忠告,对媳妇和孩子好点,别让孩子懂事以后,对你的记忆全是恨。”我也没继续多问,跟他互相留了下手机号后,带着卢**和刘祥飞准备离开。

走出去两步,我又转过身子,迈进陆勇家里,朝着正怀抱两个孩子的女人鞠了一躬,诚心道歉:“嫂子,今天的事儿多有得罪,陆总跟我们是朋友,您不用多想。”

那女人很是诧异的望着我,好半晌没有说出来话。

我又看了眼,两个全神贯注盯着电视机的小孩,笑容如灿的退步离去。

我不知道今天的事情会不会给两个孩子留下什么不好印象,但我希望的是他们什么都不记得,至少别像我一样,回忆起童年来,除了一帮催账的“坏人”,就是我爸光着膀子带一群狐朋狗友在小院里喝酒。

下楼以后,卢**冲我挑动眉梢道:“趁着还有时间,咱回家看看去?”

“嗯,属实有点想老头了。”我笑呵呵的点头。

汽车刚行驶起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叶乐天的号码,我马上笑盈盈的接了起来:“哈喽啊叶哥。”

“你不是我哥,你是我爹。”叶乐天没好气的臭骂:“朗朗啊,咱能不能别摆谱了,一个小时前我给你打的电话,现在我们光茶水就特么喝三四壶了,你还能不能来了?”

我看了眼车窗外半真半假的回答:“路上堵车,我回了趟老家,再等等,马上就到了。”

叶乐天烦躁的发着牢骚:“我真是服你了,咱有点时间观念行不?我这一天啥特么没干,尽研究你和陆国康那点破事了,你要再这样,往后有事就别特么给我打电话了。”

“我错了行不,待会过去,我二话不说蹦起来先给你磕一个。”我讨巧的巴结他:“再耐心等一会儿,马上就过去了。”

放下手机后,我长舒一口气冲着卢**和刘祥飞嘱咐:“让咱的人全歇了吧,**,你叫乐子给那帮铲事儿的社会人把账结清楚,多给点无所谓,重要的是嘴巴要严实,另外让嘉顺从警局出来吧,飞子你喊旭旭和王勉也回来,晚上咱们一块吃顿饭。”

刘祥飞调侃我:“你这一天啥也不干,尽特么吃饭,待会不是还得跟叶乐天、陆国康一块吃饭嘛。”

“跟他们吃个茄子,就是礼貌性的坐两分钟,吃饭还得是咱哥几个,诶卧槽,吃饭!”我松了松肩膀,随即猛地一拍后脑子骂了句“完犊子”。

突兀想起来,今晚上我答应过江静雅要跟她内个什么堂姐一块聚聚的,这都眼瞅着快七点半了。

我赶紧拨通江静雅的手机号码,电话响了好半天后,她才郁郁寡欢的接起:“忙完了啊?”

我赶忙解释:“不好意思啊大妞,刚才我..”

“我就知道,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从来不会主动联系我。”江静雅带着一股子怨气哼哼:“自己看看几点了,我跟你说咱们几点见面的?”

我苦着脸解释:“我真是有点事情忙过头了,咱这样行不,你把堂姐喊出来,咱一块上夜市街上溜达溜达,实在不行找个酒吧之类的地方嗨一下也ok。”

“噗嗤..”电话那头的江静雅莫名其妙的笑了。

一听她笑,我更加?得慌了,有些无助的干咳:“你别笑啊,我真是忙晕了。”

王影之所以会跟我分手,就是因为我总不守时间,总是说话不算数,所以跟江静雅在一块以后,我特别在意这个。

“我看你也是忙懵了,我跟你说的是,咱们晚上八点吃饭,不过现在我和婷婷、堂姐正在美容店做护理呢,估计得等到九点以后了。”江静雅笑盈盈的说:“你先找地方自己玩吧,我们结束给你打电话。”

“诶妈呀,吓我一脑门子的白毛汗。”我沉吸口气嘟囔。

电话那头的江静雅沉寂几秒钟后出声:“朗朗,你不用总是那么小心翼翼,我不是她,我知道你的生活充满了变数,忙之前你能提前告诉我,我就不会胡思乱想。”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好半天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话。

路过一家超市的时候,卢**示意停车,低声问我:“咱买点啥啊朗哥?”

江静雅明显也听到这头的动静,很善解人意的说:“好啦,你先忙吧,我随后给你打电话,干什么事情自己多注意安全。”

放下手机,我挠了挠脑袋,看向卢**苦笑:“你说这人是不是都贱皮子,以前王影管着我,不让我这个,不许我那个,我觉得烦的不行,现在江静雅各种理解我,我却又总觉得少点啥。”

“别人啥情况我不知道,反正你肯定是贱出了新国际。”卢**白了我一眼道:“不扯喽,我给老爷子买两条好烟去,飞子你买酒,朗朗他爸就好喝两口。”

我杵在原地沉默片刻后,也笑盈盈的走进超市里,刚寻思着找个小推车,我的后背猛地被人拍了一下,身后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呀,这不是王朗嘛,好久不见呐...”

538 你的目标有点弯

我条件反射的哆嗦一下,循着声音转过去脑袋。

结果看到一个女人推着超市的购物小车站在我身后。

那女人顶多也就十八九岁,一头宛若瀑布一般的酒红色头发散落肩头,穿装打扮也很时髦,着件小的似乎不太合身的露脐装,紧绷着勒紧了她惊人的好身材。

长得象洋娃娃一样可爱的面孔,却偏偏有一抹呼之欲飞的翘胸,规模不太巨大,却造型优美,细到只有一握的小腰,裸露出一段动人的雪白,用网上流行的话说就是A4腰。

我迷惑的看着面前这位俏佳人,无比迷惑的呢喃:“你是..”

女孩抬起玉臂轻怼我一拳头,嘴角上翘的嬉笑:“嘿,还真是你呀王朗,我是张纯啊,你忘啦,咱俩上初中的时候坐前后桌。”

我皱着眉头,狐疑的打量她:“前后桌?”

印象中,我好像没有如此“出类拔萃”的同学,班里那几个长得漂亮的姑娘,我基本上都有印象,甚至还约过不少,可这个张纯,我貌似怎么也想不起来啦。

“哎呀..”她娇嗔的戳了我一指头,一副委屈的呢喃:“你不记得了?初二上体育课的时候,我跟领班的孙奎打架,你和皇上还帮我一块揍他来着,想起来没?”

我错愕的张大嘴巴,仔仔细细的盯着她扫视半晌后,随即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满脸不可思议的指着她问:“卧槽,你该不会是..是..是张纯洋吧?”

“对呗,我就是张纯洋。”她马上欢呼雀跃的点点脑袋,指着自己一张瓜子脸拍着手说:“不过我现在改名了,中文名字张纯,英文名字瑟琳娜,泰文名字..”

“打住老铁,你让我先消化消化。”我吞了口唾沫,又往后倒退两步,冲着她讪笑:“哥们,啊呸..姐妹,你还真一急眼给自己牛子割下来啦啊?”

她眨动着好看的丹凤眼撇撇我浅笑:“别说那么难听好不?我只是准备去做切除手术,还没有开始正式实施呢,你看我现在..”

“姐妹儿,冷静点!”我赶忙朝着她摆出一个一个暂停的手势,同时往后快步倒退两步道:“咱都实在哥们,你不能给对我有啥非分之想吧,我可提前告诉你昂,初中三年,哥们一直拿你当纯爷们看待的,你不能透过我报复社会。”

看着眼前这个逼网红还靓眼的“姑娘”,我后脊梁上的鸡皮疙瘩直接泛了起来,一点不夸张,如果说起初我看到她还有点什么罪恶的想法,现在绝对比君子还要坦荡荡。

与此同时,我脑海中一抹尘封的记忆也彻底复述,当初念初中的时候,我们这帮半大的孩子正好处于叛逆期,就效仿香港电影里的桥段,在学校整了个“七匹狼”,我、钱龙、杨晨还有几个后来不联系的朋友都是当时组织中的一员。

539 我想你了

看着面前兴高采烈,口口声声呼喊找到“梦想”的卢,我突然又觉得跟他说出这个真相好像有点太残酷,索性故意靠了靠旁边笑的已经不行的刘祥飞撇嘴:“你说。”

“说啥呀?”卢迷瞪的扫视我俩,接着掏出手机发了条语音:“崇市随时欢迎你哈,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从吃到玩一条龙我包了。”

“快说呀。”我拿胳膊又捅咕了两下刘祥飞暗示。

“哈哈,不行了,实在特么真忍不住了。”刘祥飞吐掉嘴里的烟蒂,蹲在地上,两手拍着地面“啪啪”作响,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一想到波姐和刚才那哥们两人搂在一起,亲着亲着彼此都特么石更了,而且对方的家伙式掏出来竟然比他大,我就要疯,哇哈哈”

“说什么玩意儿呢。”卢白了眼已经完全笑的直不起腰的刘祥飞,朝着我撇撇嘴道:“朗哥,咱做人可不能太皇上啊,虽说纯纯是你同学,可你毕竟都有对象了,不能跟我抢哈。”

“你放心,打死他都不带跟你抢的。”刘祥飞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擦抹脸上的眼泪,掏出车钥匙道:“走吧,路上我跟你慢慢说。”

“纯纯小姐姐,我们先走啦,到市里一定记得联系我哦,么么哒。”卢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眼超市,掏出手机又发了一条语音。

“噗!”好不容易才直起腰的刘祥飞再次笑喷,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狂笑:“老子早晚圆寂在临县,还尼玛么么哒,你打算啥时候跟他啪啪啪呐,哈哈哈”

看见刘祥飞笑,我就忍不住的笑乐,我俩又高兴的跟啥似的蹲在地上合不拢嘴。

“属实不爱跟你们这种心胸狭隘,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损友一块玩了。”卢捧着手机,一副纯情小少男的模样猛戳几下屏幕,随即看向我道:“快走吧,待会叶乐天又该给你发飙了。”

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钻进车里,我鼓足勇气问卢:“波姐,你不说你毕生的梦想都是大含含嘛,咋特么说变就变了。”

“含含是梦想,纯纯是现实,我得守着现实迈向梦想。”卢昂着脑袋理直气壮的吧唧两下嘴,随即又捏着手机发语音:“什么意思都没有啊,红包的数字代表我的心。”

“你还给他发红包了?”我“咕噜”吞了口唾沫道:“发多少呀?”

卢点点头道:“想扎针不得提前交点医药费啊,没多少,一个520,一个1314,放心吧,我拿的是自己私房钱,我跟你说哈朗哥,长这么大我都没见过像含含那种身材那么高挑,体型还棒的一逼的辣妹,这把针我说啥都扎定了,耶稣也拦不住我。”

“来铁子,你看我这小腰细不细,符不符合你的审美。”前面开车的刘祥飞再次爆发出雷鸣一般的笑声:“要不你也给我发个520呗。”

“滚犊子,咱们发那玩意儿算几个意思。”卢轻哼一声,抓起手机,再次柔情无限的发了条语音:“没事儿的,咱们的感情不在钱上,等以后处久了,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我住在邯山区旭华道的地税局小区,到了直接滴滴我就可以。”

等卢彻底放下手机,开始愉悦的哼起小曲后,我清了清嗓子道:“哥们,我那同学是个男的。”

“男的男的呗,跟我有啥关系。”卢似乎完全没明白我的话,我急忙找到班级群,从群相册里翻出来当年的毕业照,指了指相片中最角落的那道轮廓道:“你看他长得像不像你的大纯纯?”

“确实有点像,纯纯他弟啊?”卢点点脑袋问。

“弟个,这就是他。”前面开车的刘祥飞无情的打击卢。

“啥?”卢顿时楞了至少五秒钟,随即情绪暴躁的抓开车门就要往下蹦,我赶忙搂住他咋吼:“你他妈不要命了,车速将近八十迈,咋地,上赶着让全村老少爷们去你家吃饭啊。”

“飞哥,窗户打开,快点”卢跟快要渴死的病人似的,一手掐着自己脖颈子,一手探进嘴里抠嗓子眼,窗户口刚打开,他直接把脑袋抻出外面就“哇哇”吐了起来。

直到快到我家附近的时候,卢才像个蒙羞的小媳妇似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捧着半瓶矿泉水嘟囔:“卧槽特个雷迪嘎嘎,老子的一世清白啊。”

“不就两千块钱嘛,只当你捐给希望工程了。”我笑着安慰他。

“两千块钱算个蛋,老子的初吻啊,老子辛辛苦苦保留了二十年的初吻啊,全特么给了那个死变态。”卢说着话,又趴在窗户口“呕,呕”狂吐起来。

本身挺悲惨的一个基调,谁知道车载里这时候好死不死的正好放着一首“大王叫我来巡山呀”,顿时间把我和刘祥飞再次给逗喷,就这样我们这支貌似从精神病院里偷渡出来的小分队,又哭又笑的赶到了我家门口。

下车以后,盯着和过去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红漆大铁门,我心里说不出来的复杂,卢一边“呸呸”吐着唾沫,一边朝旁边的刘祥飞问:“我嘴边没红印了吧。”

“没有,一路上你都问过快八百遍了。”刘祥飞不耐烦的摆摆手。

这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我站在旁边都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腻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小哥哥”

卢破口大骂:“哥你爹篮子,往后别他妈给我打电话啦,你这个死变态、臭人妖。”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卢直接蹦了起来:“卧槽尼玛,你要是敢去我住的地方,老子弄死你”

“别特么吵吵了。”我烦躁的扭头瞪了眼卢,深呼吸两口气往家门的方向走。

院子还和两三个月前我走时候一样,破败且朴素,院子里的老树底下支着一张破茶桌,一支断了的桌脚底下还用半截砖头压着,靠近堂屋的窗户底下靠着一辆电瓶车,水龙头滴滴答答的往下渗水,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而我的眼角不由变得雾蒙蒙一片。

见我杵着不动,刘祥飞靠了靠我肩膀低声道:“大哥,你怎么不进去啊。”

“有点哆嗦。”我抽了抽鼻子挤出个笑容,一条腿跨进门槛。

这时候,一道佝偻着后背的消瘦身影正好从堂屋里走出来,两手捧着一个城市里不多见的大茶叶缸子,嘴里还轻哼着小曲,可能是听到门口的异响,他下意识的扭过来脑袋。

当看清楚我的一刹那,他的动作顿时像按了暂停一般停了下来。

“爸”我声音干哑的轻喊一声。

“王叔。”

“叔叔好。”

卢和刘祥飞也赶忙弯腰打招呼。

我爸沉寂几秒钟后,提了提裤腿子,将茶缸“墩”的一声摔在茶桌上,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滚出去,这家里没有你这号人。”

“爸,我”我怔了一怔,夹步跑到他面前弯腰。

“我让你滚蛋!”他粗暴的一肘子怼在我胸口,红着眼睛咒骂:“我他妈不是你爸,我老王家也没你这号种。”

“爸,我错了。”我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低下脑袋,朝着他轻呢:“之前我实在是没办法跟你联系,上次看到你在建材市场给人拉活,我其实特别想喊你,可是我怕给你惹麻烦”

“啪!”

他抬起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抽在我脸上,震的我耳根子一阵嗡嗡作响。

卢忙不迭凑过去劝架:“王叔,你看你这是干啥,朗哥也不容易”

“我让他不容易的吗?”我爸扯着嗓门厉喝,脑门上的青筋格外的明显,一只手指向我颤抖的嘶吼:“我他妈千难万难才改过自新,这个畜生倒好,不光走了我的老路,还他妈伤人!”

说着话的过程中,他突然“哞”一嗓子哭了出来,蹲在地上,老泪纵横的使劲揉搓自己的头发,声音低沉的哽咽。

看到他哭,我心里格外的难受,从我出声到现在我看过他很多次逢场作戏的掉眼泪,却唯独没见过他哭出声响,也赶忙蹲在他跟前,攥着他的手往我脸上呼啦:“爸,你别哭,实在觉得气不顺,你打我两下行不?”

我爸泪眼婆娑的看了眼我,随即一把搂住我,边哭边呜咽:“你个死孩子究竟跑到哪去了,不知道爸担心你啊,你有错可以告诉爸,爸帮你解决不了,至少可以替你去顶罪,可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知不知道老子想死你了”

540 大伯,没了

一句话没说完,我爸直接将我拥入怀里,身体颤抖的哽咽起来。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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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着他身上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我的眼圈骤然泛红,在外漂泊了这么久,要说不想他,那纯属扯淡。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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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读不懂他的呵护,可当我开始自立门户的时候才现,这个过去在我眼中除了吃喝嫖赌抽啥都不会的中年人究竟有多爱我,我使劲拍打几下他的后背呢喃:“爸,别难过,我在外头过的可好了..”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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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他松开我,揉搓两下自己的脸颊臭骂:“你好不好关我屁事,你个混账玩意儿,把老子眼泪都给勾出来了。”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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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他又看向卢波波和刘祥飞,竭力挤出个笑脸问:“你们吃了没?”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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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我们..”卢波波刚要回答。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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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搓搓脸蛋自言自语的呢喃:“我问的话也缺心眼,这个点肯定都还没吃吧,等着我昂,我上街买点猪头肉,晚上都在家里兑付一口。”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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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祥飞蠕动两下嘴唇低声道:“叔,待会我们还得走..”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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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怔了几秒钟,接着像是没听见一般,双手后背,走路带风的朝大门外跨去。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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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出门以后,卢波波从兜里掏出一包面巾纸递给我嘟囔:“别看老头嘴上骂娘,实际上心里是真想你。”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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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口气道:“他从来都是这样,有啥话绝对不会好好跟我说,不是开骂就是上手,以前我特别不懂,现在突然现他的爱其实更沉更重,行了,晚上就在我家吃,哄老头个开心。”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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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波波想问题比较全面,干咳几声提醒我:“那啥朗哥,6国康和中间人不是还在酒店等你嘛,咱总找借口拖延,是不是有点打叶乐天的脸,别回头再给他惹毛了。”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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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小叶代表老叶,老叶看重的是最后结果。”我摇摇头低声道:“只要咱们结局是稳操胜券,老叶嘴上不高兴,心里绝对比啥都乐呵。”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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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功夫,叶乐天再次给我打来电话,我想了想后,把手机递给卢波波道:“你应付一下。”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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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鸡贼,得罪人的活全特么我干。”卢波波白了我一眼,调整好状态后接起电话:“好啊优,又帅又猛的叶欧巴,我朗哥上厕所拉屎去了..”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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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半步远,我就听到叶乐天那头破口大骂,骂了整整能有四五分钟后,卢波波才满头大汗的挂断电话,朝着我嘟囔:“叶欧巴是真急眼了,让你死在厕所里得了。”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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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就说明啥事没有,真正的愤怒,没有半句废话,通常都是直接挂断电话。”我咧嘴一笑道:“他等一下午属实也怪憋气的,又不能直接戳着我脖子骂,不让他泄出来,他从6国康和中间人的跟前也没面子。”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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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我就成了泄品呗。”卢波波吐了口唾沫哼唧:“朗哥,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坏了,坑人专挑熟悉的坑..”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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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没说完,我的微信提示有个叫“那年花开”的女人加好友,看了眼头像是个特安静的漂亮姑娘,我寻思这次刚一到家就来了艳遇,也没多想直接同意了,紧跟着那女人给我了一条语音信息。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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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开,立马传来一道娇嗔的声音:“朗哥,我是张纯,能不能帮我问下波波为什么拉黑我手机号,还把我好友也给删除了,我做错什么了嘛。”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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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表情平静的卢波波听到那条语音,刹那间就跟被谁拍了一砖头似的,直接夺过来我手机咒骂:“去尼玛得,你给我滚,再鸡八骚扰我,老子给你篮子球捏爆。”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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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种后张纯再次来语音:“真的吗?你什么时候帮我捏爆,我自己一直都下不去狠心,如果你可以帮我的话,那就再好不过啦..”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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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卢波波抓狂似的捶打自己胸脯,气的又跺脚又骂街。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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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了靠刘祥飞胳膊挑动眉梢:“看着没,这就叫爱之初恨之切,因爱成恨喽。”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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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也给我滚犊子,损友、狗朋友,眼睁睁看着火坑就给老子推下去啦。”卢波波恼怒的指着我俩咒骂:“我好后悔啊,早知道就从市里呆着多好,非特么跟你回来,回来干啥..”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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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邂逅了一份美丽的爱情。”刘祥飞火烧浇油的捂嘴大笑。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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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子马上跟你单挑。”卢波波欲哭无泪的抽搭:“啥他妈得爱情,爱个鸡八..”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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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呀,谁恋爱啦?”这时候我爸拎着一些熟食和一瓶白酒笑盈盈的走回来,瞄了眼卢波波问:“你搞对象啦?啥时候把姑娘喊家里来,叔给你们做好吃的。”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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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我求你了,别提这事儿行不,提起他,我篮子都刺挠。”卢波波双手合十的作揖。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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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现在的小年轻就是不负责,亲完摸完,抹抹嘴就分手。”我爸撇嘴摇摇头,将熟肉和酒放在树下的茶桌上,转身又朝厨房走去,不多会儿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炒菜声,一股子好闻的油烟味顿时在小院里飘散。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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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着厨房喊了一嗓子:“爸,别整了,我们陪你唠会儿就走。”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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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吃不吃,不吃饿死,我是不愿意怠慢客人。”我爸没好气的从厨房里骂了一句。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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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钟后,几碟家常小炒盛上桌,老爸拧开白酒瓶盖,分别替我们几个倒上半杯,随即歪着脑袋问:“你们开车回来了吧?开车的别喝酒啦。”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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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我负责开车,意思意思还是没问题的。”刘祥飞浅笑着示意。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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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意思意思,意思一点就变得没意思了。”我爸直接将他的半杯酒倒进自己杯里,吧唧嘴巴:“没看新闻上常说嘛,司机一滴酒,亲人两行泪,你们几个在外面也是,开酒别喝车,喝车就别开酒。”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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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叔,你嘴跑偏啦。”卢波波顿时笑了起来。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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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特么你提醒。”我爸抬起手粗鄙的甩了卢波波一记脑瓜崩儿,斜楞眼睛瞟我:“说的你都记住没?”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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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使劲点点脑袋。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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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吃饱想往哪滚往哪滚。”我爸大手一挥,自己先抓起筷子夹了一块小青菜塞进嘴里。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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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桌上的几碟菜肴,我的心一下子被触动了,饭很简单,总共就一盘猪头肉,一碟炒青菜,还有一个他自创的土豆丝炒面疙瘩,但都是我最爱吃的。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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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家里条件不行,我又嘴馋爱吃肉,我爸就自己明了一道菜,拿酱油把面疙瘩裹一遍,然后油炸炒土豆丝,骗我说是小炒肉,每次我只要考得好,他就给我做这道菜。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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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盯着菜盘眼神滞,我爸夹了一口菜给我,皱着眉头呵斥:“吃呀,楞什么神儿。”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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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悄悄揉了揉酸涩的眼眶,低头大口扒拉饭,这段时间在市里,我也算吃遍了各种生猛海鲜,可当舌尖触碰到老头这顿连寒酸都算不上饭菜时候,却觉得美味至极。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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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我才懂,饭店里菜再奢华那只是商业,家里的饭再寒酸却透着亲情。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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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真馋你做的菜了。”我闷着脑袋吧唧嘴。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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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就多吃点。”坐在我对面的他目光温柔,嘴角上翘成一条弯曲弧度,摆摆手招呼卢波波和刘祥飞:“你俩也多吃点,这小兔崽子从小就肠胃不好,医生不让他多吃荤,可他又嘴馋,我就找饭馆的厨子学怎么把面炒出来肉味,结果手太笨,学了半个月愣是没学会,嘿嘿..”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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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咱俩喝一个吧。”我吸了吸鼻子,抓起酒杯。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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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直接跟我碰杯,小半口酒就进了嘴里,他“嘶嘶”的抽了两口气,指着堂屋说:“吃完喝完,待会走的时候,给你大伯上柱香去吧。”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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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时有点迷糊:“上柱香?啥意思啊。”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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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的眼神顿时变得灰败,吞了口唾沫道:“他没了,以前和他总混在一块的那个陈瓜前几天来咱们家了,告诉我很多事,你大伯给咱们父子留了一笔钱,要不是陈瓜来家里,我都不知道..”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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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他的嗓子变得哽咽,端起杯又抿了一口酒摆摆手苦笑:“算了算了,不说了,赶紧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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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1 谈和

听到我爸的话,我楞了好半天都没缓过来神儿。

倒不是说我有多不能接受大伯没了的噩耗,说句亏良心的话,从小我都没见过大伯,对他几乎没有什么概念,我只是惊诧我爸刚才提到的“陈瓜”。

提起陈瓜就不得不说到临县道上的地下皇帝陈花椒,也就是当初我和钱龙一气之下砸了那位开R8豪车的混子大佬,陈花椒之所以能爬起来,很多人都说是因为他有个好叔叔。

而我爸嘴里的这个“陈瓜”,就是陈花椒的亲叔叔,近几年陈花椒团伙在临县特别低调,以至于很多刚出来的混子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人,但我小时候听过最出名的堂口就是“血色”。

我爸那个年代还不流行什么公司社团之流,混子的聚集地统称为堂口,那会儿我才念小学,总能在街上看到各种各样打着“血色”旗号的地赖子。

我爸年轻时候虽然也总胡混瞎混,但始终没有加入“血色”堂口,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每次他喝醉酒,骂的最多最难听的就是“血色”。

我搓了搓鼻子低声问他:“爸,你认识陈瓜啊?”

“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们年轻时候的风向标嘛,呵呵…”我爸面露讥讽的撇撇嘴道:“只是以前我不知道他和你大伯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算了,说这些没什么意义,他给的银行卡在我床头枕头底下,你走时候带走吧,密码我改成你生日了。”

“我不缺钱。”我摇摇脑袋,侧头看了眼卢波波,后者赶忙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我爸手里浅笑:“叔,我和朗哥最近在市里做了点生意,钱没少挣。”

“做个屁的生意,你们以为老子啥也不知道是吧,前阵子派出所、治安队的人分批来家里找你,你告诉我做啥生意能惊动警察给你们保驾护航。”我爸瞪了我一眼,皱着眉头呵斥:“你成人了,我说什么你肯定不会听,我也管不了太多,爸这辈子就是个失败品,希望你比我强,比我好。”

我沉闷的点点脑袋:“嗯,我最近就在转型,等我把实业干起来,就接你到市里享福去。”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看你也吃饱喝足了,给你大伯上柱香就滚蛋吧。”我爸粗鄙的抓了把胳肢窝,指了指堂屋道:“去吧,上柱香,麻溜滚蛋。”

我站起来,径直朝堂屋方向走,我爸皱着眉头厉喝:“有没有规矩,把手洗干净再去上香。”

几分钟后,我盯着香案上的黑白照片,相片上的男人很年轻,着一身军装,应该是大伯二十出头时候拍的,跟我爸有七八分像,不过比我爸要精神很多。

“大伯,您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保佑我爸身体健康,我心想事成。”我诚心实意的将三柱清香插进香炉里,拜了三拜呢喃。

从堂屋出来,院里只剩下卢波波和刘祥飞,我迷惑的问:“老头呢?”

卢波波掐着烟嘴叹气:“说是有事出去了,估计是不舍的看咱走,你处理完没有?完事咱就走吧,叶乐天又给我打电话了。”

“嗯。”我搓了搓脑门,依依不舍的环视一眼小院,摆摆手道:“走吧,过两天再回来。”

542 技高一筹

骂咧的过程中,卢波波和那个叫大黄的中年直接撕巴到一块,旁边几个中年赶忙站起来拉架,整个包间里只有我、陆国康和叶乐天杵在原地没动弹。

我看了眼叶乐天,撇撇嘴道:“叶哥,这事儿还有必要谈下去吗?”

叶乐天更狡猾,直接把皮球踢给陆国康,皮笑肉不笑的轻问:“你说呢陆总,还有必要往下谈吗?”

进来之前我就跟卢波波商量过,让他随便找个借口没事找茬,假如陆国康按耐不住火气,我刚好可以甩出“不处理”的借口狮子大开口,如果陆国康忍了,我就再找机会羞辱他。

陆国康皱了皱眉头,单手从桌上拿起茶壶,拨拉开劝架的几个中年,猛的抬高手臂“啪”的一下将茶壶拍在大黄的脸上,正跟卢波波推搡的大黄“哎哟”一声捂着脸蛋子就蹲在了地上,几秒钟后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淌落出来。

“陆总,您这是..”

“小陆,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

旁边的人顿时全都懵了,七嘴八舌的拉拽陆国康。

陆国康甩了甩胳膊,刚才他的掌心被茶壶碎片划出来一条大口子,冷着脸厉喝:“我让你们来这儿是谈事的,不是他妈找事的,工地停工,公司被堵,别人跑到缉毒队点着我名字说我贩药,你们一个个无计可施,现在王朗露面了,你们反倒全装的跟个人似的,给谁看呢,打谁脸呢,你们要是真有本事,我也不至于现在矮三分跟人求饶!实在是我他妈最近事情多,不然你们全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说罢话,陆国康看向我问:“满意了不?”

看得出来他是动了真火,同样也是在暗示我,他并不是惹不起我,只是手边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忙活,弦外之音就是告诉我,见好赶紧收,继续扯下去,他肯定跟我翻脸。

我搓了搓鼻尖浅笑:“呵呵,陆总的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火爆,岁数大了,千万注意保养身体,易燃易爆的人都不长寿,我就是随口牢骚几句,没说非让您动手打手下。”

“小朗啊,口诛笔伐解决不了任何实质问题,既然你愿意走进这个门就说明你肯定是抱着谈和的态度,咱们坐下来慢慢研究可以吗?”充当和事佬的那个刘副局长咳嗽两声先是冲我笑了笑,随即又拽了拽陆国康的胳膊道:“国康你也消消火,大家都是朋友。”

刚才被陆国康砸了一茶壶的大黄捂着血流不止的脸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低喃:“陆总,我错了..”

“知道错了还不马上滚出去,丢人败兴的东西!”陆国康很上火的臭骂一句:“看清楚自己今天因为什么挨的打,我不希望这样的错误再发生第二回。”

“是,我记住了。”大黄一只手捂着血呼拉擦的脸,另外一只赤红的眼恶狠狠的剐了我一眼,低头走出包房。

靠在窗户边的叶乐天一屁股坐到我旁边,轻飘飘的说:“好了,咱们进入主题,王朗你是受害方,先说说自己的诉求,陆总考虑考虑,能答应咱们皆大欢喜,有问题,咱们再想办法中和。”

543 绝对巅峰

那人穿件修身黑西装,因为太瘦的缘故,腰杆的地方显得比女人还要有线条,头皮很短,属于紧贴脑皮的那种,模样也很普通,唯独引人注意的就是他脖颈处半遮半掩的恶鬼纹身,以及一对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眸。

从外面走进来以后,他径直来到我跟前,单手握住大黄手里的枪管,表情异常平静的吱声:“哥们,这都啥年代了,咋还学黑涩会舞刀弄枪的呢。”

“你算特么干啥的!”大黄粗声粗气的想要往起抬枪管,不过拽了一下愣是没拽动,现场很是尴尬。

我呆滞的看着这个人,好半晌脑子都处于空白的状态,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节骨眼上,我内个便宜师父林昆竟会出现,虽说他压根也没答应过我的拜师请求,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

自打上次帮着他擒住老温以后,他就跟凭空消失一般。

林昆低头俯视了我一眼微笑道:“嘴巴租出去了?不知道喊人?”

我干涩的摸了摸鼻头,语无伦次的念叨:“呃,师父..昆爷..好。”

当林昆走进包房的时候,不止我懵了,就连坐在对面的陆国康同样脸上划过一抹不可思议,干咳几声轻笑:“朋友,这事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说话的同时,他朝着抱枪的大黄眨巴几下眼睛,大黄咳嗽几声没动弹,不是他不想放下枪,而是枪管被陈花椒死死的攥着,他根本抽不回去。

听到陆国康的话,林昆面无表情的轻哼一声:“你是不是耳朵不太好,他喊我师父!”

“朋友..”陆国康吸了口气,挤出一抹笑容道:“那你的意思呢?”

林昆押了口气,松开紧攥着的枪管,嘴角滑起一抹弧度道:“他既然说五百个,那就一个子儿都不能少,谁差他的,我帮他要!”

陆国康紧咬着嘴唇没有发声。

这时候,大黄突然抬起手里的猎枪指向林昆咒骂:“去尼玛得,给你脸了,我数三下,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老子今天第一个拿你开刀!”

林昆眯着眼睛,没有回话。

大黄枪口直冲林昆,两人距离不到一拳。

林昆很突兀的扬起脑袋看向天花板,大黄条件反射的跟着一起仰头,电光火石间,林昆一把攥住大黄扣扳机的右手腕,轻轻往起一举,同时胳臂横扫,一拳砸在大黄的脖颈上。

“嘣!”

一道沉闷的枪声骤然响起,震的头皮发麻,紧跟着林昆膝盖绷曲,重重磕在大黄的肚子上,大黄吃痛的弯下腰,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林昆脑袋前倾“咣”的一下撞在他的额头上,大黄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手里的猎枪也“啪”一声掉在地上。

接着林昆一脚将猎枪揣进桌子底下,抬腿一个直蹬就踹在大黄的胸口,大黄被踢腾空,后背直接就砸在了墙壁上,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脑袋一歪瞬间休克。

三招,只用了三招,林昆就将一个拎枪的彪形壮汉给彻底干昏迷,一瞬间屋里陷入了沉寂,我能清晰的听到好多人同时吞唾沫的声音。

陆国康搓了搓脸颊,“刺啦”一声推开椅子站起来道:“今天看来不太适合谈判,咱们改天再聊吧。”

544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二分钟不到,杨晨戴着顶鸭舌帽从外面走进来,先是迷惑的看了眼杵在门口,始终魂不守舍的陆国康,接着探头朝屋里瞟了一眼,当看到靠墙晕厥的大黄和趴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那个青年的时候,他的瞳孔骤然放大。

在我和林昆的脸上匆匆扫视几秒后,杨晨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陆国康,声音颤抖的呢喃:“陆..陆哥,给你卡。”

陆国康这才像是刚缓过来神儿,捏着银行卡举给我道:“卡里有四百个,剩下的钱,我晚点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你亲自给他送到手边。”林昆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的开腔。

陆国康迟疑几秒钟后,低着脑袋走到我跟前,弯下腰杆低语:“朗哥,这次的事情对不住了。”

我接过卡刚准备问密码,林昆吐了口浊气道:“再给你五分钟时间,把剩下的钱凑出来。”

陆国康喉结耸动两下,极其屈辱的说:“我手边真的没有现金了,给我两个钟头的时间我去筹集。”

“那是你的事。”林昆两手托在我的肩膀上,用和朋友唠家常的语调轻声道:“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

我寻思着今天差不多到位了,该要的面子基本上也都要到了,真把陆国康得罪的太狠,容易爆发上次“四狗”的事件,干咳两声仰头看向林昆说:“师父,要不这事儿..”

“你说的对,这事至少需要再拿出四百万。”林昆眨巴两下眼睛,看向陆国康道:“去吧,给你五分钟时间拿钱,再找四百万,这事儿咱们两清了。”

“爷们,你这是在难为我。”陆国康喘着粗气低吼。

林昆转动两下脖颈,前一秒钟笑容儒雅,后一秒突然出手,一把扼住陆国康的脖颈,声音沙哑的低喝:“辉煌公司那帮人这段时间透过你往内陆地区贩送了多少咬,没有一个太阳,也不止五千万了吧!”

陆国康脸色苍白,极其费力的辩解:“爷们,我..我就是个打下手的..”

“我有杀人许可证。”林昆答非所问的扬起嘴角。

陆国康磕磕巴巴的回应:“好,我马上让人筹钱。”

林昆这才松开他,后者捂着自己的脖颈,像是劫后余生一般的蹲在地上呼呼大喘气:“杨晨,通知陆勇和财务的人,想方设法再给我凑出来四百个。”

“啊?”杨晨呆瓜似的抖了一下,随即点点脑袋,拔腿就朝包房外面跑。

“这个人,你自己处理。”林昆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的空椅子上,先是指了指刚才被他一拳捣的口鼻出血,生死不明的那个青年,然后又指了指靠墙昏迷的大黄朝着陆国康出声:“那个人现在送到医院可能还能抢救一下,你想报警,我就坐在这里等警察来带我。”

陆国康扶着墙站起来,沉默几秒钟后,回头朝着站在门口的几个中年摆摆手下令:“送去医院。”

几个中年赶忙跑进包房,两个搀扶大黄,两个架起来青年,走到门口的时候,架着青年的一个人突然“妈呀”一声松开自己的胳膊,趔趄的坐在地上,满面惊恐的朝着陆国康喊:“国康,小东没气了..”

545 想不想听故事

听到林昆说要让我离开崇市一阵子,我迷瞪的问他什么意思。

林昆没有解释任何,依旧像老僧入定似的低头盘起了手串。

等了大概能有十多分钟左右,杨晨和一个我没见过的青年疾步走进包房里,杨晨的两手各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隐约可以看到袋子里全是一扎扎打捆的钞票,有新有旧,另外一个青年则是从兜里掏出好几张银行卡递给陆国康。

两人交头接耳的和陆国康低语几句后,陆国康点点脑袋,接过装钱的袋子和几张银行卡放在桌上,朝着林昆声音低沉的说:“我尽力了,总共就凑出来三百五十多万。”

“哦。”林昆态度敷衍的点点脑袋,看向我问:“可以吗?”

我知道林昆这是故意在替我立威,不然后面不会多要陆国康四百万,做出迟疑的模样思索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就这样吧。”

“你走吧。”林昆像是机器人一般朝着陆国康摆摆手,后者如释重负一般的叹口长气,走到门口的时候,猛不丁扭过来脑袋望向林昆问:“您刚才说,如果我是和王朗公平竞争,您不会多管是吗?”

林昆轻碰嘴唇回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多谢。”陆国康拱了拱腰杆,快步离去。

屋里顿时间只剩下我和林昆、卢波波和诱哥四个人,之前充当和事佬的那个刘副局杵在门口看了几眼后,也缩了缩脖颈打算闪人。

“刘正。”林昆猛地转过去脑袋,注视刘副局轻笑:“零七年,你儿子在东大街开车撞死一老一少,事后你威逼利诱草草了事,我想问这起案子你还记得吗?”

“什..什么。”刘副局错愕的望向林昆,我这才知道他的名字原来叫刘正。

林昆起身,宛如死神一般径直走到他对面出声:“一三年,你给老温送了两块价值三十万的腕表,一张总计二百七十万的银行卡,这事儿还有印象吗?”

“你..你胡说,我和老温根本不熟。”刘正像是被人推了一下,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后背倚在走廊的墙壁上。

林昆又是一步跨出去,两只灰色的眼眸陡然睁大:“去年八月,你女婿和侄子非法竞标嘉荷天城住宅小区,你从中牟利多少?刘正啊刘正,你是一点都不正。”

“你闭嘴,再继续污蔑我,我可以告你诽谤。”刘副局擦了擦脑门上的细汗,嘴里呼呼直喘粗气的看了眼林昆,随即转身要走:“我特么不和疯子一般见识。”

“你走不了了。”林昆单手捏在刘正的肩膀上,声音压的很低的浅笑:“国之利剑,明有纪检监察委,暗有第九处坐镇,第九处无需任何真凭实据可直接处理。”

刘正恼怒的反过来身子,想要推开林昆,但他的手掌搡在林昆上却好像没有任何反应,林昆如同一座巍峨巨山似的一动不动,刘正一下子慌了,皱着眉头喊:“什么乱七八糟的第九处,你别跟我这些没用的,懂不懂法律,你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546 故事很长,结局很短。

诱哥嗅了嗅鼻子,又环视了一眼乱糟糟的包间,摆摆手道:“咱们换个地方聊吧,我对血腥味过敏。”

“丢。”我学着江静雅以前的语调朝着他吐了吐舌头。

几分钟后,我们仨从饭店离去,令我啧啧称奇的是我明明记得来之前,酒店的生意异常火爆,不管是我们旁边的包间还是楼下大厅全都坐了不少人,可从屋里出来,这些人好像全都消失了,就连服务员都不剩几个,难不成是我出现的幻觉?

卢波波一手拎着一个装钱的塑料袋,问出来我心底那点疑惑:“好奇怪啊,人都哪了,咱们屋里又是枪响又是打斗的,好像都没人凑门口看热闹,对啦叶乐天呢,这货真不讲究,说出去接个电话就特么接没影了。”

诱哥双手后背,像是老农视察自己的庄稼地似的,晃晃悠悠的坏笑:“第九处如果连这点皮毛都办不妥,也就称不上什么国之利器了。”

第九处!又是第九处,光是今天晚上,这个词组出现的频率就不下六七回,我愈发对林昆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十多分钟后,我们驱车离去,路过一处公园的时候,诱哥示意停车,完事指了指公园说:“咱们就在那儿聊吧,小波波,你去给我整二十个板筋,十串腰子,再来两打啤酒,板筋要七分熟,嚼起来有劲头。”

卢波波撇嘴道:“哥,要姑娘不?我再给你整几个跳艳舞的。”

“姑娘就算了吧。”诱哥表情认真的思索片刻,摸了摸自己堪比野鸡尾巴的大脑袋憨笑:“公共场合我有点放不开,回头再说。”

“擦,你是真不拿我当外人。”卢波波吐了口浊气,又重新钻进车里。

“先把钱找地方放起来哈。”我不放心的交代。

诱哥拿手指头在我脑门上戳了两下臭骂:“典型的小市民心理,弄的我好像多贪财似的。”

“有能耐你把刚才抢我的两张银行卡还给我再说这话。”我侧开脑袋轻哼:“行了哥,该孝敬的我都孝敬了,您老是不是可以开闸发水啦?”

“放啥水,老子的嘴是尿道嘛,挺大个孩子咋不会活人话呢。”诱哥瞪了我一眼,招呼我坐到长椅上,揉搓两下浑浊的眼眶道:“说吧,你想先听哪段?”

我不假思索的回应:“我爸的故事。”

从小到大我爸给我的印象就是个又懒又馋的泼皮,活了那么大岁数,他好像做过最成功的事情就是和我妈研发出来我,如果他要是真有点什么辉煌过往,我感觉往后我们爷俩唠嗑的氛围可能更好。

“他啊,他就和你看到一样,是个不入流的老痞子,年轻时候吃喝嫖赌抽,感觉风光无限,上岁数了混的无根无蒂,连养活儿女都费劲。”诱哥掏出皱巴巴的烟盒,递给我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出声:“不过他是个老实人。”

我冷着脸轻哼:“诶卧槽,你咋骂人呢,我说我爸不好没问题,你要说他不是,那纯粹就是挑事。”

“别打岔。”诱哥掏了掏耳朵眼道:“你爸是弟兄俩你知道不?”

我赶忙点点脑袋:“嗯,我有个大伯,当兵的。”

“准确点讲你大伯是个军官,级别我就不跟你说,因为一些过往,他犯了错,躲藏了很多年,我想这段时间里,他和你爸一定失联了,不然你爸不会过的如此落魄。”诱哥拿拇指和食指掐着烟嘴,猛嘬一口道:“故事很长,结局很短,他躲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去,最终他用军人最应该的方式结束了此生。”

“嗯。”我搓了搓脸颊很木然的点头,不是我没感情,主要他聊这事儿真触动不了我的心扉,我压根就没见过大伯,在我的脑海中大伯更像是里的某个人物。

诱哥狠嘬几口只剩下烟屁的,又给自己续上一支,歪头问我:“还想听哪段?”

我想了想后又问:“林昆为什么收我为徒,他之前不是很讨厌我么?”

诱哥沉寂片刻后低声道:“因为你大伯,准确点说是因为陈花椒和赵成虎的关系。”

“哥,你又给我绕糊涂了。”我一头雾水的抓了抓后脑勺说:“这事儿和陈花椒他们又有啥关系?”

“陈花椒的爸叫..”诱哥顿了顿,迟疑几秒钟后开口:“算了,我这么跟你说吧,陈花椒的叔叔陈瓜过去曾经是你大伯手下最亲近的兄弟,而陈花椒、赵成虎、林昆以及上次你借用的王兴、胖子还有金太阳公司坐镇的程志远,他们全都是拜把兄弟,关系就好比你和钱龙、波波,能懂啥意思不?”

“大概懂了点。”我半懂不懂的点了点脑袋道:“所以说林昆收我,是看在我大伯的面子上?”

“妈呀,你可算倒腾明白这个关系网了。”诱哥抹了一把额头,弹飞烟蒂道:“还有啥想知道的?”

我揪着衣裳领口问:“林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饭店?难道他能掐会算,还有就是你们一直说这个第九处究竟是干嘛的?”

“我尼玛收你点解答费真心不过分,你看这半天我给你讲几段故事了。”诱哥舔了舔风干的嘴唇道:“林昆回崇市是为了办老温的后续和收集一些谢谦的证据,第九处是个类似监察的特殊部门,只是他们处理方式更为直接,你看新闻吧,应该听说过每年都有不少大拿自杀。”

我点点脑袋“嗯”了一声。

诱哥压低声音道:“这类人中有的确实是意外,有的则是人为,只不过媒体很少曝光那些死了的达官贵人后续问题,你有时间可以自己上网查查,他们死后哪个不是被查出来存在问题,这些皆是第九处所为,个人需要颜面,上面同样也需要。”

我愕然的张大嘴巴:“嚯,你意思全是林昆干的?”

“你这孩子问的问题真低级,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一个人哪能干的完,第九处是个组织,肯定有自己的成员。”诱哥白了我一眼道:“历朝历代都不可能彻底杜绝寄生虫的出现,但国有第九处这把利刃,绝对是件幸事。”

“搜嘎,要是能加入这个第九处,那特么还不得全国各地横着走。”我兴致勃勃的倒吸一口气。

诱哥抬手从我后脑勺上轻拍一下笑骂:“想什么好事儿呢,第九处岂是你想入就能入的,他们有自己的规则,不得干涉地方,不得祸及无辜,很多时候他们可能还要亲手摧毁自己的亲戚朋友。”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哥,绕了一大圈,你好像还是没回答我,林昆为什么会出现在饭店。”

诱哥白了我一眼嘟囔:“有人给我打的电话,我通知的林昆,林昆透过一个朋友联系的叶乐天,别问我谁给我打的电话,你就算给我五十万,我也不能说。”

“难怪叶乐天出去接完电话就没再回来。”我这才明悟过来,随即斜眼看向诱哥道:“你真鸡贼,现在都开始明码标价了,放心,我不会花五十万问打听到底谁给你通的电话。”

诱哥微微一顿,揪着我的胳膊道:“操,你真没好奇心?要不我给你打个折,你给我四十五万,我就告诉你。”

“没钱,我也不想知道。”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知道我和陆国康在饭店谈和的人不多,除了卢波波也就刘祥飞,刘祥飞神经大条不会琢磨太多,我估摸着肯定是卢波波怕我们会碰上危险,所以才提前跟诱哥知会了一声。

诱哥嘬着嘴巴道:“我可告诉你哈,给我打电话的人绝对超出你想象,你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是谁,要不我再给你打个折,你给我三十万,我就告诉你。”

他表现的越着急,我就觉得自己猜的越准确,笑盈盈的说:“我不想知道,能被人默默的爱着也是一种幸福。”

我俩正穷磨叨的时候,卢波波满头大汗的抱着一大堆吃食走过来,怨气十足的哼哼:“爷,您要的烧烤和啤酒。”

“哥,您慢慢吃,明天我给您打电话。”我拍了拍诱哥的肩膀,冲卢波波使了个撤退的眼神,我俩小跑着离去。

“诶,二十万行不?跳楼大减价,十万..八万...”诱哥从我们身后咋吼。

我好笑着摇摇脑袋,诱哥这个人虽然总没正经,但性格确实讨喜。

坐进车里,我满意的点燃一支烟,不管咋说今天对我来说绝对是人生当中最有收获的一个晚上,不光敲诈了陆国康七百多万,而且还了解到大伯的一些过往,最重要的是往后我特么也是有背景的狠淫了。

想着想着,我咧嘴禁不住傻笑出声,扭头朝着开车的卢波波翘起大拇指道:“今天的事儿办得相当完美,我都没提前想到通知诱哥一声,关键时候还得是你。”

“那必须得。”卢波波昂着脑袋一顿臭屁,随即迷惑的看向我:“等等,通知诱哥什么?诱哥不是你喊的吗..”

547 谢谢你

卢波波说完话,我和他同时一愣,全都迷瞪的看向彼此。

我搡了他一把皱眉呵斥:“你瞅我干个鸡八,专心开车。”

卢波波拨动两下方向盘,将车头拨正,侧头问我:“朗哥,诱哥真不是你联系的呀?”

我舔着嘴皮,掏出手机道:“会不会是飞子打的电话?”

卢波波撇撇嘴道:“能不能别逗了,刘祥飞啥性格你不知道啊,别说诱哥的手机号,估计他连齐叔的号码都没存,两人最多是上次去县接咱们的时候见过一次,可能连话都没说过。”

“问问呗,万一是他呢。”我直接拨通刘祥飞的手机号。

电话“嘟嘟”响了好半天后,他才声音沉闷的接起:“什么事大哥?”

我笑嘻嘻的问:“你给诱哥打的电话吗?”

“啥?诱哥是谁。”刘祥飞比我还迷茫的反问。

我咳嗽两声道:“算了,你先忙着吧,明天后天咱再聚聚。”

刘祥飞低声道:“估计聚不了,今晚上我可能就得出门,上南方给一个老板要笔账,回来得半个月以后了,等我回来以后再联系你吧。”

我也没多想,叮嘱道:“出门在外自己多保重,有啥事及时打电话。”

放下电话后,我挺上火的搓了搓牙豁子摇头道:“不是你我打的,飞子连诱哥是谁都不知道,那能是谁?知道咱今天跟陆国康谈和就咱仨人,你俩没告诉过其他人吧。”

卢波波笑着说:“没有,回头你问诱哥一嘴不就完了,接下来去哪?”

我抻脖看了眼后排座问:“钱都放起来了吧?”

“妥妥的,明天天一亮我就上银行存起来,完事抓紧时间研究中介公司的事儿,这回整的这么大,段磊、驼子和叶乐天都没少帮忙。”卢波波比划了个OK的手势道:“咱跟陆国康也掰扯完了,你不给齐叔打个电话汇报一声啊?”

我一直感觉有啥事搞忘了,听他这么一说,赶忙拍了拍后脑勺道:“对对对,忙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说话的功夫,我按下齐叔的手机号,电话是通着的,可我连续拨了四五通他都没接,我很是费解的嘟囔:“难不成齐叔现在养生,这么早就睡了?”

卢波波递给我一支烟问:“要不去炼油厂看看?”

我想了想后说:“算了,明天再说吧,给哥几个打电话,约个地方坐坐,忙活了好几天,大家都怪辛苦的,我问问小雅有时间没,小雅,卧槽!完犊子了..”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之前我答应过她,陪她堂姐吃饭的,谁知道中途发生这么多变故,我赶忙给江静雅拨过去视频,脑海中迅速琢磨应该如何解释。

视频很快通了,江静雅趴在一张粉色的大床上,脸上扑着一张黑漆漆的面膜,语调略带调侃:“哎呀,忙完了啊少爷?”

“嘿嘿,那啥..”我咽了口唾沫想开口。

她直接打断我:“快省省力气吧,费劲巴拉的编故事,你说的累,我听的也累,知道你忙,看你没给我打电话,我就没打搅你,我也看出来了,让你不说假话,可能比让王宝强演偶像剧还难。”

我眨巴两下眼睛干涩的呢喃:“不是,我今天真是..”

548 他说你贼有钱

看袁彬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钱龙瞪着老鼠眼不乐意的嘟囔:“有啥事你就说呗,我是外人呐?”

袁彬抓了抓后脑勺干笑:“不是皇上哥,我哥说你脾气太暴躁,知道这事儿的话容易情绪激动。”

“你哪个哥说的?”钱龙鼓着眼珠子问。

袁彬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道:“别问了,打死我也不能告诉你,这话是义哥说的。”

阿义哭笑不得的骂了一句:“你个龟儿子。”

我摆摆手,朝着袁彬问:“行了,你快说吧,到底啥事?”

袁彬压低声音说:“我认识几个从街上扒活的小孩儿,今天在光明大街旁边的网咖看到顺哥说的那台蓝色QQ了,就是枪嘣你们的那台车,开车的是俩人,我这会儿让人盯着呢。”

“能确定是那台车不?”我立马来了精神。

王嘉顺也凑过来,点点脑袋道:“应该八九不离十,乐哥联系了一个交警队的朋友,我过去看过小区门口的监控录像,嘣你们的那台QQ左边车门的地方被磕掉一大块漆,彬彬朋友发现的那台QQ左边车门同样也被磕掉一大块漆,巧的是开那车的也是俩人,操着郊县口音。”

我捏了捏鼻头沉思半晌后说:“走,你俩陪我过去溜达一圈。”

说罢话,我扭头朝其他哥几个道:“你们先进去吧,波波从门口等会儿小雅。”

“我陪你一块呗。”钱龙斜眼看向我。

王嘉顺讨巧着搓了搓手吧唧嘴:“哥,给新人点出位的机会呗。”

“就是,人是我发现的,皇上哥你要是过去,那这功劳算谁的。”袁彬迎合着眨巴两下眼睛。

“快拉倒吧老铁。”我白了他一眼,拽着袁彬和王嘉顺小跑着闪人。

十多分钟后,我们开车来到袁彬说的那家网咖,我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那台蓝色QQ,虽说没什么实质证据,但我可以很确定,早上那俩枪手绝对就是开着这台车的。

袁彬打了个电话,不多会儿一个留着瓜皮头的小青年从网咖里跑了出来,笑呵呵的朝我们我弓腰打招呼。

袁彬轻声问:“人还在里面不?”

小伙忙不迭点头:“在呢,我盯了一整天,他俩一直在打游戏。”

“辛苦了兄弟。”我从兜里摸出来几张大票塞到小伙的手中,随即朝着袁彬示意:“你先上去看看。”

等两人走进网咖,我直接从路边的花池子里翻出来半截砖头,走到QQ车的旁边,卯足劲“咣”的一下砸在后窗玻璃上,玻璃很快出现几条蜘蛛网似的裂缝。

边砸我边朝着王嘉顺道:“有熟悉的修车行不?万一砸错了,待会联系人修一下。”

“有。”王嘉顺点点脑袋。

“做啥事都得提前想好善后。”我朝他笑了笑,既像是说教他,又像是告诫我自己,不远处几个过路人冲着我们的方向张望几眼,就匆匆离去了,这年头不惹事已经成为人们的共识,如果遇上困难想碰上雷锋,那真得靠缘分。

王嘉顺赶忙点点脑袋:“我记住了哥。”

549 姜林的前任小舅子

我拍了拍他的脸蛋道:“不着急,慢慢回忆,想明白了再跟我说。”

青年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鼻涕眼泪横流的抽泣:“他叫曹木生,我叫孙广,我俩是一个村的,平常都好耍钱打牌,前天晚上我输了八万,他输了六万..”

我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他脸上,皱着眉头骂:“回忆的太他妈远了,我是问你为啥嘣我,能不能听懂?”

青年一屁股崴坐到旁边,捂着脸边哭边解释:“他说他姐夫原来是跟你混的,替你开枪嘣过市里一个大地痞,现在他姐夫和他姐分手了,他姐夫联系不上人,他想找你替他姐要点赔偿,但是你不答应,所以我们只能先绑了你。”

我愣了一愣皱眉问道:“他姐夫是姜林啊?”

“对,他姐叫姜林。”青年胡乱点点脑袋。

“嚓。”我禁不住跺脚骂了一句,回头朝着袁彬道:“让嘉顺把那小子拖过来吧。”

姜林走之前特意跟我说过这事儿,霞霞陪了他好多年,不管孰是孰非,希望我能替他给霞霞拿笔钱,前阵子我已经准备好了二十万,结果碰上陆国康这档子事儿,忙的晕头转向就给搞忘了。

二分钟后,王嘉顺拖着满脸是血的肉疙瘩走进包房,肉疙瘩青年跟团烂泥似的瘫坐在地上,一进屋就开始嗷嗷求饶:“朗哥,我叫曹木生,我姐是霞霞,我姐夫是姜林..”

“哥们,你说你这事儿整的,想要钱就直说呗,冒充什么职业杀。”我摆摆手道,指了指沙发道:“来吧,先坐下,既然是误会,咱就谁也别计较啥了。”

肉疙瘩青年捂着惨不忍睹的脸蛋哭诉:“不用,你只要别打我俩了,我们往后保证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

王嘉顺抬腿又是一脚蹬在他后背上臭骂:“你怕个鸡八,让你坐就坐!”

两个青年颤颤巍巍的坐在沙发上,看得出来很谨慎,屁股只敢压一点边,我分别替他俩倒了一杯酒,朝着肉疙瘩问:“哥们,你刚才说你叫啥来着?”

“曹木生。”肉疙瘩咽了口唾沫。

我押了口气,态度平和的解释:“是这样的,你姐夫走前确实给了我二十万,让我转交给你姐,不过我这几天有点事给忙忘了,今天又实在太晚了,这样,待会我让兄弟安排你们先住下,赶明儿给你们拿钱,行不?”

“啊?”曹木生楞了几秒钟,随即小鸡啄米一般狂点两下脑袋:“太行了,朗哥你真是位有情有义的好大哥,我就知道我姐夫的眼光不会错。”

“快别这么说,你姐夫才是我大哥,你岁数看着也比我大,直接叫我王朗就行。”我摆摆手道:“那咱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会有人给你们送钱。”

“行,没问题。”曹木生再次狂点两下脑袋。

“彬彬,你安排一下俩哥们,待会直接过来碰头吧。”我冲着袁彬交代一声,完事拎着王嘉顺就准备离开,刚站起身,曹木生一把抓住我胳膊,干咳两声说:“朗哥,你这还缺人不?要不我和我哥们来给你打杂吧,我们啥活都能干,不怕苦不怕累。”

“这..”我犹豫一下,敷衍的说:“回头再研究这事儿吧。”

550 酒话会

听到孟胜乐的斥骂声,我慌忙松开江静雅转过去脑袋。

圆形的啤酒桌旁,孟胜乐左手掐着曹木生的衣领,右手攥着把一次性筷子要往他脸上戳,卢、钱龙和温婷纷纷从旁边拉拽劝阻。

我皱着眉头跑过去问:“咋回事啊?松开手。”

孟胜乐一把推开曹木生,气呼呼的质问我:“朗哥,你是从哪个坟圈子刨出来的这个傻逼,上来就跟我们称兄道弟,还一把握住我媳妇的手说是眼熟,我媳妇甩都甩不开。”

曹木生拍平自己的领口,挤眉弄眼的干笑:“不是兄弟,你误会了,我还寻思这是个陪酒小姐呢,真不知道是弟妹。”

“我去尼玛得,你再说一遍!”孟胜乐抬起胳膊就是一肘子怼在曹木生的胸脯上,抄起屁股底下的椅子就要砸他,卢赶紧拦下,干咳两声道:“行了,都是朋友。”

“哥们,我”曹木生张嘴还想辩解,我瞪了他一眼训喝:“赶紧把嘴闭上,不会说人话就别瞎唠。”

“哦哦。”曹木生龇着一口大黄牙很敷衍的缩了缩脖颈。

“好了,不是啥大事儿,全都坐下,好不容易一家人吃顿饭,你看你们这龇牙瞪眼的要干啥。”我拍了拍孟胜乐的肩膀,随即朝着温婷压低声音道:“别搭理他,他就是个野生山炮。”

“什么人呐。”温婷鼓着腮帮子轻哼,今天她穿了件连体的白色小短裙,再配上黑丝袜高跟鞋,确实有点小招摇,但绝对达不到什么陪酒小姐的程度。

“好啦,亲爱哒,不气不气哈,谁让你天生丽质呢,是个男人看见就,嘿嘿嘿”江静雅搀住温婷的胳膊,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正好挡住她和曹木生,同时朝对面一个女生招呼:“瑶瑶,你也来这边坐吧。”

我这才注意到那女孩,二十出头,身材高挑,估摸着得有一米六五左右,披肩秀发,前面梳着个门帘似的空气刘海,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模样和江静雅冷不丁一瞅有三四分相像,上身穿着一件可爱的卡通恤,下身是雪白的七分裤。

一场风波,就这样在我和江静雅一唱一和中淡去。

我顿了顿,落落大方的朝女孩伸出手:“你是堂姐吧,我叫王朗。”

女孩犹豫一下,朝我递过来玉手,声音轻柔的回应:“您好,我叫江欣瑶,你和小雅一样喊我瑶瑶吧。”

“好嘞。”我憨厚的笑了笑,回头朝着服务员喊:“来,把菜单给女士们。”

江静雅一手挎着温婷,一手揽着江欣瑶,落落大方的介绍:“瑶瑶,你别害怕,王朗的朋友只是脾气大,但是人都不坏,这是孟胜乐,这是卢”

王嘉顺坐我旁边,捏着鼻子声音很小的呢喃:“大嫂风范,一览无余呐。”

“那必须得,你不看你大哥是谁。”我臭屁的努努嘴。

另一头,曹木生没羞没臊的端起酒杯朝孟胜乐讪笑:“哥们,咱俩先喝一个呗,刚才的事儿”

孟胜乐烦躁的冲着曹木生骂了一嗓子:“你往旁边稍稍,别特么贴我那么近。”

曹木生绝对属于那种跟他对鸡翅膀就敢扑腾着上天的选手,孟胜乐的火还消下去,就又巴巴上赶着往跟前蹭:“兄弟啊,俗话说的好,不知者无罪,我之前确实不知道弟妹跟你的关系,这样,我自罚三杯行不,我叫曹木生,是姜林的前小舅子,这是我兄弟孙广。”

“你是姜林小舅子?”孟胜乐的脸色这才缓和不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歪嘴道:“行了,都是自己哥们,往后说话办事注意点。”

卢同样端起酒杯道:“你是林哥小舅子啊?来哥们,咱俩走一个。”

曹木生立马充起了大尾巴狼,摆摆手贱笑:“前任,只是前任而已,姜林跟我姐的事儿都是过去了,咱现在是一个锅边扒拉饭的兄弟。”

虽说中途有点小波折,但好在哥几个全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说说笑笑中,气氛也算彻底的融洽了,虽说我对这个曹木生也没啥好感,可毕竟中间隔着个姜林。

饭吃到一半,大涛红着眼睛拿起一瓶啤酒给自己倒上大半杯后,站起身冲着我低声道:“朗哥,这次的事儿是我引起的,等我伤好了以后,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因为他和钱龙、阿义都还有伤,所以仨人晚上喝的果汁,看他眼红,我就知道狗日的刚才肯定借着上厕所的理由偷偷抹眼泪了。

我起身跟他碰了一杯微笑道:“今天不谈正事儿,咱就出来放松放松,老娘的药费,我让打过去了,回头你给老娘通个电话报声平安,别让她老人家担心。”

别看我脸上没表现任何,但实际上心里却是气得慌,整件事情的起因就是大涛不听我劝诫,偷摸接私活引起的,如果不是他挨揍,我不可能跟陆国康急眼,更不可能引发这后面的一连串事件,可今天当着所有兄弟的面,我又不好去批评他什么,毕竟他也要脸面。

大涛喉咙哽咽的扬脖将一杯啤酒灌进嘴里:“啥也不说了,大哥”

钱龙咳嗽两声打圆场:“点到为止就可以,身上挂着彩呢,别故意加重病情,躲医院里偷清闲,这段时间家里要忙活起来了,咱们养伤的都抓紧时间,别让朗妈妈着急。”

江静雅拖着下巴颏,很是可爱的问我:“小朗子,他们为啥都喊你朗妈妈呀,是因为你喜欢唠叨吗?”

“呃,因为”我挠了挠头,寻思着总不能告诉江静雅他男人是半个崇市野鸡店的头儿吧,琢磨片刻后轻笑:“因为这群狼崽子在我身上能感受到像妈妈一样的温柔。”

“丢!”

除了曹木生和孙广以外,一桌子人齐齐朝我翘起中指。

“诶卧槽,你们这帮逼。”我拍了拍额头咒骂:“这月工资全部停发。”

刚说罢话,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突兀亮了,看了眼是齐叔的号码,我赶忙朝哥几个摆手示意安静,随即接了起来:“咋这么点醒了叔?”

“咳咳咳,我刚下车,车上眯了一会儿,没注意到你打电话,什么事啊?”齐叔沙哑的声音中透着一抹难以形容的疲惫。

我费解的问:“下什么车,你干嘛去了?”

齐叔笑了笑说:“来重庆了,你那边的事情我估摸着尘埃落定,想赶紧看看六子和中特,怎么样?这次圈了陆国康多少钱?”

我着急的埋怨:“不是,我不告诉你,过两天我过去嘛,你咋还自己亲自出门了,自己身体啥样自己不清楚昂?”

“咳咳”齐叔虚弱的咳嗽两声道:“不碍事,如果不是我不能坐飞机,这会儿早就到了,你刚起步,时间比金子还值钱,事情处理完以后,记得给段磊、驼子都包一份有分量的红包,这次因为你的事儿,段磊托了一个石市的关系给老叶、谢谦施压,驼子更是直接透过朋友给谢谦传话,如果谢谦敢耍猫腻,他让崇市往后一个月都买不上肉。”

我不放心的说:“你人都过去了,我再埋怨也没鸟用,反正你自己注意点身体,真需要帮忙你随时随地给我打电话,我保证放下手边任何事情过去,别硬撑,听没听见?”

齐叔沉吟半晌,笑骂道:“你这臭小子真是长本事了,都学会拿我当小孩儿了,行了,有朋友过来接我,我先和朋友们叙叙旧,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千万别怠慢了驼子和段磊,这俩人如果愿意跟你交心,那都是你一辈子的财富,还有你让你手底下那几个小兄弟跟我联系一下,说不准有些事情能用到他们。”

我不假思索的回应:“好,我马上让他们给你打电话”

551 冷血

跟齐叔通完电话,我又给苏伟康开了一会儿视频,仔细交代半晌后,才忧心忡忡的作罢。

“别愁眉苦脸的。”钱龙抛给我一支烟笑道:“不是啥大事儿,齐叔的能耐你还不知道嘛,加上咱大外甥、大鹏和大侠都在,保证啥问题不会出现。”

卢**摇摇头替我开口:“他担心的不是这事儿,是齐叔的身体。”

我搓了把脸颊道:“算了,喝酒吧,喝完都早点回去歇着,明天一早到慢摇吧集合,顺带通知一声刘洋,咱和陆国康有怨是咱的事儿,不妨碍刘洋跟咱是兄弟。”

今天晚上聚会,我给刘洋去过电话,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没接,我估摸着他可能还是觉得见面大家都尴尬。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我朝着江静雅努努嘴道:“妞子,差不多了,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吧。”

江静雅温顺的点点脑袋,端起酒杯跟大家寒暄几句就准备离场,这时候钱龙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屏幕,接起来朝旁边走去,几秒钟后,朝我摆摆手道:“朗朗,你过来一下。”

我迷惑的走到他跟前问:“啥事啊?”

“那啥..”钱龙做贼心虚似的歪脖看了眼不远处正和孟胜乐、钱龙逗乐的江静雅,随即压低声音道:“小影喝醉了,媚儿刚才给我打的电话,她倒是没说让你过去,但我觉得你应该去溜达一趟。”

我顿了一顿,随即挤出一抹干笑说:“算了,我还是不去的好,看着我,她醉的更难受。”

钱龙皱着眉头臭骂我:“诶,我发现你这人现在咋变得那么冷血呢,怎么说你和小影以前也有过一段。”

我抹了一把脸颊平静的说:“以前是以前,如果我没和江静雅确立关系,想干什么,怎么干,那都是无所谓的事儿,可现在不同,我放着自己女朋友不管,去招惹前女友,不是让仨人都不开心么,不对,说不准现在是四个人。”

钱龙瞪着眼珠子注视我几秒钟后,赌气似的嘟囔:“操,当我没跟你说,你们喝吧,我走了。”

我抽了抽鼻子道:“让**和你一块吧,你身上有伤,就算过去也架不住几个喝醉酒的姑娘。”

“你甭管了,当好你的良心男朋友就ok。”钱龙吐了口唾沫,恨恨的拔腿就走。

江静雅走过来,挎住我胳膊轻声问:“他怎么了?你俩吵架了昂?”

我刮了刮她的鼻尖,编了个善意的谎言:“没有,一个朋友喝醉了,他想让我跟你一块把对方送回去,我寻思不得先送你嘛。”

伟大的破鞋专家,尼古拉斯·**说过:“永远不要在现女友面前谈及前女友,不管是好是坏都不要提,否则就是给自己招揽杀身大祸。”

现在想想确实挺有道理的,如果跟现女友说前女友如何如何好,现女友会骂你忘不掉她,如果提前女友如何如何差,现女友会觉得你冷血无情,连曾经的心上人都能诋毁。

尽管我不知道整天“以手为生”的卢**究竟是从哪得来的这些真谛,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货确实有当“情圣”的潜质。

江静雅用指尖绕着自己的发梢,狐疑的打量我几眼,随即噗嗤笑出声:“既然是朋友,你就该过去看看,待会乐子送婷婷,我和堂姐跟着她一块回去就好啦。”

“算了。”我摆摆手回绝,有些事情有些人,相见真不如怀念。

几分钟后,我们一圈人从烧烤广场分开,我、孟胜乐充当“护花使者”送仨姑娘回家,其他人各走各的。

等我们几个走出去几步远,身后传来曹木生的声音:“诶,今天既然这么高兴,要不我做东,咱们找地方嗨一会儿吧?”

“你请客啊?”王嘉顺斜楞眼睛冷笑。

“谁请谁不一样嘛,咱都是兄弟。”曹木生很大气的打了个响指,随即朝着哥几个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道:“我知道一个好玩不贵、姑娘成堆的地方,朗哥,要不你和乐子送完嫂子弟妹,也过来碰个头?”

我摆摆手道:“哈哈,你们玩吧,让**买单就ok。”

“那就走呗,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去。”卢**摆摆手,招呼大家离去。

坐进车里,我们几个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我盯着车窗外,胡思乱想的瞎捉摸,既因为齐叔的事儿,也因为刚才钱龙跟我说的那一通话。

江静雅的感觉很敏锐,很快就发现我在走神,倚靠着我肩头轻问:“是在为齐叔犯愁吗?”

我挤出一抹笑容:“没有,就是琢磨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齐叔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差劲了,刚才满打满算跟我聊了不到五分钟,可是咳嗽的频率几乎快赶上哮喘了,如果我还信他是风寒或者感冒,那就真是个棒槌了。

孟胜乐舔了舔嘴皮道:“等家里事儿稳定下来,咱俩一块上趟重庆,就当领媳妇出去旅游了。”

温婷马上兴奋的拍手:“好呀,我早就想过去回味一下那边的火锅了,前年我和小雅去过一次,不过没怎么玩,老公真好。”

“那当然了,不看看是谁家爷们,来啵啵一个。”孟胜乐厚着脸皮噘起嘴巴。

俩人当着我们面狠狠的秀了一把恩爱。

不多会儿,将仨姑娘送到温婷家门前,孟胜乐和温婷,我和江静雅,腻歪了好一会儿后,大家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坐在车里,亲眼看着仨姑娘上楼,我朝着孟胜乐道:“走吧,回趟咱们以前租的房子。”

孟胜乐翻着白眼问:“干啥?我可警告你昂,婷婷让我监督你,看你有没有乱来,我奉劝你最好也老实点,咱要是出去砸个不谈感情的炮或者是聊点花钱的鸟,那没问题。”

我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砸你奶奶哔,我和疯子约好了晚上碰头。”

孟胜乐刚发动着车子,我兜里的手机又响了,竟然是叶乐天打过来的,自打和陆国康谈和结束后,他就没露过面,本身今晚上我打算喊他出来一块热闹热闹的,跟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我无比迷惑的自言自语:“这个点,他给我打电话干嘛?”

此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思索片刻后,我让孟胜乐熄火靠边停车,作出一副迷瞪的语调接起电话:“啥事啊叶总,大晚上都不让人消停。”

叶乐天声音严厉的反问:“王朗,你跟我说实话,你怎么认识柳书记的?”

“什么柳书记?干啥的。”我一头雾水的嘟囔:“大哥你这是又溜了吧,说话怎么五迷三道的。”

叶乐天沉默几秒钟后开口:“柳志高,崇市的一把手,我爸鞍前马后的给他服务了十来年的对象。”

听他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我也语调正经的说:“小叶,我真不认识什么柳志高,连名字都是第一回听,骗你,我天打五雷轰,你到底啥意思啊?”

叶乐天长舒一口气道:“今天在饭店,你和陆国康谈判,我中途不是去接电话了吗,电话是我爸打来的,他直接问我,你们在哪谈,还说是柳书记让他问的,你不认识柳志高,他能关心这种事不?跟我爸通完电话,他就让我马上离开饭店,你知道我走时候看到什么了吗?”

我轻声问:“看到啥了?”

“两台特警车横在饭店正门口,下来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特警从饭店门前的私家车里抓了**个人,那**个人都有枪,但是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叶乐天倒抽一口凉气道:“回来我专门找人打听过,市里没有任何警局接到出警通知,也就是说那帮特警压根不是咱们崇市的。”

我咽了口唾沫,脑海中瞬间出现诱哥今晚上跟我说过话的,林昆分属第九处,而第九处属于一个极其特殊的国字号组织,昨天我们在饭店里又是开枪又是干仗,结果却没引起任何人注意,很有可能这都是林昆事先安排好的。

沉寂片刻后,我沉声回答:“小叶,我真不认识什么柳书记。”

叶乐天声音不大的说:“不管认识不认识,我觉得你最近真的需要消停一段时间了,如果引起上面什么人的注意,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王者商会当年在崇市牛逼吧,上头要整他,王者就得原地解散,这是规则,明白吗?”

我赶忙保证:“明白,明天咱们就先研究三方合作的事儿,最近这段日子我肯定深居简出,不从外面招摇,你跟叶叔说一声,明天我想去拜访他。”

叶乐天声音低沉的说:“暂时不要跟我爸接触,刘正自杀了,现在风声有点不对劲...”

552 分道扬镳

叶乐天的话宛如一支强心针直戳我心口,再一联想到诱哥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一刹那间我对那个所谓的“第九处”产生一种说不出的畏惧。

先前听诱哥提及,每年都有不少达官贵人会无缘无故自杀,我还觉得他完全是在跟我扯犊子呢,可现在事实就摆在我面前。

我唯一惊叹的是“第九处”办事的效率和方式,晚上谈和的时候,林昆指着刘正的鼻子说,让他交代清楚该交代,几个小时后就爆出来他自杀的消息,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些吧。

我迟疑半晌后干笑:“他死就死了呗,反正和咱们也没啥关系。”

叶乐天叹了口气说:“他死不死和咱们确实没关系,我爸现在担心的是上面是不是又要开始新一轮的纪检严查,总之往后有什么事情最好咱俩沟通。”

我笑了笑应承:“行,明天电话联系。”

放下电话,我揉搓两下额头嘀咕:“林昆还真特么是个活阎王,说谁死谁指定就活不起。”

孟胜乐好奇的问我:“你搁那儿自己嘀嘀咕咕研究啥呢,叶大少啥意思啊?”

我撇嘴坏笑:“没事,他托我给婷婷问个好,还说婷婷大姨妈快来了,让你提前预备红糖水。”

孟胜乐瞪着眼珠子臭骂:“我去特么麻个波,狗日的要是敢撩骚婷婷,篮子籽给丫捏爆了,这辈子我就啥也不图,就求我和我媳妇能够地久天长,骂我两句没啥,但谁要是敢打婷婷主意,我肯定翻脸。”

“瞅你那点出息吧,走吧回家。”我禁不住好笑道:“待会路边再买点熟食啥的,陪疯子整点。”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以前租的那套房子,尽管知道黑哥肯定不在了,但我还是习惯性的上车棚溜达一圈。

那只老母狗带着几只小狗正“咕咕”的趴在黑哥曾经的窝棚里。

不知道是认识我还是咋地,我刚蹲车棚口,母狗就摇着尾巴跑了出来,亲昵的从我腿边蹭了蹭,我随手拿出点买好的熟肉丢给它,它马上叼回了窝里,同时不忘朝我摇摇尾巴。

孟胜乐豁嘴笑骂:“真是个鬼灵精。”

看着狼吞虎咽的几条野狗,我感慨的摇摇脑袋:“感情是个奇妙的东西,不过人与人就俩说了。”

不多会儿,回到房子里,刚一进屋就有股子霉味扑面而来,统共也就几天没住人,我不知道为啥霉腥味会那么重,好在当初房子我们是租的一年的,水电费啥的房东都给报销,电器什么的都还能正常使唤。

我拍了拍沙发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下,咧嘴朝着孟胜乐憨笑:“还是这地方想家啊。”

孟胜乐丢给我一罐啤酒撇嘴:“二十的人活的比四十岁还沧桑,活该你狗日的长白头发。”

我白了他一眼道:“咱俩别唠嗑,我容易起火,你搁客厅呆着,我回屋眯一会儿,疯子来了喊我吧。”

走回卧室,看着熟悉的卡通床单,我脑海中莫名出现王影的模样,随即赶忙使劲摇摇头,自己揪着自己衣领嘟囔:“记住昂,你现在是有对象的人,再他妈三心二意,小心天打雷劈。”

躺在久违的硬板床上,本来我还琢磨着跟江静雅聊回微信,哪知道等她回话的过程中,我就给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好像有人推搡我,迷迷瞪瞪的睁开眼,见到孟胜乐捧着杯豆浆在我面前呢喃:“都几点了,还特么睡呢。”

我一激灵爬起来问他:“疯子来了么?”

“来啥来,我昨晚上看了一宿的足球,也没听见谁敲门,他估计是被什么事情给拖住了。”孟胜乐递给我一条湿毛巾歪嘴道:“擦把脸闪人吧,弟兄们全从慢摇吧等你呢。”

“没来呀?”我稍稍有些失望,随手抹了一把脸道:“走吧,先忙正事。”

孟胜乐将喝了一半的豆浆递给我道:“不是我说你哈,回头你真得上精神病科看看去,我从外面看了一宿的足球,你从屋里嘟嘟囔囔说了一宿的梦话,你给自己的压力真的太大了。”

“嗯,最近想事儿想的确实多。”我抓了抓后脑勺干笑。

孟胜乐跟在我身后,声音很小的说:“朗哥,我说正经的,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跟小影在一起,就跟人家直说,省的大家最后都难受,昨晚上..算了,心事这玩意儿,自己比旁人懂。”

我顿了顿,迷惑的看向他问:“昨晚上我说什么梦话了吗?”

孟胜乐犹豫好半晌后回答:“都没说啥,就是喊小影名字了,还哭了,说她不理解你,不该甩了你。”

我抠了抠眼角的眼屎自欺欺人的笑道:“做梦全是反的,行了,趁着还没正式开会,我交代你几件事儿..”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抵挡慢摇吧,之前因为被人砸烂的缘故,慢摇吧一直处于歇业状态,除了几个保洁大妈会来定期打扫卫生以外,平常几乎不会去人。

等我俩进屋的时候,屋里烟雾缭绕,除了在崇市的苏伟康、大鹏以外,所有兄弟悉数到场,我草草的扫视一眼屋内,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朗哥。”

“朗朗..”

兄弟们纷纷起身朝我打招呼,完事又继续个聊个的。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关系究竟什么样,但是通过此时的座位顺序也能看出个大概。

卢**和钱龙属于我们这个团伙里人缘最好的,坐在当中,时不时跟众人都能掰扯几句,大涛、小涛作为队伍里的中坚力量挤在一张沙发上,王嘉顺和袁彬两个后入伙的兄弟距离稍微远点,两人时不时小声嘀咕几句,阿义捧着手机低头看新闻,刘洋像个局外人一般坐在最角落,偶尔插一两句天。

人群当中最不和谐的就属姜林那个现任小舅子曹木生和他的伙计孙广,两人跟跳蚤似的东蹦西蹿。

我清了清嗓子,朝着正抽烟唠嗑的哥几个,笑眯眯的出声:“你们是先聊尽兴,还是等我说完以后,再找地方聚?”

哥几个纷纷围坐在我左右,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嘴角上扬,瞟了眼众人开口:“木生,孙广,你俩出去帮我买点早饭。”

曹木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跟我装糊涂,眨巴眼睛憨笑:“朗哥,这附近没卖早点的啊,要不你忍忍得了,反正马上该吃中午饭了。”

孟胜乐鼓着眼珠子训斥:“让你去就麻溜去,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是咋地,摆明了这种会议不适合你们参加,非让朗哥把话说明白呐。”

曹木生怔了怔,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喊上孙广一块出门。

等两人走远,我咳嗽两声道:“咱们跟金龙公司的争斗差不多告一段落,这几天大家都挺辛苦的,该奖的奖,该罚的罚..”

刘洋突兀起身,猛不丁起身看向我道:“朗哥,单位还有事儿,要不我先撤了。”

卢**眨巴眼睛示意:“洋仔,不是针对你哈,咱是一个团体,有啥事你不能等朗哥说完再走么?”

刘洋揪了揪自己的衬衫领口道:“我从这儿杵着怪不合适的,陆国康是我舅,我爸妈全在金龙公司上班,万一你们说点什么核心内容泄露出来,就算不是我,大家也肯定怀疑我,知道哥几个心里有我,我就满足了,先走了。”

走出来两步,他像是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调转身子走到我跟前,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我面前的桌上,咬着嘴皮低语:“朗哥,这是我攒的一点钱,没多有少是我一份心意,刑警队的工作,我待会就辞掉了,家里催促我回去上班,自古忠孝两难全,希望你能理解兄弟。”

我瞟了眼银行卡问他:“这是要跟我分道扬镳的节奏么?”

刘洋吐了口浊气,挤出个比哭强不了多少的笑容,朝我弯腰鞠了一躬轻叹:“抱歉朗哥,这把我舅折了,家里人都埋怨我,觉得是我从背地里使绊子,他这把可能真要黄了,希望朗哥看在我这点薄面上不要赶尽杀绝,抛去你和我舅之间的恩怨,天南地北,将来不管走到什么地方,我刘洋看到你,肯定喊声哥”

553 脚踩青云平地起

说罢话,刘洋再次朝我鞠了一躬,转身朝门外走去。

目送着他的背景,哥几个全都陷入了沉寂当中,卢**摸了摸鼻头低声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摇摇头苦笑道:“跟你无关,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跟咱们告辞的。”

原本昨晚上我还琢磨,今天见到刘洋应该怎么宽解他一下,哪知道他先发制人跟我提出了辞呈,叹了口气后,我缓和精神看向大家继续道:“现在屋里没外人了,我详细分配一下后续的事儿。”

见大伙点头后,我冲着大涛小涛招呼:“先说咱的立足之本,静姐那块,苏伟康暂时不在家,大涛和小涛负责,等他回来以后,你们仨把那块给我打造成铁板一块。”

“没问题!”

“一定办妥。”

哥俩齐齐站起来,朝着我保证。

我分别抛给两人一支烟,笑眯眯的说:“不止是邯山区,我希望崇市其他几区那些开野鸡店的、走穴赚钱的,统统能插上咱们的大旗,咱家安保公司用不了多久差不多挂牌,届时咱们将以输送保安的形式,往各个店里派人盯场。”

哥俩亢奋的问我:“咱家公司叫啥名啊?”

我意气风发的回答:“头狼安保!”

“这名霸气..”

“牛批克拉斯。”

一帮人纷纷拍手叫好,脸上全都闪烁着喜悦之情。

这年头混社会,排在第一位的绝对是钞票,但和钞票并驾齐驱的可能就是归属感了。

我们没能赶上八零九零年代的混子黄金期,理解不了父辈们口中以帮派为单位的那种兄弟情义,活在这个人情稀薄的当下,每个人其实都是孤独的,渴望拥有一群懂自己,自己也懂的朋友,公司这个词儿就开始逐渐走入了人们的视线当中。

不论是从事什么行业的,不夸张的说,人一天和同事呆的时间可能要比家人和亲戚都要长,尽管大多数时候我们嘴上不愿意承认同事是朋友,但事实往往胜于雄辩。

“继续第二波哈。”我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慢摇吧,往后交给袁彬负责,我不管你如何和石开程配合,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保证不起争端的情况下把钱给我赚到,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袁彬蹭一下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

“再说第三波,最晚后天,中介公司要开业。”我看向卢**和孟胜乐道:“这事儿你俩多操心,等驼子从段磊手中把工程接盘过来,我问他要点投资不大见钱快的小活,皇上带着嘉顺干。”

钱龙叼着烟笑道:“跑工地的活是我的老本行,嘉顺用着也顺手,我俩搭伙过日子妥妥没问题。”

我点点脑袋道:“大概就是这样,往后每个月一号拢账,就在这儿,哥几个都努把力,咱们年底集体从市里买车购房,给家里大人小孩全接过来。”

“朗哥万岁!”

“跟着朗哥走,吃香喝辣天天有。”

“头狼雄起!”

一帮狼崽子齐齐举着胳膊吆喝起来。

我背靠椅子笑道:“活分配完了,再说说奖,这次跟陆国康斗,大家都出力不少,待会一人到**那领十万,下月开始工资翻倍,皇上和阿义因为公司的事儿受伤住院,除去医药费再额外奖励五万,都没意见吧?”

“朗哥,我..”大涛踉跄的站起来。

我话锋一转冷声道:“大涛无视我警告,酿成这次祸端发生,医药费自理,十万奖金再次交由**保管,并且停发半年工资,你有意见吗?”

“没有。”大涛咬着嘴皮点点脑袋。

钱龙拽了拽我胳膊低声劝解:“朗朗,罚的是不是有点狠啊,大涛家里正用钱呢,意思意思得了。”

“是啊,咱们这次也算因祸得福..”卢**同样朝我眨巴两下眼睛。

孟胜乐犹豫半晌后,黑着脸开口:“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次走运咱们因祸得福,那下次呢?下次如果谁他妈躺在太平间,这笔账应该找谁算?”

钱龙咳嗽两声撇嘴:“乐子,你话说有点过了。”

孟胜乐直接站起来,面视大涛厉喝:“我不针对谁,单纯说这事儿,假设这次大涛让人整死了,他家里人找谁麻烦?肯定不会是在座的各位,找的是王朗,为啥,因为大涛是给他干活,全市混子都知道,遇上难处的时候,咱们喊朗哥,碰上交运的事儿,你们咋他妈不想想提前跟朗弟打声招呼呢?”

“我错了。”大涛抿着嘴角小声回应。

“涛儿,咱俩关系一直不错,但我实话实说,这次你真是给朗哥出个大难题,撒手不管吧,他心里不得劲,揽下来这事儿吧,需要豁出去脸面,也就是这把运气站在咱这头,如果老天爷屁眼子歪半分,咱现在或许在给朗哥开追悼会。”孟胜乐喷着唾沫星子,指头戳在大涛的胸脯上咒骂:“陆国康现在谁也不恨,就恨朗哥一个人,以后狗日的不定准备了多少脏招。”

大涛脑袋低到了胸脯上,晶莹的眼泪顺着下巴颏滴答,哽咽的呢喃:“乐子,朗哥..我真知道错了。”

看孟胜乐黑脸扮演的差不多了,一屋人全都陷入了沉思状态,我咳嗽两声道:“好了,事情就到这儿结束吧,往后谁都不准再提。”

说罢话,我起身拍了拍大涛的肩膀道:“往后路还长着呢,咱哥们需要肩并肩的走一辈子,待会我让**准备几份谢礼,你给驼子和段磊送过去。”

“我去合适吗?”大涛胡乱擦抹一下脸颊,指了指自己问。

“你去最合适不过,带伤拜访,这得多大的诚意。”我轻怼他一拳头道:“扣你奖金是因为你破坏了规矩,但老娘用钱你开口,那是因为咱之间的情。”

这时候曹木生和孙广拎着一大堆吃食笑盈盈的跑进慢摇吧:“朗哥,饭买回来了,你快趁热吃吧。”

我笑着冲袁彬努嘴:“你俩回来的正好,往后你就跟袁彬混了,彬彬,带哥俩熟悉一下员工宿舍。”

“哦。”袁彬极其不情愿的走过来,朝着他俩道:“跟我走吧。”

曹木生脸上没有丝毫变幻,仍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顺手勾住袁彬的肩膀道:“哈哈,往后我俩是不是得你喊你彬哥了。”

“我岁数小,喊我彬彬就行。”袁彬厌恶的拨拉开他的手,带着二人朝慢摇吧地下室的员工宿舍走去。

我意味深长的注视着曹木生和孙广的背影看了几秒钟后,拍拍手道:“散了吧,你们乐意聚自己找地方聚,喝酒没问题,但不准惹事,叶乐天昨晚上揪着我耳朵提醒,今年加把油,咱们争取,脚踩青云平地起,登顶烈山把歌唱!”

说完以后,我就脚步缓慢的朝门外走。

阿义和卢**快速撵出来我,阿义抓了抓后脑勺涩笑:“朗哥,你好像还没给我安排活呢,我身上的伤不碍事,你看..我跟着波哥咋样。”

“没给你安排呐?”我装腔作势的拍了拍脑门,上下打量他几眼道:“要不,你念书去吧,回头报个成人自考或者夜大之类的。”

“我念书?”阿义的嗓门骤然提高。

我笑嘻嘻的说:“对啊,念书多好哈,无拘无束,啥心都不用操,就这么决定了,今天你准备准备,明天开始上夜大吧,闲下来就在慢摇吧帮帮忙,晚点我联系叶乐天想办法帮你过去的案底都洗干净。”

阿义欲哭无泪的抱拳求饶:“大哥,你别玩我了,我哪是那块料子,唐诗宋词我就会背个鹅鹅鹅,26个英文字母,我除了认识b以外,其他全抓瞎,你让我读书,真不如让我给彬彬打下手。”

“汽车要想跑得快,任何零部件都不能缺。”我抽了抽鼻子,朝着阿义道:“就这么定了,要么你听我安排,要么你直接走人。”

说罢话,我蹭着他身子离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呆立当场,卢**小跑两步跟上我,小声呢喃:“你没病吧,让阿义去念书,还考夜大..”

“有事说事,没事别耽搁我约会去。”我瞥了他一眼笑骂。

卢**压低声音道:“那个曹木生和孙广,你还真准备留下啊?你别忘了,上次要不是曹木生通风报信,姜林和星辰不会差点被堵住,这俩狗犊子说不准现在还和孙马克有联系呢,我不信你真不怕身边埋俩定时炸弹。”

我笑了笑说:“他俩敢嘣我,说明还是有点小魄力的,留下以后说不准能用上,隔墙有耳也没啥,当他们面唠点错误信息传递给孙马克不是挺好玩的嘛,一次错误孙马克能接受,两次三次孙马克还能接受不?到时候不用咱动手,就有人收拾他们。”

“就知道你狗日的心最脏。”卢**朝我翘起大拇指贱笑。

“承让承让。”我朝他抻出手道:“来,车钥匙给我,我去接我家小主了。”

坐进车里,我盘算半晌后拨通叶乐天的号码:“叶总,麻烦你个事儿,我手下有个叫汤楷义的兄弟,你能不能动点关系,帮他抹干净所有案底,花钱多少无所谓,对啦,还有个事儿咨询你,夜大毕业的可以考公务员不”

554 人逢喜事精神爽

跟叶乐天通完电话以后,我开车直接去了温婷家的小区门口。

江静雅和温婷绝对是纯闺蜜,她自己都说了,一年365天除了回石市探亲以外,几乎二十四小时跟温婷呆在一块,我实在搞不懂俩姑娘在一块究竟为啥有聊不完的话题。

把车停好,我笑嘻嘻的接通江静雅的手机。

“早安啊,朗妈妈。”江静雅声音轻柔的调侃我。

我没好气的嘟囔:“往后不能让你跟那帮犊子呆在一块了,容易学坏,出来吧,我在婷婷家门口等你,咱俩约个炮,呸..约个会。”

江静雅微微一顿,笑着说:“我和婷婷在机场呢,堂姐今天走,要不等下午呗。”

我心底略微有点失望,不过嘴上仍旧表现的很无所谓打趣:“得,这可是你不给我机会昂,千万别说我总不约你。”

“下午我约你,先这样了哈,么么哒。”江静雅嬉笑着挂断电话。

盯着挂断的手机,我将车座椅放倒下,揉搓自己的太阳穴,有点迷茫,本来我都计划好今天的安排,她突然告诉我不在,弄的我半晌不知道应该干点啥。

就在这时候,车窗玻璃突然被人“咚咚”敲了两下,我迷惑的坐直身子,结果看到车门旁站着个留陈浩南似的“大波浪”发型的男人,这家伙我一点不陌生,正是不久前接卢波波和钱龙出狱时候,我们差点撞伤的那个陈易,上回在饭店我恰巧见过他和陆国康坐一个屋子。

我立马降下来车窗,笑呵呵的打招呼:“巧了啊陈哥。”

陈易爽朗的笑道:“哈哈,不可呗,我就住马路对面的酒店,刚才遛弯瞅着你这台车的车牌眼熟,没想到还真是你。”

我抽了抽鼻子从车里下来,递给他一支烟道:“陈老哥是做什么买卖的?”

“我啊,我干的行业比较特殊,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陈易轻拨自己脸前的乱发,摆摆手道:“这两天嗓子有点发炎,不抽了,老弟啊,我找你是想谈谈陆国康的事儿。”

我微微一顿,本来还寻思这家伙要跟我继续打哑谜,我也做好了扯皮的准备,没想到他竟然直切主题,笑着说:“看来陈哥一早就知道我和陆总之间有矛盾了吧。”

“说老实话,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上回在饭店咱们碰上,我都不知道你和老陆之间有矛盾。”陈易表情认真的说:“老弟啊,咱们也算挺有缘分的,不如你卖老哥个面子,你俩就暂时翻篇吧。”

我皱了皱眉头,随即仰嘴浅笑:“哈哈,陈哥说笑了,我和陆总的那点小矛盾昨天就谈拢了,大家往后肯定井水不犯河水。”

陈易往旁边侧了侧身子,背靠在车门边上,像是提裤子,不经意撩了下自己的上衣,露出腰间一抹黑漆漆的枪把,随即又迅速放下衣裳,朝我低声道:“昨天谈拢的是你们之前的矛盾,往后如果再发生争执呢,我实话跟你说,这次我来崇市,就带着一个目的,你信不?”

“哦?”我的眼睛瞬间迷成一条线。

“你刚才不是问我做什么生意的么?”陈易舒了口气道:“我指着子弹吃饭的。”

555 跟前辈取经

郊外,诱哥的移动动物园里。

我和他盘腿坐在一颗歪脖树底下,他捧着手机玩“王者荣耀”,我百无聊赖的坐他旁边嘟囔:“大哥,你能不能稍微拿出来点待客之道,你说我都来几回了,哪次你不是抠脚丫子就是玩游戏,咱能不能泡点茶,聊聊天?”

“你算个鸡毛客?咱这关系整那些虚的,不显得生分嘛,再说了我这儿也没茶..”诱哥斜楞眼瞟了瞟,接着扯着嗓门就喊:“诶我操尼玛,李白你特么是个小学生吧,抢你奶奶个哨子的人头..”

我冲他摆摆手道:“得,你玩吧,我闪了。”

我刚站起来,就看到之前帮我冒充过姜林的那个大胖子,攥着一只“咕咕”乱叫野鸡从标注“孔雀舍”的篱笆庄里钻出来,瓮声瓮气的朝着诱哥喊:“诱老贼,这鸡是炖了还是红烧?”

“爆炒了吧。”诱哥耷拉着脑袋道:“你自己看着整,别烦我,老子马上出神装了。”

“胖哥好。”我笑嘻嘻的朝他打声招呼,上次他和王兴把孙马克直接吓跪下的画面,我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胖子提溜着手里活蹦乱跳的野鸡笑道:“小朗朗来了啊,中午别走,就在这儿一块吃口。”

我抓了抓后脑勺,好笑的问:“咋地,动物园不开了呀?镇山之宝都给拿出来炖了。”

诱哥这家坑人的动物园里,除了之前我见过的那匹狼以外,最值钱的貌似就是胖子手里的那只不停挣扎的野鸡。

“嗯呐,诱老贼说过几天翻翻地,再种点草、养点花啥的,直接改成植物园。”胖子脸色红润的点点脑袋,转身朝一间简易房走去:“千万别走昂,中午一块喝点。”

我顺杆往上爬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道:“诶,好嘞,需要我干点啥不胖哥?”

胖子摆摆手:“你呆着就行,我做饭不喜欢旁人从边上添乱。”

“你这孩子脸真大,都听不出来啥叫客气话。”诱哥撇嘴瞟了我一眼嘀咕:“吃点喝点没问题,别特么再跟我整句有事相求哈,你内个倒霉师父听说上次你把王兴和胖子借给你,数落了我差不多半晚上。”

我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啥事没有,我就是单纯想你了,对了,林昆中午会过来不?”

“他来个屁,这会儿早不知道跑缅甸那个山头了。”诱哥耷拉着眼皮,随即扭头看向我臭骂:“小狗篮子,你要是再套我话,信不信我把你大门牙掰下来。”

“没有,没有..”我讪笑着缩了缩脖颈道:“诱哥,你先放下手机,我跟你唠点比出神装更有意思的事儿行不?”

诱哥叼起一支烟嘟囔:“除了钞票和妹子,其他的免谈。”

我心里暗道一句“老不羞”,挤出个谄笑道:“吃完饭,咱们八骏齐飞走起。”

我话没说完,诱哥直接“啪”一下将手机拍在地上,恨恨的骂了一句:“王者农药,毁我青春,耽误我和我兄弟谈感情,想聊点啥呀,好兄弟?”

“呃..”我有点意外诱哥的演技,干涩的搓了搓手掌道:“哥,你道行比我深,见到人遇上的事儿不知道比我丰富多少倍。”

556 怂到家

听到外面的嘈杂声,我和诱哥、胖子全都扔下酒杯就跑出了样板房。

动物园门口,五六台经过爆改的摩托车横七竖八的停着,马达的轰鸣声就跟小牛犊子发情一般“哞哞”直响。

每台车上都坐了至少两个打扮的跟漫画里的机车党似的怪异小青年,有的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有的戴骷髅口罩和头巾,还有不少人满脸全都扎满耳钉、鼻环之类的玩意,不过岁数看上去都不太大。

我们出去的时候,这帮逼崽子正跟疯了似的朝动物园门口丢酒瓶子,闪闪发光的墨绿色酒瓶碎片铺满了动物园的门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煤油味。

“草泥马得!”诱哥撸起袖管,随手从边上拎起一把铁锹,脸红脖子粗的咒骂:“哪来的野种,老子的地盘都敢砸!”

一个耳朵上扎了五六个耳钉,染着一脑袋紫色头发的小伙,骑在摩托车上,抓起一支酒瓶直接朝我们方向抛了过来,酒瓶子在我们前方四五米的地方炸开花,一抹黏糊糊的液体淌的满地都是。

胖子吸了吸鼻子,忙不迭推搡我俩往后走:“草特么的,煤油,快往后稍稍。”

紧跟着,那个青年昂着脑袋叫嚣::“有人让我给你们带句话,辉煌公司不惧任何挑战,告诉那个叫林昆的,牛逼就到云南或者缅甸试试!”

说罢话,那小子直接将烟头弹飞,烟头掉在煤油上,瞬间蹿起半米多高的火焰,接着那群小青年像是示威似的,一个个狂拧着油门,几台摩托车发出“嗡嗡”的噪音,随即扬长而去。

“卧槽尼玛,都他妈别跑!”诱哥瞪着眼珠子就要往过冲,我和胖子慌忙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对方至少十来个人,清一水十**岁,正是神鬼不怵的年纪,我们仨今天都喝的不少,就算再能打,冒冒失失的冲过去,绝逼也得让人揍的生活不得自理。

诱哥愤怒的推搡我和胖子,昂着脑袋咆哮:“都特么给我撒手,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特么没让谁堵在家门口咣咣扇嘴巴子。”

“哥,你听点劝,一帮小崽子咱跟他们计较个篮子。”胖子死死的搂住诱哥:“弄死他们划不来,弄伤咱自己更犯不上。”

我赶忙掉头朝着厨房方向跑去,拎起一桶子水往火焰上泼,不多会儿胖子和诱哥往水龙头上接上一根皮管子,我们仨费劲巴巴的总算将火给浇灭。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仨坐在气喘吁吁的坐在空地上,诱哥盯着动物园门口被烧的光秃秃的招牌怔怔发呆,我和胖子则耷拉着脑袋闷头抽烟,一股子焦臭味和愤怒感在空气中持续蔓延。

看诱哥红着眼珠子一语不发,我递给诱哥一支烟,挤眉弄眼的憨笑:“诱哥,你别上火,我觉得烧了正好,反正你不是正好想改成植物园,省的找拆卸工,咱还得感谢那帮小崽子呢。”

“我可以不要,但谁从我手里抢,肯定不行!”诱哥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狞笑:“门口的招牌,我可以说我不稀罕了,扔进垃圾堆里,跺几脚都无所谓,但他妈谁当着我面给我砸了,就是打我的脸。”

胖子赶忙安抚他:“哥,别闹挺了,对伙就是一帮连身份证都还没有的小杂毛,你跟他耗那个气力干啥,况且咱们现在身上事儿都不少,真闹出个好歹,倒霉的还是自己,三子的事儿已经到了节骨眼,忍了吧!”

诱哥拳头攥的“吱嘎”作响,几秒钟后,他松开手,侧头看向我道:“那帮小崽子刚才喊什么,你听见没有?”

我点点脑袋回应:“听见了,说什么辉煌公司,林昆什么的。”

“他们是冲林昆来的,林昆是你师父。”诱哥夹着烟卷一眼不眨的看向我:“你没有什么想表达的吗?”

“我..”我顿了顿,随即干笑:“这事儿猫腻太多,我得先弄清楚那群小崽子究竟是混哪的,跟谁玩的。”

“怂逼。”诱哥白了我一眼,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站起身,朝着胖子道:“给王兴打电话,咱们今天就离开崇市。”

我慌忙朝着诱哥解释:“哥,你看你咋跟我置上气了,我也没说这事儿就算了,首先我不是得弄清楚对方究竟是谁,才方便给你泄火报仇嘛。”

“是谁还不够明显吗?除了孙马克就是陆国康,崇市总共就他妈这俩家玩的像样点,他们能找到这儿来,要么是跟踪你,要么就是打听过我,不知道是谁的情况下,两家都灭掉,这么简单的道理,用我教你?”诱哥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老子在社会上也算摸爬滚打了不下二十年,见过的年轻人不计其数,你是我唯一一个见过怂到家,还满嘴屁话的选手,跟特么你喝酒,我都觉得败兴,呸..”

说罢话,诱哥甩给我的胳膊,恨恨的朝对面样板房走去。

“诱哥..”我无语的喊了他一嗓子。

“诱你姥姥,从今往后别说认识我,林昆收你当徒弟,真是瞎了他那对钛合金的狗眼,怂逼,窝囊废!”诱哥扭头指着我再次臭骂几句,吐了两口唾沫后“咣”的一下关上样板房的铁门。

看我杵在原地一脸迷茫,胖子拍了拍我后背道:“小王朗,你别理他,他就这样,等他气消了,就啥事也没有了。”

“嗯。”我苦涩的抓了抓脑皮。

胖子押了口气道:“不过你得当心点了,那帮小崽子不管是陆国康还是孙马克派过来的,他们肯定都知道我和王兴在这儿,明知道我俩,竟然还敢找人来这儿闹,说明他们肯定是不惧我们什么的,我和兴哥、诱哥,包括金太阳的程志远,现在因为一些事情,不敢太折腾,不然崇市肯定轮不上这帮魑魅魍魉。”

我叹了口气点点脑袋:“我会留意的。”

就是这时候,一台棕绿色的霸道车,“嗡”的一声停到动物园门口,接着叶乐天急匆匆的从车上蹦下来,看到门口的一团焦黑和隐隐还冒着白烟的招牌,叶乐天微微一愣,随即快步朝我走了过来,张嘴就喊:“王朗,我有点急事跟你说,咦?你是..你是姐夫吧。”

话没说完,叶乐天将目光定格在我旁边的胖子身上,随即诧异的张大嘴巴道:“你是玥玥姐家的姐夫吧,姐夫,我是小叶啊,咱们以前见过面。”

“小叶?”胖子迷瞪的上下打量他几眼。

叶乐天赶忙指了指自己脸颊道:“我爸是叶蛮子,过去给柳书记当秘书的,你和玥玥姐结婚的时候,我爸带着我去过,你忘记啦?”

“哦,你是老叶的儿子啊。”胖子这才恍然大悟。

叶乐天一脸亢奋,像个小孩似的走到胖子的面前呢喃:“对啊,姐夫听说你们不是出事了吗,呸呸呸..我没有别的意思哈。”

“哈哈,你是来找小王朗的吧,你们先聊,等有时间咱们再约。”胖子挺无所谓的摆摆手,随即拍拍我肩膀道:“行了,你忙你的,我进去宽慰宽慰诱老贼。”

跟叶乐天又打了声招呼后,胖子扭头走去。

叶乐天则直不楞登的盯着胖子的背影发呆,我把手从他眼前晃了晃,发现这家伙完全在走神,接着靠了靠他肩膀笑道:“啥情况啊叶总,你现在口味这么重吗?”

叶乐天斜眼歪嘴的推搡我一下臭骂:“滚蛋,你这家伙真特么不实在,老子昨天问你咋认识柳书记的,你告诉我,根本不认识,结果今天就跟人家女婿在一块吃肉喝酒,王朗你要这样式,往后咱俩只能君子之交淡如水了。”

我彻底迷糊了:“啥玩意儿女婿,书记的,铁子你说啥呢?我真一点听不懂你说什么。”

“走吧,上车说。”叶乐天又瞟了眼样板房,拽着我快步蹿上了他开来的那台“霸道”车内

557 你想让我干什么

透过叶乐天絮絮叨叨的讲述,我大概了解到胖子的一些过往。

胖子和王兴都是曾经在崇市叱咤风云的王者商会的一员,而且地位应该还不低,而胖子的媳妇就是崇市现在一把手的闺女,叶乐天机缘巧合之下曾经和他爸一块参加过胖子的婚礼,所以当看到我和胖子称兄道弟的时候,叶乐天才会那么惊诧。

听完叶乐天的话,我拖着下巴颏呢喃:“胖子、王兴、程志远,包括我们老家的陈花椒全是王者商会的?”

叶乐天倒抽一口气低声道:“何止,王者商会巅峰时期差不多笼罩HB、SD两省,随便提溜出来一个人物,都能轻松霸占一市地下势力,要不是因为这样,王者商会也不会被镇压,被京城下达的专项整治文件镇压,你能想象得到这是啥实力不?”

“嚯..”我嘬了口气,惊的半晌没说出来话。

叶乐天递给我一支烟低声道:“反正我建议你,没事,少跟他们混一块,这帮人玩的档次跟咱们不一样,你们干仗无非就是片刀镐把子,充其量整两把猎枪、喷子,他们干仗,直接上雇佣军,不跟你瞎掰,我听我爸说,王者的人在青市和本地大拿掰手腕,折叠微冲都干上了。”

“嗯。”我沉闷的点点脑袋,随即转移话题:“你找我啥事啊?”

叶乐天搓了搓自己的脸蛋兴奋的笑道:“好事,我一个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哥们,最近跟外地几个大土豪合伙在重庆开发了一片高尚住宅小区,地已经圈好了,最近打算开工,你手下不是挺多兄弟闲的没事干嘛,可以安排几个过去帮忙盯着。”

“又是重庆?”我皱了皱眉头。

最近这座城市频频出现在我耳中,先是六子和中特在那边被扣押,接着齐叔也过去了,现在叶乐天的同学居然也在那边开工,我记得黑哥好像说过,他就是重庆人。

叶乐天嘬着牙豁子道:“怎么,你在那边有熟人啊?如果有,那就更好办了,我这同学家里是做大买卖的,他爸手里两三家跨国公司,跟他合伙的那几个大土豪也全都非富即贵,跟那帮人打好关系,你的层次至少提高俩档。”

老早以前,我爸曾经说过,跟人扎金花的时候,当你频繁摸到金花,绝对不是好事,说不准对方早就攥着三条A在等你,现实中亦是如此,当一个人或者一个地方总是不期而遇的出现在你耳中,说明事情肯定比较反常。

我沉默片刻后,软拒:“主要我不是得忙中介公司的事儿嘛。”

叶乐天轻怼我胸口一下道:“中介公司的事儿,你让波波忙活就行,再说了,这事儿不一定非要你亲自出马,随便安排几个胆子大,脑子活泛的哥们过去就OK。”

我眨巴眼睛看向他笑道:“表现的这么殷勤,是不是你丫收了不少好处费?”

“收啥费啊,我跟我那同学是发小,关系好的一逼。”叶乐天讪笑道:“他给我整一斤多的好药,据说是墨西哥货,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掺杂,要不,咱俩找个地方玩会去?”

说着话,他从汽车手扣里摸出个巴掌大小的塑料小袋,隐约可以看到袋子里全是暗黄色的粉尘细末。

558 巧遇大含含

看方鹏一脸拘谨的模样,我再次笑出声。

“方叔,如果是你们公司的事儿,我完全可以找陆勇。”我抽了抽鼻子出声:“当初我给你拿钱,除了是想做要挟,更重要的还是希望能跟你交朋友,刘洋跟我的关系你应该知道吧?”

方鹏表情极其不自然的“嗯”了一声。

我嘬着可乐吸管信口胡诌:“刘洋跟我说过,整个金龙公司,他觉得就你最有人情味,好几次他遇上麻烦,都是你开口帮他解决的。”

其实我哪知道刘洋跟他什么关系,之所以这么编就是为了拉近我俩关系,让他对我的提防降到冰点,虽说他现在受制于我,但如果我们关系可以不那么僵,很多事情,相信他办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

方鹏愣了愣,随即嘴角微微上翘:“刘洋这孩子算是整个陆家最懂事的了。”

我抓了抓后脑勺低声道:“对陆国康乃至整个陆家人来说,你、刘洋这样的都算外人,别看他们给你们钱,给你们职位,其实是无奈之举,我这么理解对不?”

方鹏迟疑几秒钟后,点点脑袋:“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我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浅笑:“我实话实说,我信你多过陆勇,他俩毕竟有血缘关系,关键时候,说不准还会背后捅我一刀子,但你不一样,陆国康如果倒了,陆家散了,你完全可以趁势崛起,给金龙公司改成银龙、铁龙也不是没可能。”

“我..”方鹏嘴唇蠕动,没往下接话。

“别说你没这样的野心哈。”我努努嘴道:“方叔,你说陆国康如果同时知道你和陆勇都跟我暗中勾结,会怎么处理你,又会怎么处理他?”

方鹏嘴角上的肌肉禁不住抽搐两下,沉默好半晌后开口:“我肯定没命,陆勇说不准只是被处罚。”

我眨巴两下眼睛道:“对呗,所以你现在就剩下一条路走,跟我合伙给陆国康斩落马下,自己取而代之,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捋,你觉得你眼下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干点啥?”

“往上爬!”方鹏的拳头陡然攥紧。

我眨巴两下眼睛道:“谁是你第一块绊脚石?”

方鹏咳嗽两声,攥紧了可乐瓶子回答:“陆志毅,他是陆国康的堂弟,而且关系特别密切,我这个部门主任,做任何事情都得经过他点头。”

我捏了捏鼻头道:“无毒不丈夫,方叔。”

“可是..”方鹏的情绪虽然被我点燃,但仍旧有所顾忌。

我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掌,另外一只手轻轻拍打他的手背寒暄的笑了笑:“有什么需要的随时给我打电话,侄子有的不多,但愿意为你倾囊而出,助你荣登金龙公司的帝位。”

方鹏舔了舔嘴皮问:“你不是说有事情找我帮忙吗?”

我点点脑袋道:“嗯,帮我打听一下,陆国康或者你们公司的其他人最近有没有联系一伙机车党,岁数都不大,十**左右,一个个红毛绿尾巴,特别好辨认,这帮人应该都不是崇市本地的,我估计现在还没走。”

方鹏咬着嘴皮低喃:“行,我回去就给你落实这个事儿。”

“辛苦了方叔。”我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道:“没多少,揣起来吧,算是你的活动经费,这年头混关系靠的是money,嫌弃你穷的,可能是外人,怕你富的,肯定都是身边人,跟周围人打好关系,你才容易如鱼得水。”

方鹏迟疑几秒钟后,手速很快的将银行卡抓了起来。

“我点了一份全家桶,你慢慢吃,吃饱喝足了再走。”我起身拍了拍他肩膀道:“记住我说的方叔,无毒不丈夫,人吃人的社会,你不把别人啃得体无完肤,自己就得面目全非。”

方鹏原本还是明朗的五官莫名变得阴鹫,咬着嘴唇呢喃:“嗯,今晚上我想办法约出来陆志毅,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从肯德基里出来,我伸了个懒腰,随即拨通卢**的手机号:“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没有?”

卢**轻声回答:“打听过了,这段时间孙马克一直在疗养院静养,他底下的产业一直都是江君在打理,我找的是长龙酒吧的一个小服务生,那小孩儿告诉我,江君基本上很少离开酒吧街,也没见过什么奇装异服的小青年去找过他,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我苦笑着将事情经过简单跟他描述了一下:“今天诱哥的动物园被一群小崽子给点了,冲林昆去的,诱哥急的要跟我翻脸..”

听完我的话,卢**叹了口气安慰:“待会我再问问,你别上火,对伙如果真是一群玩机车的,应该不难挖出来。”

“先这样吧,我再给乐子去个电话。”

挂断手机后,我又拨通孟胜乐的电话:“事情问的怎么样了?”

孟胜乐瓮声回应:“张星宇这阵子没在家,去石市替谢谦送礼了,我透过静姐和疯子联系的,疯子说他亲自把张星宇送过去的。”

我眼珠子转动两下交代:“成,你托静姐告诉疯子,晚上我在老地方等他。”

放下手机,我蹲在街口自言自语:“不是孙马克,张星宇也不在家,难不成真是陆国康这个狗坷垃,按理说他胆子没那么肥啊,那天差点都被林昆给吓哭了..”

我正自言自语瞎琢磨的时候,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回头望去,看到一个满脑袋扎着小脏辫,打扮的很时髦的姑娘站在我身后,正翻着白眼朝我吧唧嘴:“嘿,这不是社会人嘛,朗哥今天这么闲,亲自蹲街边偷窥女孩裙底啊?”

瞧清楚她模样后,我不自然的打招呼:“含含姐,咱能不能别总戴有色眼镜看人。”

拍我肩膀的人正是多日未见的陈姝含,她可能刚从某个商城消费出来,手里拎着四五个购物袋,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她左右,随即干笑:“一个人啊?”

“不然呢?”陈姝含眨巴两下眼睛,精致的小脸蛋上闪过一抹狡黠的笑容,朝我努嘴:“别找了,她走了,上外地旅游散心去了。”

“呃,我谁也没找。”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尖道:“要不我请你喝杯东西?”

“好呀,正好我也逛累了。”陈姝含压根没听出来我是假客气,直接将手里的购物袋递给我,同时理直气壮的坏笑:“替美女提东西,可以完美表现男人的绅士风度。”

“呵呵,关键我是痞子。”我嘴上插诨打科,手里还是接过来她那一堆乱七八糟的零碎,错开背后的肯德基,随手指家冷饮店道:“去那吧。”

“客随主便。”陈姝含背着双手,像领导下基层视察工作似的一蹦一跳的朝前走去,盯着她的背影,我心底闪过了一抹失落,看来真的只是她一个人。

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我俩都要了杯喝的,我低头边翻手机边滋溜吸管,她则拖着下巴颏看着街上车水马龙的行人,整的就好像谁也不认识谁似的。

足足能有五六分钟,陈姝含撇撇嘴轻笑:“你还真是能沉得住气,愣是什么都不问我。”

我摇摇头道:“有啥可问的,知道她过得好,我心里会觉得不舒坦,毕竟那份好不是我给的,知道她过的不好,我心里更不舒坦,总感觉是自己制造的,与其那样还不如啥都不知道,倒是你对我的态度,让我有点诧异,按理说你看见我,不是应该直接抽嘴巴子,扇耳光嘛。”

陈姝含拿手指头绕着吸管,摇摇头柔笑:“前几天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后来又一想,我一个外人,总掺和你们的家事干嘛,我跟小影是铁磁,咱们不也一样是哥们嘛,你们只是互相不合适,又不存在谁亏欠了谁。”

我冲着她翘起大拇指:“深明大义我含姐。”

这时候,三四个中年妇女急匆匆的跑进冷饮店,其中一个至少得一百六七十斤的女人,披散着头发,瞪着红通通的眼珠,手指陈姝含,朝旁边的其他几个女伴喊:“快,就是这个狐狸精勾引我老公,抓住她..”

559 大乌龙

那老娘们喊话的过程中,另外几个中年妇女一股脑将我们给包围起来,冷饮店的食客们纷纷抻直脖子观望。

我迷瞪的仰头看向那个咆哮的女人轻笑:“大姐,你们认错人了吧?”

“谁是你大姐,上一边去!”那女人粗鲁一胳膊推在我身上,指着坐在我对面的陈姝含嘶吼:“你个小狐狸精,年纪轻轻不学好,干什么不行,学人勾引我老公。”

“大妈,你脑子瓦特了啊,敢问你老公是哪位?”陈姝含烦躁的骂了一句:“有病上精神病院,别从这儿耍泼。”

“打她,这个不要脸的!”

“拿手机给她录像,让她在网上火..”

“长得就跟小狐狸精似的。”

跟那个彪悍妇女一块来的其他几个女人纷纷掐着腰帮腔,甚至还有人朝我们的方向吐唾沫。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深呼吸两口,朝着陈姝含道:“走吧,咱们换个地方。”

虽然不知道事情经过,但我了解陈姝含的性格,她这个人虽然爱玩爱闹,没事整点古灵精怪的恶作剧,但向来洁身自好,而且眼光极高,不然卢波波追了那么久,也不会连小手都没牵过,要说她和某个有妇之夫有染,那纯粹是扯犊子。

我俩起身往出走,生怕那帮疯狂的老娘们突然动手,我护在她前面往出走,一个女人拿着手机对准我们“咔咔”就是一通拍照。

骂街的那个妇女,上手就扯住陈姝含的胳膊怒骂:“小骚货,你往哪走?”

另外几个人呈半圆形将我们给堵住。

陈姝含厌恶的甩了两下袖子喊:“松开手,别弄脏我衣服。”

“你装什么装,跟人钻被窝的时候咋不嫌脏。”

“不要脸!”

女人的几个同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骂咧,还有个老娘们伸手就要扯陈姝含的头发,没等她手舒展,陈姝含先发制人,抬手就是一耳光“啪”的甩在那女人的脸上。

“小婊砸还敢打人。”

“打死她..”

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旁边其他几个女人就跟吃了疯狗肉似的,纷纷抓起自己的手包往陈姝含的身上砸。

陈姝含一点不含糊,动作利索的扯住一个女人的头发,摔跤似的直接把她扳倒在地上,同时脱下来自己的脚上的高跟鞋,就往另外一个女人脸上砍,一下子将那女人侧脸豁出来一条大口子,她刚想往起直腰的时候,脚后跟可能没踩稳,踉跄的摔倒在地上,几个妇女可算逮着机会,气势汹汹的围上去她,又踢又挠,整个冷饮店里乱成一团,女人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原本我看对方全是女人,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太好意思跟着掺和,可是眼瞅着陈姝含被人按在地上打,瞬间没压住火,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一个女人的胯骨上,将她射出去半米远,扯着嗓门喊:“草泥们马得,都给我滚!”

几个女人顿时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脚,目瞪口呆的看向我,现在的社会把某些女人惯的有些心理畸形了,一个个总以为自己五项全能,殊不知男人是让着她们,平心而论,再弱小的男人跟女人交手不说讨便宜,但绝对不会吃亏。

560 红颜泪,男人肋

被江静雅冷冰冰的话语突然打断,陈姝含顿了顿,随即挤出个尴尬的笑容,没有再往下说。

我抽了抽鼻子看向江静雅干笑:“小雅,你别多想。”

“你告诉我,如何说服自己不去多想,她穿着你的衣服,你替她拎着购物袋,你们合伙跟人打架进的派出所,当初还在临县的时候,你们就认识,关系就不一般。”江静雅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冷笑:“你知道吗王朗,你让我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个外人,我承认自己确实特别特别的喜欢你,喜欢到卑微,可我有脸,我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啊!”

我长长的吐了口浊气,指着自己的脸颊,特别上火的低吼:“我发誓,我和含含除了哥们以外,不存在任何乱七八糟的关系,你如果信我,我愿意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你讲清楚,你如果不信,我就算说的天花乱坠也于事无补。”

王嘉顺站在旁边,替我帮腔的我说:“嫂子,事情可能不是咱想那样的,这阵子我总跟朗哥呆在一块,了解他啥脾气,他不可能背着你在外面胡搞乱来的。”

陈姝含嘬了嘬嘴馋解释:“小雅,我..算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对王朗这款的类型,绝对没有任何兴趣。”

江静雅扭头看了眼身后,接着沉默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后,嘴角突兀的上翘,很莫名其妙的朝着陈姝含伸出手道:“呵呵,那我谢谢你,谢谢你对没兴趣。”

“什么..什么意思?”陈姝含直接被搞懵了,迷糊的抓了抓自己的乱发,随即握住江静雅的手解释:“小影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和王朗真的是纯纯的哥们。”

“嗯,我信得过你。”江静雅挤出一抹言不由衷的笑容。

我诧异的望着江静雅,不明白她究竟是抽什么风,为什么前一秒还气的恨不得要杀人,后一秒马上就恢复了常态,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说完话以后,江静雅看向我道:“朗朗,咱们可以走了吗?我肚子有点疼,想回去休息一下,你送我吧。”

我也摆弄不明白江静雅究竟是咋想的,赶忙接茬:“呃,好!”

“嘉顺,麻烦你送含含回去吧,我和朗朗就近找个诊所先看看。”江静雅抿嘴朝王嘉顺招呼一声,又看向陈姝含道:“含含,今天我有点冲动,等有时间了,咱们一块逛街。”

陈姝含一头雾水的回应:“你只要不多想就好。”

等王嘉顺开车载着陈姝含驶出街口以后,江静雅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搂住我的胳膊,把脑袋枕在我的肩膀上,娇柔的开腔:“我们走吧。”

“好。”我咬着嘴唇点点脑袋。

我俩从派出所门口慢慢悠悠一路走向大路,期间她什么都没说,我也没问任何,彼此都特别的沉默,走了大概能有十多分钟,路过步行街的一处长椅时候,江静雅松开我,坐在长椅上,面若寒霜的出声:“我要听事情的详细经过。”

我坐到她旁边,讨巧的媚笑:“你刚才不是说事情都算了嘛。”

561 演一出戏

望着江静雅那张梨花带雨的脸颊,我心底说不出的复杂。

爱情这东西就像是抽烟和喝酒一样,明知道它们有害健康但有些人就是明知故犯。

平心而论,江静雅对我真的很好,她知性懂事,很少会像一般女孩子一样动不动就面红耳赤的跟我吵,或者撒泼打滚的和我闹,更多时候她都像是一个隐形人似的默默站在我左右,不争不嚷,静候我空闲下来去找她。

之前我总觉得我俩之间差点啥,听到她刚才那一席话我突然明悟过来,我们缺的可能只是一份相扶相伴的共同回忆。

“朗朗,我从来没什么野心的,一直只是希望你好我就好。”江静雅将我的手背放在她的脸颊上,抽泣着呢喃:“我不喜欢你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可又没办法劝阻你,所以我能做的就是拼劲自己的能力陪伴你,我辞去工作,帮你守着慢摇吧,可能一直都没什么成绩,但我确实在努力。”

我轻轻擦拭她脸上刚抹干净就又掉下来的泪珠,叹了口气说:“嗯,我懂,我什么都懂。”

“你的事业是慢摇吧,是头狼中介和安保,而我的事业就只是你,我从来不懂什么管理商业之流,可这段时间拼了命的去翻书去学习,怎么样帮你做一个成功的管理者,这次堂姐根本没打算来的崇市的,是我硬要她过来。”江静雅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因为她是学酒店管理的,我希望她能帮帮我。”

我愣住了,盯盯的看着她,随即一把将她涌入怀里轻哼:“傻姑娘,你真的不需要那么辛苦的。”

江静雅枕在我的肩头,脸上的泪痕沾湿我的面颊,声音很轻的说:“等我拿到商学院的毕业证,肯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我拍打她的后背安慰:“你现在一样可以帮到我的,真的。”

当我们踩在感情的分界线,和另一半产生纠葛,感觉自己明明已经足够努力,可对方始终不理解的时候,其实真的应该卸下防备,去倾听一下对方的心声。

就像,我们时常抱怨时过境迁带给人的遗憾,却总忽略在时光荏苒中收获的改变和快乐。

感情亦是如此,开始的时候大家可以什么都不在乎,越到后来想要的就越多,这不是贪婪,只是在乎从身变成了心。

“大妞,往后我尽量不和她和她的朋友们产生瓜葛,有什么问题,我尽量交给波波和乐子去做。”我把脑袋靠在江静雅的额头上,温柔的说:“你自信一点,应该恐慌的人是我,你说你长得漂亮不说,家庭还好,最过分的是总那么善解人意,我现在做梦都害怕有人撬我墙角,真的。”

“你少来。”江静雅破涕为笑,戳了我脑门一下轻哼:“我感觉自己在你那,就跟被丢进垃圾堆的破娃娃似的,你宁愿装作没看见,都不肯多瞟我一眼。”

“不会的,往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我用力抱住她,想让她感受到我的体温和心跳。

我俩从长椅上聊了很久,最后我总算把这小妮子哄开心了。

562 手机风波

听陈姝含语气挺着急的,我赶紧安慰了她几句。

陈姝含叹了口气说:“王朗,你人脉广,认识的朋友多,帮我到那家冷饮店去问问吧,我感觉肯定是那群故意跟咱们挑刺的老女人趁乱偷走的我手机,我刚才去冷饮店问,老板说警察把监控录像拿走了。”

我看了眼旁边的江静雅,生怕她又乱想,轻声道:“行,我待会让朋友过去一趟。”

陈姝含焦急的重复:“那你快点昂,我手机里存了好几个挺重要的号码,关键我还没记住,不然也不那么麻烦了,直接给他们发短信就可以。”

挂断电话,我主动跟江静雅交代:“是含含打来的,她手机丢了,想让我帮忙找找。”

江静雅低头沉默几秒钟后,挤出一个笑容道:“手机丢了确实闹心,那咱们赶紧去吧。”

我诧异的长大嘴巴:“咱们?”

江静雅拽着我胳膊巧笑:“对呀,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情,等帮她找到手机,我再陪你演戏..”

我摸了摸鼻头干笑:“我怕你俩待会见面又吵吵起来。”

江静雅昂着小脑袋扮个鬼脸:“我才没那么任性呢,况且我永远不会在别的女人面前表现的失态。”

我狐疑的打量她几眼,最后点点脑袋。

十多分钟后,我俩来到先前我请陈姝含喝饮料的冷饮店,她正焦急的站在门口来回徘徊,见我和江静雅一起出现,她稍微有点惊愕,不过很快恢复常态,先是友好的跟江静雅打了声招呼,接着又看向我说:“怎么办呀,我怕有人拿我手机给我哥和我爸乱发短信。”

我想了想问道:“你给你手机打过电话没?”

陈姝含烦躁的跺了跺脚回答:“刚才用公用电话打了,电话是通着的,给我挂断了,打好几次都这样,我还发了条短信,告诉对方,只要把手机还给我,给他们多少钱都无所谓。”

江静雅咬着嘴皮说:“先去通讯公司挂失,然后再重新补办手机卡,你微信什么,应该都是和手机号绑定的吧?拿我手机先冻结了网银。”

陈姝含恍然大悟,赶忙点点脑袋:“对对对,我都忘了可以挂失。”

江静雅很自然而然的挽住陈姝含的胳膊,轻柔的安慰她:“走吧,我陪你一块去,别着急,手机刚丢没多久,对方就算找修手机的开锁也得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损失。”

我朝她俩摆摆手道:“你们去吧,我找老板要下监控录像。”

等她俩走远,我先给袁彬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查查江静雅说的那台尼桑车,完事又给王嘉顺去了个电话,让他领几个小兄弟过来,然后直接走进了冷饮店。

跟陈姝含刚才在电话说的差不多,冷饮店老板直接拿监控录像已经被警察带走为理由拒绝了我。

我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店老板一支烟,笑着说:“哥们,你别逗我,现在的监控录像都有自动拷贝功能,我们真是手机丢了,帮帮忙呗?”

563 晚了!

我一拳砸在杨晨的脸上,他趔趄的向后退了两步,没等他反应过来,我跳起来又朝他撞了上去,杨晨下意识的推搡我一下,沉着脸骂叫:“你特么有病吧!”

“去尼玛得!”我两手搂住他的腰,将他撞倒,顺势骑在他身上,卯足拳头又是“咣咣”两下砸在他脸上,这么长时间以来,尽管我俩发生了很多次矛盾,但我从未哪回真想跟他动手,然而这次他算是彻底激怒我了。

连续捣了他两拳后,杨晨同样也怒了,干脆放弃防守,不管不顾的一手掐着我的衣领,另外一只手凝成拳往我的脸上怼,我俩就那么拳拳到肉的互相攻击对方,像是两头患了失心疯的小兽。

这场早就应该爆发的厮斗,比想象中来的更加惨烈,我和杨晨谁也没说任何废话,完全是出于本能的撕扯着对方,在观音庙前来回打滚,他砸我一拳头,我怼他一肘子,打到没力气了,就张嘴咬彼此。

打了足足能有七八分钟,我们才精疲力尽的松开彼此,他趴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我四仰八躺的躺在他旁边揉搓脸颊。

杨晨抹了抹嘴角上的血迹,朝我恶骂:“草你爹得,体力见涨啊,过去记得你没这么猛呐..”

我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丝反讥:“是你废了,以前揍我和皇上俩回合都不带大喘气,现在跟我一个人干都费劲。”

他竭力坐起来,吐了口浊气:“呵呵,或许吧,天天酒色财气想不废都难,不过打一架真过瘾。”

我抿了抿嘴角没有作声,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丢给我一支,自己点上一支,吹了口烟圈撇嘴:“王朗,你知道不?我其实挺烦你的。”

我接过烟点燃,冷笑:“彼此彼此吧,尤其是当你和陆国康混到一块以后,我瞅你都是厌恶的眼神。”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打上初中开始就烦你的。”杨晨摇摇头轻叹:“那会儿我、你、皇上天天特么钻一个被窝,结果每次都是你和钱龙跟我抢被子,你俩甭管啥时候都是一伙,我就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我斜眼嘟囔:“废话,你长得壮,我俩不合伙能抢得过你嘛。”

他仰头看了眼渐黑的天空苦笑:“到后来,我不念书了,跑到烧烤广场给人打小工,你和钱龙还继续从学校里混着,咱仨从形影不离变成了若隐若现,我更觉得自己被你们孤立了,最关键的是,你脑子好使,嘴巴又甜,每次我有点情绪,你都能把我哄的高高兴兴,我心想着,你俩最好,咱们其次好也无所谓,毕竟大家都是拜过把子的。”

我蠕动嘴唇想解释:“晨子,不是我们孤立你,是我俩不想你花钱,那会儿咱仨就你有收入,但凡我和皇上去找你,你哪怕再舍不得也肯定领我俩吃饭,带我们上网,你的钱是用来养家的,我俩再没心没肺也不能让你那么糟蹋..”

564 善良没用,你得有钱!

说着话,杨晨攥住我的胳膊,眼神充满了祈盼。

望着他那张已经微微有些变形的脸颊,我脑海中瞬间冒出来好多想法,但又马上把掐灭,沉默了足足能有五六分钟后,我喉咙发痒的出声:“我只要不继续和陆国康斗下去。你就能好好的是么?”

杨晨马上点点脑袋回答:“是!他的目的只是帮助上面的大拿们拓展卖药的市场,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跟任何人发生矛盾,不然当初在临县他也不会那么名不见经传,你只要保证不惹他,我回去跟他做工作,大家往后一定可以相安无事。”

“晨子,你想要的生活,咱们其实可以自己挣到手,没必要走这种捷径得,要不我和陆国康谈谈,想办法让他替你保守秘密,你还是…”我不死心的劝解他。

“够了!”杨晨粗暴的打断我,指着我鼻子,声嘶力竭的咆哮:“王朗,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自以为是,我他妈是杀人,你懂不懂?杀人啊!这种把柄被陆国康捏着,他就可以一辈子使唤我,比使唤自己亲生儿子还放心,你告诉我,你跟他怎么聊,能让他放弃?如果他知道我跟你私底下接触,你说他会不会多想什么?你不是在帮我,是坑我,害我!”

“晨子,你别那么激动。”我举起双手道:“你先坐下来,咱们慢慢聊,这事儿肯定还有辙。”

杨晨的情绪稳定一些,叹了口气说:“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不和他斗了,说实话他现在有点哆嗦你,根本猜不透你的背景,那天那个叫林昆的把他吓惨了,他甚至都动了撤出崇市的打算。”

我问出来心里的疑惑:“那为啥他还会找人去烧诱哥的动物园?还有今天的事儿又是为啥?含含的手机到底在哪?”

“你说什么呢?”杨晨满眼迷茫,一点不似伪装:“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他啥时候派人烧诱哥动物园的?今天我确实看到你和陈姝含在一块了,但不是他安排的,是有人告诉我,有职业杀想要整死你,我担心你。”

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我道:“喏,你看…”

我接过来手机,看到几条;有人要杀王朗!”时间大概是今天早上。

我滑动屏幕继续往下看:对方会在慢摇吧门口动手。

最后一条信息是:一个坐标位置,地址正是我和陈姝含喝冷饮的那家店。

“操,又是这个晨曦!”看着给杨晨发信息人的昵称,我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先前加江静雅好友,让她看到我和陈姝含在一起的视频的也是这个人。

这人用了一张流血的手腕图片当头像,看起来鬼气森森的,异常的可怖,然而就是这么个微信号,将我们一圈人耍的团团转。

如果不是江静雅足够睿智和冷静,我们此刻肯定已经分道扬镳,如果不是今天我盛怒之下把杨晨约出来,或许我俩之间的矛盾会越来也大,直至有一天刀剑相向,这个狗杂碎,目的很简单,就是挑唆我们内斗。

我掏出手机道:“草特么的,我到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来,让我加下这个狗坷垃。”

565 招人烦

盯着对方发过来龇牙笑的表情和那个割破手腕的头像,我沉思几秒钟后,发了句:“你到底是谁?”

那个昵称“晨曦”的男人好半晌没有回话,等了五六分钟左右又给我回过来两个“龇牙笑”的表情,情急之下我给他弹了个视频,不过对方很快挂断。

我想了想后问:“朋友,有啥事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次他回的很快,就俩字:“搞你!”

我叹了口气发了句语音:“钱能解决咱俩的矛盾不?”

信息发出去足足能有十多分钟,他都没有应声,好像是下线了。

“操,神经病。”我恨恨的吐了口唾沫,发动着车子径直朝山下开去,边开车我脑子里边过电似的闪过几个仇敌的模样,孙马克应该没那么变态,江君倒是够变态,可智力明显不上数,设计不出这么精妙的计划,杨晨说陆国康上外地了,也可以排除。

“张星宇么?”我紧锁眉头,自言自语的呢喃,很快我又摇头否决:“应该不是他。”

说不上什么原因,但我有种直觉,这事儿可能和张星宇没关系,凭我跟他几次交锋的了解,如果今天的事儿是他设计,绝对要比现在更无懈可击,他压根不会给我和江静雅解释清楚的机会。

我拍了拍脑门咒骂:“马勒戈壁得,见鬼了!”

气鼓鼓的回到慢摇吧,石开程正张罗几个装修工人在重新整修,见我回来,马上掏出图纸递给我道:“王总,这次我改变了经营理念,酒吧街既然是个低端消费的地方,咱们干脆来个复古,一楼改成八九十年代的那种迪厅的造型..”

我正回应,迎面走过来一个满脸肉疙瘩的小伙,嬉皮笑脸的冲我打招呼:“朗哥回来啦,喝水不?”

瞟了眼他,正是姜林的那个前任小舅子曹木生,我瞬间无比头大的拍了拍脑门道:“不是让你和嘉顺一块送小姐嘛,你咋还在店里晃悠呢。”

曹木生捏了捏自己凹凸不平的大脸讪笑:“去了,他给我撵回来啦。”

我迷惑的问:“因为啥呀?”

这时候一声西装革履的袁彬从二楼走了下来,黑着脸嘟囔:“送小姐的路上,他非跟人家姑娘来个快餐,小姐不答应,就给人强了,小姐这会儿还搁静姐店里哭呢。”

曹木生抻手在袁彬的领口抓了一把贱笑:“还别说,兄弟你穿上这身西服贼有样。”

“上不边子去。”袁彬厌恶的推搡开曹木生,瞪着眼珠子臭骂:“你说你挺大岁数个人,咋一点脸没有呢,干那种事儿讲究个你情我愿,人家不乐意就拉倒吧,你咋还能从车上硬来?”

曹木生粗鄙的抓了一把裤裆撇嘴:“操,那女的就是装纯,她干这一行不就是图钱嘛,事后我又不是没给她钱,有鸡毛脸哭丧。”

袁彬气的小脸发白,咬牙哼了一声:“就你这个逼样让嘉顺打死你都不多。”

“呵呵,呸..”曹木生歪着膀子吐了口焦黄的大黏痰。

旁边蹲着测量木材的一个装修工人不乐意的嘟囔:“往哪吐呢?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

566 疑点重重

又来回转悠了几圈,除了几床破铺盖烂褥子,就是一些吃剩的残渣剩饭,确实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物件,我迫不及待的领着他俩从地下室跑了上来。

上来以后,我们仨贪婪的呼吸着空气,我长舒一口气呢喃:“太特么味儿了,回头给底下装几台空调通通风吧,不然好人也得憋疯了。”

袁彬一脸不满的哼唧:“哥,你就是惯他毛病,狗日的犯了错,既不打也不骂,还奖励他俩空调,要这样式,往后我也得犯错去。”

“彬彬啊,你还是岁数小。”石开程爽朗的笑道:“员工住的地方好,首先心情会愉悦很多,他们心情好,干起活来肯定更卖力,多卖出去几瓶酒,多销几个包房,你算算到底谁赚谁赔,况且安空调,也不是就为了曹木生一个人。”

“跟石经理多学着点吧,往后不混社会你也饿不死。”我拍了拍袁彬的肩膀,回头看向石开程道:“程子,你刚才说打算把慢摇吧弄成复古的迪厅是吧,继续说。”

“我是这样想的。”石开程点点脑袋,掏出来图纸介绍:“这块,咱们弄一个小型的DJ台..”

“朗哥,死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惨绝人寰的嚎声骤然响起,紧跟着就看到曹木生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因为奔的太着急,脚上的拖鞋还跑丢一只,赤着脚丫子,上气不接下气的推开慢摇吧的门:“朗哥,死了!”

袁彬瞪着眼珠子就骂了一句:“去尼玛得,你是傻逼吧。”

我皱着眉头问他:“咋回事啊?谁死了?”

“不是朗哥死了,是孙广没了..”曹木生双手托着膝盖,气喘吁吁的看向我道:“刚才警察给我打电话,说孙广死了,让我去警局一趟..”

我迷惑的看向他问:“他不是去京城了吗?怎么会好端端死了呢?”

曹木生摸了摸额头上的大汗骂咧:“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刚打了台出租车准备去静姐那,结果警察就给我打电话,说是孙广死了,他手机最近联系人是我,跟我通话也最频繁,我就草特妈啦,死都死了,还得捎带上我,咋整啊朗哥?”

袁彬嫌弃的白了眼曹木生怒斥:“你这人说话那那么没良心呢,昨天还口口声声说你俩是发小,今天就特么变成人家连累你,警察找的是你,跟我们又没关系,你回来喊朗哥干啥?”

曹木生抓了抓头皮,盯着自己脏兮兮的脚丫子干笑:“我..我不是害怕嘛,全崇市我就认识朗哥,不找他找谁。”

袁彬直接摆手驱赶:“操,朗哥是你爸啊,你娶不上媳妇是不是还得负责给你整一房姑娘呐,滚犊子,乐意去自己去,没看我们正忙着呢。”

“朗哥..”曹木生苦哈哈似的望向我。

“唉,我特么也是欠你的。”我上下打量曹木生几眼后,朝着袁彬道:“取车去吧,跟他一块看看去,我估计警察是联系不上孙广家里人,喊他过去认领一下尸体。”

“你真好脾气。”袁彬气的跺了跺脚,揣着车钥匙走出慢摇吧。

几分钟后,外面传来“滴滴”的喇叭声,我简单交代石开程几句后,带着埋里八汰的曹木生走了出去。

567 多个朋友多条路

我戳进聊天界面的时候,那家伙还在疯狂刷着“龇牙笑”的表情。

“你特么有病吧!”我马上怼了一句语音。

他迅速给我回了条信息:你刚才不是问我,钱能不能搞定,可以啊,你给我拿五百万,咱们就两清,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嚯嚯你。

我回复一句:“行啊,我这会儿人在警局门口呢,你过来取吧,要多少给你多少,保证不还价,骗你是儿砸。”

他再次发了条信息:“王朗,别觉得我在恐吓你,错过这次机会,你以后绝对会很麻烦。”

我冷笑着说:“你说你连条语音都不敢回我,是怕我顺着手机屏幕爬过去找你吗?或者说咱俩是熟人,你怕我认出来你声音,对于你这种藏头垢面的选手,我有啥可哆嗦的。”

他回复:呵呵,等着瞧!

“呵你麻个痹,瞅傻屌!”我端着手机骂了一句,完事直接给他拉黑,我也看出来了,这个傻缺就是个老鼠胆,不敢跟我面对面,所以愈发断定不是张星宇。

张星宇做事特别自负,尤其是当自己讨着大便宜的时候,他巴不得跳出来跟我讲述一遍事情经过,就此炫耀自己的智商优越。

王嘉顺朝我看了眼道:“哥,那我跟踪他去了啊?”

我拍怕他后背交代:“去吧,那家伙坐的出租车尾号629,这条路是单行道,速度快点能撵上,记住别暴露了自己,如果实在没藏好,就大大方方的出来跟他打声招呼。”

等王嘉顺离开,我开上他的车返回慢摇吧,路上给江静雅弹开视频,准备约她一块上夜市街逛逛,江静雅最大的优点就是不黏人,从来不会在我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还硬要我陪她干这个做那个。

很快视频通了,她正俯在化妆桌上,手捧着一本厚厚的大书,鼻梁上还夹着一副粉边的眼镜框,我乐呵呵的打趣:“哈喽啊大傻妞,忙啥呢?”

江静雅举起手里的大厚书朝我浅笑:“看书呀,不是跟你说我要报考商业管理嘛,少爷怎么这么闲,想起来跟小女子打电话了?”

瞟了眼她身上画着大嘴猴的睡衣,我没正经的打趣:“这种卡通的睡衣不适合你,回头我从网上给你买件蕾丝边的护士装,不喜欢护士装,咱还可以买空姐制服和警察服,就你的小身材穿上,绝对嘎嘎带劲。”

江静雅推了推眼镜框,一脸懵懂的问我:“你说什么呢?”

“知道黑木瞳、秋山莉奈和日野雫不?”我贼笑着问。

她的明媚的眸子睁的大大的,一头雾水的问:“什么意思?”

我豁嘴贱笑:“那大幂幂总该知道吧?”

“她也演那种东西吗?”江静雅脱口而出,随即脸颊涨红,朝我吐了吐舌头娇嗔:“你真讨厌,再见!”

看到她羞臊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想逗她:“别介啊,我知道你跟我是一种人,咱们都是站在欣赏艺术的角度去观摩,要不我这会儿接你去吧,咱们找个环境优雅的酒店,蒙上被子,我给你看看我新买的夜光表。”

“讨厌,不跟你聊啦,弄的人家心里怪怪的,再见,我要去洗澡睡觉觉啦。”江静雅的脸蛋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狼狈的挂断视频。

568 救命!

两道沉闷的枪响直接划破了夜场里的喧闹。

“什么动静?”叶乐天愕然的看向我。

我吐了口浊气道:“我听着像是枪响。”

叶乐天立马紧张起来:“朗朗,你赶紧看看去,别是咱们那屋子出啥幺蛾子,领导家的公子不能出事。”

我皱了皱眉头,随手指了一个蹲便隔间说:“你就在厕所里呆着。”

“行,那你注意点。”叶乐天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拽开一个隔间的门。

我左右看了看,见到角落里扔着杆拖杆,一脚从当中踹折,抓起来半根,快步跑了出去。

我往出走的时候,我们在的那个包房里的男男女女们正尖叫着的往外跑。

“啥情况啊小付。”我一把拽住匆匆忙忙往往楼下跑的付炎杰。

付炎杰喘着粗气低吼:“快走吧朗哥,刚才屋里不知道谁特么溜大了,拿枪出来装逼,走火了,麻痹的,现在的人都疯了。”

我抻着脖颈朝包房方向张望:“那谁呢,领导家的公子呢?”

“跑了,你也快走吧。”付炎杰焦躁的甩开我的薅拽,丢下一句话后,就闷头奔下楼去。

我深呼吸两口,走到包房门口,除了一个衣着暴露的陪嗨妹身体抽搐的倒在血泊中,其他人全都散了。

看到我站在门口遥望,那陪嗨妹表情痛苦的朝我伸起手呢喃:“求你,救..救我..”

我拔腿刚要往里走,可又觉得不太合适,这会儿屋里一个人没有,万一她真出点啥事,我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楚,赶忙安抚她:“你别乱动,我帮你打120。”

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着那女孩冲着门口的方向艰难的攀爬半米多远,身后被拖出来一条显眼的血痕,她满眼是泪祈求我:“救..我..”

我掏出手机先是拨了个110报警,然后又打了120,随即看了眼那女孩道:“你坚持坚持,千万别乱动,伤口的血流的越快。”

“救..”女孩的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哽咽声,感觉像是坚持不了多久了,瞅着她那张姣好的面容,岁数估计也跟我差不了多少。

我心底天生交战了好半天后,掏出手机打开自拍模式,将摄像头对准我的脸道:“操,我就是他妈心太软,看清楚昂,我是救人的..”

随后我丢掉拖布杆,一手搀起她,一手冲着我俩自拍,嘴里念经似的絮叨:“老妹啊,我可豁出自己的小命赌了,你高低坚持到医院,不然我真特么解释不明白。”

我们颤颤巍巍的走出包间,叶乐天刚好从厕所里出来,看了眼陪嗨妹,焦躁的问我:“他没事吧?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那位爷趁乱跑了,应该没啥事。”我长舒一口气道:“你过来搭把手,这姑娘倒霉..”

“搭啥手啊,你把她放下,咱们赶紧走。”叶乐天瞟了眼女孩,冷漠的说:“枪响,闹出人命案子了,你还嫌身上事不够大啊?听我的,快走。”

面对他的谬论,我愕然的张大嘴巴,随即瞪着眼珠子骂了一句:“这他妈好歹是条命,你怕事你先走吧。”

叶乐天眼神冰冷的瞟了我一眼,跺了跺脚直接转身朝楼下跑去:“你真他妈可以。”

569 事大了

看到门口忽然出现的一帮人,秦扬眼睛微微眯起,闪过一丝冷意。

而地上的罗小娟,眼中多了几分神采。

“秦扬!?”

就在这时,猛然响起一道惊呼声。

只见人群中,一个穿着跆拳道道服的平头男子惊讶的望着秦扬,脸上浮现出几分惧意。

秦扬目光微微一侧,看到对方,也是诧异的挑起眉头:“原来是你。”

平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上次陪同跆拳道高手金佑元,去学校武术社团踢馆的那人,当时被秦扬一招制服。

秦扬隐约记得,对方好像叫赵大龙。

“大龙,你认识他?”

一个皮肤略显黝黑,约莫四十左右的男子皱着眉头,锐利的双眸紧盯着秦扬,仿佛要把对方给看透。

当他的目光掠过地上昏死过去的朴东成,瞬间冰冷下来,

赵大龙想起上次的比武,额头瞬间沁出一丝冷汗,恭敬的对中年男子说道:“馆长,他就是上次在学校打败我和金师兄的人,是一名咏春高手。”

“哦?”

男子神色陡然有了变化。

像是闻到了猎物的豺狼,死死盯着秦扬,一股无形的杀意笼罩而来,似乎要将秦扬圈在笼里,慢慢绞杀。

“原来你就是那个大龙口中的咏春高手,不但打败了我的得意门生金佑元,还废了他一条腿。原本我打算去找你,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你了。”

男子沉声说道。

“听你的口气,似乎要给徒弟报仇啊。”秦扬脸上露出玩味笑容,然后指着地上昏迷的朴东成,笑着问道。“问一下,这个家伙是你们的人吗?”

“是,他是我的弟弟朴东成!我叫朴泰源!”

男子攥起拳头,咯嘣嘣响。

秦扬扬起眉毛,似笑非笑:“你的弟弟差点侮辱了我的朋友,现在被我打断了两条腿和一条胳膊。你看,这笔账你想怎么算!”

听到秦扬的话,门口几人带起一阵骚乱,望着秦扬的目光愤愤不已。

朴泰源更是脸色铁青,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尽在那里抽动,两眼喷射出通人的光芒。

“血债……当血偿!”

朴泰源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话音刚落,门口几个跆拳道高手纷纷涌进屋内,围住了秦扬,原本空间就不大的屋子,更显得狭小。

门外的经理急的满头大汗,也不敢贸然让保安闯进去,毕竟对方都是韩国人,又是跆拳道高手。无奈之下,只要匆匆报警,期盼警察快点赶过来。

“秦扬……”

穆思雪早已被这阵势吓得俏丽发白,玉手紧紧抓住秦扬的胳膊,又是恐惧,又是自责。

若不是自己犯傻掉入狼窝,秦扬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

“没事,别紧张。”

秦扬拍了拍她的手背,清秀的脸庞上并没有露出一丝怯意或者惊慌。

他看出来了,这些人里面,除了朴泰源这个馆长有点棘手外,其他的都是些三脚猫功夫,没什么好担心的。只不过有穆思雪在这里,不太好施展而已。

“我们出去解决怎么样?”秦扬提议道。

朴泰源是个老狐狸,怎么会看不出秦扬是因为穆思雪在这里,才有所顾忌。但是朴泰源要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他虽然是馆长,但是真实实力也就黑带七段。

他不敢保证能打败秦扬这个咏春高手,所以有一个女人牵绊住对方,是他乐意看到的。

“上!”

没有任何犹豫,朴泰源突然下令。

那几个学徒低喝一声,朝着秦扬攻击而已,有两人得到朴泰源的暗示,横腿踢向秦扬身边的穆思雪。

草!

一群人渣!

秦扬暗骂一声,没想到这帮棒子这么卑鄙,身子一侧,将穆思雪拉在怀里,一只拳头狠狠砸在冲在最前面一人的腿关节上。

咔——

关节一折,那人惨叫着躺在地上。

众人头皮一麻,攻击的力道更加狠辣,角度也是极为刁钻。

砰!

又一人被秦扬瞅准机会,砸断了鼻梁。

但毕竟对方人多,空间又狭小,还要护着怀里的穆思雪,秦扬在连续废了两人之后,身上也挨了不少拳脚。

妈的!

拼了!

秦扬明白,这么打下去迟早要完,急忙从系统空间内唤出两颗‘大力丸’,吞了下去。

一颗大力丸能增强十倍力量!

两颗大力丸,在十倍的力量上,再增加十倍!

手臂肌肉鼓鼓而动,感受着那惊人的狂暴力量,秦扬仿佛有了一种能打破天的错觉。

趁着周围多出一道空隙,秦扬轻轻一甩,将怀中的穆思雪甩到了床上。

随后一把抓住踢向他面门的一只脚,一个大回环,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那名跆拳道高手像是玩具一样,竟然从门口飞了出去,直接砸在走廊墙壁上。

足足在墙上粘了三四秒,才扑通,掉落在地上。

整个人昏了过去。

嘶——

剩下的几个跆拳道高手倒吸了一口冷气,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头皮都要炸裂了。

这是人吗?

这么大的力气!

“打死他!快!”

朴泰源快要疯了,看到秦扬凶猛的表现,心底凉飕飕的,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

这到底是不是人!

绿巨人吗?

几个跆拳道高手反应过来,大喝一声,踢向秦扬。

可是他们的脚落在秦扬的身上,却没有让对方产生任何的反应,好像踢在铜墙铁壁上似得。

“嘿嘿……”

秦扬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宛若嗜血残忍的野兽,两只手分别抓住对方两人的脚腕,就像是提着两只鸭子,用力一甩,那两人又飞出了门外。

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那两人就昏了过去。

此刻房间里站住的,只剩下四个跆拳道高手,他们脸色发白,眼中透着深深的恐惧,朝后慢慢退去,再也没有勇气跟这个怪物打架。

对!

在他们眼中,秦扬就是怪物!

一只力道无穷的怪物!

“呀——”

蓦然,一直站在门边的朴泰源冲了过来,趁着秦扬背对着他,一脚踢向对方的后颈。

犹如炮弹!

又快又狠!

如果是一般人挨上这一脚,恐怕下半辈子要在医院渡过了。

“啪!”

眼看自己的脚快要落在对方后颈处,朴泰源甚至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可是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

他的脚腕竟被一只手抓住!

朴泰源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直接砸在了天花板上,然后重重落了下来。

一只脚踩在他的胸口。

咔嚓一声,应该是肋骨断裂的声音。

570 想办法

跟卢波波通完电话以后,我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全是大汗。

平息几秒钟后,我翻出来叶乐天的号码拨了过去,结果他电话已经关机,盘算良久后我按下通话记录里的陌生号码,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那个号码应该老叶打来的。

电话“嘟嘟嘟..”连续响了好一阵子,我打到第三遍的时候,那头才接通,瞬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低音:“王朗你好,我是乐天的父亲。”

我殷勤的打着招呼:“叶叔您好。”

对面男人咳嗽两声道:“乐天现在被抓了,可能将要面临藏毒、吸D以及纵容他人持械等多项罪名指控。”

我抽了口气道:“我刚刚从我朋友那里听说这事了,叶叔叔您别上火,需要我怎么做,你直接发话。”

叶乐天他老子沉吸一口气道:“你先来趟东洲会所吧,待会我给你发地址,一个人过来,我这边还有一个朋友,不太适合跟太多人见面。”

我舔了舔嘴皮回应:“好,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我就忍不住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早知道会出这事儿,我昨晚上真不该那么欠,就从宾馆跟叶乐天那一伙人呆着多好,现在事儿出了,老叶心里不定怎么琢磨我呢。

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后,我照着老叶给我的地址开车赶了过去。

所谓的“东洲会所”说白了就是个稍微大一点的商务宾馆,我也不知道老叶为什么会选在这地方碰面,估计是从里面入了股,到地方以后,我给老叶去了个电话,很快一个戴着眼镜,打扮很斯文,自称是老叶秘书的男人从宾馆里出来,将我迎了进去。

一个房间内,我见到了老叶和另外一个极其陌生的中年男人。

老早以前我和老叶见过一回,那会儿他虽然看着也不年轻,但是精气神很足,可这次一碰面,我感觉他像是一刹那间老了很多,头发上的花白历历在目,眼角和额头上的皱纹更是清晰可见。

和他一块的那个中年人,约莫五十出头,穿件的确凉的雪白衬衫,衣摆掖在西裤里,我进门的时候,正焦躁的走来走去。

老叶的秘书轻声招呼一声:“领导,王朗来了。”

“你先出去吧。”老叶摆摆手,等门关上以后,老叶皱着眉头揪心的望向我道:“朗朗,你和乐天关系一直不错,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他现在的事情确实很难办,还有跟他一起的是,有我这位老首长的儿子曹巍,你应该也见过吧?”

旁边踱步走来走去的那个男人朝我微微点点脑袋算是打过招呼。

我实话实说的回应:“嗯,今天凌晨的时候碰过面,小叶希望我安排人帮他顶罪,我拒绝了,然后就走了,但是我真没想到他们会被警察抓到,叶叔,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儿我真的不知情。”

老叶摆摆手,皱着满是皱纹的脸颊道:“不用跟我过分解释,我相信你这孩子不会傻到自觉后路,我找你来,就两件事情。”

“您说。”我点点脑袋低语。

571 我恨!

人类这个物种有时候真的特别有意思,他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毫不留情的灭杀同类,同样也会因为一点所谓的血缘关系去牺牲自我。

我一直觉得,人本身就像是个巨大的矛盾体,总是活在“因为”和“所以”的过程中,很多时候我们自己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而哭,又为什么而笑,就那么单纯又复杂的日复一日,过完余生。

跟老叶和那个曹姓的大拿碰完头,我自顾自的离开“东洲会所”,上车以后,我反反复复的盘算良久后,拨通了一个奇长的电话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道嘶哑的男声,戏谑的打趣:“敏咯拉吧,雷猴啊朗总裁。”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道:“林哥,你和星辰能不能抽空回趟崇市?”

“什么时间?”电话那边的男人立马严肃起来:“很重要的事情吗?”

我叹了口气道:“如果可以,最好马上动身,叶乐天那个棒槌出了点事情,他爹找到我了。”

对方犹豫几秒钟后开口:“好,我马上去找星辰,速度快的话,明天凌晨差不多应该能够到家,到时候我跟你联系。”

我感激的应承:“麻烦了。”

他笑骂我一句道:“操,你如果有一天能改变自己虚伪的毛病,相信装起逼来肯定更加得心应手,行了,先这样吧,国际长途挺特么贵的。”

放下手机后,我搓了搓脸颊,又从通话记录里翻出来一个没存名字的手机号码拨打过去,打了两三通后,电话才被接起来。

我咬着嘴皮呢喃:“张星宇,我是王朗!”

手机那头的张星宇冷笑道:“朗哥,不用跟我假客气,直奔主题,只要有利可图,咱们就是兄弟。”

“我问了叶乐天的事。”我抿嘴道:“这事我给不了你什么马上兑现的好处,但我能保证,如果有一天,你遇上的难处,我肯定尽心尽力的帮你一回。”

张星宇阴冷的笑了笑说:“需要我做什么?不过提前讲清楚昂,杀人放火的事情我肯定不干,坑蒙拐骗的套路我也没兴趣,上次帮你整陆国康,老谢已经对我产生怀疑了,这次好不容易按住叶乐天,我说破天,老谢肯定都不会放人。”

我点燃一支烟道:“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保持安静就OK。”

“保持安静?”张星宇迷惑的问了一句。

“孙马克派系我就杵你,只要你一语不发,其他人的路数我都能摆弄明白。”我直言不讳道:“我是真的怕你,而且这事我是真的不想接,但又一点没办法,你帮我一把,我保证下次回你一次。”

张星宇瞬间笑了:“哈哈,看来我最近还不能回崇市。”

“谢谢。”我咽了口唾沫道:“我记你的好。”

张星宇反问:“我也记你的好,前阵子让人往我从小长大的那家孤儿院捐了十万块钱的那个好心人是你吧?”

我怔了怔道:“我没别的意思。”

572 倾听者

说着话,安然情绪激动的坐直身子,两只粉嫩的拳头捏的通红,一张本来姣好的面颊顿时间变得有些扭曲。

我赶忙安慰她:“你别这样,待会再把伤口崩开了..”

几分钟后,她“呼哧呼哧”的喘息几口后,点点脑袋,挤出一抹让人怜惜的苦笑:“需要我怎么做?”

“对方已经安排了人顶罪,到时候你只需要指证是顶罪的人伤的你就可以。”我押了口气道:“我知道这样做对你特别不公平,但是..”

安然颓废的抽吸两下鼻子涩笑:“没什么但是的,我这种人命贱如草莽,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我咽了口唾沫,使劲搓搓自己的脸颊问:“你需要多少赔偿?我帮你争取。”

“你看着安排吧。”她轻咬泛白的嘴唇呢喃:“没出事以前,我脑子里整天都在想着爱马仕、LV,想着等存够钱就回老家嫁人,现在..现在我没了梦想。”

看着她空洞的眼神,我低声道歉:“对不起。”

“和你无关。”安然将身子蜷缩下去,泪水顷刻间蔓延出来,哽咽道:“我有点累了..”

知道她心里抵触,我也不好再继续絮叨什么,缩了缩脑袋道:“行,回头我再来看你。”

待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语气低沉的喊了我一声:“恩人..”

“叫我王朗或者朗朗吧。”我侧头看向她问:“什么事?”

她睁着眼泪婆娑的瞳孔望向我:“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没有按照你说的来,你会很麻烦吗?”

我沉思片刻,点点脑袋:“会,被抓的一个公子哥和我关系莫逆,知道我很多事情,他如果感觉自己没希望了,一定会不管不顾的把我拖下水。”

她失落的轻挽自己脸颊的碎发应了一声:“那..那我知道了。”

“让你受委屈了。”我朝她弯腰鞠了一躬。

走出病房,我看到卢波波背倚着旁边的墙壁发呆,我压低声音道:“照顾好她,等她稳定两天接到二医院去,那边的条件比这块好很多。”

“事情从发生到现在,伤她的那家,没有一个人来医院探望过她,没有一个人出面道歉赔罪,为啥?就因为他们位高权重吗?”卢波波咬着嘴皮看向我问。

我赶忙将病房门关上,苦着脸嘟囔:“大哥,你冲我吼,我找谁吼去?”

卢波波恼火的瞪着我嘟囔:“你大可以不揽这个没屁眼的差事,就让安然去实话实说的告,咱们给她当后盾。”

我躲了躲脚解释:“哥,我不揽也会有人干,别人可不会像我这么温柔,你扪心自问,咱真能给安然当得起后盾吗?你和我,哪怕再加上乐子和皇上,咱几个哪怕合伙能整的过谁?”

“咱不是有关系有朋友嘛。”卢波波像是钻进了死胡同,此刻就一门心思的琢磨想替安然讨要一份公道。

我火急火燎的反问:“咱的关系帮你我没问题,但你让齐叔、驼子、段磊这些人因为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去开罪老叶和一个远在石市的大拿,自己感觉现实不?”

“我..”卢波波蠕动嘴唇。

573 没得谈?

江静雅的分析不无道理,老叶上面有人,谢谦上面怎么可能没旗,不然事情不会那么寸,警察能直接跑到宾馆把叶乐天和那帮公子哥给堵的严严实实。

我坐起来,烦躁的说:“关键是我现在没办法抽手,叶乐天知道我太些事情,也替我办过不少的忙。”

“他又不傻,本身就是学政法的,自己难道不清楚往出咬的越多他事情越大吗?而且老叶肯定会想办法通知他稳住。”江静雅白了我一眼哼哼:“我发现你有时候聪明的吓人,有时候又笨的可爱,你这个担心完全不存在。”

我愕然的看向她问:“你意思是后面的事情..咱们撒手不管?”

江静雅轻抿嘴皮说:“我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的,如果你不管,往后在崇市生活肯定要艰难一些,但要是管了,可能会把自己推进一个大漩涡里。”

沉吟半晌后,我苦涩的呢喃:“看来,我得了和杨晨一样的病。”

杨晨不愿意从陆国康身边离开是因为贪恋现在的奢靡生活,我同样也不舍得放弃辛苦拼打了这么久的一切,如果我就此撒手,相信老叶绝对不会再多看我一眼,我的未来不说一片灰败,但至少没啥太大的奔头了,指不定处理完叶乐天的事,老叶就得和谢谦一块合伙收拾我。

“朗朗,其实..”江静雅深吸一口气道:“我只是建议哈,其实你可以带上现有的资产到石市发展,我家在那边,我爸爸和一些叔叔们手中都有资源..”

“我是男人!”我一把攥住江静雅的手掌浅笑:“况且吃软饭这项工作不太适合我。”

“就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说。”江静雅瞥了我一眼,从手腕摘下来猴皮筋将长发束起,冲我嫣然一笑道:“好了,不给你瞎出招了,你自己心里估计已经有答案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做什么,让自己安全就好。”

“嗯。”我点点脑袋。

她轻戳我脑门一下,笑盈盈的走出包房:“我去给你切点水果,看你的嘴皮都干成什么样了。”

目送她窈窕的背影,我头一次发现江静雅其实真的比我想象中要聪明,或者说见多识广。

接触的越久我越发现这个女人像是一抹宝藏,平常表现的温文尔雅,关键时候又总能画龙点睛的指出一些我没考虑周全的地方,我摇摇头自言自语:“或许以前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去了解她。”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哪都没去,就养膘似的从慢摇吧里呆着。

我坐得住,老叶坐不住,平均一个小时一趟电话的催促我进展。

通过这点也瞧得出来,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在碰上和子女有关的糟心事时候,表现的其实都是一样的茫然无助,看看老叶现在的模样,再想想我小时候不懂事被抓到派出所,估计我爹当时也差不多。

时间飞逝,转眼间到了第二天中午,姜林的电话终于打到我手机上。

姜林声音沙哑的问:“偷渡的船出了点小问题,没来晚吧?”

我叼起一支烟浅笑:“时间刚刚好,你们先去淘台二手车,到酒吧街的街口等我,等我出去以后,直接吊在我车后面,咱们不需要见面,我半小时后出门。”

574 悍匪成双

走出包房,我没远跑,倚在走廊的垃圾桶旁边点燃一支烟。

烟抽到一半,两个身穿浅蓝色工装的身影就从我旁边蹭了过去,其中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家伙朝我压低声音呢喃:“往旁边稍稍,别待会溅你一身血。”

我侧头一笑:“小心点,218房间。”

两人没应声,疾步走向包房门口,戴鸭舌帽的男人“咣”的一脚踹开门,昂头就问:“谁主事的?”

屋内瞬间传来江君的骂声:“草泥马得,你算干什..”

刚骂到一半,江君的声腔一下子变了,发出惊恐的尖叫:“卧槽,你是姜林!”

鸭舌帽男人直接拽掉脑袋上的帽子丢到地上,从腰后摸出一把漆黑色的五四式手枪,枪口指向屋内,赫然正是许久未见的姜林,姜林歪着膀子轻笑:“呵呵,几天没回来,还有人认识我呐?”

姜林旁边剃着板寸头的星辰,不耐烦的打断:“多余废话,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屋内半晌没有人作声,从我的角度也看不到里面具体是个啥情况。

“行呗,你们不吱声,那我主动来!”星辰面无表情的从腰后也摸出一杆手枪,朝着包房内“咣咣”扣动扳机。

沉闷的枪响震的人耳根子发麻,看得出来他俩手里的家伙式绝对是真的,枪声就和平常的那些仿制品、猎枪完全不同,包房内顷刻间爆发出一阵嘶吼声,两个正上菜的服务员被吓得直接扔掉手里的佳肴,抱头就往楼下蹿,其他包房里也立时间跑出来好些看热闹的男男女女。

我禁不住皱了下眉头,想催促姜林和星辰赶紧撤,这饭店距离市政府太近,容不得耽搁太久。

“瞅啥瞅,没他妈见过杀人啊!”姜林转过身子,枪口指向其他包房看热闹的那些人厉喝:“全部给我滚回屋里,谁敢报警,我杀他全家!”

看热闹的人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包房内,江君扯着嗓门哭丧:“林哥,这事跟我没关系,放我一马..”

“自己把脑袋插裤裆里,草泥马得,今天我当没见过你。”星辰吐了口唾沫,大步流星的走进包房,不多会儿拖着李安就从屋里走了出来,丢小鸡仔似的重重摔在地上。

李安鼻梁上挂着的眼镜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他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呢喃:“哥俩,咱们没啥大仇吧?至于..”

“嘣,嘣!”

姜林抬起胳膊,一句废话没多说,直接扣动扳机。

“啊!”李安吓得直接抱头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喊叫:“救命..”

姜林蹲在李安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他脸上狞笑:“刚才我手抖了,你猜我下次能不能嘣中你!”

李安牙豁子打架的连声哀求:“大哥,有啥诉求你们直说,能办到的,我肯定不含糊..”

“啥事来着?”姜林下意识的看向我。

“真鸡八完蛋!”星辰搡开姜林,面色阴狠的问:“警局口供能不能改?”

“能改,能改,你们让我咋说我咋做。”李安捣蒜似的狂点脑袋。

“晚上之前我要听到消息,不然我肯定还得找你。”姜林拍了拍李安的脸蛋冷笑:“我叫啥心里有数吧?”

575 莫名其妙的合作

跟姜林寒暄几句后,我俩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这趟他和星辰回来,我连好好的跟他俩说几句都没来得及,就又要匆匆告别。

说老实话,此时我对老叶的愤恨程度真的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草特么的!”我烦躁的吐了口唾沫,掏出手机拨通卢波波的号码问:“安然情况怎么样了?”

卢波波没好气的出声:“还那样呗,枪伤本来就不容易好,加上她体制本来就差劲,医生说起码得照着三五个月的医院躺,治疗费、营养费啥的,你跟老叶说了没?”

我叹了口气道:“我刚才跟他吵吵几句,不乐意搭理他,你待会找他说说吧,我出门一趟。”

“吵吵两句?”卢波波迷惑的反问:“操,你说你图个鸡八,最后事儿也给人办了,最后还没落下好,早知道听我的就对了。”

“行了,别扯这些没用的。”我烦躁的打断道:“我待会领小雅上外地溜达几天去,家里就交给你了,中介公司该整的整,等驼子从段磊手里把工程盘下来,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中介费不要,到时候直接让驼子划给咱百分之三的干股,当时齐叔跟他们都研究好了,静姐那边多费点心,咱的起家之本,静姐对咱也属实不赖。”

卢波波不满的问:“啥意思,你这是拍拍屁股准备出家的节奏啊?”

我撇嘴骂了一句:“出个篮子家,我刚怼完老叶,这会儿我俩都正看对方不顺眼呢,我留在崇市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出去躲两天清闲,顺带去探望探望齐叔,有事儿咱们随时联系就可以。”

卢波波担忧的问:“你跑了,老叶不得难为我们啊?”

“能做到他那个位置的,没有一个是半脑,他刚才骂我,绝逼是做给旁边人看的,我怼他,同样是警告他,被特么拿我当一次性裤衩子,穿完就甩,老叶也怕真给我惹急眼啦,我跟他拼命。”我深呼吸两口道:“我待会走,你喊上乐子去看看他,他就知道啥意思了。”

卢波波担心的问:“朗哥,你不会一去不复返吧?”

“咋地,你希望我死外地呀?”我骂咧道:“行了,不扯了,我回去接小雅,你这几天陪好安然,那姑娘确实可怜。”

卢波波沉闷的回应:“嗯,知道了!”

放下电话,我拍了拍自己脸颊,平复好心情后,拨通江静雅的号码。

那妞估计正玩手机呢,很快接了起来:“有事啊少爷?”

“有事,好事!”我温柔的说:“前几天你不是喊闷得慌嘛,咱待会出门旅游呗?”

江静雅一副不可思议的语气:“待会?”

我笑盈盈的说:“对啊,你在店里还是婷婷家呢,我过去接你,完事咱就出发。”

江静雅干涩的说:“这么着急吗?我什么都没准备诶,我现在在店里呢,刚和婷婷、程子一块搬了点东西。”

“出门旅游需要准备个屁,我带上卡,你带上我,说走就走呗。”我不以为然的说:“等我吧,我到路口给你打电话。”

576 麻烦事

听着张星宇莫名其妙的话语,我咳嗽两声打断:“宇哥,我还是没听懂,咱俩有鸡毛可合作的地方?”

张星宇低声道:“我可以提供谢谦很多违法乱纪的证据,省的到时候查证,也可以杜绝他狡辩,甚至我本人都可以作证指认。”

我皱着眉头问:“那我呢?我需要干什么?”

张星宇叹了口气说:“你给我一份周全,齐恒以前是跟着老温的,老温没了,他仍旧平安无事,我相信肯定有你的原因在里面,我还年轻,不想牢底坐穿,也不想陪哪个主子尽忠。”

我吞了口唾沫拒绝:“我没那么大本事。”

张星宇的语气变得阴森起来:“朗哥,你信不?我有本事祸祸的你们这伙人在崇市呆不下去,最少能在谢谦倒台之前,坑你几个兄弟进去蹲个十年八年,你现在完全占据主动权,谢谦倒台,老叶还坚挺,你非逼我跟你鱼死网破吗?”

我厌恶的问:“你威胁我?”

张星宇抽了口气笑道:“是忠告,我本身就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不在乎钱不在乎名,只在乎活的是不是自由,如果没了自由,我肯定发狂,好了,咱们先聊到这儿,大厦不会一夜之间坍塌,你和我都有时间考虑,如果有可能,我等你好消息。”

放下电话后,我看向江静雅解释:“这人是孙马克手下,但是又深得谢谦喜欢,对于她刚才说的话,你有啥想法没?”

江静雅轻抚秀发,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我问:“没什么想法,我想知道婷婷大伯失踪和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我不假思索的摇头,抻手朝她脸颊抚摸过去。

江静雅摆开我的胳膊,轻咬嘴唇道:“我要听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挤出个笑脸道:“小雅,你说婷婷大伯是啥身份,我一个街边的小痞子能给他带来什么麻烦,别瞎琢磨行不,你瞅的我心里毛楞楞的。”

“朗朗,咱俩现在是情侣,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将来是夫妻。”江静雅深呼吸一口气道:“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事情瞒着我,即便我和婷婷是闺蜜,但我肯定会站在你这边,我不是一定要强迫你告诉我什么,我只是不希望自己被你蒙在鼓里。”

“嗯。”我咬着嘴皮点点脑袋,言不由衷的干笑:“不会的,我肯定有啥事都跟你说。”

江静雅低头盘算几秒钟后,仰头挤出一个笑脸道:“咱们去哪里旅游?自驾还是坐车?”

“自己开车吧,方便还省事。”我打开手机导航道:“去重庆好不好?”

江静雅温婉的点点脑袋:“你说了算,不过出门前,咱们是不是要买点吃的喝的,包括手机充电器呐?”

“对对对,要不说出门必须得带上你嘛。”我抬手捏了她的脸颊一下逗趣。

简单置办一番后,我俩驱车朝高速方向开去,临进闸道之前,江静雅侧头看向我道:“朗朗,你真的没什么跟我说吗?如果你觉得难以启齿,或者涉及到别人的秘密,哪怕改变一下事件的主人公也可以,我就当听故事,我想更懂你。”

我愣了愣,深呼吸两口气道:“好,让我组织一下语言,咱们进收费站以后,我就给你讲故事,但是你得保证,可以吵可以闹,但下了告诉以后咱们就翻篇,行不?”

“好!”坐在副驾驶上的江静雅使劲点了点脑袋,像个小孩子似的拍手道:“我要听无删减版的,等我开袋瓜子哈。”

“擦,用不用我再给你喊俩捏腿的。”我白了她一眼,驱车驶入收费口:“故事应该从哪说起呢,我思维比较混乱,就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吧,咱们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叫小狼,头狼的狼,大概是三个多月以前小狼的爸爸欠了一屁股饥荒...”

漫长的旅途在我的类似演讲的絮叨中开始了,长这么大我没出过这么远的门,甚至都没出过省,本以为心情应该挺澎湃的,但不知道为啥我却异常的平静,感觉就跟要回家似的,坐在旁边的江静雅同样没有表现的过分亢奋,完全沉浸在我的故事当中。

汽车行驶了五六个小时,中途我俩除了在服务区休息过一回,全程没停歇,不过因为我头一回跑这么远,期间好几次都下错了高速,多走了很多冤枉路。

从中午一直跑到晚上,将近九点多钟的时候,我实在饿得扛不住了,招呼江静雅下服务区要了点吃的,江静雅抱着自己的外套问我:“后来呢,后来小狼和内个大领导真的翻脸了吗?”

我点点脑袋道:“翻了,那能不翻嘛,大领导强迫小狼去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换做是你,你心里能没想法吗?就算这事儿可以换一车黄金,肯定也不能干啊。”

江静雅掩嘴浅笑:“小狼还挺正直的哈。”

“正直啥呀,说白了就是害怕,十**岁的年纪,别人都还从网吧里吃鸡呢,他已经开始拎刀讨生活了,肯定想的要比同龄人要多一些。”我要了碗刀削面,冲着她歪脖道:“听累了没有,累了咱们待会就从服务员的旅店休息一宿,明早上再上路。”

江静雅赶忙摇了摇脑袋:“不累不累,你继续跟我讲,后来呢?”

“后来呀..”我吸了吸鼻子,边扒拉面条边继续开始“演讲”。

十多分钟后,我俩再次上路,有了之前下错高速的经验,这次开起车来,我分外的小心。

开长途车是件特别枯燥的事情,不过旁边有佳人相伴,那就肯定另当别论,嘴上喊着“不累不累”的她,再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

看着她俊俏的脸颊,我忍不住摇摇脑袋呢喃:“傻丫头啊,你是真让我破记录了,长这么大我就这点故事,全都给你吐的干干净净。”

“嘻嘻..”江静雅突然掩嘴笑了,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坐直身子,趴在我脸上使劲“啵”了一口,随即揪着我耳朵哼唧:“小朗子,你说实话,还没有藏私?本宫还想听故事,听小朗的感情史和小时候的故事。”

我无奈的求饶:“姑奶奶,我嘴唇都磨了俩大泡了,你放我一马行不?”

她抻手抓我痒痒肉:“不行,必须再讲一个哄我睡觉。”

“别闹,高速上呢,我想想行不..”我被逗得忍俊不禁,忙不迭求饶:“那就再给你讲一个小狼上初中时候偷看女生上厕所的趣闻吧..”

“无耻。”江静雅的俏脸顿时红了。

闲闹了一会儿后,她是真的挺不住了,再次沉沉睡去,看着紧紧依偎在我旁边的她,一股子从未有过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我叹了口气,加大脚下的油门,冲着前方迅速奔进,同时摸出来手机寻思着给苏伟康去个电话,结果发现十多条未接,除了老叶的,还是卢**和孟胜乐的,犹豫片刻后,我拨通卢**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卢**就破口大骂:“草你爹得,你要死啊?现在给你打电话咋这么费劲呢?”

我好笑的问:“咋地,吃姨妈巾了,这么冲呢?”

“下午安然吞安眠药自杀了,幸亏抢救的及时。”卢**烦躁的说:“她不想宽恕那个富家公子哥,又觉得说实话会连累咱们,吞了足足两瓶子安眠药,这会儿还在洗胃呢。”

“啊?人没事吧?”我马上提高嗓门,把旁边的江静雅都给吓醒了。

卢**押了口气道:“还有个更麻烦的事儿,江君的长龙酒吧两个小时前失火了,监控录像拍下来是曹木生干的,而且狗日的自首了,说是你强迫他干的,现在你被通缉了,那个逼从派出所戴着手铐跑了,也被通缉了...”

577 雾都,我们来了

我听着卢**的话,好半晌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朗哥,你还在听吗?接下来咋走?”卢**急躁的催促。

我“嗯”了一声,叹口气道:“能找到曹木生吗?”

卢**恨恨的骂街:“已经在找了,真想不到这个狗坷垃能突然摆咱们一道,对了,刚才内个叫什么梅的女警上慢摇吧找过你,说是她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我皱着眉头问:“我一直让袁彬盯着他,发生这种事情,袁彬联系不上我,为啥不知道通知你们?”

卢**叹口气说:“彬彬被人打晕,扔到国道口,身上的钱、手机啥的都被摸走了,刚刚才步行跑回来的。”

“谁干的?”我赶忙问。

卢**颇为无奈的苦笑:“不知道,他说他到曹木生村子里的小卖店买烟,低头掏钱的时候被人后面砸晕的,整个过程连对方长啥样,具体几个人都不知道。”

我舔了舔嘴皮道:“行,我知道了,你们按部就班该干嘛干嘛,等我消息吧。”

卢**急躁的嘟囔:“啥叫知道了?你是不是特么梦游呢,警方正在通缉你!”

我吐了口浊气道:“一个纵火案,抓着还能枪毙我啊,况且警察办案讲证据,不可能曹木生说啥就是啥,我现在充其量就是个嫌疑人,老叶再不乐意也不会看着我出事,只要我不露面,就啥事没有,你照顾好安然就万事大吉,安然的口供直接关系到石市那个姓曹的公子哥未来。”

卢**低声问:“那你呢?”

我抽抽鼻子苦笑:“畏罪潜逃几天呗,事情发生到现在老叶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卢**轻声道:“没有,只打过一个电话,让我转告你,他很失望。”

我笑了笑说:“那就让他继续失望着吧,告诉安然从现在开始不吐口了,不管警察还是其他人问,保持缄默,安然不改口,石市那个大拿就得给老叶施压,老叶有了压力,才懂应该拿什么态度对咱。”

卢**关切的说:“行,你自己小心点,到地方给我来个电话,人在外地千万别没事惹事,那块不比在咱们家里,对了,乐子要跟你说两句。”

我浅笑道:“你把电话给他。”

“擦你大爷得。”电话那头孟胜乐直接开骂。

我拍了拍脑门逗趣:“诶卧槽,我发现你们这帮人现在都可飘了,张嘴闭嘴就要问候我大爷了,咋地,是不是这两天没收拾你,你皮又痒痒啊?”

孟胜乐委屈的喃喃:“不讲究,前几天咱们明明说好,一块去重庆,你直接拍屁股给我撂家里了,奶奶哔的,现在整的我和波姐好像孤儿似的,遇上点事就慌得一逼。”

我语重心长的说:“乐子,我也是从慌得一逼走过来的,咱想在这条道上走的一往无前,肯定不能只让我这个领头的咬牙往前蹿,你们都得负起责,我不在家也是好事,至少遇上麻烦,你和波姐肯定得独立思考。”

跟卢**的比起来,孟胜乐少了一丝稳重,但多了几分亲哥们之间的亲昵,咳嗽两声问:“你啥时候回来啊?”

我打了个哑谜:“缘分到了就回去呗。”

孟胜乐烦躁的骂了一句:“再装逼,信不信老子给你脑瓜子捶成缘分形状的。”

寒暄几分钟,挂断电话,我继续加大油门朝前开拔,旁边的江静雅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珠子狐疑的打量我,好半晌后娇声嘀咕:“刚才我听伯伯说你被通缉了?都被通缉了,为啥看不出来你有一点紧张的感觉呢?”

我没正经的开玩笑:“你不是也没紧张嘛,你都不怕,我怕啥?大不了有事我就拿你当人质,吓唬警察呗。”

“王朗,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主意了?”江静雅好奇的问我。

我吐了口浊气干笑:“有个屁主意,借我黑哥的话说,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我总不能在电话里指责**、乐子咋办事的吧,非但不起效果,还容易让我们自乱阵脚,与其那样,不如透过他们给其他人一个假象,老子运筹帷幄中。”

说着话,我打算点着嘴边叼着的香烟。

江静雅伸手将烟卷抢过去,递给我一个洗干净的苹果道:“少抽点,吃苹果美容,你接下来打算咋办?”

我不以为然的笑道:“该咋办咋办呗,曹木生这个土狗弄的我有点措手不及,我寻思他怎么也得从老家回来再给我制造点幺蛾子,没想到他表现的这么着急,不过这样也好,一次暴露,后面他都没机会再从我脸前晃悠了。”

“你早就知道曹木生有问题?”江静雅惊愕的瞪大眼睛。

我啃了口苹果解释:“也不算早,昨天彬彬给我打电话,说是无意间发现曹木生他姐,也就是姜林以前那个对象霞霞,割过腕,而且还自杀过好几次,我就琢磨着这个篮子有点问题,很有可能就是加你好友,故意拍我和含含视频给你看的那个晨曦。”

“真是他吗?”江静雅赶忙掏出手机,翻出来“晨曦”的对话框问我。

我点点脑袋道:“之前不太敢确定,因为咱们一直觉得曹木生没那个脑子和魄力,他带给咱的印象实在太特么邋遢了,谁能想到一个大鼻涕横流,瞅谁都喊哥的选手有本事设计这么多事,现在基本上定下来了,就是他,只是我不知道这事儿除了他,还有没有别人掺和。”

江静雅一头雾水的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霞霞又不是跟你处对象,也不是被你甩的,想报仇,他大可以找姜林去啊,在咱们身上穷折腾什么。”

我摸了摸鼻头道:“我那个便宜师父林昆说过,啥事都有因才有果,如果我不主动招惹姜林,姜林不会替我干那些事,姜林不干那些事情,他可能还和霞霞如胶似漆,霞霞自然不会轻生,曹木生埋怨我也是情理之中。”

江静雅叹口气问:“那霞霞现在怎么样了?”

我摇头回答:“据说是上外地打工了,反正村里没有她消息。”

江静雅侧头看向窗外喃喃:“唉,在感情的世界里,女人总是弱势群体。”

见她情绪有点低落,我捏了她的小脸蛋一下挑逗:“没事,咱俩之前你可以强势,比如你强吻我,强抱我,甚至强j我,我都肯定不带后退的。”

“想得美。”江静雅白了我一眼,双手抱在胳膊,一脸感慨的说:“朗朗,你十九岁的时候,我陪着你,等你到二十九岁、三十九岁,甚至七十九岁,我都希望伴在你左右的人是我,我希望我能看着你从青涩走向成熟。”

“好。”我抬起胳膊拨拉两下她的额头轻笑:“往后你就负责朕的衣食住行啦。”

江静雅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少来,是你伺候本宫,等你将来有钱了,咱们就买个房车,全世界各地的旅游,我负责拿笔拿纸记录你的青春年华,你负责拿照相机定格我的貌美如花。”

等你将来有钱了。

几个似曾相识的字眼,一下子将我的思绪拉回了刚进入崇市时候租的那间出租房,那道汗流浃背却总喊着我不累的倩影。

十年太长,很多人和事都会变,一辈子又太短,也许一件事情都做不好,比如初恋..

“好,二十九岁的时候,我们仍旧相扶相依,再往后的时间我不敢保证,鬼知道我能不能活那么久。”我使劲点了点脑袋。

江静雅堵着小嘴唇,挥舞着自己粉嫩的拳头吓唬我:“不许瞎说,有本宫保护你,你绝对长命百岁。”

我刮了刮她挺翘的小鼻子逗趣:“大妞子,往后你真得少跟我接触了,我发现你不要脸的本领一天赛一天。”

“对了,那个曹木生你准备怎么办?”

“肯定不会再给他继续祸祸我的机会,等到重庆以后想办法圈他,找不到姜林,他的目标应该还是我,崇市缚手缚脚,待会下高速,你拍几张自拍,故意暴露一下地点...”

一路欢声笑语,将近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我们终于看到了传说中“雾都”的轮廓。

“山城,我们来啦!”江静雅像个淘气的小孩似的把脑袋抻出车外哇哇喊叫...

578 不太好

山城雾都,华夏最具有江湖气质的城市,没有之一。

巴山绵延,雨水纵横。

数不尽的历史长河中,这座傍山而立的古城诞生过太多太多璀璨文明。

看看黑哥,就不难想象到山城人的性格,火爆到炸,利落到倔。

正所谓市井之间有侠气,用黑哥的话说,老子觉得不过眼的事情,就喜欢用拳头却解决,快意恩仇或许是蜀人最典型的性格。

老早以前我跟黑哥吹牛,他曾经跟我讲过山城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山城袍哥,一个历史渊源不会比鸿门、青bang短多少的团体,没能加入袍哥的行列,一直都是他的遗憾。

当我问到他为啥会有“袍哥”这么个怪异的称呼的时候,他一脸自豪的操着川普话看向呢喃:“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同袍泽同生兄弟。”

当汽车驶出收费站,我甚至感觉到这里的空气都充满着辛辣味。

将车停在收费站外侧,我下车放了把水,顺便活动一下麻木的手脚,一路的长途跋涉,整的我这会儿浑身又酸又胀。

江静雅端着手机朝着身后的“山城收费站”自拍:“顺利抵挡目的地,亲们不用再挂念。”

我则掏出手机拨通苏伟康的号码,来的路上本来预计给大外甥打电话的,结果被卢波波和孟胜乐打岔给忘了这回事,眼瞅将近凌晨三点半,我也不知道这货睡没睡。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苏伟康极其烦躁的接起:“啥事!”

我笑骂一句:“长幼不分,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你?”

苏伟康马上贱嗖嗖的挑衅我:“吹牛逼呢,小爷抻着脸等你抽,不打我,往后我是你舅,来呀来呀,我这会儿脸好痒,好痛苦..”

“行。”我挂断电话,又拨通大鹏的号码。

比起来苏伟康那个嘚瑟蛋,大鹏明显稳重很多:“什么事朗哥?”

我看了眼身后道:“我这会儿在收费站口,走的蓝海高速,你过来接我一趟呗。”

“你来了?”大鹏顿时惊喜的喊了一嗓子,随即呢喃:“走的蓝海高速,应该是巴南收费站,行,等着我吧!”

放下电话,我倚在车边,打算来根烟解解乏,江静雅昂着小脑袋走过来,靠在我旁边,比划了一个“Y”的手势。

“YE!”我以为她要拍照,马上搂住她,摆出一个剪刀手。

“YE什么YE,我意思是给姐姐我也来一支。”江静雅学着我的模样,吊儿郎当的嘟嘴:“往后你抽一根烟,我就陪你抽一根,你喝一杯酒,我就陪你喝一杯,不然你万一因为抽烟喝酒得了癌症,剩下我一个人多孤单?”

我瞬间有点懵逼,迟疑几秒钟后,将烟又重新塞回烟盒里,一把揽住她的小蛮腰,再她的粉唇上啃了一口调戏:“你这么皮,家里人知不知道?”

江静雅像个得胜的小公鸡似的昂起脑袋眨巴眼:“总管着你,不许你这不许你那,你肯定会觉得烦,那不如我就陪你一块堕落吧。”

说话的时候,我手机一震乱颤,看了眼竟是王志梅的号码,我不由陷入了迷惑,这都快凌晨四点了,也不知道这大姐为啥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579 齐叔在上班

山路的路确实很复杂,犬牙纵横,稍有不注意就可能迷路。

大城市毕竟是大城市,即便这会儿将近天亮,街边上行驶的车辆、游人并不少,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些骑着挂满彩灯摩托车的小青年,城市里灯火通明,路边上流光溢彩,这就是我对这座文明老城的第一印象。

兜兜转转开了能有将近一个小时候的车,一路上我看到不计其数的步梯、过天桥之类的建筑,瞅啥都觉得新奇,终于在一道老街口他俩开始放慢车速,大鹏和贺兵侠先我一步从车里下来。

大鹏指着街口朝我介绍:“山城分为上半城、下板城,过了那条街是上半城,最繁华的解放碑啥的都在那边,咱们在的这边属于下半城,当初齐叔说,下板城古香古色,住着舒服,所以我们就从周边租个小院。”

我顺着他的手指头望过去,果不其然,一道不算宽敞的马路将文明和古老一分为二。

我们所处的这条街道几乎全是石阶铺成的,可能因为山势的缘故,整体呈斜坡状,两边的房子也都是那种矮房居多,高高低低修在半坡上,有种北方城市见不到的市井味道。

对比起来,街对面的高楼大厦愈发显得流光溢彩,充满了现代化城市的科技感。

“这地方就挺好的。”我咧嘴笑了笑问:“你们住哪啊?”

“住前面的一条巷子里,几步路的事儿。”大鹏笑呵呵的回答,随即看向江静雅问:“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你拎不?”

江静雅乖巧的笑道:“我俩一身轻,就带着嘴来滴,这次我准备吃遍这里的美食,到时候鹏哥给我当向导哈。”

“哈哈,挺好的。”大鹏和贺兵侠交换一下眼神,同时不自然的笑了笑,大鹏掉头从前面带路,贺兵侠则递给我一支烟道:“山城号称小香港,特别繁华,先休息休息,等明天下午我和康子带你俩兜一圈去。”

“成。”我随意的张望几眼四周,瞅着贺兵侠递过来的烟卷我犹豫一下没敢接,我是真怕江静雅直接蹦出来,喊着“给我也来一颗”。

“场面上的事儿,我不发言。”江静雅撇撇嘴巴,掏出手机绕到旁边又“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贺兵侠把烟塞我嘴里,点着后,调侃道:“现在家教这么严呐?”

我尴尬的辩解一句:“净扯淡,我是嗓子有点发炎。”

“哈哈,略懂略懂..”贺兵侠故意提高嗓门笑了起来。

往他们住的地方走的过程中,我算是见识到了啥叫真正的山城,不到三百米的距离,走了最少三段石阶,也就是我年轻,体力跟得上,这要换个岁数大,估计走走道都能累瘫。

江静雅累的香汗淋漓,直喘粗气:“好锻炼人呐。”

“这地方的姑娘没有长得胖的,估计就是这个原因。”贺兵侠嘿嘿一笑说:“抛去乱七八糟的原因不说,山城确实特别适合人生活,用本地话说叫硬是安逸!”

我咧嘴笑道:“哈哈,看来最近没少跟本地人打交道哈。”

大鹏忍俊不禁的说:“他和康子,没事就往渝中那边跑,跟那头的小姐姐们混的比回家还熟。”

580 从长计议

见我眼珠子瞪得溜圆,贺兵侠讪笑着递给我一支烟呢喃:“朗朗,齐叔其实..”

我摆开贺兵侠递过来的烟,盯着大鹏低吼:“我让你继续往下说。”

“后来..后来..”大鹏吞了口唾沫,表情极其不自然的咳嗽两声道:“我和康子、大侠起初过来,没有查不出来事情经过,这边咱谁也不认识,而且又没什么关系网,等齐叔来以后,他联系了不少朋友才得知原委,后来他就自己过去找对头了。”

我点点脑袋“嗯”了一声。

“对方提出的条件是要五百万,另外让齐叔去一家名为星耀的场子看大门,看够两个月,就可以放六子和中特自由,齐叔答应了。”大鹏嘬着烟嘴,低声道:“朗朗,我们都劝过,齐叔不听话,还不让我们告诉你,也不让我们回去..”

“嗯。”我搓了搓脸颊,面无表情的呢喃:“你们去过那家叫星耀的场子吗?”

贺兵侠脸色灰败的解释:“去过一次,齐叔给我们撵走了。”

我直接站起来道:“成,带我过去看看。”

“现在吗?”大鹏挺为难的蠕动嘴唇:“朗朗,齐叔还不知道你来的事情,如果你这么冒冒失失过去,他心里肯定不得劲,你等我通知他一声行不?”

我扯着嗓门嘶吼:“就他妈现在,我要接他回来!”

贺兵侠拽住我胳膊劝阻:“王朗,你冷静点,你好好想想,齐叔为啥宁愿自己受辱,也不让我们掺和,因为他清楚对方的地位,你知道硬拼,咱们肯定捡不着便宜,他为啥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你知道,甚至不惜让我们留下,就是不希望你节外生枝,成熟点行不?”

“你告诉我,啥他妈叫成熟?”我甩开他的拉拽,五官扭曲的咆哮:“如果你觉得让至亲受辱,一把年纪蹲在夜场门口给人守大门叫成熟,那这种成熟我一辈子都不要!”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贺兵侠虎着脸手指我,气的一阵哆嗦。

“大侠,你跟着齐叔的时间比我久,应该更清楚齐叔是个什么人,他宁愿自己受点委屈,也不希望小辈儿们跟着受罪,但这他妈不能成为你我心安理得躲在他羽翼底下享乐的理由,对你而言,齐叔可能就是个叔叔,但对我来说,他是我亲人,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以外,对我最亲的人!让亲人受罪,你告诉我应该如何冷静?”我吐了口唾沫,朝着站在厨房门口的苏伟康招呼:“你去不去?”

“我特么早就想去了,都鸡八两膀子架一个脑袋,谁比谁多个屌是咋地!”苏伟康连蹦带跳的蹿到我面前,直接从裤兜里掏出把巴掌大小的螺丝刀喘息:“朗舅,你说怎么干,我直接上手就完了,没那么些套路!”

“我也去!”大鹏甩了甩手腕,侧头看向贺兵侠道:“大侠,我承认你的想法最理智,可我是王朗家的人,他怎么说我怎么做,这是份内事儿!”

贺兵侠眼神阴郁的眨巴两下,最后咬着嘴皮道:“操,话都说这份上了,合着我多怕事似的,走就走呗!”

“咣当..”

小院正对着的堂屋门猛然打开,江静雅披散着头发看向我,一句话都没多说。

581 遇上点坎坷

几分钟后,哥几个叹着长气各自回屋,只剩下我一个人从院子里,盯着院中那个大水缸里的几尾锦鲤,眼神呆滞的发愣。

堂屋的木门“吱嘎”一下打开,江静雅趿拉着一双粉色拖鞋走出来,依偎在我旁边呢喃:“怎么?睡不着吗?”

“嗯。”我诚实的点点脑袋:“一想到齐叔在受罪,我就想掉眼泪。”

“傻瓜。”江静雅抱住我的脑袋,放在自己的香肩上安抚:“这也是齐叔不愿意让你知道的原因,很多时候,你自己可能感觉不出来,其实你做人特别感性。”

我撇嘴嘟囔:“你是想说我太娘么?”

“切,你要是娘,我也不会看上你。”江静雅温婉的一笑,轻轻抚摸我的后背说:“感性是好事,至少明是非辨黑白,同样也不是好事,你太容易被情绪左右了,我妈妈总说我爸感性,事实上他也确实如此,经常事没少做,但总不落好,就比如你刚才,其实明明可以不朝他们几个露出埋怨的表情。”

我咽了口唾沫解释:“我刚刚确实有点生气..”

江静雅眨眼浅笑说:“我读高中时候,一个在石市任职的大领导曾经到我家做客,他在饭桌上说过一句话,男人如果能做到悲欢不溢于面,生死不从于天,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那他在哪个行业都肯定是王者。”

我愣了一下,好半晌没找出一句反驳的话。

江静雅抓起烟盒,放在嘴里点燃一支烟,然后放在我嘴里轻喃:“齐叔的事情本身就让他们特别内疚,如果你什么都不说出来,他们会更内疚,但你刚刚吼出来,既解决不了问题,还让他们对你产生了质疑,对你的能力产生怀疑。”

“嗯,确实是我失态了。”我吐了口烟雾。

“没事的,现在能想通就好。”江静雅靠在我旁边,仰头看着渐亮的天空满足的笑道:“这次带我出来,你是为了满足我吗?想要和我拥有一些共同的回忆吗?”

“那肯定不是,主要是因为你漂亮,带出去见人不磕碜。”我咧嘴笑了笑,又坐回桌前,端起苏伟康刚刚替我盛的粥道:“奶奶个哨子的,气的我奶子疼,这会儿才想起来没吃饱。”

“丢..”江静雅翻了翻白眼,趴到水缸旁边轻呢:“其实去哪,干什么,对我来说都很无所谓,我想要的就是陪伴你左右,拥有一次不论结局,拼尽全力的爱情。”

“嗯。”我含糊不清的捧着饭碗,拼命往嘴里塞已经凉透的米粥,不是我不想回应,是我不知道应该拿什么去承诺此时深情款款的。

和她在一起后,我总是会无意识的拿她和王影去做对比,尽管两人完全不同,不论是性格还是处事方式,王影寡言沉默,但对人的那股子真诚根本不可复制,江静雅心思细密,表面看起来可爱温柔,实际上血统里带着大家族里的睿智洒脱。

江静雅凑在我旁边,调笑的喃呢:“想什么呢,少爷?”

“他们煮的粥有点咸。”我吧唧两下嘴巴道:“小雅,我不敢跟你承诺什么,更不敢许诺将来我们会如何,但是我可以保证,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会全心全意爱你、呵护你!”

582 探望齐叔

跟秀秀通完电话以后,天色几乎已经泛亮。

将近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我却丝毫没有半点睡意,揉了揉酸胀的眼眶,我看向苏伟康问:“大外甥,你觉得这地方咋样?适合发展不?”

“咋说呢,人多车多,什么都多,比崇市发达不知道多少倍,有钱的夜夜笙歌,没钱的度日都难。”苏伟康昂头沉思几秒钟后,很是难得用正经的口气说:“崇市如果算条小溪,那山城就是一汪大江,而且还是波涛汹涌的那种。”

我咧嘴打趣:“行啊你,出了几天门,说话都开始文艺范了。”

“不是朗舅,你是真没看见这地方的人多有钱。”苏伟康咬着嘴皮道:“别的不说,就拿上半城的房价打比方,咱兜里那点子弹,估计也就够买两三套房,而且势力错综复杂,前阵子我和大侠去车站那边溜达,亲眼看到一伙人从附近抢劫,凶得很..”

我“嗯”了一声,陷入了长思当中。

“朗舅,你歇一会儿吧,眼珠子里全是血丝。”苏伟康咬着嘴皮道:“啥事不能急一时,你如果累趴下了,剩下我们仨更没主见。”

“算了,心里存着事,睡不着。”我摇摇脑袋,点燃一支烟后,仰头望着碗口大小的天空,叹口气道:“我这会儿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把那个叫万科的干死。”

话刚说罢,我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但归属地显示“崇市”,我赶忙接了起来。

“小朗啊,我是吴悠。”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男低音:“秀秀的未婚夫,你还有印象吗?”

我赶忙接茬:“说啥呢姐夫,自打上次见完面,我一直盼着能再跟你聚聚,秀姐说你实在太忙,嘿嘿..”

吴悠顿时大笑起来:“哈哈,你这孩子说话耐听,我听秀秀说,你在山城遇上困难了?”

“嗯,对伙应该是山城一个挺有重量的大亨,现在不光囚禁我俩兄弟,而且还给我叔也关起来了。”我轻叹一口说:“姐夫,这事儿我是没招了。”

“这样,待会我给你个号码,你跟他联系一下,我这个朋友在山城玩的还算不错,我跟我朋友也沟通过了,感觉问题不太大。”吴悠低声道:“不过这年头办什么事情肯定不能靠嘴说,我的意思你应该懂吧?”

我怔了一怔,随即问道:“明白姐夫,您看我需要准备多少见面礼合适?”

吴悠想了想后,很隐晦的暗示我一句:“他本身开雅阁的,这阵子打算换辆A6,简配的应该就凑合。”

“嚯..”我倒抽一口凉气,简配的奥迪A6怎么也得四五十个,不过此时对我来说花钱无所谓,只要能把齐叔的事情办妥,多少都值得,我缓和一下语气道:“行,谢谢姐夫了。”

吴悠语重心长的出声:“小朗啊,那边和崇市不太一样,姐夫也希望你能花小钱办大事,但有时候嘛..人得学会习惯,总之你心里不要有怨言就好。”

我笃定的笑道:“肯定不能,只要事情能办妥,我回崇市给姐夫磕头感谢。”

又寒暄几句后,我俩挂断电话,不多会儿吴悠给我发过来一条手机号码和一个人的名字。

583 棘手

见我眼中噙泪,齐叔反倒舒了口气,抻手拍拍我肩膀。

“叔,我不想你受辱..”我嘴唇蠕动。

齐叔摆摆手,很和蔼的替我拍打两下领口浅笑:“你想说的我都懂,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有自尊吗?”

我楞了好一会儿后,不甘心的点点脑袋。

身为崇市数得着的大混子,齐叔这种人的自尊心绝对比大多数人还要重,可他为什么不走,为什么宁愿把自己脸仍在地上踩踏,都始终披着这身脏兮兮的工作服,原因自然再明显不过。

齐叔挤出个笑容,朝我努努嘴道:“回去吧,好好玩几天,然后该干嘛干嘛,总共也就一俩月的事儿,到时候你再来接我,叔也刚好趁着这段空闲,好好休息一下。”

我深吸口气望着他,他没再多说什么,弯腰捡起被我扔在地上的扫把,继续低头清扫地上的碎纸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下一下滑动笤帚,扫的异常认真。

这时候一个剃着光头,长得干瘦的小青年叼着烟走出来,抬腿就是一脚踢在齐叔屁股上,歪着膀子训斥:“哈儿老头,去扫下大厅。”

“知道了,一会儿就去。”齐叔点点脑袋,回头朝我摆摆手:“走吧,听话。”

“你个哈鸡八锤子,快点撒!”光头青年不耐烦的骂了一句,直接把烟头吐在脚边用力磋了两下,瞪眼呵斥:“先扫干净这里。”

随即扭头瞅向我,露出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几眼撇嘴:“你看个锤子。”

“好。”齐叔沉闷的点点脑袋,故意挡在我前面,抻起扫帚轻掠青年的脚边,青年双手抱在胸前,低头“呸”的吐了口黏痰,龇牙冷笑:“抱歉,今天有点上火。”

“我去尼玛!”我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那青年的肚子上。

“揍他!”大鹏一个下绊,直接将那小子给摔倒在地上,苏伟康健步冲过去,从兜里摸出螺丝刀就要往青年的大腿上扎,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松开手,都他妈给我松开!”齐叔一把攥住苏伟康的手腕,又推了我一下呵斥:“朗朗,你是觉得我生活太滋润,还想帮我找点刺激吗?”

贺兵侠赶忙跑过来拽开我和苏伟康,同时朝着大鹏摇摇头。

“哈麻批,等着!”青年拍了拍衣服上被我踹出来的脚印,直接摸出来手机“叽里咕噜”的开始打电话。

“都鸡八松开我。”我烦躁的摆开贺兵侠的薅扯,指着那小伙骂叫:“卧槽尼玛得,给你机会喊人,人不齐我不带揍你的。”

“王朗,你滚不滚?”齐叔扭头怒视我:“对我来说,你是孩子,六子和中特同样都是孩子,他们替我办事,我如果没能护他们周全,还有脸吗?你说!我还有脸么?可能因为你刚才那一脚,六子和中特就要受更多的委屈,你想想到底是赚还是赔!”

“叔,我..”我没想到齐叔会这么愤怒的熊我,更没想到六子和中特此时的处境。

584 摇人!

齐叔朝我点点头,拎着扫帚和簸箕,一步一步朝大厅里面走去。

盯着他萧瑟的背影,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江静雅搀着我的胳膊,用力拽了我几下低声安慰:“走吧,朗朗。”

“一群哈麻批!”易老大满眼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朝着自己那帮跟班摆摆手,一群小青年哼着小曲,嘴里喷着怪腔怪调的脏话四散离去。

冯杰叹口气,朝着我自嘲的笑道:“抱歉哈兄弟,这事儿我管不了,前几年万科不行的时候,我们在一块混的还不错,现在人家眼高了,我这身份近不了他身,呵呵..”

“没事的杰哥。”我缓口气抱拳:“我们人生地不熟,您能过来已经是仁至义尽。”

江静雅从随身挎着的小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冯杰手中,客气的感激:“杰哥,这是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冯杰赶忙推搡:“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妹妹,千万使不得,什么忙都没帮上,我待会都不知道怎么跟小吴解释,你这样不是卡我脸嘛,快收起来。”

我意外的看了眼江静雅,属实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有主见,也忙不迭的规劝:“拿着吧杰哥,咱不是就处这一次事儿,我姐夫电话里跟我说过,你这人义薄云天,跟他关系特别铁。”

常言道,爹亲娘亲不如人民币亲,推辞几下后,冯杰很是“不好意思”的将卡拿了起来,咳嗽两声干笑:“老弟,你真是太客气了,这样吧,中午我请你们吃顿便饭,随便再联系一下别的朋友,看看谁能跟万科说上话。”

我感激的点头道:“那就麻烦杰哥了。”

冯杰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咒骂:“万科这个混蛋真是狂到没边,早晚有人收拾他。”

寒暄几句后,我们约好中午一块吃饭,冯杰就开上他那台老款“雅阁”离去,我站在夜总会门口的台阶下面盯盯的瞅着里面看了五六分钟后,也招呼大家上车。

上车以后,苏伟康嘬着嘴巴气鼓鼓的问我:“咋整啊朗舅?对方从这块根深蒂固,随便一个电话就是二三十号人,硬拼咱们根本不是选手。”

我搓了搓脸颊狠声道:“摇人,喊嘉顺、乐子和你舅过来。”

“对,干他个逼养的就对了!”苏伟康亢奋的攥着拳头开始打电话。

“别跟着添乱,摇什么人。”前面开车的贺兵侠赶忙制止住苏伟康,回头看了我一眼道:“朗朗,这事儿欠考虑,万科的能力,今天你也差不多见识到了,咱甭管从老家摇多少人,对方肯定都比咱多,说句你不爱听的,真干起仗来,警察抓咱们不会抓他们,你信不?”

“我没打算让他们过来干仗。”我咬着嘴皮道:“他不牛逼嘛,我想办法找本地人跟他磕,我看那个今生缘旁边还有四五家夜总会,同行是冤家,我不信旁边开店做生意的全跟万科是哥们。”

贺兵侠叹口气道:“反正你想清楚再整,咱们现在无根无蒂,闹的太厉害,最后倒霉的还是咱。”

我鼓着眼珠子低骂一句:“没事儿,我尼玛一个光脚的,能怕这群穿高跟鞋的。”

585 一个比我还坏的小胖子

我诧异的问:“她会功夫?做什么工作的?”

苏伟康拧眉摇头道:“做什么的,那我倒是没问过,她家好像开个武馆吧,反正她绝对是属朝天椒,不跟你吹牛逼,我俩要是真掐架,用不了五分钟,她就得跪地下求我,求我别死你信不?”

“噗。。”我直接笑喷了:“她这么狠,你是咋给她侩上床的?”

“侩鸡毛,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本来我寻思来场友情炮,结果她非要跟我处对象,那意思就是我失败了呗,非特么让我说的直白点你才高兴啊?”苏伟康耷拉着脑袋撇嘴:“那天晚上,我灌了她不下一斤半的白酒,想着硬来的,结果被她一脚踹的背过气,完事她说我比她陪练还扛揍,就死活要跟我好。”

这回我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拍地“哈哈”大笑起来。

“有毛线好笑的。”苏伟康嫌弃的我捅咕我两下道:“这也就是我,要是换成你,估计能被她一脚踹废。”

我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调侃:“合着这妞跟你好,就是为了找个会移动的人肉沙包呐。”

“鬼知道,反正绝对不可能因为我器大活好。”苏伟康挺无辜的眨巴两下小眼睛。

搞笑这项天赋,好像是钱龙家族里自带的优秀基因,钱龙虎逼溜秋已经算的上极品,苏伟康比之更甚,除了虎逼以外,还总能有事没事的制造点情景喜剧。

“叮铃铃。。”

逗乐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号码竟是“方鹏”,我不由收起来脸上的笑容,故作严肃的语调接起电话:“有什么好消息要分享吗方叔?”

自从上次跟我见了一面,他说要在陆国康的公司竭力往上爬,我俩就没再联系过,也不知道这两天他的进度如何。

“我这两天可能要去趟重庆。”方鹏声音很小,我非得捂着手机听筒才能听到。

“嗯?”我顿时皱紧了眉头:“陆国康安排的吗?”

“对,我知道你也在,他刚刚开会,让我和公司另外几个中高层上趟重庆,并且还简单说了下你的事情。”方鹏再次压了压声音道:“我们这次去重庆的目的是给一家公司融资,准确点说,应该是辉煌公司要融资,我怕万一咱俩撞上,或者你从别人口中得知,你会多想,所以提前跟你打声招呼。”

我倒吸一口气问:“给什么公司融资?老总叫什么?”

方鹏轻声道:“东方实业,公司老总姓郭。”

我松了口气,随即骂咧:“*们背后那个辉煌公司到底是特么干啥的,为啥走哪都能碰上啊?我跟他们这么有缘分吗?”

方鹏解释说:“不是有缘分,是辉煌公司可选的地方实在太少了,京城是首都,他们插不进去脚,南方几座有名大城市,有个实力很磅礴的大社团在站脚,辉煌公司尝试过好多次,每回都折戟而归,北方一些比较大的城市,多多少少都有王者商会的分部,王者的人严禁药品在城市中泛滥,山城应该是辉煌公司很早以前就开始部署了,只不过正好赶上前几年严打,文家落马,所以暂时偃旗息鼓,现在上面不太注意了,自然想着赶紧拿下来。”

我沉寂几秒钟后浅笑:“方叔这段时间看来晋升了啊,过去很多不知道的内幕,现在都能如数家珍。”

“你说得对,只有够狠才能站稳脚。”方鹏抽了口气道:“这次到山城,如果机会合适的话,咱们可以见一面,我跟你详细说说,我了解的辉煌公司。”

我咧嘴笑道:“妥,你方便的时候联系我吧。”

挂断电话,我盯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这个老狐狸不光变狠了,还学狡诈了。”

他很少会主动联系我,更不会提出见面,而此时不但跟我说了那么多,要想碰下头,足以证明他现在地位有个质的飞升,同样肯定还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

思索片刻后,我问苏伟康:“对了大外甥,那个万科不姓郭吧?”

“他就姓万。”苏伟康摇摇脑袋。

“那就好,奶奶个哔的,应该咋整他。”我抓了抓后脑勺自言自语的嘟囔,我自觉脑子还够用,但如果真阴起来谁,还是差点意思,毕竟见识阅历都太有限,我能想到的招,估计都是那帮老江湖们玩剩下的。

自我嘀咕好一阵子后,我猛然想到了张星宇,立马乐呵呵的拨通他手机:“诶,对了!可以找他,这小子属下水道的,阴臭阴臭。。”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我端着架子干咳:“宇哥啊,昨天你跟我说的事儿,我想了想,应该比较可行,咱俩之间确实有合作的可能性,不过合作的方式要变一下。”

张星宇轻飘飘的出声:“我好像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你先说说事吧。”

我咳嗽两声道:“我遇上点麻烦,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个君子,不屑于玩什么脏活花活,但我觉得你肯定能帮我,我不小心招惹了山城这边一个混得不错的大哥。。”

“再会!”张星宇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忙不迭又给他拨了过去,这次电话响了好一阵子,他才接起,极不情愿的嘟囔:“朗哥,我觉得你可能生病了,省点电话费到医院看看脑子吧,咱俩啥关系呀,你还打算让我替你鞍前马后?”

我赶紧说:“哥们,你说你替谢谦干那么些没屁眼的事儿,他倒了你能跑的了不?你帮我一把,等他趴下的时候,我拽你一回。”

张星宇轻笑着反问:“我凭什么相信你能拉我一回?万一齐恒的事情只是上面的一个疏忽呢,我不能把小命堵在可能这俩字上面,咱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我焦急的喊了出来:“带走老温的人是我师父,你说我有没有那个能耐!”

顿时间电话那头的张星宇发出一阵“桀桀”的笑声,我同样有些懊恼的骂了一句:“尼玛的,套我的话是不?”

“行了,咱们之间就别演了,你如果不想说,我能套的出来嘛,给我打电话之前,你肯定已经酝酿好了,如何用最自然的方式吼出来自己的背景吧。”张星宇乐呵呵的说:“给我个准确地址,我尽早过去。”

放下手机,我如释重负的挠了挠头呢喃:“跟这种人对话,太特么费脑细胞,连个标点符号都得斟酌好半天。”

苏伟康好奇的问我:“谁呀朗舅?”

“那个比我还坏的小胖子。”我嘴角上翘,拍了拍他肩膀道:“去吧,好好跟那个妞处,回头让她教你舅妈个一招半式防身术,不许瘪嘴,这是政治任务。”

苏伟康昂着脑袋恳求:“不要了吧朗舅,我真跟她不对眼,我俩躺一块,我总有种在强x鹿晗的既视感,况且防身术我也能教啊,不跟你扒瞎,我这军体拳打的嘎嘎有劲。”

“麻溜的!”我瞪着眼珠子训斥。

“你等着昂,等我将来辈分上来了,我也天天冲你吹胡子瞪眼。”苏伟康掏出螺丝刀威胁的在我脸前比划两下:“千万别让我有机会认识你姑姑或者姨妈啥的,要不往后过年你就等着给我磕头拿压岁钱吧。”

“滚犊子。”我笑骂着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临近中午的时候,冯杰给我打来电话,说是约了几个以前跟万科在一块关系不错的老江湖,让我过去碰个头,我招呼上贺兵侠,就直接开拔了。

刚到这地方第二天,我也搞不清楚具体哪是哪,反正只知道我们是从一家火锅店碰的面。

刚一进店里,一股子特有的麻辣味就扑面而来,冯杰还算比较给面子,从门口迎的我,边往里走边乐呵呵的打趣:“那个挺漂亮的妹妹没来?”

我一语双关的回答:“哦,我媳妇身体有点不舒服,托我给你带好。”

“哈哈,老弟好福气。”冯杰搂住我肩膀道:“好了,交代你几句正经的,万科早以前是在菜市场做水果生意的,我今天喊的这些都是早期跟他一块玩过的,有几个现在还跟他有联系,待会你听着就可以,我跟他们聊,谁要是说话不中听,你只当放屁就行。。”

586 嚣张至极

香气撩人的包厢里,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火锅正“咕噜咕噜”的冒泡,桌边坐了五六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打扮各异,正朝着本地方言聊天打屁,看来那个万科的岁数应该差不离。

我跟着冯杰一块走进来,几人停止了闲聊,纷纷起身冲我们打招呼。

冯杰指了指我朝众人介绍:“王朗,渝中区小吴的一个好朋友。”

随即又看向我介绍其他人:“这位是超哥,这是海哥..”

我也没记住他说这些人的名字,只是走过场似的一一冲他们问好,对于这些老江湖,说实话我其实没有抱什么希望,看穿装打扮,他们应该混的都不怎么样。

落座以后,我又像个晚辈似的,分别起身给他们都倒上茶水,山城人的生活习惯跟我们确实不太一样,吃饭的桌椅是木板条凳,喝茶都使的粗瓷印花的那种仿旧碗,处处彰显着无与伦比的江湖气。

入座以后,冯杰跟那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旧事,我像个旁观者似的既不插嘴也不多吭声,就闷着脑袋一个劲的往嘴里胡吃海塞。

饭吃到一半,几个家伙全都喝的满脸通红,冯杰端起酒杯笑道:“超哥,你一直和万科走动的比较近,前几天不是还一块喝酒的嘛,这事儿你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呗。”

被称作超哥的中年打了个酒嗝,随手拿餐巾纸抹了一把嘴边的油渍出声:“小冯啊,你应该了解我的这个人。”

冯杰笑盈盈的翘起大拇指奉承:“那肯定了,过去在菜市场,我岁数最小,有什么事情都是你们这群哥哥们帮忙,超哥每次都冲在最前面,人品绝对是这个。”

超哥叹口气道:“这事儿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不犹豫,但今时不同往日喽,万科什么身份,哪里还会给我这份薄面。”

另外一个留着长头发的中年撇嘴冷笑:“何止是超哥,估计就是大海都没面子,过去万科和江北区的黄大头打架,大海帮着他挨了**刀,前段时间大海打牌输了不少钱,找万科帮忙,万科连电话都没接,那个混蛋太没良心了。”

“唉..”

一众老江湖纷纷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

我斜眼瞟动他们,嘴角止不住上扬,如果连这些老朋友都说万科人品次,可想而知他的那些同行,会有多愤恨他,我不动声色的靠了靠冯杰的胳膊,示意他不用再继续说软话了。

“咣当!”

这时候包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接着一个剃着大光头的青年踱着八字步就闯了进来,进屋以后,他先是瞟了我和冯杰一眼,随即一巴掌拍在靠近门口位置上的中年人肩膀上,眯眼努努嘴:“你刚才说什么?”

竟然是上午故意刁难齐叔的那个易老大。

那中年表情不自然的干咳两声:“小易,你什么意思?”

易老大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扇在中年的脸上,直接把中年呼到地上,扯着嗓门咒骂:“说尼玛锤子,小易是你喊的吗?”

“妈卖批!”

“你想干什么!”

桌边其他几个中年,纷纷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指着易老大咒骂。

顷刻间,又从屋外跑进来一大群剃着光头的青年,一个个不是手里抄着片刀、镐把子,就是光着膀子,身上雕龙画凤的全是纹身,我粗看了一眼,最少得有二十多个。

看到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几个叫骂的中年立马都不出声了。

易老大全然没有半点惧意,很随意的从桌上抽出一根牙签,叼在嘴边,手指屋里的所有人叫嚣:“要我说你们这群土埋半截子的哈麻批,就不要在这里讨论一些哈崩儿问题,格老子的,统统全是铲铲。”

说罢话,易老大揪了揪自己的喉结,冲着翻滚的火锅“呸”的吐了口黏痰,别提多特么恶心人了,吐完以后,易老大冲冯杰努努嘴:“杰锅,我大哥让我转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喊这些臭鱼烂虾从背后说我大哥坏话,呵呵..”

冯杰脸上阴晴不定,嘴角呼呼喘着粗气,最终什么都没说。

“听到没得?”易老大旁边一个小青年照着冯杰脸上就扔了一个“美年达”的易拉罐,罐里还有饮料,洒了冯杰满脸都是。

“我日个仙人板板!”冯杰一下子火了,站起来,踩着桌子,就朝那青年撞了过去,直接将那小伙给扑倒,随后骑在小伙的身上,抡起拳头“咣咣”就是几下。

“打他!”易老大抬腿一脚蹬在冯杰的身上,冲着手下喊了一句,一大帮小青年围住冯杰“咣咣”就是一通猛跺,本来就不大的包房,顿时乱作一团。

瞅着冯杰被人群殴,我心底属实挺矛盾的,上手吧,对方那么多人,我肯定得被收拾,可不闻不问又显得不仗义,要不是因为的事儿,冯杰也不会喊这帮人出来吃饭。

沉默几秒钟后,我蹭的站了起来:“草特么的,挨揍还过被人戳脊梁骨。”

旁边的贺兵侠一把拽住我,摇了摇脑袋,接着他两手端起滚烫的火锅把儿,咒骂一声,就朝那群人泼了过去,我看的出来贺兵侠不想伤人,不然也不会事先吼叫,而且往他们身上泼的动作很慢。

尽管如此,仍旧有几个倒霉蛋没躲开,被烫的哇哇乱叫,身上挂满了菜叶子和一些牛羊肉的碎屑,群殴冯杰的那帮青年立马散开,一个个退出了包房外面。

我抓起屁股地上的椅子,冲着那帮人砸了出去,完事掐住一个青年的头发,冲着桌沿“咣咣”猛磕几下。

贺兵侠将手里的铜锅“咣当”一声扔出去,接着两手后背,瞪着眼珠子咆哮:“草泥马得,不爱跟你们较真,没他妈完了是吧,来,谁觉得自己是个选手,往屋里迈一步,看我能不能整死你就完了!”

我瞄了眼贺兵侠的掌心,被烫掉一大片皮,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水泡,我从旁边瞅着都疼,更不用说他此时的感受。

冯杰趁势爬起来,胡乱摩擦一下自己脸上的血迹,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对着空气比划两下嘶吼:“来呀,龟儿子!”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易老大眯眼看了看贺兵侠,又看了看冯杰,指着我们骂了一句我没听不懂的话后,摆摆手,带着一群人匆匆离去。

“小冯啊,没事吧?”

“这群挨千刀的。”

看到他们全都跑了,屋里的几个老江湖纷纷凑到冯杰旁边嘘寒问暖。

我则跑到贺兵侠跟前问:“大侠,你手没事吧?”

贺兵侠咬着嘴皮,豆大的汗珠子顺着额头往下泛:“没事,咱们赶紧走吧!”

冯杰推开旁边“关心”他的人,呼哧带喘的冲着我道:“兄弟,这事儿现在和你们没关系了,我肯定跟万科打到底!”

我点点脑袋,冲着他焦急的问:“杰哥,咱晚点再聊这事儿,附近哪有医院?”

“跟我走吧。”冯杰看了眼贺兵侠的手,搀住他胳膊低声呢喃:“刚才谢谢你了兄弟,如果不是你,我今天肯定不止被打一顿那么简单。”

“无所谓,你也是为了帮我们。”贺兵侠紧豁着嘴唇,“嘶嘶”几口凉气道:“你别扶着我了,快上前面带路,我脚没事..”

十多分钟后,我们跟随冯杰来到附近的一家诊所,大夫跟冯杰的关系应该很熟,没有多废话,直接帮贺兵侠处理手上的烫伤,冯杰则坐在诊所门口捧着手机打电话:“在哪里,带上兄弟来八一路,我被打了...”

587 圣母婊和老阴鬼

冯杰蹲在诊所门口,脾气暴躁的打着电话,我则耷拉着脑袋仔细瞅着大夫给贺兵侠处理手上的烫伤。

贺兵侠嘴里发出“嘶嘶”的呻吟,侧头看了我一眼,挤出一抹笑容:“怎么了,瞅你一脸要死不活的模样,好像比我还痛苦。”

“心里不痛快呗。”我抽了抽鼻子叹气:“你说你也是够缺心眼的,那么烫的火锅直接抱起来,真要给你毁容了,齐叔不得骂死我。”

“诶妈呀,大夫轻点。”贺兵侠疼的嘴角抽抽两下,喘着喘气嘟囔:“这块的社会人太狠,甭管是大混子还是小混混,全都凶到极致,不拿出来点威慑力,他们根本不会怕。”

我拍了拍脑门感慨:“唉,比特么崇市难混的多。”

“难混很正常。”给贺兵侠包扎伤口的大夫操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接茬:“蜀人自古好动,川渝本是一家,这地方本来就民风彪悍,没听老辈儿人说嘛,无川不成军。”

我眨巴两下眼睛,把骂娘的脏话硬咽下去,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蹲在门口的冯杰仍旧在孜孜不倦的打着电话:“小邓,我是冯杰,我被人打了..”

大概二十多分钟左右,我兜里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跟等着亲人似的马上接了起来:“到了没有?”

“大哥,你当我是做神舟十号来的呀?”张星宇没好气的撇撇嘴道:“还在高铁上,你给我讲一下对手的情况,越详细越好,我趁着有时间,替你好好琢磨一下。”

我想了想后,捧着手机走出诊所,压低声音道:“对伙挂帅的叫万科,不过我暂时还没见过,现在一直跑在前面的是个外号易老大的家伙,他们在山城有一家炼油厂,有一间档次不低的夜总会...”

几分钟后,我将我了解的情况跟张星宇一五一十说清楚,电话那边的他陷入了沉默当中。

我轻喝一声:“睡着了啊?能不能表个态。”

张星宇咳嗽两声问:“你说你们刚刚被对方给怼了?那个易老大带着人不光耀武扬威的摆了一通逼,还揍了一个叫冯杰的本地混子是么?”

我咽了口唾沫道:“对,冯杰这会儿在打电话摇人。”

张星宇朗声道:“真正的愤怒不会去打什么电话的,那家伙说白了还是做给你们看,也是替自己找个台阶下,你信不?”

“信!”我偏头瞟了眼远处还在打电话的冯杰,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相信他刚挨完揍那会儿绝对是急眼了,随着这会打电话,火气可能消退不少,脑子里也绝逼在衡量自己和万科的差距,而且他打电话,一直用得是普通话,其实就是做给我看。

张星宇冷不丁问:“你感觉他在本地混的咋样?”

我实话实说的回答:“不清楚,他是一个哥哥介绍给我认识的,具体是个啥段位,我也不太清楚。”

张星宇冷笑道:“那就检验一下他的段位,你想从本地办事,肯定得有本地佬死心塌地的支持,待会你找几个人伪装一下,再揍他!而且是专门挑他一个人揍,逼他先拎刀跟万科互捅一下,顺带看看万科究竟啥斤两。”

我愕然的问:“我找人干冯杰?”

张星宇撇嘴笑道:“不然呢,你跟他很熟吗?既然拿钱办事,就别扯什么兄弟情义,一切利益最大化。”

我犹豫的拒绝:“不合适吧,他虽然揣钱了,但是对我还算比较真诚,又是找人,又是替我解围的。”

“自己得了癌症和朋友得了绝症,心情能一样吗?”张星宇不屑的哼唧:“我最烦的就是你那股子惺惺作态的虚伪劲,听我的不会错。”

我又回头看了眼冯杰,凝声道:“算了吧,还是再想别的招。”

张星宇沉默一下后苦笑:“行呗,反正是你的事儿,你不乐意就算了,你继续装你的得道高僧,等我过去咱们再慢慢研究,对了,你加下我微信,微信就是手机号,完事给我发个定位,我在山城认识两个亡命徒,这会儿先让他们过去跟你碰面,别特么没等我过去,你已经被人修理进医院了。”

我忙不迭问:“你大概多久能过来?”

张星宇思考一下回答:“两三个小时差不多,不过我得先去拜访几个朋友,估计晚上才能跟你碰面。”

“行。”我利索的应承。

挂断电话后,我加了张星宇的微信,给他发了个坐标后,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攀谈起来,张星宇的思维方式很另类,问我的一些问题全是边边角角的琐事,比如那个易老大大概多大岁数,平常初入带几个人,要么就是万科旗下的那家夜总会周边有没有警局、消防队这类的。

我有些不耐烦的说:“铁子,你问这些有的没的小事,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的。”

张星宇一点不惯着我的怼了句语音:“你求我帮忙,说明你在心底是认可我比你强的,既然我比你强,你就别那么多废话,细节决定成败,懂吗?”

“对对对,你大哥你说了算。”我挺无语的回复。

十多分钟后,张星宇给我发来信息:“我朋友过去了,不过他们不愿意跟其他人见面,你打辆出租车,去一趟十字金街的,到地方以后,故意把上衣脱掉,我朋友会主动招呼你的。”

我没好气的嘟囔:“整的跟特务街头似的,我需要准备啥不?”

张星宇简略的回应:“准备好耐心就行了。”

回到诊所,贺兵侠的伤口还没包扎完,冯杰已经停止打电话,正跟那个大夫操着本地方言聊着什么,我跟他俩言语一声,就打车朝张星宇说的“十字金街”赶去。

路上,我在跟张星宇聊天,他都没再回复,也不知道是忙着还是手机没电了。

抵挡目的地后,我才发现这是一条倍儿热闹的商业步行街,而且好像距离市中心的解放碑并不算远,各种百货大楼矗立,商铺更是琳琅满目,大街上人来人往,张星宇这狗渣也没告诉我,具体什么位置,我像个傻子似的,把上衣脱掉,绕着街口来回踱步。

实在忍不住了,我拨通张星宇的号码:“喂,你朋友具体在什么地方呐?我这会儿跟尼玛怪物似的顺着街边来回游荡,晒得却黑却黑..”

张星宇悠哉悠哉的轻笑:“拿出来点耐心行不?我那几个朋友全是职业亡命徒,身上都背着人命案子,不得确定绝对安全才露面嘛,耐心点哈。”

我皱着眉头咒骂:“你狗日的不是在耍我吧?”

“呃..”张星宇顿了顿,随即哈哈大笑:“让你看出来了,好吧,我承认确实在耍你。”

“卧槽你爹个大地雷。”我忍不住破口大骂,边上瞬间很多行人纷纷侧目看向我,我这会儿的造型别说多特么另类了,满头大汗的赤着膀子,裤子上还沾着先前在火锅店遗留下来的油渍,尤其是裤裆附近,猛地一瞅就跟尿裤子似的。

“你耍我那么多回,我玩你一次怎么了?”张星宇理直气壮的嘟囔:“况且,我也有我的安排,你太圣母婊,我替你当恶人,时间差不多了,你电话也该响了,我觉得咱们配合挺亲密无间的,嘿嘿..”

他话还没说完,贺兵侠的号码就打到了我手机上。

我也顾不上多搭理他,赶忙接起手机:“怎么了大侠?”

贺兵侠喘着粗气道:“我和冯杰又被揍了,我俩这会儿在去山城医院的路上,他被人扎了胳膊两刀,我没啥事,就是后背挨了几下...”

588 弄他!

挂断电话,我套上外套匆忙朝贺兵侠他们所在的医院赶去。

实事求是的说,我的智商确实和张星宇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他想到的问题,我也能想到,但绝对要慢上一拍,而且我没有他那种不折手段的狼性,前思后想中特别耽误事情进度。

等我赶到医院,贺兵侠和冯杰已经处理完伤口。

临时病房里,烟雾缭绕,五六个人或站或蹲,骂骂咧咧的喷着脏话,冯杰的左胳膊到脖领处吊着绷带,脸颊上多出来好几条深深浅浅的伤疤,表情阴冷的倚坐在病床上一语不发。

贺兵侠平趴在旁边的一张病床上,光着上本身,后背上有两条筷子长短,特别显眼的缝合伤口,另外一张病床上躺着个半秃的中年人,鼻青脸肿,正“哎哟哎哟”的痛苦呻吟。

见我进屋,冯杰只是象征性的点点脑袋,算是打过招呼,贺兵侠跟我小声嘀咕了一下事情经过。

事情发生在我走了十几分钟后,两台面包车堵在诊所门前,下来**个小青年,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暴打他们一顿,不光把他们揍了,还把诊所和大夫也给打砸一通。

“这位是..”我眨巴眼,看了看病床上那个半秃的中年,低声问:“是那家诊所的大夫?”

之前我没见过那个医生的正脸,他一直戴着口罩的,不过瞅眉眼之间,我觉得特别像。

贺兵侠叹了口气回答:“可不呗,他是杰哥的亲表叔。”

我满脸愧疚的走到冯杰跟前道歉:“杰哥,真心对不住啊,我没想到这事把你牵扯的这么深,咱先看伤,等事情结束以后,我安排您。”

冯杰耷拉着眼皮,声音干哑的摇头:“跟你无关,我朋友里肯定有狗,不然那群哈麻批不会找到我表叔那里,万科这个锤子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既然他不想我好过,那大家就一起疯。”

我半真半假的规劝:“杰哥,这事不能急,对方毕竟实力在那摆着呢。”

冯杰本身就挺上火的,听完我的劝阻,怒气更甚,龇着嗓门咒骂:“实力妈卖批,找不到他,我还找不到别的人嘛,你别管了,小明、阿亮,还有发子,你们都跟我走一趟。”

说罢话,他朝着旁边那几个朋友张罗一声,几个人气冲冲的走出病房。

走到门口的时候,冯杰又转过脑袋看向我道:“兄弟,你待会帮我把我表叔送回去,如果方便的话,再喊几个人帮着他把诊所收拾一下,他毕竟和这事没什么关系。”

“放心杰哥。”我马上点点脑袋。

几秒钟后,冯杰领着几人消失在医院走廊,我摸着鼻梁小声嘀咕:“小胖子说的对,朋友得了癌症和自己患了绝症,态度确实不一样哈。”

两个多小时后,等贺兵侠和冯杰的表叔输完消炎药,我开车载着二人回到先前的那家小诊所,完事又到附近提款机取了一万块钱,连推带劝的塞进冯杰表叔兜里。

冯杰让我帮着收拾诊所是假,想让我拿点钱,给他表叔找平衡是真。

贺兵侠眯着有些红肿的眼角问我:“接下来去哪?”

我心底内疚的干笑:“回去呗,瞅你这幅惨样,我都不好意思再带着你瞎转悠了。”

如果贺兵侠知道自己第二回挨揍是在张星宇的计划中,我相信他绝对急眼。

“麻痹的,山城的风水绝对跟我八字不合,打来以后,我就没顺过。”贺兵侠举着两只被包扎的像熊掌似的手龇牙叹气:“第一天来的时候,康子非嚷嚷了解本地夜场文化,结果我们仨一人找了个妞,他俩玩完啥事没有,我差点得了尖锐湿疣,后来齐叔去上班,我们仨蜗居在小房子,他俩仍旧啥事没有,我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躺了好几天,好不容易适应了,你又来了,一天挨特么两回打。”

“心理作用,绝对是心理作用哈。”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回到租房子的地方,家里只剩下大鹏一个人,正从院子里摆弄打拳击用的那种人形沙袋,我好奇的问:“咦?人都跑哪去了?”

“小雅跟着康子那个小对象逛街去了,康子去高铁站接他舅。”大鹏瞟了眼贺兵侠,随即瞪大眼珠子问:“卧槽,你咋造这逼样,上午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嘛?”

贺兵侠抽搐两下鼻子,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嘟囔:“别**提了,扎心!”

“你弄这玩意儿干啥?”我指了指树底下的人形沙袋问。

“我寻思闲着也是闲着,这段时间老不动弹都呆懒了。”大鹏摆出个拳击手的进攻式,两只硕大的拳头“嘭嘭”两下击打在沙袋上,回头朝我憨厚的一笑道:“有空你可以练练,肌肉这玩意儿,一不动弹就容易萎缩。”

我点燃一支烟问:“皇上他们啥时候到的?”

大鹏照着沙袋“嘭嘭”又是几拳,瓮声瓮气的说:“估计快回来了..”

他话没说完,院外传来钱龙标志性的公鸭嗓门。

“马蛋的,这地方是真健身,热死爸爸了!”

“能不能别絮叨了,一路上尽听你搁这儿感慨。”

我回头一看,钱龙、孟胜乐、王嘉顺和苏伟康一人拎个旅行包正叽叽喳喳的往院里迈腿,瞅见他们几个,我顿时嘴角禁不住上扬起来,甭管什么时候,只要身边有这群犊子陪伴,我就感觉自己的斗志疯狂燃烧。

钱龙冲着我龇起没有大门牙的海怪嘴贱笑:“诶哟,朗儿砸,听说受委屈了哈,快来让爸爸抱抱,爸爸爱你哦。”

我白了他一眼,跑过去轻怼他一拳头:“草你爹得,你咋那么欠儿呢。”

几分钟后,哥几个洗了把脸,收拾一下后,围坐在小院的桌旁,我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下。

钱龙一拍桌子,虎逼嗖嗖的怒吼:“干他呗,这事儿鸡毛可研究的,待会你帮我联系两把枪,我领着康子直接冲了内个万科的老巢,枪指他后脑勺,我看**的怎么摇!”

这就是钱龙,甭管啥时候,什么场合,身上都透着股一往无前的疯狂劲儿。

孟胜乐撇撇嘴冷笑:“你觉得你单挑能磕过大侠和大鹏不?”

钱龙歪着膀子出声:“你懂个茄子,这玩意儿跟水平没关系,就看魄力!”

贺兵侠眨巴眼睛反问:“你意思是我俩没魄力呗?”

钱龙不假思索的怼了一句:“有魄力你能让齐叔从别人场子门口当保洁?不稀的说你,你还特么来劲了,铁青个大脸给谁看呢,但凡你有点能耐,朗朗也不至于整天累的跟三孙子似的忙前跑后。”

“吵吵什么吵吵,能聊就多聊几句,不能聊,往后你俩就当不认识对方,行不?”我皱着眉头打断:“真拿老子当幼儿园老师了?管吃管住,一天还得负责给你们调解矛盾?”

贺兵侠和钱龙互相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再继续吭声。

我知道钱龙是心疼我,或者说在他眼里,除了我以外,其他都是外人,同理贺兵侠其实也憋着口气,碰上这种糟心事大家本来就情绪都不好,所以稍微一点,自然就爆了。

“这事儿得一步一步走,我喊了帮手,他估计晚上才能到位,咱们先照着自己的方式走。”我深呼吸一口气道:“那个万科的场子旁边还有几家档次不低夜总会,我觉得能干起这样买卖的人,肯定都不是啥善类,咱们接下来这样...”

半个小时后,我们一伙人整装出发,去了上午探望齐叔的那家“今生缘”夜总会附近,不过没从今生缘门口停车,我带着大鹏去了旁边一家名为“雷迪嘎嘎”的场子,贺兵侠、苏伟康去了另外一家名为“同一首歌”的ktv,钱龙、王嘉顺、孟胜乐则信步走进“今生缘”里面...

589 小胖子到!

这家名为“雷迪嘎嘎”的夜总会,规格不算低,楼上楼下四五层,大厅起码得有一千多平方,装潢的富丽堂皇。

尽管此时才下午四五点钟,场子里已经有不少取乐的人,进去以后,我和大鹏随便从大厅找了个卡座。

很快,一个长相很激灵的服务生笑嘻嘻的凑过来问:“老板,需要妹妹吗?咱家店里的妹妹全是大学生,模样、身材绝对是全山城最棒的。”

大鹏耷拉着脸,面无表情的问:“我特么是来玩的,又不是给孩子找辅导老师,大学生、小学生有鸡毛关系?你就直接告诉我,你家的妞,比不比隔壁今生缘夜总会的差就行。”

“呃..”服务生顿了顿,随即反应很快的说:“强不强不是我说的,要不老板跟我一块到休息区选一下?下午人不多,妹妹们都还没上工,您可以慢慢选,等到晚上,就只能我们给您安排了..”

“会说话。”我从兜里掏出一张大票塞给服务生,朝着大鹏努努嘴道:“去吧,喊几个能玩的开的姑娘过来。”

大鹏点点脑袋,跟着服务生一块朝大厅侧边的一条走廊而去。

几分钟后,他带回来三四个衣着暴露,打扮的跟“网红”似的小姑娘。

风月场所的女孩都很会来事,刚一坐下,几个陪嗨妹就围着我和大鹏开始叽叽喳喳唠起了“哥长哥短”。

我很快进入角色,任由这帮女孩们要酒要果盘,我们消费越高,她们的提成也越高,对我们的印象同样就越好,玩闹了好一阵子后,大鹏一把搂住其中一个女孩笑问:“老妹儿啊,搁这儿一个月能赚多少?”

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一双大长腿绝对能秒杀不少男人的视线,故意在大鹏腿边蹭来蹭去,妖娆的呢喃:“那得看是不是每个客人都像哥哥这么豪气啦,哥哥如果累的话,咱们楼上有休息间,我可以陪哥哥解解乏。”

“时间还早,不着急扎针。”大鹏在女孩的大腿上轻捏一把,笑嘻嘻的说:“你们是自己单干呢,还是有专门的妈妈桑带着呀?要不我介绍你们去旁边的今生缘上班呗,易老大是我拜把子兄弟,上那儿绝对比现在赚得多。”

女孩狡黠的眨巴两下眼睛绕开话题:“哥哥别难为我啦,咱们来猜拳喝酒吧。”

“喝鸡毛的酒。”大鹏恼怒一把推开女孩,从桌上抓起个酒瓶“嘭”的一声砸在地上,梗着脖颈咒骂:“草泥马得,给脸不要脸是不?老子总共问你俩问题,你给我兜兜转转绕了半天圈子,咋地,看不起我啊!”

“啊!”

几个陪嗨女孩全都吓得发出尖叫,纷纷抱着脑袋站了起来。

骂完一句后,大鹏抓起一支酒瓶“嘭”的又摔在地上,涨红着脸像是喝多了一般咆哮:“麻勒痹的,把负责的给我喊过来,换一批!”

大厅里其他桌的客人纷纷侧目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张望。

不多会儿,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个小经理的青年慌忙跑过来,卑躬屈膝的笑问:“怎么了老板,谁惹您不高兴了,您消消火。”

590 脏招

我皱了皱眉头,刚要吱声,张星宇先我一步开口:“别问我任何,你如果信得过我,马上过来,信不过我的话,待会我过去跟你碰面。”

我押了口气低声道:“行,我知道了,等五分钟给你回话行不?”

张星宇抽口气道:“王朗,我是替你办事,你如果还摆出这幅高人一头的架子,那事情基本上成不了,你自己看吧,能来你就麻溜来,不能来我不勉强,我是为了合作才跟你扯这些的,你感觉自己有比我更好的法子,我配合你走,也无所谓的。”

我沉默几秒钟后道;“别絮叨了,我马上过去。”

张星宇用极其嫌弃的语调催促我:“速度快点,军情这玩意儿都是瞬息万变的,鬼知道再过十分钟能有什么变幻,我等着你。”

放下电话后,我朝着王嘉顺和钱龙道:“嘉顺、皇上跟我出去一趟,对了,带上几把刀!”

苏伟康好奇的问道:“朗舅,你们干嘛去啊?”

我沉思半晌后,朝着其他哥几个交代:“你也一起吧,乐子、大鹏和大侠,你们少喝点,等我电话。”

几分钟后,我带着哥仨走出小院,一路上我看到王嘉顺低着脑袋不停在聊微信,对方好像还是个女的,顿时感兴趣的问他:“搞对象了啊?”

王嘉顺一副不好意思的呢喃:“还没确定关系呢,波姐的一个表妹,人长得挺带劲,也是咱临县的,我们一块吃过几回饭,不过人家姑娘现在还没认可我。”

我迷瞪的问道:“波波还有表妹?我咋没听他说过呢。”

“我也不知道啊,前阵子他表妹老是找他,波姐忙不过来,就让我过去转悠了一圈,完事我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小心动。”王嘉顺臊红着脸说:“他表妹老给力了,一米七多的个头,长得白,而且身段也好,猛地一瞅,感觉跟模特差不多。”

“快鸡八拉倒吧,我见过那女的,长得跟吸毒犯似的,瘦不拉几,胸还没我的大。”苏伟康撇撇嘴嘟囔:“不就是前几天,你晚上开视频让我看的那个女的嘛?”

王嘉顺白了眼苏伟康嘀咕:“你懂个蛋,瘦不瘦,关键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肉。”

“哈哈,看来往后你跟波波还能当亲戚处。”我插诨打科道:“等你的事儿真成了,回头给我们摆两桌昂。”

王嘉顺拍了拍胸脯道:“那必须的,这次我来山城,她就非喊着陪我一起,我没答应,等咱这边的事情定下来,我就喊她过来,给大嫂做个伴。”

“前面路口停车,药品店买点一次性的口罩。”我指了指车前方道:“待会咱们可能会碰上一个熟人,你们不用表现的太过惊讶,他说啥,照着做就OK。”

“谁呀?”钱龙斜嘴问我。

我想了想后如实回答:“张星宇。”

“谁?”

“那个小胖子!”

“孙马克旗下那个狗坷垃?”

哥几个纷纷瞪着眼珠子望向我,眼中全都写满了诧异。

我点点脑袋道:“我俩最近在合作,以后和以前的事儿咱们不说,这件事情上,他不会坑咱,他待会咋说你们咋办就行。”

钱龙绷着脸瞟了我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591 狼和狈

我照着张星宇的话又给冯杰打了一通手机。

刚挂断手机,他就忙不迭的问我:“他什么时候能到?”

“估计还得七八分钟左右。”我轻声回答。

“妥了,咱俩去那边树影底下乘会凉去。”张星宇眨动两下狭长的眼眸,指了指不远处的路边。

我俩蹲在路边的树影底下,加上昏黄的路灯映衬,只要不是走到跟前,基本上没人会注意到树底下还蹲俩人,我冲着张星宇翘起大拇指夸赞:“你观察环境的水平属实不一般。”

张星宇低头扒拉几下手机,嘴角上翘,得意的笑道:“那是,好猎手就得有把任何地方环境都变成战场的能力。”

我撇撇嘴轻笑:“你不像猎手,更像一条狈。”

张星宇斜楞瞄了我一眼嘟囔:“那你就是条狼,不对,准确的说,是条瞎狼。”

因为那个妈妈桑被砍伤的缘故,“今生缘”夜总会的门前堵满了围观的人,看热闹的人很多,不过全是袖手旁观的,就连旁边几家夜总会也有不少服务生和小姐站在自个的门口瞧着热闹,足足过去二三分钟,才从夜总会里跑出来几个人将女人扶进车里送走。

不多会儿,剃着光头的易老大光着膀子从夜总会里急匆匆跑出来,横着脸质问旁边清理血迹的服务生几句后,然后又气急败坏的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块“大大泡泡糖”耐心的拆开包装,塞进嘴里,边咀嚼边看向我问:“内个大光头就是你说的易老大吧。”

“嗯。”我点点脑袋。

张星宇吐了个泡泡,翘起的眨巴两下眼睛道:“长得真特么不讨人喜欢,今晚上送他进医院。”

约莫五六分钟左右,一台老款“雅阁”,一辆国产的“长安”开到今生缘门口,紧跟着冯杰带了六七个青年从车上蹦下来。

我踩灭烟头站起来道:“冯杰来了。”

张星宇一把拽住我胳膊,摇摇头邪笑:“不露面。”

冯杰的左胳膊上仍旧打着绷带,左右看了看周围,可能是没见到我,费劲的用右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几秒钟后,我的手机就响了,张星宇压低声音道:“按静音。”

冯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站在今生缘门口的易老大明显也看到了他。

两人短暂的对视几秒钟,不过谁也没动弹。

“易老大还挺能忍的哈。”张星宇吧唧两下嘴唇,冲我低声道:“给冯杰打电话,让他快点跑,装的像点,你尽量做出气喘吁吁的样子。”

我很快想明白张星宇的打算,皱着眉头道:“这么整不地道吧。”

“听我的,啥事都不会发生。”张星宇朝我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道:“我就是想透过冯杰把易老大调虎离山,别这幅眼神瞅我,齐恒是你叔,也不是我叔,你要不乐意,那就随便吧。”

我迟疑几秒钟后,拨通冯杰号码,喘着粗气喊:“杰哥,快跑!”

不远处的冯杰楞了一下,随即朝身后的几个青年摆摆手低吼:“走!”

一帮人急急忙忙的钻进车里,调转车头就准备闪人。

592 妖人

我“呼呼”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盯了张星宇几秒钟后,最终叹了口气道:“我现在真有点后悔找你帮忙了,你太特么疯狂,一晚上制造两起血案,而且还准备继续。”

“错,咱们是合作,我从来不会给谁白帮忙。”张星宇吐掉嘴里的泡泡糖,完事又从裤兜里掏出一小包槟榔冲我示意:“来一颗吗?提神醒脑,特别棒。”

看着嬉皮笑脸的他,我沉寂几秒钟后,摆摆手拒绝:“谢了,下站干什么?”

“当然是捋着你的思路,让周围这几家开夜总会的跟万科干起来呗。”张星宇将一颗槟榔塞进嘴里,吭哧用力的嚼了几下后,眯着小眼睛坏笑:“万科不是不露面嘛,那我就想办法让他求爷爷告奶奶的跑出来咨询,究竟是谁在整他,他要是哆嗦咱了,后面你找他谈什么都简单。”

我斜眼瞟视他出声:“具体点。”

接触的越多,我发现这个小胖子好像越难琢磨,这货时而像个贪吃的小屌丝,嘴巴一刻不会停歇,时而又像个运筹帷幕的军师,一言一眸都透着股高深莫测的气息。

张星宇拨拉两下油乎乎的头发憨笑:“去今生缘旁边的雷迪嘎嘎,找他们老板。”

“然后呢?”我皱眉问。

“然后就办他呗。”张星宇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按动几下屏幕。

我抻着脖颈偷看,见到他正和一个备注“女神”的人在聊天,基本上他说一大堆话,对方顶多回句“哦”或者“呵呵”。

我不屑的撇撇嘴嘲笑:“屌丝的气息一览无余。”

“不要把她看成你身边的那些庸脂俗粉。”张星宇头都没抬,手速飞快的戳动屏幕编辑短讯:天气转凉,要记得加衣,多喝水哦..

我指了指手机屏幕问:“聊天背景就是你心目中的女神啊?”

“别拿你的脏手指,烦人!我好不容易才管她要到的自拍照。”张星宇皱着眉头把手机往旁边挪动几公分,刻意跟我保持距离。

“老天爷真是公平的。”我讥讽的冷笑。

他聊天背景上的女孩长得确实不错,大眼睛、高鼻梁,脸颊很立体,可能还是个混血儿,长得跟迪丽热巴有点像,但一看就是个特别物质的丫头,拍张照恨不得把自己的项链、手链和戒指全都露出来。

我吸了吸鼻子笑道:“他宇哥,相信我的职业眼光,你给她发几个红包,绝对胜过现在干巴巴的尬聊。”

等“女神”回了句:呵呵,我去洗澡。

张星宇才恋恋不舍的将手机揣起来,鄙夷的打量我几眼冷笑:“什么东西都喜欢跟金钱挂钩,你这种人注定就是个土炕里的蛐蛐。”

“可怜虫。”我摇了摇脑袋冷笑。

快到“雷迪嘎嘎”的时候,李俊峰靠路边停下车,接着从后备箱里拿出两套很正规的警察制服,还有两张印着警徽的黑皮工作证和一张印着警戳的搜查证。

我一头雾水的问:“啥意思?冒充警察?”

张星宇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咱俩交流太费劲,李俊峰干啥你干啥就可以,你们去吧,我胆儿小,就在路边等你。”

593 第三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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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峰叼起一支烟没点着,抿嘴道:“那女的听见我和杜胖子的所有对话了,如果让她去跟内个什么万科告密,万科绝逼能和杜胖子掐起来。”

张星宇“吧唧吧唧”咀嚼着槟榔,低头思索好一阵子后摇摇脑袋:“太明显,万科既然能铺这么大摊子肯定不是傻逼,杜胖子现在心里还有疑惑,当务之急是怎么想想办法让他相信万科确实要整他,等我琢磨琢磨哈。”

李俊峰吊着眼珠子低声道:“整杜胖子家里人?”

“太下乘。”

“别扯淡,祸不及家小!”我和张星宇异口同声的摇头。

张星宇揉搓两下太阳穴后,胖乎乎的大脸上划过一抹笑容道:“这样,我去雷迪嘎嘎打听打听,杜胖子底下最信得过的人是谁,疯子你这会儿去找几个公用电话报110,就告雷迪嘎嘎有暗娼,还强制客人消费什么的,多找几个不同的公用电话,完事过去跟我碰头,朗哥你再联系联系冯杰。”

我皱着眉头问:“我联系他干啥?”

张星宇坏笑道:“今晚上易老大吃那么大亏,谁能钓出来他?肯定还得是冯杰,你先联系吧,完事等我消息就可以,咱们准备一下今天晚上的第三弹,没什么意外的话,凌晨两三点,万科和杜胖子就能干起来。”

我叹了口气说:“哥们,咱别坑冯杰了,本身我俩就不熟,是通过别人介绍的,回头我没法跟介绍我的朋友交代。”

张星宇抓了抓脑袋,用一种很纯洁的眼神望向我反问:“一个不算熟的朋友和亲叔叔,谁轻谁重,你自己衡量。”

几分钟后,我换下那身制服,我们仨从公园门口分开,我蹲在马路牙子上抽了根烟后,酝酿好情绪拨通冯杰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冯杰就很是埋怨的嘟囔:“老弟,你真给我害惨了,现在万科手下那帮小孩儿,满山城的找我,你说你要整易老大,咋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呢。”

“杰哥,今晚上的事情真是赶巧了,我现在说道歉啥的也没用,咱俩见面谈吧。”我叹了口气,看了眼不远处的路标道:“我在建新西路这边的公园门口,你来接我一趟吧。”

冯杰犹豫好一会儿后出声:“行吧,等着我。”

半个多小时后,一台半旧的“五菱宏光”停到我旁边,接着冯杰戴顶鸭舌帽从车里下来,冲着我嘀咕:“你真把我坑大了,易老大被砍了十多刀,万科刚才给我连打了八九通电话,我都没敢接。”

我递给他一支烟低声问:“杰哥,我问你句实话,你想不想干万科?”

冯杰舔了舔嘴皮呢喃:“想和做是两码事,今天被易老大揍了两回,我确实想弄死他,但冷静下来想想,我就算干了易老大能怎么样,到最后还是惹不起万科。”

我咽了口唾沫道:“我和我朋友有法子整万科,绝对让他服服帖帖的。”

冯杰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打量我几眼,随即摇摇头道:“老弟,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全是过江龙,这边待不下去可以走,我生在这儿,长在这儿,以后说不准还会死在这儿,得罪了万科,将来的日子不好过。”

我深吸两口气道:“杰哥,这事儿不用你露面,到时候你只需要打个电话就可以。”

冯杰毫不犹豫的摆手拒绝:“别逗了,现在我已经解释不清楚了,再跟着你们继续掺和,我都怕自己哪天被人绑了丢进嘉陵江,我今晚上跟小吴通过电话了,你的事情,咱到此为止吧。”

说罢话,他起身就准备走,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恳求:“杰哥,帮帮忙。”

冯杰苦着脸摆手:“兄弟,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帮不上。”

不待我再说什么,冯杰将胳膊从我手中抽走,直接钻进车里,汽车随即看向街口,很快消失了影踪。

我苦闷的蹲下身子,又点燃一支烟。

其实我完全可以忽悠冯杰,但我觉得那样做不地道,所以刚刚跟他讲的全是实话,可能这就是我和张星宇最本质的区别,他可以为了目的不折手段,我总会被一些可笑的“不好意思”给羁绊。

烟抽到一半,那台“五菱宏光”又缓缓开了回来,冯杰把脑袋从车窗里抻出来,撇嘴问:“只是打个电话吗?”

“嗯。”我慌忙兴奋的站了起来。

冯杰表情复杂的出声:“唉,我实在是特么心里憋口气,如果能看到你们收拾万科,也算值了!”

跟冯杰闲聊一会儿后,张星宇给我打来电话:“联系好冯杰没?”

“嗯。”我看了眼旁边的冯杰轻声问:“接下来啥步骤?”

“我和疯子这就过去了!”张星宇直接挂断电话。

二十分钟后,疯子开着那台“起亚”车回来,紧跟着两人从后备箱里拖出来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那个男人紧闭着双眼,明显晕厥过去。

“这人谁呀?”我迷惑的问。

张星宇没理我,直接走到冯杰面前,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杰哥你好,我是朗哥的兄弟,麻烦您给易老大打个电话,约他来这儿谈谈,可以吗?”

冯杰瞟了眼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随即张大嘴巴:“他是猴二?雷迪嘎嘎的二老板。”

张星宇既没否认也没承认,仍旧一脸挂笑:“嘿嘿,麻烦了杰哥。”

另外一边的李俊峰,挡在冯杰的后面,直接从腰后摸出之前捅易老大的卡簧,面无表情的舔了舔卡簧刀身,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疯子,别胡闹!”

冯杰看了看昏迷的男人,又看了看我,狠狠的跺了两脚嘟囔:“老弟,你真是把我害死了啊!”

“是害还是赚,谁也没有前后眼,说不准你以后还会感激今天的选择呢。”张星宇吸了吸鼻子,再次朝着冯杰逼近一步:“打吧杰哥,事后你直接说手机丢了,相信我们朗哥肯定不能亏待你。”

“唉。。”冯杰重重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翻出来一个号码按了过去,可能是怕我们不相信,他还故意打开免提,很快电话接通,手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骂娘声。

冯杰操着川普话恶狠狠的低吼:“易老大,你别鬼扯,老子在建新西路的门口等着你,敢不敢来!”

电话那头传来易老大的骂叫:“你给老子等着,今天晚上老子要是不卸你一条腿,以后看见你喊爸爸!”

挂断手机后,张星宇双手合十作揖:“麻烦了杰哥,你要忙就先去忙吧。”

“老子现在还能去哪。”冯杰拍了拍自己脑门苦笑:“跟着你们几个龟儿子,起码碰上易老大还有能力拼一把。”

张星宇咧嘴一笑,翘起大拇指:“呵呵,杰哥睿智,那咱们进公园里看热闹吧。”

我斜眼瞟了瞟张星宇,这货撒起谎来,比我还有模有样,我打赌如果我们真被易老大堵住,他绝逼第一个把冯杰交出去。

将车停好以后,我们几个走进公园,找了个不算远不算近的阴影处,几个人蹲成一排,遥望公园的门口。

张星宇侧头问李俊峰:“那个猴二不会醒过来吧?”

李俊峰笃定的点点头道:“不会,我掰开他嘴灌的迷药,估计最起码得睡两三个小时。”

张星宇满意的咧嘴一笑,又看向冯杰问:“杰哥,你肯定有雷迪嘎嘎杜胖子的手机号码吧?”

冯杰迟疑的梭着嘴角:“兄弟,这。。”

“老哥,反正你现在已经彻底得罪万科了,万一杜胖子今晚上能把万科收拾利索,你不就赚了嘛,退一万步讲,就算杜胖子和万科五五开,我们朗哥肯定也会安排你后路,是吧朗哥?”张星宇拿胳膊肘撞了我一下邪笑。

不得不说张星宇的话,再加上他充满欺诈性的五官,确实特别容易让人产生信任,冯杰犹豫几秒钟后沉声问:“我怎么说?”

张星宇咳嗽两声笑道:“你就说你看到易老大的人绑了猴二,这会儿在公园附近,让他抓紧时间过来,完事直接给他拉黑就可以……”

594 毒狈

给杜胖子打完电话以后,冯杰就准备关掉手机,结果被张星宇给拦住了。

冯杰迷惑的问:“还有什么事?”

张星宇笑嘻嘻的说:“再给易老大去个电话,激他一下,问他还敢不敢来了!”

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回头路了,冯杰发狠的吐了口唾沫:“格老子的,打就打!”

随即翻出来易老大的手机号拨通,破口大骂:“妈卖批,你个哈鸡八锤子,还来不来?老子今天晚上要送你去火葬场..”

“杰哥,棒棒哒!”张星宇朝着冯杰翘起大拇指,扭头看向我声音很小的呢喃;“我帮你收了个人,打算怎么感谢我?”

“谢你麻卖批。”我学着冯杰的口头禅怼了他一句,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他瞅我们的眼神,就好像我们全都是他的玩具,那种感觉让人特别不舒坦。

别看冯杰这会儿言听计从,那是因为他实在是走投无路,心里还不定怎么恨我呢,如果条件允许,我相信他绝对第一个给我推炼尸炉里烧了,他强迫冯杰不得不留在我们身边,同样也给我安插了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隐患。

约莫二十多分钟左右,打街口开过八九辆打着双闪的轿车,清一水的黑色起亚,车子还没停稳,车,门就“嘭嘭”打开,每台车里基本上都蹦下来四五个白T恤、黑裤子,剃着大光头的小青年,人手一把冒着寒光的片砍。

李俊峰歪着膀子轻笑:“这边的社会人属实有样,服装统一,武器统一,连特么发型都挺统一。”

不多会儿,之前被我和李俊峰砍了几刀的易老大,赤着膀子,左手拎杆五连发,右胳膊夹着拐杖,气冲冲的蹦下来,下车以后,他就扯着喉咙喊:“冯杰你个龟儿子,滚出来!”

骂叫的时候,他可能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个猴二,迷惑的走了过去,抬腿踢了两脚骂咧:“什么鬼东西?”

595 那小子不对劲!

一个多小时后,我俩回到租房子的地方,期间我们最少走错五六回。

不是我记忆力差,实在是这地方太绕了,而且那种随处可见的石阶全都一模一样,粗看路边的房子,感觉好像都是一个样,刚走进小院,我就听到钱龙扯着公鸭嗓门喊:“一点不吹牛逼,你们是没看见,我拎刀走到技师房的时候,那帮小姐瞅我的眼神儿..”

小院里,哥几个围在桌边,桌上堆着一些啤酒和熟食,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望着钱龙,钱龙踩在木凳子上,唾沫横飞的演讲:“那幽怨的小眼神儿..”

站在我旁边的李俊峰捏着鼻子打岔:“啥眼神啊?是不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我要是小姐都得寻思,这么个又瘦又矮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楞儿。”

“你滚犊子..”钱龙随口骂了一句,随即扭过来脑袋,当看到李俊峰时候,不大的小眼珠一下子瞪的溜圆,随即一步就蹦了下来,抬手朝李俊峰胸口怼了一拳头:“草你爹得,你个牲口啥时候跑来的?”

之前我们和钱龙打了个时间差,他们并未见到李俊峰和张星宇。

“想你呗。”李俊峰抻手一把搂住钱龙,笑呵呵的吧唧嘴:“想念你的好,想念的你孬,想念你带着狐臭的香港脚。”

孟胜乐插诨打科的抱拳:“啧啧,疯子哥吉祥。”

李俊峰同样伸手搂住孟胜乐逗趣:“你要再特么给我摆逼,信不信我一个左勾拳,直接给你干到月球上,搂着玉兔唱来生缘!”

刚进市区那会儿,最苦的日子就是我和孟胜乐、李俊峰一块熬过来的,他俩的感情绝对好的过大多数人,因为李俊峰“叛变”,孟胜乐好几次喝多都哭鼻子。

“疯子哥。”

“疯哥好。”

苏伟康和王嘉顺跟李俊峰不怎么熟悉,只是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

大鹏笑盈盈的丢给李俊峰一支烟:“来了啊。”

“嗯呐,还是那么壮!”李俊峰在大鹏胸口轻怼两下,随即看向比价内向的贺兵侠笑道:“你是大侠吧,我听郎朗说,你也嘎嘎猛。”

贺兵侠举起两只手裹满纱布的手苦笑:“猛啥呀,手被烫的跟熊掌似的。”

李俊峰抽了抽鼻子,郑重其事的说:“我的事儿比较特殊,反正大家心里知道咱是自己人就够了,回崇市以后就彻底忘掉,孙马克没垮台之前,咱们以前是啥样,以后还是啥样,碰上我,别留情。”

钱龙豪放的摆摆手道:“以后的事儿,以后扯,喝酒喝酒..”

大家岁数相仿,而且性格都很直爽,坐下没多会儿就都混熟悉了,我端起酒杯跟钱龙碰了一下,低声问:“今生缘砸了没?”

钱龙龇着没牙的大嘴憨笑:“你应该问今生缘还剩下啥,从一楼到顶层,我们哥几个来回过了不下五圈,但凡能挪动的东西,全让我们拆了,临走时候,乐子还特意往今生缘旁边的墙壁上,写了个大大的拆字。”

孟胜乐同样乐呵呵的摆手:“别瞎说昂,那是你外甥干的,我就负责调油漆来着,朗哥你就放心吧,没有个三五十万重新装修,那家夜总会别想再开张,不过挺特么好奇的,不知道为啥他整个场子里都没护院的马仔。

596 国术父女

听到我的话,我们一帮人呼呼啦啦的奔出小院。

结果刚刚借打火机的那个青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钱龙低声问我:“朗朗,不会是你神经太敏感了吧?”

我皱着眉头低喝:“你自己看看,咱们隔壁根本没住人,那小子应该跑不远,找他!”

说着话,我第一个顺着胡同口往外跑,其他人也纷纷手忙脚乱的撵了出来。

起初那小子说是住我们隔壁的,我并没有多想什么,可缓了一会儿后,我才突然意识到,我们左边的隔壁是外墙,右边的隔壁房子很破,回来的时候路过那家门口,我还特意看过一样,大门上卡着遍布灰尘的锁头,说明已经很久没住过人了。

只不过是借个打火机而已,那小子为什么要骗人,足以说明狗日的肯定有诡。

我刚一跑出胡同,我就看到了那个染着红包的青年钻进一台银灰色的面包车里,面包车随即速度飞快的开走。

兄弟几个也撵了出来,孟胜乐侧头问我:“谁的人?”

“我特么哪知道。”我双手托着膝盖,大喘气几口后低声叮嘱:“收拾东西,换地方住!”

所有人全都诧异的望向我:“现在?”

李俊峰沉声道:“小心没大错,今晚上咱砸了今生缘,万一真是那个万科的人,哥几个全得交代到这儿。”

几分钟后,还套着睡衣的江静雅和苏伟康那个小对象梁雨町睡眼朦胧的跟着我们离开出租房,为了保险起见,大家也没开车,而是绕着杂乱无序的胡同步行。

我侧头问梁雨町:“町町,你从小在这块长大的,知道有什么不太显眼的旅馆么?”

她低头思索片刻,又看了眼我们这么大一票人,轻声说:“旅馆满大街都是,但是肯定都要身份证,你们这么多人,想不显眼都难,山城在这方面查的很严,要不大家先跟着我回我爸的国术馆呆几个小时,等天亮以后我再帮忙上别的地方租房子吧。”

我想了想后点头道:“那就麻烦了。”

“没事的。”梁雨町摇摇头,带着我们顺一段石阶路来到以解放碑为圆心,遍布高楼大厦的上半城,七拐八拐的好一阵子,她领我们上了一栋高楼的电梯。

梁雨町她爸的国术馆安置在那栋大厦的中层,大概能有六七百平方米,装扮的也很古朴,黄色塑胶铺成的地板,四面墙壁上都挂着一个大大的“武”字三角旗,中心的位置有个小型的擂台,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一些训练器材和沙包之类的东西。

梁雨町找出来一大堆练功服铺在地上,随即香汗淋漓的朝着我们道:“大家凑合休息一下吧。”

苏伟康盘腿坐下,朝着我低喃:“朗舅,会不会是咱太惊弓之鸟了,我感觉那小子就是个普通人呐。”

“暂时啥也别问我,让我想想先。”我摆摆手,朝着众人轻问:“咱们住在那儿,你们和谁说过吗?”

一群人纷纷摇头,表示除了自家兄弟,谁都不知情。

“会不会是我发的朋友圈?”江静雅凝声道:“上次你说想引曹木生,每次我发朋友圈,都会显示地址。”

597 百善孝为先

梁雨町一边抹泪一边步履蹒跚的爬起来,朝着中年轻喝一声:“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这么自私自利,总在不停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想让我做什么,你有问过我怎么想的吗?有问过我喜欢什么吗?我不想学功夫,也不想当冠军!”

“你说什么!”中年横着脸厉喝:“你放肆,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讲些什么!”

梁雨町泪眼朦胧的注视中年几秒钟,而后扭头看向我们呢喃:“我们走!”

看了眼那个中年,见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愫,我吐了口浊气朝他鞠了一躬:“打搅了叔叔,真的很抱歉!”

中年没有理会我,粗声粗气的朝着梁雨町大吼:“走了以后就别回来,死在外面吧!”

“好啊,如你所愿!”梁雨町也挺犟的怼了一句,随即气呼呼的一个人朝门口跑去,江静雅怕她出事,赶忙撵了出去。

苏伟康蠕动两下嘴唇,朝着中年人轻言细语:“叔叔,您别担心,小女孩闹情绪而已,待会我肯定想办法把她哄回来,千万不要上火哈。”

“你把她哄回来?”中年粗重的眉头顿时微微一撇,狐疑的打量他两眼问:“你和町町是什么关系?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呃…”苏伟康一下子被问住了,脸红脖子粗的挠了挠头干笑:“俺们是朋友,全是好朋友,只不过俺俩关系更好一点而已,你没见过我也正常,我和町町是网友,对,网友呵呵…”

“行了,别臭白话了。”我拍了苏伟康肩膀一下,走到中年面前微笑道:“再见,叔叔。”

“等等。”中年喊了我一句,接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小瓶药递给苏伟康,声音不大轻哼:“那个死丫头贫血,让她记得按时吃。”

“啊?好嘞。”苏伟康忙不迭点点脑袋。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呼呼啦啦走出国术馆,从楼底下看到江静雅和梁雨町,此刻那小丫头早已经晴转多云,正跟江静雅有说有笑的聊天,就好像啥事都没发生过似得。

苏伟康把药瓶递给梁雨町没好气的撇嘴:“喏,你家老汉儿,让我给你的,真想不明白你,放着乖乖女不当,非跟着我们凑什么热闹,赶紧擦擦眼角吧,还特么噙着泪水。”

梁雨町耸了耸肩膀坏笑:“你不懂,我刚才是装哭骗他呢,我要不那么干,我爸肯定又让我学这学那,他太不讲理了,整天都想着让我参加这个比赛那个挑战,因为他年轻时候腿受过伤,没办法参加任何赛事,所以总希望我替他圆梦。”

面对嬉皮笑脸的梁雨町,苏伟康楞了几秒钟,随即板着脸出声:“姐妹,我是应该夸你反应敏捷呢,还是骂你句不孝儿女?”

“我怎么了?”梁雨町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轻哼:“我爸就那样,跟我生两天闷气,我要不回去,他就得给我打电话道歉,到时候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啦,嘻嘻嘻~”

“你真特么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个关心你的老子守着护着还不知足,天天白痴似得琢磨离家出走。”苏伟康撇撇嘴摆手:“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家老汉儿担心。”

598 内讧

瞅着那个让人反感的表情,我迟疑片刻后,直接给他的>之前加他是因为我想知道这家伙究竟是谁,现在既然已经确定狗日的就是曹木生,我也懒得继续再说任何废话。

几秒钟后,昵称“晨曦”的家伙再次加我好友。

我通过验证,发了句语音信息:“草泥马得,你要是够种就直接找个地方,咱俩面对面的唠一下,成天神神鬼鬼的跟我装个鸡八!”

对方沉寂好一会儿,再次给我发了个“龇牙笑”的表情。

这家伙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我,我要是真上火,那就肯定上了他的套,思索片刻后,我再次发了一条信息:“我知道你是谁,你也不用跟我装什么幕后指使者,我告诉你昂,你姐的死和你爸的事故跟我没一毛钱关系,有仇有冤你该不着粘着我。”

足足能有四五分钟后,晨曦给我发来一条信息:把姜林的的位置给我,或者你帮我弄死姜林,我放过你。

瞅着他的信息,我直接龇牙笑了,不屑一顾的骂了一句:“弟弟,你他妈是搁这儿我装死神么?还要放过我,行吧,有啥招你尽管使,就山城这几万公里的土地,咱俩策马扬帆的飙一下马力!”

至此以后,那家伙再没作声,我放下手机,苏伟康也叼着一根烟从对面的小超市里走出来。

梁雨町红着眼睛冲苏伟康喊了一声:“喂,我渴了,帮我买瓶营养快线好不好?”

“跟我有关系吗?自己没长手还是没长脚?”苏伟康缩了缩脖颈,不屑一顾的吐了口唾沫,扭头问我:“朗舅,接下来咱们咋办?”

“重新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再说吧,顺带等等我另外一个朋友的消息,这几天尽量别惹事,所以人都一样。”我清了清嗓子看向哥几个道:“出去吃点玩点都无所谓,低调,别闹,都听清楚没?”

苏伟康歪着膀子低声道:“行,我联系中介公司去。”

“我跟你一起去。”梁雨町也马上凑了过来:“你口音一听就是外地人,中介公司的肯定坑你,带上我就不一样喽。”

“谢谢,与其跟你一起,我宁愿被坑。”苏伟康面无表情的白了眼梁雨町,朝着大鹏道:“鹏哥,咱俩一块吧。”

大鹏瞟了我一眼,见我微微点头,马上憨笑着应承:“行。”

“诶,你什么意思啊?”梁雨町一把扯住苏伟康的胳膊,怒气冲冲的娇喝:“宁愿喊别人也不喜欢叫上我,我就那么差劲吗?”

“我不喜欢跟不通人性的动物交流。”苏伟康很有个性的甩开梁雨町,朝我们低语几句后,跟着大鹏一块朝路口走去。

“町町,你得给他一个适应的时间。”钱龙走过来安慰:“他这个人就是属驴的,死犟死犟的,虽然气性大,不过好的也快,最多一两小时就啥事没有。”

“老子偏不信这个邪。”梁雨町抹了一把俏脸,拔腿就朝苏伟康撵了出去:“姓苏的,你给我站住”

599 硬怼!

看清楚那个满脸肉疙瘩的模样,我愕然的长舒一口气:“曹木生!”

最后从车里下来的家伙正是那个曾经大鼻涕拉擦,口口声声喊着朗哥我想跟你混的曹木生。

曹木生挺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冷笑:“你不是要跟我飙一下马力嘛,我来啦,你的马力在哪呢?”

随即又看向易老大道:“易哥,这家伙绝对跟冯杰有联系,昨晚上,我亲眼看到的,不然他们也不会连夜从租房子的地方搬出来。”

“说嘛?”易老大将枪管朝着我脸颊又怼了两下,歪着膀子冷笑:“非让老子跟你动粗?”

“咋地,你们要干什么!”

“草泥马得,大白天,你敢开枪啊!”

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钱龙他们,一股脑全都跑了过来,跟那帮光头党推搡在一起。

瞅着情绪暴怒的钱龙他们,我禁不住叹了口气,原本易老大一伙人可能都没注意到他们,这帮傻犊子竟然自投罗网,索性的是江静雅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头脑发热,还是快步跑到了另外一边,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钱龙一把攥住易老大手里的枪管,眼珠子鼓的圆溜溜的低喝:“哥们,装逼要有个限度,这么大的直辖市,你能一手遮天是咋地!”

“格老子的,松手!”易老大绝对没想到钱龙会这么生猛,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信不信老子嘣了你!”

我们所处的地方,位于大厦附近,人来车往的很热闹,随着我们两拨人推搡在一起,顿时间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我估摸着这个易老大只要不脑残,肯定不敢轻易开枪。

“吹牛逼,你嘣我一下试试..”钱龙争锋相对的嘶吼。

就在这时候,人群当中一直不显山不漏水的李俊峰突然暴起,手里攥着一把匕首,照着易老大的胸口就刺了过去:“跪下,草泥马得!”

与此同时,站在我旁边的贺兵侠,脑袋往前猛地一倾,“咣”的一下撞在易老大的额头上,钱龙捏着枪管的手用力往上一抬,我掐住易老大的脖颈就将他按倒在地上。

“嘣!”

一声枪响划破了喧闹,混乱中易老大扣动了扳机,那帮“光头党”顿时间跟被捅着窝的马蜂似的,一个个叫吼着朝我们扎堆扑了上来,我们哥几个全都不管不顾的将目标对准易老大。

“弄死他!”我骑在易老大身上,抬手就是一拳头重重怼在他下巴颏上,朝着左右咆哮一声。

贺兵侠和钱龙合力按住易老大的手臂,将那杆“五连发”夺过来。

李俊峰攥着匕首,冲着他的肩胛、胸脯“噗噗”连扎几刀,疼的狗日的“嗷嗷”惨嚎起来,地面上噙满了狗日的红血。

但同样,我们几个的背后,也被那群“光头党”抡刀猛招呼。

“草特马得,枪给我!”李俊峰从钱龙手里夺过来“五连发”,艰难的站起来,枪口冲着他易老大“嘣,嘣..”连续扣动继续扳机。

“啊!”易老大吓得五官完全扭曲,声嘶力竭的嚎叫,其实那两枪根本没打中他。

随着枪响,四面围攻我们的那帮“光头党”一个个全都往后退散,我晃动几下脑袋,想找狗日的曹木生,却发现那家伙竟然完全没了踪影。

600 服么?不服!

听到钱龙的话,我为之一愣,朝他低声道:“跟你骂街的人叫啥?”

“我看看..”钱龙掏出手机拨拉两下回答:“昵称晨曦。”

“麻痹的,还真是这个逼养的。”我吐了口涂抹,棱着眼珠子骂咧:“这头牲口啥时候变得这么狡诈了。”

李俊峰抹了一把脸上的伤痕,拿胳膊靠了靠我提醒:“先到楼上躲躲吧,停车场里的不太安全,别可惜了大侠的一片好意。”

“走吧。”我搓了一把脸冲众人摆摆手。

走的路上,我给江静雅去了个电话,让她还回国术馆跟我们碰头,完事又给苏伟康发了条信息,让他领着梁雨町回来,没那小妮子打底,我真怕梁雨町她爸给我们全都举报了。

回到国术馆,梁雨町她爸一个人推着把拖布正耐心擦地板,见我们周而复返,中年不悦的皱起眉头。

“叔叔..”我长舒一口气开口,琢磨着应该找个什么合情合理的借口。

她爸态度很抗拒的打断我的话:“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我刚刚才把地擦干净,你们就在门口站着吧。”

我咽了口唾沫低语:“我们遇上点事儿,暂时得在你这儿躲一会儿,您放心,耽误您这一天的生意,我给你双倍补齐。”

“不方便。”她爸直接摆摆手道:“我是想赚钱,可同样我这里也是传道受业的地方,慢走几位。”

“叔叔,我们确实碰上了难处,而且还是解释不清楚的难处。”我挺恼火的看了眼电梯,生怕警察会突然出现,冲着他又是作揖又是抱拳的恳求:“拜托您帮帮忙。”

说话的过程中,江静雅呼哧带喘的从消防通道里跑上楼,担忧的问我:“没什么事儿吧?”

我摆摆手,朝着梁雨町她爸再次哀求:“拜托您了。”

她爸斩钉截铁的再次拒绝:“我说了不方便。”

就在这时候,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门,梁雨町、苏伟康和大鹏疾步跑上来,梁雨町皱着眉头娇喝:“老汉儿,你干嘛?”

看到自家闺女,她爸的眼眸闪烁两下,但随即口气梆硬的怼了一句:“老子干嘛需要向你汇报吗?”

梁雨町昂着脑袋,小嘴儿叭叭利索的反问:“你号称自己是习武之人,那你的武德之心呢?谁平常口口声声教我,路遇不平事要竭尽全力,谁天天跟自己的学徒宣扬习武是为了保护?老汉儿,我从小就崇拜你,你千万别告诉我,这些都只是你挂在嘴上的口号..”

面对自己闺女的质问,她爸陷入了沉默。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顺利走进国术馆,而且一人换上一身雪白透亮的功夫服。

梁雨町从角落里找出来医疗箱,跟江静雅一块帮李俊峰处理脸上的伤口,我们几个都是一些皮外伤,衣服一盖,基本上啥也看不到,就李俊峰的伤在脸上,太过明显。

“没事,你们该休息的休息,我爸的一个徒弟是这片警务区的头头,有什么事情,我可以给他打电话。”梁雨町朝着我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那是我的资源。”她爸像个老小孩儿似的较真。

梁雨町轻飘飘的哈气:“可他是我师兄。”

601 老狈再出手

大鹏的拳头距离老梁还有几公分的时候,老梁猛地蹲下,一记潇洒异常的“扫堂腿”掠过,大鹏再次如同个不倒翁似的身体后仰,重重砸摔在地板上。

“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老梁起身朝着大鹏浅笑:“假如你下盘足够稳够硬,根本不会倒下!”

“再来一次!”大鹏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不服气的低喝:“刚才我大意了。”

老梁摇摇脑袋:“再来一百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大鹏“喝”的兽吼一声,右臂一抖,沙包大小的拳头直冲老梁面门,老梁抬起左胳膊抵挡,将大鹏还没完全伸展的拳头崩的一歪,右臂就跟划拉水似的“嘭”的一下击打在大鹏的脖颈上,大鹏身体不由自主的往旁边一偏,上半身顿时空门大开,老梁抽出空当,抬腿直接蹬在大鹏腿上,大鹏踉跄的后退两步,又一次摔了个屁股墩。

“站都站不稳,拿什么跟人斗!”老梁负手而立。

大鹏的攻击路数更像是个拳击手,专挑人的上三路,简单却又充满力量,而老梁的则给人一种顽石一般的硬朗,就好像他往那一杵,就是一种攻击,两人水平高下自然一目了然。

大鹏茫然的坐在地上,脸上仍旧挂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我练了很久..”

“方向是错的,怎么练都是漏洞百出。”老梁走过去朝大鹏伸出手道:“你底子还不错,稍微改变一下方式,应该可以进步很多。”

大鹏咽了口唾沫,干涩的说:“希望老师能教我。”

“全年班八万,定向训练十二万。”老梁扬眉一笑。

“嚯..”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暗道这老家伙是真特么敢要,崇市类似的拳馆、跆拳道之类的地方,顶多一年收几千块钱,这家伙开口就是一台车。

“行,我学!”大鹏略微犹豫一下后,扭头看向我道:“朗朗,你帮我掏下学费,钱从我工资里扣。”

“朗哥,我也想学!”

“朗朗,咱是兄弟不?”

刹那间哥几个纷纷冲着我嚷嚷起来,很明显刚才两人的对攻,大家都被老梁的实力给折服了。

面对兄弟们炽热的眼神,我缩了缩脖颈干笑:“梁叔,您看我们这么多人学,您能不能打个折。”

“不是什么人给我钱,我都愿意教的。”老梁轻描淡写的扫视我一眼,朝着大鹏道:“弓步懂么?”

“懂。”大鹏忙不迭点头。

“用弓步,把整个馆子拖十遍。”老梁指了指仍在旁边的拖把。

“没问题,老师。”大鹏毫不犹豫的起身,拎起拖布就开始了自己的“求学之路”。

钱龙搓了搓鼻头讪笑:“梁叔,您看我符合条件不?”

“你?戾气太重,不适合搏击,我倒是可以教你一点简单的格斗技巧,保证事半功倍。”老梁上下打量几眼钱龙,嘴角上翘道:“你可以便宜点,五万吧。”

“我呢,梁叔..”王嘉顺和孟胜乐也抻直脖子喊。

602 从善良到恶魔

之后的时间里,我们几个就蹲在那家女子养生会所的门口附近,张星宇把孟胜乐喊到“悍马”车里喋喋不休的说教着,我和李俊峰则像两个流浪汉似的倚在马路牙子旁边抽烟。

约莫十多分钟后,张星宇从车里下来,从兜里掏出两个洗碗用的那种清洁球递给李俊峰道:“看见那边的地下停车场没?去里面找一辆车牌位数667的奥迪Q7塞进去。”

“呃?”李俊峰一脸的迷瞪。

“按我说的整,去吧!”张星宇像只偷着鸡吃的小狐狸似的,眉眼带笑的努嘴道:“如果时间允许,最后再给那辆Q7的车门上划几道子,做出人为破坏的样子,尽可能不要被摄像头拍下来。”

“行!”李俊峰沉闷的点点脑袋。

等他走远以后,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两块“大大”泡泡糖,自己剥开包装纸含在嘴里一块,将剩下一块递给我坏笑着歪嘴说:“保持一颗童心,你的思维才能什么时候都年轻。”

“我怕我变成弱智。”我摆摆手拒绝,皱着眉头问他:“你到底啥意思?”

“让孟胜乐去挂郭长喜的妹妹,完事通过他妹妹给郭长喜去个电话,强迫万科还人呗。”张星宇“吧唧吧唧”咀嚼着泡泡糖道:“既然咱不想祸害无辜,那只能让其他人帮着当一把筹码,孟胜乐当回龟公呗。”

我没好气的出声:“你别扯淡,孟胜乐有对象。”

“有对象跟被人看上不矛盾吧?”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我打听的很清楚,郭长喜的这个妹妹叫郭佳佳,是从国外回来的高材生,算是个胸大无脑的文青,一般追闺娘的手法不好使,所以肯定得使点套路,你放心,我也没打算让孟胜乐真跟她好,只不过借用两三个小时而已。”

我咳嗽两声道:“你悠着点整,别回头让我弟妹回去跟我拼命。”

“小问题。”张星宇笃定的吐了个泡泡,随即看向我问:“听说,你今天闹出来的点新闻?在市区干出来枪击案了,放心,我没什么证据,只是猜测而已,咱俩也只是朋友间的聊天,我正好有点破事想找人倾诉了。”

“你的耳朵挺长哈。”我摸了摸鼻头道:“刚发生的事情马上就打听的清清楚楚。。”

“网络是个好东西。”张星宇高深莫测的眨眼笑道:“对方是叫曹木生吧?”

我押了口气道:“你知道的挺全乎,敢情我旁边还有你的眼线呗。”

“那可不。”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关于曹木生这个人,我跟你聊几句?”

对于他是否真在我身边有眼线的事儿,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我身边的除了亲人就是兄弟,他能知道,要么是通过点别的什么渠道,要么就是始终都在我附近,我笑了笑道:“聊呗,说点我感兴趣的。”

“你信不信,仇恨能让一个人变得判若两人?本来是个蠢货,后来变得聪明伶俐,本来是个窝囊废,变成人挡杀人的悍匪,信不信?”张星宇吐掉嘴里的泡泡糖,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支,自己点上一支笑问。

我迟疑一下后低声道:“我..我有点相信。”

603 完美邂逅

阳光下,那女生有一头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微微卷曲,眼睛象海水一样,皮肤很白,是象牙色,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淡淡的。

她在微笑,而眼珠却无比淡漠。洁白的面容,淡色的眉毛,挺秀的鼻梁,淡红的双唇,而她淡静的眼睛里恍如有着海洋般深不见底的感情。

她一身白外套牛仔裤,清爽不施脂粉,海藻般浓密的长发让她有种纯真妩媚的气息。

那少女一袭纯白色的露肩长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裙子的衣料白得仿佛透明,微微反光,就象天使的翅膀,却一点也不暴露。

裙子的下摆是由低到高的弧线,优雅的微蓬起来,露出少女那双如玉般洁白修长的美腿,裙角最慢星星点点的钻石,恍如无数美丽的晨露。

少女海藻般的长发散在肩膀上。她额头带着一个额饰,细碎的白金链使微卷的长发看起来纯洁秀丽,眉心垂着一颗钻石,美丽异常,光彩夺目,那光芒仿佛是活的,如同月亮般让人惊叹。

而少女的眼睛淡静如海。居然没有被眉心的钻石夺取丝毫光彩,她美得就像异域传说中的公主,神秘而纯洁,令人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捧在她的脚下,只为博她淡淡一笑。

一袭希腊式的淡蓝色雪纺长裙,颈部一串珍珠项链,她的头发很长,美丽地卷曲着如海藻般散在腰间。

她没有过多地修饰,也没有像其它女明星一样施很多脂粉,只是简简单单的装扮却衬得她肤如凝脂,眼若晨星

604 收获!

短信发出去以后,张星宇就直接把那部手机关掉,然后当破烂似得随意扔到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李俊峰低声问:“不等对方给咱回电话吗?”

“不等,没任何意义,搞不好他们还能通过手机定位找出来咱们的位置。”张星宇摇摇头阴笑:“而且发生这种事情,郭长喜怎么不得反应一会儿,得给他留出来足够的时间,让他确定自己妹妹确实被人绑架了。”

李俊峰迷惑的开口:“说实话,我觉得咱整这档事儿,特别的多此一举,直接绑了那个女的,也就三五分钟的事儿,有必要绕那么大圈吗?”

“有时间别总琢磨什么格杀技巧,拳头再硬最多一次也就杀一个人,多翻翻刑法和治安条例吧,学会用脑子,可能几句话就能杀一车人。”张星宇龇牙笑道:“抢包、砸车合起来的罪责都没有绑架一半来的重,郭长喜在山城又是个实力人物,假如咱们真犯到他手里,你想过会是什么结局么?现在这种情况,即便被拆穿,你我说白了也什么都没干,谁都不能拿我们怎样。”

人无完人,张星宇的智商线绝对高我们一截子,但同样他的张狂劲儿也是我不能比拟的,这家伙完全把阴谋诡计当成一种兴趣,每次只要他能大获全胜,都会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跟你讲因为所以。

休息片刻后,我问出来自己的疑惑:“小胖子,我有件事情不是很清楚,既然你明明有计划,要靠这个什么郭筱筱钳制住万科,胁迫他把我叔交出来,为啥之前还费尽心思的让我们砸掉万科的夜总会呢?”

“我故意的。”张星宇抓起一大块披萨塞,进嘴里,笑容如狐的吧唧嘴:“简单来说,是替自己买份保险,现在你对我有说有笑,是因为齐恒被囚,你需要我的帮助,可齐恒他们脱困以后呢?以咱俩的关系,你不得第一个把刀对准我才怪,我孤身一人来山城,真死在这地方,估计都没人知道。”

我倒吸一口凉气轻呢:“所以,你想办法让我和万科从敌对关系变成不死不休?”

“对呀。”张星宇一副理所当然的点点脑袋,“滋滋”嘬了几口指尖上的奶酪,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似得出声:“假如你敢对我不利,我就有办法让万科知道,你姓甚名啥,家在哪住,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包括你和疯子砍内个什么易老大的视频我也有。”

此时此刻,我心底的震撼根本难以言表,抽抽鼻子苦笑:“你特娘真是个疯子。”

“不啊,我只是习惯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先把自己放在一个足够安全的位置。”张星宇表情难得正经的回答:“你信不信?其实我也挺苦恼,不敢相信任何人,不敢跟任何人分享欢喜和难过。”

瞅着他那张圆嘟嘟的胖脸,以及眼中时不时飘过的精芒,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说他是个恶魔吧,他有时候满脸童真,尤其是昨晚上听完他的故事以后,我对他更多的是充满怜悯,说他是个天使吧,这货做事不择手段,残暴到让人恐惧。

每个人都是个矛盾结合体,但张星宇却把这种矛盾演绎到了极致。

605 救不救?

眼瞅着门外那群剃着光头的小青年气势汹汹的闯进“必胜客”,看造型他们像极了万科夜总会养的马仔,我急忙挂断电话,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张星宇和李俊峰。

张星宇的胖嘟嘟的大脸顿时橙红一片,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分开走,对方不一定认识咱们。”

说着话,他第一个起身朝门外走去,顺手从兜里掏出一副黑框眼镜戴在鼻梁上。

我和李俊峰交换一下眼神后,李俊峰抓起桌上的菜单,直接坐到身后的另外一张桌上,那张桌上是两个打扮的很时尚的姑娘,李俊峰左胳膊很随意的揽住一个女孩的肩膀,右手从腰后摸出匕首不动声色的顶在那女孩的腰上,凑到她耳边不知道低语几句什么,那个本来挺挣扎的女孩马上安静下来。

我吸了吸鼻子,硬着头皮朝门外方向走去,转身往卫生间方向挪步。

那帮光头闯进来以后,就跟特么土匪下山一般咋咋呼呼的喊叫起来,必胜客里的所有食客们纷纷仰头抻脖的看向他们。

怕引人注意,我没敢迈步太快,一直走到卫生间门口,我推了推门发现里面有人,只能装成洗手的模样凑到洗手池旁边,同时耷拉着脑袋,偷摸观察着四周动向。

张星宇步履懒散的朝门口蠕动着,起初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直至他快走到门口时候,一个光头突兀喊了一声:“喂,戴眼镜的那个胖子,你等等。”

张星宇头都没敢往后转,撞开门,撒腿就跑。

“妈卖批,抓他!”

“堵住狗日的。”

随着张星宇的奔跑,屋里那群剃光头的青年纷纷叫嚷着撵了出去。

我赶忙朝李俊峰言语一声:“快走。”

我俩小跑着逃出必胜客,刚出走门,就看到街口的地方,八九个光头青年围着张星宇正“咣咣”猛踹,张星宇抱着脑袋哀嚎:“救命啊,杀人啦..”

旁边很多人在围观,但谁也不敢上前制止,不远处甚至就停着一辆警车,可不知道为什么愣是没有警察出现。

瞟了眼正暴揍张星宇的那伙光头,谁都没注意到我们,李俊峰拽了拽我胳膊压低声音:“走吧。”

我俩沉着脑袋,脚步利索的蹿进车水马龙的商业街,兜了好几个大圈子后,又回到刚刚那家“必胜客”的附近,张星宇和那群光头党已然不见,街道上人潮涌动,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舔了舔嘴皮,特别上火的呢喃:“这尼玛的叫啥事呀,万科本事不小,没想到真能顺着电话线爬出来找到咱们,小胖子被抓,事情难办了。”

李俊峰眨巴两下眼睛,意有所指的朝我低语:“朗朗,这事儿..其实也是好事,张星宇不是啥善茬,如果他回崇市,下一个倒霉的不是你,就可能是其他兄弟。”

我俩视线对交几秒钟后,我吐了口唾沫咒骂:“别扯淡,他再不是东西,这趟救齐叔的活,替我办的圆圆满满,我虽然也有点畏惧他,但不是通过这种方式整的,况且,他如果吐口,谁能保证山城这帮社会人会不会直接找到崇市去,得想办法救他。”

李俊峰跺了跺脚撇嘴:“不怪张星宇说你,你有时候办事真的是太过迂腐。”

606 咱的背景嘎嘎硬

跟孟胜乐通完电话,我烦躁的搓了搓鼻头。

“得咯,最后的筹码也没了吧?”李俊峰吐了口烟雾,仰头看向我道:“听我的,别特么犟了,咱犯不上因为一个潜在的敌人给自己推进漩涡,做啥事都得量力而行..”

“我去今生缘见见万科,你在门外等着,半个小时之内我要是没出来,你就报警。”我深呼吸两口气,掏出手机找到秀秀那个对象吴悠的手机号说:“报警之内先给这个人打电话,他在山城比较有能力。”

“卧槽,我发现你这个人好像脑子有问题。”李俊峰一胳膊摆开我的手厉喝:“帮忙也得看自己有多大能力吧?咱啥段位,你心里没点逼数是咋地?报警如果好使,之前救齐叔,你咋不报警呢?”

我咬着嘴皮说:“那不一样,当时六子和中特被关押,如果报警保不齐..”

“你也知道不一样啊?”李俊峰戳着我脑门咒骂:“待会你去跟万科碰面,不就甩给我一样的难题吗?我难道不怕万科直接给你撕票了?万科抓张星宇是假,想把你钓上钩是真,咱们拆人家夜总会,还打伤他的头马,你自己想想,你过去还能有好不?”

我有点不死心的喃呢:“可是..”

“可个鸡八是,张星宇被抓是意外,也不是咱故意要害他,咱能做到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仁至义尽,再给自己圈里面,图啥呢?”李俊峰瞪着眼珠子低吼:“咱走吧行不行?我管你叫爹,爹,求你开开恩吧。”

“呼..”我吐了口浊气,看着目眦欲裂的李俊峰,心底要说不暖和那是假的,或许是我这个年龄经历的还太少吧,我觉得男人活一世其实真的很容易满足,有几个贴心贴肺的兄弟,有一个相亲相爱的佳人,就叫圆满。

我挤出个笑脸道:“你看你跟我咋还那么客气呢。”

“你快滚你爹个篮子吧,我这是在跟你客气吗?老子真是无可奈何了,要不是这会儿街上人多,我真他妈想两砖头砸晕你狗日的,直接扛着走。”李俊峰白瞪我一眼道:“你要说你有啥精密计划,咱可以尝试,现在你两眼一抹黑,咧张大嘴就准备自投罗网,我肯定不能惯着你。”

我从他嘴里夺过抽了一半的烟,使劲嘬了几口道:“让我再打俩电话,如果有希望,咱们就试一下,如果没机会,我起码不觉得内疚。”

李俊峰摸了摸脸颊上贴着的纱布,斜楞眼睛叹气:“只要你嚷嚷着单枪匹马去闯关,就算打十个、一百个电话,我都能奉陪。”

怕马路牙子边太显眼,我和李俊峰钻进了人头攒动的街头,我先给吴悠去了个电话,他给我挂断了,发了条短讯是在开会,稍后给我回过来电话,然后犹豫一会儿后,又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按下黑哥的号码。

到山城以后,我给黑哥打过不下二十次电话,每回他手机不是无法接通,就是已关机,我一度怀疑他会不会没钱吃饭,把手机给卖掉了,可能是张星宇命不该绝吧,这一次黑哥的电话没像之前那样,而是通着的。

听着“嘟..嘟..”的等待音,我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终于电话通了,那边传来黑哥公鸭子似得尖锐声音:“啥子事?”

607 好心当成驴肝肺

李俊峰上下打量我几眼,随即叹了口气摇头:“来趟山城,你真特么废了,特别是让张星宇帮你搞齐叔的事儿以后,我发现你直接化身傻甜白,人家说啥你信啥,你知道黑哥这会儿搁哪么?他就算再牛逼,也不能隔着十万八千里遥控谁吧?”

揉了揉酸胀的眼眶解释:“主要咱现在不是病急乱投医嘛。”

李俊峰耐心的开导我:“再急也不能把自己往火葬场送不是,你让黑哥先过来,叫他领着咱去找万科,就算咱真走不出来,好歹还能抓个陪膀子的。”

他说话的过程中,黑哥给我发来一条信息:放心过去,到地方以后给我打电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看。”我把手机抻到李俊峰面前,龇牙道:“他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说明那个万科在他眼里绝对没啥段位,也说明他已经帮咱们找人了,咱要是辜负他的好意,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去吧去吧!”李俊峰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待会你进去,我留外面,实在搞不定,我还能想想别的招。”

几分钟后,我和李俊峰打车赶往“今生缘”夜总会。

离着老远,我就看到今生缘的门口或站或蹲的聚了不下二三十号剃着明晃晃大光头,白T恤、七分黑短裤的社会小青年,一个个有说有笑的聊着闲嗑。

李俊峰深呼吸两口气看向我道:“注意点吧,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

我沉闷的点点脑袋,要说心里不哆嗦,那纯属吹牛皮。

易老大手底下这帮“光头党”的凶悍程度,我见识过两三次了,总得来说山城人确实比崇市的混子更狠更残暴,在我们那边干仗无非就是镐把子加铁管,砍刀都是“威慑性”武器,拿出来吓唬人的,很少有人敢真砍,这边则完全不同,一言不合,拎刀就磕,好像都是家常便饭。

距离还有八九米的时候,出租车司机死活不再往前走了,李俊峰从腰后摸出他那把大卡簧塞到我手心,压低声音嘱咐:“感觉不对,就给人跪下,挨顿打好过断腿断脚,听明白没?”

我故作轻松的朝他憨笑:“放心吧,哥也不是第一次出来闯码头。”

我从车里下来以后,出租车就直接绕着旁边道开走了,走到夜总会门口,那帮嘻嘻哈哈笑闹的小青年瞬时间全都蹿了起来,一窝蜂似的“呼啦”一下朝我包围过来。

我紧张兮兮的举起双手高喊:“我是来见万科的,你们万总不会那么胆小,连我一个人都哆嗦吧!”

“让开,别吓着崇市来的朋友。”夜总会门口出现一个三十多岁,长得虎背熊腰的魁梧汉子,朝着包围的光头党们喝叫一声:“小兄弟,里面请吧。”

这汉子一看就比那些小马仔格调要高的多,半长的剪发头打着发蜡,跟刷锅的钢丝球似的一根根立起,五官长得极其憨厚,有点像《天下无贼》里的傻根儿,脖颈上戴条小拇指粗细的大金链子,手臂和胸口都有纹身,若隐若现。

我点点脑袋,鼓着腮帮子跟在那汉子的身后,一步一步慢慢走进夜总会。

608 六指!

我说话的过程中,电话已经被接通,黑哥中气十足的发声:“喂,你好!”

“你哪位?说情就请闭嘴吧,这件事情谁的面子都没有。”对面染着满脑袋银发的万科不屑的瞟了眼屏幕问。

电话那边的黑哥顿时陷入沉默,四五秒钟后,黑哥低声道:“我叫梁浩,以前和大鬼二鬼一起玩的。”

万科不耐烦的怼了一句:“渝中大鬼和二鬼我知道,不就是去年被枪毙那伙人吗?但你梁浩我真没听说过,没得事情,那就这样吧。”

黑哥再次沉默,又是几秒钟后开口:“能给我个面子吗?”

我了解黑哥这个人,求他说句软话绝对比扇他个嘴巴子还要难,此时让他说出“给我个面子”这句话,他心底绝对处于特别挣扎的阶段。

“给你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哈麻批!”万科仰头看向我突兀咧嘴笑了。

我刚意识到不对劲,想往后退的时候,万科猛地一把掐住我的脖颈往下一按,膝盖抬起照着我的脸颊“咣”的磕了一下,我被打的蹲在地上,鼻涕、眼泪一股脑的冒出来,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黑哥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喂,喂,你他妈找死!”

“老子求死!”万科居高临下的看了我一眼,抬起脚“啪”的一下狠狠跺在我手机上,手机屏幕顿时四分五裂,黑哥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万科指着我鼻子冷笑:“给齐恒打电话,让他拿三千万来赎你,不然我一天断你一根手指头。”

“卧去尼玛得!”我一激灵蹿起来,两手搂住他的腰杆使劲往后一冲,万科估计也没想到我敢还手,猝不及防间被我撞到地上,我压在他身上,伸手摸出腰后的卡簧,打算架他脖颈上。

结果手才刚刚探到后腰,就被人一把揪住衣服提了起来。

没错,将近一百三四十斤的我,就那么被将我带进夜总会的那个壮汉直接单手揪了起来,没敢我任何反应的机会,那壮汉薅着我的衣服,就跟丢玩具似的径直摔了出去。

我后背撞到墙壁上,疼的直接“呃!”的惨嚎出声,腰杆上的骨头被伤到了,我挣扎了好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屋外很快蹿进来几个光头青年,围住我,就跟揍土驴似的“咣咣”就是一顿暴踹。

“都让开,龟儿子得,敢打老子!”万科恼羞成怒的奔到我跟前,抬起自己的大脚丫子照着我的脑袋、身体“咚咚”就是一顿狠跺,这老杂碎脚上穿一双时下并不多见的尖头皮鞋,锋利的鞋尖直接给我脸上踹出来好几条大口子。

我蜷缩在地上,抱着脑袋,自己都能闻到身上的血腥味。

打了我足足能有四五分钟,万科才停下手脚,冲着左右那几个小伙厉喝:“继续给我打,打死这个哈麻皮。”

这时候倚在门口墙壁上坐着的张星宇冷不丁出声:“呵呵,他如果死了,你一毛钱都要不到,他如果继续受伤,你可能拿钱都困难,齐恒看他比看自己儿子还重要。”

万科微微一顿,冲着我吐了口唾沫后,又恶狠狠的蹬了我一脚,侧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国字脸中年。

609 伤

中年咬着嘴角站起来,后背驼的很厉害,脑袋几乎低的快要和黑哥的胸脯持平。

哪里还有刚才颐指气使的冲万科嚷嚷要“保持身价”的那份从容不迫。

中年抽了抽鼻子,朝黑哥低声解释:“六指哥,整件事情完全就是场误会,这小孩儿绑架了我妹妹,所以我..”

“呵呵,你先靠墙站着去。”黑哥摆弄一下手里的猎枪,冲中年努努嘴:“你的问题,待会再跟我说。”

中年瞄了眼勒住我脖颈的万科,咬牙朝黑哥恳求:“六指哥,小科是我一个小兄弟,您能不能高抬..”

“别让我说第二遍。”黑哥头都没抬,直不楞登的打断。

中年悻悻的深呼吸两口,随即老老实实靠墙而站,眼中写满了屈辱和敢怒不敢言的愤怒,黑哥用几句话和两个眼神为我现场演绎了一把什么叫真正的段位。

黑哥从兜里翻出一包重庆街头很常见的“朝天门”,叼在嘴里一颗,慢条斯理的看向万科微笑:“你刚才喊着求死是吧!”

万科左胳膊揽着我的脖颈,右手摸出一把手枪,身体颤抖很厉害的低喝:“六指哥,我是真不知道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人是你,要不,您借给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呐,我给您道歉行不?”

黑哥径直站了起来,几步跨到我们面前,额头上青筋跳跃狞笑:“草泥马得,你不攒着劲儿要掀翻我们这帮老牌二混子嘛,前阵子是你站在联合国际的门口喊山城你为王的吧?”

“你..你别过来!”万科举起手里的枪嚎叫:“你再往前走,我就..我就开枪了!”

黑哥面色无惧,先是戳了戳自己脑门,然后又指向我,朝着万科冷笑:“来弟弟,往我这儿打,或者往他太阳穴上嘣,你打死我,他替我报仇,你弄死他,我活剥了你!”

边说话,黑哥边踱着脚步慢悠悠继续朝我们的方向靠拢。

万科牙豁子打着架,带着哭腔喊:“六指哥,我真服了,要多少钱我都赔行不?”

“大锅..”

“万总,大哥..”

门外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跟着六七个剃着光头的青年堵在门口,带头的赫然正是前阵子跟我们对拼好几回的那个易老大,易老大赤着膀子,底下穿条白色的小短裤,胳肢窝底下架着一副拐杖,上半身和两条腿上全都缠满纱布,猛地一瞅就跟个半成品木乃伊似的,站在易老大旁边的家伙竟是曹木生。

几天没见,曹木生看起来档次提高不少,本来杂草似的发型换成了寸头,穿身黑色运动服,如果不是那满脸的大肉疙瘩,我第一眼甚至没认出来他。

见到万科被吓得瑟瑟发抖,易老大鼓着眼睛喊:“你他妈想干什么!”

黑哥歪头,瞟了一眼,随即像是打发叫花子似的摆手驱赶:“滚出去!”

易老大从旁边马仔手里接过猎枪,指向黑哥嘶吼:“六指,你狂个鸡八,别人怕你,我他妈不鸟你,老子就数三下,要么滚蛋,要么..”

“你要跟我飙一下啊!”黑哥转过身子,皮笑肉不笑的注视易老大。

610 分析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驱车来到黑哥说的那家名为“胖妈串串香”的店子,而黑哥已经彻底陷入晕厥。

那家店位于的街面很窄,应该算个老巷,总共也就能容得下两台车同时并行,此时才刚刚晚上十点多,整条街上已经看不见什么人影。

黑哥这个朋友的店铺临街,很小,大概也就八九个平方,屋里摆了六七张长条木桌,我们到地方的时候,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一个长得不高,方脸圆脑袋的中年男人正拎着泔水桶蹲在门口的下水道缝隙倒脏水。

见我急匆匆跑下车,那人赶忙将水桶藏到背后,朝着我龇牙摆手:“同志,我没有乱倒污水..”

我忙不迭解释:“大哥,我是黑哥的兄弟,他受伤了,让我来找你。”

那人舒了口气:“嚯,你不是城管的啊?吓老子一喝,黑哥是哪个?”

“六指!”张星宇拽开车窗喊了一声。

“日尼玛个戳锅漏,他又回来了?”那人手里的泔水桶直接“咣当”一下吊在地上,随即拔腿就往面包车旁边跑。

不多会儿,我们合伙将黑哥抬进他的店里,那人动作娴熟的将几张木桌拼到一起,完事掉头朝厨房的方向跑去,几秒钟后拎着一个遍布尘埃的破旧医疗箱走出来,朝着我和张星宇吩咐道:“你去门口把风,你给我上厨房烧一锅开水。”

“啊?”我和张星宇全都懵圈的望向他,这人不管是打扮还是办事方式属实不像个大夫,我生怕他瞎捣腾再给黑哥弄出问题,干咳两声道:“大哥,这..”

“搞快点!”中年汉子操着方言不耐烦的催促我:“把卷帘门拽下来,有情况马上踢三下门。”

我吞了口唾沫双手合十作揖:“哦,那我哥就拜托你了..”

“他是我弟。”男人闷头打开医疗箱,从里面取出几把一些瓶瓶罐罐的药盒,又翻出来一把食指长短的手术刀,朝着张星宇骂咧:“你也搞快点,烧水去。”

将卷帘门拽下来,我又把面包车挪到不远处,然后蹲在店铺门口,点燃一支烟,心急如焚的等待着。

因为手机被狗日的万科给踩烂了,我现在连联系其他人都做不到,除了仰着脑袋翘首以待,就是心里冲着满天神佛默念,保佑黑哥一定要平安无事。

等待是件极其折磨人的事情,因为你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又会在什么时候发生,我一根接着一根的裹着烟嘴,小店里的时不时能传来那个中年骂街的声音和黑哥若有似无的呻吟。

我攥着拳头低声喃呢:“马勒戈壁得,郭长喜,万科,易老大,老子早晚祸祸死你们。”

时间就在我的自言自语和无尽担忧中悄然流逝,也不知道具体过去多久,卷帘门终于“呼啦”一下从里面被拽开,接着就看到张星宇拎着脏水桶走出来,水面上飘满了血污和一些用过的纱布。

“怎么样了?”我焦躁的问。

张星宇将水桶递给我道:“应该没什么事情了,黑哥有点发高烧,我去买点药,车钥匙给我吧,你找个远点的地方把水倒掉,不要引人注意。”

“麻烦了。”我递给他车钥匙,接过水桶就朝着路口的垃圾点奔去。

611 扎根

那汉子说着话,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黑哥面前,低声道:“文哥进去前托朋友在我这儿放了三张卡,说是谁能做到连续三年替他祭祖,就给谁,他俩走了就再没回过来,唯独你年年都到,这是你应得的。”

黑哥只是淡淡的扫视一眼手边的银行卡,就马上转移了视线,低头“吸溜吸溜”嘬起面条,边吃边吧唧嘴:“你现在的手艺有点退步昂,太清淡了,而且面煮的也有点老。”

汉子点燃一支烟,叹口气规劝:“卡里的钱足够你挥霍一辈子,别作了,好好的活着吧。”

他说话的过程中,我才注意到,他的左手就三根指头,可能是觉察到我的目光,他赶忙侧了侧身子,换成右手夹烟,左手探进了裤兜里,撇撇嘴训斥我:“有什么好看的。”

“他生气可是要杀人的哦。”黑哥大口咀嚼着面条,朝我耸耸眉毛笑道:“别看他现在慈眉善目,真发火的时候,我都打哆嗦。”

我尴尬的咧嘴笑了笑。

汉子使劲裹了口烟后,朝着黑哥道:“别嘻嘻哈哈的,老六你听见我跟你说话没?待会拿上钱赶紧滚蛋,不管去哪都好,只要不在家就可以,算我求求了你行不?我特么现在一到清明节就忙的跟孙子似的,得连着扫七八座墓,你心疼心疼我,不要再多加你这座墓了。”

黑哥速度很快的将碗里剩下的几根面条赶进嘴里,完事捧起大海碗,将里面的汤也一饮而尽,用手背粗鄙的蹭了蹭嘴巴吱声:“哥,认识我这么多年,你看我在乎过钱么?”

“我知道你脾气,不然最后分赃时候,你不会不到场,可现在这社会没钱寸步难行,你告诉我,你还有啥可不服的?整倒文哥的是京城,是那群实权大老爷,这么多年你总琢磨着想报仇,找谁报啊?”那汉子棱着眼睛低喝:“抓文哥的判文哥的全什么档次,你不是不知道,你在固执什么?”

黑哥沉默半晌后,剥开几瓣蒜,当糖果似的“嘎嘣嘎嘣”咀嚼几下,直接吞进肚子,声音尖锐的反驳:“我没固执,就是单纯不想再离开家了,当初从山城逃出去,我一路扮乞丐,吃的是残渣剩饭,住的是桥洞狗窝,我也告诉过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可你知道吗?每年替文哥祭祖,看着熟悉的城市和人,我心里是什么滋味?”

“唉..”中年汉子长吁一口气。

黑哥的声音骤然变得有些哽咽:“这次我爸过生日,我偷偷跑回来看他,他既没下馆子,也没回家,就一个人在我妈的坟前静静的坐了一下午,边喝酒边哭,说没教育好我,还说特别想我,你知道我当时多想跑过去,抱抱他,告诉他,儿子过的特别好,我不想走了,真的。”

中年汉子皱着眉头出声:“你身上的通缉令到现在警局门口的公告栏还能看到,你想过回来以后是什么后果吗?”

“想过。”黑哥又剥开几瓣蒜,丢进嘴里,笑呵呵的说:“我如果想回来,想重新正大光明的行走在阳光底下,需要一个无比过硬的后台。”

612 不去也得去

被黑哥揭穿,张星宇不自然的干咳两声,只不过他的大脸蛋此时肿的很厉害,也看不出来脸红啥的。

黑哥抽了抽鼻子道:“等我喘口气,咱们就走,不能给我这个老大哥惹麻烦。”

张星宇小声道:“再等一会儿吧,待会疯子来接咱们,我刚才联系过他了。”

黑哥歪脖问他:“你有意躲开我们谈话,是为了避嫌么?”

张星宇思索片刻后,语调很认真的摇头:“不是,知道的越多麻烦越大,我特别怕麻烦。”

黑哥微微一怔,随即表情复杂的笑了:“我活的还不如你,你这么年轻都懂的道理,我到现在才刚刚摸清门道。”

“经历不同而已。”张星宇坐到黑哥的面前,咬着嘴皮道:“黑哥,我欠你一命,我也发过誓,一定要让郭长喜、万科和那个易老大跪下,不过眼下我必须得回崇市一趟,等我处理完手边的事情,绝对会回来。”

“无所谓的。”黑哥笑了笑说:“只要你别回去祸害小王朗的那帮兄弟就好。”

张星宇表情诚挚的说:“祸害肯定是会祸害的,但我可以保证他们都没生命危险,各为其主,如果我什么都不做,自己会很麻烦,王朗,你出来,我跟你聊几句。”

几分钟后,我走出店子,跟张星宇一块走到街口,他伸手从兜里翻了翻,估计是没摸到什么零食,朝着我直不楞登的伸手:“给我来支烟。”

“你这派头都快赶上我爹了。”我没好气的撇撇嘴,递给他一支烟,然后又替他点上,龇牙问:“待会回去啊?”

“嗯,先去石市。”张星宇咬着烟嘴,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烟,朝我伸出手,先说说了句“对不起”,完事又微微弓腰呢喃一声:“谢谢。”

我懵逼的问他:“啥情况铁子?突然之间这么客气,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万科的人其实是我联系的。”张星宇吞了口唾沫道:“我的本意是让你被抓,然后我通过齐恒联系到你背后的林昆,我有法子救你出来,结果没想到跟你们多聊了几句,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啥!”我嘴里的香烟“吧嗒”一下掉在地上,愕然的望着他。

张星宇弯腰捡起来递上的烟,吹干净上面的灰尘重新塞到我嘴里,声音低沉的说:“我没想到你会去救我,真的特别出乎意料,其实你即便不去救我,我最后也有办法脱身,我握着你和李俊峰砍易老大的视频,还知道你手下那群人都在哪,不管是经公还是私了,我都能保证自己安全。”

我咬着烟嘴冷笑:“呵呵,你很好..”

张星宇胸口起伏,长吐口浊气道:“尽管你救了我,但是我一点都不感激你,说句良心话,你的做法简直愚蠢至极,于公你我不算朋友,于私拿自己的小命去赌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本身就是领头人的大忌,你很有人味儿,但真的缺少神气儿。”

我突兀咧嘴笑了,朝着他勾勾手指头道:“你过来,我有句个秘密跟你说。”

“什么?”张星宇眼神茫然的走到我对面。

613 不疯狂,怎成王

听完李俊峰的话,我顿时间一个头两个大。

我咬着嘴皮咒骂:“草特么得,这趟出门我也没摸过姑子胸啊,为啥点这么背呢,怕什么来什么,小雅没啥事吧?你把手机给我。”

李俊峰摆摆手道:“没事儿,他们应该已经顺利抵达崇市了,电话你暂时别打了,小雅不让告诉你,就怕你头脑发热,你别整的我里外不是人。”

“唉..”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刚刚才从万科的虎穴逃出来,一想到还得再去趟杜胖子的龙潭,我是真心一百个不情愿,可不去肯定不好使,不然往后都没法面对秀秀了。

李俊峰把手机递给我道:“当务之急,你先给介绍你认识冯杰的那个朋友去个电话吧,我听乐子说,他挺着急的,通话记录第一个号码就是那人的。”

“嗯。”我思索片刻后,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我就忙不迭道歉:“姐夫,你先别着急,我这会儿就在去雷迪嘎嘎的路上,事情发展的有些超出我预计,但我保证,坑谁不带坑你和杰哥的。”

“呼..”电话那头的吴悠长舒一口气道:“朗朗,我很理解你的难处,但冯杰必须得保出来,必要时候花点钱也无所谓,你手头不宽裕,我可以马上给你打,他和我有点亲戚关系,而且还替我家大人做过一些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情,你也是吃社会饭的,应该明白我啥意思吧?”

我硬着头皮回应:“我懂。”

吴悠接着道:“我家是渝中区的,那边的公检法负责人都和我关系不错,待会我给你几个号码,你可以联系一下他们帮忙,但他们毕竟不能过分参与社会上的事情,而且这次你本来就坏规矩在先。”

我抹擦一下脸颊干笑:“放心吧姐夫,我尽快解决。”

吴悠突兀问道:“还有,你和六指是什么关系?”

“啊?”我瞟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的黑哥没有接茬。

吴悠声音很小的说:“他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如果你们这会儿在一起,那就马上分开,如果没在一起,以后都别联系了,我在山城警局的朋友告诉我,警方已经接到群众举报,多次在闹市区看到他,警局估计已经开始部署如何抓捕他了,他被抓事小,我不想你被连累。”

“行,我知道啦。”我敷衍的回应一声。

至于他说什么不想我被连累完全就是哄傻子的屁话,他主要害怕我被抓,再咬出来我认识他,自己掉进泥坑里洗不清楚,当然这些话,我肯定不能表露出来,只能佯做若无其事的口气说:“这次的事情真心抱歉姐夫。”

放下手机,我重重靠在椅座背上,身心疲惫的吐了口浊气。

“走吧,去见识一下那个什么雷迪嘎嘎。”坐在副驾驶上的黑哥猛然开口:“待会你们在车里等我就好。”

我抿嘴道:“黑哥,你还是暂时别露面了,我朋友告诉我,万科那帮篮子没报警说你开枪伤人什么的,而是举报看到你了。”

“对方叫什么?”黑哥沉默片刻后问我。

我轻声回答:“绰号杜胖子,具体叫啥名我也不太清楚。”

614 恶魔和王婆

等黑哥说完话后,我为之一愣。

李俊峰搓了搓腮帮子替我解围:“哥啊,就这么个事儿,咱想坑掉杜胖子的那家夜总会不太现实吧。”

黑哥微笑着反问:“啥叫现实?现实就是他连小命都快保不住了,还要这些身外物干啥,你们自己设身处地的想,如果现在有一股看不见的势力想要你们命,你拿兜里的所有钱可以交换,换不换?”

我仔细想了想后说:“这事儿有难度。”

“有难度才有乐趣,什么玩意儿你张张嘴就能从天而降,那人生还过的有啥意义。”黑哥咳嗽两声,眼眸炽热的看向我道:“开夜总会属于特殊行业,在山城,这种证件特别不好办,拿下来夜总会,就等于间接和官方某些势力拉下关系,有关系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容易很多。”

我抓了抓后脑勺干笑:“整半天,你还是想留在山城啊?”

“我确实这么想的,同样也算替你将来打点,来钱的道多了,你会发现路越走越顺畅。”黑哥抽抽鼻子道:“先把杜胖子吓瘫,完事再找他谈,坑蒙拐骗,连哄带吓的事儿,你干的比我还明白。”

我挺不好意思的努努嘴:“哥,我是正经淫。”

李俊峰撇撇嘴嘲讽我:“你要特么是正经人,那帮站街女就全是抑制强J犯的功臣。”

黑哥点燃一支烟,再次掏出手机拨通先前那个号码:“帮我查下杜胖子去了哪家医院,嗯嗯,对..”

等他放下手机,我好奇的问:“黑哥,你在山城有情报网啊?”

黑哥摇摇头说:“算不上,这人就是靠打听消息赚钱的,不过跟我私交还不错,有兴趣的话,我回头可以介绍你认识。”

几分钟后,黑哥手机上来了条短讯,他瞅着屏幕笑了笑,不屑的撇嘴:“山城现在真是没人了,这帮玩社会的,动不动就开始往医院里扎根,一代不如一代,走吧,江北区中医院。”

路上黑哥简单跟我们聊了下这个中医院,那家医院的旁边就是警局,而且还属于国企,据说医院的负责人在市里挺有门道的。

我皱着眉头问:“在医院里动手不太合适吧?”

“你得让他怕你。”黑哥言简意赅的笑了笑。

我明白黑哥的意思,他是想让我们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杜胖子,哪怕他就算躲政府门口,我们也照样收拾他,只是我向来都习惯稳扎稳打,这么整心里感觉特别不托底。

几分钟后,我们抵挡公安医院门口,离老远我就看到院里停着几辆警车,脚底板顿时开始泛冷汗。

见我仰着脑袋一通犯傻,黑哥拍拍我后背道:“杜胖子觉得没人敢在警察眼皮底下动手,警察也这么想,所以这地方其实比大街上砍人都安全。”

我敷衍的笑了笑没吱声。

李俊峰属于做事不爱废话的那种,直接拎刀就从车里蹦下去:“走吧,我觉得可行!”

黑哥白了眼李俊峰低声道:“真特么是个生慌子,刀放下,待会用皮带,让杜胖子以为你们要整死他,但别真下狠手,另外千万不要提任何要求,你们无欲无求的干他,被抓住了,顶多算个寻衅滋事,一旦提出条件,那就属于敲诈勒索,后果完全不同。”

615 小胖砸的麻烦

从医院里出来,黑哥已经发动着汽车。

黑哥低声问我:“事情怎么样?”

我点点头说:“还算顺利,给他点时间考虑考虑,我感觉他差不多怂了。”

黑哥低头思索几秒钟后说:“差不多就是还有可能没怂,准备准备,后半夜再整他一把,这事儿基本上就定下来了。”

我皱着眉头反驳他:“哥,不能逼太紧,真给杜胖子整崩溃了,咱们讨不到好。”

“你太嫩,不懂人心。”黑哥叼着烟卷轻笑:“现在杜胖子之所以害怕是因为他完全抓不透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从哪来要干嘛,给他点时间,打听到你的底细,你觉得他还会怕不?”

我迟疑一会儿后注视着他的眼睛开口:“哥,咱俩处事完全不一样,我觉得吧,在社会上混,如果单纯让人怕咱,绝对办不成大事儿,人都躲着咱走,咱早晚给自己走没路了,杜胖子就算因为哆嗦,把夜总会兑给咱了,可人家有嘴,也有自己朋友圈,没错吧?”

“嗯。”黑哥点点脑袋。

“你之前也说了,干夜总会的跟上面都有点关系,杜胖子被逼无奈把场子转给咱了,但是把关系撤走,你有招没?”我舔了舔嘴皮继续道:“我手里也有慢摇吧,我很清楚吃夜场饭的,靠散客根本赚不到几个钱,主要还得是老板的关系,我知道你接下来夜总会不单纯为赚钱,可天天赔本,你受得了不?就算你受得了,别人会怀疑?只要有人起疑心,你感觉会不会有人去查?”

黑哥眼珠子转动两下,有些不耐的出声:“你懂个屁,我特么干这一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撒尿和泥呢,听我的准没错!”

我揪着眉头冲他吱声:“黑哥,事情真不是这么办的,你别总那么固执,凡事有张有弛,给杜胖子一夜时间好好琢磨琢磨,明天我再去找他,听弟弟一回行不?”

黑哥像头蛮牛似得,鼻孔往出“呼呼”喘着热气,直接把车靠边停下,拽开车门就准备下去:“我听你个屁,你要不乐意,我自己去!”

“你这人咋那么犟呢,我有说不乐意了么?”我也着急了,梗着脖领厉喝:“我意思是…”

“你有个狗屁意思。”黑哥粗暴的打断我,直接摆摆手但:“咱俩道不同不相为谋了,就这样吧,老子还以为你算个爷们,没想到怂到家!”

说罢话,黑哥“咣”的一下重重摔上车门,转身就朝路边走去。

实在摆弄不了他这种说翻脸就翻脸的小孩儿脾气,我挺无奈的撵下车道:“操!黑哥,你别这样行不?办办办,你咋说我们咋办还不行嘛。”

“算了,你别跟他说了,我跟他打个商量吧。”李俊峰叹口气冲我使了个眼神道:“老小伙现在摆明钻牛角尖里了。”

“黑哥,你先别走。”李俊峰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一只手拽住黑哥的胳膊,一只手递给他烟盒道:“消消火,朗朗啥样,你还不知道嘛,他不是怂,也不是怕事,就是想的多,觉得你身上还挂着案子,怕警方顺藤摸瓜的找到你,我们要是真害怕,今晚上也不会去整杜胖子,你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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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 神奇的贡布

听到张星宇的声音,我沉默了片刻后问:“很着急吗?”

张星宇笑了笑说:“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我再想想别的辙吧。”

我叹口气道:“等我吧,我尽可能抓紧时间过去。”

张星宇语速飞快的说:“朗哥,对方让我签治安处罚,你如果来的晚的话,我可能就得被送进看守所,我的事情不想被孙马克和谢谦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跟小胖子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也不算长,但是他好像从未用恳求的语调跟我说过话,我犹豫半晌后说:“我尽量,但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能过去。”

“那就麻烦了。”张星宇神神叨叨的笑出声。

放下手机后,我朝着黑哥道:“哥,我得去趟石市,小胖砸遇上不想被人知道的麻烦事了。”

“你们算是朋友么?”黑哥迟疑几秒钟后问我。

我仔仔细细的琢磨好半天后,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我俩究竟算什么关系,但是..”

“没啥但是的,你思想既然有波折,就说明他在想心里有那么点地位,我帮你安排。”黑哥打断我的话,朝着那个藏族小伙轻声道:“贡布,你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那个被唤作贡布的青年,摸了摸自己的卷发微笑道:“去石市正常的飞机票大概也就二千多块钱左右,非正常手续的话可能得将近三万,六哥您考虑清楚,另外如果被查到,或者途中出现什么问题,我肯定不会负责。”

黑哥侧头看向我,用眼神询问我的意思。

我直不楞登的说:“我没身份证。”

“我给你五万,算到总账里,最后我走时候一起跟你结算。”黑哥毫不犹豫的吱声。

“好嘞,我这会儿就联系。”贡布立马眉眼带笑的打了个响指,掏出手机道:“你们先回房间里休息,我联系一下最近飞石市的航班,马上跟你们汇报。”

我摆摆手道:“我就不进去了,呆着心不静。”

贡布歪头盘算几秒钟后摆摆手道:“行吧,咱俩一块上楼。”

替黑哥和李俊峰分别开了一间房后,贡布带着我重新来到地面上,临走时候我特意跟李俊峰仔细交代了几句。

黑哥现在卯足了劲就想在山城拿下一个据点,我不评价他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是现在往死祸祸杜胖子肯定不对,所以我特意叮嘱李俊峰,能拖延就拖延,实在托不下去,就陪着黑哥去走个过场,只要不真动手伤人,其他事情都好解决。

来到地面上,贡布给我泡了一壶号称来自“青藏高原”的黄芪茶。

他还算比较讲究,没有拖延任何,给我泡好茶后,就直接开始打电话联系朋友,因为他说的都是藏语,我也听不明白啥玩意儿,只能跟个傻子似的瞅着他叽里呱啦的一顿白话,我则攥着李俊峰的手机,给张星宇编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

打了差不多能有八九分钟的电话,贡布摸了摸额头上的大汗,朝我道:“搞定了,一个小时后有一趟飞大连,路过石市的飞机,我托我朋友帮你弄到的票,待会儿他来接你。”

“谢啦大哥。”我态度诚恳的朝我抱拳感谢。

617 为什么骗我

半个小时后,我在石市一个叫桥西区的警务分局见到了张星宇。

总共也就几个小时没见面,不知道为啥这孙子突然变得无比狼狈。

鼻梁上的那副装逼专用的平光镜不翼而飞,左边脸颊被万科那伙人揍的淤青还没消散,右边脸蛋子也莫名变得淤肿,上身的卡通T恤遍布斑斑血迹,灰白色的牛仔裤上全是脏不拉几的鞋印。

我明明记得从万科夜总会出来的时候,他衣服没那么脏的。

花了七千块钱把他保释出来,我俩随便从街口找了家早餐摊子坐下,我没好气的吧唧嘴:“你挺特么牛逼啊,嫖个昌也就三千块钱,保你花了老子半万,跑到大学门口毁坏公物,你咋不绑个窜天猴上天呢。”

张星宇要了碗豆腐脑,拿汤匙“巴巴”的戳着豆腐块轻哼:“别跟我说话,我心情烦。”

“你还挺有理的,咋地,老子说冤枉你了?”我拿肩膀撞他胸脯子一下臭骂:“整天骂我们这个傻逼,那个低能,你为啥会犯这么无脑的错误呢?”

“王朗,我问你!”张星宇“啪”的一下放下手中的汤匙,瞪着通红的眼珠子看向我道:“你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真正的爱情不?是不是所有女人择偶的第一标准是得有钱?”

“这话说的跟放屁似的,没滋没味,泰纳尼什么号里的杰克和鱼香肉丝不就是爱情嘛,还有梁山伯和祝英台,就是最后俩人都变成扑棱蛾子的那段戏,小时候看过没有?”我翻了翻白眼冷笑:“爱情?爱情就是解决完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后的花前月下,你要兜里揣上两个亿,谁特么都能跟你发生奇迹。”

“我问你正经的,世界上有爱情吗?”张星宇咬着嘴皮低吼。

“正经的啊?”我歪着脑袋思索片刻后想了想后说:“至少我遇上的两个女孩都是因为爱情,第一个因为我不长进,用离开的方式惩罚我,第二个陪着我一块不长进,结果我到现在还是没学会啥叫爱情,但我知道她稀罕我,哪怕明知道我是错的,就那么义无反顾的跟着我一条道走到黑。”

“呵呵..”张星宇突兀的笑了,接着低头开始扒拉手边的豆腐脑,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几滴晶莹的泪水滑落他的脸颊,滴在碗中,他和着自己的泪水,一口一口将豆腐脑吞干净。

足足能有半个小时后,张星宇猛然抬起头看向我问:“兜里钱多么?借给我一万块行不?”

跟他对视几秒钟后,我掏出银行卡拍在桌上微笑:“三分利。”

之后的时间里,我陪着他去了一家鲜花店,眼睁睁看着他买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让花店的服务员帮他送到一家名为“HB中医大”的地方,然后我俩又去了一家金店,他买了一条小熊维尼的金吊坠,同样送到了那间学校。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俩从一家租车公司租了台宝蓝色的“玛莎拉蒂”,他非让我开车,他打了辆出租跟在后面,赶往他送出一大堆礼物的“中医大”。

把车停在学校门口,我拨通张星宇的号码问:“铁子,你到底啥意思啊?”

618 震怒!

面对张星宇的歇斯底里,珊珊先是一脸呆滞的沉默几秒钟,紧跟着眼泪就跟现成的似得“噗噗”的淌落出来。

她一把甩开张星宇的薅拽,径直蹲在地上,无比委屈的哽咽:“呜呜呜,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你以为我不想要乌托邦式的爱情吗?可现实生活就是,我同学都用普拉达,我还背着二十五块钱的路边包,我同学都喷香奈儿,我在发愁大宝怎么才能涂均匀,张星宇,我正值花季,我也爱美,也希望自己能够出类拔萃,你懂吗?”

看着泪流满面的珊珊,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绿茶婊有三大宝,装纯、卖惨、说苦恼。

这个珊珊可谓是全部占尽,说句不夸张的话,她这种货在静姐的店里,闭着眼睛都能一抓一大把,哪怕张星宇是个傻子,估计都不会信,更何况他比猴儿还要精。

我朝着张星宇努努嘴招呼:“少爷,咱走呗,既然看清了,以后就看轻吧。你要是稀罕这种类型的选手,我店里最少有两位数,一个礼拜处一个,你都能处到天荒地老。”

张星宇仿若没听到我说话,木桩似得立在原地一动没动,只是怔怔的盯着珊珊发呆,沉默了差不多能有两三分钟后,他蹲在珊珊身边,声音颤抖的问:“那你…到底喜欢过我吗?”

“我爱你,很爱很爱。”珊珊毫不犹豫的开口,同时声情并茂的握住张星宇的手掌轻喃:“星宇,我知道你现在从心里一定认为我很脏,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从来没有和男人发生过那种关系,不信,咱们可以马上到医院检查。”

“小火车不出轨,难免会追尾。美人鱼不劈腿,难免会用嘴。”我冷笑着打岔:“膜那玩意儿也就二百块钱的事儿,不过我相信你绝对没时间去补,小胖砸带她上车,我马上领她到医院做个检查,草泥马得,真拿所有人当傻瓜啦。”

我虽然没钱龙和苏伟康那俩“女性教授”那么专业,但也一眼能看的出来她的腿中间空子有多大,冲着张星宇眨眼示意:“小胖砸,听我的,你让她上车!”

那个珊珊绝逼属于实力演技派的,我话都还没说完,她马上哭兮兮的抓着张星宇的胳膊摇晃:“星宇,你朋友是什么意思啊?看不起我吗?”

张星宇静静的注视珊珊几秒钟后,回头朝着我道:“朗哥,你先别说话,在这里等我,我想问她几个问题。”

“卧槽,铁子你是真尼玛脑子有包,跟一个妇科病比你心眼还他妈多的婊砸说个鸡八。”我瞬时间无语了,冲着张星宇道:“你要是觉得亏得慌,待会我找她聊聊价,你俩上如家,我让她给你还点利息行不?”

珊珊满眼惊恐的抱住张星宇的胳膊,整得好像真有多纯洁似得藏在他身后,哆哆嗦嗦的轻吟:“星宇,你朋友好可怕呀。”

“你要再他妈跟我装逼,信不信老子今晚上就喊几个非欧裔的大猩猩轮了你!”我指着她鼻子吓唬。

619 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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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跟那小伙对话的时候,我就吊着一颗心,等跟他唠完以后,我这颗心算是彻底悬空了,酒店里的女人是他对象,拿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不是她自己处理找刺激的,甭管那娘们现在跟谁一起,后果都是要惹天怒的。

我仰头再一看,张星宇已经甩着胳膊走进酒店,我慌忙跟了过去。

眼瞅张星宇站在电梯口等待,我凑过去讪笑:“少爷,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何必单恋一个婊,听兄弟一句劝,那娘们爱*咋地咋地,咱权当听不见、看不清,行不行?”

“你走吧,我的事情自己能解决。”张星宇抿着嘴角,面无表情的瞟了我一眼,随即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不过并没有点燃,两只不大的眼珠子迷城一条细线。

我一只手揪着张星宇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拦在他前面,轻声细语的相劝:“你快别扯淡了,你要是真能解决的明白,我也不至于从我山城连夜跑到石市,你不心疼别的,稍微心疼一下你兄弟我,三天了,我都三天没正儿八经的合过眼了,咱撤吧,行不行?”

张星宇猛不丁侧头看向我,两只不大的眼眸子闪烁着死一般的寂静,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瞪着我看,直到电梯都下来了,他仍旧一眼不眨的看着我。

我打了个饱嗝,不自然的往后倒退两步道:“少爷咱别闹哈,我是正经人,就算我挺佩服你的,但也只是男人之间的互相欣赏。”

张星宇咳嗽两声,抽了口气说:“王朗,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善良人,能不能答应我个条件,你如果应下来我,我可以把我这些抓谢谦的那些正取全都给你,那些玩意儿,谢谦在位的时候,可以保你平安,谢谦一旦倒台,就马上能成为他的夺命锁。”

我迷惑的问:“你啥意思呀?”

“我这辈子不敬天不拜地,唯独放不下我长大的孤儿院,如果你能答应我,往后没赚一百万就帮我给养老院里放一万,我记你一份人情,刚刚我说的那些肯定全部给你,我还额外可以送你点礼物。”张星宇表情认真的说:“都知道马克手下有四大金刚,但谁都不知道,我和方世豪是拜把子兄弟,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张口,方世豪绝对会答应。”

瞅他这幅恨不得撞墙死的倒霉模样,我攥着他的手道:“老铁,咱到底是想闹哪样?一个小婊砸而已,难不成你还真打算为了她跟谁玩命啊?就你这脑力,真想整死谁,不是眨巴两下眼睛的事儿嘛,真犯不上亲力亲为。”

“你不懂我的感受,我就问你,能不能答应?能答应,待会我会让人跟你联系,答应不了,我就找陆国康合作。”张星宇抽了抽鼻子,表情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能应不能应?”

“这都*小事儿,关键是哥们啊,你这么干真心犯不上。”我挺无语的说:“咱先找个地方坐下来,你听我给你唠点心灵鸡汤,完事你要还觉得能干,那我拦着你,行不行?”

张星宇此时完全魔怔了,说句不夸张的话,他现在的身体和心理全都被压到了底线,被他当作信仰的“女神”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轨,赖以为命的爱情变成了最大的嘲讽,我虽然没办法设身处地,但也能想象到他此时的心碎。

张星宇剧烈咳嗽两声注视着我说:“王朗,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听不听?”

“啥秘密啊?”我点点脑袋。

他挑眉一笑道:“你之前搞的那个对象,是叫王影吧?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她在哪,石市裕华区,幸福大道上有家叫蓝玫瑰的KTV,王影就在那陪唱,一点不跟你瞎说,我带人去那块玩过,点过她两次台。”

我顿时间愤怒起来:“去尼玛得,有事说事,你被张嘴乱尿。”

张星宇吐了口唾沫轻笑:“信不信在你,反正我亲眼看到过,而且我认识石市一个公子哥,这两天就在钓她,说的好像今天要约她出去逛街,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过去看看。”

我破口大骂:“老子信你的鬼。”

尽管我和王影已经分开了,我身边现在早已经被江静雅取代,但就事论事,可能是因为那段最苦难的时光,也可能是因为王影是最先走进我心里的人,任何跟她有关的事情,我都会控制不住的敏感。

就比如此刻,我明明知道张星宇就是在跟我扯淡,可脑子却不由自主的去乱想乱琢磨,甚至都开始幻想王影衣着暴露的坐在灯红酒绿的包厢里跟一大群老男人举杯换盏。

张星宇抽了口气,语调玩味的浅笑:“王朗,我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本身这事儿我没打算跟你说的,只是突然觉得咱俩现在关系不错,我既然知道就应该告诉你,说不说在我,信不信在你,这会儿你过去溜达一圈,说不准能配上,再晚一会儿,呵呵。。”

我松开攥着他的手,冷笑着说:“你快去你麻痹的,扯这些蛋不就是变着法告诉老子别劝你吗?行了,你爱干啥干啥,我不管了,咱哥们就此别过吧。”

“不信拉倒,我你肯定捡起来我手机了,待会可以把我手机卡安你电话里,找一个叫小安的人,他会告诉你全部。”张星宇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子,再次按下电梯。

几秒钟后,电梯下来,他走了进去,朝着我龇牙笑道:“你脑子不笨,就是有时候总爱办蠢事,信我一句,想立棍除了要狠,最重要的是别去琢磨所谓的人情世故。”

“滚吧。”我冲着他吐了口唾沫。

当电梯门缓缓合上,我看到张星宇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特别莫名其妙的诡异笑容。

“臭傻逼,为了个绿茶婊葬送自己。”我蠕动嘴唇骂咧,同时从兜里摸出来张星宇的手机卡,尽管我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说,张星宇就是在耍我,可是当他提及王影的时候,那个声音我力度好似就变得极其微不足道。

当我把张星宇的手机卡插进李俊峰手机以后,马上来来回回翻找了好遍他的通讯簿,他卡上存了不下三四百个号码,可唯独没有什么叫小安的。

翻找半晌后,我不解气的骂了一句:“这傻逼最好给自己祸害进看守所,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骂归骂,我却鬼使神差的按下电梯,循着张星宇刚刚上去的11楼找了过去,这家酒店的规模不小,出电梯以后,我绕着弯弯曲曲的通道寻找好半晌,才在一个敞开的房间里见到张星宇。

只是当我看清楚屋内的情况时候,两只眼睛直接给吓直楞了。

一间很普通的双人房里,张星宇手里攥着一把再常见不过的铁匙倚在门口抽烟。

屋内遍布血迹,不光雪白的墙上有两个扎眼的血巴掌,洁白如纸的被罩和床单上也全都是鲜血,门口的地方躺着一个全身*的男人,脖颈地方有个很明显的血洞,身体一抽一搐的颤抖,明显已经进气多出气少,床上还躺着衣不蔽体的女人,脸上、身上全是潺潺冒血的大口子,正是今天上午我刚见过的那个绿茶婊珊珊。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我的肠胃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

张星宇没有看我,只是夹着烟卷吧嗒吧嗒猛嘬几口,声音冷漠的呢喃:“赶紧走吧,这层楼上有监控,再耽搁下去,你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620 保释

瞅着目无表情的张星宇,我的心脏跳得比特么电动小马达还要厉害,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点啥了。

张星宇仍旧低头咬着烟嘴,声音就跟一台长久没有上油的风机一般,不光干哑,而且听的人后脊梁一阵发凉:“赶紧走吧,你人不坏,我不想连累你。”

“你先走行不?这他妈多大罪啊?你辛辛苦苦的苟活,就为了这么对狗男女轻生,自己想想值不值。”我推搡了他一下道:“听兄弟一句话,先走,我报警,后面的事情我想办法。”

“你拿啥想办法?”张星宇像尊人偶似的反问我。

“你走你的,反正事不是干的,人不是我伤的,我肯定能开脱。”我冲着他摆摆手道:“铁子,你是个人物,别因为个狗渣毁掉自己一生,快鸡八点吧。”

“我走累了。”张星宇颔首轻喘,像个精神病似的发出一阵“桀桀”的诡笑声:“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我的出生可能就是个错,孤儿院已经变故的老院子告诉我,我是个孽种,我是我妈上高中时候,被一个混蛋强制制造出来的产物,之所以把我送到孤儿院,是因为当时我妈把我丢进马桶里,没能溺死我,医院的那些领导怕事情扩大,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不得已把我送到的孤儿院。”

我怔了一怔,竭力为他找着说辞:“那能证明啥,你现在活的不知道比多少人潇洒,这就是能耐。”

张星宇吸了吸鼻子说:“我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王朗,咱俩认识时间不长也不短,我不想害你,你赶快走吧。”

我转动几下眼珠子道:“刚才你不是跟我说了个秘密吗?我也跟你分享一个,其实我前阵子偷摸安排卢波波找机会到孤儿院放火,完事嫁祸给孙马克,你现在滚蛋,说不准能阻止,再晚一阵子,可能..”

“不可能,你没那么狠。”张星宇脱口而出。

“说不说在我,信不信在你。”我搓了搓脸蛋浅笑:“我跟卢波波商量的时间就是今天,你速度快点说不准能赶上。”

每个人心底或多或少都会有一抹坚持,就像我的坚持是家人,是那群四六不通的傻兄弟,张星宇的坚持可能就是他从小赖以为生的孤儿院,毕竟他是从那地方感受到第一抹的温情。

沉寂几秒钟后,张星宇突然哭了,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扑落,指着我抽泣:“王朗,我草泥马,老子长这么大,没人因为我的事情这么跟我出难题,我记你一辈子。”

“行行行,你爱记几辈子记几辈子吧。”我不屑的扬手。

呜咽几声后,张星宇莫名其妙的朝我鞠了一躬,随即掉头朝门外走去,我喘息几下的功夫,他就彻底失去了影踪。

等他走后,我瞟了眼趴在地上那个生死不明的男人,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珊珊,摇摇脑袋骂了句娘,随即深呼吸两口,掏出手机按下110,接着发出惊恐的尖叫声:“救命啊,杀人啦…”

半个小时后,我出现在石市刑警大队的审讯室里,几个长相严肃的警察轮番的审讯我,让我把事情的经过来来回回数说很多遍,最后要不是我嗓子哑的都说不出话来了,我估计他们肯定不会作罢。

621 为了什么?

男人扬眉一笑道:“找个地方聊聊吧。”

本来我想拒绝的,后来又一寻思,这家伙如果真有害我的意思,根本也不可能把我保释出来,指不定是张星宇托的什么关系,沉默片刻后,点点脑袋道:“好。”

从警局里出来,我俩直接上了他停在门口的一辆银灰色的奥迪车里。

和平常车不太一样,这辆奥迪的方向盘在右边,副驾驶在左侧,坐进车内后,他直接发动着汽车,载着我直接冲路口奔去。

可能看我比较局促,中年从手扣里取出一包我没有见过牌子的香烟递给我笑道:“不用紧张,我没恶意。”

“我不紧张。”我不自然的摆摆手道:“大哥,您是星宇的朋友吗?请问贵姓?”

“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免贵姓江。”中年摇摇脑袋,说话的时候,他抬起胳膊瞟了眼腕表,继续道:“准确的说,我是你一个女性朋友的长辈。”

看到这家伙手脖子上戴着的那块“江诗丹顿”,我禁不住抽了口凉气,进口车、高档表,衣冠楚楚却不显张狂,最重要的是,他说他姓江,我整个朋友圈这个姓的都不多,难道他是江静雅的家人?

想到这儿,我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不动声色的打量起那个男人来。

这男的看不出来具体多大岁数,猛的一瞅像是三十多,但眼眸子里透着的那股子沉稳和干练却又显得无比老练。

宽额头、高鼻梁,皮肤保养的也很紧致,看的出年轻时候绝对属于帅比一级的,见我偷摸观察他,中年人透过反光镜看了我一眼笑笑说:“别着急,石市的交通就是这样,又差又堵。”

想到对方很有可能是江静雅的家长亲戚,我忙不迭摆摆手讪笑:“我不急,嘿嘿,您慢点开…”

“哈哈,你还是太紧张了。”中年爽朗的笑出声,边波动方向盘边沉声道:“你今年真实年龄多大?”

我舔了舔嘴皮回答:“二十。”

“二十啊?二十好,”中年点点头,叹口气道:“二十岁,人这辈子最黄金的年纪,无拘无束,还可以随心所欲的跟人谈梦想讲理想,真好呐。”

“嘿嘿。”我像个傻小子似得,抓了抓后脑勺又是一阵憨笑,向来巧舌如簧的我,面对江静雅的家长,嘴巴顿时间变得比棉裤腰还要笨,生怕哪句话说不对,招惹到未来的“亲戚”。

十多分钟左右,我们来到一家写着外文的咖啡厅,门两边的伺应生好像都和中年人很熟的,态度谦卑的弯腰鞠躬。

“让李经理把我珍藏的那瓶杰卡斯拿出来,另外再准备两份小牛排。”中年男人朝着其中一个伺应生交代一声,完事朝着我做出个邀请的手势:“里面请。”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我俩面对面坐下,见我时不时抓耳挠腮一副不安的模样,他笑眯眯的冲我努努嘴:“想喝点什么开胃汤吗?”

“不用,我吃不惯这类洋玩意儿。”我嘬着嘴角干笑,同时掏出来烟盒轻问:“不介意吧?”

“你自便。”他无所谓的摆摆手,再次眯眼朝我打量起来,那眼神儿透着一抹说不出来的玩味和审视。

622 何去何从

他的话让我禁不住懵了一下子。

江静雅她爸眨动两下眼睛笑道:“可能我表达的不太清楚,我是想问你,你做现在的这些事情是为了达到一个怎样的目的?你给自己未来有个什么具体的规划吗?”

“我的规划我的规划就是赚钱,赚足够多的钱,给小雅一个我能负担起的未来。”我咬着嘴皮低声回答,尽管我一直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不知道应该怎么拿语言去形容出来,而且坐在他面前,我有种说不出来的自卑。

“赚钱也算规划吗?”他表情仍旧很平静,但却透着一抹盛气凌人味道:“如果赚钱也能算的上规划,那么工厂里做工的,菜市场卖鱼的,应该全部被称为一群有理想的人。”

“江叔叔,话不是你那么说的。”我硬压下去已经到嘴边的话,朝着他无奈的笑了笑:“算了,你岁数大你咋说咋有理。””

那种感觉很无力,就好像一头老虎按住一只羊,甭管羊如何哭求,都肯定躲不开被活吞的命运。

同样的一件事情,有钱人做出来和没钱人做出来效果截然相反,有钱人吃青菜叫养生,穷人吃青菜那就只能叫寒酸。

可能看我的表情有点不太高兴,她爸呼了口浊气说:“王朗,我并不是想拿长辈的架子去压迫你什么,你也不用对我有任何抵触。”

“没有,我没抵触。”我口是心非的咧咧嘴。

他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马上又有个伺应生走过来,替我们分别斟上半杯红酒,他宛若绅士一般握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随即看向我道:“回到你刚才的话题,如你所说,想要赚很多钱,给小雅优质的生活是吗?”

我重重点了两下脑袋:“对,我说的。”

“你所说的优质生活,她现在拥有不了吗?豪宅名车哪一样我给不了?”他挑眉朝我反问:“只要她想,在任何一座城市,她都可以过的到足够优质的生活。”

我脱口而出:“但那不是我给的。”

江静雅他爸两手平铺在桌上,一眼不眨的看向我轻问:“王朗,你高估自己了,是不是你给的,那样的生活都不需要我女儿去努力去奋斗,你所谓的高档生活品质,我现在就能给的起小雅,她何苦跟着你受很久的罪才能得到?”

“我说了,那不是我给的,不是我给的,小雅不一定想要!”我倒吸一口气,盯盯注视他的眼眸道:“江叔叔,我知道你肯定比我富裕,比我财大气粗,但我想请问您一句,你拥有今天的地位,是一天或者一年就做到的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事儿..”她爸楞了一下反驳。

我深呼吸两口,看向他爸出声:“我就想问一下,您拥有今天的地位是不是一天就达到的,您如果说是,我二话不说,马上当着您的面给小雅提出分手,您如果也和我一样,曾经从这份困惑中走过,那么请给我一段时间,让我证明自己,也证明小雅的选择不是错误。”

今天晚上从坐下到现在为止,我始终都在扮演一个特别好说话的苦哈哈,基本上他说啥我都点头称是,这也是我唯一一次用反驳的语气去跟他对话。

听到我坚定的话语,江静雅她爸好半晌没有作声。

623 太狠了!

见我没能给出一个准确答复,江静雅她爸明显也表现的有些不高兴,直接站起身拍了两下我的肩膀,随即朝披上西装径直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他说:“待会让他直接走,不需要结账。”

我站起来朝着他的方向喊了一嗓子:“江叔叔..”

他没应我,更没有回头,几秒钟的时间彻底消失在了餐厅的门口。

我“腾”的一下坐在原位上,苦笑连连的扒拉几下自己的后脑勺。

江静雅她爸的态度很明白,甭管他看不看的上我,只要江静雅乐意,我就可以舔上大脸到她家去当上门女婿,条件是我摈弃过去,遗忘曾经。

如果我不乐意服从他的安排,那么江静雅估计往后都够呛能再跟我联系。

我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精神病似的苦笑:“呵呵,操,这他妈叫啥事啊..”

我不怪江静雅她爸,这玩意换谁身上都肯定一样,哪怕我将来有个闺女,我指定也不会让他找痞子当对象,尤其还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底层小痞子。

喝干净杯中的红酒后,我昂起脑袋轻呼:“麻烦看下多少钱?”

“先生您好,刚才我们江总交代过,您免单..”一个侍应生走过来,递给我一块白毛巾的热手帕,态度谦卑的出声:“江总走的时候还说了,帮您从复兴路上的希尔顿酒店订好了房间,待会会有司机送您过去。”

尽管刚才就听到江静雅她爸走时候的交代,但我从气势上始终不愿意认输,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小流氓,可能是骨子里那点自信心作祟吧,我直接掏出银行卡拍到桌上,朝着那侍应生道:“刷一万,除了饭费,其他是你的小费。”

侍应生忙不迭朝我摆手:“王先生真的不需要的,你直接走就好。”

“咋地兄弟,看不上我呗?”我鼓着腮帮子轻笑:“一顿饭钱我给你结不起啊?”

侍应生赶忙解释:“不是的王先生,我们江总说过..”

“他说啥是他的事儿,我做人的原则就是该我出的钱肯定一毛不带少的。”我打断服务员的话,硬把卡塞他手里道:“该多少多少,不用打折,也不用给我便宜,只当是我支持我岳父家产业了。”

“这..”侍应生犹豫片刻后,最终捏着我的银行卡掉头朝吧台走去。

几分钟后,他将卡和一张小票递给我,不卑不亢的开口:“王先生,您总计消费了七万六千元,我们店有消费够一万元可以打八五折的活动…”

我瞪圆眼珠子,诧异多问:“等等,你刚才说我消费多少来着兄弟?”

“七万六千元。”侍应生微笑着回答:“您还有两份奥地利小牛肉没有上桌,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打包带走。”

我“咕噜”狂咽了口唾沫,心里暗道这特么就算吃龙肉也花不了这么些钱吧,但脸上没表现出任何,尴尬的耸了耸脖颈道:“行,剩下的打包带走吧,对啦,我没喝完那瓶红酒也给我打包。”

“好的。”侍应生温文尔雅的笑了笑。

624 无爱一身轻

瞅了眼他,我拨浪鼓似的摇摇头。

张星宇嘬着嘴角,言语中充满了诱惑:“难道你真不想让未来老丈人高看你一看呐?”

回忆着之前在餐厅里,江静雅她爸跟我对话时候的语调和神情,我苦笑着的说:“根本不是高看低看的问题,是他压根看不上我,你理解不了那种感觉,人家开纯进口的豪车、戴江诗丹顿名表,一顿饭几万块,站他面前,即便一句话不说,我都自惭形秽,都鸡八赖你,你说你好端端的给江静雅打鸡毛电话,整的我现在,唉..”

张星宇从我手里接过打包的牛排,也顾不上什么埋汰不埋汰,直接撕开包装,装起来一块就往嘴里塞,边吧唧嘴边憨笑:“看来你这回被打击的不轻呐。”

“唉..”我再次重重叹口气,倚坐在他旁边,抄起那半瓶号称“国内不常见”的红酒,扬脖“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垂头丧气的说:“差距太大了。”

“这点波折算个鸡毛。”张星宇含糊不清的出声:“我他妈一直坚信一个道理,只要人活着、心不死,什么王权富贵、商界大咖,早晚都能给他们踩到脚下,今天他岳父跟你对爱答不理,明天你要是个亿万富翁,你看他还拿啥保持骄傲?”

潮湿阴冷的胡同里,我和张星宇像是两个拾荒者一般背靠脏兮兮的墙壁,席地而坐,时不时能看到一两只出来觅食的耗子堂而皇之的从我们面前溜达。

还有一只胆特别肥的大老鼠瞪着两只小眼趴在我们四五米远处打量我们,估计它心底也在好奇,我们这俩“同类”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

没错,在这个形形色色,充满阶级的现实社会,我和张星宇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如两只耗子。

红酒这玩意儿,后劲儿特别大,刚开始在餐厅时候,我还没觉出来啥,此时把半瓶子剩酒给造光后,我突兀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咬着嘴皮低吼:“操特么得,这年头连搞个对象都这么费劲。”

张星宇可能是真饿急眼了,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两份“小牛排”给干光了,嘬着自己油漉漉的手指甲轻笑:“其实一点不费劲,你看看我,无爱一身轻,往后花钱能解决的问题,老子说啥也不带投入感情。”

我侧头问他:“你兜里还剩多少钱?我不能再用卡上的钱了,这几天花的不少,钱是我所有兄弟的共同财产。”

张星宇舔干净手上的油渍,龇牙笑了笑说:“一毛没有,不过再等会儿应该会有笔款子到账,够咱们买台车开到山城去。”

我歪脖笑问:“咋地,你还会变魔术呐?”

张星宇眼中闪烁着狼一般的幽绿神光狞笑:“珊珊被我卖了八万,他那个傻逼姘头的肾如果能匹配到合适的土豪,估计也能换几万。”

起初我以为这家伙说气话,可现在瞅他的架势摆明是当成事业来干了,咳嗽两声问:“你还真给他俩卖了啊?”

“必须的。”张星宇豁嘴露出两排洁白的大牙笑的很是纯洁无瑕。

又呆了十多分钟后,我俩肩并肩的走出胡同。

期间张星宇告诉我,他不打算回崇市了,准备直接去山城。

我轻声问他:“真想好了?”

625 机器

听到我的询问,张星宇思索几秒钟后,蠕动嘴角:“有需求就有存在。”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啥意思?”

“怎么跟你解释呢?”张星宇抿嘴沉思良久后开口:“电视、网络里平常曝光的那些人贩子全是最低端的,真正的大手不会掺和这些杂事,他们是为某些特定人群服务,比如某某财阀或者一些没有子嗣的达官贵人,但这些大手底下肯定会养着一群或者多群低端人贩子团伙,这么说,你能理解不?”

“大概能懂。”我颔首点头。

“权利这玩意儿直接把人给分门别类了,甭管什么年代,只是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都不会是新闻。”张星宇嗤之以鼻的轻笑:“哪个达官贵人没点亲朋高友,只要他们有需求,人贩子就不会消失,你我这样的盲流子同样不会灭绝。”

我半懂半懵的撇嘴:“跟你对话太特么费想象力,咱接下去去哪?”

人是种惯性动物,就好比其他哥几个在我面前,习惯性问我下一步怎么走,而我杵在张星宇的身后,就特别习惯听他的建议。

“到学校周边随便找个网吧先眯一宿吧。”张星宇想了想后,从兜里掏出人贩子刚刚给他的几沓钞票递给我道:“你揣起来钱,我兜太浅。”

我眨巴眼睛笑问:“不怕我跑了?”

张星宇抽了抽鼻子贱笑:“我比几万块值钱,好不容易有跟我拉进距离的机会,你没那么蠢。”

我翻了翻白眼,一把夺过来钞票笑骂:“论不要脸,你绝对排在我前面。”

不管我们承认与否,经过这两天的阴差阳错,我们这对曾经恨不得掐死对方的冤家开始慢慢变得亲昵熟络,虽然还达不到推心置腹的程度,但最起码彼此谁都不会再琢磨怎么坑对方。

来到网吧,我们从两个看起来就像是学生的男孩手里买了两台开好的机器,完事我看电影,他“噼里啪啦”的敲打键盘浏览一个看起来像是论坛的网站,可能是怕我看到他在干嘛,他还故意把电脑屏幕转到了另外一边。

临近午夜时分,这家伙将电脑屏幕转过来,开始玩起了“扫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信,竟然真的有那么无聊的傻逼,会玩整整一通宵的“扫雷”,而我更特么无聊,看着那个傻逼玩了整整一宿。

第二天天刚亮,张星宇推醒我出声:“走吧,我联系好车了。”

“呃?”我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迷惑的反问:“我啥时候睡着的?”

“好像是我第二次通关的时候吧。”张星宇胡乱拨拉两下油乎乎的头发,冲着我努嘴道:“准备两万块钱,我找的是个邮政物流的车,那车能直接给咱们送山城,一路上免检。”

简单吃了口早饭后,我俩来到约定好的路口,没多会儿,一辆草绿色邮政大车停到我们旁边,打车里下来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第一眼看到那人的时候,我感觉他很眼熟的,等他将物流车的大门合上后,我才突兀想起来,这家伙不就是昨晚上开面包车跟张星宇交易的“人贩子”嘛。

我诧异的吱声:“小胖砸,刚才那家伙不就是昨晚上..”

626 怪异的风向标

被我突然给掐住脖颈,张星宇吓得了一大跳,憋得脸红脖子粗的剧烈咳嗽起来,李俊峰坐在车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诧异的望着我俩。

我瞪着眼珠子咒骂:“张星宇,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有啥事别特么牵扯女人和家小。”

张星宇哑着声音应承:“行,我知道了。”

李俊峰干咳两声劝阻:“朗朗,咱上车再说吧,别从路边闹腾,让人笑话。”

上车以后,我一语不发的坐在副驾驶上,张星宇则像是理亏一般缩在后排,一路上大家谁都没说一句话,气氛显得很沉闷,李俊峰递给我一支烟,悄声道:“你别上火了,这事儿也赖我,昨天你被警察抓了,我有点着急,加上星宇说小雅她家在石市比较有能力,所以我才..”

我烦躁的摆摆手道:“跟你没关系,我就烦别人替我自作主张。”

“他说我呢,嘿嘿..”张星宇对号入座的努努嘴。

“有缸粗没缸高,除了屁股都是腰。”我翻了翻白眼咒骂:“我都特么怀疑,是不是你妈生你的时候,把你扔了,把胎盘给养大的。”

张星宇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森冷,搓着嘴角冷笑:“我没妈。”

我顿了顿,随即朝他撇嘴道:“抱歉。”

张星宇沉吸几口气后,朝着我道:“王朗,不是我贬低你,你身上的毛病真的很多,该狠的时候狠不起来,该硬的时候总软趴趴,做事独不说,还不喜欢听别人的意见,就好比从昨天到现在,我跟你提过不下五次,来山城可以给你未来老丈人证明自己的能力,你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回避,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不屑一顾,还是自卑到了已经不敢去验证自己。”

我没好气的我嘟囔:“我是特么盗号的啊,还验证自己。”

张星宇摇了摇脑袋浅笑:“看吧,你还是在下意识的回避这个问题。”

我双手合十的作揖:“铁子,咱俩别对话了行不?我瞅你属实闹心。”

“随便你吧。”张星宇上下打量我几眼,将脑袋转向了车窗外。

正如张星宇说的那样,我现在确实总在回避江静雅以及她爸的问题,骨子里我很想证明给她爸看,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但现实是我这点志气一文不值。

生活不是连续剧,不可能因为我伏地仰天的大吼几句,我要成功,老天爷这个导演就能马上甩给一麻袋钞票或者一个失散多年且功成名就的爹妈。

胡乱遐想的过程中,李俊峰缓缓放慢车速,把车子驶进了一片公寓的大门里面,之后招呼我和张星宇下车。

乘坐电梯的时候,我打趣李俊峰:“这两天生活质量明显上去了哈。”

“何止上去了,简直比皇帝还奢侈,敢情黑哥是个隐形土豪,光是昨天我就帮他取了整整六十万现金。”李俊峰晃着车钥匙笑道:“咱们现在上的这栋公寓,八层和九层全被黑哥买断了。”

听到他这话,我突然间想起来,黑哥受伤的那个晚上,那家开“胖妈串串香”店铺的内个中年塞给黑哥的银行卡,眼珠子转动两下后,岔开话题问:“黑哥买公寓干啥?别跟我说他准备炒房哈?”

李俊峰摇摇脑袋:“不知道,他没说。”

627 雄起!

吕兵点点脑袋道:“他差不多也该到了。”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很费解的问:“不是兵哥,你们到底想干啥啊?我现在完全被整懵逼了。”

吕兵摇摇脑袋说:“一句两句我也解释不清楚,你还是自己慢慢品吧。”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突兀传来江静雅的声音:“王朗..”

我刚回过去脑袋,她已经带着一阵香风朝我扑了上来,整个人直接挂在我身上,两条腿盘在我的腰上,冲的我差点没站稳。

我乐呵呵的搂住她出声:“诶妈呀,悠着点姐妹,小哥哥我腰不好!”

“少来,我就想抱抱你。”江静雅把脑袋枕在我肩膀上,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哼唧:“说,我爸是不是难为你了?”

我趁机揩油,在她的小翘臀上捏了一把打趣:“姐妹,你好像搞反了,你爸难为我,我都没委屈,你哼哼个屁。”

孟胜乐叼着烟,倚在门口冲我们吧唧嘴:“诶诶诶,都控制一下自己的兽欲昂,屋里挺多人的,你两口子要是真有啥想法,好歹把门关上。”

江静雅这才臊红着脸从我身上下来,不过生怕我跑了似的,挎着我胳膊撇嘴:“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我皱眉问道:“你也来了?还有谁来了?”

“你应该问谁没来,齐叔带着大侠、六子和中特在来的路上。”卢波波昂着脑袋凑到孟胜乐身后,他俩身后钱龙、苏伟康、王嘉顺、大涛、小涛和袁彬几乎一个不差的都在,瞅着这帮兄弟来的这么全乎,再加上李俊峰之前说黑哥买下来两层公寓楼,我心底瞬间泛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我倒抽一口凉气问:“到底啥情况?”

众兄弟面面相觑,一个个全都表情不自然的干咳几声。

“还是我说吧。”卢波波噎了口气,走进阳台道:“家里出事了,刘祥飞把谢谦给嘣了,陆国康趁机发难,找了一大堆人到警局举报咱们,凡是跟咱发生过矛盾的这段时间天天跑警局比回娘家还勤。”

我揉了揉明显不够用的脑袋发问:“不是..我怎么越听越迷糊呢,刘祥飞嘣谢谦,具体因为点啥啊?还有,陆国康的人举报咱又是因为啥?”

卢波波走到我跟前,点燃一支烟开口:“事情是这样的..”

透过他的概述,我大概明白过来了什么情况。

几天前,也就是我和张星宇正忙着想辙救齐叔他们的时候,崇市同样发生了一件大事,谢谦底下的小秘书跟一家证券公司老板喝酒,酒足饭饱后,那小秘书极其无耻的提出想尝点“新鲜货”。

那老板马上从公司喊过来几个年轻漂亮的女职员,无巧不巧的是跟刘祥飞互生好感的那个姑娘就在此行列,本来当日那姑娘已经和刘祥飞约好一块去看电影,结果被老板临时喊过去“加班”,更巧的是姑娘的手机没电了,至于是真巧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这事儿没人知道。

刘祥飞一个人从电影院门口等了很久,再接到女孩消息的时候,是那女孩一个闺蜜打给她的,女孩因为不堪受辱从公司大楼上跳下去了。

本来就不善言辞的刘祥飞顿时间被激怒。

628 诛心!

昨天张星宇得知自己被绿,一气之下摔烂手机就往酒店跑的时候,我确实捡起来他的电话,而且也存着偷摸复制一下他手机里所有号码的心思,只不过后来的事态发展超出我预计,所以一直都没顾上实现心底那点小九九。

我撇撇嘴,从兜里翻出来他的手机卡丢过去,没好气的说:“我自己都没手机用。”

这时候,江静雅走了进来,笑容如嫣的掏出两部手机递给我道:“我买了两部手机,这部你用,我帮你补办了你先前的手机卡,另外一部就送给小胖胖吧。”

说着话,她歪头掐着小蛮腰,看向张星宇挥舞粉拳打趣:“小胖胖,下次你要再欺负我家朗朗,我肯定找你算账哦。”

张星宇马上会意的抱拳:“放心吧嫂子,我连你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欺负他。”

“你可看清楚啦,这屋里的全是姐的人,不想被欺负,以后你也跟姐姐混吧。”江静雅挤眉弄眼的朝着哥几个努嘴,看大家都没反应,她故意作出生气的模样,跺了跺脚:“你们要是都不给我面子,我生气了昂..”

“对对对,我们是雅姐的淫。”

“雅姐老爱我们了,朗哥不在家的时候,总往我屋里钻。”

一帮没良心的纷纷扯着嗓子怪叫。

张星宇很聪明,用一个“嫂子”完美的融入了我们这一伙,相比起来江静雅其实更睿智,拿一部手机替我遮掩了拉张星宇入伙的尴尬,同时也在隐晦的告诉其他哥几个放下芥蒂,毕竟她是女人,没谁会真去跟她较真。

“好啦,不耽误你们正事了,明天我请大家吃大餐。”江静雅朝我飞了个媚眼,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凑到我耳边亲昵:“你拿手机按三次9键,再按两次7键,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说完后,她就面红耳赤的晃着小屁股跑出房间,我照着她的话按动几下手机屏幕,看清楚词条后,一刹那间心头涌过一抹满足的暖意。

张星宇把手机卡安好以后,不到半分钟,他的电话就响了。

他接起电话,笑盈盈的出声:“喂,你到了没?行,照着我给你的地址去吧,完事咱们再联系。”

放下电话后,张星宇拨拉两下额头,扫视一眼我们道:“我让朋友特意打听过杜胖子的雷迪嘎嘎,他的主要经济来源,一个是靠陪嗨妹,再有一个就是放贷,想整垮他很容易,陪嗨妹集体跳场,放贷的出事跑路,到时候他肯定着急,价值上千万的场子,咱可能不动一刀一枪花半价就能买下来,既不得罪人,也不会太显眼,我朋友去找带小姐的那个妈妈桑了,咱们去找找负责放贷的头头。”

“怎么找?”苏伟康大大咧咧的问道。

张星宇没作声,扭头看向坐在沙发上正跟吕兵一块喝茶的黑哥。

“狡猾!”黑哥撇撇嘴,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帮我打听一下替杜胖子管贷的家伙具体信息。”

几分钟后,黑哥照着手机念:“管贷的总共有俩人,一个外号老蛇,身边平常有四到五个马仔,还有一个叫..”

不等黑哥说完,张星宇打了个响指道:“就他了,黑哥帮我打听一下,他这会儿人在什么地方。”

629 谈

说罢话,张星宇的嘴里发出“桀桀”的怪笑声。

而对面老蛇面颊呆滞的望着倒在地上,身体不停抽搐的那个黄姓赌徒,明显有点傻眼,手里的卡簧“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脚步趔趄的往后倒退几步,无助的呢喃:“不是…不是我。”

“不是你,难道还是我们啊?”张星宇一步压过去,蹲下身把手放在赌徒的鼻孔底下探了几秒钟后,朝着老蛇出声:“唉,他没气了。”

“不…不可能。”老蛇瞟了眼赌徒,磕磕巴巴的摇头低吼:“绝对不可能,我就轻轻捅了他两刀,不可能死了的…”

“疯子,报警!”张星宇侧头喊了一声,随即朝着钱龙和苏伟康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地挪动到老蛇跟前,一左一右扭住他的胳膊。

“别特么动我,放开我!”老蛇声嘶力竭的剧烈挣扎起来,朝着张星宇咆哮:“是你!你在故意坑我!”

张星宇狞笑着眨巴两下眼睛出声:“蛇哥,你要这么唠嗑,那我们就只能把你送到警局了,故意杀人可不是小事儿,我们求财不求事儿。”

老蛇一下子慌了,口齿结巴的苦求:“别,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们钱,咱们无冤无仇,搞我划不来的。”

“说的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嘛,咱们无冤无仇的,整你确实也没啥必要。”张星宇眉毛上扬,嘴角划出一个邪恶的弧度,沉默几秒钟后:“要不你给杜胖子打个电话?看看他怎么说,毕竟你是为了替他收账,才惹下来的祸。”

“给我老板?”老蛇蠕动几下嘴唇,随即摇摇头低吼:“不能告诉他,他一定会让我去自首的,自首我就完了。”

“也对,这种事儿确实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张星宇装腔作势的歪头思索片刻后,朝着老蛇道:“这样吧,你把兜里的所有东西都留下来,抓紧时间跑路吧。”

老蛇迟疑几秒钟后,迅速从兜里掏出一大卷钞票和几串钥匙,还有几张银行卡和一张身份证,昂着脑袋说:“建行卡的密码是…”

“行,祝你好运。”张星宇草草的扫视一眼地上那一小堆零碎,朝着老蛇摆摆手。

老蛇再次沉默几秒钟后,冲着张星宇问:“你们真的不会报警?”

张星宇抚摸着自己下巴颏轻笑:“这会儿不会,但如果你继续墨迹就说不准了。”

老蛇深呼吸两口,随即掉头就朝小区大门方向一瘸一拐的逃离。

“收拾东西咱们撤。”张星宇轻描淡写的扫视一眼生死不明的赌徒,随即朝我们招招手道:“走,上趟雷迪嘎嘎。”

“不管这个倒霉蛋了?”苏伟康干咳两声,指了指赌徒问:“要不咱替他报个警或者打个120吧。”

“你要是不怕麻烦的话,都可以送他去医院。”张星宇表情平静的冷笑:“咱们是平事儿的,不是制造麻烦的。”

我也瞄了眼那个赌徒,朝着哥几个摆手:“撤吧,说明他命里该有此劫。”

630 到手了

听到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的话后,杜胖子“腾”的一下子傻愣愣的坐到沙发上,嘴巴就跟刚被捞出水面的鲶鱼似的一开一合,显得格外的有喜感。

那女人像是身上有跳蚤似的,不自然的动弹两下,随即干笑着挠头道:“杜总,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请假了,我感觉自己这会儿挺瘙痒的。”

我昂头朝着女人微笑:“姐姐该检查检查的,相信杜总肯定能够理解。”

等女人关门离去以后,我捏着老蛇的身份证故意在茶几上“咔咔”的拍出响声,朝着杜胖子道:“杜总,您怎么看?”

杜胖子深吸一口凉气瞪着我,面无表情的发问:“为什么针对我?”

我不卑不亢的微笑道:“杜总,我们不针对任何人,只是相中你这个夜总会了,您能割爱的话,我后面的大哥肯定无比感激,他跟我说的很清楚,该多少价您喊多少价,如果您觉得实在没法舍弃,那我们再想别的招,只不过到时候您再想谈的话,可能会有点难度。”

“我..”杜胖子咬着嘴皮低吼:“我们有仇吗?”

我眨巴两下眼睛轻笑:“杜哥,话不能这么唠,你就说被你坑过的那些朋友有几个跟你是有仇的?生意场如战场,没那么多的因为所以,谁钱厚谁的手段高,谁就是道理。”

“我如果说不呢?”杜胖子眼神怨毒的盯着我。

我侧着脖颈狞笑:“不就不呗,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敢保证,就这样吧杜哥,您该忙啥忙啥吧,我想跟我这帮哥们唱会歌、喝会儿酒没问题吧。”

“我要三千万。”杜胖子深呼吸两口,朝我伸出三根手指头。

“杜总您这句话有点打诳语喽。”我再次给自己倒上半杯洋酒,抿在嘴边轻笑:“这家场子具体值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我们既然来找您谈,肯定是做足了功课,友情提示一点,除了我背后的大哥以外,谁都没实力接下来。”

“你吓我?”杜胖子的调门瞬间提高。

坐在我旁边的李俊峰突兀出声:“老杜,往这儿瞅。”

“怎么..”杜胖子迷惑的扭过去脑袋。

紧跟着一个果盘从天而降,李俊峰宛若扣篮似的端起一个果盘“啪”的一下拍在杜胖子的脸上,杜胖子踉跄的坐在地上,几片西瓜瓤挂在杜胖子的脸上,半截香蕉挂在他的耳根子上。

李俊峰站起身,走到杜胖子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到他脸上,梗着脖颈咒骂:“草泥马得,我们需要吓唬你不?总共碰了两会面,哪次你没尿裤子!”

杜胖子坐在原地懵了几秒钟,随即结结巴巴的嘟囔:“你..你..”

“你什么你,这场子现在卖还能换来钱,过完今晚上最多换几条命。”张星宇抓起半瓣香瓜塞进嘴里,嘎巴嘎巴的嚼出声。

几秒钟后他朝着杜胖子的脸蛋“噗”的吐了口瓜瓤开口:“你家是南川的,一共姊妹五个,你老三,底下有两个弟弟,上面有两个姐姐,老母亲健在,前阵子刚过完七十五大寿,老婆带着儿子跟你常年两地分居,她们在上海,你在南岸养了两个网红小老婆,是不是?”

631 莫名的枪响

面对我近乎喷火的目光,张星宇表现的很坦然,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耷拉着脑袋,扣自己指甲缝玩。

而另外一边的黑哥则完全沉寂在拿下“雷迪嘎嘎”的喜悦中,似乎根本没太关注冯杰后面的话,拽着吕兵胳膊道“大兵,咱俩聊聊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我抽了口气低声道“黑哥、兵哥,我累了,先睡觉去了,有啥事儿的咱们明天再聊。”

说完以后,我故意拿胳膊撞了下张星宇道“我有话跟你说。”

“我还有点事情想跟黑哥汇报。”张星宇耷拉着脸颊,面无表情的拒绝我“有什么,咱们明天再说。”

我沉沉的喘息两口,强制自己压下去心头的怒火,狠狠的摔门离去。

刚走出黑哥他们的房间,冯杰也闷着脑袋走出来,朝我低声喊了一句“朗老弟。”

“嗯什么事儿啊杰哥”我扭头看向冯杰。

自打这次回山城以后,我和冯杰还没有正儿八经对过话,一方面是我觉得不好意思,因为齐叔的事儿把他坑的挺惨,再有就是他和秀秀的对象吴悠关系猫腻,我不愿意跟他接触太深。

“杜胖子死的很惨。”冯杰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我一支,自己点上一支干笑“我跟他签完转让合同,他送出我出门,我刚刚坐进车里,就看到一辆没挂牌照的工具车直接怼在他身上,那车绝对是奔着轧死他去的,撞躺下后,又来回碾压他好几下。”

我皱了皱眉头问“你跟我说这是想表达啥”

“咳咳,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这事儿是六指哥的意思还是你们这些负责办事人的意思。”冯杰干咳两声道“你也知道,我是山城人,兔死狐悲的心理难免有,我怕自己有一天没用了,也会”

我眨巴眼睛问“你当初为什么跟黑哥”

“我”冯杰吱吱呜呜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想要博一份美丽前程,对么”我接过话茬道“杰哥,我的话你也许不信,但绝对是事实,杜胖子的死是个意外,不论我们这帮办事的,还是黑哥本人都根本不清楚。”

冯杰吐了口烟雾,似笑非笑的点点脑袋“呵呵,行,那晚安老弟,回头小吴回来,咱们一块吃顿便饭。”

说罢话,他就朝电梯方向走去。

“杰哥不住公寓么”我皱眉问道。

冯杰撇撇嘴道“公寓是给你们这群嫡系住的,我这种外人哪有资格住进来,明天见老弟。”

等他走远后,我倚在走廊的窗户口,长长吐了口烟雾。

黑哥买下来的两层公寓,有点类似上学时候的那种宿舍楼,一层有四套房,全是门对门的那种,据我说知八层只有黑哥和吕兵在住,九层则是我们这帮小兄弟的住所。

连续抽了根烟后,张星宇关门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我仍旧在门口蹲点,他禁不住一愣,接着不自然的笑了笑“还没睡呢”

“为啥”我直不楞登的瞪着他问。

“什么为啥”张星宇掏出一片口香糖塞进嘴里,吸了吸鼻子道“你看你这人说话咋前言不搭后语的呢”

“去尼玛得”我单手掐住他的脖颈,冷着脸低喝“杜胖子都答应卖给咱们夜总会了,你还有必要整死他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做法让人害怕,刚才冯杰跟我话里带话的聊了好一会儿,等明天其他人知道这事儿,你猜猜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咳咳”张星宇被我脸庞发紫,竭力挣动几下身体后出声“咱们走的时候,你也听见了,他不服气,那种老痞子哪个没点能力,只要你让他们挺过这一劫,麻烦是谁还他妈不是自己,我习惯把威胁扼杀在摇篮里,有错吗”

“你这样会让人害怕的,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他们都会害怕”我松开他,一拳重重砸在他的胸脯上咒骂“老子费尽心思的让你融入这个群体里,你为什么要一次一次的做出这么阴狠的事儿”

张星宇被我捣的往后倒退两步,吐了口唾沫嘲讽的笑道“你的思维方式真幼稚,第一,我从来没想融入过你们这个团伙,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第二,我活着很的目标很明确,自由自在且不受伤害,咱们本来就道不同,你凭什么总要求,我朝你的思想靠拢”

我气的浑身直打哆嗦“你特么说的就是谬论”

张星宇揉了揉自己胸口,轻蔑的瞟了我一眼问“王朗,你太理所当然了,咱们现在算什么关系朋友还是兄弟”

见我不言不语,张星宇吐掉嘴里的口香糖出声“咱们现在的关系仅限于比陌生人熟一点,比好朋友差很多,可能是我之前表达的不够清晰,让你产生什么误解,这次我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我愿意留在山城,主要是没地方可去,而且又不喜欢吃白饭,所以,你往后尽量不要跟我用熟络的语调对话,明白”

瞅着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颊,我沉默几秒钟后,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朝电梯方向走去。

楼上几间房被我们一帮小的瓜分,我和江静雅的屋子紧挨着电梯口,上楼以后,我看到江静雅搬着把椅子趴在走廊的窗户后面,两手拖着下巴颏正发呆。

直到我从电梯里走出来,她才仿若刚反应过来以后,转过脑袋,一脸欣喜的打招呼“小朗子,你回来了啊”

不管心里多恼火,一旦看到江静雅那张温情脉脉的小脸蛋,我就能很快平息下来,或许我心底深处也不太乐意把自己的负能量带给她,我笑了笑,探手在她的脸蛋上捏了一把问“怎么还不睡呢”

“电视上说今晚上有月全食,我想看看呢。”江静雅歪嘴浅笑“你怎么了感觉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我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杆,把下巴颏枕在她肩膀上叹气“傻丫头,下次说假话记得要提前查查,明明是在等我,非扯什么月全食,无聊不无聊。”

“鬼才等你呢。”江静雅撒娇似的吐了吐舌头,把脸贴在我的脸上吹气“朗朗,你累吗”

“累,咋能不累。”我实话实说的点头。

我们这帮人从崇市举家迁移山城,尽管哥几个的框架没有发生太大改变,但却多出来黑哥、吕兵、张星宇和冯杰,这类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诠释关系的人。

感觉上大家好像和过去没什么区别,实质上完全天壤之差。

我现在甚至都搞不明白,我们的坚持所在,哥几个究竟为什么还要像过去一样一条道走到黑,在崇市我们是因为有太多割舍不下来的东西,可现在来到山城一切从零开始,我为什么还要继续不知所谓的胡混瞎混。

“要不”

“要不,我们做点什么小生意”

我和江静雅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看向对方。

“啊你真这样想的”江静雅脸上划过一抹惊喜。

“嗯,本来还没想好,可通过今天晚上,我突然发现自己可能不太适合走这一行。”我点点脑袋,挤出一抹笑容道“明天,我跟哥几个聊聊,大家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就合伙琢磨点什么生意,他们要是不喜欢,我就把这阵子攒下来的钱分掉,毕竟哥们一场”

“嘣”

我话刚说到一半,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响,紧跟着就看到四五台打着大灯的面包车马达声躁动的直接将我们住的楼口给堵死

632 血性

“格老子得”

“日他个仙人板板,就在这里”

“围死这帮龟儿子”

我往下抻脖子的空当,几辆面包车里呼呼啦啦蹦下来一大帮小青年,手里基本上都拎着明晃晃的片砍,带队的几个小伙手里甚至拖着一米多长不到两米的大关刀,粗略一瞅起码得有二三十人。

面对这帮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出来的盲流子,我当即冲着江静雅出声“小雅,你先进屋去,不管外面有啥动静都别出来。”

“我”江静雅犹豫一下,接着乖巧的点点脑袋“好,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看她走回屋子将房门反锁,我扯着嗓子嚎叫一声“皇上、疯子,麻溜出来”

“咣”

“怎么了”

苏伟康、大涛、小涛最先跑出来,紧跟着钱龙、孟胜乐、卢以及其他兄弟分别光着膀子从房间里奔出,王嘉顺可能在洗澡,顶着一脑袋白花花的洗发水泡沫,只套了条四角裤衩就蹿哒出来。

我短暂思考一下后出声“有人打上门了,、大小涛和袁彬暂时躲楼梯里,保护好女人们,其他兄弟跟我坐电梯,到楼下黑哥屋门前集合,黑哥身上有伤不能太动弹。”

哥几个谁也没犹豫,纷纷回屋拎出来片砍和镐把子,孟胜乐递给我一杆锯短枪管的“五连发”,我们一行人匆匆忙忙赶下底下一层,临下电梯时候,我和卢把两部电梯所有楼层都按亮。

孟胜乐“啪啪”拍了两下黑哥的房门轻喝“哥,有人找上来了”

不过屋里没有任何动静,好像没有人。

我明明记得几分钟前我离开的时候,黑哥、吕兵都在屋里的。

匆忙间,对面的一部电梯“叮”的一声打开,电梯内严严实实挤了一大票青年。

看到守在电梯外的我们,里面的小青年们二话没说,直接咋咋呼呼的想要出挤。

虽然我到现在都弄不清这帮家伙到底是谁的人,又为什么而来,但瞅着他们手中的片刀和武器,拿脚趾头想也知道,狗日的们绝对不会是来串门的。

我提高嗓门怒吼“磕他们,一个都别放出来”

钱龙、苏伟康一马当先,一人拎起一把片刀就扑了上去,看都不看,直接冲着里头狂甩刀子,李俊峰、孟胜乐和王嘉顺也当仁不让的顶上去,五个人宛若五头下山猛虎,死死的将电梯里的那帮青年给堵住。

刹那间,刀光剑影,银光乱颤,叫骂声、惨嚎声连成一片,浸红的鲜血不多一两分钟就将电梯的夹缝给染红,两扇电梯门时不时一开一合。

别看对伙人多,但他们压根发挥不出来任何优势,十多个人被卡在狭窄的电梯内,连转转身子都费劲,更不用说举刀还手,所以只能被动挨揍。

“叮”

紧跟着旁边的另外一扇电梯也开了,我甚至没回过来神,里面已经咋咋呼呼冲出来个人,后出来的这群家伙应该是提前得到什么信息,出来以后就直接朝钱龙背后围堵。

我一看优势要丢,马上举起手里的五连发,瞪着眼珠子咒骂“都他妈给我滚”

一个胖乎乎,手臂上全是劣质纹身的中年同样举着一把“猎枪”站在人群最后面,怒气冲冲的咆哮“格老子的,给老子干死他们,替杜总报仇”

的一句话道破自己身份,他们是杜胖子的马仔,我也来不及琢磨这群狗渣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更猜不透他们又是如何确定目标是我们。

我两手环抱“五连发”厉喝“往后稍稍,子弹没他妈长眼。”

那中年同样没惯着我,拨拉开挡在前面的人群,直接举起手里的枪管咒骂“你个哈批搓搓,弄死我大哥,老子今天要搞死你”

我吐了口唾沫,发狠的再次往前跨出去一步“来啊,草泥马今天我要哆嗦一下,往后跟你姓”

说着话,我“嘣”的扣动扳机,五连发的后坐力冲的我往后小腿半步,子弹嘣在银色的电梯门上溅起一小片火光,我使的这种五连发,里面全都塞满钢珠子,有点类似散弹枪,但攻击力要差很多,只要不是面对面嘣中人,几乎要不了命。

眼下这种情况,我要是压不住场子,那今天晚上我们这帮兄弟绝对没一个能讨好,对方本来就人多势众,而且还是携仇而来,从心理上已经比我们高出一大截。

我软,兄弟们跟着软。

我硬,哥几个才能一起硬

听到我和对方的对喷,厮斗中的两伙人马上分开,钱龙他们齐齐退到我身后,而刚才被他们攻击的那个电梯里几乎已经没有能站着的人了,电梯里红通通一片,不少小伙或躺或蹲,还有很多人呈叠罗汉的姿势,哭爹喊娘惨嚎。

后上来的那群小青年则动作整齐的聚在那个抱枪的中年身后。

眼瞅自己的“部队”被我们废了一大半,中年人的眼珠子都红了,咬牙咆哮一句后,朝我“嘣,嘣”连续扣动两下扳机。

他第一枪没打中我,第二枪干在我肩膀头上,我的手臂突兀一麻,紧着一股子剧痛就袭遍我全身,踉跄的往后退,我堪堪靠在了身后的钱龙身上,嘴里发出“呃呃”的抽气声。

钱龙瞬间急眼,扯着喉咙低喝“妈的,枪给我,我弄死他”

我没理他,站直身子,也朝中年“嘣,嘣”连扣几下枪,他的前胸、胳膊上骤然腾起一阵血雾。

这种近距离的互喷,根本没有赢家,不同的是我手里的五连发波及面比较大,距离越近越占优势,不止是那中年,包括护卫似的挡在他左右的几个青年同时中弹。

一个倒霉蛋躲闪不及,被喷中了脸,捂着脑袋就滚到地上,发出“啊,啊”的惨叫声。

“吱嘎”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黑哥的房间门打开,吕兵攥着一把“五四”手枪,皱着眉头走出来,先是看了眼我,随即枪口直冲中年,一句对白没说,手指挑动,直接“嘣”的一下开枪。

中年的大腿处暴起一层血雾,一下子单腿跪地匍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吕兵手里的家伙是真玩意儿,跟我们使的这种类似仿制品的枪械完全不同,嘣在身上,绝对是实打实的疼。

“侯哥。”

“大锅”

几个青年赶忙上手搀扶中年,吕兵歪歪脖颈轻喝“愣着干什么捶他们”

哥几个的战意顿时间燃烧起来。

“卧槽尼玛”苏伟康丢掉手里的片砍,从兜里摸出一把螺丝刀,揪住一个青年的领口,直接“噗”的一下捅在他大腿上,钱龙、孟胜乐、李俊峰也一个赛一个速度快的挥舞起家伙式,往前方碾压

没错就是碾压,前期有我的压场,后期吕兵的震场,而对伙小马仔的精气神此时已经完全被打散。

吕兵朝我伸出手低声问“没事”

“帮我找出来张星宇,我要干死他”我咬着牙豁子,脸上肌肉剧烈抽动几下后,硬挺着站起来,往跪在地上的中年跟前走,他仰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仇恨的呢喃“龟儿子,你”

我举起手里的枪托,当棍子似的,“嘭”的一下凿在他下巴上。

他身体后仰重重摔倒,我左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硬提起来,右边拿胳肢窝夹住枪托,怼在他脸上咆哮“老子问你,还干不干了”

“我日尼玛”中年脖颈上青筋暴起,不服输的张嘴就骂,同时还挣扎着推了我一下。

失衡间,我“嘣”的再次扣动一下扳机,不过并没打中他,反倒把他吓得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我趁势一脚跺在他脸上,举起“五连发”嘶吼“服么还干吗”

中年仰头盯盯的注视着我,额头上的细汗尤为明显,沉寂几秒钟后,抿嘴苦涩的出声“服了,不不干了”

633 立不立棍?

目视那中年匍匐在地上,浑身剧烈的打着摆子,我长长的舒了口恶气。

“杜胖子的死跟我没一毛钱关系,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不?”我啜了口唾液,低头俯视他开腔:“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情我不避不讳,有证据你随时报警,我王朗愿意接受任何裁决。”

“理解,特别理解,呵呵呵”中年人歪着嘴巴极其无奈的笑出声。

这时候,张星宇嘴里裹着一根棒棒糖,大摇大摆的从黑哥的房间走出来,指着趴在地上的中年出声:“你叫土龙是吧?回去告诉杜胖子身边那帮驴妈赖子,头狼王朗,从今天开始正式在江北区立棍,任何不服气的,随时可以放马过来。”

“行,我记住了。”被张星宇称之为“土龙”的中年人咬着嘴皮点点脑袋,慢慢爬起来身子问:“我们能走了吗?”

“你也算个爷们。”张星宇斜晃着膀子,面无表情的发问:“今天的问题,你打算公了还是私了?”

土龙咬着几乎出血的嘴里泛起一阵涩笑:“兄弟,胜负既然已经分了,你再继续贬低我也没什么意思,今天晚上的事情是我挑起来的,枪是我先拎出来的,公了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张星宇翻动眉眼朝土龙翘起大拇指吧唧嘴:“老哥,你肯定长寿,那就这样吧,慢走不送哈,往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你来找我朗哥肯定好使。”

土龙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倚靠着一个马仔搀扶,看了眼我,又看了看张星宇,什么都没说,直接摆摆手,带着他那帮残兵败将们乘电梯离去。

紧跟着,张星宇掏出电话道:“让清洁工们上来吧。”

五分钟不到,冯杰带着一群打扮的很像环卫工人的大爷大妈上楼,开始“唰唰”的清理地面上、墙壁上的血迹。

见我瞪着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张星宇深呼吸两口冲我抱拳道:“朗哥,先带受伤的兄弟们去治疗,待会我给你交代,就当是给我留点面子,揍我时候背着点人行不?”

冯杰抽抽鼻子朝我讪笑:“老弟,车已经都备好了。”

我环视一眼哥几个,朝着他们摆摆手道:“先去处理伤口,其他事情回头再唠。”

“你们去吧,我啥事没有。”钱龙棱着眼珠子站在我身后。

今天晚上的事情,起初我没任何头绪,可当那个“土龙”吼出来他是为了替杜胖子报仇的时候,我一下子明悟了,合着我们又被张星宇这个狗坷垃给摆了一道。

杜胖子刚刚才出的事儿,按照正常逻辑,甭管是他的亲人还是马仔,现在肯定正忙着筹备白事,谁他妈会显得吃饱撑着没事干琢磨报仇,除非是得到了最准确的消息。

这种消息怎么来?一定是参与其中的人自己放出去的,我指定不会说,那剩下的肯定是张星宇,再结合回来时候,张星宇有意说要跟黑哥他们说点事儿,以及战斗发生大半天后,吕兵才出现,我一下子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琢磨透了。

634 没文化是真不行

面对张星宇表情认真的质问,我愣了好半晌。

“朗朗,你没事吧”

这时候,江静雅手忙脚乱的从楼上跑下来,看得出小丫头心底有多担心,左右捏把切水果的那种小片刀,右手竟然攥着把锅铲,跑下来以后就慌里慌张的来回打量我。

见我肩膀上一大团的血迹,她“呀”的一声,掉丢手里的东西就搀住我胳膊呢喃“你都流血了,还在这里硬挺什么快跟我上医院。”

“不打紧。”我挤出一抹笑容,在她额头上亲吻一口道“等一会儿就去。”

“你是不是有病啊”江静雅柳眉倒竖,娇喝“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等一会儿,别人不心疼你,我还心疼你呢,王朗咱走吧,别再这样胡混下去了好不好”

我知道她是真心为我着急,抿嘴轻声道“再等一会儿,乖。”

“王朗,我不知道你手底下那群兄弟是个什么情况,但我肯定是走不了正道。”张星宇拿胳膊抹擦一把脸上的血迹道“如果你告诉我,对未来就这么得过且过,那抱歉了,我为这两天的事情跟你道歉,马上转身就走,我需要一棵高枝。”

我深呼吸两口没有吭声,主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继续话题,坦白来说,我很欣赏张星宇,也属实希望能够跟他共事,可他一次又一次的冷血计划,真的让我有点害怕,今晚上他不光计划了那个什么土龙,还把我们这一圈人都给算计在里面。

我相信,当那帮混混找上门的时候,即便我们这帮傻兄弟不冒冒失失往下冲,黑哥和吕兵也能解决,可我的确很不喜欢这种被自己人闷在鼓里的感觉,会让我觉得格外没有安全感。

倚在门口的黑哥,点燃一支烟,表情真挚的望向我道“朗朗,今晚上的事情确实有点赶鸭子上架,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已经这样了,山城肯定再不可能响起我的名号,但我还想无拘无束的留下,靠谁只能靠你,我拿你当哥们当朋友,教你功夫,甚至还拿你当半个儿对待。”

“呼”我脑子里顿时有点乱了,原本今晚上我答应江静雅要去做点正当的小买卖,可现在张星宇和黑哥的话让我已经拿定的主意再次动摇。

我扭头看向江静雅呢喃“小雅。”

江静雅沉寂片刻后,脸上出现一抹让人特别心疼的浅笑“不需要考虑我的因素,你只选择你喜欢的事情,你愿意当乞丐,我就陪着你要饭,你喜欢当流氓,我就伴着你闯荡,反正我的青春就这么几年,都给你,如果有一天我累了,不想再和你走下去,我会主动离开。”

吕兵叼着烟卷,声音不大不小的开口“公司的名字叫头狼,老黑把法人代表立的也是你的名,你齐叔把所有能筹出来的款子全都从崇市抽走,目的就是扶持你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辉煌王朝,你如果希望这些把明天都赌在你身上的老家伙们居无定所,我是很无所谓的。”

我跺了跺脚,极其无奈的咒骂“哥哥们,你们真特么在难为我。”

平心而论,我喜欢混子的生活,喜欢那种无拘无束,却又可以不劳而获的拢财方式,但自从和江静雅确立关系,尤其是跟她爸又见过一面后,我开始排斥自己现在的生活,排斥“混子”这个身份。

可是一想到上面、下面还有这么多人在瞅着我,我自己本身底子也不那么干净了,我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取舍,我发誓活了将近二十年,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纠结。

往前一步,我可能距离成功会很近,毕竟这么多人在捧我、帮助我,同样我也会在社会这个泥潭中越陷越深,直至无法自拔。

向后一步,我可以携美而走,跟江静雅干点不违法不犯罪,但绝对踏实的小生意,有朝一日得到江静雅她爸的认可,我俩的小日子不一定会过的多次。

犹豫片刻后,我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干脆摆摆手低吼“头晕,能不能先带我看看伤。”

吕兵单臂搀住我出声“枪伤,医院会报警的,我帮你整吧。”

刚才光顾着愤怒,还没觉出来有多疼,此时冷静下来,那股子抓心挠肺的痛感顿时袭遍我的全身,我身上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似的,直接挂在吕兵身上,赖皮似的嘟囔“我晕血,能不能先给我麻醉了”

“没事,有招。”吕兵眯眼笑了笑,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猛然抬起沙包大小的拳头冲着我脑门“咣”的就是一下,我被揍得当即眼冒金星,龇牙想骂娘,吕兵皱了皱肩膀道“不好意思,砸偏了”

不给我任何躲闪的机会,他甩直胳膊,又是一拳怼在我太阳穴上,我两眼一黑,直接失去了知觉,临闭眼前我心头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给姜林、星辰喊过来帮我把吕兵吊起来暴打。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我光着膀子躺在一张大床上,肩膀头像是打补丁似的贴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纱布,稍微一动弹就感觉欲生欲死的,但没有之前那种灼痛一般的痛苦,想来子弹应该是被取出来了。

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看了眼窗外仍旧黑洞洞一片,我分不清自己具体是昏迷了很久,还是只是打了个盹,我拿右手揉搓一下生疼的太阳穴骂咧“兵哥这个大傻叉,我槽他爹个麻花,真野蛮”

这时候房间门被推开,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戴着口罩出现在我面前,冲我挑眉笑了笑打招呼“醒了啊”

我忙不迭坐起来,不小心抻着肩膀上的伤口,疼的“嘶嘶”倒抽几口凉气后问他“特哥,齐叔也来了啊”

没错,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中特,跟六子并称齐叔左臂右臂的家伙。

中特拽下来脸上的口罩问“嗯呐,他和六子、大侠还有小雅在外面说事儿呢,你感觉怎么样能不能稍微活动一下左边肩膀,我看到伤到筋没有。”

我稍动弹一下左臂,中特仔细观察几秒钟后,打了个响指道“应该没啥问题,等回头伤口痊愈一点,再到医院去做个正规检查吧。”

跟他简单聊了一会儿后,他告诉我,吕兵根本不会治什么枪伤,只是怕我疼的太难受,所以才给我捶晕,等我昏迷后不到半个小时,齐叔带着自己的一甘嫡系赶到,中特马上替我做了取子弹的手术。

熟人相见,肯定是说不出的亲昵,我关心的问他“你和六子没啥事了吧”

“我还好”中特沉声一笑,撩起自己的衣服吱声“六子让毁容了。”

我看到中特的前胸和后背上,纵横交错不下十几条新伤旧痕,密密麻麻的,就跟罩着一层渔网似的,瞅着就让人不寒而栗,惊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是咋整的”

几秒钟后,他放下衣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道“大部分是鞭子蘸盐水抽出来的,背后那几条是被烧红的火钳给烫的,基本上全是被万科和他手底下那个姓易的祸害出来的,呵呵”

“操他妈”我攥着拳头狠狠咒骂一句。

我话音刚落,房间门再次被推开,张星宇鼻孔里塞着两团卫生纸走进来,手里捧着个黑皮笔记本和一支碳素笔道“王朗,我有点事情跟你谈,刚才我从网上仔细查了一下,江北区这边的几个领导,咱们既然想立棍,就得从背景上下手,这年头有关系的叫社团,没关系的就是盲流子”

我斜楞眼睛打断他“你等等,我啥时候答应你要立棍的”

张星宇嘴里也不知道含的什么玩意儿,吧唧吧唧的嚼着格外有劲头,表情认真的眯眼望向我道“齐叔同意的,你媳妇也同意了,如果按照继承法说”

我哭笑不得的臭骂“滚你爹篮子得,我特么还没死,你就开始惦记上我那点遗产了,老子丑话说前面,立棍没问题,但你不能总琢磨着坑自己人,你要不答应,那咱就散伙吧,你回你的高老庄,我走我的流沙河。”

孟胜乐推门进来,龇牙笑道“666,朗哥这话说的没毛病,想共事,咱真得约法三章。”

张星宇扬脖朝中特瞥眉坏笑“看着没没文化是真不行,除了会喊666,就是老铁没毛病。”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掉进小胖砸的坑里,中特刚才给我亮了一把身上的伤痕,绝逼是这个狗渣的意思,目的就是为了拉起我的仇恨值,让我自己先给自己竖起来个目标,而且明显他成功了

635 你得加速

人生永远都像是道选择题,没有路的时候,我们会迷路;路多了的时候,同样还是会迷路,因为我们压根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在崇市的时候,左有孙马克打压,右有陆国康虎视,我觉得自己每天累得像个孙子,总在盘算什么时候才能扫清干净这些碍眼阻挠。

来到山城,我本以为可以与世无争,干点自己想干的买卖,才发现还特么得被迫给自己竖起来几个敌人,譬如到现在都死不瞑目的杜胖子和伤害过中特、六子、齐叔的易老大以及万科。

杵在我床边张星宇似乎没打算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很直接的坐下,将手中的笔记本抻到我脸前,指了指本子上字迹潦草的几个人名道“我简单分析了一下江北区这边的几个实权大拿,其中两人和杜胖子有合作,现在杜胖子没了,他们肯定也希望能再交到新的朋友,所以不着急去接触,不过这两个和万科、郭长喜关系暧昧的,咱们就得注意一下了。”

“刘晶、陈念”我皱眉扫视一眼本子,张星宇虽然写的字不好看,但底下的备注很详细,分别从底下概述了这俩人的职位以及一些备注。

“嗯,这个刘晶是万科上家郭长喜的政治伴侣,之前曾在市里面任职,为人极其贪财,后来闹出来一些小丑闻,被迫贬职下了区里面,本地论坛上都说如果不是郭长喜花大钱保着,他的顶戴花翎估计早被摘了,不过他岁数不小了,估计混完这届都该下课,没啥特别注意的。”张星宇思路流畅的跟我解释,又拿胖嘟嘟的手指头戳了戳“陈念”的名字,轻声道“这个人需要画上感叹号。”

我摸了摸鼻头问“他咋了”

“年富力强,正牌大学毕业生,家里属于小政商一级,不太缺钱,上头也有人,估摸着来区里就是镀金。”张星宇掏出手机,翻出来一张证件照递给我看“这家伙好色但特别警惕,跟万科是高中同学,关系莫逆。”

证件照上的男人,约莫三十五六岁,长得剑眉大眼,方口高鼻,确实透着股精干的模样,单看长相谁也不会把他跟黑涩会仨字联系到一起。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嗯,你咋想的”

“投其所好呗。”张星宇合上笔记本笑呵呵的说“咱如果想在江北立足,不说遍地有朋友,但肯定不能给这俩人树敌,刘晶是区一把手,不论想干什么买卖,肯定得他点头,陈念是区警局的负责人,处好关系的重要性你肯定也能懂。”

我点点脑袋,没有打岔,论和那些挂职的家伙接触,张星宇指定比我经验丰富。

“我的意思是,想拼命往他俩嘴里送喜欢的肉,刘晶贪财,那咱就拼了命给他送财,陈念嗜色,那咱就琢磨点漂亮姑娘,不求他们护着,只希望不被刁难。”张星宇眨巴两下小眼珠,顺手拽下来塞在鼻孔的卫生纸,声音骤然泛冷“能接触的上最好不过,给脸不要脸的话,就直接铲平。”

一看到他这幅狐狸似的诡笑,我就脚底板冒汗,赶忙打断“别扯,这种人跟混社会的不一样,不是你想铲就能铲的。”

张星宇摆摆手道“对于这种人,只需要毁他们前途,一根指头都不需要伤他们,你要拿定主意了,我就马上落实去,刚刚我管黑哥和齐恒呸,你齐叔借了点钱。”

我翻了翻白眼嘟囔“你都琢磨好了,还找我个傀儡谈毛线。”

“那不一样,我只负责想招,你负责落实。”张星宇摇摇脑袋道“比方说给这个刘晶送款子,你感觉谁去比较合适”

我沉思几秒钟后开口“让去,他有这方面经验,而且说话办事比较滴水不漏。”

我咳嗽两声接着道“找姑娘的事儿可以交给嘉顺安排,他之前一直负责送小姐,知道怎么拿捏那种女人的心性。”

张星宇笑嘻嘻的开口“对呗,这就是你比我强的地方,你能准确把控每个人最适合做什么,我不行,这活要是交给我干,我肯定是安排随便两个酱油去办,完事再把酱油给整没。”

我瞟了眼他说“你心思太狠,真心话这点并不好。”

“我不喜欢把有威胁的事情交给明天解决。”张星宇咬着嘴皮沉笑“行了,既然已经拍板决定,那事情就马上开始落实,你先养着,明天咱们再研究具体方案。”

我冲着张星宇撇嘴道“受累帮我把齐叔喊进来。”

他打了个ok的手势,转身走出房间。

“朗朗,你真打算让这头没人性的玩意儿加入咱们呐”孟胜乐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中特,随即压低声音道“这家伙说话虚虚实实,根本摆弄不清楚哪句是真的哪句是编的,让他太了解咱的话,万一他调转枪口,咱几个肯定”

“咳咳,听到你这话,我突然觉得我从这儿处着好像也怪尴尬的。”中特皱了皱眉头,干咳两声道“朗朗,外敷和内用的药我都给你放床头柜了,感觉身体哪不对劲,咱喊我。”

一看中特误会了,孟胜乐赶忙解释“不是特哥,我没那意思,我就是觉得他不是我们一块起家的兄弟”

“呵呵,我懂。”中特摆摆手,两手插兜的走出房间。

孟胜乐有些恼火的嘟囔“诶卧槽,这他妈叫啥事啊,我又没说他,他那么敏感干啥”

“队伍大了。”我叹口长气道“这是不可避免的矛盾。”

以前就我们几个,而且盘子也比较小,甭管做啥事都是大家商量着来,突然之间多了张星宇这台“大脑”,又多出来黑哥、吕兵、齐叔三位辈分够高的长辈,再加上肯定会入伙的中特、六子、大侠,外加上一心跟着黑哥想图份“前程”的冯杰,让我们这个小团伙顿时间变得有些适应不了。

我和孟胜乐聊天的过程,齐叔推门走进来,笑呵呵的出声“小兔崽子,感觉咋样了”

“好的不得了。”我倚坐起来,朝着齐叔低声道“费心了叔,我听乐子和说了,慢摇和阿义的事儿都是你帮我打理好的。”

之前哥俩告诉我,因为这回上面的“打黑”来的比较急,哥几个只来得及把能抽出来的现金全带走,留下温婷和石开程继续守着慢摇,阿义因为最近在成人自考,加上他身上的事儿早通过叶乐天洗干净,所以也没跟着一块走,但齐叔来山城之前,帮慢摇找到了新的接收人,又通过砸关系先给阿义先安排进一个没啥油水的公职部门。

“我不是你叔嘛。”齐叔坐到床边,朝我眨动两下眼眸道“明天开始又是新的征途,做好准备了吗”

“那还准备啥呀,撸起胳膊就是干呗。”我佯做无所谓的模样笑了笑说“就跟在崇市时候一样,先进军夜总会,再从边边角角的活开始,一步一步的蚕食。”

细嚼慢咽一直都是我做事的方式,虽然不可能一下子就站在顶尖,但却可以稳扎稳打,打好基础。

“太慢了,晚上我和老黑、大兵聊过,我们仨一致认为,等你伤好了以后,咱们就直指万科,开杠郭长喜。”齐叔抿嘴低声道“朗朗,你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上面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底下还有一大票嗷嗷待哺的小兄弟,一步一步的来,大家都得跟着饿死,年轻就那么几年,敢干也就这么一段,所以你得加速”

636 融合

我抽抽鼻子问:“咋加?咱开的就是台小破奥拓,你非让我跟法拉利飙速,那不是自己找侮辱嘛。”

“车子行不行,得跑过才知道,不上路永远不知道自己具体差点啥。”齐叔剧烈咳嗽两声道:“而且算起来,咱们跟这个郭长喜也算老对手,他和陆国康上面的公司是同一家,陆国康这回为啥要坑你?还不是上面人授意,但凡你想在山城活下去,跟他对上是早晚的事儿。”

我长舒一口气道:“叔,你让我再想想..”

可能是看我比较犹豫,齐叔摆摆手温柔的出声:“没事儿,我不急,今晚上你先歇着,明天跟大伙见个面,咱一起开个会,立足的拼图已经凑齐,具体怎么走,还得看你这个舵手。”

见他要走,我朝着孟胜乐道:“乐子,你帮我整点吃的吧,睡一觉感觉有点饿。”

孟胜乐楞了几秒钟后,撇撇嘴笑骂:“就特么你事儿多。”

待他离去后,我平心静气的望向齐叔发问:“叔,我想知道你和黑哥为什么拼了命的想把我往山城引?你可以不回答,但一定要说实话。”

“嗯?”齐叔明显没想到我会这么问,迟疑片刻后浅笑:“你想多了,不过是事赶事,正好把你推到了山城,其实..”

我咽了口唾沫,挤出一抹笑容道:“算了,当我没问过吧,你早点歇着吧叔,替我把灯关掉,有光我睡不着。”

齐叔盯盯的注视我几眼,“唉”的叹了口气,随即关上灯、锁上门离去。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我竭力睁大眼睛看着窗外,心底划过一抹无可奈何。

起初,我也觉得可能是事赶事把我给推到了山城,可当静下心去仔细思索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在拽着朝山城的方向出发。

从最开始六子、中特在山城遇险,再到齐叔被困“今生缘”,然后黑哥一人一枪替我解围,紧跟着家里“扫黑”,我们让举报,兄弟们被迫逃到山城,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有人在刻意推波助澜,可特么又让人捉摸不出个所以然。

“吱嘎..”

我正遐想的时候,房间门开了,一道带着香味的倩影蹑手蹑脚的踮着脚尖走进来,都不用看正脸,我就猜到肯定是江静雅,故意眯起眼睛想看看她要干啥。

几秒钟后,江静雅凑到我旁边,可能还没完全适应屋里的黑暗,盲人似的抻手在我脸颊轻轻抚摸一下,随即动作轻柔的坐在我旁边,把身子压下来,慢慢探在我脸前。

我猛地抬起脑袋,“吧唧”一口啃在她嘴上。

“呀!”江静雅吓了一跳,慌忙直楞起身子。

我抻手拦腰抱住她,口花花的调戏:“说,你是不是打算趁着夜黑风高,我又有伤在身,所以占我便宜?”

江静雅羞涩的扭动一下身体呢喃:“小心点,待会碰到你伤口了。”

“我都不怕,你怕啥?”我吸了吸鼻子坏笑:“大妞子,要不咱趁着现在有时间做点爱做的事儿呗。”

黑暗中,江静雅的小脸滚蛋,声若蚊鸣一般的娇哼:“你别闹,外面有人呢。”

637 舅妈跟人打起来了

六子说完话以后,“咚”的一声又坐下身子,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扭捏。

哥几个楞了几秒钟,我带头开始先拍手鼓掌,随即“哗啦啦”的掌声响起。

中特豁牙笑出声:“傻逼六平常看起来不言不语,关键时刻肚里还挺有词儿哈。”

“当我给你开玩笑呢,你六哥当年可是佳木斯农大附属第二小学的高材生。”六子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痕撇嘴:“我这个人不爱绕弯子,有啥说啥,过去我是跟齐叔吃饭的,现在齐叔让我跟朗朗,那我肯定拿他当成亲人似的捧着,别的不敢说,拼命的事儿我老六指定能打头。”

哥几个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瞅大家伙的模样,我莫名想起来读书时候开班会的架势。

中特定了定神开腔:“行,六子说完,我也说两句吧,我叫中特..”

接下来的时间里,兄弟几个轮流发言,包括平常极内向的大鹏也简单的讲了几句。

等所有人都说完,只剩下张星宇的时候,他慢条斯理的合上笔记本,眨巴两下眼睛站起身:“我的名字相信大伙都知道,那我就说点大伙不知道吧,我预计一个月内帮助王朗在江北站起来,二个月之内让头狼二字响彻山城,至于咱们最后能走到哪一步,我不敢下海口,但至少不会比在崇市玩的差。”

钱龙斜眼轻笑:“擦,你爸是大官呗,你说站起来就能站起来。”

张星宇梗脖笑了笑回答:“我无父无母,天生地养。”

“呃,不好意思。”钱龙马上意识到自己口误,抓了抓后脑勺道:“咱俩一样,我也是孤儿。”

“对于你们,我其实特别了解,每一个人都认真分析过。”张星宇表情真挚的开口:“包括还在崇市的汤楷义,绰号阿义,我也仔仔细细的斟酌过很久,不过我那些手段都没来得及用上,就阴差阳错的上了你们这条贼船。”

“哈哈哈..”一屋子顿时笑开花。

嬉笑过后,我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大家都熟了,那咱就唠唠接下来的正事儿吧,什么大展宏图、前程似锦之类的空话我不敢瞎说,咱聊点实际的,今年一个人先赚他一百个,这屋有一个算一个,既然选择跟我做家人,那就是信得过我,我也愿意卯足劲领着哥几个发财。”

王嘉顺挑头开口:“哥,啥任务你直接说,天天闲的我都憋出病了。”

“就是,既然来了,不特么闯出来点名号,咱自己都对不住自己。”

“可不咋地,我尼玛现在就想整万科那帮人..”

一时间兄弟们全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收!”我摆摆手道:“别鸡八吵吵,容易打断我吹牛逼的思路,一个一个安排昂,波波和皇上待会负责送礼,具体给谁送,小胖砸会告诉你详细情况。”

“别扯了,我哪会给人送礼呐。”钱龙梭着嘴角不乐意的嘟囔。

“让你干啥就干啥,哪那么多废话!”吕兵瞪着眼珠子呵斥一句,瞅着吕兵碗口大的拳头,钱龙吞了口唾沫没敢继续嘀咕。

这帮兄弟里,要论胆大钱龙绝逼排第一个,除此之外就是苏伟康,不过这俩货碰上吕兵指定都趴趴,没原因,吕兵急眼了真上手揍。

638 泼妇和狗

放下电话,我后脊梁上的白毛汗立时间就泛了出来。

苏伟康电话里跟我说的很清楚,江静雅和他那个小对象梁雨町一块逛街,好像是因为看上一块手表还是啥的,跟一个富太太发生了争吵,继而产生的矛盾。

江静雅的性格我再了解不过,她虽然有点平常爱较真、认死理,但绝对不会无端端跟人起火,更不会和人大打出手,拿特么脚趾头想都知道,绝逼是对方过分到了极点,或者是先动的手。

我恨恨的咒骂一句“草特么的,没有一天省心的。”

见我挺上火的,中特轻声安慰“你身上有伤,我喊上六子去一趟得了,女人打架能打成啥,无非就是薅几下头发,互相抓几下。”

我想了想后摆手道“算了,我自己去吧,本身小雅就受委屈了,要是看不见我指定更难受,小胖砸,咱俩一块溜达溜达”

坐在旁边的张星宇撇撇嘴嘟囔“女人的事儿别叫我,我研究不明白,冯杰不是闲着呢嘛,可以叫上他一块,本地人处理起来更方便,再说了,我要是真跟着你一块去,小事能给你操作成新闻。”

“也行。”我叹了口气,晃晃悠悠走回屋里,随便套了件很宽松的t恤,给冯杰去了个电话后,就出门了。

人呐,只有在身体不适的时候,才会感觉到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是何等幸福的事情,过去我也总受伤,但没有哪次能影响到行动,自从昨晚上被那个家伙嘣了一枪后,立马发现现在能独立完成“尿尿”这项工作,都觉得无比的自豪。

从公寓楼下来后,冯杰已经开上他那台老款的“雅阁”坐在车里等我。

上车以后,我轻声问他“杰哥,观音桥步行街你熟悉不”

他嚼着口香糖很是随意的出声“步行街那会儿,好像就一个叫三毛的混的不错,不是啥大问题。”

我点点脑袋说“行,那待会拜托你了,他们好像在步行街里的治安室呢。”

“拜托个锤子,老子现在是跟你混饭吃。”冯杰挂上墨镜,大大咧咧的发动着汽车。

山城这边的人口头禅很有意思,他们喜欢说“锤子”,喜欢自称“老子”,猛地一听好像是在骂街,不过自己品品却发现这正是这座充满江湖气人表达自我的方式。

很快抵挡步行街,冯杰领着我直接找到市场治安室。

不算太大的办公室里,我见到了江静雅、苏伟康和梁雨町,江静雅和梁雨町还好点,只是胳膊和侧脸上让挠了几条浅浅的疤,苏伟康的两边脸蛋和脑门则跟被人倒上去一盘土豆丝盖饭似的,全是血淋淋的指甲印。

跟他们一块的还有六七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那帮女人一个个珠光宝气,手腕上、脖颈上全都穿金戴银,正鸭子似的不停跟人两个穿制服的民警在絮叨着什么,看着就不像是善茬。

见我进屋,江静雅的眼圈瞬间红了,抽泣着喃喃“朗朗,我不是故意给人惹麻烦的。”

“傻瓜,这都不叫事儿哈。”我伸手拍了拍她脑袋安慰。

坐在办公桌后面,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导,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朝我张嘴“喂,你们是家属吗先不要顾着亲热,说下如何处理吧”

冯杰瞟了眼对方,马上从兜里掏出烟盒,操着渝普话凑过去,貌似熟络的询问“赵主任啊,啷个情况撒,谁把我弟妹搞成这个意思”

那中年民警只是淡淡的瞟了眼冯杰,摆摆手拒绝他递过去的烟,直接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一条细项链,声音冷淡的开口“还啷个情况,你弟妹把人家汪太太的钻石项链给拽断了,你看怎么处理吧”

江静雅马上委屈的辩解“是她先动手推的我,而且她的项链不是我拽断的。”

中年警察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啪”的拍了下桌子呵斥“不是你拽断,难道是它自己断的么女孩子家家怎么就不愿意说实话呢。”

本身我没打算吱声,想着让冯杰处理完,大不了我们赔点钱就得了,可一瞅对方屁股歪的这么厉害,马上就憋不住火了,不耐烦的骂咧一句“有啥事你好好说就完了,吹胡子瞪眼干个,不就他妈一条破逼项链嘛,吓唬谁呢”

“你这个年轻人,什么态度”中年人马上站起身子,指着我就走了过来。

“你他妈再指我一下”我吐了口唾沫,一点没惯着他,拔腿就往他跟前走,如果放在平常,他哔哔两句我可能只当没看见,可现在江静雅被人欺负成这样,还没有丁点发言权,我肯定急眼,要是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混个鸡毛的社会。

刚才我还以为这帮人是警察,走近一瞅他们身上的制服只是类似警察,胸口的地方写着“内勤”,说白了就是这条步行街上的保安,可能是当地警局挂点小关系。

“赵主任,你别动气,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冯杰马上拦住中年,随即又看向我道“朗朗,你也少说两句,咱是来处理事情的。”

“呼”我搓了把脸,不耐烦的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点燃烟道“行了,你赶紧问问对方,多少钱能处理,这屋里有跳蚤,我呆的浑身直犯膈应。”

“小青年,说话别那么狂,真以为有两个钱就能什么事情都搞定”中年拨拉开冯杰,走到我面前,喷着唾沫星子出声“你知道汪太太是什么身份吗她男人可是今生缘夜总会的”

“不是,有事说事,你跟我扯身份干个篮子,啥身份不得吃饭拉屎啊”我挺厌恶的抻出胳膊往后揽了他一下道“你往后稍稍,嘴里的味儿跟特么下水道似的,咋地,你还打算用生化武器制裁我呐”

“你”中年被我怼的面红耳赤,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我举起双手朝着他冷笑“撒手哈,我这身衣裳挺贵的,给我弄皱了,你小半年工白打了。”

站在后面的苏伟康一个健步冲过来,直接捏住中年的手腕,朝反方向一掰,中年马上“唉哟唉哟”半跪在地上,苏伟康棱着眼珠子咒骂“草泥马得,女人我不好意思揍,男人我还惯着你昂,你动我舅一指头试试”

“做啥子”

“你们干嘛”

两个穿制服的小青年马上抓起橡胶棍就聚了过来。

“别动昂,不然我马上发网上去。”我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那俩小伙冷笑“往后退,不碍自己事儿别上赶着装英雄,我们不想闹事,但也不怕事。”

“老弟,你干什么,赶紧松开。”冯杰马上凑过去推搡开苏伟康,凑在我耳边低声道“市场治安室跟江北区警务室挂钩,不要乱来。”

我想了想后,朝着冯杰道“行吧,你看着赔偿对方,一万已回的我都能接受。”

我算是彻底看出来了,冯杰这货属于走哪都有熟人,但跟谁只熟不热,大面子要不来,小面子人不给的那种半成品混子,难改张星宇给他的评价是“可用,但不堪重用”。

我朝着江静雅她们使了个眼神,完事推着她们往出走,谁知道刚走到门口,聚在办公桌旁边那几个贵太太马上跟吃了二斤跳跳糖似的,蹦跶着就冲到了我们前面,一个女人直接抓住我衣裳厉喝“不能走,哪个让你们走的”

那老娘们冲的太狠,手掌无意间碰到我肩胛上的伤口,疼得我禁不住抽抽了两下,我深呼吸一口道“阿姨,我们不是留下人给你们解决事情了嘛,你看你咋还没完了。”

我这句“阿姨”没由来把那女人给激怒了,她五官扭曲的指着我鼻子训斥“你个哈麻批,叫谁阿姨你和那两个小贱人都不许走,等我老公来。”

她骂我两句挺无所谓的,但一口一个小贱人的骂江静雅属实让我挺上火的,我一胳膊摆开她,皱着眉头骂咧“草泥马,我是不是给你点脸了挺大个逼岁数,说话脸上的粉跟下雪似的往下落,没管你叫奶奶,我自己都觉得良心内疚,你特么还打算让我喊你两声小姐姐啊”

我一肘子摆开她,谁知道那老娘们高跟鞋的根子太高,一屁股崴坐在地上,马上就一手拍着自己大腿,一手抱住我的腿,鬼哭狼嚎“打人啦,你打死我吧”

“打人啦”

“报警抓他”

一看有人带头,其他几个女人也纷纷盘坐在地上干嚎起来。

“你特么有病吧。”我极其无语的骂了一句,正如苏伟康刚才说的那样,实在不好意思打女人,要是早知道这趟会碰上一群泼妇,我真应该喊上钱龙的,他急眼可不分什么男女老少。

就在屋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屋外走进来三个男的,带头的一个家伙,剃着个标准的社会寸头,约莫三十五六岁,胳肢窝底下夹着一个爱马仕的男士包,进屋就喊“哪个欺负我老婆”

639 虎头虎脑大外甥

三个男人咋咋呼呼冲进办公室里,看派头打扮的都挺社会的。

我瞄了眼说话的寸头,不耐烦的皱下眉头。

被冯杰称作赵主任的那个眼镜中年马上卑躬屈膝的凑到寸头面前递过去手打招呼“哎呀,李哥你可算来了,我都被这群小青年吓得不敢说话喽。”

“老公,他们欺负我”

“李哥你得帮我们做主啊。”

抱着我大腿的女人以及坐在地上那群泼妇一个个都跟吃了“奥利奥”似的嗷嗷喊叫起来。

寸头显然很满意自己的出场效果,摆摆手,叼着烟看向我咒骂“就他妈你搞事情是吧”

我一脸膈应的瞟了他一眼出声“别跟我比比划划的,你要行事儿咱俩上外面谈去。”

“卧槽,黑老子一跳”寸头歪歪嘴,冲着左右两个小青年不屑的骂咧“看见没得,这个龟儿还有跟老子去外面谈。”

“谈他麻批。”

“哈儿”

两个小跟班跟唱双簧似的纷纷出言讥讽,满脸不可一世的牛逼劲儿。

冯杰这时候走过来,干咳两声劝阻“老李,你认识我不我跟万科都是一块玩的,这事儿给我个面儿行不”

寸头男上下打量冯杰两眼,随即一肘子推在冯杰胸口上叫骂“你个哈戳戳,还有脸替万总易哥说的很清楚,看着你就往死里打,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滚逑卵。”

熊完冯杰,寸头男又把目光对准我,嚣张的冷笑“我认识你,你不就是内个齐叫齐什么来着,在咱们夜总会门口搞卫生那个老孩儿的侄子嘛,这样吧,老子也不用你赔偿,你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这事儿就算了。”

“齐恒”

“对,我还踹过那个哈老头呢。”

两个马仔又开始新一轮的双簧表演。

苏伟康一个猛子扎过来,直接左手揪住寸头的衣裳领子,右手从兜里摸出螺丝刀怼在他下巴颏上低吼“你马勒戈壁,你是跟老天爷拜过把子了还是咋地,说话咋那么狂呢。”

寸头男斜楞眼睛嘲讽“小鸡崽子,你动老子一下试试,看看能不能走出观音桥。”

“干什么”

“把手松开”

两个马仔马上跟上紧的发条似的抻手薅拽苏伟康。

“你城管呐说不让我走我就不走了呗”苏伟康吐了口唾沫,直接一螺丝刀扎进寸头男的侧脸,一抹红血当场飙出,寸头疼的发出“嗷”的一声嚎叫,两个小马仔立马条件反射的往后退。

站在寸头对面的中年人,眼镜片上也让溅了几抹血点子,吓得“哎哟”一下坐在地上,傻愣愣的昂头喊了句“妈呀”

抱着我大腿的女人和另外几个哭丧的老娘们顷刻间老实了,不用人指挥的,主动跑到办公桌后面抱头蹲成一排。

“草泥马得,来,给你一分钟时间再重新组织一下语言,咱们谁给谁跪下”苏伟康抽出来螺丝刀,“嗤”的一下又捅在寸头的大腿上,恶狠狠的咆哮“谁跪”

大外甥要是泛起虎来,别说是我,就连他自己亲舅钱龙都照揍不误,本身脸被挠的跟炒土豆丝似的就已经让他够憋屈了,再加上这货说话那么不着四六,彻底给他点燃了,此时如果不让他见点血,这事儿很难平息下来。

我走到江静雅跟前,拿手挡住她的眼睛,毕竟不是啥好事,我不乐意社会上的纷争去扰了她本身挺纯洁的灵魂。

没想到江静雅拨拉开我的手,微微摇头,怔怔的看向他俩,尽管她此时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

冯杰惊愕的张了张嘴巴劝阻“兄弟别乱来,有啥事好好说。”

“你快滚一边去,张嘴闭嘴的面子,你瞅瞅这屋里谁给你面子了”苏伟康烦躁的撇了一眼冯杰,揪着寸头的衣领使劲摇晃两下厉喝“谁跪”

“我我亏我亏”寸头的左边脸蛋子让攮的有点漏气,说话跑风的狂点脑袋“我亏哈,还不行嘛。”

苏伟康松开寸头,指了指脚下面无表情的出声“老子给你腾出来空地,给老子扎扎实实的磕仨,给我磕完,还有我舅、我舅妈和我对象,少一个,老子扎你一下”

“好,我亏”寸头捂着脸蛋,同时往下佝偻腰杆,就在我们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子,扭头就朝门外跑,边跑边骂“给老子等着”

一看老大都溜了,两个马仔也没犹豫,撒丫奔出门外。

“跑你麻痹。”苏伟康骂着就要撵出去。

我一把拽住苏伟康摇头“行了,穷寇莫追,咱赶紧撤吧。”

“你先松开我。”苏伟康呼呼喘着粗气,扭头走到坐在地上的那个眼镜男面前,抬腿直接一脚蹬在他脸上,随即又迈步跑到办公桌跟前,一把薅住刚才抱我大腿的那个女人,抬手“啪”的就是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抽在她脸上,咬着嘴皮臭骂“老逼养的,我刚才说没说过不乐意跟你们一般见识”

“说啦说啦,我错了小大哥。”女人吓得脸色泛白,带着哭腔赔不是“项链不用你们赔了,刚才她看中那块手表我也送给你们,行不行”

女人正连声解释的时候,苏伟康毫无征兆的“啪”又是一耳光甩在她脸上,随即膝盖绷曲重重磕在那娘们小腹上,拍拍手说“这一巴掌是替我对象还的,她不爱欺负人,不然能打死你。”

“行了,快走吧。”我瞟了眼门外,左手拽上苏伟康,右手拉着江静雅加速往门口走去。

别的我倒不怕,我主要哆嗦刚才那个寸头玩脏路子,报警或者喊官方的人,我本身就有伤,腿脚不太利索,加上刚来山城,我也不太愿意太上纲上线。

走出办公室,冯杰瓮声瓮气的说“你们到前面十字路口等我,我去取车。”

我摆摆手道“别取了,打出租车先走,回头找别人过来开。”

冯杰刚才把车停在了步行街的路口,走过去起码得分钟,分钟里足够干很多事情。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拦下台出租车迅速逃离。

快到黑哥租的公寓时候,冯杰电话响了,他看了眼屏幕,表情不自然的朝我道“易老大打来的。”

我沉思片刻后吱声“接吧,看看他要干啥。”

电话接通,那边立时传来易老大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你让那个王朗接电话。”

“说呗,我就在旁边。”我吐了口浊气。

易老大声音响亮的质问“王朗,老李是我的人,抛开以前的事儿不谈,今天你动他,是不是得给我个交代”

我轻蔑的反问“要交代啊行啊,你是想要透明胶带还是双面胶,待会我批发一车给你送过去。”

易老大瞬间大怒“去尼玛得,你耍我”

我直接打断他的话轻笑“我耍过猴儿,耍过鸡,但还真没耍过篮子,你也不用跟我咋咋呼呼得,上把事儿咱们还没算完,这把就当我收利息了,想开磕,随时随地都可以当战场,想踏踏实实赚钱,咱们最好井水别犯河水,六指能给你吓的尿裤子,我一样可以,这交代够不够”

易老大沉默几秒钟后,恨声道“行,你记住了,从今天开始咱们就算彻底上赛道了,别装逼,装逼容易让电扇雷劈。”

“操,哔这玩楞儿不装着,难道还漏出来给你看啊”我骂了一句,直接示意冯杰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搓了搓额头,掏出手机拨通六子号码“开始盯万科和易老大没”

640 送不出去的礼

事实证明,意想不到永远比早有预料来的要快一些。

自从答应黑哥我们要在山城立足以后,我就知道肯定有一天会跟万科、郭长喜这类本土狠茬子对上,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开战的原因竟会来的这么猝不及防,会是从几个女人身上开始。

给六子通完电话以后,我们差不多也回到了公寓。

一路上江静雅都表现的很平静,平静的有点不像她,每每我看向她的时候,她总会给我挤出一抹极不自然的笑容,我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让她有点不得劲,甚至于产生一抹内疚。

等车子停好以后,梁雨町轻声道:“朗哥、小雅姐,我就不上去了,今天答应过我爸要陪他一块吃饭的,省的某些人又骂我没孝心,不爱跟我多接触。”

说着话,她还故意瞟了眼旁边的苏伟康,精致的小脸蛋上挂着一抹红晕。

我想了想后,微笑着说:“行,那让康子送你回去,路上注意点,替我给梁叔叔带好,等我忙完这阵子就过去拜访他。”

通过上次的短暂接触,我发现她爸是个挺好玩的老头,性格和我爸还有点像,都是嘴上喊着不妥协,实际上私底下为儿女不知道操碎多少心的那种,或许天底下当爹都这样吧。

而且我看得出来老头应该是很喜欢大鹏的,有事没事总会跟他打电话,聊聊功夫上的问题,加上老头手底下确实有真本事,我一直琢磨着往后除了让吕兵教大伙以外,要不要再组团给弟兄们上老头那块报个班。

“好的。”梁雨町大大咧咧的点头,随即看向江静雅道:“那小雅姐,我下午再联系你哈。”

江静雅温柔的回应:“尽量早一点。”

我也搞不懂两个女人之间到底有啥小秘密,所以就没太过询问。

不多会儿,苏伟康载着梁雨町离去,冯杰先一步走进楼洞,江静雅习惯性的拦住我的胳膊,声音很小的呢喃:“朗朗,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咱们之间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浅笑道:“我不了解对方,还能不清楚你是个什么秉性嘛,能把你逼到和人动手的地步,肯定是那几个刁妇太过火了,好啦,这事儿没什么的,反正我早晚也会和万科那帮人对上。”

“可是..”江静雅咬着嘴皮轻叹:“可是我不想让别人觉得你性格冲动,容易感情用事,我爸说过太容易冲动的人很难给伙伴安全感,你们这才刚过开始起步,所有人都在看着你。”

“真是个大傻妞。”我莞尔一笑,搂着她走进了公寓。

江静雅的担忧我很清楚,但我的心迹没必要让她懂。

当初刚踏上这条道的时候,我曾以为自己绝对会长成一个顶尖大枭,认为自己足够聪明和果敢,可越是往下走,我越发现其实我跟芸芸众生没啥不同的,论聪明我敌不过张星宇,论凶狠我完全不是刘祥飞、姜林之流的对手,就连我一直沾沾自喜的人际关系,摊开讲,也不过如此。

既然我如此平凡,可这帮兄弟为啥还愿意捧着我?

641 间隙

冯杰急赤白脸的吱呜半天,最后很光棍的一屁股坐下,将自己手机从兜里掏出来,放在茶几上。

随即寒着脸朝着我开腔:“老弟,我知道自己既不属于你们嫡系,做事也没啥魄力,但起码的规矩我懂,我不介意待会你们查我手机和上通讯公司调我的记录,如果发现我背着你们跟谁联系,我自废左手。”

“操,口号谁鸡八不会喊,这年头兜里不揣个三五部手机,好意思说自己是社会淫嘛。”孟胜乐皮笑肉不笑的仰头望着天花板出声,说完以后又朝着冯杰撇撇嘴道:“杰哥你甭多想哈,我不是说你,我说自己呢。”

“你们先聊着,我出去抽根烟。”张星宇打了个哈欠,直接站起身往出走,很显然他对于这种吵吵闹闹根本没任何兴趣。

本身已经平静下来的冯杰,听到孟胜乐的冷嘲热讽,再次被激怒,一把抓起来自己的手机,朝着我道:“有啥话就明说,真看不上老子,老子走就完了,不至于指桑骂槐的,老弟啊,我先走了,以后咱还是朋友,有啥事你找我一样好使。”

“杰哥,你别着急呐,事情没谈清楚你走算几个意思,整的好像我们合伙欺负人似的。”孟胜乐一把拽住冯杰的胳膊,皱着眉头道:“我们还有两兄弟这会儿在扫黄大队蹲着呢,不给他俩点交代,回头他们出来不得闹腾啊。”

冯杰冷着脸反问:“你让我交代啥?风根本不是我放的,你们这是硬要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呗。”

“行了,一人少说一句。”我烦躁的摆摆手道:“杰哥,你也不用多想,我这几个兄弟没别的意思,有啥难处你可以私底下跟我说,我喊吴悠姐夫,你跟吴家是亲戚,咱算起来都不算远。”

虽然我没明说,但已经很仁至义尽的暗示他,如果消息真是他漏出去的,找我解释清楚就啥事没有,毕竟大家怎么算都不是一家人,如果能够借着这个由头各自散开,也不算彻底伤了和气。

冯杰嘴里呼着粗气,瞪着眼珠子看向我道:“老弟,我冯杰马上三十岁的人了,在山城虽算不上有什么名气,但好歹也活一张脸,事情如果是我做的,你们打死我,我都认,可真他妈不是我干的,你们这一句接一句的怼我有意思吗?”

“王朗,你出来一下。”张星宇站在门外,朝我摆了摆手。

我叹口气道:“杰哥你别多想,待会咱俩私底下聊。”

说罢话,我走出房间,张星宇顺势将门关上,递给我一支烟轻声道:“消息肯定不是冯杰卖出去的。”

“为啥?”我不解的问。

张星宇干咳两声道:“你还记得之前办齐叔的事情,有天晚上我让冯杰跟我一块吗?那天晚上我让冯杰带我去过他家,看了他爸和他妈,他很清楚我了解他的底细,绝对不敢这么干,另外你应该也能感觉出来,他这个人很油腻,不管是跟咱们还是跟对手,永远不会真下狠手,所以他干不出来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损事儿。”

“那会是谁?”我紧锁眉头嘀咕。

642 恶向胆边生

从洗浴中心里出来,我气不打一处来的自言自语骂咧好半天。

坐进车里以后,我沉声问卢“这事儿黑哥他们知道不”

“知道。”卢点点脑袋苦笑“不过他们让你自己想办法解决,齐叔说他有个朋友在郊区包了块鱼塘,仨人组团钓鱼去了,说是最近几天都不会回来。”

我叹口气道“操,这是打算不给我祸祸死,誓不罢休的节奏啊,算了,去趟扫黄队,看看那俩傻犊子。”

“去了也没用,见不到人。”卢摆摆手说“之前我和乐子、龙哥就差给人跪下了,负责人告诉我,现在全国打黑,嘉顺他们这种行为,如果较真的话,都可以打上黑涩会。”

我攥着拳头咒骂“去特么麻痹的黑涩会,万科、郭长喜那帮逼养的拎刀扛枪在市里瞎晃悠屁事没有,他俩就找俩姑娘还成恶霸乡匪了。”

骂归骂,但事情还得办,我押了口气道“得了,先回去再说。”

卢刚发动着车子准备走,一台黑色的本田cvr直接横挡在我们前面。

“傻逼。”卢皱眉骂了一句,挂挡往后倒车。

紧跟着又有两辆吉普车“吱嘎”一声挡在我们后面,三台车呈“品”字形直接将我们的前后路给封死。

一瞅这架势,我忙不迭朝卢低吼“情况不对劲,赶紧锁死车门,车里有家伙式没”

“手扣里有把扳手。”卢赶紧将车窗玻璃全都升上来,掏出手机就开始拨110“喂,有人拦路抢劫”

我抓起扳手,警惕的望向车窗外。

“咣咣”几声车门弹开的声音,十多个剃着光头的小年轻拎着棒球棍分别从三台车里下来,带头的赫然正是跟我打过几次照面的那个易老大,此时狗日的手里拖着把一米多长的消防斧,笑容狰狞的朝着车内的我竖起中指,随即摆摆手厉喝“干他们”

那十几个马仔一窝蜂似的朝我们涌动过来。

顷刻间,车窗玻璃和车门就被砸的“咚咚”作响,我们这台小车就好像是航行在大海上似的摇摇晃晃,噼里啪啦的打砸声尤为扎耳,不到半分钟,前挡风玻璃和四面的玻璃完全龟裂,碎成一条一条的蜘蛛网,碎片嘣的哪哪都是,我和卢被迫双手抱头护住脑袋,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受伤。

约莫三四分钟左右,外面的打砸声渐渐消停,我喘着粗气仰头望去,见到易老大拨拉开挡在前面的马仔,直接跳到我们车的前机箱盖上,举起手里的消防斧恶狠狠“啪”一下劈在车顶上,随即的蹲下身子朝我狞笑“桀桀,老子吓死你。”

“滚下来”

“妈卖批,下车。”

围在车边的十多个小青年“咣咣”敲打车身,嚣张无比的冲着我们嚎叫。

被人圈狗似的围住,此时我放什么狠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易老大吐了口唾沫,朝我不屑的撇撇嘴道“王朗,今天我不打你,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在山城你算个卵,老子只要想修理你,何时何地都可以,听懂没”

我搓了一把脸颊沉声回应“嗯,懂了。”

“小逼崽子,山城不是你们这种乡巴佬能玩的地方,识时务的话以后看见我们绕道走,另外马上给我兄弟老弟送二十万赔偿金,非想跟我们碰一下,我随时接待你”易老大摸了一把自己的大光头站起来,随即解开裤腰带,朝着我和卢的方向就尿,边尿边朝着自己小弟招呼“你们也给朗哥送点童子水。”

一群小马仔立马围成一圈,朝着我们的车身开始撒尿。

因为有挡风玻璃的阻挡,易老大那点狗尿并没有滋到我和卢身上,可这种赤露露的嘲弄简直快让人爆炸。

“卧槽尼玛”卢恼怒的站起来要往外冲。

我两手死死的抱住他,咬牙低吼“别他妈冲动”

卢剧烈挣扎身体,我自己都分不清楚究竟是眼泪还是汗水,扑满我的脸颊,那股子难以形容的屈辱感瞬间卷积我的全身,可我很清楚,现在不论做什么反抗,都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侮辱。

尿完以后,易老大牛逼哄哄的抖落两下自己的小鸟,朝着我冷笑“今天先到这儿,医药费送的不到位,我肯定还找你聊。”

完事他从车上蹦下去,嚣张无比的摆摆胳膊,一帮马仔得意洋洋的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等人都走后,卢愤怒的推开我,从车里蹦出来咆哮“真他妈丢人,我宁愿死也不这么活”

我也从车里走下来,脱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面无表情的朝着卢道“真死了,这点面子就彻底变成笑话了,你先打台车回去,招呼上哥几个买好车票到车站等我。”

“你准备干啥”卢黑着脸问我。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耻辱得拿血洗刷。”

说完以后,我回头看了眼距离不远的“海天”洗浴,发狠似的眯了眯眼睛。

很显然开洗浴的家伙绝对跟易老大认识,说不准关系还挺好,不然他们不会如此精准的埋伏到我们。

卢也觉察出我的不对劲,呼呼喘着粗气劝阻“朗哥,你别他妈乱来,你背后还有我们一大群人指望呢。”

“我先是男人,才是大哥。”我吞了口唾沫道“你要拿我当回事,就马上照我说的做,你觉得我的话就是个屁,那无所谓了,我从来不干没把握的事儿。”

卢沉默几秒钟后,松开手点头“行,我听你的。”

目送他打车远去,我又看了眼被砸的满目疮痍的“帕萨特”,拔腿朝路口走去,同时掏出手机拨通冯杰的号码“杰哥,帮我搞两把枪,我出十倍价钱给你。”

电话那头的冯杰懵了几秒钟后发问“朗老弟,你这是要干嘛”

我语气不善的打断“你别问我干啥,就告诉我能不能搞上”

冯杰长叹短嘘的犹豫好一会儿后开口“可以,咱们见面谈。”

我环视一眼四周,看清楚路牌后回答“行,我在渝北区的建国路上等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原本我是想直接通过上次黑哥带我们去住店的那个藏族人弄枪的,可后来又怕他嘴巴太大告诉黑哥,所以左思右想好半天后,才给冯杰打了这通电话。

从路口等了能有一个来小时,他那台老款的“雅阁”就急速停在我旁边,接着冯杰从驾驶座抻出脑袋道“到底什么情况啊老弟”

“枪带来没”我直不楞登问他。

“带来了,一把仿六四,四十发子弹。”冯杰点点脑袋,从副驾驶上拎起一个帆布兜询问“老弟,你到底要干嘛啊”

“你别管了,车卖给我了,回头你找拿钱,对了,你把易老大的手机号给我。”我拽开车门,把他硬拽下来。

要到手机号后,我直接钻进车里,一脚油门干到底,朝着路口方向驶去,边开车我边拨通易老大的号码,电话很快被接起,那边听起来好像人挺多的,易老大迷迷瞪瞪的问“哪个”

我声音冰冷的问“医药费我凑出来了,给你送到哪去”

易老大讥讽的说“哈哈,挺有速度的嘛,给你个认识达官贵人的机会,我在江北的豪客酒楼,江北区的一把过生日,很多领导都在哦,你要怕丢人,也可以直接把钱送到今生缘。”

我沉笑一声“呵呵,我没脸,无所谓丢人不丢人。”

挂断电话后,我猛打一下车头,原地掉头又朝之前的“海天”洗浴奔去。

到门口以后,我抓起帆布兜,从里面取出手枪和弹夹,将子弹一颗一颗塞进弹夹里,然后搓了搓自己僵硬的脸蛋,直接朝洗浴中心里走去。

见我横冲直撞的往里闯,门口两个迎宾没敢拦,找到经理办公室,我直接一脚踹开门,屋里确实没人,很快几个剃着寸头,打扮的很社会的青年冲进办公室,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带头的小伙,一胳膊横在我胸前,语气不耐的问“朋友,你找谁呀”

“让陈八斤出来。”我抽了口气道。

“陈总不在,有事跟我说一样。”他横着身子又推了我一下。

我一把掏出手枪,冲着他的大腿“嘣”的就是一枪,随即直接扯住他的衣领厉喝“杀人的事儿,你能替他不”

643 四人!

沉闷的枪响声伴随着那个青年腿上腾起的一片血雾,正式拉开了我的复仇之旅。

青年“嗷”的惨嚎一声直接跪在地上,旁边的其他几个马仔掉头就打算往屋子外面跑。

“谁特么敢跑我嘣谁”我直接抻直胳膊,紧握手枪狞笑“来,有一个算一个,抱头蹲墙角码成一排,别逼我发火昂。”

几个马仔没有任何迟疑,直接照我说的,老老实实蹲在墙角。

我丧着脸狞笑“陈八斤呢”

青年满脸痛苦的回答“陈总好像去参加谁的生日宴了,具体我真的不清楚。”

我拍了拍他的脸颊轻声道“把他的手机号码和家庭地址给我写清楚,敢漏写一个字,明年的今天你得在坟圈子里唱生日歌。”

“好”青年一瘸一拐爬起来,俯在桌上,唰唰写下来一行文字。

不多会儿,我拿起地址瞟了一眼,随即叠整齐揣裤兜里,又朝着那个青年道“让你这帮兄弟给我把洗浴砸了。”

“啊”青年楞了一下。

我冲着地面“嘣”的又扣动一下扳机“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青年吓得哆嗦一下,直接狂点脑袋“不需要,不需要”

“砸你们快砸”青年朝着蹲在墙角的几个马仔带着哭腔嘶吼。

几人站起身,互相对视一眼,随即拎起椅子之类的物件开始“咣咣”打砸屋内的玻璃、摆设。

“你知道你这帮兄弟的家都在哪住”我一把薅住那青年的衣领阴沉的问道。

青年此时完全被我吓破了胆,捣蒜似的连声回应“知道。”

我一手揪着青年的衣领,一手攥枪指了指那几个马仔吓唬“我在楼底下看着你们,砸的不彻底,咱们还有后话唠,敢报警敢瞎打电话,呵呵”

几分钟后,我拽着那个青年坐进“雅阁”车里,里面立时间传来“噼里啪啦”的打砸声,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衣着不整的男女惊恐的从里面跑出来。

见我面无表情的盯着洗浴发呆,青年边“嘶嘶”的呻吟,边朝我哀求“大哥,我就是个看场的弟弟,您别伤害我行吗”

“行啊。”我笑了笑,点燃一支烟道“等你兄弟们砸的差不多了,你就可以撤了,不过你得给我一个不会跟人瞎说的理由。”

“这”青年为难的舔了舔嘴皮,最终从兜里掏出自己身份证递给我“这上面有我家地址,今天过后我肯定没法在洗浴干下去了,所以绝对不会乱讲的。”

我扫视一眼身份证,随即扔到后排座上,朝他摆摆手道“你走,假如陈八斤找你麻烦,你就告诉他,王朗说的,他坑我一回,我砸他洗浴,他要是敢没完,我就宰他全家,另外我那两个关在扫黄队的兄弟如果三天内出不来,我肯定还找他”

青年点点脑袋,脚步蹒跚的从车里走下去。

我弹飞烟蒂,透过导航找出来易老大刚刚说的“豪客酒楼”,完事发动着车子径直奔着路口杀去。

一直以来我都算是个做事比较谨慎的人,但凡可以使用柔和点的方式绝对不会像个“没头脑”似的抡刀拎枪的硬干。

第一次我想整死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在老家面对侯瘸子。

那时候哥几个无依无靠,被逼的走投无路,我只能充当依靠。

但这回和上次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对侯瘸子,我是充满恨意,那么对这个易老大则完完全全就是厌恶,一种发自肺腑的膈应。

一路急行,很快赶到“豪客酒楼”。

瞟了眼门口停着的一排排豪车座驾,我深呼吸一口气,看来今天这饭店的人不少,而且地位应该都不会太低。

我将手枪插到腰后,将车子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停靠,也没熄火,直接大摇大摆的朝酒店里走去。

边走我边掏出手机拨通易老大的号码“我到了,上哪找你”

易老大嘲讽的怪笑“你还挺有种的哈,让门口的服务员带你到帝王轩。”

“美女,麻烦带我去帝王轩,我是易老大的朋友。”我朝着门口一个迎宾姑娘微笑着开腔。

当服务员替我推开包房门的时候,屋内一桌子人全都下意识的回过来脑袋,我同样眯眼打量他们。

一张挺大的圆桌,坐了至少十多个人,位居正当中的是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头,老头有些谢顶,但看得出来应该很有地位,我扫视一眼并没有见到易老大,不过却在那老头的旁边看到了另外一个老熟人,万科。

见我杵在门口,其他人脸上全都划过一抹疑惑的神情,唯独万科笑的像个三孙子似的颐指气使的冲我努嘴“唷,这不是老齐的侄子嘛,你是来找小易的他上厕所去了,你在门口等会儿。”

说罢话,万科又朝桌上的其他人摆摆手“咱们该吃吃该喝喝,不用搭理这个小喽啰。”

我短暂思索片刻后,笑呵呵的朝屋内走去“他不在,找您也行。”

万科朝着旁边的老头笑盈盈的出声“刘老哥,您可能不认识这小子,我来介绍一下,他就是前阵子砸我夜总会的那帮外地人,对了,今天在观音桥把我们公司老李打伤的也是这个人的手下,听说他还跟咱们山城的a级通缉犯六指有牵连。”

老头淡淡的瞟了我一眼,随即朝着旁边一个中年出声“今年上面提出的工作重心就是打黑除恶,这类人应该交给公安机关处理,小罗啊,你怎么看”

“不急老哥,今天是您寿辰,咱们以和为贵。”万科假惺惺的撇嘴笑了笑,然后朝我斜楞眼睛道“王朗啊,老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你是来送医药费的,我肯定不能难为你,这样,今天是咱们江北一把过生日,你当晚辈的空手来也怪不好看,不如给刘晶老哥磕几个响头,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没等我吭声,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男声“行啊,头朝哪边磕,哪边得出殡”

紧跟着,四条身影横冲直撞的涌进屋里,四个人着装整齐,全穿黑色运动装,脑袋上扣枣色的鸭舌帽,脸上捂着一次性大口罩,一人手里拎杆“单管猎枪”。

我歪头看了眼他们,尽管四人全都捂着脸,但听声音我就知道刚才说话的人绝逼是钱龙,而另外仨从身材上来看,肯定是卢、孟胜乐和李俊峰,瞅清楚他们四个,我后脊梁上瞬时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心里说不上应该感动还是愤怒。

冲进屋里以后,走在最后面的钱龙直接“咣”的一下将包房门关上,四杆黑漆漆的枪口指向屋内的众人。

钱龙抱着枪指向万科狞笑“草泥马得,你叫万科是,来,双手举高给我爬着走出来,有人花高价买你条大腿,跟我们走。”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一屋都是什么人吗”坐在主位上的老头瞪着虎眼质问。

卢拨拉桌边一个中年,直接把枪口怼在老头的额头上狞笑“我认识你们,可子弹不认识呐,少他妈废话,你带头给我撅着腚眼子蹲下。”

另外一个中年“腾”一下站起来,扯着嗓门低吼“你们,简直猖獗至极”

“嘣”

一声沙哑的枪响直接打断他的话,中年用比站起来更快的速度,抱着脑袋蹲到桌子底下。

屋内的十多个人,瞬时间连屁都不敢多放,动作统一的直愣愣抱头蹲到桌子底下,只剩下那老头和万科两人,老头似乎是不太害怕,而万科则直接吓傻眼了。

卢拿枪口在老头脑门狠戳两下吱声“刘晶,你活着的时候是个名人,死了最多就是个人名,还有一年就退休,太太平平的不好吗非逼着我们找你儿子、儿媳还有俩小孙子唠唠啊”

老头迟疑几秒钟后,慢悠悠从位置上站起来,然后蹲下身子。

钱龙吐了口唾沫威胁“大咖就大咖,连蹲姿都特么充满了王者风范,呵呵,刘晶你记住我的话,今天的事儿我们只冲万科,你要是非想跟着掺和一手,我们哥几个但凡能跑走一个,你家里人后半辈子都不得安分。”

说罢话,钱龙揪着万科的头发就往出走,孟胜乐一脚踹我屁股上咒骂“没点你名是咋地,你也抱头蹲下,跟特么这帮人混在一块,你狗日的肯定也不是啥好东西。”

很明显,这帮犊子绝对是提前商量好的,为了把我从这件事情上摘出去,故意装出不认识我的模样

644 擒贼先擒王

被钱龙揪着头发往出走的万科,声音颤抖的墨迹:“几位兄弟,求财还是求别的,咱们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只要万某能办到的,绝对不会推辞。”

“说你奶奶个哔。”钱龙攥着枪托照他的大脑袋“咚咚”砸了两下,吐了口唾沫臭骂:“追疯子打傻子,扒老太太裤衩子,哪样缺德事你没干过?别血案了昂,你也算有头有脸的狠角色,别逼着我当这么多人面前让你丢人。”

万科的额头顿时被砸破了皮,咬了咬嘴皮没敢多言语,被钱龙和李俊峰架着胳膊拖出包房。

孟胜乐和卢波波走在最后垫尾,卢波波指着攥在桌底下的老头冷笑:“刘晶,我最后奉劝你一句,别往自己身上揽事儿,我们既然敢把万科抓走,就肯定有本事撬出来你俩那点丑事,在座的各位也一样,好自为之吧。”

“好自为之,听懂没?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跟一群吃肉喝血的老扒皮混在一块,你废了!”孟胜乐挺不是东西的又朝我屁股上蹬了一脚,趁着没人注意,一把抽走我别在腰后的“仿六四”,跟着卢波波小跑着离开包房。

直至几人的脚步声彻底走远,屋里的那帮达官贵人们才跟耗子似的悄悄抬起头,距离刘晶最近的两个中年赶忙搀起来他询问,刘晶一句话没说,只是淡淡的瞟视我两眼。

刚才第一个蹿到桌子底下的那个中年,此刻瞬间来了状态,捶胸顿足的咆哮:“妈的,这帮混蛋简直猖獗到了极致,我马上通知派出所、防暴队的抓捕这帮暴力分子。”

“你和万科私交也不错吧?”刘晶斜眼看了看吼狠话的中年,轻吐一口浊气道:“我记得上个月你弟弟结婚,婚房好像都是万科借给他的。”

怒气冲冲的中年顿了顿,一瞬间熄火,张了张嘴巴没再往下继续吱声。

“今天先到这儿吧,利害轻重各位心里都有数,有什么事情咱们再电话沟通吧。”刘晶像只成精的老狐狸似的左右扫视几眼身边的人,随即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穿上,步履沉稳的朝门外走去。

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刘晶停顿一下,低声道:“你叫王朗?”

我点点脑袋,挤出一抹笑容道:“是的,刘叔。”

“有时间可以找我喝茶,我和万科不光是朋友,还是多年的老邻居,相信他应该会给我几分薄面跟你重修于好。”刘晶套上夹克衫,大有深意的拍了拍我肩膀道:“于公于私我都希望他能够平安无恙。”

我微皱一下眉毛,接着马上舒展:“希望老天爷眼瞎,能够保佑他吧。”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怒喝:“麻卖批,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在厕所听到有枪响!”

我回头望去,看到易老大带着几个光头小青年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我看他的时候,他同时也瞅见了我,挽起胳膊,骂骂咧咧的就要往我跟前走:“是不是你个龟儿子在搞鬼。”

边骂街他边环视房间,粗声粗气的低吼:“我大哥呢?”

刘晶咳嗽两声挡住他道:“小易,你送我回去,我顺路跟你聊聊你大哥的事情。”

“我大哥呢?”易老大瞪着眼睛质问刘晶。

645 打一棒子给颗枣

十多分钟后,浑身赤条条的万科已经被小哥四个打的完全没有人样,光是皮带就断掉两根,可想而知兄弟们心中的愤怒。

万科的脸上、身上全是拿皮带抽出来的红印子,癞皮狗似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晕了,两只眼睛紧紧闭着。

卢波波弯腰把指头抻到万科鼻子底下探了几秒钟后,摆摆手道:“行了,咱歇会儿,让他也喘口气。”

“直接找个地方给丫埋了。”我斜眼瞟了瞟万科,厌恶的摆摆手。

李俊峰和孟胜乐刚架起来他的胳膊,万科马上打了个激灵,带着哭腔求饶:“不要,求求你们,别折磨我了,要多少钱我都给,需要我怎么配合我都听,行不行?”

钱龙蹦起来就是一脚踹在万科的脸上,梗着脖颈臭骂:“草泥马得,你不是让我兄弟跪下才能跟刘晶交朋友嘛,来,你给我跪端正了,敢特么晃悠一下,我肯定继续大皮带伺候!”

万科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腰杆挺的直愣愣的,脸上的眼泪、血迹和大鼻涕头子混合在一起,别提多埋汰了,此时哪里还有半分社会大哥的派头。

我点燃两支烟,蹲在他面前,塞进他嘴里一根,自己嘬起来一根,笑呵呵的出声:“老万啊,咱俩唠点知心话呗,想不想走?”

万科忙不迭狂点脑袋:“朗老弟,啊不对..朗爷,只要你肯放我走,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你说你也是号称脚踩江北,拳砸山城的风云人物,咋还没你小弟易老大有魄力呢。”我朝着他的脸蛋吐了口烟雾,眨巴两下眼睛道:“你说现在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接下来咱应该咋走?你要没见过我们哥几个的脸,收拾你一顿,我败败火就得了,可现在你知道谁绑的你,回头报个警啥的,我们几个不全完犊子了嘛。”

张星宇这时候也双手插兜走过来,语调阴森的冷笑:“跟他说那些废话干啥,直接整死,然后扔块大石头扔嘉陵江里得了。”

万科牙豁子打着架哭嚎:“别,千万不要,朗爷、各位爷爷,你们高抬贵手,我发誓出去以后绝对不会找你们后账,也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是你们绑的我。”

我拍了拍他的脸蛋浅笑:“发誓要是有用的话,我尼玛现在绝对是亿万富翁了,这套说辞没法说服我啊。”

“我..我..”万科咬着嘴皮陷入沉默。

“老万啊,你说你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在江北这一亩三分地,也算得上个黑白通吃的扛把子,何苦难为我们呢?”我眨巴两下眼睛浅笑:“这样吧,我也不乐意难为你啥,你给我写点自己这些年的犯罪记录,完事签名按手印,只要你不继续扯淡,我保证你写的东西永远不会被人知道,咱之间往后当朋友处,咋样?”

万科深呼吸两口,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迟疑良久后点点脑袋:“好。”

“懂得舍,是条爷们。”我朝他翘起大拇指,然后冲着钱龙摆摆手道:“快给万总松绑,顺带伺候万总更衣,天气怪凉的,别回头再冻感冒啥的。”

几分钟后,万科穿上衣裳,蹲在茶几旁边开始“唰唰”的写自己的陈年往事。

646 嘴巴开过光

从路口下车后,张星宇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来太原路接下我们。”

我一头雾水的问他“干啥啊他哥你刚才喊谁来接咱”

“上成都一趟,顺便会个客。”张星宇看了我一眼,低头继续摆弄手机,我想看这家伙到底跟谁聊天,他故意把手机侧到别处,冲我嘟囔“懂不懂啥叫个人。”

我不屑的撇嘴“个篮子,你狗日的绝对在憋什么坏点子。”

张星宇龇牙一笑,没往下接我的话茬。

从路口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一台崭新铮亮的宝蓝色“卡宴”车开到我们跟前,紧跟着冯杰从驾驶座探出脑袋招呼“上车。”

瞅了眼冯杰,我略微有些不悦的望向张星宇,拿眼神询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内鬼”的事情还没彻底解释清楚,我对冯杰多少还是存在一些偏见的,之前是因为实在没招,我才让他帮我搞枪,但凡有一丁点法子我肯定都不会联系他。

“你的人我用的不顺手,而且他们顾虑太多,我不喜欢和思想复杂的人合作。”张星宇轻描淡写的解释一句后,直接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叹口气,挺无可奈何的也坐进了车里。

终于明白小胖砸为啥会在孙马克的手里不受待见,这货太特立独行,而且做任何事情都不喜欢被人质疑,也就我这种没啥嫉妒心的傻缺能跟他合拍。

上车以后,冯杰直接发动着车子,朝我“嘿嘿”笑了笑道“朗老弟,我也是怕你出事,所以买完枪以后就通知了小宇,你千万别见怪哈。”

我哭笑不得的出声“孩子死了来奶了,啥事儿都办完了,你这会儿跟我赔罪还有用嘛,不管咋说,今天谢谢你了杰哥。”

“不碍事。”冯杰豁嘴摆摆手。

张星宇冷不丁问道“这车是按照我要求买的吗”

冯杰马上正经的点点脑袋“是,车是我透过一个亲戚买的,现在户还在他名下。”

“行了,你开车,不需要太快,累了就找个服务区停下来眯一会儿,到地方后喊我们,等事情结束以后,该你那份好处一毛钱不会少。”张星宇从兜里掏出支棒棒糖含在嘴里,很有大哥范儿的半闭上眼睛。

“明白。”冯杰龇牙一笑,同时加大油门。

好车就是不一样,倚靠在椅背上,那股子舒适的推背感顺势而来,我山炮似的环视车里的内饰,张星宇眯着小眼,声音不大的靠了我一下开口“从来都没有废物手下,只有不会用人的傻子老大,这话你信不”

我瞟了眼冯杰的后脑勺,随即开玩笑似的打趣“我听你的意思咋好像是在骂我呢”

“不是,你就是觉得之前你可能见得少看的小,思想有些狭隘,可既然咱们决定要撑起一个大摊子,你就得改变自己,我是没那个本事看清楚每个人的优劣势,但你不一样,是你狼群里头狼,要负责找食,还得负责狼族壮大。”张星宇表情认真的说“不成长肯定会挨打,你自己琢磨琢磨现在的你和还在县城时期的你有区别没如果你还是照着在县城的时候为人处事,现在估计坟头草都得一尺高了。”

听到他的话,我沉默良久后,诚心实意的应承“你说的对。”

“咱俩又不是开会,不用整那么严肃。”张星宇咧开大嘴笑了,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真知棒”递给我道“来一颗,甜甜嘴巴睡得香,不是每个人都有荣幸跟我分享零食哦。”

我接过棒棒糖含在嘴里,好奇的问“我很诧异,你从哪整的钱买这么一台好车的”

“借的呗。”张星宇两手抱在胸前,坏笑的唧嘴“以你的名义管黑哥借的。”

我顿时指着他鼻子就开骂“卧槽尼大爷”

“素质,你要再这么没素质,接下来的行程我拒绝跟你聊天。”张星宇揉搓两下眼皮道“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嘛,我管黑哥借了一笔钱送礼,这车就是用那笔钱买的,换个形式送出去罢了。”

我话痨似的问“这趟去成都到底见谁呀,咱的槽子不是开在山城嘛,你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整的我浑身没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张星宇卖了个关子,哈欠连天的呢喃“哎呀,这瞌睡虫咋说来就来呢,不聊了不聊了,困得张不开嘴。”

“你大爷”我无语的臭骂一句。

这货做事特别严谨,计划没达成以前,想要撬开他的嘴巴比掰开姑娘腿都难。

以前我特别不喜欢那种看不清前路的感觉,可自从认识张星宇以后,我发现看不清路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究竟是在前进还是后退都不晓得,就比如现在,我打破脑袋都琢磨不出来这货究竟是准备带着我去会哪门子的客。

瞅着我和张星宇有一搭没一搭的斗嘴,前面开车的冯杰憨厚的“嘿嘿”笑了两声。

想起来张星宇刚才的话,我递给冯杰一支烟道“杰哥,今天的事儿属实不好意思,我替钱龙他们给你道歉了,你岁数大只当是让着我们几个不懂事的孩子。”

冯杰怔了怔,随即摆摆手道“不存在,往后大家都是一伙人。”

开车出远门是件无聊透顶的事情,坐车同样也很煎熬,张星宇装摸做样的绕开我的问题后,就跟冯杰闲聊起来。

“杰哥,上次去你家,我看到那个在屋里打麻将的女人是嫂子不”

“杰哥,我记得上次你说伯父有老寒腿,我们老家有种蜂王泡出来的药酒治疗风湿关节炎啥的效果特别好,回头让王朗托人帮你带几瓶子。”

“杰哥”

张星宇看似无意的攀谈,其实都是在讲给我听,让我对冯杰家庭背景有了个很直观的了解,想到这儿,我不由感激的瞟了眼张星宇,小胖子则像是啥事没有似的,朝我挤了个媚眼。

难怪张星宇在崇市的时候经常给孙马克气的暴跳如雷,但又总拿他没辙,这家伙要是诚心想帮谁,真的可以算得上一个人形的bug。

听着他俩的对话,没多会儿我就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车子停在一家宾馆的门前,张星宇顶着两只熊猫眼朝我吐槽“你心是真特么大,呼噜声从山城一路打到成都。”

“咱到了啊”我马上坐直身子,抠了抠眼屎环视车外。

冯杰同样熬的两眼通红,回头朝我俩道“你们先上去,房我提前让这边的朋友给开好的,进屋跟服务员直接说大辉开的房就ok,我找地方停车。”

张星宇第一个蹦下车,朝着我吱声“一人一间房,谁也不影响,老子真是受够你了,一路上磨牙放屁打呼噜,冷不丁还蹦几句梦话出来,吓得我一抽一抽的。”

我尴尬的缩了缩脖颈,掏出手机瞄了一眼,看到卢居然给我打了四五通电话,不禁朝着张星宇问“你给我手机静音了啊”

“嗯,我闲闹得慌,不说了,我困得不行”张星宇斜眼瞟了瞟我,随即做贼心虚似的朝宾馆里跑去。

我也没多想什么,给卢回拨过去,电话很快通了,卢声音沙哑的呢喃“朗哥,你嘴巴真是开过光。”

“咋地了”我懵逼呼呼的问。

卢苦笑着说“你不是跟万科说,希望下次见面是在饭桌上嘛,还真被你给说中了,你俩下次见面绝对是在饭桌上,不过是吃他的死人饭。”

“啥意思老万没了啊”我的调门马上提高。

卢叹口气回答“嗯,从咱这儿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后,从他的夜总会楼顶跳下去的,说是自杀,我们几个刚才到今生缘附近溜达了一圈,唉”

“瞎扯淡呢,他根本不可能自杀,他如果真想死的话,就不可能给咱写出来那几页的犯罪记录。”我不假思索的出声,说着话,我停顿下来,咬牙咒骂“草特么得,又是张星宇这个狗渣”

647 万科必须死

来不及挂断电话,我直接攥着手机就朝宾馆里面跑去,透过服务员找到张星宇所在的房间,砸了好半天门后,他才极不情愿的把我让进去。

进屋以后,张星宇满脸讪笑的坐在床边,手指中夹着一根烟。

我喘着粗气,一语不发的瞪着他低吼“啥意思”

“什么啥意思啊,你说啥呢”张星宇往床边挪了挪屁股,干咳两声道“他朗哥,你肯定是困迷糊了,赶紧回屋睡觉去。”

“卧槽尼大爷”我一步跨到他面前。

张星宇忙不迭的往后闪躲,慌乱中想把嘴边叼着的烟头拿到旁边,可能是因为咬的时间太长了,烟嘴已经沾到嘴皮上,他手上一划,红色的火星子夹在中指和拇指之间,我瞅着都疼。

“嘶,嘶”张星宇疼的吹了两下手指头,蹦起来往后倒退几步指着我喊“有事说事,你别老跟我动手动脚的,显得特没素质。”

我呼哧带喘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咒骂“万科都特么已经答应不会找咱后账了,你咋还不肯放过他咋地,杀人有瘾啊,你就不能正常点吗非要当个变态心理才舒畅”

张星宇费力的掰开我的手指头,紧锁眉头辩解“别乱说话昂,一路上我都跟你在一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干啥了”

我推搡他一下,抻出手掌道“行,你不是不承认么来,把你手机给我,我找人恢复你的所有聊天记录,如果这事儿真跟你没关系,我给你磕头赔不是,如果是你干的,老子肯定弄死你,敢不敢”

张星宇心虚的咽了口唾沫嘀咕“我凭什么把手机给你。”

我面无表情的注视他足足能有两三分钟后,朝他翘起大拇指道“啥也不说了,咱俩的道真不同,我是特么混社会的,不是出来当杀手的,宇哥咱就这样。”

说完以后,我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张星宇小跑两步撵上我,一把薅住我的胳膊吱声“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属狗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我尼玛也不想跟你翻脸,可你呢对我有半点信任不”我一把推开他,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以前的事情我不跟你提,就说说万科,他以为卑服的,甚至都准备金盆洗手了,你咋还不依不饶的祸害他呢有那个必要吗”

张星宇沉默片刻,点点脑袋回应“有必要,非常有。”

“行,你慢慢有,我跟你扯不起。”我粗鄙的吐了口唾沫,甩手继续往出走“我希望我的每个兄弟都是健康的,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可能在你的心底并没有认可我这个人,但我实话实说,从你帮我救出来齐叔开始,我是真希望跟你交朋友,当兄弟”

张星宇没有继续拽我,杵在我身后低声道“王朗,你善良是你的优势,同样也会让你变得很被动,我确实没拿你当成过什么兄弟,因为我的生命中根本不需要这种无谓的关系,但我是诚心希望你好你强大,你越好我过的越自由,越没有束缚”

我勃然大怒,回头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咆哮“你他妈自由不自由,跟整死万科有一毛钱关系吗”

张星宇被我踹了个踉跄,爬起身子将房间门关上,背靠在门板上开腔“行,我跟你解释一下,他为啥必须死。”

我眼眸冰冷的注视着他,既没接话茬也没有打岔。

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块奶糖含在嘴里,拍打干净被我踹在身上的脚印道“万科不死,你后面的麻烦会更大,虽然没人能证明万科是被你抓走的,但那一屋子人没一个傻瓜,刘晶绝对看出来点端倪更别说今天中午的饭桌上肯定有警局的负责人之流,那些人别看平常唯唯诺诺,但没一个是白给的。”

我火气十足的反问“知道他们看出来了,你还整死万科,不是故意往我身上甩屎吗”

张星宇点点脑袋接着说“他们跟万科之间绝对有猫腻,具体有多大的猫腻,那谁也不知道,但我相信那些人没一个希望自己的秘密被其他人揭穿,尤其是跟万科关系最好的刘晶,你信不”

我抿嘴回应“嗯,所以我没有问万科这些不是吗”

张星宇嗤之以鼻的冷笑“你说你没问,谁能证明我吗还是你那几个兄弟咱们说出来的话,有人会信不从他们抓走万科那一瞬间,刘晶包括任何和万科有往来的达官贵人,心肯定全都慌了,他们从那一刻开始就希望万科死,希望抓走万科的人全死。”

我怔了一怔,突然发现张星宇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后知后觉的狞笑“所以,暗示钱龙他们跟踪我,去抓万科的时候,你就已经想好了这一切对”

“对”张星宇没有否认,很利索的点点脑袋道“正如今天钱龙他们和冯杰发生矛盾,你骂出来的那句话一样,想在山城立足,靠几把刀和几个亡命徒就可以吗肯定不行,亡命徒的存在是为了让人怕,可上面要是没点关系,你比蹲网那群九流混混强啥”

我底气不知不觉中变得弱了很多“你还是没说清楚万科为啥必须死。”

“只有他没了,其他人才有机会跟江北那帮大佬真正攀上交情,可山城混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那些大佬又凭什么高看你一眼呢”张星宇咳嗽两声冷笑“你的人敢当着他们面抓万科,而且你就在现场,对方又无计可施,这是魄力和能力,靠着万科钓出来他们,这就是他必死的原因”

张星宇让开门口,沉声说“咱们这次来成都,会的是刘晶,之前我拍下来万科写的那些证词,故意将大部分文字都打上马赛克,只留下万科的签名和手印,微信发给了刘晶,就是逼迫他不得不来见咱,咱们知道自己手里啥都没有,可刘晶不会这么认为呐,与其等着他整你,还不如咱们直接了当的碰个面,我的话说完了,你如果还想走的话,我不拦着”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往下说点什么。

张星宇语调缓和一些后出声“我刚才说了,你善良是优势,你可以继续保持,但为了一个群体的生存,总得有人出来干狗事,我不在乎什么名气,更不介意别人如何看我,所以我做了。”

我棱着眼睛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我想活着。”张星宇惨淡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额头说“不让你觉得离不开我,不让我抓住点你的脏事儿,当林昆他们找上门的时候,你又凭什么玩命保我。”

看着他,我心里说不出的复杂,犹豫许久后,叹口气道“其实,万科真的不必死的,咱们完全可以让他走,让他带着一家老小消失,胖子,我是混社会的,平常见点血、捅个人啥的不会怕,可你动不动就掠夺人的性命,真的让我心生畏惧,难道你自己不会害怕吗”

张星宇挤出一抹惨笑点头“怕,正是因为怕死,所以我才蔑视任何生命。”

“你信我,咱们是朋友,不管你帮不帮我,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师父找上门,我都会拼死保你。”我眼神真挚的看向他出声“咱别继续制造杀孽了,不是你每一次计划都万不一失,总有失足的时候。”

“我我尽量。”张星宇搓了搓胖嘟嘟的脸蛋,随即推搡我一下臭骂“老子就怕你揍我,房门上了三道锁,还是给你敲开了,咱俩打个商量行不以后有什么事情能用嘴交流的别动手,你别看我一身肉,我是真的一点不抗揍,而且因为胖的原因,我身体各项机能都特别差。”

我同样在他胸前捶了一下笑道“只要你保证别动不动就研究怎么弄死谁,我保证以后不带跟你动手的,对了,这次你是怎么坑死万科的”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把照片做过处理以后发给的刘晶,估计事儿是他找人做的。”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与其说万科是被我坑死的,还不如说他是死在了自己送出去的那些礼手上,万科还有个必死的理由我没跟你说,不过你应该也能想到,他没了,上位的肯定是易老大,跟那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傻狍子开磕,你肯定更得心应手”

648 会客

有的人天生就注定与众不同,譬如我之前见过的赵成虎、林昆,譬如黑哥、吕兵,譬如张星宇,不管这些人是凭借什么鹤立鸡群的,但能够闪光终有自己的发光点,借用东坡居士的一句话,人生如逆旅,你我皆行人。

跟张星宇摊开以后,我发现其实我们变得更过去更和谐。

之前我想不透他为什么会帮我,现在谜底揭穿,虽不尽人意,但至少不需要去防着戒着他。

回到开好的房间,短暂打了会儿盹后,冯杰就来喊我出门。

坐进车里,我好奇的问他:“小胖砸呢杰哥?”

冯杰摸出一瓶眼药水滴了两下后,深呼吸两口道:“他去接刘晶了,说是装模作样也得摆出来个架势,省的刘晶以为咱们姿态高。”

“唉,这趟你俩都挺辛苦的。”我由衷的出声。

冯杰憨厚的摆摆手说:“没得事,吃的就是这碗饭,我没有抡刀提枪的魄力,总得干点自己能干的吧,不然不用你撵我,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呆下去。”

车子启动,冯杰的眼睛好像很不舒坦,时不时的拿手背擦两下,嘴里发出烦躁的“嘶,嘶”声。

看他不舒坦,我轻声说:“杰哥,不行前面路口换我开吧,咱之间不讲究那些虚不拉几的规矩。”

冯杰愣了愣,随即摇摇脑袋道:“出门在外规矩是肯定要有的,六指哥跟我说的很清楚,平常咱们怎么聊天打屁都无所谓,但人前你就是头儿,我们就得拿出手下的姿态。”

我好笑的说:“你别听他瞎絮叨,当初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装乞丐管我要饭吃。”

“不是装,是真丐,不乞丐他根本没法活着离开山城。”冯杰犹豫一下后开口:“跟你说你可能觉得我夸张,当年六指哥的上面文家,在山城乃至半个川地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文家诞生过很多声名显赫的大亨,六指哥不是最出名的,但绝对是最让人哆嗦的,我听人说,文家倒台,光是追杀六指哥的仇人至少得两个排,就这样,照样被他顺顺利利逃了出去,这也是我死皮赖脸想跟着他的原因。”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黑哥在山城很多仇人吗?”

“他仇人不多,但当初他老板仇人多啊,那会儿文家雄霸山城,甭管心里服不服,嘴上肯定都喊服,现在老虎都没了,谁还会怕一条狼。”冯杰笑了笑说:“所谓打H除恶,其实说白了打的就是喽啰,顶尖大触哪个没点光鲜亮丽的身份。”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那现在山城触顶大哥多么?”

冯杰仔细想了想后摇头说:“不多,鱼龙混杂,兜里有点钱、身边养几个人的都喊称大哥,不过要说到触顶的,估计也就辉煌公司和南岸区的廖家。”

说话的功夫,他把车开到一间临街的茶馆门口,朝我努努嘴道:“朗老弟你下去吧,星宇有交代让我再去干点别的事儿,进屋你直接上003雅间就可以。”

我微笑着应承:“成,实在累了就找地方歇会儿。”

649 合体成功

瞟了眼茶案子上的车钥匙,刘晶的眼皮先是微微跳动两下,随即吸口气,将目光侧开,移动到不远处的一排仿古书架上,笑着摇摇脑袋,既没说收下也没拒绝。

张星宇见刘晶没接茬,语气很赤裸的问道:“是不是嫌车的档次不太符合您的身份啊,刘叔叔?”

“不是车的事儿。”刘晶轻抚自己的鼻梁声音不大的回应。

我咳嗽两声笑道:“刘叔,我们年轻也不太懂咱里头有什么道道,您有怪莫怪哈,太遥远的大话我不敢吹,但我可以保证,接下来的时间里,您只要给予我们长辈一般的关爱,我们肯定像侍奉自家老人一样对您,这台车就是咱们友谊的见证。”

刘晶咧嘴大笑:“哈哈,你这孩子说话暖心。”

随即话锋一转道:“只是,我这个人真不习惯被谁捏着自己的短板,实不相瞒,我有轻度的焦虑症,自从昨天万科失踪以后,脑仁就跟快要炸开似的疼,唉..”

我和张星宇再次对视一眼,我马上掏出万科昨天写的那些“罪证”平铺在桌上,微笑着说:“哦哦,明白了,刘叔想必指的是这些东西吧。”

刘晶的眼神瞬间变得炽热起来,脖颈明明伸的老直溜,却非要故作镇定的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笑了笑。

“啪!”张星宇抬起肉呼呼的大巴掌直接按在对叠的几页纸上,刘晶的眉头骤然拧皱,不解的望向他。

“杰哥,你先出去吧。”张星宇朝着冯杰摆摆手,等后者出门以后,张星宇直接掏出打火机朝着刘晶问:“刘叔,信任和过目,您选择哪一个?”

刘晶略微不悦的反问:“怎么讲?”

“您如果选择信任,我当您的面把这些东西烧掉,我们刚才说的很清楚,这次会面,我们是带着很大诚意来的。”张星宇咽了口唾沫接着道:“反之,您过目以后不信任我们,觉得我们藏私或者还有别的备份,我们就算跳进嘉陵江也洗不清楚,与其那样,还不如咱们现在就分道扬镳。”

听完张星宇的话,刘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足足能有五六分钟左右,他昂头声音沙哑的开腔:“我还有一年就退休,这一年里我希望可以风调雨顺。”

“明白!”张星宇比划了个OK的手势,抓起几页纸直接点燃,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他抓起纸的时候,堪堪好滑落一张,最下角万科的签名和手印显得尤为显眼,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刘晶长舒一口气。

很快几页纸化为灰烬,刘晶揉搓两下太阳穴后,朝着我道:“小王啊,我记得今生缘好像是从江北建行分行的贷的款,我和分行的几个行长是故交,这次回去以后,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至于能变成朋友还是哥们,那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事情啦。”

“多谢,刘叔!”我马上会意的鞠了一躬。

刘晶有些伤感的捏了捏鼻梁叹气:“唉,人不服老是真不行啊,记得刚认识万科的时候,他比你们大不了几岁,那会儿我在江北城管局负责,他在董家溪菜市场卖水果,一晃眼他驾鹤西游,我风烛残年。”

650 上来就甩俩王

一直以来我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感性的人,可杨晨这一通毫无征兆的电话,一句再简单不过的“生日快乐”,一下子将我的思绪拉回了很久之前。

那时候的我们很穷,但穷的快乐,两包烟一瓶酒就能背靠背,谈天说地的唠一宿,我们吵过架、干过仗,甚至还因为一碗泡面红过脸,可哪次都不会超过两天,就又跟啥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勾肩搭背的继续满大街瞎晃悠。

现在的我们比过去混的好了,但距离却远了,曾经的兄弟各为其主,为了所谓的名利和地位争的头破血流,再也回不到昔日那个孑然一身,骂我兄弟就干你全家的青涩年华。

见我坐在低着脑袋一语不发,张星宇拿肩膀靠了靠我笑道:“咋地?伤感啦?”

“伤感个鸡八。”我搓了一把脸,豁着大牙笑骂:“来的时候坐卡宴,回去蹲捷达,你还不允许我心里有点小小落差呐,对了,你给车里装监视器啥的没有?”

张星宇伸了个懒腰嘟囔:“装那玩意儿干啥,你当刘晶是刚入圈的小初哥啊,为啥人家宁愿走路,刚刚也不开车?不就是想等咱们都走后找几个专业人士排查嘛,如果真查出来点啥,你说往后见面,咱们尴不尴尬。”

我点点脑袋憨笑:“是这个理儿,那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走啊,张大明白?”

“该怎么走怎么走呗。”张星宇瞥了我一眼吧唧嘴:“你是老大你决定,这种谈发展的事儿我不擅长,行了,别烦我了,我眯一会儿。”

“我以为你全能呢。”我搓了搓鼻头逗笑。

张星宇猛不丁提高嗓门:“王朗,有句话我得提醒你,不要被任何打感情牌的朋友或者兄弟羁绊住,虽然我没什么贴心贴肺的哥们,但一直坚信一个真理,真正的情分是无声的。”

“啥?”我迷惑的看向他。

“睡了。”张星宇没有继续延伸话题,两手抱在胸前,耷拉下脑袋直接闭上眼睛。

估计是昨晚上睡多了,一路上我都特别精神,脑海中不停琢磨着张星宇的话,和刚刚杨晨的那句“生日快乐”,以及他有意无意提到的“王影”。

车子疾驰的朝前开拔着,车窗外的景色转瞬即逝,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这座城市的风光,我们就又该打道回府,一股子难以形容的累意袭上我的心头。

从枪嘣侯瘸子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做足了踏上这条不归路的准备,可是这么久以来,我们这伙人却总像是打游击似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飘荡,混到今天为止,连他妈一座属于自己的栖息地都没有,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那种卑微。

我攥着拳头,小声低喝:“不走了,这把死也得死在山城。”

“诶卧槽,吓我一跳。”前面开车的冯杰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张星宇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不过随即这货把脑袋又往下缩了缩,故意挡住自己的脸颊。

五六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回到山城。

651 新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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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这帮傻狍子闲扯一会儿后,我回到楼上属于我和江静雅的房间。

一点不瞎说,自从知道黑哥买下来两层公寓后,我就没进过属于我俩的屋子,每回想进去跟江静雅发生点“美好”的故事时候,不是被这事儿就是被那事儿给羁绊住,好不容易腾出时间了,江静雅和梁雨町跑国术馆里学功夫去了,瞅我这点运气吧。

刚一推开房间门,我就有点傻眼,整间屋子让倒腾的跟儿童房似的,放眼望去一片粉色,粉色的墙纸,粉色的沙发,粉色的挂饰,就连天花板和门口的男女款拖鞋都是粉色的,沙发上错落有致的摆着一大堆布娃娃,屋里香喷喷的,跟江静雅身上的味道很像。

房间是个很普通的小二居,虽然有点小,但处处透着温馨。

我咽了口唾沫推开一间卧室门,看到粉色的双人大床上乱七八糟的扔着一大堆衣裳,不由好笑的摇摇头,走过去替她一件一件叠起来,刚开始时候我还挺淡定,哪知道越收拾心思越特么有点把控不住。

除了外套、T恤和裤子以外,衣服堆里竟然还是好几件江静雅的贴身小衣物,我拎起一件豹纹蕾丝的小裤裤自言自语:“这么小,她穿身上不憋屈的慌嘛。”

这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笃笃”的脚步声,接着江静雅一蹦一跳把脑袋探进屋内:“朗朗!”

电光火石间,我做出一个让弟兄们调侃了半辈子的愚蠢举动,直接一把将她的小裤裤塞进了兜里,然后左手插进裤兜里,随即反应灵敏的转过去脑袋,朝着江静雅撇嘴:“你说你个女孩子家家怎么那么邋遢呢,都不知道收拾收拾。。”

江静雅的俏脸顿时一红,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撒娇似的拽着我胳膊拉出卧室,甩了甩手里的购物袋道:“你看我帮你买什么了?”

我趁势偷偷抹了一把脑门上的虚汗问:“啥呀?”

“铛铛铛。。”江静雅从购物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盒,嘴里俏皮的配着音,然后慢慢打开小盒开口:“客官这边开眼!”

小盒里放着一块精致的男款手表,白色表盘,黑色表带,充满了时尚气息,江静雅像是一个买到心爱玩具的小孩跟别的小朋友炫耀一般呢喃:“上次跟那几个刁妇吵架,就是因为这款表,没想到国术馆底下的卡地亚专柜里也有卖的,你快戴上看看。”

看着她天真无邪的小脸蛋,我刚寻思着刮刮他的鼻子,猛然想起来,左边裤兜里还有“见不得人”的玩意儿,马上换做右手在她脑门上轻拍一下道:“你呀,傻不傻?”

这时候钱龙和孟胜乐不合时宜的从屋外走进来,钱龙调侃的努嘴:“哟,又秀恩爱呢。”

江静雅亢奋的朝他俩出声:“你们来的正好,快帮我一块看看朗朗戴这块表帅气不,朗朗你把手伸出来,我帮你戴上。”

“呃。。”我尴尬的干咳两声,伸出去右臂。

钱龙白了我一眼笑骂:“484傻,男左女右,抻左手。”

“你懂个篮子,正儿八经手表应该是戴右手的。”我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你没看国外那帮大咖。。”

孟胜乐也接茬道:“快别扯了,戴左边叫转运,戴右边是守运,你瞅你现在都背成啥了,还想守住这点厄运呐,赶紧抬左手。”

“哎呀,哪边都一样。”我忙不迭朝着他俩眨巴眼睛暗示。

本以为他俩能配合,谁知道钱龙这个傻篮子趁着我不注意,一把揪出我的左手喊:“不对劲,这货左边裤兜里肯定有秘密,乐子掏他。。”

孟胜乐手速如电,“蹭”的一下从我兜里拽出来江静雅那条豹纹的小裤裤。

一瞬间,世界安静了。

他们仨全都直愣愣的看向我,尤其是江静雅的小脸蛋“腾”的一下就红了。

“哈哈哈。。”

“卧槽,变态在身边,朗哥你这。。你这也太特么埋汰了吧。”

钱龙和孟胜乐沉寂几秒钟后,爆发出一阵轰然大笑。

我的老脸一路红到脖子根,冲着他们支支吾吾解释:“那啥,事情不是你们想那样的。。”

“懂,都是爷们,我们懂,不过这事儿都是咱十四五时候干的,你这青春期来的也太晚了点吧。”钱龙摆了个暂停的手势,边笑边往出跑:“都出来,给你们分享个惊天大秘密。。”

不多会儿,李俊峰、卢波波带着所有兄弟全聚在了我们门口。

钱龙眉飞色舞的蹦跶着跟他们讲述:“小朗子兜里竟然随时随地揣小雅的。。”

孟胜乐蹲在地上,笑的都快岔过去气,贱不拉几的调侃:“我说前两天我为啥总丢裤衩子,朗哥你要是有这癖好,提前跟我说,我送你一打原味的。”

就在我窘的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时候,江静雅面红耳赤的从地上捡起来小裤裤,亲昵的揽住我的脖颈狠狠亲了一口:“老公,这是你送我的吗?我好喜欢呀。”

尽管有江静雅替我化解尴尬,但从那天开始,我“王裤衩”的新绰号还是正式取代了“朗妈妈”。

笑闹一通后,这帮畜生总算散去,我和江静雅手牵手下楼找了家小馆子吃了顿简易的“情侣餐”,期间我想把杨晨给我发王影微信号的事情告诉她,可她总是替我夹菜,跟我兴高采烈的分享她在国术馆里的趣事,整的我又不忍心破坏她的兴致。

最后干脆一寻思,还是等晚上回来再慢慢跟她说吧,毕竟我俩已经在一起了,我不希望有什么秘密瞒着她,更不想因为这点小因素让她产生不信任。

吃罢饭,我带着王嘉顺、大小涛和袁彬,开了满满两货车的纸人纸马和花圈朝万科的老家赶去。

一路上,我都心神不宁的盯着杨晨给我发来的那条短信看。

我不知道杨晨给我发这条信息的用意何在,但面对“王影”俩字的时候,我心底确实泛起了一层涟漪,倒不是说我有啥非分的想法,只是想了解王影现在过得怎么样,当初要不是因为我,她可能现在还呆在县城,开开心心的做着当“主播”的梦,虽然不切实际,但至少不会被我伤害。

我正仿徨的时候,大涛靠了靠我胳膊,一句话将我拉回现实:“哥,快到地方,出门的时候,疯子给了我和小涛一人一把枪,待会我们揣上不用?”

我抿嘴问他:“他给你们枪啥意思,你俩心里有数不?”

小涛点点脑袋回应:“有数,这段时间大家都有功劳,就连后入伙的嘉顺和彬彬都比我们干的好,我俩要是再没点建树,容易被人嚼舌根子。”

我点燃一支烟问:“那你们的意思呢?”

大涛昂头浅笑:“碰上装逼的直接撂倒,我俩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当你手边的两杆明枪。”

我长舒一口气点头:“只要我不出事,你们永远没事儿。”

一个团伙在起步阶段,运筹帷幄很重要,雷厉风行同样不可或缺,姜林和星辰用的确实顺手,但不能回回有事回回喊他们,六子、苏伟康大鹏、大侠的武力值也很爆棚,可他们的作用更多是在正面震慑其他势力,所以大涛小涛这种随用随开枪的角色就显得尤为重要。

这次我没喊任何同级的兄弟过来,目的就是证明给江北区黑白道上的所有朋友看,我们这伙人各个都是精兵猛将。

万科的老家在山城辖属下县的一个村子里,汽车还没驶进村子,我就已经看到紧靠村口的一栋三层小楼门前挂满了白色的丧布,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灵棚里面黑压压的全是人,旁边的空地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汽车。

“待会,你们尽量少说话,看我眼色办事。”我深呼吸一口气,冲着小哥几个交代一声,率先从货车里跳了下来……

652 丧礼

跟北方繁琐的白事比起来,山城这边的丧礼更讲究排场。

从车里一下来我就看到十多个人的鼓乐班子正聚在一个土坡似的小舞台上吹拉弹唱,不计其数的花圈、纸扎摆满了灵棚四周,不少胳膊上系白色孝带的小青年正忙前跑后。

灵棚里挤满了人,有进有出,看穿装打扮真是各行各业的的角色都有,有打扮的流里流气,衣着另类的社会小青年,也有板寸头、大金链子看起来像大哥的中年混子,还有一些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

不过少有人脸上会挂着悲痛表情,大部分人都在边说边聊,认识的互相打声招呼,不认识彼此相对一笑,一点都不像是来参加丧礼的,人间百态,尽显其中。

灵棚旁边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手持毛笔,佝偻的伏在木桌上,看样子应该是记账的,边上还站着一个小青年专门负责喊号。

我先是招呼王嘉顺和袁彬把车斗里的纸扎和花圈卸下来,完事深呼吸一口气领着大小涛朝账桌走过去。

小涛从双肩包里掏出十几捆钞票房子桌上,客气的对老头出声:“大爷,不用数了,整二十万。”

“啊?”老头顿时哆嗦了一下子,仰头瞪着浑浊的眼睛看向我问:“请问贵姓?”

大涛立在我旁边回应:“头狼,王朗。”

旁边负责喊号的小伙马上扯足嗓门高喝一声:“头狼公司王朗呈商吊费,二十万元整,家属答礼。”

听到“头狼”俩字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没太在意,不过当小伙喊出“王朗”和“二十万元整”的时候,灵棚里的所有人几乎全都侧头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一瞬间哜哜嘈嘈的嘀咕声骤然响起。

“这小子竟然还敢来..”

“我听说老万没了就跟他有大关系。”

“等着看吧,马上热闹了。”

呱噪的议论声有意无意的传入我的耳朵,我表情平静,环视一眼他们,跟每个望向我的人都微笑着点头,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在这种场合被如此多的人关注,要说不紧张是假的,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明知道会窘也必须做。

今天是“头狼”二字正式出现在公开场合,这群老参加丧礼的人里鱼龙混杂,干什么的都有,我要是慌了,那往后我们这伙人都势必会冠上“毛孩子”、“不成器”之类的诽谤词汇。

就在这时候,一身麻衣孝袍的易老大怒气冲冲的领着十多个大光头从灵堂内部跑出来,龇着一口参差不齐的大牙,愤怒的瞪着我咆哮:“格老子得,你个哈麻批居然敢跑过来!”

我舔了舔嘴皮微笑着反问:“我为什么不敢来?死者为大,我当晚辈的来上柱香不过分吧。”

虽说这易老大挺不讨喜的,但脸上的悲痛之情肯定不是伪装出来的,两只眼睛肿的像小灯泡,脑袋上戴着孝帽,俨然一副孝子的打扮,要知道这种玩意儿真不是随便往身上套的,他敢这么穿,就说明是打心眼里拿万科当成自己家里人。

易老大呼哧带喘的指着我骂咧:“过分个锤子,我大哥就是你害死的,今天我不想惹事,你马上给我滚!”

653 灵棚里的枪声

一人多高的香案上,摆着万科将近二十寸的黑白相片,照片应该是他年轻时候拍的,脸上的笑意正浓,黑纱束成的大花点缀在相片两侧,让人瞅着说不出的伤感。

案桌后,以易老大为首跪了整整两排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时不时发出啜泣声。

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素面朝天,头箍麻布跪在纸盆跟前,一张一张的往里添放纸钱,旁边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眼睛已经完全哭肿了,瞅着这对孤儿寡母,我长叹了口气。

万科活着的时候,不可谓是极致繁华,此时驾鹤西去,排场和画面也绝对算得上到位,最起码我觉得当混子能混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成功,不知道多少小角色死在成名前,暴尸街头、埋骨野外的更是比比皆是。

点燃三炷香插进香炉以后,边上有人高喝:“家属回礼”。

那对孤儿寡母哽咽着伏在地上朝我轻呢:“谢谢。”

“节哀顺变。”我赶忙让到旁边,低头朝着少妇出声:“按辈分我应该喊您声婶子,婶子,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找我,能帮不能帮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本是一句半真半假的场面话,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唐突,另外一边的易老大再次炸了,恶狠狠的瞪着我低吼:“小鸡崽子,我大哥就是你害死的,你他妈也不用嚣张,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底下。”

我昂头藐视他冷笑:“你家里死人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但说话做事前最好动动脑子,说我害死人,你大可以报警抓我,也可以拿出来证据甩到我脸上,我忍你,不是因为怕你,只是觉得你可怜,听懂了吗?”

易老大“蹭”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鼻子就走了过来:“草泥马得,你跟我装什么大头蒜!”

大涛横着一步挡在我前面,直接一胳膊怼开他臭骂:“你嘴里是有公厕还是他妈从小没爹妈管教,老骂人干你奶奶个哨子!”

“干什么!”

“闹事是吧!”

伏在地上的那群剃着光头的“孝子贤孙”们刹那间跟斗鸡似的一个个全都站起来,往我们跟前扑,其中还有俩家伙直接掏出来卡簧、匕首逼了过来,场面再次失控。

来之前我就想过,势必会跟易老大发生口角,但绝对没想到这家伙的城府那么浅,怒火根本不用我撩惹自己就能燃,而且还是在自己大哥的灵位前面都敢跟我闹起来,所以一时间有点拿捏不稳应该跟他干一下还是再让他一马。

就在我迟疑的当紧,一个小马仔已经攥着卡簧张牙舞爪的朝我捅了过来,大涛猛的推开他,自己的手背顷刻间让划出来一条血淋淋的伤疤。

灵棚里涌过来不少宾客劝架,不过动嘴的多,真正拉架的少。

我寻思再墨迹下去,搞不好我们仨得陪着万科一块出殡,马上回头朝着小涛厉喝:“嘣他!”

小涛没作任何犹豫,径直从书包里摸出一把黑色的仿六四,枪口直冲人堆后面的易老大低吼:“易老大,往这儿瞅!”

所有人全都下意识的停顿一下,紧跟着“嘣,嘣..”两声沉闷猛地枪响泛起,直接震撼了全场。

654 粉墨登场

从灵堂里出去,王嘉顺和袁彬马上迎到我身边,跟大小涛一起,呈“田”字形护佑着我往车跟前走。

灵堂外不少前来吊奠万科的男男女女很自然的给我们闪出来一条道,跟来时候不同,此时的冷嘲热讽完全变成了窃窃私语,声音小到我竖着耳朵听都没听清楚他们在嘀咕啥。

刚走出去几步,那个扎着满脑袋脏辫的“小廖”就三蹦两跳的蹿哒到我们前面,朝着我耸耸肩浅笑:“借你们光,先走一步哈。”

“诶卧槽,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袁彬张嘴就要骂街。

我拽了他胳膊一下,朝着小伙友好的伸出手:“廖哥你好,我叫王朗。”

“刚才里面那群宝皮喊那么大嗓门,我能不知道你叫啥子嘛,咱俩岁数差不多,叫我小明就行,有缘再见哈。”他举起双手,掌心里全是五颜六色的颜料,随即咧嘴一笑:“我手上有颜料,下回再握吧。”

不等我再说什么,他已经疾步朝前迈腿,边走边唱:“人生的风景,就像大海的风涌,有时猛有时平,亲爱朋友你要小心…”

瞅着他的背影停驻几秒钟后,我招呼上哥几个也开车离去。

当汽车缓缓驶出村口,我长舒一口气,朝着开车的王嘉顺问:“刚才那小子唱的歌是啥知道不?”

“好像叫世界第一等吧。”王嘉顺歪头想了想后回答:“我小时候老听我爸哼哼。”

我打了个响指乐呵呵吱声:“这歌应景。”

从今天之后,江北区万科的辉煌算是彻底结束,而其他人的故事还在继续发生着,属于我们的黄金时代才刚刚开始粉墨登场。

这个社会永远都是如此残忍现实的,一个人倒下,肯定马上就有另外一个人窜起来,去弥补这个空缺。

就像一直渴望出人头地的我们一伙,又比如时刻在等待良机的易老大等人,江湖之所以让人流连忘返,我想可能就在于它的光鲜亮丽和充满奇迹,每一秒都在发生着新鲜事,每一秒可能都在重复着流血和崛起。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们一帮“过江龙”就彻底忙碌起来。

透过刘晶的穿针引线,我们很快结识了江北不少实权人物,也逐渐开始渗透了解山城的各行各业,雷迪嘎嘎和今生缘所在的那条街原名叫什么,估计连本地人都差不多忘了,但是它在江北却有一个极为响亮的绰号“男人天堂”,顾名思义,在这里只要男人能想到的娱乐项目,只要兜里钞票足够充足,那就是天堂。

整条街上,总共有四家高档夜总会,两家很成规模的洗浴中心,还有一些饭店、小吃坊之流,算不上江北最黄金的地段,不过也相差无几。

万科葬礼的一个星期后,曾经的“雷迪嘎嘎”正式改名“头狼娱乐”挂牌开业,由卢波波和钱龙负责,而万科的“今生缘”还在洽谈过程中,据刘晶说,现在银行已经收回了“今生缘”,只等所有手续捋清楚以后,再装模作样的整场拍卖会,我们参与竞拍,就可以用低价拿下。

这段时间,也是我进入山城后最平和的一段时光。

655 人贵有自知之明

山城北站,人头攒动的出站口,我和苏伟康抻直脖子朝往里面张望。

随着一波接一波出站的人离开,我始终没见到王志梅,心说该不会被她给放鸽子了吧,掏出手机正准备给她打个电话,突然看到微信上一条添加好友的通知,就下意识的点开。

加我的人昵称影子,当看清楚她头像时候,我的手不由哆嗦了一下。

无他,那人用的头像竟然是王影的相片,相片上的王影将长发剪去,换成了干练的沙宣头,嘴角上洋溢的笑容,我再熟悉不过,在我发愣的时候,那人又继续添加了我一下。

我思绪复杂的瞅着手机屏幕,犹豫好半晌后,还是没有加她。

很多事情无法用语言表达,就好比我其实无数个夜晚都会去幻想王影现在过的怎么样,每次喝完酒以后都会忍不住的想给她打个电话,但最终臆想败给现实,我身边已经有了江静雅,再继续跟王影发生任何摩擦,都是对我们三个人的不尊重。

我正愣神的功夫,苏伟康拿胳膊靠了靠我嘟囔:“朗舅,你说这女人一天天心里到底是咋琢磨的呀?对她热情点吧,她嫌你不爷们,甩一边去吧,又骂你没情趣,我是真想弄清楚町町的心思。”

我烦躁的敷衍他:“跟你说多少遍了,弄不明白就开房,一房不行开两房,滚一边去别墨迹我。”

苏伟康梭着嘴角嘟囔:“麻痹的,要不是打不过她,我保证她爹现在都已经是俩孩子的姥爷了。”

“滚滚滚。”我没好气的摆开他,鬼使神差的又掏出手机,看着刚刚那条添加好友的信息,心说王影该不会是遇上什么难处了吧,要不我加上问问她?大不了晚上回去跟江静雅老老实实的解释清楚,相信她肯定能理解。

我手指头哆嗦的刚要点同意时候,苏伟康又好死不死的凑了过来:“朗舅,你说我今晚上整点迷药好不好?”

我做贼心虚的慌忙把手机揣进兜里,匆忙间点了同意,想要再反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干啥呢?”苏伟康吊着眼珠子狐疑的打量我:“说,你是不是背着舅妈偷摸撩骚小姑娘呢?来,拿出来手机我看看。”

我搡了他一下,耷拉着脸颊训斥:“看个蛋,赶紧看看王志梅她们来了没有吧。”

骂归骂,但我再没敢往外掏手机,通过这段时间的深入了解,我发现钱龙家族的所有成员,除了拥有虎逼这个特定基因以外,嘴巴还大,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让他俩知道了,那就代表所有人都能知道。

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有人给我发信息,可苏伟康这个虎咖跟狗皮膏药似的死活黏在我旁边,整的压根不敢把手抻进兜里。

大概十多分钟左右,苏伟康扯着嗓门喊:“来了,来了!”

我昂头望去,见到从出站口浩浩荡荡的走出来四五个人,带头的赫然正是王志梅,这是我第二回见到没穿警服的她,一系利索的蓝白相间运动装,脚踩高帮白色运动鞋,乌黑泛亮的长发简单的束成一条马尾,说不出的干练和精神。

“嗨,梅姐..”我忙不迭朝她摆摆手。

656 警混

半个小时后,我们一行人出现在江北区一家名为“滕王阁”的酒楼。

这家酒楼在山城的档次只能算是中等,但因为老板和冯杰关系不错,可以时不时弄到点新鲜的野味,再加上增值发票开的也特别到位,所以我们这阵子迎来送往招待江北区的各路牛鬼神蛇基本上都定在这个饭店。

说起来增值发票,可能很多朋友不懂,多嘴秃噜一句,这玩意儿在咱们普通老百姓手里没卵用,不过丢给一些单位领导或者公司老总用途就大了,可抵税,透过专业的财务运作还能变成现钱,我们开出来的发票基本上一股脑都打给刘晶了。

因为今天情况比较特殊,我们一次性要在酒店招待三桌客人,所以我也没特意嘱咐老板准备什么野味,将王志梅一行人迎进房内后,服务员很有眼力劲的上了一壶山城这边特产“缙云毛峰”茶。

我殷勤的招呼王志梅:“姐,尝尝吧,这头的特色,回头你走时候我给你买点带回去,姐夫应该挺爱喝的。”

王志梅的俏脸顿时红了,白了我一眼笑骂:“不许乱说,我还没结婚呢,你哪来的姐夫。”

“王队,脸红喽。”

“哈哈..”

跟她一块来的几个同事顿时调侃的大笑起来,唯独冉光曙笑的贼假,显得格格不入,我瞟了眼他,也懒得继续埋汰,心说只要他不跟我装犊子,我只当他是空气。

笑闹一通后,王志梅恢复正经,朝着我道:“趁上菜还有一点时间,你跟我们说说,曹木生在这边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我点点脑袋,整理一下思路后开口:“曹木生在这边给一个挺有能力的大公司老板当司机,那老板怎么说呢,属于半混不带混吧,手底下确实养了不少人,但又有自己的正规生意,房地产、娱乐行业都是涉猎。”

冉光曙摸了摸鼻梁突兀打断:“是叫郭长喜么?”

“对。”我微微一顿,随即出声:“这个郭长喜可能和冉队也有点缘分,他在山城扮演的角色和陆国康在崇市差不多,不过档次要高出来不少,听说,我只是听说哈,郭长喜和陆国康背后都是同一家大公司在支持,具体真伪那就得你们辨别了。”

我只把话说了七分,剩余的三分让他们自己想,王志梅也好、冉光曙也罢,他们全是吃公家饭的,有专业的情报系统,加上现在网络发达,估计他们在内部网上稍微一查就什么都知道。

我点燃一支烟道:“继续说回曹木生,前几天我去参加本地一个很有辈分的大佬的葬礼,曾经见过他一面,当时这小子给我的感觉是在郭长喜身边已经混的如鱼得水,所以葬礼结束后,还特意安排朋友去打听了一下。”

王志梅马上焦急的问:“打听出来什么结果吗?”

我抿嘴回答:“他之前住在涪陵区一个叫南湖水岸的小区里,但自从跟我见完面后就没再回去,应该是害怕我找到,现在基本上住在郭长喜的公司里,但我安排人特意在郭长喜公司前门后门堵了很久,都没见过这个人,我感觉他应该是躲了。”

当日参加完万科的葬礼,我就让冯杰安排了几个本地小混子打听过曹木生。

657 清官难断家务事

冉光曙给我的感觉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警混,一个潜伏在警届队伍当中的地痞流氓,这货自私自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无所不用,任何卑鄙无耻的手段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好像理所当然。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促成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最关键的两个混蛋,一个是侯瘸子,再有就是这个冉光曙,当初要是没有他俩,兴许我现在顶多就是从县城里小打小闹,虽然难成气候,但至少不需要这么担惊受怕的生活。

跟他说完话以后,我直接走出洗手间,完事推开秀秀和吴悠所在的那间包房。

一进门我就看到张星宇捧着个酒杯,正殷勤的念叨:“来,秀姐、姐夫,我不太会喝酒,但是这杯我必须敬你们,听说姐夫家在渝北特别有实力,我一直想着有机会去拜访一下呢。”

瞅见张星宇我不免微微一愣,这段时间我们交际应酬,他几乎零参与,甭管我咋撵他都根本不会往饭桌边走,用他自己的话说,语气跟那帮政商们虚情假意的喝酒都不如和冯杰一块吃饭有意思。

“哎呀,今天太阳是打南边出来的呐?”我笑呵呵的逗了张星宇一句。

抛去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张星宇其实长得还是挺讨喜,胖乎乎的大脸盘子,一笑眼睛就找不到了,面对这样这一个人畜无害的小胖子,甭管谁跟他接触,首先都会对丫老实憨厚的模样产生好感。

“这不是听说咱姐和姐夫回来了嘛。”张星宇豁嘴一笑。

一瞅见他这幅表情,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马上意有所指的暗示道:“别瞎整,这都实在亲戚。”

没办法,我现在真被他快治成神经病了,只要他一漏齿笑我就感觉狗日的肯定在琢磨什么坏招。

坐在另外一边的秀秀轻轻拍打两下桌子,佯做生气的模样白了我一眼:“呀呀呀,小朗朗这是眼高了,看不见姐姐还是怎么,进屋就光顾着跟你朋友聊天。”

不得不说,秀秀这种少妇型美女绝对对大部分男性有着致命的杀伤力,今天的她刻意打扮过,一头乌黑亮眼的秀发烫成了小波浪,本就挺精致的脸蛋又画了点淡妆,穿件连体的格子短裙,往外一坐,还真有点雍容华贵的感觉。

她旁边的吴悠就显得要低调很多,只是穿了件很干净的雪白衬衫,嘴角挂着儒雅的笑容。

我笑呵呵的端起酒杯道:“说啥呢姐,我这不酝酿感情,待会跟你拥抱一下嘛,来姐、姐夫,欢迎你们..啊不对,姐夫才是本地人,欢迎你们回家。”

秀秀风情万种的白了我一眼,端起酒杯跟我轻碰一下:“小东西,还算有点良心,姐姐还寻思你现在混大了,都抽出来时间来看看我们了。”

“嘿嘿,对啦秀姐,我对象听说你要来,特意给你买了个小包包,她最近在学功夫,还没下课,待会过来啦,你们姊妹多亲近亲近。”我挺诚心的出声。

一路走来,我应该感谢的人很多,抛去自己兄弟,首当其冲的就是秀秀和静姐,在我最难的时候,静姐给了我们这帮小犊子一份能活下去的工作,秀秀则屡次帮我解决最难的问题,不论是当初藏匿姜林、星辰,还是我初到山城时候,腻歪吴悠帮我一把。

658 一忍再忍

可能是看我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善,吴悠眯缝起眼睛看看我,又瞄了眼秀秀,随即抓起酒杯,扬脖一饮而尽,随即朝我笑了笑说:“今天咱们就到这儿吧王朗,下次到渝中区我招待你们,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都留步,不用远送。”

说罢话,他提起搁在旁边椅子上的公文包就打算离去,整个过程中看都没带多看秀秀一眼的,那股子嫌弃的劲头无需任何文字诠释。

我紧锁眉头注视着他,特别想拽住他问问你这么一走了之,把秀秀丢在个陌生的城市让她何去何从,哪怕就算养条狗,临出门的时候是不是也得把狗粮给续上。

秀秀低着头,感觉像是犯了错似的,也慢吞吞站起来,跟在吴悠的身后,说老实话瞅她这幅模样,我真心疼了,别人不知道她的心酸历程,可我再了解不过,秀秀是个苦命女人,虽然人前看着花枝招展,但背地里抹过多少眼泪,可能只有她自己清楚。

眼瞅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张星宇很有眼力劲的拉住吴悠劝解:“姐夫,你别上火啊,牙齿还有跟舌头磕绊的时候,我估计秀姐就是累了,咱坐下来都心平气和的聊聊,两杯酒下去就啥事没有了。”

“不是累不累的事儿。”吴悠咬着嘴皮,左手拎包,右手轻拍自己的脸颊道:“关键是我没脸了,懂啥意思不弟弟?行了,今天我情绪不太好,下次咱们再叙旧吧。”

边说话,吴悠边气鼓鼓的拽开包房门,猛地回过脑袋看向尾随在他后面的秀秀,不耐烦的低喝:“你跟着我干嘛?”

秀秀蠕动了两下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但仍旧寸步不离的走在吴悠的身后。

我吐了口浊气轻喝:“姐,你别..”

“秀姐路上慢点,到家记得来个电话,省的我们惦记。”张星宇揽住我肩膀往后退了两步,朝着吴悠笑呵呵的摆手:“那你们路上慢点哈姐夫、秀姐,我们就不出门了。”

说完以后,张星宇声音压的很低的数落我:“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别人的家务事,你老别跟着瞎掺和。”

吴悠没再回应,直接冷着脸摔门而去,秀秀回头看了我一眼轻声说:“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不待我再说什么,秀秀已经合门而去。

“唉..”我烦躁的叹了口气,本身挺好的一件事情,也不知道怎么触动秀秀神经了,让她说出那些话,彻底激怒了吴悠。

“不是我说你,人家两口子之间的矛盾,你老跟着胡咧咧啥,最关键的是你磨破嘴皮也改变不了任何,还无端端得罪了吴悠。”张星松开我,一屁股坐下后吧唧嘴。

我没好气的冷哼:“得罪就得罪呗,我鸡八又不求他啥,没有秀秀,我认识他是哪个篮子。”

“这话没错,没有秀秀他认识你是哪个篮子。”张星宇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轻吐一口烟圈道:“我打听过了,吴悠一家在渝中区很有排面,吴悠的老子过去是山城纪委的一把手,现在虽然退休了,但是人脉圈还在,他大哥是渝中的负责人,跟刘晶现在的地位一样,他小弟手里有家上市公司,懂啥意思么?”

我皱着眉头问:“啥意思?”

659 乱了!

边说话,吴悠边斜楞眼珠子在我身上来回打量,眼底的鄙夷之色毫不遮掩。

我沉着脸径直朝他们走了过去,距离吴悠大概还有两三米的空当,张星宇挡在我前面,挤眉弄眼的暗示:“朗朗,你是去接小雅么?坐这部电梯吧。”

“接什么小雅,你给我上边子去!”我推开张星宇,昂头站在吴悠面前出声:“吴哥,从个人的角度讲,我真的特别特别感激你,最开始我来山城,如果不是你介绍冯杰跟我认识,我可能根本摸不清这边的条条道道。”

吴悠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

“但从私人的角度出发,秀秀是我姐,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看她受委屈。”我扭头看向秀秀,抬起胳膊,一根一根掰开她攥着吴悠胳膊上面的手指头,轻声道:“姐,放开手,让他走,一切都有我呢。”

秀秀满脸是泪,表情复杂的朝我摇了摇脑袋。

就在这时候,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江静雅、梁雨町、谢媚儿和温婷几个姑娘有说有笑的从里面走出来,当瞅见堵在门口的我们时候,江静雅愕然的长大嘴巴,其他几个女孩也全都疑惑的转动瞳孔。

吴悠甩了甩手臂,轻蔑的朝着我笑道:“呵呵,王朗啊王朗,你说你平常装的像个人似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把持不住了呢,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秀秀曾经在店里当过鸡,你俩之间不清不楚的事儿啊?我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只是忍着不吭声!”

秀秀声音沙哑的瞪着吴悠哭喊:“吴悠,我以前做过什么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了,你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有意思吗?你说我无所谓,反正我本身就这样了,但说王朗是真没品。”

吴悠棱着眼睛嘲讽的撇嘴:“哟,跟我演姐弟情深呢?滚蛋,你个贱婊砸,一对狗男女!”

说话的过程中,他抻手又是一把推在秀秀的身上,直接将秀姐给推的坐在地上,秀秀抱住吴悠的大腿低吼:“行,我可以滚,但你把花我的钱全都还回来。”

“姐,你别这样行不?”我揪心的抻手拉拽秀秀,张星宇再次抱住我的腰杆将我推到一边。

这时候一直站在电梯口的江静雅,冷不丁问了我一句:“老公,他谁呀?你跟他熟么?”

我迟疑一下后,摇头:“不熟。”

“哦。”江静雅点点脑袋,慢慢走到吴悠对面笑着问:“这位不熟悉的路人甲先生,我想问下,我老公得罪你了吗?你为什么骂他呀?”

吴悠之前并没有见过江静雅,所以皱眉问了一句:“你哪位?”

“怎么回事朗舅!”

“咋了,朗哥!”

估计是外面的动静闹的太大,苏伟康、大涛小涛、李俊峰和阿义一股脑从旁边两个包房里跑了出来。

“都消停点,没咱们什么事情。”张星宇两手死死的抱着我,赶忙朝其他人吆喝:“都回各自房间去!”

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张星宇身上的时候,站在吴悠的对面的江静雅轻轻撩动碎发,接着猛地抬起胳膊“啪!”的一声脆响直接掴到吴悠的脸上。

顷刻间,我们全都看向了江静雅。

660 狗皮膏药

冲李俊峰吼叫的同时,我又刻意看了张星宇一眼。

从我和吴悠翻脸以后,小胖子就杵在原地一动没动,既没帮着我们一块动手,也没有劝解拉架,表现的完全像个局外人一般。

不过当我俩眼神交汇了能有几秒钟后,他微微点点脑袋,突然间动了,径直走到圈着吴悠暴踹的大小涛跟前,一把推开哥俩,完事搀起来满脸是血的吴悠,指着我厉喝:“王朗,你特么什么意思?”

“你他妈又是什么意思?”我梗着脖颈咒骂:“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头狼夜总会不是你一个人的,也有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要这么胡来,那我就只能撤股了。”张星宇瞪着不大的小眼睛,左手搀住吴悠,右胳膊指着我鼻子喘着粗气咒骂:“刚才我跟你说没说,上次我被易老大抓着,冯杰拼了命的救我,吴哥是冯杰的亲戚,你折他面子,不跟打我脸一样么?”

小涛皱着眉头低喝:“夜总会啥时候有你百分之三..”

“闭上你的臭嘴吧,一个臭鸡八打工的,信不信老子随时炒你鱿鱼。”张星宇恼怒的骂了一句,护着吴悠往电梯的方向走,边走边呼呼喘着粗气:“今天我话撂这儿了,谁给吴哥过不去,那就是逼我翻脸。”

完事又特别关切的看了眼吴悠道:“吴哥,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指定给你个交代,麻勒个痹,我倒要看看谁特么敢再碰你一指头。”

吴悠让踹的可能有点懵圈,耷拉着脑袋只剩下高一声低一声的哼哼。

所有人全都诧异的望向张星宇,都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

几秒钟后,张星宇搀扶吴悠走进电梯里,朝我棱着眼珠子轻喝:“王朗,你最好给我个交代,现在不是你和吴哥之间的问题,是咱俩的事儿,说不明白,那就散鸡八伙吧。”

“去尼玛得,你个狗篮子!”大涛暴怒的抓起电梯口的垃圾桶想砸他们,李俊峰一把拽住大涛摇摇头道:“行了,还嫌不够闹腾啊?”

不多会儿,电梯门缓缓的合上,始终压抑着感情的秀秀“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姐..”我舔了舔嘴皮想过去安慰她两句。

江静雅朝我轻轻摇摇头呢喃:“你别劝了,让我们来吧。”

我犹豫一下后,点点脑袋,在宽解人方面,男人确实要比女人差一大截子,尤其是这种男女感情上,稍微处理不当,我真有可能解释不清楚。

李俊峰低声问我:“朗朗,我还用喊大鹏他们去吴悠他家不?”

“去个屁,你们跟我一块上趟卫生间。”我吸吸鼻子,率先朝走廊尽头走去。

等哥几个进来,我示意小涛把卫生间门反锁上,完事朝着他们道:“待会疯子给小宇去个电话,问问他们在哪,然后你买点东西,代表我过去给他道个歉,态度不用多谦卑,例行公事的哼唧两句就可以,不要辜负小胖子好不容易帮忙挽回的败局。”

“道歉?”李俊峰歪着脖颈迟疑片刻,很快想明白个中关系,笑着打了个响指道:“行,知道了。”

“唉..”我叹口长气道:“回头从公寓收拾出来一间空房,秀秀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走。”

661 负重前行的人们

我转过去脑袋,见到冉光曙从我先前招待他们的那间包房里走出来,嘴角斜叼着半根烟,正冲我吊儿郎当的微笑,敢情这货真跟盯梢似的在时刻注意我。

咽了口唾沫,我尽可能让自己不显得那么暴躁,低声道:“冉队,我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掘你家祖坟了,你为啥总是揪着我不放呢?华夏十几亿人呢,您换个选手坑行不?”

冉光曙叹口气道:“王朗啊,我只是很单纯的想跟你聊聊,你不用怀揣那么大的戒心。”

我瞥眉低声道:“大哥,咱俩很熟么?有鸡毛可聊的?我懂你的心思,你不就是觉得杨晨现在不听使唤了,想从我这儿找点突破口么?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的忙我肯定是帮不了。”

冉光曙摸了摸自己鼻梁浅笑:“不谈帮忙,你就当我想找个人说说话可以不?”

“擦得,你咋听不明白人话呢。”我跺了跺脚,特别无语的说:“行行行,聊吧,提前声明你如果跟我扯陆国康、杨晨之类的话题,我马上掉头走。”

冉光曙点点脑袋道:“可以,饭店里太压抑了,咱们一块下楼走走?”

几分钟后,我俩从饭店出来,一路步行来到附近的一个小广场,找了个凉快地方后,冉光曙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支,自己点燃一支,低着脑袋打量自己的鞋子,像是在酝酿感情。

见他半晌憋不出来个响屁,我吐了口烟雾道:“冉队,有啥话你直说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跟我表白呢。”

冉光曙没作声,又沉默了足足能有八九分钟,就在我耐心几乎耗尽,想要闪人的时候,他很突兀的张口:“我在做警察之前,入过伍当过兵,在云缅边防线上站过几年岗。”

我摸了摸鼻梁浅笑:“啥意思?改迂回路线了,先给我整几句爱国爱社会的心灵鸡汤,然后再扯犊子嘛?”

他没有在意我的冷嘲热讽,随手丢掉没抽几口就已经燃完的烟蒂,喉咙抖动一下道:“边防线上的大头兵最苦最煎熬,因为我们除了要守卫疆土,还必须每天都面临各种各样的诱惑,药贩子想透过边界线入境,走私商想通过我们谋利,而当初我属于的连队就在边防线的最前沿,可想而知我们面临怎样的糖衣炮弹。”

我吸了吸鼻子没有接他的任何话茬。

“走私商人图财基本上不会铤而走险,可那帮药贩子图的是命,不少团伙的武装力量可能不次于军队。”冉光曙的眼圈陡然变红,舔了舔干涩的嘴皮道:“每年最少有三百名以上警察死在禁毒的路上,这其中并不包括边防军人,我不知道别的防线是什么情况,但我所在地方,每年至少死亡、失踪十人以上,可能还要更多,他们中很多人即便死了,也没人知道,有的甚至连尸骸都找不到。”

我搓了搓鼻梁,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冉光曙的嗓门变得有些沙哑:“我当了两年义务兵,三年志愿兵,临退伍前的一个月,我们班级和一伙境外药贩发生遭遇战,那伙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不光武器装备很先进,而且训练有素,那场战斗中,我们班组除了我和另外一个战友外,全部牺牲。”

662 偶遇

瞅着手机屏幕,我迟疑好一会儿后才慢慢点开>

聊天界面里,那个用着王影头像的微信号给我发了十多条讯息,也没聊啥实质的内容,就是一些“在吗、“嗨”之类的打招呼语和几个再平常不过的表情,最近的一条信息是一个多小时之前发的。

我深呼吸两口,强压着心底的复杂情愫打出来一大堆话,最后又感觉不太合适,迅速将那段话删除掉,编辑了一句“还好吗?”发送过去。

等了几分钟看对方没有回音的意思,我顺手点进她的朋友圈,朋友圈里有很多王影的照片和一些小视频,看背景有在京城的,有在津门的,很多都是在旅游景区的门口拍的,看来这段时间她应该走了很多地方。

照片上的王影笑容如沐春风,可爱的沙宣发型透着一抹说不出来的小性感,会笑的眼睛里装满了天真无邪,我一张一张的翻动那些照片,想评论点什么又觉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只不过一两个月没有见,我却有种恍若隔年的错觉,半个多小时后,翻到了她的最后一张照片,我长长的舒了口气。

将近上百张的照片里,不全是王影的单人像,还有不少她和别人的合影,有男有女,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在最后一张照片底下点完赞以后,我苦笑两声,将手机揣进兜里。

我想这或许就是成长吧,我们藏起来最真实的感受,用点赞去表达所有,望着她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颊,我杂乱的心情很莫名其妙的渐入平静。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只是我不再是她故事里的参与者,甚至不再有了解的资格,看到她过得挺好,我一直坠在心口的那块石头也陡然落下,或许没有关联就是最好的关联吧。

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招待王志梅、秀秀和阿义,现在任务基本上完成,我没事人似得揣着口袋在街上漫步游荡,脑海中慢慢整理接下来的路线。

已经进入初秋,路两边的落叶时不时簌簌飘落,再加上街上急行军一般的行人和汽车来来回回,给人一种很萧瑟的感觉。

山城的气候比崇市要舒服很多,虽然温度高出来不少,但并没有让人觉得烦躁,路过一家露天的小茶摊子时候,看到几个老头聚在一起下象棋,我无意识的瞟了一眼,一道很显突兀的侧影猛然出现在我眼底。

“跳马撒,你不跳马,肯定让人将你的军…”

那家伙身材精瘦,最引人眼球的就是一脑袋蚯蚓似得长长短短的小脏辫,穿装打扮很是嘻哈,上面穿件大蓝色的宽松棒球衫,底下穿条比女士热裤还短的黑色裤衩,脚上蹬着一双堪比小帆船似得白色篮球鞋,杵在一帮六七十岁的老头当中显得很是突兀。

凑清楚那家伙的模样,我饶有兴致的走过去。

那小子瞪着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嘟囔:“挂角马勉强防守可以,你这样早晚让人吃光。”

蹲在棋盘左边的老头“啪”一下摔倒手里的象棋,气呼呼的站起来朝他哼唧:“你行你来!”

小伙顿时被激的有点傻眼,忙不迭的摆摆手憨笑:“呃,大爷您别发火,我就是随口说说,您下您下..”

663 老混子的烦恼

在我的印象中,冯杰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

交际圈看似满满当当,可实质上一个能称之为“兄弟”的人都没有,总在嚷嚷的面子,真到事上连里子都要不到,人前人后喜欢摆点大哥谱,但是又抠搜的要命。

前几天他一个朋友被人欺负,喊着大鹏和大侠过去摆事儿,结果最后饭都没舍得请吃一顿,就给了哥俩两包烟,气的大侠到现在提起他,都觉得脑仁疼。

按岁数他比我们这帮人都要大不少,可能跟姜林差不多,都在二十七八的边上徘徊,但论起来办事能力,他的眼界或许都比不上岁数最小的袁彬有排面。

我们这群人里唯一跟他对眼缘的就是张星宇和六子,张星宇啥原因我不清楚,六子则是因为喜欢溜个冰、磕点药,冯杰有这方面的路子。

从附近银行取了五万块钱后,冯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给他发过去我地址不到二十分钟,冯杰就开着他那台老款的“雅阁”车停在我跟前,很是不好意思的抻着老脸赔笑:“朗弟,又得麻烦你..”

“不要紧,回头我从小胖子的分红里扣。”我拽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然后掏出来五万块钱递给冯杰道:“够么杰哥?不够你再吱声哈。”

我对天发誓,我这句话完完全全就是句客套,按照正常人的逻辑肯定会摆手说“够了”,可没想到冯杰压根没跟我按常理出牌,豁着嘴角涩笑:“朗弟要是方便的话,再给我拿两万吧,家里确实出点急事。”

“呃..”我顿了顿,稍微有点傻眼,恨不得当场脱下来鞋子甩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尽管我心里很是憋屈,但逼都已经装出去了,再反悔显得太没品,跟冯杰知会一声后,我又蹦下车朝旁边的银行跑去,二次取了两万块钱后,我横着脸钻进车里。

冯杰感激的朝我抱了抱拳头出声:“谢啦朗弟,这段时间真没少从你们手里拿钱,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白花你们的。”

“没..”我条件反射的刚要说“没事”,转念又一想别特么待会他再顺杆往上爬,干咳两声道:“家里遇上啥难处了杰哥?”

“一言难尽啊。”冯杰叹口气,拍了拍自己额头道:“老爷子生病需要钱,婆娘不懂事跟人打牌又输了一点,唉,一屁股的破事,算了不说我了,朗弟你去哪?我先送你。”

我想了想后说:“我..我没啥事,跟你做个伴吧。”

冯杰意外的打量我几眼,随即干笑说:“朗弟你是不是不信我啊?觉得我借这些钱是为了出去乱花。”

我马上装腔作势的掰开车门开关:“哪的话杰哥,你要是觉得带着我不方便,我马上下车。”

冯杰马上拽住我胳膊道:“开玩笑的,朗弟要是闲的无聊的话,那就上我家坐坐吧。”

说罢话,他翻出来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待会我领朋友回去,做点好吃的招待。”

我知道他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平常他跟人打电话基本上都是用方言居多,所以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过分去揭穿。

不多会儿,车子启动,他载着我朝街口驶去。

664 祸祸死人不偿命

冯杰家的堂屋里,叮铃咣铛的打砸声和女人的尖叫谩骂声响成一片,我从院子里杵着分外的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对,思索几秒钟后,我押了口气想进去劝劝架。

刚迈出去两步腿,一个洗脸盆“嗖”的一下从里面飞出来,差点没呼我脸上,紧跟着就看到那个女人披头散发的跑出来,满脸是泪的咆哮:“姓冯的,老娘不跟你过了!”

堂屋里传来冯杰气哄哄的叫骂:“不过就滚,老子够对得起你了。”

眼瞅着那女人连鞋都没穿,就那么光着脚丫子要往院外跑,我赶忙拽住她劝阻:“诶嫂子,你别跟杰哥一般见识,有啥话好好说。”

“你懂个窜窜,锤子。”女人丝毫不领情的甩开我,咬牙切齿的撒丫跑出门。

我赶忙喊了两声:“嫂子,嫂子!”

冯杰喘着粗气走出来,左边侧脸上多出来好几道子抓痕,他恶狠狠的一脚踹倒院里的洗脸架子,摆摆手出声:“朗弟你别拦着,让她滚。”

望着冯杰那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我暗叹一口气,心说又是一个“姜林式”的大男人,当然这些东西都是别人家务事,我也无权发表太多言论。

从院里蹲了几分钟后,冯杰招呼我进屋坐。

大概三十多平的堂屋里,此时跟灾后现场似的,麻将牌扔的哪哪都是,满地全是杯子、碗之类的玻璃茬,连个能站人的地方都没有,我扫视一眼他家,禁不住叹了口气。

堂屋四面的墙壁全都被雨水浸泡的发黄,墙角处还有两个粉色的洗脸盆在接着滴答滴答落下的水滴,墙面上贴了不少海报、挂历遮挡,但依旧盖不住已经发霉的墙皮。

屋内的摆设更简单,一张被掀翻的小木桌,几把破破烂烂的椅子,一个装衣服的立柜,还有台绝对可以被称之为古董的大脑袋电视,电视机旁边摆着个粗糙的梳妆台,上面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各式化妆品,整日在这么简陋的环境里生存,我如果是个女人肯定也跟冯杰作。

冯杰扶起来一张椅子,低头“吧嗒吧嗒”的裹着烟嘴。

我也点燃一支烟轻声道:“杰哥,不是我说你,抽空多关心关心家里,关心一下嫂子。”

“唉,你不懂。”冯杰咬着烟嘴站起来,从门口拿出笤帚和簸箕,沉闷的打扫房间内的狼藉,边扫边呢喃:“我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多多少少往家拿点钱,多的时候两三万,少的时候也有七八千,可那个死婆娘根本不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

我其实挺反感这种,一有问题就把责任全推到女人身上的男人,皱着眉头吭声:“杰哥,这会儿屋里就咱俩人,你没必要跟我藏着掖着,你可能不信,我就是从小生活在一个你这样的家庭里,才会整的现在不人不鬼,嫂子要真是人品有问题,也不会跟你过这么久不是?”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冯杰扫干净地上的碎片,又将桌椅全都扶起来,浑浊的眼珠子眨动几下叹气:“过去我做点小买卖,收入也算凑合,把她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但那会儿我没感觉出来什么,直到我生意破产,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工作不干家务,整天除了打牌就是美容。”

665 捂不热的铁疙瘩

如果几个月前有人问我,这世界上什么动物生活的最艰难,我可能会含含糊糊的念叨一大堆,但要是现在再有人问我,我绝对会不假思索的回答华夏的男人活着最特么累。

刚一出校门就变成了中年人,每天除了要为柴米油盐奔波,还得面临巨额的房价和如何取悦她,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更多的是琢磨怎么样把思维变成物质,很多人二十来岁就死了,只不过到七八十岁才下葬而已。

除此之外,生活最难的就是华夏的女人,她们得赌自己是否找到了一个靠谱的男人,还要想想如何和岁月抗争,保证自己的男人不会变心。

二十一世纪是个腾飞的世纪,同样也是一个毁灭年轻人想象力的世纪,我们本可以吟诗作对,可以结伴旅行,可以过任何自己想过的生活,但却被硬生生套上了“生活”的枷锁,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身处这样一个复杂的年代,我们能做到的就是随波逐流。

半个多小时后,我和张星宇才从冯杰家里出来,原本我是打算早点出去的,张星宇拦着死活不让,等我俩从他家里出来,胡同口不知道啥时候聚满了人。

巷子口斜停着一台香槟色的奔驰轿车,车头撞在电线杆上,塑料碎片和玻璃碴子满地都是,驾驶座的车门敞开着,血呼啦擦的,车门上还有几条深深浅浅的划痕。

两台闪着蓝红警灯的警车停在旁边,一大群警察在旁边又是拍照又是做笔录,时不时还咨询一下边上围观的人们。

张星宇靠了靠胳膊嘟囔:“我给你模拟一下案发经过,想不想听?”

“不想。”我斜楞眼睛嘟囔。

这货做任何事情向来都是一算再算,就像是台没有感情的精密电脑,会把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都计算在内,唯独不会考虑当事人的感受,于他而言坑人不需要理由,嚯嚯死谁更是家常便饭。

“王朗,你信不?当时冯杰肯定是怒火中烧,从厨房里拎着菜刀就跑出来了,而他老婆和车内的男人可能并没有太复杂的关系,但是瞅见他这个样子一定会哆嗦。”张星宇咬着嘴皮像是讲故事的比比划划憨笑:“他们越慌乱,冯杰就越觉得自己被绿了,所以怒火会越燃越旺,直接举刀劈在车门上,那个男人吓坏了,所以开车想跑,结果匆忙间撞到电线杆上,这下冯杰可逮着机会…”

我冷冷的打断他:“你想过冯杰万一真把人杀了怎么办吗?”

“你还是不太懂人性,冯杰那种人常年处于一种谁也不得罪的小市民心态,哪怕就是急眼了,无非也就是砍几刀泄恨罢了。”张星宇笃定的朝尼桑车的方向努努嘴道:“我俩独处的时间多,他告诉我过很多次,觉得亏欠自己老婆和家人,你认为这种状态下的他可能杀人吗…”

我再次冷冽的打断他:“你真的一点感情没有吗?这些天冯杰和你天天呆在一块,早上替你买早饭,晚上帮你买宵夜,回家路上他跟我说,你喜欢吃甜食,渝中区有家甜品店卖的酥糖很不错,想给你带点,如果他真因为他的挑唆酿成大祸,你心里难道不会有负罪感吗?”

666 做人难

原本我是想跟江静雅说说王影加我微信的事情,结果看她腾不出来时间,就没再多言语。

放下手机后,我直接回了夜总会,因为万科的自杀,再加上前阵子不知道哪家KTV有个陪嗨妹嗑药意外身亡的缘故,江北区这段时间查各类娱乐场所查的特别严格,夜总会里基本上是清水场,既没有小姐姐,也没有其他项目,所以生意显得特别萧条。

“朗哥!”

“朗总好~”

门口两个长相可人的小迎宾员娇滴滴的朝我打了声招呼。

场子是从杜胖子手里接下来的,除了财务和管理人员以外,我们基本上没有辞掉底下干活的员工,既省事也无伤大雅。

我抻直脖子朝大厅瞟了一眼,叹口气:“还是没什么生意吗?”

一个迎宾员小声回答:“嗯,除了税所的王科长在06号包间谈事,工S所的赵主任订下来88号房间以外,只有卢总带着您几个朋友在1号房玩,大厅还有三四桌散客。”

我拍了拍脑门开口:“唉,明天开始通知所有人轮流休班吧,上一天歇一天,等生意好以后再恢复正常。”

说完以后,我心情沉重的朝大厅里走去,当初黑哥非让盘下来“雷迪嘎嘎”,结果甩给我们一笔钱后就啥啥不管了,眼瞅着这么个只赔不赚的烂摊子,我一天老特么上火了。

路过收银台的时候,收营员起身冲我出声:“朗哥,卢总说让您回来直接上1号房去,还有个事儿,工S所的赵主任刚才喊了,喊了…”

话说到一半,姑娘突然间变得支支吾吾。

我迷惑的问:“喊啥了?你一气儿说完行不。”

收银员臊红着脸干咳:“他们从外面喊了几个那种女人,我刚才听订包间的小刘说,他们在包房里玩药,赵主任还说让咱们挂他个人账,杜总那会儿他已经欠了将近二十万,这段时间又挂了五六万,财务那边都不太乐意了…”

我顿时皱进眉头问:“你没跟卢总说么?”

收银员马上起身道:“还没有,我看卢总他们玩的正尽兴,就没敢打搅,那我马上去告诉他一声。”

我摆摆手苦笑着说:“算了,我自己上去看看吧,他们在6号房是吧。”

夜总会接到手里以后,我们没有自己的固定客源,来玩的基本上也都是以前捧杜胖子场的那些吃皇粮的,清一水的赊账的,我们又不能把关系整僵了,所以有苦只能自己咽。

当初场子弄下来以后,我跟哥几个交代的很清楚,我们这边什么都可以玩,唯独不能玩药,其一是本身就挺反感这事儿的,其二是因为刘晶告诉过我,药是大忌,真惹出来麻烦没人能保的了。

几分钟后,我来到6号包房门口,深呼吸两口,敲开房门。

刚一进屋子,一股烧塑料似的焦臭味瞬间扑鼻而来,熏得我眼睛都有点睁不开,屋里八九个人正随着音乐的节奏来回摇摆身体,茶几上很随意的扔着一些锡纸和用脉动瓶子做出的简易冰壶,还有几瓶中等的洋酒和玻璃杯。

667 崇市近况

推开包房门,里面马上传来一道赛公鸭似的嗓音:“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

孟胜乐正抱着话筒,踩在茶几上,大舌头啷讥的装着“麦霸”,其他兄弟围成一个圈,人手捏着一只酒杯推杯换盏,看得出这帮犊子全都喝出高潮了,一个个光着膀子,脸庞红润,嗓门扯的比歌咏比赛都洪亮。

见我进来,孟胜乐没正经的坏笑:“诶卧槽,我裤衩哥回来啦,来来来,弟兄们掌声欢迎。”

卢波波脸红脖子粗的拽着我胳膊往里面推搡:“啥也不说了,你来的最晚,先喝仨吧。”

我笑盈盈的抓起一支啤酒出声:“喝仨就喝仨呗,多大点逼事儿。”

我喜欢跟这群没心没肺的傻狍子呆在一块,也唯有跟他们凑一堆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个年轻人,大部分独处的时间我都觉得我活得像个爹,不光得为大家吃饭拉屎发愁,还得琢磨乱七八糟的窝心事。

可能喝的有点太快,三杯酒下肚,我就有点上头,冲着坐在角落里只是咧嘴傻笑的阿义摆摆手道:“来阿义,咱哥俩单独喝一个,今天最该陪得是你,结果却最晚陪你,别生我气哈。”

阿义赶忙摆手:“朗哥,你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一个我三个。”

一段时间没见,阿义整个人的气质好像都变得有点不一样。

过去象征混子似的板寸续起来了,剃了个特别显实诚的平头,穿件略大的浅蓝色衬衫,袖口高高的挽起,黑西裤小皮鞋,猛地一瞅还真有点像坐机关的那种小科员,几杯酒下肚,他的脸颊顿时泛起两抹红晕。

卢波波眯缝眼睛调侃:“义仔不讲究哈,整晚上谁劝都没喝,敢情你是等朗哥呐。”

阿义赶忙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出声:“别瞎说,中午都给我喝懵逼了,我这才刚缓过来劲儿。”

卢波波点到为止的摆摆手道:“好啦好啦,不逗你们了,朗哥肯定有一肚子话想跟你唠,你俩上外面腻歪去,我跟龙哥继续合作一首嘴巴嘟嘟,来兄弟们,掌声呱唧呱唧..”

“好!”

“波哥来一个..”

一帮牲口纷纷打着口哨开始起哄。

阿义递给我一支烟道:“屋内闹挺,朗哥咱俩上门口聊会儿去吧,我还真有点事情跟你说。”

“行啊。”我搂住他肩膀走出包房。

走在外面的走廊里,阿义替我点着嘴边的香烟,缓了口气道:“属实想你们了,自打齐叔给我安排到畜牧局以后,我特娘的天天过的跟和尚似的素。”

我轻怼他胸口一拳问:“看你变化挺大的,咋样?工作顺心不?”

所有起家的兄弟里,阿义恐怕是缺点最少的一个了,他既不爱赌,也不好色,更不会沾染毒啊药啊这类的玩意儿,唯独就喜欢上网吧打打游戏聊了天之类,老实的让人心疼。

再加上他性格好,跟谁都能说得来,所以当时我才会琢磨着让他念夜校混个毕业证,完事想办法进公家单位吃皇粮,有合适机会就往上爬爬,只不过崇市严打来的太突然,我都没来得及仔细布局,哥几个就全逃出来了,幸亏齐叔帮忙安置了他一下。

668 有人要杀我

跑下一楼大厅,我看到张星宇正坐在靠近楼梯口的卡桌上,看手机小视频,旁边放了一大堆的干果,跟个兔子似的嘴巴“吧唧吧唧”的不闲着,见我坐到旁边,他笑了笑问:“冯杰的态度你满意不?”

我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瞪着眼珠子问:“你到底干啥了?冯杰咋跟被洗脑似的,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

他翘着二郎腿,很是无所谓的说:“估计是在里面被电棍给捅秃噜皮了呗。”

我抢过来他手机关掉,恨恨的问:“别扯淡,问你正经的呢,他刚才跟我对话,我都不知道咋回。”

张星宇抓了抓额头讪笑:“你确定要听?但你得先保证,听完以后不准跟我翻脸,更不能跟我动手,否则打死我也不说。”

我不耐烦的摆手:“行行行,你快说吧。”

他搬起椅子往旁边挪动了能有半米左右才开口:“其实也没干啥,我先去医院找到那个挨砍的男的..”

透过这货面无表情的叙述,我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下午我走以后,张星宇就自己打车去了医院,先找到那个被冯杰砍伤的男人,等警察问完他笔录离开后,张星宇又自称是便衣,告诉那个男人,冯杰从派出所跑了,下一步可能准备杀他全家。

那男的本身就被冯杰给吓破胆了,所以根本没仔细考虑张星宇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完事张星宇暗示男人,现在带着全家人出去躲一阵子还来得及,警方肯定会在四十八小时内缉拿冯杰,后来那男人直接从医院跑了。

我很是不信的撇嘴:“扯犊子呢,那男的又不是傻逼,你说啥他信啥?”

“起初确实不信,后来我掏出来工作证他才信的。”张星宇笑呵呵的从兜里掏出一个黑皮本印着警徽的证件丢给我,笑呵呵的说:“前段时间我陪冯杰回家的时候,就琢磨好了整这一出,所以特意找人弄了张假证。”

我想了想后又问:“那你又是咋搞定他媳妇的?”

“给了她一万五和这个..”张星宇从怀里摸出一把“仿五四”手枪拍在桌上,棱着眼睛轻笑:“我告诉他媳妇不马上去警局撤案,不然我就杀了她全家,之前冯杰跟我说过不少他的家事,我知道他媳妇是哪的人,家里还有什么亲戚。”

我目瞪口呆的问:“就这?”

“不止,我还花了五千块钱给审讯冯杰的那个临时工,让他在里头好好吓唬冯杰一通,就说那个男的现在被砍成重伤,已经准备起诉冯杰了。”张星宇伸了个懒到坏笑:“然后又联系的吴悠,让他把冯杰保出来了,冯杰出来以后,我告诉他,为了弄他出来,你花了一百多万,还给吴悠下跪道歉了。”

听完张星宇的话,我顿时间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吸吸鼻子问:“冯杰信了?”

“肯定信啊,因为我压根没让他和吴悠碰面,整个过程都是我口述的。”张星宇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吴悠原本像熊冯杰的,我告诉他,你马上过来,他二话没说就走了。”

我无比拜服的翘起大拇指:“你这脑子,我服了..”

“虚伪。”张星宇斜楞我一眼道:“还有个事儿,后天是不是要开始竞拍会了?”

669 都是你编出来的

张星宇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吞了口唾沫:“操,吓死老子了,三四把喷子对准我,麻勒个痹的,幸亏老天爷保佑..”

有钱龙的带头,苏伟康、李俊峰也一股脑朝楼下跑去,紧跟着大涛、小涛也疾步冲了出去。

我拍怕他后背安慰:“不是啥大事儿,来,把你的枪给我,我下去瞅瞅啥情况。”

“枪?”张星宇迷瞪眨巴两下眼睛,随即从怀里掏出他那把“仿五四”苦笑着解释:“我这就是个模型,平常吓唬人用的,揣真家伙万一碰上警察临检,我不是给自己找事嘛。”

“完蛋玩意儿。”我白了他一眼,迈腿冲楼下奔去。

张星宇做人做事特别有一套,甭管他多缺德,挖的坑有多大,永远都不会让自己沾到身上一星半点儿的腥味,至少从官方角度排查,始终都没有他任何嫌疑,所以他身上揣把模型枪也不难理解。

夜总会门口,此时早已经人去楼空,除了距离几米外的路面上有几条汽车轮胎摩擦地面泛起的黑胶印子以外,就只剩下我们碎成渣子的玻璃转门能证明刚才发生过什么。

钱龙、苏伟康昂着脑袋来回观望,大小涛站在马路的对面寻找,李俊峰则蹲在地上不知道找什么。

“麻痹的,就耽搁了一小会儿,人跑了,我们出来的时候就看着一辆面包车的尾灯。”钱龙愤怒的跺跺脚说,就好像没抓到对方,他吃多大亏似的。

我看到李俊峰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个什么,好奇的问:“你找啥呢疯子?”

“没..没找啥,刚才跑的着急,我戒指掉了。”李俊峰不自然的耸耸肩膀,说完以后,他直接把两手揣进裤兜里,冲着我道:“这两天注意点吧,对方既然敢蹲门口嘣小宇,肯定也不差暗干咱几个。”

我意味深长的瞅了他一眼,随即“嗯”了一声。

我回头问卢波波:“咱店门口的监控录像能看到路边不?”

“应该看不见。”卢波波摇摇头回答:“就算看见也没用,门口的监控出问题了,明天我争取找人修好。”

张星宇挪揄的走出来,脸色刷白的靠了靠我胳膊小声呢喃:“这事儿整的真特么吓人,王朗你说会不会是崇市那边来的人?”

我皱了皱眉头问:“你意思可能是老谢或者孙马克安排的人?”

张星宇豁了口气道:“嗯,毕竟我现在是个叛徒,谢谦肯定也害怕我告诉别人他做的那些事儿。”

我思索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不排除这个可能,这两天你别出去瞎嘚瑟了,老老实实呆在夜总会或者公寓吧。”

张星宇毫不犹豫的应承:“行,今晚上我就在夜总会过夜,让冯杰也留下陪我吧。”

“我也留下吧。”李俊峰很突兀的开口。

张星宇皱了皱眉头,随即咧嘴笑道:“那最好不过。”

我面无表情的从张星宇和李俊峰的脸上扫视几下,又朝着卢波波交代:“波波,你让服务员报警,就说有匪徒冲进咱们店里抢劫,顺带联系一下刘晶,让他帮忙给警局的过过话,看看能不能透过官方渠道挖出来那帮枪手。”

670 自己是棋子

瞅了眼情绪激动的李俊峰,我没有做声。

很多事情我压根不了解,甚至于我都搞不明白李俊峰为什么要瞒着我。

路面上的轮胎印子做不了假,被枪击碎的玻璃转门也是事实,张星宇不是傻子,门口有迎宾员不会看不到,而且事发以后,我特意问过两个迎宾小妹,他们也说确实看到有车停在门口冲张星宇开枪,至于是不是面包车,两个姑娘都没太看清楚。

面对李俊峰歇斯底里一般的咆哮,张星宇表现的很平静,只是低头嘬着一根棒棒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李俊峰恼怒的拍了下茶几低吼:“你特么倒是解释啊,为什么不说话!”

张星宇搓了搓手掌轻笑:“说了你又不信,不信还非逼着我说,不是摆明了逼我说假话嘛,所以我说不说没任何区别,你们愿意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

我朝着李俊峰摆摆手,示意他先别吱声,然后看向张星宇低声道:“我想听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张星宇胖乎乎的脸蛋抖动几下,叹了口气道:“之所以骗你们我没开枪,是因为我不想被任何人拿捏住把柄,你应该了解我性格的。”

李俊峰瞪着眼珠子咒骂:“你快去你麻勒个痹的吧,只是放两声空枪算鸡毛把柄,你肯定有事瞒着不让我们知道。”

“得,我不解释了。”张星宇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模样,歪着脖颈很干脆的瞅起墙上的壁纸。

李俊峰深呼吸两口,指着张星宇鼻子道:“小宇,咱们当初说好的,联手干点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对所有人都要留一手,真的,我现在特别的失望。”

张星宇怔了怔,仍旧斜着脑袋没有出声。

李俊峰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两口苦笑:“你应该知道我们这帮兄弟有多膈应你,是特么我一直在他们面前说你好话,讲你不容易,尽管你总给人一种六亲不认的感觉,但我知道你是有感情的,之前我刚潜伏到孙马克团伙,差点被江君整死,我永久都记得是你保的我,所以特别念你这份好,今晚上我看到地上的弹壳,马上揣起来瞒着朗朗和其他兄弟,就是不想大家再对你起腻子。”

张星宇回过来脑袋,似笑非笑的吧唧嘴:“朋友,你现在表现的好像一个被男人遗弃的怨妇,我这么跟你说吧,在孙马克那儿保你,是因为我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很明显这条路我留对了。”

李俊峰怔了怔,几秒钟后翘起大拇指惨笑:“行,算我自作多情了。”

说罢话,李俊峰“咣”的一下摔门而出,不多会儿趿拉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外,包间里顿时只剩下我和张星宇俩人,他看看我,我瞟瞟他,彼此沉默几秒钟后,他舔了舔嘴皮开口:“我没有说谎。”

“我信。”我点点脑袋,不待他继续说什么,话锋一转接着道:“但我更信你肯定隐瞒了什么。”

张星宇饶有兴致的咬开一瓶啤酒问:“那你猜猜我究竟隐瞒了什么?”

671 跟着我,你受委屈了

瞅着张星宇那副让人哭笑不得的贱模样,我拍了拍脑门极其无奈的说:“行,你说吧。”

张星宇这才舒了口气,沉声道:“我是这么想的..”

眼看他放下胳膊,我一个健步扎过去,抡起“炮拳”直接砸到他鼻子上,将他给干翻在地,接着抬腿照他后背“咣咣”就是几脚,吐了口唾沫臭骂:“草你爹得,我看你脸上有没有护具!”

张星宇趴在地上,不躲不避的哼哼:“别没完昂,踹两脚得了。”

几分钟后,我俩重新坐会沙发上,张星宇拿两团卫生纸塞住淌血的鼻孔,就跟没事人似的拍打两下身上的尘土和脚印嘟囔:“你这是第二次把我鼻子干破,一月一回,来的比大姨夫还准时,再有下次,我肯定整你。”

“你信不信我马上让你经历第三回?”我棱着眼睛臭骂:“有屁赶紧放,长得跟奔波儿灞似的,你老给我装你奶奶哨子的唐玄奘。”

“人呐,有空的时候还真是应该多读点书,你瞅你这么野蛮哪像个大公司的老板。”张星宇很是憋屈的叹了口气道:“说正事儿吧,我有办法圈掉马超那一伙人,而且咱们不需要负丁点法律责任,搞不好你还能得个五好市民的奖章。”

我打了个哈欠催促:“语速稍微开快点。”

张星宇眨巴两下眯眯眼开口:“崇市不是来了一帮想抓曹木生的警察嘛,咱们可以朝这方面入手,曹木生是个通缉犯,马超身上同样挂着不少案子,对警察来说,只要能立功,抓到谁其实都无所谓..”

十多分钟后,张星宇结束自己的演讲,朝我撇撇嘴问:“大概思路就是这样的,其他方面咱们临场应变,你要是同意的话,我马上想办法放出去消息。”

“让我琢磨琢磨。”我紧锁眉头陷入沉思当中。

张星宇的计划其实很简单,用他自己和我当饵,入住到王志梅她们所在的宾馆,把房间开到他们附近,张星宇在马超身边有“鬼”,可以让马超用最自然的方式注意到我们的东动向。

以马超的性格肯定一分钟都不会多等,之后我们自然而然的在宾馆发生混战,王志梅他们一行绝对会入局,整个过程中最冒险的就是王志梅他们入局前的那几分钟,我和张星宇手无寸铁,绝对是拿自己小命在当赌注。

我不是张星宇不能做任何事情都随心所欲,说句不好听的,当初在崇市总共也就攒下来那么点有限的关系,如果全得罪了,往后我别打算回去了,我前前后后考虑好一阵子后开口:“这么整,万一警察出事,咱的责任可大了。”

张星宇笑了笑说:“既然是圈他们,咱们肯定也得出人啊,你手底下的大鹏、大侠还有六子完全可以派上用场,让他们先咱们一步过去埋伏起来。”

见我仍旧没拿定主意,张星宇轻声道:“马超他们今天刚到山城,还处于两眼一抹黑的状态,给他们三两天时间,狗日的绝对能制定出周密的计划,而且那群警察也说不准啥时候会走,想干就抓紧点时间。”

我使劲嘬了口烟嘴道:“那就干吧!我让大鹏他们这会儿就过去。”

672 宾馆恶战

“谁呀?”我马上条件反射一般蹦了起来。

外面人没有吱声,继续“笃笃笃”的拍打几下房门。

我环视一眼屋内,瞅见床头柜上的电水壶和两瓶矿泉水,马上将水倒进壶里,插上电源,热水壶立马“嗡嗡”的工作起来。

可能是看我没动静,外面的敲门声骤然变大。

约莫二三分钟左右,水开了,我一把抓起电水壶打开盖子,做出一副不耐烦的语调低吼:“他妈的,谁呀?催命呢!”

外面顿时传来一道男声:“先生您好,我是酒店服务员,之前您住的房间没有及时更换床单,我们帮您重新换一下。”

我皱了皱眉头,冷笑:“哦,等我穿裤子昂,呵呵..”

这间酒店我最近一段时间总来,前几天闲的没事我和酒店经理聊过天,她告诉我整栋酒店清一水女服务员,一个男的都不录用。

最主要是身为土生土长的崇市人,对方一开口其实就已经露馅了,尽管他说的是普通话,但我仍旧可以听出来崇市口音的味道,就好比川普、港普似的,没个地方的人说话都会夹杂一些本地乡音,当然职业播音员啥的例外。

我沉吸几口气,右手举高水壶,左手握在门把手上“咔”的一下猛地拽开门,看都没看直接抓起将水壶扣篮似的朝门外抛了出来。

“啊!”

“卧槽..”

门外两个穿黑色运动装的青年同时发出惨嚎,滚烫的开水浇到脸上,两个家伙的脸上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脓包,距离不远处还有几个家伙,一瞅这架势马上奔了过来。

我“咣当!”一声重重合上门,喘着粗气掏出手机,拨通王志梅的手机号。

外面“咚咚咚”的踹门和骂叫声刹那间响了起来。

我此时无比紧张,刚才那几个家伙手里都攥着枪,心底不住的默念“快接电话啊,接啊..”

终于电话通了,王志梅声音慵懒的呢喃:“怎么了,这么晚打电..”

我语气慌乱的打断她:“姐,马超要杀我,就在你们住的这一层,快救我!”

“什么!”王志梅的声音立马提高,电话都没来得及挂,我就听见她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可能是在穿衣裳,几秒钟后,手机那头隐约传来王志梅的轻喝:“你们干什么?”

“嘣!”

“嘣嘣!”

几声沉闷的枪响突兀泛起,手机里和门外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我倒抽一口凉气呢喃:“干起来了?”

“嘣!”

又是一声枪声,我倚靠的房门被击穿,木质门如同龟裂似的飞起一片木屑,我左肩膀往上一点的地方,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外面的光都能折射进来。

我吓了一哆嗦,马上往后倒退两步咒骂:“奶奶个哔得,吓死爹了。”

“嘣,嘣..”

外面的枪声顷刻间如同炒豆子一般不绝于耳,时不时能听到有人发出惨嚎,很显然王志梅他们应该是跟马超的人对上了。

就在这时候,在卫生间里洗澡的那个小姑娘赤条条的走出来,好奇的问我:“什么声音呀?”

673 凿他!

没等我把话说完,马超抬起胳膊,用枪把照着我脑门“咚咚”猛磕了几下,仰嘴臭骂:“我特么怕你?”

紧跟着他“咣当”一下扔掉手里的开山刀,左手掐住我的衣裳领口,右手用枪口戳着我的脸蛋狞声喝问:“你特么倒是说说我怕你啥?昂?”

我抿嘴低问:“哪次你看见我不跑?不是怕难道是爱啊?”

马超一跟我碰上面,就容易情绪失控,所以我琢磨着应该怎么多拖延一会儿时间,耗的越久,我们得救的几率肯定越大。

马超涨红着脸的冷笑:“笑话,单对单你是选手不?”

我呼了口浊气道:“是爷们不,是爷们枪放下,咱们单撩一下,你要能打死我,我算你牛逼!”

“去尼玛的,你当我傻呢?”马超用枪管朝着我脑袋捣了一下,提住我的脖领子往门口拽:“别他妈墨迹,跟我走,老子待会好好招待你一下!”

我被他拽了个踉跄,脚步挪揄的磨蹭一下。

见我速度慢吞吞的,马超直接将枪口对准小董,朝着我吓唬:“你他妈走不走?不走我马上让他永存不朽!”

“看出来了,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我咬牙吐了口唾沫,顺着他的薅拽朝门外走去。

小董痛苦的匍在地上,满脸痛苦的呢喃:“咳咳咳..马超你最好考虑清楚,负隅到底只能让你越陷越深,华夏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最终再无你的立足之地。”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将带出来什么样的兵,王志梅本身就是个敬业到极点的警察,没想到她领出来的同事比她还能较真,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他还在试图跟马超上政治课。

马超是什么人?这货完全就是个疯狂到极点的亡命徒,之前在崇市接连犯下数起人命案子,如果真有点慈悲之心恐怕早特么找根绳子给自己吊死了。

我暗道一声不好,赶忙挣动了两下身体,马超的注意力马上回到我身上,攥着枪托朝我后脑勺“咣咣”又是几下臭骂:“王朗,我他妈不想让你死的太痛快,你要是再跟我整幺蛾子,就别怪我..”

就在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跟着钱龙、苏伟康和李俊峰出现在我们前面,钱龙瞪着眼珠子咒骂:“草泥马,你挺狠呗,江湖智多星是吧,都学会玩声东击西了篮子!”

见到钱龙他们,马超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直接亮出来手枪,棱着眼珠子咆哮:“滚蛋!”

我冲着钱龙微微摇头:“皇上,你们先往后退。”

马超薅着我脖领子,边骂边朝电梯的方向倒退:“少他妈跟我玩路子,敢掏枪你们往后别想在山城继续混下去,没有枪,你们拿啥跟我拼?”

钱龙恼怒的想往前迈步,李俊峰赶忙拉住他的胳膊摇摇头。

几秒钟后,我和马超钻进电梯里,马超左手搭住我的肩膀,右手攥枪怼在我腰侧边,咬牙威胁:“待会下楼,你最好别跟我整事儿,我的目的是带走你,实在带不走,弄死也无所谓,听懂没?”

674 要上新闻

看马超翻进花池子里,杵在不远处的黑哥和吕兵也马上躲在路边的树干背后,吕兵朝着站在门口的钱龙他们轻喝:“躲起来!”

吕兵喊话的时候,“嘣,嘣..”两声枪响泛起,宾馆门口的玻璃门瞬间片片尽碎,钱龙哥仨立马连滚带爬的蹿回大厅里。

与此同时,马超又朝着吕兵的方向连开两枪,吕兵提枪反击,子弹射在花池子里,除了嘣碎几片仿白玉的栏杆外,好像并没有对马超造成实质的伤害。

不得不承认马超的反应灵敏,在双面包夹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如此迅速的做出决定,要说这逼经过什么特殊训练,我也就释怀了,可关键他跟我一样全是泥腿子小混混出身,能做到这一步除了有点天赋外,肯定后天没少锻炼,没少经历这类的事件。

我趴在距离马超不到三米外的一棵黄槐树后一动不敢乱动。

现在这狗日的躲在暗处,我们在明,我稍微一动弹他就有可能嘣中我。

沉思半晌后,我寻思这么僵持下去,大家最后只能一块完蛋,马超是通缉犯不假,可黑哥、吕兵身上的案子比他还要严重,另外钱龙也开枪了,最后要是经公处理的话,我们只赔不赚。

想透这个道理,我缩在树干后面,挑衅的朝花池方向吼叫:“狗篮子,你不是感觉自己挺是个人物嘛,来,我给你机会,咱俩一对一单嘣!”

马超的声音瞬时从花池里传出:“操,你自己多大本事自己没点逼数啊,老子就趴在花池子里,你们要觉得自己到位,随时可以过来抓我。”

“嘣!”

不远处的吕兵提枪再次扣动扳机,花池里的马超闷哼一声,明显受到了波及。

我一看这个法子有效果,继续出言挑衅:“来来来,我出来了啊,准备接驾!”

这回狗犊子学精了,愣是没再应声。

我扯着嗓门很无耻的嘲讽:“废物超,连跟我对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嘛?”

花池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我都怀疑刚才吕兵那一枪是不是直接给马超送走了,沉吟片刻后,脱下来自己的鞋子,朝花丛中丢了过去,我刚一抬起胳膊,“嘣!”的一声枪响,击在我前面的树干上,捡起一阵木头碎屑,吓得我感激蜷缩回去,一点不敢漏出来。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两下,看了眼竟是张星宇的号码,我赶紧接了起来,张星宇声音急躁的说:“不能僵持,不然都玩完,王志梅他们在西街口抓到三四个人,这会儿准备往回撤了。”

不用说,这头没心没肺的豺狼绝对也躲在附近,能看见我们这边的对峙。

我喘着粗气道:“麻痹的,我也知道,可关键狗篮子躲在花池子里,压的我和黑哥、吕兵他们谁也不敢动弹,我们一动,他马上能看见人。”

张星宇沉默几秒钟后开口:“那就先放马超走,你们别拦着。”

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一辆面包车风驰电掣的从路口飞奔而来,车子还没开到我们跟前,两个脸上捂着口罩的青年,攥着黑漆漆的手枪从窗户口探出来半个身子,朝着黑哥、吕兵的方向“嘣,嘣..”就是一通扫射。

675 两起案子

我解释的同时,两个军警手持防爆盾,后面一个家伙直接攥着一把比粪叉子大两号的防爆腰叉掐在我的小腹上,将我给按倒在地上,剩余几个人训练有素的按住我的身体,将我双手后背“咔嚓”一声锁上手铐,还有人在我身上来回摸索半天,把我的手机、钱包和腕表全都给卸掉。

我没嚷嚷也没骂叫,知道对方也是走正常程序,毕竟现在谁也没法证明我的身份,而且这种情况反抗也没啥用,人家于公于私都得先确保我没有危险。

将我制服以后,分出来两个工作人员直接给我推进旁边的“金杯”车里,还在我脑袋上罩上了头套,顿时间我眼前一片黑暗,紧跟着车门“咣”的一下重重合上。

这不是我第一回坐警车,相信肯定也不是最后一回。

坐进车里以后,我的情绪反倒慢慢平静下来,脑海中不住的琢磨整晚上的事情,确定自己没有持械,更没有干过任何违法的事情后,我长舒一口气。

尽管王志梅不是本地警察,但她也是公安系统,而且还是带着公务来的,只要我没违法犯罪,她肯定会帮我澄清,现在唯一难办的就是钱龙,他在酒店里就拎枪了,监控录像肯定拍的清清楚楚。

不多会儿车子启动,我能感觉到自己两边都坐了人,沉吸一口气道:“同志,我是受害人,能不能先把我头罩摘下来,带着这玩意儿憋得慌。”

车内寂静一片,没有任何人回应我。

见没人理睬我,我马上又轻喊一声:“同志,我有空间恐惧症,见不得黑暗,带头套很容易犯病,能不能受累帮我取下来?”

几秒钟后,我旁边的男人缓缓开口:“不管你是不是犯罪嫌疑人,我们都是出于替你的名誉考虑,很快就到了,再忍耐一会儿吧。”

听到他这话,我知道自己恐怕是没机会看到我具体被押到哪了,叹口气道:“我身上有伤,你们怎么着也得帮我治治吧?”

车内再次陷入寂静,透着一股子耐人寻味的气息。

车开了足足能有二十多分钟,才慢慢停下,接着车门“蹭”的一下打开,左右两边各有一个人搀起我的胳膊拽下车,我盲人摸象似的随着他俩往前走。

几分钟后,我腕子上的手铐被解开,然后又被硬按到一张铁质的椅子上,脑袋上的头罩也猛地让拽下来,一抹刺眼的灯光晃得我眼睛几乎睁不开,我不自然的眯起眼睛,好半天后才适应过来。

我左右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是坐在审讯椅上,两只手都被铐在椅子把上,距离我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摆了一张铁桌,桌后面坐了两个穿工作服的年轻人,桌面上摆着一盏强光台灯和一些文件。

一个家伙低头摆弄小型DV机,另外一个额头正当中长了颗红豆大小黑痣的家伙则昂着脑袋,不挂一丝表情的出声:“姓名?”

“王朗。”我咽了口唾沫回答,越瞅这家伙长得越像“二郎神”。

估计是见我比较配合,“二郎神”一气儿问出:“自己主动点,别什么都让我问。”

“我叫王朗,今年十九周岁,老家是崇市的”我想了想后如实回答。

676 死亡边缘

瞅“二郎神”举起手中的木锤,我马上高喝:“哥们,不是我不说,是真不知道要说啥?根本没办过的事儿你逼我点头,不是欺负老实人嘛,咱这样行不,你让我再想想..”

“小赵!”二郎神扭头看了眼旁边的青年,那家伙从兜里掏出个塑料袋,就平常超市用的那种购物袋,“哗啦”一下罩在我脑袋上,完事用力一系,我马上感觉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剧烈挣扎起身体,可奈何两只手全被束缚着。

接着就看到“二郎神”将那本大厚书垫在我胸口,攥着木锤把卯足劲“咣咣”砸在书上,顿时间我感觉一阵剧痛,差点背过去气,再加上脑袋上套着的塑料袋,让我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救命..唔..救我..”我拼命吐出嘴里的塑料袋,扯足嗓门喊叫呼喊,刚一张开嘴,立刻又感觉到无比的窒息。

“二郎神”狞笑着再次抬起大锤照着书连砸几下。

强烈的窒息感加上身上的剧痛让我眼前泛起了小星星,我艰难的大口大口呼吸着,但嘴巴一用力,塑料袋马上被我吸进嘴里,让我变得更加气短。

“呼呼..”我不顾一切的喘息,可是塑料袋里能呼吸的氧气变得越来越少,我眼前的小星星也变得一片黑暗,就在我以为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被捂死的时候,脑袋上的塑料袋被人猛地拽下来。

我立刻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刚才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瞬间包裹我的全身。

二郎神低头俯视我:“还不承认吗?”

“我..我..”我浑身颤抖的打着磕巴,说老实话我这会儿真特么快被这被这俩逼给折腾疯了,想否认又怕被他们继续折磨,可要是承认的话后面的事儿更特么麻烦。

“小赵!”二郎神直起身子准备招呼。

我马上来回转动自己脑袋,大声吆喝:“别,大哥,你让我再想想行不?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得让我考虑考虑会有什么后果吗?我知道自己这把肯定折了,但得琢磨一下怎么摔的最轻没毛病吧?”

我是真怕了刚才那种濒临死亡的真实感,说良心话,我此刻宁愿被他们打死都不想再去体验,所以就想着能多拖延一秒钟算一秒钟。

见我有松口的意思,二郎神这才满意的笑了笑道:“对嘛,反正你早晚都要承认,早承认早舒服,小赵给他点颗烟,让兄弟好好的轻松一下。”

被称作小赵的青年点燃一支烟,塞到我嘴里。

我仿若重获新生似的狠狠嘬着烟嘴,干咳两声看向二郎神道:“大哥,我拿钱能摆平这事儿不?多少钱无所谓,只要能少遭罪我都可以承担,实在不行你让我跟那个女孩见一面,她喊多少价,我都肯定不还口。”

“跟钱没关系。”他扬眉笑了笑说:“再说了,你再有钱还能比东方实业的郭总富有吗?王朗啊,我只能说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进去以后好好想想怎么补救,不然在里面还得有人治你。”

我愕然的张大嘴巴:“东方实业?郭总?”

677 意料之外

老早以前我就知道冉光曙肯定会两下子,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猛,一脚就给那个“二郎神”踹的背过去气。

二郎神像个大号蟑螂似的趴在地上,哮喘似的“呼哧呼哧”呼吸几口,两手撑着水泥地想要爬起来,结果尝试两次都没成功,嘴里“噗”的喷出来一口鲜血,脑袋一歪彻底晕厥过去。

“你们都看见了吧?这狗日的袭警,我完全是正当防卫。”冉光曙就当什么事情没发生过一般,拍拍双手,回头朝着靠近门口那两个穿制服青年仰嘴一笑。

一个青年张开嘴巴:“冉警..”

“别介,喊我小冉就可以,你们都比我级别高,嘿嘿。”冉光曙直接摆手打断,回头朝着王志梅低声道:“王队,我建议保留现场,这屋里的人一个都不准离开,咱们还是等主事人来了再说。”

王志梅毕竟是个女人,有些心软的指了指被踢晕的那个二郎神道:“可是,他..”

冉光曙浅笑着说:“我多大脚力自己心里有数,放心吧。”

说完以后,又看向我问:“你能不能再挺一会儿小狼崽子?”

我咽了口唾沫讪笑:“命都差点没了,还在乎这点疼嘛。”

门口一个穿制服的青年忙不迭开口:“小赵,快帮他解开手铐。”

“不急,咱们还是等你们罗局到了再说吧。”王志梅径直走到我跟前,朝着小赵微微笑道:“没耽误你们工作吧?刚才你们想干什么,还可以继续,就当我们这些人都不存在。”

小赵有些手足无措的摆手:“不耽误,不是王队..我们..我们..”

“行,既然你们不问,那我就问了。”王志梅往起捋了下袖管,侧头看向我问:“王朗,他们说你涉嫌强X未成年,有没有这个事儿?”

没等我作声,冉光曙抢在我前面回答:“没有,怎么可能的事儿,你们是说王朗房间的那个小姑娘吧,那女孩是我让王朗帮我找的,这几天我不是肩周炎犯了嘛,来这块又人生地不熟的,所以,你们都懂的..”

“你?”王志梅错愕的看向冉光曙。

我同样也有些懵逼,一是没想到冉光曙竟然会主动站出来替我扛这个锅,二是看他俩此时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很明显来之前二人根本没有彩排过。

冉光曙乐呵呵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对呗,不然人家王朗放着好好的家不回,为啥好端端去住宾馆呐,那间房他其实是替我开的,只不过我还没来得及享受按摩,马超那群通缉犯就突然出现了,说什么王朗涉嫌强X那纯属扯淡,酒店有摄像头,不信的话,到时候可以调录像,王朗进酒店的时候,曾经去敲过我屋的门,我当时还没洗澡,所以就让他先领对面房间去了。”

王志梅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冉哥,这事儿不是开玩笑的,公干期间你这样,会受处分的。”

“处分也好过让好人受冤呐。”冉光曙一脸无所谓的出声:“我从队长贬到副队,又从副队贬到普通警员,再处分无非是给我这身皮扒了,还能咋地。”

说这话的时候,冉光曙有意无意的瞟了我一眼,我的心脏顿时跟着一阵狂跳,不禁暗道,这把欠他人情算是欠大了。

678 天大的人情

面对冉光曙真挚的目光,我已经到嘴边的拒绝硬生生的又咽了下去。

思想挣扎了好半天后,缓缓点点头道:“我尽量试试,你也知道我俩现在处的有点僵。”

冉光曙叹口气道:“只要你想,只要他肯,成与不成就交给缘分。”

“唉..”我长吐一口浊气。

冉光曙笑了笑,凑到我耳边低声道:“铁子,这回的事儿你要运用的好,至少能让罗永生欠你份大人情,内部丑闻这种玩意儿,稍微有点推波助澜,就够他的位置不稳。”

“罗永生是谁呀?”我迷惑的反问。

冉光曙无语的撇撇嘴道:“你这社会淫混的比二十岁的小姑娘还特么水,山城警局一把手都不认识,你是咋行走江湖的?”

“呃..”我汗颜的讪笑两声。

沉寂几分钟后,我猛地朝冉光曙发问:“冉哥,能问个问题不?”

冉光曙翘起二郎腿坐在车座上,右手掐着烟探出车窗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撇嘴:“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免开尊口。”

我松口气问:“你为啥帮我,还有你们那个叫小董的同事之前也拼死的救我,咱们好像并不熟吧?”

“这个问题充分凸显了你的无知。”冉光曙弹了弹烟灰轻笑:“认不认识咱们先搁旁边,首先我们是警察,曾经在尊严的国旗下宣誓过,会拼尽全力为国为民,现在社会风气腐化,不排除又很多害群之马,但更多的还是恪守本分的傻警察,可能你遭遇过很多不公,但我想说,那还是个别。”

我干涩的缩缩脖颈道:“你这突然正经起来,整的我有点懵逼。”

冉光曙押了口气继续道:“不是我强行洗白,抛去临时工和一些透过关系混进执法部门的垃圾以外,大部分人都是好的,物质社会,权钱当道,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可能我们有时候心性会发生动摇,但保护他人的执念永远不会变。”

我扫视一眼王志梅的其他几个同事,此时他们的脸上浮现着一模一样刚毅的表情,再想想自己已经身受重伤,却还在试图阻拦马超的小董,我不自觉的点点脑袋。

十多分钟后,我被送进医院,冉光曙和他几个同事马上安排我做各项检查,折腾了足足能有两三个小时,我才被推进病房,一瞬间感觉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比让那俩狗坷垃折磨的时候还痛苦。

收拾好一切后,冉光曙坐在我病房旁边,抓着CT片看了几眼后,朝我微笑道:“你小子体制还不错,木锤闷胸口,也只是造成轻微骨裂,修养一阵子就好了。”

“你还看得懂这玩意儿?”我诧异的问。

“擦,你以为跟你闹笑呢,当兵前我就读的是军医学院,原本复原以后我都打算好要当个妇产科大夫,还跟我那帮战友开玩笑,往后谁媳妇生孩子我都负责接生..”冉光曙兴致勃勃的咧嘴,说着话他的声音顿时变得低沉,紧跟着眼圈就红了:“只是他们再也不可能结婚生子了..”

我马上赔不是:“抱歉,冉哥。”

679 新王当立

话音落下,张星宇就跟赶集似的极其猥琐的佝偻着后背往病房门口走。

我歇斯底里的咆哮:“死胖子,有生之年我要是不给你嘴槽变形,我特么都算白混了。”

走出去两三步,张星宇又回过来身子,我还寻思这逼良心发现来替我圆场了,哪知道他缩头缩脑的朝着站在床边的孟胜乐笑了笑:“乐哥,你往旁边站站。”

接着这狗犊子从床底下拎起刚刚给我买的两塑料袋水果,憨笑道:“医生说了,朗哥的身体最近不建议吃甜食,放着也怪可惜的,我提走喽。”

完事,他就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的走出病房,再也没回头。

江静雅侧目看向我,大大的瞳孔里燃烧着愤怒的小火焰:“裤衩哥,我想听听怎么个逢场作戏?您是假戏真做了呢还是人生如戏呀?”

我倒抽一口凉气,马上拽着被褥蒙到脑袋上,瓮声瓮气的交代:“诶妈呀,脑瓜子嗡嗡的疼,说啥都听不清,时间不早了,乐子你赶紧送她们都回去,隔壁病房住两个高危老头儿,千万别吵着人家,待会警察还得来问案,闹哄哄的让人笑话。”

“行,您歇着吧,明天咱们咱聊戏的事儿。”江静雅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

我能很清晰的听到她银牙咬在一起的“吱嘎”声:“我跟你说,这出戏你要解释不明白,那往后就再没人跟你演对手戏了,只剩下你自己慢慢回忆。”

不多会儿,一顿脚步声沉沉远去。

孟胜乐笑声很贱的呢喃一句:“节哀,朗哥..”

听到房门“咚”的一声关上,我这才长舒一口大气,偷偷摸摸的撩起来蒙在脑袋上的被子,打量几眼屋内确实没人后,我“呼”吐口浊气,蹭了蹭脑门上的汗珠子。

不赖江静雅小心眼,主要我这事儿干的属实没屁眼。

“强X未遂”这种罪甭管放在哪个年代都够让人戳脊梁骨了,况且她还是我对象,每天要面对其他兄弟和其他人。

我倚靠在床头,犯难嘀咕:“马勒戈壁得,咋解释啊?”

人在犯愁的时候,就想抽烟,我摸摸口袋才想起来,手机、烟、钱包和手表好像全在防暴队,不禁有点后悔,刚刚应该嘱咐孟胜乐去帮我要一下子就好了。

这特么长夜漫漫,没烟没手机,我胸口又疼的厉害,实在睡不着,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捱过去。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我条件反射的“蹭”一下躺下,迅速拿被子盖住脑袋,耍赖皮似的嘟囔:“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卢波波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你要不抽烟,我走了昂!”

“呃?”我迟疑几秒钟。

紧跟着卢波波一把掀开我的被子,丢给我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噘嘴笑了笑:“跟我俩卖个鸡八萌,知道你不好过,把小雅她们打发走,我又绕道回来的。”

“撑到底,还得是我波姐最讲究。”我笑呵呵的坐起来,点燃一支烟问他:“谁通知你们的?”

680 袭!

凌晨四点多的山城,风在吹,城市没有了喧哗。

四周包裹着钢筋水泥铸成的高楼大厦,像是一座无边无际的森林,宽阔的街道上零星可以看到一些喝醉酒的懵子和哗哗扫地的环卫工人。

我们一行五个人坐在套着假车牌的“帕沙特”里,径直朝着沙坪坝区一个名为“秀水香林”的住宅小区赶去,黑哥透过藏族人贡布打听到郭长喜的小媳妇住在那里,他今晚上也在这边过夜。

一路上我和姜林都在小声聊着天,他跟我讲他和星辰这段时间在缅甸的风风雨雨,我告诉他,我们立足山城的一步一坎。

跟姜林一块来的四个壮年汉子显得格外安静,不是低头抽烟,就是“咔嚓咔嚓”的捋动枪栓和子弹夹。

导航提示我们已经接近目的地的时候,我吸了口气问姜林:“这几个哥们是..”

姜林捻动手指笑呵呵的介绍:“他们是孪生兄弟,中缅混血儿,姓吴,单名风雨雷电,从老大到老四依次排开,星辰在一个华人开采的玉石矿里认识的,看他们有点本事,就花高价买下来了。”

我透过后视镜瞄了眼哥四个,四人长得并不像,但身上的那股子气势如出一辙,肃杀中透着一股子暴戾,沉闷中又透着几抹凶残。

“老板,我是老大。”

“我老二..”

“我三儿。”

“小四!”

四个人一个比一个简练的朝我昂头打声招呼。

姜林吸了口气出声:“待会脏事你们办,别让老板脏了手。”

“明白!”四人齐刷刷的点头。

很快抵挡小区门口,一道升降杆挡住我们,姜林从兜里掏出个一次性口罩递给我,努努嘴道:“别犟,我们可以撂一枪就走,你还得在这地方久呆。”

与此同时,后面的四兄弟动作整齐的戴上白色线手套,瞅着异常专业。

戴上口罩后,我故意“哔哔”按了两下车喇叭。

灯光透亮的门岗室里,马上走出来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

分不清是老几的一个汉子率先开门下车:“门口保安,交给我!”

一个保安操着渝腔哈欠连天的呵斥:“找哪个?”

汉子点燃一支烟笑呵呵的走了过去,同时握着烟盒做出给两人发烟的模样开口:“我想跟你们打听个人。”

电光石火之间,他突然一脚踹在问话那个保安的肚子上,直接给他蹬休克了,没等另外一个做出反应,原地一个冲刺,拦腰抱住那保安的腰,旱地拔葱似的揽起,照着地面狠狠一摔,随即抬腿在那保安的脸上狠狠一脚,第二个保安脑袋一歪也晕过去。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出手简单但却很有效率。

“你们进去吧。”汉子左右手分别攥着一个保安的脚腕子拖进保安室,很快升降门缓缓朝上升起,他朝我们摆摆手。

车子开进去以后,坐在靠右边车门的另外一个汉字也开口:“监控室交给我。”

我停下车,他动作利索的蹦下车,朝门岗室跑去。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具体地址道:“十三号楼802。”

车内剩余的两个汉字,眼神如鹰一般的看向车窗外,接着一个家伙指了指左边道:“十三号楼在那块。”

681 战犯对决

郭长喜仰起疼的几乎扭曲的大脸,迷惑的望向姜林,估计想不通他为啥非要点名找易老大。

姜林抬腿又是一脚踏在他脸上训骂:“你瞅啥?”

“没瞅啥,我马上给他打电话。”郭长喜干咳两声摇头。

说完话,他就打算朝卧室的方向爬,姜林一脚踩在他背上,昂头轻笑:“手机在卧室是吧,老三你去帮郭总取一下。”

郭长喜赶忙吱声:“没..我手机在..在卫生间。”

姜林咧嘴“噗”的笑出声,蹲下身子拍了拍郭长喜的后脑勺轻问:“老郭呀,你这是打算跟我玩缓兵之计是吧?来,我猜猜哈,刚才我们破门的时候,你应该报警了是吧?”

“爷们,我..”郭长喜哆嗦一下,张嘴想要辩解。

“得,本来还打算让你死家里,你不珍惜机会。”姜林捏了捏鼻梁,回头朝着两个汉子道:“走,带郭总换个战场。”

郭长喜慌忙挣扎起来:“兄弟,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我不缺钱,不管多少,你们开个数行不?”

“呵呵,看来你是真没想明白自己为啥挨收拾。”姜林一把薅住郭长喜的脖颈,沙包般的拳头冲着他的脸颊连续几记炮拳怼下去,几秒钟后郭长喜让捶的满脸是血,鼻梁骨直接陷下去。

我皱了皱眉头,环视一眼屋内,朝着姜林示意:“走吧。”

姜林示意旁边两个壮汉架起来郭长喜往出走。

刚要出门,姜林的手机响了,我离他很近,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道声音:“林哥,有两台车进小区了,停在十三号楼下面,下来差不多十几个人。”

“是警察不?”姜林赶忙摆摆手:“老二老三先别出门。”

“肯定不是。”电话那头的男人发声。

姜林转动两下眼珠子开口:“行,你和老四给我看好门口,二十分钟后来楼下接应。”

放下手机后,姜林看向我道:“估计是他狗腿子到位了,正好一块收拾了。”

我犹豫一下问:“在这儿?”

郭长喜住的应该算个高档小区,我怕枪声待会整的太轰动,再闹出什么新闻。

“就这儿!”姜林朗声微笑:“我看看这边的亡命徒到底几条命,老三把门敞开,老四你送俩小嫂子进屋,双手都绑起来。”

完事又看向郭长喜吧唧嘴:“郭总,咱就拿你家客厅当战场,你看咋样?”

郭长喜不死心的再次规劝:“朋友,你我无冤无仇,何必…”

“啪!”

话没说完,姜林甩直胳膊就是一耳光掴在郭长喜脸上咒骂:“你麻勒个痹,真当我给你交朋友呢?老老实实坐沙发上眯着,敢特么乱动弹,第一个先送你上路。”

郭长喜咬咬嘴皮,很屈辱的坐在沙发上。

“你就站我边上当马仔。”姜林不由分说的瞟了我一眼,从怀里摸出手枪拍在茶几上,刺棱棱的翘着二郎腿坐在郭长喜的旁边。

约莫三四分钟左右,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十多个人提枪带棒的闯了进来,带头的赫然正是易老大,当看到就我们仨坐在客厅,易老大抱着一杆“五连发”吆喝着往里走:“麻卖批,你们..”

致读者

尊敬的各位读者大家好,我是寻飞的编辑,今天飞哥父亲突发疾病,飞哥给我打的电话,说是亏欠兄弟们,各位放心,飞哥老父亲只要身体安康,明天会给大家补偿,如若老父有恙,可能会...不管怎么说,飞哥是我的作者,我由衷希望他可以家人安康,有骂街的,本站定严惩不贷!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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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2 让他们狗咬狗吧

撼人心魄的枪声宛如炮仗一般接连响起,刺鼻的火药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木屑、塑料片乱溅,火星子四起,要说我不害怕那特么纯属扯淡,我紧紧蜷缩在沙发背后,眼瞅姜林和老三、老四抬枪朝门口射击。

两伙人毫无遮掩的对射同样也激起了郭长喜这条老畜生的求生欲望。

在如此密集的交火中,这狗篮子竟然毫发无损的从沙发前面爬到后面,姜林一把掐住他的脖领子嘶吼:“你特么跟我玩套路是不是?老子先送你上西天拜佛。”

郭长喜浑身颤抖的解释:“兄弟,不是我的问题,你也看见了,那帮人现在连我都嘣。”

“去尼玛得!”姜林直接把枪口戳在郭长喜的脑门上,看架势真打算开枪。

我想了想后,压低声音道:“林哥,等一会儿。”

老三从茶几前面匍匐到沙发后面,朝着姜林压低声音道:“林哥,这帮土狗火力太猛了,我就揣了俩弹夹,老四估计也差不多。”

姜林抬头冲着门口“嘣嘣”点射两枪,又迅速蹲下咬牙出声:“别慌,老大和老二听见枪响肯定知道过来接应,再顶一会儿。”

“这么密集的枪声,肯定会把警察招来的,得想辙跑路”我转动几下眼珠子,看向惊魂未定的郭长喜出声:“郭总,你是山城赫赫有名的角儿,手里资产上亿,情人小蜜无数,爬了不少年才有今天的成就吧?”

郭长喜抿着嘴角陷入沉默,不知道是在感慨还是哆嗦。

趁着姜林和老三继续朝外开枪搂火的时候,我缩了缩脖领继续朝郭长喜出声:“我相信没有其他人发号施令,你的狗肯定不敢无端端咬你,继续耽搁下去,要么咱几个一块上路,要么集体牢底坐穿,不论警察抓到我们任何一个人,我保证咬定你也开枪了,这么大的枪击案,我想没有哪个爹敢保你。”

“你什么意思?”郭长喜竭力睁大红肿你眼睛,吹着粗气问。

“嘣!”

“嘣嘣!”

又是几声枪响泛起,扫在我旁边的沙发上,流弹打烂木质的扶手上,溅起的木头屑片划破我的面颊,我吓得赶紧又往里面缩了几公分。

密集的枪声将沙发打的越来越烂,我们的容身地方也越来越小,我瞪着郭长喜提高嗓门怒吼:“想活命,就马上喊他们停手,那帮篮子不可能一个都不听你的,你告诉他们,谁再敢开枪,你就整死谁!”

郭长喜胸口剧烈起伏几下,背倚在沙发上,鼓足勇气把脑袋朝外探了几公分大喝:“小易,让他们停…”

“嘣!”

一颗子弹扫在他脚跟前,溅碎了木质地板,惊得郭长喜“嗷”的一声踉跄的摔到后面,恼怒的咆哮:“姓易的,你他妈想杀我是不是?”

没有任何人回应,沉闷的枪声仍旧没完没了的持续着,老三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只能故意装出射击的样子,时不时抬头提枪瞎比划两下。

混战中,时不时能听到有人中弹的惨叫和摔倒的声音,就连藏在卧室的老四小腿和肚子也被流弹扫中,满身是血,看着极其的吓人。

683 解释不清楚

半个小时后,中特和六子开着一辆面包车来接的我们。

一路上大家都特别沉默,几番跋涉让本就伤重的老四直接晕厥过去,中特提着个小型的医疗箱替老四简单处理着外伤,车内一片窸窸窣窣的静寂加上老四若有似无的呻吟声,弄的人心情特别压抑。

姜林斜嘴叼着烟直愣的望向车窗外,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我耷拉着脑袋回忆整晚上的所有事情。

方才的枪林弹雨仿若一场梦似的让人觉得分外的不真实,尽管今晚上我们没能彻底干趴下郭长喜和易老大,但能挑拨起他们内讧,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成功。

不多会儿,面包车停到我住的医院后门,六子低声道:“朗朗,你就从这儿下车吧,我马上送林哥他们去郊区,黑哥和齐叔在鱼塘已经收拾出来一间手术室。”

“行,路上注点意。”我舔了舔发干的嘴皮,回头朝着姜林笑了笑道:“歇两天再说,明天有时间我过去看你们。”

“不用..”姜林脱口而出,当跟我的眼神对视在一起后,他叹口气道:“看看再说吧。”

我梭动嘴角打趣:“你不请我喝酒,还不许我请你们喝顿酒呐?听我的,呆几天哈。”

“行了,你赶紧回医院吧。”姜林摆摆手,笑骂一句:“再墨迹下去老四该特么凉了。”

我望了眼半倚在车座后面的老四,冲着中特轻声交代:“特哥,拜托了,都是亲兄弟。”

中特稳稳的点头回应:“放心。”

简单寒暄几句后,我摆摆手,朝医院方向走去。

“朗朗。”姜林喊了我一声。

“昂?”我迷惑的回头望向他。

他指了指我的脸颊浅笑:“口罩摘下来。”

我摸了摸脸蛋哑然失笑,这才注意到整晚上我都戴着口罩,再次朝他们摆摆手后,大步流星的朝医院里面奔去。

此时将近清晨五点多,远处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再耽搁一会儿医院就该正式上班了,我得抓紧时间回到病房,换下来这身衣裳。

初秋的山城,带着些许寒意,随处可见的黄葛树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医院大院里时不时能看到一两个下早班或者是来给病号送饭的家属,我垂着脑袋再一次加快步伐。

快要走到我的病房时候,脑后猛地传来一个人喊叫:“诶,那个谁,你叫啥来着,我又忘了..”

“嗯?”我茫然的回过去脑袋,看到一个打扮的很朋克,满脑袋扎着脏辫的青年正拎着保温饭盒站在我身后七八米的地方,居然是那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小廖,我记得他全名好像叫廖国明。

他貌似熟络的走到我面前笑问:“看背影就觉得特别像你,你也来探望病人呐?”

“我就是病人,呵呵..”我摸了摸鼻头干笑,随即问他:“你啥亲戚住院了?”

“一个朋友。”他龇牙笑了笑,上下打量我几眼问:“又跟人干仗了吧?”

我缩了缩脖颈,把染血的胳膊背到身后辩解:“别瞎说,我是受害者,挨揍而已。”

“哈哈,了解了解。”廖国明再次打量我几眼,摆摆手道:“有空我再来看你哈。”

我爽朗的答应下来:“行,我反正也闲的无聊。”

684 真真假假

面对江静雅疾风暴雨一般的愤怒,我是真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然也不怪她会发火,这事儿要是搁我身上,我估计会比她更火大,明明特别简单的一件事儿,就因为我没及时澄清才会闹到现在这步田地。

我坐在床沿,朝着梨花带雨的江静雅举手保证:“小雅,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删过一个字的聊天记录,从她加上我开始,我总共和她也没说的超过五句话。”

孟胜乐也马上凑过来替我打马虎眼:“就是小雅,你先别忙发火,说不准真是你误会啥了。”

“我生气并不是因为你和王影聊天,假如你们只是像朋友一样的交流,尽管我仍旧会不舒服,但却可以很豁达的接受。”江静雅看都没看我递过去的手机,擦抹眼角哽咽:“我是气愤你不该瞒着我,这是我发现了,如果我没发现,是不是下一步你打算跟她来个近距离约会呀?然后再顺理成章的找个地方旧情复燃,对么?”

孟胜乐干咳两声替我辩解:“你看你说这话,朗朗根本不是那种人,每回我们去洗浴,哥几个都找小姐,唯独他捏着脚就睡着了,他是真累,一天操不完的心,哪有时间研究这些猫腻,这点我可以替他担保。”

“他不是,可架不住某些人是啊?男人有几个受得了女人的诱惑?尤其还是一个曾经有过感情的女人?”江静雅脸上的泪痕顺着下巴颏滑落,眼神中透着浓浓的鄙夷。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我属实也有点恼火,不耐烦的出声:“你能不能先看一下聊天记录再说这话?乱评论一个人有瘾呐?”

江静雅掐着腰,指着我冷笑:“怎么?说中你心声了?让你不舒服了?”

我瞪着眼珠子低吼:“你自己照照镜子去,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像不像泼妇?”

“对啊,我就是泼妇,当初如果不是我死皮赖脸的泼妇你,咱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你最落魄的时候我确实没赶上,但你走南闯北这么久,我什么时候不是像个小吏一样陪伴左右?”江静雅说着话泪水又下来了:“我知道自己帮不到你太多,所以就尽可能去团结你兄弟的女朋友们,让你减少后顾之忧,之前谢媚儿对我什么态度?三句话两句带刺,我发过火吗?什么时候不是笑脸相迎,因为我知道钱龙和你关系好,不想你们因为女人产生隔阂,可你呢?难道你就没有一丝丝感动吗?”

我舔了舔嘴皮出声:“小雅,你别这样,事情真的没有你想象中复杂..”

“咣!”

这时候病房门猛然被推开,一个护士走进来,将一张住院费结算单放到床头柜上说:“169床的住院费及时缴纳一下,不然会影响当天用药治疗。”

江静雅吸了吸鼻子,拿袖口擦拭一下脸颊,低声问:“请问收费处在哪,我马上过去补交。”

“一楼大厅,左边窗口。”护士公事公办的应了一声。

江静雅看了我一眼,红着眼圈走出病房。

护士的出现打断了我和江静雅之间的争执,算是救了我一命。

685 打个商量

我喊完话的刹那间,小花园里不少遛弯散步的病号和家属顿时仰脖望向我,露出瞅精神病人一般眼神。

江静雅也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像是赌气一般继续低下脑袋,揉搓自己的衣裳角,丝毫没有想站起来的意思。

我摸了摸滚烫的脸颊,继续扯着嗓门喊:“媳妇,我爱你!很爱,很爱..”

江静雅仍旧没有动弹,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我心说反正也特么不要脸了,索性掐着腰再次提高嗓门:“江静雅是我媳妇,媳妇我爱你,我媳妇要是不理我,我就从这块儿喊到死,媳妇…”

这次江静雅坐不住了,拿手背在脸颊胡乱擦抹一把,抽泣着站起来娇喝:“鬼喊什么鬼喊,待会把狼都给招来了。”

边回应我,她边抬腿朝住院楼方向走过来。

正如孟胜乐刚才跟我说的那样,她不是不喜欢我了,只是在我身上感觉不到了存在感,如果我能早点跟她表达,或许我们刚刚也不会闹起来。

五六分钟后,江静雅满面红霞的走进病房。

“媳妇,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铁石心肠,我知道错了。”我哈巴狗似的笑盈盈的凑过去。

“少来,我还没原谅你呢。”江静雅秋水一般的眸子里泛起波澜,抿嘴轻语:“我回来只是不想你难堪。”

“媳妇,我不跟你解释过去,咱只说将来。”我拿起手机,将屏幕贴到她眼前,也没管她看不看,直接删除掉那个用王影头像当照片的微信号,然后长舒一口气道:“现在你能信我了吗?”

江静雅楞了一下,随即叹口气,眼圈又莫名其妙的泛红了。

趁着她恍惚的空当,我从后面一把搂住她,声音温柔的开口:“媳妇,我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做男人的担当还是懂的,我既然跟你在一起了,就不可能见异思迁,整那么些花花肠子。”

江静雅啜泣的龛动鼻翼,两行清泪慢慢淌落面颊:“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总会不自然的自卑,从小到大我都觉得我很棒,不管走到哪里都特别自信,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我总认为自己不如她,认为自己没办法替你分担,还认为..”

不等她继续说下去,我直接把嘴巴黏在了她精致的粉唇上。

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事情是爱情,最简单的同样也是爱情,有些人爱却不适合,有些人适合却不爱,能碰上一个两情相悦的伴侣,本就就是一种幸运。

一阵长吻过后,江静雅的小脸蛋变得更加红润,我像个牲口似的喘着粗气坏笑:“媳妇,要不咱俩出去走走呗,我看医院旁边有家快捷酒店环境挺不错的,嘿嘿..”

“丢..”江静雅翻了翻白眼,修长的手指轻戳我脑门:“就你现在这个表现还想进行下一步?做你的大头梦去吧。”

我臭无赖一般揽住她的小蛮腰讨巧的浅笑:“做梦也是梦到你,而且还是春梦,我有房中三十六式可以换着花样梦你,你信不?”

“不要脸。”江静雅挣脱开我,端起床头柜上的保温饭桶娇嗔:“少贫嘴了,赶紧吃饭吧,骨头汤凉了就没营养了。”

686 一语点醒梦中人

看到屋里还杵着个人,孟胜乐马上闭住嘴巴。

廖国明不是聋子,肯定听到孟胜乐刚才那句话,脸上扫过一抹黯淡,不过还是很落落大方的朝我握手道别:“那你多保重身体,咱们有时间再聊吧。”

我笑呵呵的应承:“行,等我出院请你喝酒。”

等他出门后,孟胜乐抑制不住兴奋的“咚”一下坐到我床边道:“搞定了,就当黑哥的钱到位,今生缘明天就得挂上咱的牌子,张星宇让我告诉你,想想他的提议,他啥提议呀?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张星宇之前建议我以个人名义买下来“今生缘”改成商务宾馆,既算是替兄弟们买一张长期饭票,也算是跟黑哥委婉的划出来一条界限,这样不至于将来我们受制于人。

我前思后想很久,还是觉得不太恰当。

我们这帮人从崇市逃出来,宛如丧家之犬的时候,是黑哥尽心尽力接纳的我们,现在稍稍有一点起色,就马上琢磨着另起炉灶,属实有点过河拆桥的嫌疑。

见我闷着脸不吱声,孟胜乐推了我一下问:“咋地,咱俩之间还有秘密呐?”

我搓了搓脑袋,把张星宇的提议跟他简单说了一下:“没事,他狗日的之前让我自己经营今生缘..”

没等我说完,孟胜乐就蹦了起来:“我就知道这犊子肯定没憋好心眼,人家都说面由心生,你看他长得那副猪头猪脑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损到极点,这么狗篮子的事儿咱说啥不能干,太伤人心。”

我笑了笑说:“嗯,这事儿你和波波多商量吧,不过他提到改成商务宾馆的意见到时候可以采纳,咱们那条街上各种娱乐场子太多了,还真没有像样上档次的宾馆。”

孟胜乐歪脖抱怨:“波姐也不知道穷忙啥呢,今天给他打好几次电话,都是含含糊糊的,皇上在躲事儿,疯子又不爱管经营上面的问题,这么大一摊子全丢给我了,不跟你吹牛逼,你看我脚后跟都磨出来仨水泡。”

这时候江静雅拎着湿漉漉的保温饭盒走进了,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娇哼:“丢,人家白喊你孟总和乐哥啦?你总不能分钱的时候是个哥,遇上事就往后缩吧?你要干不了,往后你就在替婷婷洗衣服做饭,换成我俩管理。”

我顺话噎了孟胜乐一句:“看没看着,我媳妇都比你有担当。”

“哟,和好啦?”孟胜乐眨巴两下大眼睛,随即咧嘴笑道:“夫妻合力,惹不起啊惹不起,待会阿义要走,我去安排安排,晚点再来医院跟你扯皮。”

“那正好把我捎上吧,我到时间上课了。”江静雅伸了个懒腰,又替我倒了一杯水后说:“待会秀秀姐说过来照顾你,你中午想吃点什么?”

孟胜乐没正经的从边上调侃:“还带点餐的啊,我中午想吃小鸡炖蘑菇,行不行呀嫂子?”

“没你事儿,想吃找你家婷婷去。”江静雅白了他一眼,很亲热的在我脸上亲了一口问:“土豆炖牛肉好不好?”

孟胜乐嗅了嗅鼻子坏笑:“哎妈呀,这波狗粮洒的我前列腺都发炎了。”

说笑了几分钟后,孟胜乐就带着江静雅离开了。

687 入狱了?

秀秀详详细细的跟我讲了一下她所了解的东西,我则坐在病床上很认真的听取。

她并腿斜坐在凳子上,声音轻柔的说:“很久以前,我听吴悠无意间说起过一次,一般三十人的旅游团队,他家旅行公司至少能赚对半,运气好一点的话,赚三分之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愕然的张大嘴:“这么肥?”

秀秀微撩秀发点头:“关键就是得和当地的旅游景区和部门打好关系,说的再直白就是,别的公司拿团票是一百,他家可能三十就能拿到。”

我脑海中立马浮现出成群结队的游客来送钱的美好画面,龇牙笑道:“这事儿有搞头,属实有搞头。”

秀秀叹口香气提醒我:“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客源是关键,而且这边大点的旅游公司都已经根深蒂固,肯定不会希望又有新的对手出现,我听吴悠说,这一行的人特别团结,只要有新的公司起苗头,就会联手打压。”

“正常,想发财的人多了,可财就那么点,不争不抢才是怪事。”此时的我满脑子全是钞票,根本没去深思秀秀的提醒,泛着白眼做了会儿美梦后,我朝着秀秀道:“姐,你这几天要是没事的话,可以接触几个资深导游,开销啥的我全部报销,尽可能多了解一下这行的内幕。”

秀秀诧异的问:“你还真打算弄啊?你们手里不是还有家夜总会嘛,准备直接放弃吗?”

“为啥要放弃?我们马上又到手一家场子,我原本是准备改成商务宾馆,不过听完你的话后,我觉得弄成吃喝住一条龙的酒店更合适。”我盘起腿兴致勃勃的说:“到时候把游客往咱们酒店一送,吃喝问题解决了,晚上客人们闲的没事干还可以到夜总会潇洒一把,钱不都进咱兜里了嘛。”

秀秀抻出白皙的小手,在自己脸前闪动几下,抿嘴轻语:“你这孩子真是疯了,你计算过成本吗?注册旅游公司需要钱,养几辆大客也是钱,雇导游还得花钱,打通各个旅游景区的关系,肯定不能靠你嘴说,最主要的是你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怎么跟山城旅游局的领导扯上关系?”

“钱可以想办法贷,关系也可以慢慢走,我们刚来山城时候不一样谁都不认识嘛。”我笃定的昂起脑袋道:“但是机会这玩意儿不等人,咱继续磨叨下去,只能是把钱往别人兜里塞,听我的吧姐,你负责搞清楚内幕,其他的我想辙。”

说话的功夫,我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王志梅的号码,我马上朝秀秀比划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接了起来:“怎么了梅姐?”

电话那头居然传来冉光曙的声音:“身上伤不要紧吧?”

“呃,挺好的。”我顿了顿,迷惑的问:“冉队咋不用自己手机给我打呢?”

冉光曙大笑两声调侃:“我发现你这犊子真是翻脸不认人呐,搁山城我替你背黑锅的时候喊我冉哥,总共一宿没见面,就马上又恢复成冉队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主要习惯了,找我有啥事啊冉哥?”

688 家有贤妻

听到卢波波说姜林又连夜赶回缅甸的时候,我心底真的是百感交集,既为他已经离开山城松了口大气,同时又觉得格外亏欠他,匆匆来匆匆去,我们甚至都没能坐下来好好的喝杯酒、吃顿饭,就又要面对分离。

当肉欲横飞变成这个社会的主流,朋友越来越像是一种称谓的时候,姜林这个风一般的男人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我,何为与子同袍,三千多里的尘土飞扬,这个傻子似的兄长没有半句怨言,枪响人倒的口号到现在还回荡在我耳边。

诚然姜林没什么文化,更不会口若悬河的跟我讲述人生道理,但他却用最简单的方式捍卫了我的尊严,等这次事件结束,我相信王朗二字肯定会在山城升起一面新的高度。

临近傍晚的时候,江静雅如约来给我送饭,我简单跟她聊了聊我想回趟崇市的想法,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她并没有吵着要跟我一块回去,反而很贴心的跑到医院门口的小超市给我买了一大堆零食和水。

望着额头遍布细汗的她,我半真半假的打趣:“媳妇,你能不能别这么贤惠,整的我准备了一大堆安慰的话都没用上。”

江静雅打来一盆温水,边揉搓毛巾边心口不一的撇嘴:“切,人家只是不能落下课程,不然肯定回去盯着你。”

我插诨打科的笑问:“话说你这几天学的咋样了?揍小胖子有没有问题?”

她歪着脑袋,特别可爱的思索片刻,随即吐了吐舌头道:“可能打不过吧,梁叔叔说我基础太差,力量和肌肉反应都已经固定了,只能从技巧上面下手。”

说罢话,她拿起毛巾替我轻轻擦拭面颊。

我不适应的接过来毛巾浅笑:“我自己来吧,我手又没伤。”

“我不,我得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这样你才能对别的女人没有非分之想。”江静雅把毛巾往后一缩,躲开我的手掌,嘟着小嘴哼哼:“我要让你吃饭、睡觉、洗脸都有我的身影,任何一个不经意间你都能想起来我,乖乖,把脸往旁边侧一下,妈妈给你擦脖子。”

我无语的摇摇脑袋:“你呀你,真把我培养成懒汉,我可就赖上你喽。”

“没问题,有本事你赖我一辈子。”江静雅仔细的将我擦抹脸颊。

我俩半腻歪半调情的墨迹了十几分钟,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刘晶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刘叔吉祥呐。”

刘晶言语带笑的出声:“是你要开始吉祥了,二十分钟后,山城警局一把会过去探望你,你准备准备吧。”

我诧异的问:“不是说到晚上嘛?”

刘晶爽朗的说:“大领导肯定是以自己时间为准,好了不跟你磨叨了,你赶紧着吧,我待会定家饭店,托你的福我也有跟领导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放下手机后,我想了想朝着江静雅道:“媳妇,你给护士塞点红包,让她赶紧过来,把我脸上、胳膊上全都涂上紫药水,反正怎么凄惨怎么来。”

“丢。”江静雅嫌弃的翻了翻白眼,拿指头轻戳我脑门:“就会弄虚作假。”

说归说,她还是很懂事的找来两个小护士,替我仔仔细细的“化了圈妆”。

689 放心干吧

几个中年闻声放下手中礼物就走出了病房,屋里顿时只剩下我、江静雅和罗永生。

江静雅满面寒霜,仍旧一副余怒未消的俊俏模样,我半侧着身子嘴里若有似无的发出“哎哟,哎哟”的呻吟,原本我没想整的这么浮夸,可傻妮子已经把棋下到这一步,我要是不顺杆爬,那不把她给坑了嘛。

屋内气氛稍微有些尴尬,罗永生轻抚鼻头,笑盈盈的弯腰看向我问:“小王啊,我听刘主任说,你老家是HB省崇市那边的是么?”

“啊?”我有气无力的仰起头,随即装傻:“听不清您说什么,耳朵让打的有点堵塞。”

“我年轻的时候也在HB省工作过一段时间,对那边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还是很有感情滴。”罗永生也不觉得尴尬,很自然的坐到床边的凳子上,顿了顿开口:“听刘主任说你们是做夜场生意的对吧,现在这类生意不太好干吧?”

江静雅两手抱在胸前,演绎着十足的泼妇形象:“罗局,我老公耳朵让打出个问题,检查结果还在鉴定中,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大点声。”

“大点声没问题。”罗永生微微一愣,爽朗的笑道:“只是有些事情声音太大,不就不美哉喽,这次的意外确实是我们内部的失误,也多亏了崇市大案组的同志及时发现指正,我个人对你们的遭遇深表心痛和理解。”

江静雅吸了吸鼻子,声音清冷的回顶一句:“罗局,我们都是粗人,您说这些官话也听不太懂,不如您说的白话一点吧,这次意外,我老公可以得到什么补偿。”

躺在病床上的我听到江静雅的话,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这妮子胆儿也未免太肥了吧,这种要求竟然敢说如此理直气壮,有些没忍住,哼哼呀呀的睁开眼睛,朝着江静雅训斥:“女人家胡说什么,罗局,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哈哈,不要紧。”罗永生再次咧嘴大笑,瞟了眼江静雅,又看看我道:“我倒是很欣赏小女娃这种干练利索的性格,既然你们想我说的直白点,那我就长话短说吧,这次意外事件,我希望可以清风化细雨,咱们就此作罢。”

“嗯。”我咽了口唾沫点头。

罗永生表情变得正经起来,沉默片刻后开口:“你们是做夜场生意的,我可以在这方面和江北的相关部门打一身招呼,在不违反纪律和原则的情况下给予你们最大的便利。”

江静雅提口气替我怼了一句:“您这话其实和没说一样。”

罗永生没有停顿,继续道:“如果你们将来想转行,我也可以应允我能力范围内给你们提供帮助,当然这只是一句口头承诺,具体落实起来肯定会有些许不同。”

不待江静雅再出声,罗永生直接看向我问:“小王啊,你对我的诚心可否满意?”

“我..”我磕巴两声,随即露出一抹苦笑。

罗永生凝视着我的眼睛,意味深长的开腔:“小王啊,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聪明人,更不缺傻子,缺的是能让聪明人放下警惕的傻子,一场意外事故,对我固然受影响,可还不至于让我扫地下课,你懂我的意思吗?”

690 归

晚上九点多钟,我和江静雅在病床里吃了一顿只属于我们自己的情侣晚餐,之后谢媚儿、温婷、梁雨町一大帮女眷们浩浩荡荡的杀进医院,美名其曰的是来探望我。

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从面膜唠到爱马仕,又从某某男明星出轨聊到最近热播的什么网络剧,那叫一个不亦乐乎,恍惚间我发现吹牛逼好像不是我们男人们的专利,女人坐一堆也总有扯不完的话题。

我倚在病床上,翻动手机浏览崇市的贴吧和论坛,一个城市有没有发生大的动荡,从所谓的领导和“朋友”口中是听不到正儿八经消息的,你得从老百姓们猎足的地方自己一点一点慢慢品。

快到十点多的时候,秀秀推门走进房间。

一圈女孩马上跟找到主心骨似的围着秀秀又开始家长里短的聊起天,除了秀秀和江静雅以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晚上我要回崇市的事儿,我也不乐意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只是跟秀秀互相递了个眼神。

一群姑娘们扯了能有四十多分钟,江静雅打哈欠说困了,招呼众人离开,我才长舒一口气。

等其他人出屋子后,江静雅趴在我旁边,嘟着小嘴叮嘱:“傻老公,回去的路上自己注意点安全,伤还没有好利索,记得要按时吃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我马上会意的举起手发誓:“不许跟任何女人扯关系。”

“不是。”江静雅摇摇脑袋,抿嘴在耳根子旁边啄了一口呢喃:“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回崇市你身边没有自己人,你性格又暴躁,我是真怕你和谁产生矛盾,要不..要不,我跟你一块回去吧。”

说着话,江静雅的声音就变得有些沙哑,我知道她是打心眼里惦记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慰:“放心吧,以前没有你的时候,我都知道不让自己轻易涉险,更别说现在有你了,我回去就看看老朋友,顺便看看能不能把老爷子接过来,保证不惹事。”

江静雅的喉结抖动几下,眼圈控制不住的泛红:“好,那我等着你回来。”

我在她脸上啃了一口,微笑着道别:“傻样儿吧,赶紧下楼去吧,别让姐妹们久等,至于我去哪了,你谁也别告诉,一个是怕那帮犊子们挂念,再有就是我总觉得家里有内贼。”

“好,我知道了。”江静雅温柔的点点小脑袋。

等她们离开没多会儿,秀秀又重新返回,我简单收拾一番后,就跟她一块从医院后门离开。

差不多半个来小时后,我们抵挡火车站。

秀秀掏出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去了个电话,也就一根烟的功夫,一个穿着车站安检员制服的青年从车站里面出来接应的我们,一路畅通无阻,既没过安检,也没经过什么检查,直接给我们送上了火车。

因为我俩都是站票,上车以后,干脆就杵在过道里聊天,我点燃一支烟笑呵呵的打趣:“根儿挺硬啊姐,服务嘎嘎到位,从哪找的关系呀?”

秀秀将长发束起,从随身带的小包里翻出来两盒“优酸乳”递给我一盒,轻笑说:“钱的关系呗,二百块钱的车票,我花了将近五千多,服务能不到位嘛。”

691 物是人非

从车站里出来,我和秀秀全造的跟偷渡客似的,满脸油污不说,衣服也变得埋了八汰,我一个老爷们不觉得有啥,秀秀直呼简直没法活了。

从站前拦下一台出租车后,秀秀咬着满是干皮的嘴唇问我:“你是先跟我回家,梳洗打扮一下还是怎么着..”

我寻思她家里毕竟还有仨孩子,而且还雇了个小保姆,带我回去影响不太好,摆摆手道:“不了,我联系一下叶乐天,看看他有时间跟我碰面不,然后随便找个小洗浴对付一宿,明天去看看冉光曙和另外一个朋友,对了姐,你哪天走?”

秀秀想了想后说:“我可能要比你晚几天,我想联系几个过去在外地干过导游的姐妹,然后再凑凑钱,既然咱们说好了要合伙,姐就不能总贪你便宜。”

我把到嘴边的话又硬咽回去,笑了笑说:“行,那咱们到时候电话联系吧。”

人活着其实就是一张脸,有钱的想活给亲朋好友看,没钱的想活给路人甲乙丙丁看,争一辈子斗一辈子,可能到闭眼的时候都不一定能参透。

如果没有这趟火车之旅,我俩没有近距离的去了解彼此,可能她不会有现在的想法,现在她既然悟了,我再扯什么“不用,我有钱”,那就完全是在践踏她的尊严。

秀秀拽开车门坐了进去,朝我摆摆手道:“好嘞,那你待会记得给小雅打个电话报平安,这两天她总在微信让我嘱咐你,遇事千万别上头,有个这么好的媳妇,你就偷着乐去吧。”

从车站分开,我打开关了将近两天的手机,先给江静雅煲了会儿电话粥,完事又拨通叶乐天的号码,将近一个多月没联络,给他打电话我居然还有点小紧张。

电话“嘟嘟”响了好几声后,那头的叶乐天才“喂”一声接了起来,听架势这大哥应该是没少喝,而且此时可能还在某家KTV夜场之类的地方。

“玩着呢叶哥?”我笑呵呵的逗趣。

“你是..”叶乐天迟疑几秒钟,随即嗓门有些走音:“卧槽,你是王朗?”

我心底微微有点失落,但嘴上仍旧笑的很自然的开玩笑:“咋地,我这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啊,手机里连我号码都不存喽?”

“前两天我手机丢了,刚换的新电话,好些电话都没来得及存,你先等会儿哈,我这边太乱,马上给你回过去。”叶乐天招呼一声后,迅速挂掉了电话。

我一个人溜溜达达的走到车站的前广场,随便找了张不显眼的石椅坐下,掏出秀秀塞给我的半包“万宝路”点燃一支,像个流浪汉似的瞅着车水马龙的车站发呆。

崇市的气温要比山城低不少,只穿了件短袖的我,冻得稍微有些发抖,望着路边时不时盘旋落下的枯叶,我居然有种恍若隔年的错觉,要知道一个月前的我,不说在这座城市风生水起,起码走到哪也都是耀武扬威。

一根烟抽完,我看叶乐天没有回电话的意思,沉默半晌后又拨通了聂浩然的号码,之所以选择给他打,是因为我怕驼子也会用同样的理由回避我,到时候我心态容易崩。

电话几乎刚拨过去,聂浩然就接了起来:“哈喽啊朗哥,在山城耍的咋样?”

692 大变化

半个小时后。

叶乐天开一台很普通的标致汽车停在我旁边。

一个多月没见面,叶乐天的整体气质完全大变样,过去嚣张的飞机头发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很显实诚的平头,一件雪白透亮的白衬衫,外加一条条亚麻色西裤,瞅着像极了公司里的小职员。

我咳嗽两声迷惑的开口:“叶哥,你这是..”

“先上车再说吧。”叶乐天瞟了眼我身后的洗浴招牌,随即莞尔一笑。

坐进车里,叶乐天迅速发动着车子,完事从手扣里取出一副黑框的近视眼镜戴上,轻声问我:“想吃点啥宵夜?”

我点上一根烟,又将烟盒递给他憨笑:“随便吧,吃什么不重要,关键是跟谁吃。”

他摆摆手道:“不抽了,今天白天陪着领导到你们临县的一个烟草基地考察,当地负责人亲手给我们卷的旱烟抽,差点没给我肺抽炸了,呵呵..”

我不由再次一愣:“叶哥现在上班了?”

“嗯呐,到烟草局挂了个闲职。”叶乐天很随意的点点脑袋:“烟草局的一把跟我爸是好朋友,比较方便往上走一走。”

“挺好的。”我抿嘴陷入沉默。

可能这就是差距吧,同样是在外面玩,叶乐天浪荡累了,觉得没意思了,张张嘴就有全新的生活等着他,而我们这种没背景没选择的泥腿子能做的就是卯足劲往前拱。

叶乐天变得沉稳很多,说话也显得格外的有条不紊:“你怎么样?我听朋友说,最近在山城玩的挺不错?”

“不错啥呀,瞎混呗。”我敷衍似的吐了口烟雾,将刚抽了两口的烟卷随手丢出车窗外。

“要不咱们吃烧烤去吧,金太阳的程志远把世界广场给包下来了,整了家特别大的烧烤广场,听说还专门从新疆、内蒙请来不少烤肉师傅。”叶乐天看似商量,实则已经拨动了方向盘。

我没作声,而是在心里盘算待会应该怎么跟他开口,想上二看见见冉光曙的事情。

见我不言不语,叶乐天主动找话题:“这段时间崇市安静的可以,马克那帮人全都消停了,市里最能闹腾的就是陆国康手底下养的那帮小孩,杨晨的名声挺大的。”

我眨巴眼睛问:“谢谦下来了?”

叶乐天摇摇头回答:“那倒没有,不过明眼人全看得出来他肯定是要下课了,前阵子石市纪委和市政不少工作小组找他谈话,孙马克把南郊北郊的工地全都兑出去了,已经够说明问题。”

我像个愤青似的恶狠狠臭骂一句:“该,这帮狗坷垃。”

叶乐天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浅笑:“我爸过去总说风水轮流转,以前我觉得挺玄的,可这阵子再一看,突然觉得老祖宗传下来的话都说有根据的,以前陆国康跟在孙马克屁股后面,不说是小弟身份,起码高级不到哪,现在完全调个了,陆国康走到哪,孙马克都跟个小吏似的撵在身后。”

我愕然的张大嘴巴:“他们两家现在合一起了?”

693 再见已是陌路

那小子说着话,抻手一巴掌重重拍在我肩膀上,满嘴喷着酒气啧啧道:“呀,这不是曾经叱咤崇市小姐业的妈妈桑王朗嘛,朗哥您好啊。”

仔细打量几眼那个喝的五迷三道的小伙,我确定自己以前肯定没见过,尽管他说话带着刺,我还是很客套的点点脑袋打了声招呼:“你好,哥们。”

我话刚出嘴边,小伙旁边一个剃着锅盖头,细溜溜手臂上全是花花绿绿纹身的青年猛地抬起胳膊,照着我后脑勺就掴了一巴掌,瞪着眼珠子咒骂:“草泥马,看不起谁呀?我哥跟你对话,你特么居然敢坐着点头?”

我蹭一下蹿起来,直接左手掐住锅盖头的脖颈,右手抓起几支一次性筷子戳在他太阳穴上,昂着脑袋低吼:“喝多少假酒啊老铁!”

“干啥,麻溜把手松开!”

“草泥马,想干一下呀?”

旁边的几个青年一股脑全朝我涌动上来。

叶乐天手指关节在桌面上轻轻叩击几下,眯着眼珠子抬头冷笑:“骆宾呐,现在混大了是吧,你是在吓唬我呢,还是想让我下不来台?”

我们刚一闹腾起来,旁边就有不少食客抻脖看热闹,很快走过来四五个穿绿色小马甲的服务生衣服的年轻人,一个服务生不卑不亢的出声:“各位大哥还请稍安勿躁,店小利薄千万别在咱们广场闹,不然我们程总容易不高兴。”

听到服务生的话,包围我的那帮小混混马上往后退了两步,很显然他们对“程总”俩字忌讳莫深。

“刚子,你这是干啥!”戴大金链子被叶乐天称作骆宾的小伙忙不迭推了锅盖头一下,想帮他挣脱我的束缚,我死死掐着锅盖头的脖颈没让丫得逞,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俩逼是在作秀。

随即骆宾朝我笑了笑道:“朗哥,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我对你太刻骨铭心喽,之前您那群兄弟围攻我们公司,我让王嘉顺和袁彬砸了三砖头,后背缝了三十多针。”

我一把推开锅盖头,很光棍的坐下,不屑的撇撇嘴道:“我尼玛治的人多了,还真记不住什么阿猫阿狗,你要是不服气,就搁桌边站直溜,等我吃饱喝足,咱们出去再找个地方比划比划,跟我特么我弟弟们演对手戏的角色,你管我要你麻勒个痹的画面。”

骆宾翘起大拇指,皮笑肉不笑的咧嘴:“呵呵,朗哥就是狂,我给程总面子不在这儿闹,咱们广场外面见哈。”

他话没说完,后面就走出来一个人高马大的魁梧汉子,那汉子抡起胳膊就是一记大耳刮子盖在他后脑勺上,皱眉轻喝:“你多大个脸?还要我们程总给你面子?”

骆宾脚后跟没踩稳,往前踉跄的狗扑两步,“咚”的撞在另外一张食客的桌上,将对方桌上的几瓶啤酒给碰到地上,桌边的一男一女马上吓得站了起来。

我一看这壮汉顿时乐了,这货不是金太阳安保公司的经历高苍宇嘛,之前因为我想透过程志远的影响力打压孙马克,所以跑到他公司面试保安,我的所有手续都是高苍宇给办的,我俩算起来也是老熟人。

694 顶级战犯

“来,咱们一块喝杯吧,都是自家朋友。”叶乐天端起酒杯,怕我尴尬,还故意龇牙眨眼的说:“朗朗今天刚回来,刚才还跟我聊你呢。”

杨晨仍旧没多看我一眼,自顾自的将杯中酒倒进嘴里,满脸挂笑的说:“听说叶少现在从烟草局工作,过两天我老家有个亲戚结婚,能不能帮我整几箱喜烟?十块钱一包的那种就行。”

叶乐天打了个响指:“不是啥大事。”

杨晨马上露出一抹感激的语调:“到时候算我便宜点哈,这人呐,活一辈子活的不就是图个脸面嘛,家里亲戚都以为我现在搁市里混的不错,有啥事都想找我,我也是打肿脸充胖子,呵呵..”

叶乐天抓起酒瓶,替我和杨晨分别倒满酒杯,作出一副大气的模样道:“杨总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咋往下接,到时候我送你几箱烟,觉得没面子,我再送你几箱酒。”

“那就太感激叶少了。”杨晨立马又跟叶乐天碰了一下杯子,整个过程全然无视我,就仿佛我俩中间隔着一道天堑鸿沟,他既看不见也听不着我。

我想,两个最熟悉的朋友最陌生的关系可能并不是恶语相向,而是视若无睹。

我明白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无非是想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自己此刻的优越,或者说老早以前他可能就憋着一口怨气想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他比我强,比我更有优势,其实说白了就跟小孩子的那种攀比心理差不多。

讲老实话,我这会儿特别想拍屁股直接走人,可又一琢磨,我如果真走了,可能恰好达到他的目的,但我要是继续表露出一平如镜的表情,他的这种优越感肯定顷刻间荡然无存。

有时候逃避比面对更难,尤其是面对曾经无话不谈的兄弟。

思索片刻后,我举起酒杯第二次做好碰一鼻子灰的准备,笑盈盈的开口:“晨子,祝贺你,终于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哦?”杨晨嘴巴歪成O字型,乐呵呵的拨拉两下自己的额头道:“这不朗哥嘛,刚才光顾着跟叶少对话,忽略了您的存在,有怪莫怪哈,听说最近去南方了?发展的怎么样?”

我谈笑风生的摆摆手:“勉强饿不死,肯定比不了你。”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青年耷拉着脑袋凑过来,态度特别谦卑的攥着手机道:“晨哥,老板让你给他回个电话,说是有急事找你。”

原本风和日丽的杨晨突兀间回头就是一脚踹在那青年的膝盖上,皱着眉头厉喝:“是不是瞎?没看着我跟朋友正叙旧吗?有啥事让他先等着!”

“对..对不起晨哥。”小伙耷拉着脑袋,赶忙退出去几米远。

猝不及防间被杨晨装了一记潇洒的逼,我和叶乐天彼此对视一眼,全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无奈和嘲笑。

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后,我端起来微笑着朝杨晨抻过去:“晨子,那你们慢慢吃喝,我和小叶还有点别的事儿,就不打搅了。”

695 你是谁的门徒?

有的人天生霸气加体,有的人生来与众不同,比如我面前的小佛爷,再譬如我曾经巧合下见过一面的那个叫赵成虎的男人,这类人身上的气质旁人根本模仿不来。

一句铿锵有力的臭骂过后,杨晨的脸颊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甩了几个大耳刮子一般的臊红,蠕动几下嘴唇,怨毒的瞄了眼小佛爷,随即埋头就朝广场外面走去,跟着他来的那群小马仔一个个也马上夹着裤裆往出跑。

“草特马得,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狂么?这要在金三角枪嘣那小孩儿两梭子子弹我都不觉得解恨。”小佛爷粗鄙的吐了口唾沫,扭头看向我用命令似的的口吻道:“你跟我来一趟。”

我干咳两声憨笑:“那啥..佛爷..我待会可能还有事儿。”

齐叔跟我说过,王者的那帮战犯现在都从国外做买卖,尤其还是在一些极端战乱国家,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告诉自己,务必跟那些人保持距离,这也是我明明挂着“金太阳”公司头衔,却始终不愿意跟程志远太过近亲的主要原因。

听到我唯唯诺诺的拒绝,小佛爷猛然转过来脑袋,毒蛇一般的眼眸在我脸上停留几秒钟后发问:“怎么?不给我面子呗。”

高苍宇拍了拍我后背小声提醒:“走吧,对你没赖处。”

小佛爷又瞟了眼同样有些局促的叶乐天昂声问:“你还有事儿啊?对了,回头让老叶再给我弄点大红袍,他上次送我的,我不小心给弄丢了。”

“好嘞。”叶乐天如释重负一般缩了缩脖颈,完事很没义气的朝我笑了笑:“朗朗,咱们明天再约哈。”

没等我继续说什么,叶乐天两条小短腿已经频率很快的奔出广场。

几分钟后,我跟着小佛爷、高苍宇走进那间毡房造型的包间。

屋里简直就是个VIP中P,高档的羊毛地毯铺地,类似于榻榻米似的矮炕上安了一方圆桌,四五个人坐在炕上边喝酒边聊天,靠近角落的地方架着台无烟烧烤机,一头被熏的黄油直冒的乳羊散发着醉人的香味。

两个穿着民族服装的少女倚在门口的地方拉着马头琴,轻声吟唱。

我瞄了眼炕上坐着的人,好家伙,全是熟悉面孔,金太阳的老总程志远、我们临县的大拿陈花椒,跟我关系还算不错的诱哥、胖子和王兴赫然在列。

诱哥最先朝我挥挥手打招呼:“哟,小畜生,许久未见呐。”

陈花椒攥着一根铁签子边剔牙边不满的嘟囔:“哥,你这话听着咋那么膈应人呢,他是小畜生那我是啥?”

“擦,我夸他小畜生跟你有鸡毛关系,说的好像你俩DNA同体似的。”诱哥翻了翻白眼,随即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连连摆手道:“哦sorry,忘记那茬子了,抱歉抱歉,我自罚一杯。”

瞅着这一屋子的大拿,我后脊梁上的冷汗刹那间泛了起来,小辈儿似的依次朝他们缩了缩脖颈打招呼:“诱哥,远哥、花爷、胖哥、兴哥,好久不见了。”

陈花椒莫名其妙的冲我眨巴两下眼睛出声:“往后喊我哥就行,不然容易整差辈儿。”

程志远微微一笑,拍了拍旁边的空位道:“上来坐吧。”

696 效率也忒高了吧

听到我肯定的答复后,小佛爷这才吐了口气,满意的摆摆手。

我舔舔嘴上干皮浅笑:“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你咋想的就咋做,不需要跟我们汇报,我们要看的是结果。”小佛爷再次粗暴打断我的话,斜楞眼睛道:“王者家的人很多,但还真没谁敢占完便宜就撩腿跑的,懂没?”

“懂。”我认命似的缩缩脖颈。

小佛爷跟上自家坑头似的,很随意的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招呼我:“那一块喝点呗?”

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嘟囔:“不了不了,我还有事..”

跟这帮变脸比捣管子还快的大佬喝酒聊天,我感觉就是在挑战自己的生命力。

陈花椒叼着烟问我:“小朗,你这次回崇市是干嘛的?”

“上二看去见两个朋友,顺带回家看看我爸。”我本来想说给我爸接到山城的,后来又一寻思我要这么唠嗑,指不定给老爷子惹上什么麻烦,所以马上改口。

“二看呐?”陈花椒眨巴两下眼睛,随即微笑问:“你那俩朋友叫什么名字?犯的啥事,需要我帮你运作运作不?”

原本我想拒绝的,后来又一琢磨不用白不用,反正我怎么也得给他们当苦力,思索片刻后说:“一个叫冉光曙,一个叫李少东,这俩人算起来还挺有缘,之前都是警察,而且犯的事儿也差不多。”

陈花椒沉吟片刻点头:“行,回头我帮你问问。”

瞅一甘大佬都没有继续跟我聊下去的兴致了,我弱弱的佝偻腰杆出声:“那..没啥事我就先撤了哈,你们吃好喝好。”

诱哥抓了抓漏大拇指的脚底板朝我眨巴眼睛:“小犊子,你还欠我两回八骏齐飞呢,打算啥时候落实一下?”

论起来关系,我感觉我就和诱哥对话最没有障碍,马上笑呵呵的应允:“等您有空去山城玩,我带你好好感受一下啥叫俄罗斯大转盘,那边玩的闹的,比咱们崇市像样多了。”

诱哥是真不扛让,立马答应:“好使,这几天我就抽点时间。”

我咧嘴笑了笑,半弓着腰干往门外倒退。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陈花椒突然喊了我一声:“小朗。”

“呃,啥事花爷?”我立马打了个激灵。

陈花椒表情认真的开腔:“王家男人的腰必须得挺直,甭管啥时候都不能被任何事物压塌。”

“嘿嘿,好嘞!”我嘴上应承着,不过身体始终没敢太绷直。

心说我特么没事跟你们冒充硬汉,那不纯属找虐嘛,再说了,你姓陈我姓王,挨揍的是我不是你,你肯定说话比谁都不嫌腰疼,当然这话我也只敢在心底小声诽驳一下。

走出毡房,我顷刻间有种再世为人的畅快感,跟那群不说理的大咖呆在一块,我是真心有压力。

往广场外面步行的时候,我瞟了眼四周,最后从一个簸箕里翻出来一块巴掌大小的酒瓶碎片揣进口袋。

杨晨今天被小佛爷劈头盖脸的收拾一通,以他现在人畜不通的心性绝对会把所有的错都怪到我头上,防着点他总没坏处。

697 叫我三眼

二十分钟后,我在洗浴中心里等到了李少东。

人在经历过重大挫折后往往会发生天翻地覆般的变化,此时的李少东剃着个几乎贴头发的圆寸头,刀削斧凿似的下巴颏上遍布青黑色胡茬,额头正当中有一个拇指大小的伤痕,一双眸子仿若死鱼眼似的不挂任何感情,穿一身浅灰色的布料运动服。

入狱前,他是县的天之骄子,不论是家世还是地位都在同龄人中属佼佼者,一场变故下来,一切都荡然无存,所以此时他会表现的面无表情也不难理解。

我眨巴两下眼睛看向他问:“怎么不冲个澡?”

“出来前,那帮狱友拿凉水管刚滋过我。”李少东声音哑涩,雕像似的盘腿坐在我对面,似笑非笑的摸了摸脑门上的伤疤出声:“我是两个小时前出来的,先回了趟家。”

我鼓着腮帮子轻问:“老爷子和你弟弟..”

其实面对他的时候,我多少还是有点内疚的,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的介入,他家也不会发生如此大的巨变。

李少东挤出个呆板的笑容:“老头没了,亲戚们都说他是药物过敏死的,只有我知道,他肯定是自杀的,骄傲了那么久,他忍受不了突然从天堂到地狱。”

“那你弟弟呢?”我搓了搓脸蛋问。

李少东继续机械一般的回答:“他因祸得福,成功戒毒上外地打工去了,至少这辈子还没有废。”

不知道为啥,我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犹豫一下问:“你..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少东咳嗽两声说:“本来我还得继续蹲两年零八个月,给我办理手续的典狱长说是你花了大价钱保我出来的,那剩下的两年八个月,我补偿给你。”

我诚心实意的开口:“东哥,其实没必要的,我之前是因为..”

李少东摆手打断我:“之前的事情咱们都不提了,跟你两年是我自己的想法,最主要的是现在我也没想好下一步要干嘛,等我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会主动告诉你的。”

我犹豫片刻后,也没矫情,直接把手抻出去道:“成,往后咱是一家人。”

李少东顿了顿,伸手跟我握在一起微笑:“你是老板,我是司机,从今天开始我叫三眼!”

他的笑容根本无法让人感觉到暖,可能是额头上那道渗人的伤疤缘故,也可能是脸色过于的苍白憔悴,我隐隐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子死气,就是那种万念俱灰却又不忍闭眼的冷漠。

这种冷漠,我记得很少以前我蹲看守所的时候,曾经在一个死刑犯的脸上见过。

我缓口气岔开话题:“想吃点啥?这洗浴什么都有。”

他歪头想了想后说:“想喝酒,度数越高越好,服刑的这段时间,我最梦想的事情就是好好的醉一场,吃的..来一碟花生米就好。”

“行。”我起身拽开门,招呼了一声服务员。

不多会儿,两瓶五十度的高粱酒,外加我一盘老醋花生米摆在床头柜上,我俩分别坐在一张按摩床上,将纸杯倒满,我刚寻思整几句开场白,他已经把酒杯放到嘴边,灌下去一大半,憔白的脸上瞬间爬起被烈酒灼烧过后的绯红。

698 你坐着,我来

有时候我特别难以理解,同样是特么从猴儿进化来的,为什么人的种类可以分成五花八门。

瞅着面前如沐春风一般的李少东,我惊诧的揉了揉眼睛,他除了下巴颏上的胡茬子不见了,模样和昨晚上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但不知道为啥我却有种天壤之差的感觉。

我干咳两声道:“我还想着你昨晚上喝那么些酒今天肯定得多睡一会儿呢。”

“习惯了,在号里六点起床整理被褥,背监规。”他继续俯身张弛有度的做着俯卧撑:“睁开眼的时候,我还墨迹了好一会儿监规呢,呵呵…”

他赤裸着上半身,流线型的后背被汗水浸湿,油亮油亮的,充满了爆发力。

几分钟后,李少东爬起来,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朝我咧嘴一笑。

瞟了眼他的前胸,我龇牙道:“喝,东哥,你这到底是蹲监狱了还是去健身馆了,这身材整的没谁了。”

他的前胸高高隆起,腹肌六块,曲线格外的分明,小腹和左边胸脯上挂着几条深深浅浅的伤疤,几滴晶莹的汗珠挂在身上,更显魅力无穷,我一个老爷们都瞅的羡慕不已,更不用那些犯花痴的小媳妇、大姑娘啥的。

李少东抹了一把汗津津的脑门出声:“闲的没事儿就练练,今天你不是要上二看探望朋友嘛,待会我出去找台出租车?”

“不急,我得等叶乐..”我脱口而出,后来又琢磨他肯定对叶乐天没什么好感,马上改口:“等一个朋友的电话。”

“老板,其实你没必要顾忌我的感受。”李少东拿毛巾擦抹一下身体道:“昨晚上我确实喝醉了,但很多话都记得,你有你的诉求,别因为我开罪任何人。”

不等我再说什么,他拽开包房门丢了句“我去冲个澡”就出门了。

我恍惚了半天才回来过神儿,齐叔说过,每个成年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特表情包,装载着他的喜怒哀乐,最成功的的做人方式莫过于既可以笑得肆无忌惮,也可以哭的找不到腔调。

谁也不晓得此时的李少东究竟心情如何,但我很清楚,未来的三眼肯定会成为我身边不可多得的一员悍将。

洗漱干净,我和李少东直接出了洗浴中心,随便找了个早餐摊子边吃边打发时间,我时不时掏出手机瞟了眼,生怕叶乐天或者王者的那群大哥们有事召唤。

我正拨动手机屏幕刷朋友圈的时候,一个提着行李箱,操着外地口音的中年妇女走过来问火车站怎么走。

别看我在崇市也生活了不短日子,但我还真弄不清楚这些条条道道,出门基本上靠导航,有些歉意的朝妇女摇摇头。

妇女很是失落的准备再去问问旁边人的时候,李少东放下碗筷,站起身道:“这条街叫柳明巷子,往前走三四站路是新世纪广场,到广场再左拐直行大概八百米左右就是火车站。”

中年妇女马上感激的道谢:“谢谢,谢谢!”

等问路的女人走远后,我惊叹的朝李少东翘起大拇指:“行啊东哥,对路段这么熟悉?”

699 一块钱的哲理

随着骆宾发出那道凄厉的惨叫声,围攻李少东的那帮小伙顿时全都停下手脚,纷纷朝后面踉跄的倒退。

本该宛如一条嗜血野狼的李少东却对这一切完全视若无睹,嘴角甚至挂着一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的微笑,他仍旧单手攥着骆宾的手腕,浸红的血迹顺着他俩的胳膊往下滴答。

李少东歪嘴出声:“来,你站起来!”

“哥们,我认栽了,有啥好好说行不?”骆宾半跪在地上,根本无力往起直腰杆。

李少东右手握拳照着骆宾的大脸盘子“咚咚”就是几拳,仍旧不大不小保持不大不小的腔调道:“站起来。”

“别打了,我站还不行嘛。”骆宾哭撇撇的哀嚎,费了半天劲,总算摇摇晃晃的爬起身子。

李少东松开他的腕子,往后倒退两步,用自己下巴颏指了指地上的片砍道:“捡起来,给我剁出租车司机一刀,这事儿咱们算两清,不然我给你另一只手也撅折。”

“啊?”骆宾当即有点懵逼。

不止是他,我其实看着也云山雾罩,弄不懂李少东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别让我重复。”李少东嘴角的弧度却翘翘高,两只手已经抬到了胸口,大有随时进攻的意思。

“好,你说什么是什么。”骆宾打了个冷颤,慌忙拿没受伤的那只手抓起片砍,咬牙切齿的拽开出租车的驾驶门。

出租车司机吓得立马拿双手捂住脑袋。

就在骆宾手里的家伙式举过头顶的时候,李少东宛如弹簧一般蹿了出去,一记蹬腿正踹在骆宾的腰上,后者马上跟破布似的倒飞出去两米多远,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呻吟起来,一众马仔马上围了过去,将骆宾搀扶起来。

一帮人连狠话都没敢放,迅速挤进后面那辆面包车里狼狈逃离。

李少东甩了甩手腕子,笑眯眯的走到惊魂未定的出租车跟前开腔:“他刚才要拦路抢劫咱们,我出于自保跟他们发生了争执,是这个画面不?”

出租车司机仰头望向李少东,随即连连点头:“对,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报警吧。”李少东满意的点点脑袋。

出租车司机愕然的张大嘴巴:“我..我报?”

“车是你的,我们只是乘客,损失总得有人负责。”李少东脸上的笑意更甚,看起来像是在咧嘴,可是却一点温度都没有,整个动手的过程,他的脸上始终都保持着笑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做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出租车司机木讷一会儿,笨拙的掏出手机:“好,我打110。”

李少东侧头扫向坐在后排的我,摆摆手道:“朗哥,你自己打车去二看吧,我陪着司机大哥等警察,让他们恶人先告状,不如咱早点寻求法律保护。”

他的意思我懂,刚刚他把骆宾的腕骨都给撅折了,对方肯定不能善罢甘休,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与其那样,还不抵我们趁着现场有人证和物质先撂一棒槌。

我从车里下来,上下打量他两眼压声问:“你没受伤吧?刚出来就进去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700 权钱当道

瞅着冉光曙那张因为吃钱而变得泛红的脸蛋,我挺犯愁的点点脑袋。

冉光曙瞪着浑圆的眼珠子望向我道:“朗朗,这一块钱不光指的是朋友,是兄弟,是爱人,还有可能是一次机会,这次你没有拉他,往后可能想拉都拉不动了,你对他好,你得让他知道,不然做再多也是徒劳。”

我扒拉两下脑袋,颇为无奈的解释:“道理我都懂,可关键..”

冉光曙舔了舔嘴上的破皮继续说:“你再想想,有朝一日你如果听到杨晨被枪毙的消息会不会后悔?你们都是光屁股玩到大的,等那时候你的绝对会比死了个亲人还难受。”

我沉寂片刻,朝着他翘起大拇指道:“哥,你不去干传销真心屈才了,就你这个口条子,混个A级地域经理绝对跟玩似的。”

冉光曙语速飞快的说:“你说服杨晨既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他,更是在帮千千万万的家庭,你想想那些药品流入国内,得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只要他愿意帮我当线人,我有办法帮他抹掉之前的所有罪状,哪怕最后我替他蹲监狱都没问题。”

我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道:“行行行,打住,咱别絮叨了,再唠一会儿你都能上升到民族大义的高度,我再找找杨晨,看看能不能跟他沟通。”

帮人这玩意儿其实就跟哥们便秘是一个道理,你从旁边再摇旗呐喊,哪怕嗓子眼都吼破了,架不住人家自己不用力,费半天劲有时候可能挤出来的就是一个屁,完事哥们还得埋怨你,话糙理不糙。

冉光曙这才放心的呢喃:“那..那我等你好消息。”

我连忙摆摆手恳求:“别介了,你自己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回归社会吧,这趟为了来看你,我特么莫名其妙的扛下一个大雷子,还不知道该咋整呢。”

“什么事儿?”冉光曙轻声问我。

我本来想说的,后来又一寻思背后瞎叨叨那帮大佬,万一给他们知道了,容易给我灭了口,思索几秒钟后问:“你知道王者商会不?”

冉光曙点点头道:“是不是霸占崇市十余年之久的那个大组织?听说在SD、SX都有分部,别告诉我,你跟他们扯到一起了?”

我撇撇嘴道:“想多了,就我这身板给人当马仔,他们可能都嫌瘦。”

冉光曙点点脑袋道:“没有就好,那帮人可都不是善茬,光身上背着重刑案的就有十多人,你可能还活跃在玩片刀的年纪,他们已经直接拎微冲赚国际上的钱了,千万躲远点,根本不在一个段位。”

会客室的铁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管教径直走了进来:“4888号,探监时间到。”

“是!”冉光曙马上屁股被被针扎着一般弹了起来,声音洪亮的回应。

我好笑的逗了句闷子:“老铁,你这编号真特么硬,好好改造,早日重新做人。”

冉光曙不放心的磨叽:“记得昂,一定要让他跟我联系。”

跟他碰完头,我心里一直坠着的一块大石头也算尘埃落定,甭管他是因为啥事进来的,但我总觉得替我背黑锅肯定是由头,我一直感觉如果没有山城那档子事,他不至于破罐子破摔,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感觉。

701 微笑绅士

脑补着钱龙从羊村飞跃鸭店的画面,我再次“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这回因为笑的用力过猛,大鼻涕头子直接干出来二尺多长。

“笑个锤子!”钱龙不满的甩了我一记“爆炒栗子”,翘着兰花指将自己头发上的鸭毛揪下来几朵,随即耷拉着脸颊道:“电话我打过了,人家杨总现在没时间,说是晚上才能跟我约。”

我皱了皱眉头狐疑的问:“他乐意跟你见面?”

钱龙倚靠着我嘟囔:“对呗,我说我跟你闹掰了,你喊人胖揍我一顿,完事我俩一块骂了十几分钟你,他才乐呵呵的同意跟我碰头,咱杨总现在到底啥段位啊,我咋感觉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一股子崇市大哥大的口吻。”

我嘲讽的撇撇嘴说:“他啊?咋形容呢,反正我觉得牛逼大了,昨晚上还差点要跟程志远那帮人火拼,进进出出身边十多号马仔前呼后拥,今天上午喊了几个小兄弟说要教我做人。”

钱龙对杨晨的记忆可能还停留在我们最开始闹掰的那时候,故此愕然的咧开嘴巴道:“不会吧,你俩再怎么闹,他也不该喊人整你,是不是里面有啥误会?”

“我也不知道究竟因为点啥,他现在能飘的这么厉害。”我叹口长气,将之前冉光曙跟我说的那些事情,大致跟钱龙讲了一遍,听完我的话,钱龙陷入了沉默当中。

足足能有八九分钟后,钱龙声音沙哑的问我:“你意思是他现在已经介入陆国康内部,开始参与贩药销药了?”

我斜楞眼睛冷笑:“不干点实事,陆国康凭啥给他钱给他地位?”

“我还是不相信,这里头肯定有啥咱不知道的事儿。”钱龙胡乱抓了一把脑袋,横着脸道:“你等我晚上跟他约一下,好好问问这个狗日的。”

我递给他一支烟道:“我是那么想的,这两天你就给杨晨当兄弟吧,他听不进去我的话,指不定愿意跟你唠,哪怕你俩天天诅咒我生儿子没屁眼都没问题,只要能掰过来他就OK,至于给不给冉光曙当线人那都小事儿,反正只要不跟陆国康,其他都可以慢慢来。”

钱龙搓了搓鼻头问我:“你在陆国康公司不是还有俩狗么,不能问问他们?”

我替他点着烟道:“联系过了,那俩狗篮子啥忙帮不上,一个调到山城了,另外一个最近帮着陆国康在临县拢账,说是陆国康也不知道要干嘛,最近在疯狂的回笼现金。”

之前我用了点脏招,掐住陆国康一个叫陆勇的堂哥和一个叫方鹏的女婿的脖颈,本来想指望这俩人帮着我把杨晨挤出他们公司,没曾想杨晨反而越混越明白了。

钱龙将刚抽了两口的香烟丢在地上,恨恨的跺了两脚臭骂:“麻痹的,憋气!”

我犹豫一下后,又把昨晚上碰面王者几尊大神的事儿告诉钱龙:“这事儿不着急,我昨晚上跟程志远和陈花椒见着了…”

听我说完,钱龙迷瞪的反问:“啥意思,王者的人要收拾崇市这帮混子和杨晨现在这状况有啥关系?”

702 底线

瞅着李少东手臂上皮开肉绽的伤口,我和钱龙相视一眼,全都无语的苦笑一下,人家都把话和事儿都做到这份上了,我们要再继续埋怨的话,容易招人反感。

钱龙搓搓鼻头干笑:“老哥,我还是觉得咱们玩归玩、混归混,但是干啥都有点底线的好,不然容易遭报应。”

“哦,你说的很对。”李少东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以前我总认为怒气冲冲的人最有威慑力,可是自认识李少东以后我发现,真正深入骨髓的寒是脸上挂着笑,而你永远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我摆摆手打岔:“算了,先吃饭吧,三眼哥你喝点什么?啤的白的?”

李少东歪头想了想后,摆手道:“待会我开车,就不喝酒了,这年头查酒驾的比抓人贩子还上心。”

“不是啥大事,我俩过去搁市里喝酒开车都是日常活动,交警队里我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哥们呢,来吧,一块整点。”钱龙抓起酒瓶替李少东“咚咚”倒了半杯酒吧唧嘴。

钱龙这个人的性格属于极其豪爽的那种,只要他看对眼的人,三言两语间就能马上消除敌意,如果他看不上的人,哪怕顿顿鱼翅燕窝的供着,也照样不会甩你,既不会伪装也不懂如何迂回。

李少东嘴角上扬,很自然的将酒杯推到旁边,眯缝起眼睛轻声道:“兄弟,你知道警察最关注什么人吗?”

“什么人?”钱龙和我异口同声的发问。

李少东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慢斯条理的说:“就是那种平常小事不断,但大事不犯的特殊人群,这类人只能算的上混子圈里的夹层,说好不好,说次又不算次,所以只要有点风吹草动,警察的视角就会第一时间锁定这类人,而那些平常遵纪守法,对谁都笑脸相迎的人群绝对不会进入警察的眼中,所以这类人闯出来大祸,警察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等查出来他们履历的时候,人已经逃之夭夭,不只是咱们崇市这样,全国各地哪都一样。”

说着话,他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继续道:“想要在一个地方长长久久的生存下去,拥有一张善良的面具是极其重要的。”

钱龙楞了好半天神儿,最后自嘲的咧嘴一笑:“难怪我在哪都呆不长久,合着是这个原因啊,不过也没办法,天生就这狗脾气,改不了喽。”

“哈哈,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全都粘贴复制的一样,那还有啥意思,哥们如果嫌我说话难听,就当我没说过。”李少东注视钱龙几眼,估计也觉察出来他的不耐,端起茶杯跟钱龙碰了一下:“我以茶代酒敬兄弟,咱们这也算头一回正式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三眼。”

钱龙翻了翻白眼浅笑:“你不是叫李少东嘛,上回到县要账的事儿,我记着呢,话说你爹搁县不是挺有实力的嘛,我记得上次你爸振臂一呼,建材市场里呼啦一下干出来上百人。”

“咳咳咳,吃菜喝酒都塞不住你的屁股是吧。”我从桌子底下踢了钱龙腿两下,挤眉弄眼的暗示,钱龙还不知道李少东他爸已经过世的消息。

李少东摸了摸自己额头,依旧微笑的说:“呵呵,说的对。”

703 莫名其妙的打斗

不同于钱龙的叽叽喳喳,李少东跟我单独相处的时候,会显得格外的安静,如果我不主动出声,他绝对不会率先开口,永远都像是一条蛰伏的毒蛇,身处荆棘林,心不动则人不动。

哪怕我俩已经坐进车里,我只要不开口说去哪,他就能像是块顽石一般径直倚在驾驶座的位置上不声不响。

我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自己点上一支问:“三眼哥,你知道金太阳娱乐公司吗?”

“知道。”三眼想了想后,直接发动着汽车。

待车子启动,我摸了摸还套着塑料袋的椅座问:“这车是..”

他话语简练的回答:“我管骆宾要的钱,自己上二手车行买的,手续啥的车行负责弄的,放心,绝对安全!”

我点点脑袋,没再深问什么。

开了差不多五六分钟左右,三眼突兀开口:“对了朗朗,我想起来个事儿,之前我找骆宾的时候,他告诉我,最近一段时间杨晨在疯狂追求一个叫陈什么含的姑娘。”

我惊愕的张大嘴巴:“什么含?陈姝含吗?”

三眼轻轻点头:“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确实是叫这个名字,我当时找骆宾麻烦的时候,杨晨刚好给他打电话,让他去给这个陈姝含送玫瑰花。”

“杨晨这个狗篮子究竟想干啥?”我抓了抓后脑勺烦躁的臭骂。

杨晨不会不知道卢波波对陈姝含一直都有贼心,即便后来我跟王影分手了,实际上卢波波也一直都和陈姝含有联系。

三眼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我,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万事只点三分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玩的明白。

很快,我们抵挡“金太阳娱乐公司”,高苍宇老早就在大厅等待,见到我后,笑眯眯的打招呼:“昨晚上睡的怎么样?”

我乐呵呵的敷衍:“挺好的,你给安排的地方确实挺安静,那啥老高,咱们去哪谈?”

高苍宇指了指对面的咖啡厅道:“去那边吧,远哥他们出门办事,这两天有什么问题你跟我沟通就OK。”

“全部出门了?”我皱了皱眉头问。

高苍宇意简言赅的岔开话题:“嗯呐,说是有急事,不唠大佬们的私生活了,我听远哥说,你心里有了个大致计划?”

说话的功夫,我们仨走进咖啡厅,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

我抓了抓侧脸问:“现在全崇市这帮玩社会的应该都知道烧烤广场是金太阳旗下的产业吧?”

高苍宇轻轻搅动面前的咖啡匙回答:“那肯定了,开业当天远哥给崇市有头有脸的大哥二哥们都寄过请帖,前阵子有人在广场闹事,我亲自动的手,远哥替我扫的尾。”

我压低声音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哈,杨晨带人砸了烧烤广场,你们说这借口好使不?”

“砸烧烤广场?”高苍宇的嗓门骤然放大,横着脸低吼:“他特么要是真敢,腿儿不给他敲折,我算他长得结实,这事儿肯定不行,烧烤广场代表我们金太阳重新回归大众的一个脸面,脸都让人扇了,往后我们还有个鸡儿尊严!”

瞅着他的表情,我心底基本上已经有了答案,笑着说:“你看你老激恼干啥,我这不是说假如嘛。”

704 打铁尚需自身硬

被黑洞洞枪口指着的三眼全无惧意,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挑衅的撇撇眉毛,从兜里掏出烟盒,叼在嘴上一支烟。

不远处几个服务员、服务生全都眼神呆滞的望向我们这边,估计谁也想不到,几分钟前还有说有笑的几个好友为什么会好端端干起来,而且闹到拔枪的地步,其实不止他们懵,我这会儿也云山雾罩的,完全没反应过来,这场架究竟是因为啥打起来的。

我沉默片刻,随即挡在三眼前面,瞪着眼珠子厉喝:“老高,你他妈要干啥?他是我的人,你碰他就跟碰我一样的,不行你先给我嘣了吧。”

三眼略显沙哑的声音在我脑后慢悠悠的响起:“多余给他台阶下,这块是市中心,警局距离这里不到一里地,防暴队赶过来也就二十分钟,别说是他,就算王者的大哥大从这儿开枪,也照样没得跑。”

对面的高苍宇胸口剧烈起伏,嘴里“呼呼”的喘着粗气,几步走过来,枪口顶在我脑门前三四厘米的距离低吼:“你让开,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我咬着嘴皮低吼:“扯淡呢,你要嘣我的人,还特么呼喊跟我没关系?咋地,你们就天生高我们一头呐,我是占过远哥不少便宜,但不代表我就得装奴才。”

我此时拦下高苍宇的目的,确实如同三眼说的那样,就是为了替老高找份台阶下,我心里很明白,甭管他此时有多愤怒,断然不会开枪,我的面子里子都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他一个能在金太阳混到安保部经理的人绝对不会就这些小心胸。

哪知道这时候,三眼从我身后走了出来,单手握住高苍宇捏枪的手腕,声音平淡的轻哼:“来哥们,你往这儿杵,一枪正中眉骨,我轻松你干脆。”

高苍宇牙齿咬的吱嘎作响:“狗篮子,你他妈吓唬我?”

“哈,吓不吓唬你自己心里有数。”三眼嗤之以鼻的昂起脑袋,嘴边的弧度越发翘高。

“老高!”我紧锁眉头低喝。

三眼挺直腰杆,抻手拽了拽我的袖子道:“打铁尚需自身硬,更何况一个人,想要让人高看咱一眼,一味的点头哈腰没鸟用,你得拿出来跟对方差不多的魄力,他敢开枪,我就敢赴死,对不兄弟?”

高苍宇盯盯的注视着三眼,嘴里鼻孔里呼出来的热气“呼呼”作响,我和三眼同时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看,双方沉寂几秒钟后,高苍宇很突然的咧嘴笑了。

“哈哈哈..”他猛然抽回手里的枪,蹲在地上笑的前俯后仰。

他笑,三眼也跟着笑,而且嗓门比他还要嘹亮。

我呆若木鸡的杵在旁边,被他俩这精神病似的举动给彻底整迷糊了,难不成这俩玩意儿早就认识?是故意当着我面摆高抬唱大戏?

足足能有两三分钟,高苍宇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指着三眼道:“哥们,你挺有一套。”

三眼同样摇摇脑袋指向对方:“兄弟,你手法是真差。”

高苍宇面色正经的开腔:“换个时间和环境,我这会儿早开枪了,你信不?”

“换个时间和环境,我都不会让你有掏枪的机会,你信不?”三眼眯缝眼睛反问。

705 见面

有时候想想,人这辈子其实很简单。

要走的路可能有很多,但重要的也就那么几步,想说的话也不少,可是能入耳的不过那么寥寥数言,认识的人堪比繁星,真正能相扶到老的却寥若晨星。

在特定的时间遇上特定的人,命数这玩意儿也许就莫名其妙的发生了变幻。

如果我这次没有突发奇想回崇市探望冉光曙,也许我和三眼不会产生任何交集,如果我俩没有交集,可能后面的故事就会缺少那么一点热血沸腾。

正如之前冉光曙告诉我的“一块钱”哲理,将来的我终究还是会成长,但绝对不会再和三眼遇上。

这这么一台不到十万块钱的二手本田车里,我和三眼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促膝长谈,后来的时光里,我们也聊过很多,但没有哪次比这回更加露骨。

半个小时后,我们开车回到“大连海鲜城”,钱龙这个傻狍子竟然换了身衣裳,及膝的黑色风衣,配上浅蓝色的牛仔裤和大头皮鞋,如果这货能再拔高五厘米,绝对有点“上海滩”的意思。

我好笑的打趣他:“啥情况啊,裹得跟土豆子要成精似的,急急忙忙给我打电话干啥?”

“你是越来越不知道社会人多大脚了。”钱龙推搡我一下,瞟了眼我身后的三眼,压低声音道:“晨子这个倒霉孩子彻底疯了,居然要追含含,下午我俩聊天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他给含含发微信,那话肉麻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听到他的话,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但脸上没表现出任何。

“啥意思啊?消息不够震撼是咋地?”钱龙朝我胸口轻轻捣了一拳嘟囔:“你为啥不咧嘴骂娘呢。”

我烦躁的搓了搓额头道:“骂娘有个鸡毛用,关键得看含含咋想的。”

“还不知道呢,我约含含了,她说天黑以后才下班,到时候跟咱们聚聚。”钱龙粗鄙的吐了口唾沫,磕磕巴巴的说:“那谁..小影可能也会来。”

“呼..”我脑瓜子嗡的一声,关于王影的记忆刹那间侵占我的思维,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可能把他忘了,可是再一次回到启程的地方,遇上那时的人,我还是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钱龙龇着大嘴问:“啥表情啊,不乐意呗?你放心吧,我肯定不带告诉小雅的,再说了,老朋友见一面能咋地,咱都是有分寸的淫。”

我犹豫一下道:“要不晚上你跟她们聚吧,回头告诉我啥结果就行,另外这事儿先别告诉波波,省的波姐一急眼直接杀回来。”

“呃?”钱龙稍稍一愣,讪笑说:“完犊子了,我已经告诉他了,不过我感觉应该没啥事,波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语调笑呵呵的,一点都不像是急眼的样子。”

我当时就急了,指着他脑门子臭骂:“草泥个大嘴,你咋那么碎呢?波姐多鸡八有自尊心的一个人,真生气能跟你从电话里吼么?操,真特么服你了。”

钱龙自觉理亏的舔了舔嘴皮辩解:“我一直都以为波姐是开玩笑呢,嘴上说喜欢大含含,实际上..”

706 再回首

面对钱龙突然像条疯狗似的咆哮,几个推销酒水的妹纸齐刷刷吓了一大跳,不止是她们,我也有点冒懵,不知道这爹为啥好端端的开始抽风。

“神经病吧你..”

“真有病,不买就不买,骂人干嘛?”

“给他拍视频发网上去。”

几个女孩随即纷纷起身,怨声载道的朝旁边桌子走去。

我厌恶的推搡钱龙一下臭骂:“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为了避免尴尬,我刻意往旁边挪了挪屁股,用实际行动告诉其他人,我不认识这个脑偏瘫。

钱龙做贼似的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朝远处努努嘴:“不是,那边那桌子有两个媚儿的同学,让他们看见告诉媚儿,我不得死啊,哥这叫惜命如金,慢慢学吧弟弟,学到手里都是活。”

说着话,他还朝那边龇起没有大门牙的嘴巴贱笑两下。

我侧头看过去,见到距离我们至少七八米的卡台里面坐了几个青年男女,皱着眉头推了他脑门子一下嘟囔:“你是不是出门没带够药,人家特么离你二里地,能看清你是哪个鸡八,你刚才那一嗓子下去,整个酒吧都特么认识你了。”

“呃..”钱龙呆萌的摸了摸鼻头嘟囔:“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儿哈。”

“我他妈跟你出门,一天就有丢不完的人。”我上火的揪着他脖领子臭骂:“给卖酒的都吓走了,你自己上吧台要去,臭傻逼..”

他干咳两声,起身朝酒水台走去:“去就去呗,老吵吵啥玩意儿。”

盯着这个傻犊子的背影,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句“阿西吧!”

本身我还挺紧张的,犹豫中带着一点慌,经过钱龙这么一闹腾,心里头那点惧怕顷刻间荡然无存,我干脆翘起二郎腿,掏出手机跟江静雅聊起了天。

当然,借给我个苏伟康的胆儿,我也肯定不敢告诉江静雅,待会我要跟王影碰面,只是卿卿我我的跟她唠着家长里短,顺便听她跟我讲述这几天夜总会的生意爆满。

足足能有十几分钟,钱龙才涨红着脸走了回来。

我撇了他一眼嘟囔:“我尼玛寻思你迷路了呢,要个酒要这么费劲。”

钱龙摸了摸鼻头坏笑:“刚才碰着俩熟人,闲扯了一会儿,她俩马上过来,你准备好没有?”

“我准备个鸡八。”我没好气的吐了吐舌头。

“咳!”钱龙咳嗽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张“东方快捷”的房卡塞到我手里,挪揄的眨巴两下眼睛道:“待会要是跟小影唠到深处,不行你俩就..就那啥去..”

我举起手真想摔他个脑瓜崩儿,瞅他猥猥琐琐的模样,直接无语:“我发现你真是脑门子让屁股给夹了,这特么啥节骨眼啊,你是咋寻思的,还开房,你咋不说直接让我领王影去产房。”

我话音刚落下,脑后突然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女声:“啧啧啧,这么久没见面,社会朗还是如此龌龊。”

我顺势回过去脑袋,顿时间老脸就红了,陈姝含和王影胳膊挎着胳膊站在我们身后,刚才我的话,她俩肯定听的清清楚楚,我下意识的看了眼王影,看到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就跟刚喝完二斤烧刀子似的。

707 哪来的优越感

不远处,王影涨红着脸正跟侍应生争辩着什么,旁边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男男女女跟着乱起哄,男的少女孩居多,本就躁动的大厅里充斥着人们满满的过剩荷尔蒙。

瞅着到这架势,我几乎是本能的站起来往过跑:“我去瞧瞧啥情况。”

酒水台旁边,王影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抹镭射灯扫过她的脸颊,刚好可以看到她的樱桃小口一开一合:“你凭什么往我杯子里放东西?”

吧台里,那个套着黑色小马甲,五官长得很奶油的侍应生玩世不恭的轻笑:“姐姐,礼别开什么玩骚,礼哪只眼睛看到我往里杯里放东西了啦?你说你要杯免费的水,哪来那么多事?”

那侍应生说话的语调怪怪的,感觉就跟外国人硬往出挤普通话似的。

有道是面由心生,所以从一个人的面相,尤其是眼神就能揣摩出这个人的大概,这小子长得没毛病,丹凤眼高鼻梁,皮肤白皙,留着个时下很流行的那种偏分头,唯独眼神猥琐的一逼。

王影气的说话腔调都有些颤抖,指着酒水台里的一杯水低吼:“我亲眼看到你往杯里放了一片药,有本事你把水给我,咱们拿到警察局去化验。”

“礼出幻觉了吧。”小伙嘲弄的撇撇嘴,随手一指大厅冷哼:“卧来介里工作很久了,从来都是别的小姐姐想约我,给我下药,不信你问问她们,哦我明白了,你这是撩我的新技能吧?”

“就是,乔治是什么人,我们最清楚了。”

“又一个自不量力的农村卡哇伊,吃不着葡萄就骂葡萄酸。”

看的出来这小子在这间酒吧应该挺有人缘的,旁边不少长腿细腰的女孩跟着一块点头附和。

看到有人给自己摇旗呐喊,那小子马上就跟捡着理似的,歪着脑袋挥舞拳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小姐姐,你要是想约我呢,就乖乖得等我下班,另外我提醒你哦,以后这种烂大街的套路不要再用了,很影响我的名誉,这也就是在崇市这种破地方,如果在我们国家,我可以告你灰谤罪哦。”

“切,乔治别理她,咱们继续聊刚才的话题。”

“就是就是,你继续跟我们说说加拿大的顶级夜场是什么样的?”

边上几个发花痴似的女孩捧着下巴颏望向那个侍应生。

“我很忙的啦,没什么事情请你往后让让。”被称作乔治的侍应生一脸不耐的摆摆手驱赶王影。

王影咬着嘴角,指了指台面上的水杯出声:“让我走可以,你把那杯水给我,我就要桌上那杯。”

“抱歉,本店不提供免费白开水服务。”侍应生很随意的抓起酒杯就要往柜台底下放,我一步迈出去,直接握在他的手腕上,皱着眉头道:“这杯水我要了,该多少钱多少钱。”

说着话,我故意拿肩膀靠了靠王影,示意她躲到我身后去。

看了几分钟,我也大概明白过来事情经过,绝逼是这狗篮子从杯里放了什么东西,正好被王影看到,所以才会发生这次的争执,整个过程我没有一丝怀疑王影说假话,没什么特别原因,完全就是一种本能的信任。

乔治涨红着脸,想要往回抽手:“你..你做什么?”

708 我是精神病

几个夹棍带棒的看场小伙叫嚷着跑过来,抡起手里的家伙式叮铃咣当的敲砸酒水台面,吓得那群花痴女连连往后倒退。

看场子的内保也不是傻子,知道我和钱龙正揪着那个乔治暴揍,肯定不会真动手,不然误伤了自己人吃亏的还是自己。

我一脚狠狠跺在乔治的脑袋上低吼:“草泥马得,你再给我骂一句试试!”

“别打了,疼..”乔治抱着脑袋,蜷缩在酒水台里面。

他越是娘们唧唧的求饶,我和钱龙踹在他身上脚就越发用力,一方面是出于是狗日的刚才辱骂我们在先,另外一方面可能源于我俩心里的不平衡,这么个长得“花枝招展”的混账竟然能勾搭着八九个姑娘为之疯狂,你说气人不气人。

我揪着他头发提起来,冲着那几个看场小伙低吼:“都特么往后稍稍,整急眼了老子掐死他。”

王影焦急的凑在酒水台旁边,朝着我喊:“别打了,王朗你懂点事儿,咱不跟他打了行不行?”

“滚一边去!”一个小伙粗暴的推了下王影,不知道是他用力太猛还是王影没站稳,直接将她给推倒了,我恼怒的从酒水台里翻跳出来,揪住那个推到王影的混蛋抬拳就砸。

那帮护场的小马仔本来正愁应该怎么抓我和钱龙,一看我主动跳出吧台,立马跟闻着血腥味的苍蝇似的,一股脑全都扑了上来,我不管不顾的就死拽着推动王影的那个家伙抡拳头,仍由他们手里的棍棒疾风骤雨般的削在我后脊梁上。

最近一阵子,我不说天天生活在刀光剑影中,但架是真没少打,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我毫无保留,没有半点防御,就卯足劲的拼死进攻,好像一下子回到我刚出社会那会儿。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王影和陈姝含的焦急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

我也顾不上回头,一个勾腿将被我砸的满脸是血的小伙给绊倒,骑在他身上继续一顿猛掏,后面有人拿棍棒甩在我后脑勺上,疼的我禁不住“嗷”的闷哼一声。

“啪嚓!”

“啊..”

酒瓶破碎的声音伴随着人的惨嚎同时泛起,我身后攻击的密度刹那间减少很多,我顺势扭过去脑袋,结果看到陈姝含手里攥着半拉碎酒瓶,旁边一个小青年半跪在地上,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淌落,边上全是玻璃碎片。

王影同样也握着一支酒瓶,满脸涨红,因为紧张的缘故,她的鼻尖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边上聚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不少女的瞠目结舌的捂着嘴巴,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身边竟然还潜伏着这么危险的同类。

趁着所有人发愣的功夫,陈姝含手握半截犬牙交错的酒瓶子,直接顶在半跪在地上那个小伙的脖颈上,昂首扬眉的娇喝:“你们想干什么,老娘奉陪到底。”

“臭娘们,按倒她!”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剩下的五六个小青年马上就朝陈姝含的跟前聚拢。

“女孩子家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

这时候,三眼的声音从人堆里突兀传了出来。

709 惊变

酒吧门外,杨晨带着一大群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咋咋呼呼的冲了进来。

当瞅着一屋子警察的时候,杨晨条件反射的楞了一下。

我还以为他是奔着陈姝含来的,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多吱声。

哪知道匍匐在吧台上的乔治,看着杨晨突然间就跟瞅着救星似的,声音破锣的喊叫:“杨晨,你来的正好,快给我爸打电话,我被人欺负了。”

杨晨瞟了眼乔治,长舒口气走到小胡子面前问:“胡队长,这是怎么回事?”

小胡子明显认识杨晨,咬着腮帮子浅笑:“有人报警,这里发生严重斗殴事件,杨老板这事您最好别参与,如果有你朋友的话,你最好跟我们头儿交涉。”

“咋地警察先生,朋友呐?”三眼扬眉冷笑:“如果是你朋友,我马上给这姑娘磕头道个歉,不是啥大事。”

乔治跺着脚厉喝:“去尼玛得,我是男的!”

钱龙就站在乔治旁边,横着眉头冷笑:“再他妈骂人,我铁定给你篮子薅下来信不?”

杨晨瞅了眼我们,然后又打量乔治几眼,朝着小胡子干笑:“胡队长,这事儿..我们能不能私了?”

没等我们吱声,那个乔治先一步扯着嗓门喊:“绝对不私了,我今晚上被他们揍的多惨你是没看见,他们让我丢人了,这事儿没有个合理的处理方案,杨晨你等着我爸找你聊天吧。”

杨晨深呼吸两口气道:“乔治,国内的法律跟你想的不一样。”

乔治像个被人凌辱的小媳妇似的瓢着嘴角嘟囔:“爱一样不一样,反正我就知道,今天我受委屈了,这些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三眼单手揣着裤兜,像个无赖似的吧唧嘴:“警察同志,我们这事儿到底能不能处理了?我还着急回去喂猪呢。”

小胡子犯愁的骂了一句:“你闭嘴,犯事儿还有理了?”

三眼突然暴起,指着小胡子的脑门子咒骂:“去尼玛的,给你点脸了是不?别说干他们,我就是干你,你有脾气不?草泥爹得,你最好端正态度,跟谁俩逼逼叨叨呢?有能耐就马上就检测我的精神病证明到底是真是假,过了今天晚上,我到你家门口跟你唠私房话。”

小胡子警察被三眼的一席话顿时给怼的懵圈了几秒钟,沉寂几秒钟后,朝着杨晨吐口浊气:“杨总,这事儿我现在说了也不算,还是等去警局了解完具体情况再说吧。”

“嗯..”杨晨低头磕巴几秒钟后,最终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脑袋,随即看向我冷笑:“王朗,这就是你回来的功劳,如果不是你,含含和小影不会去警局,她们可能还好好的在吃饭逛街,你就是个灾星,自己有数不?”

三眼侧着膀子,目视杨晨,嘴角闪过一抹微笑:“兄弟,你刚才说啥?”

“我说王朗呢,你有脾气啊!”杨晨的嗓门骤然提高。

“草泥马得,你不服气?”

“咋地,你他妈想咋地昂。”

杨晨身后那十多个嘚嘚瑟瑟的小青年马上一股脑涌了过来。

如果不是几个警察从旁边拦着,我估计那帮篮子真敢上手揍我们。

710 互不相欠

杨晨趾高气扬指着我鼻子说话的时候,被两个警察搀扶,已经套上手铐的三眼突然脚脖子一歪,感觉像是差点摔倒一般,胳膊肘子“咚”的一下重重的磕在杨晨的胸口。

杨晨被撞得往后趔趄的倒退两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三眼悻悻的缩了缩脖颈:“不好意思哈,没站稳。”

“老实点!”小胡子拽着三眼的衣领咋呼。

三眼鼓着腮帮子,抬头就朝小胡子的脸上吐了口焦黄的黏痰,不屑的骂咧:“草泥马,指着鼻子骂你窝囊废,不行你把我枪毙了呗!”

陈姝含红着眼眶俯视杨晨,鼻音很重的撇嘴:“杨晨,你可能以为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很牛逼,但在我眼里你真的啥都不是。”

认识陈姝含这么久以来,不管经历什么事情,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她几乎掉眼泪。

她抽了抽鼻子嘲讽的出声:“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只是犯糊涂而已,直到今天我才彻底看清楚你,并不是你糊涂,而是我们糊涂,我们以为你是在耍孩子气,其实你把我们全当成孩子。”

“含含。”杨晨抽了口气,摸了摸鼻头,仇视的瞟了我一眼,然后出声:“我对任何人都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看不惯王朗,我只是膈应他那副自以为好像有多了不起的装逼模样。”

三眼像是个真犯病的精神病患者似的,目光斜视,嘴角泛着唾沫星子念叨:“兄弟,你记住我这句话,除非这回一把给我判死刑,不然我出来,肯定第一个治你。”

小胡子摆摆手,发号施令:“全部带回去!”

钱龙被两个警察胳膊反扭,趴在吧台桌面上,癫狂的大笑:“哈哈哈,兄弟..真他妈好笑,兄弟..”

“皇上,你别这样。”我揪心的朝他喊叫。

两个警察拽着我,硬往酒吧门外拉扯。

钱龙看了我一眼,仍旧咧嘴大笑:“我没事,我就是他妈觉得自己可笑,活了这么多年,我才第一次明白啥叫真正的兄弟。”

可能谁都没有注意到,钱龙笑着笑着,眼眶中滑落两行浑泪。

我被押着走出酒吧,路过杨晨旁边的时候,他眯眼瞅着我低声呢喃:“王朗,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如果当初不是你看不起我,我不会走到这一步。”

长久以来,我从未真正的和杨晨发过火,但是这一次我不想再忍了,我喷着唾沫星子嘶嚎:“你他妈就是个大傻逼,我不让你触碰这些,是因为你有爷爷奶奶,有弟弟妹妹,老子费尽心思的保护你,结果却在你眼里变成了恶人,杨晨,如果有一天你别枪毙了,我一定是最先拍手的那个。”

杨晨愣了一下,随即龇牙大笑:“呵呵呵..”

“呵呵呵。”我同样仰头大笑,笑着笑着,我突然挣脱开两个警察的搀扶,猛地扑向杨晨,张嘴就朝他胳膊狠狠的咬了下去。

杨晨被我扑倒在地上,疼的抡圆拳头照着我脑袋“咣咣”狠砸几下,同时“啊啊”的惨嚎。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下咬的究竟有多大用力,反正给他的袖子上啃出来一个大缺口,如果不是两个警察将我硬拽起来,我能一直咬着不松口。

711 我还想他!

面对我几乎毫不留情面的质问,王志梅陷入沉默。

我嘬了口气继续道:“梅姐,如果是过去,明知道是我的错,你肯定都不会来见我,更不会跟我聊这些所谓的人情礼往,究竟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

王志梅高高昂着脑袋不知不觉低下。

我咬着嘴皮低吼:“为什么?凭什么我要给他低头。”

“就凭财权当道。”王志梅突兀抬起头,眼眶里飘着一抹水雾:“你想知道什么原因是么?好,我告诉你,这次我们从山城一共抓了六个嫌疑人回来。”

我点点脑袋“嗯”了一声。

“中途畏罪自杀一个。”王志梅眼眶里淌落两行清泪,抽泣着说:“我们也很自责,因为这是自己的工作失误,回来审讯的时候,冉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被停职,我们毫无愿意,结果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我迷瞪的问。

“五个疑犯,四个有先天性疾病的诊断书,另外一个直接狱内吞服刀片,被迫送到公安医院接受治疗。”王志梅拿胳膊擦抹一把脸颊,自嘲似的哽咽:“我们费了那么大劲儿,甚至受伤了一个同事,结果呢?结果败给了关系,败给了体制,你懂大家是什么感觉吗?”

我一点不夸张的回应:“懂。”

老早以前,我记得我爸被人我们镇上一个恶霸打了,我去报警,就因为那恶霸的姐夫是我们镇子里的会计,最后事情不了了之,当时的委屈可能就像王志梅现在这样。

王志梅深呼吸一口气道:“我们并没有输给那些歪门邪道,而是败给了内部,以至于我的学长冉哥现在在接受劳动改造,我们那个工作小组直接解散,王朗我告诉你,其实我真不想来见你,只不过因为冉哥告诉我,如果你遇上麻烦,尽量帮你一把。”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浅笑:“只是这样吗?”

王志梅犹豫一下后开口:“还因为你喊我一声姐姐,在明知道不是你的错的情况下,我希望你大事化小,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告诉你,你如果乐意和平解决,待会我帮你去跑手续,如果不乐意,那你们自便,我不心疼你,还心疼两个姑娘。”

我知道王志梅指的是王影和陈姝含,马上拧眉问:“这事儿跟她俩有啥关系?”

王志梅看了眼门外,声音压的很小的说:“王影是事情的起因,也是对方不松口的主要缘故,陈姝含持械伤人,酒吧里的监控录像拍的清清楚楚,根本不是李少东大包大揽就能无事的。”

我干涩的呢喃:“如果”

王志梅直接揭破我心底的想法,轻声说:“如果你们不能在今天晚上按照民事纠纷处理,对方肯定会控告两个女孩子,按照法律来说,她们..”

不等王志梅说完,我直接低吼:“处理!咋特么处理都OK,老爷们的事儿,咱不牵扯女人,怪寒碜的。”

“好,那我..我帮你走下相关手续。”王志梅叹口气,脸色阴郁的说:“王朗,这件事情上我知道你们都很委屈,但形势比人强,人活着不是就为了争眼前的一口气。”

“嗯。”我木讷的点点头。

712 终究错过了

望着泪如雨下的王影,我的心突然间像是被七八只小猫狂挠一般的难捱。

陈姝含不停的推搡我,催促我去抱抱她,我则像是木墩子似的一动不动,从感情上讲我确实很想给她一个拥抱,但就事实出发,我这么干完全又太显荒唐。

陈姝含皱着眉头,不满的嘀喃:“你这人咋回事啊?”

可能是怕我尴尬,三眼直接起来拍手:“好!唱的真棒!”

一曲唱罢,王影侧目望了我一眼,生挤出个笑容。

陈姝含莫名其妙的生气了,跺着脚气鼓鼓的“一天跟你们就有操不完的心。”

我舔舔嘴上的干皮,从桌上拿起几张面巾纸递给她,深吸口气道:“唱的还是那么动听,等我将来有钱了,一定捧你当大歌星。”

可能是刚唱完歌,情绪还有点没缓过来劲,声音中透着一抹轻哑:“以前你还说过要捧我做大网红呢。”

我干咳两声:“咳咳咳,以前..”

陈姝含眨巴眼睛,话里带话的哼哼:“以前的事儿人家早就忘了,也就你自己还耿耿于怀,大傻妞..”

三眼端起酒杯插诨打科:“干杯,姐妹,说实话你挺有魄力的。”

陈姝含一点没女孩子样的盘腿坐在沙发上,跟三眼碰了一杯酒:“哈哈,你也挺有能力的,如果再年轻三五岁,我肯定倒追你,开房钱都不用你掏,完事还给你营养费的那种。”

这妞向来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大大咧咧的状态跟她的模样从来不成正比。

我认识的所有姑娘里,就属陈姝含的性格最直爽,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懂拐弯抹角,也就是这妮子生来女儿身,不然我感觉她铁定也是个祸国殃民的狠茬。

三眼连忙摆摆手浅笑:“千万别介,我稀罕男人,比如王朗,其实我俩是情侣,今晚上要没这事儿,我俩这会儿早开房去了。”

陈姝含坏笑着撇嘴:“断背山下,铁树花开呗。”

“来,我也唱首吧。”三眼摸了摸鼻头,凑到点歌机旁边点了一首英文歌曲,随即攥着麦克风语调沧桑的开唱,虽说他唱歌没啥感染力,但英文歌词念的倍儿流利。

陈姝含双手拱成小喇叭调侃:“行啊哥们,还懂英格丽吃呢?”

三眼笑呵呵的打响指:“那是,年轻时候我也是班里的尖子生。”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基本上就是喝酒聊天,准确的说是三眼和陈姝含对话,我和王影则杵在旁边当听众,偶尔插两句话,我坐在沙发最角落的位置,时不时用余光去打量王影。

她至始至终都显得很安静,我却在她的安静里看到了孤独,那种孤独和情感无关,完全就像是一种态度。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陈姝含手机闹钟响了,她掏出来看了一眼,轻声呢喃:“我得走了,小影要不你陪我一块去吧?省的你一个人无聊。”

王影挤出一抹强颜欢笑摆摆手:“我不去了,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不太适合出入那种场合,我没事的,大不了明天我买张车票,继续上外面流浪一阵子。”

我有些失神的看着王影,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713 我

昏黄路灯下的王影,显得尤为单薄,影子被拽的老长老长,秋风袭过,她禁不住被冻得瑟瑟发抖。

听到我的邀请,她略微迟疑几秒点点头说:“好呀,刚好我也饿了,前面街口有一家馄饨店,味道特别正。”

我走到她面前轻声问:“你要不要回去换件厚衣服?”

“不用,我们年轻人都要风度不要温度。”她大大咧咧的笑出声。

我开玩笑似的打趣:“那你走我后面吧,我皮厚能帮你扛风。”

“好呀。”她没有拒绝,小猫似的蜷缩在我的身后。

我俩顺着街口往前直走,期间谁也没吱声,旁边我们的影子像是重叠到了一起似的,她踮着脚尖,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突兀间我想起来,很久以前我们也曾经这样游走在街头。

很快找到王影说的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馄饨店,十几平米的小屋子,装修很简单,但感觉无比的温馨,尤其是墙面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让我感觉好像在老家参加婚礼似的。

店子是一对年轻小两口开的,看岁数也就二十四五,男的负责做饭,女的负责招呼客人,两人隔着宽大的厨房玻璃,时不时互相对视几眼,或者温情脉脉的笑笑。

除了我们以外,店里还有几桌客人,看架势应该都是刚从夜店里嗨完的小青年。

招呼客人的老板娘明显认识王影,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微笑:“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小影?”

“刚和朋友唱完歌,玲姐帮我们下两碗牛肉馄饨,再来一笼小包子。”王影同样回以一笑:“对了,一碗馄饨里不要加香菜,多加一个鸡蛋。”

我身上猛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过去这么久她竟然还清晰的记得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这是..”老板娘饶有兴致的打量我几眼。

王影犹豫一下,咬唇回答:“朋友。”

“明白明白,所有关系都是从朋友最先开始的。”老板娘又多看了我几眼,笑盈盈的走向后窗。

王影拖着下巴颏,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轻声呢喃:“所有关系也都是从朋友结束的。”

不多会儿,老板娘送上一碟自制的小咸菜,招呼我们尝尝鲜。

王影指了指墙上贴着的大红囍字发问:“玲姐,你和牛哥前阵子是回老家结婚了吗?我看你五六天没开门。”

老板娘脸上洋溢着怎么也藏不住的喜悦回答:“嗯,他带我出去旅行了,我们到京城和天津去转了转。”

王影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问:“之前牛哥不是还说婚礼钱不太够吗?”

老板娘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的汉子,压低声音说:“现在也不够,所以我们没回老家办喜宴,我把户口本偷出来,去领的证,他说等我们攒够钱,再回去重新办一次,到时候让我也想城里姑娘似的穿婚纱和高跟鞋。”

“真好。”王影一脸羡慕的低喃。

714 又见辉煌

我和三眼木偶似的从车里呆着,等他那个朋友过来碰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嗑。

他叼着烟,从兜里掏出一部八九成新的iPhone5,笑呵呵的说:“对了,我刚才给你打的那个电话号码你存下,那是我手机号,下午办完精神病人证明笺,我到二手店买的。”

我点点脑袋,低头存起来那个号码,随口问道:“那证明信你到底是咋开出来的?平常走这类相关的手续怎么也得好几天,听说还要做很多项检查不是?”

他顿了顿,苦笑说:“那信笺其实是我爸很早以前就帮我开好的,原本是想着给我办保外就医的,后来家里出了事儿,一直也没人去看我,呵呵..”

说着话,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小时候不懂我爸的爱,总觉得他偏老二多过我,现在想想..”

一看触及到他的心酸事儿,我马上拍拍他肩膀岔开话题:“唉,都过去了。”

他把烟头弹飞出去,搓了搓脸颊问我:“那个叫小影的姑娘跟你之间肯定有段不得不说的故事吧。”

我表情不自然的撇撇嘴:“有啥故事呐,全是事故。”

三眼搡了我一下坏笑:“少来,你别看我现在落魄,过去哥也是县有名的花花公子,小妞是真稀罕你还是图点啥,眼神都能透得出来,那个小影整晚上总在盯着你看,如果你俩没点啥,我把裤衩子套脑袋上。”

我吐口浊气敷衍:“真没啥。”

他梭着嘴角低声规劝我:“小朗啊,咱老爷们这辈子肯定不止只认识一个姑娘,但不会每次都走进姑娘心里,同理也不是任何姑娘都能走进咱们心里,既然碰上了,就得拿命珍惜,至于以后能不能走到一起,全部交给天意。”

沉寂良久后,我挤出一句话:“我现在有对象,她很喜欢我,我也贼稀罕她。”

之后,我俩再没交流,各自低头想着各自的心事。

崇市凌晨的晚上,温度骤然下降,车窗玻璃上不知不觉蒙上一层雾气,冻得我直打喷嚏,即便三眼打开车内的空调,我仍旧没觉得有多暖和,瞅着林立在路两边的高楼大厦,我心说此时的王影应该已经进入梦乡了吧。

我困得连打两个哈欠问:“哥,你那朋友还能来不,眼瞅着天都快亮了。”

“放心,他肯定能来。”三眼笃定的点点脑袋道:“他现在从联防队上班,主要工作是巡逻执勤,得挑合适机会避开同事们溜出来,你要是困就先眯一会儿。”

我倒抽一口凉气说:“关键是眯不着,太特么冷了。”

他歪脖上下打量我几眼道:“你这身体素质太差劲,回头没事跟我一块练练吧,今晚上瞅你在酒吧里跟人干仗我就想说你来着,当俩姑娘面没好意思提。”

我好奇的问出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疑问:“我记得之前咱俩在号里碰上,你没那么狠来着,咋多蹲了两个月实力还涨上去了。”

715 躲不开,就磕吧!

看我盯着手中的名片怔怔出神。

三眼笑着安慰:“这事儿没啥可琢磨的,陆国康在崇市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放贷盘赌让揭发肯定一身骚,估计就是整了个小皮包公司罢了。”

我吐了口浊气说:“不是,是这个辉煌投资有问题。”

“能有啥问题?你从街上随便溜达一圈,叫什么辉煌、宏图之类的店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三眼随口接茬。

我摇摇头解释:“辉煌是陆国康的上家,也是我在山城目前碰上一个特别难缠对手的上家,这家公司的实力不容小视。”

之后我把我对“辉煌投资”了解的情况的跟三眼大致说了一下。

听完我的话后,三眼沉默几秒钟后,压低声音道:“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个辉煌投资是家境外公司,那咱必须得马上往后撤,境外公司没有几个是没根基的,而且全是大根基,咱跟人扯不起。”

我眨巴眼睛问:“怎么讲?”

三眼边开车边小声说:“我在广东念的警校,读警校时候,同寝室有个湖北那边的哥们,他爸在泰国开公司,那个年代念警校的,除非是成绩特别优异,大部分都是家里衬点银子去混毕业证的,谁也不怎么差钱,所以从来没人注意过那哥们,包括我在内。”

“直到第三年快实习的时候,那哥们有次打饭时候跟一个我们下届的学弟发生了冲突,那学弟是本地人,家里在本地很有势力,从校外找了一伙人把我寝室的哥们给胖揍一顿。”三眼顿了顿,叼着香烟的嘴唇禁不住颤抖一下出声:“我们都以为这事儿肯定就这样了,纷纷劝同寝室的哥们想开点,但谁特么也没想到,当天晚上我们学校所属的白Y区就彻底乱了。”

我眨巴眼睛问:“怎么个乱发?”

“据说有十多家泰国旅行团空降白Y区,每个旅行团全是清一水的男人,当天晚上直接把打人那个学弟家里的公司、酒吧以及旗下的产业全都砸了一遍。”三眼倒吸口气说:“最夸张的是,那帮人砸完摊子,一个都没跑,集体上警局自首,接下来的三四天里每天都有四五个泰国旅社团队抵挡白Y区,时不时会传来某某旅行团队有游客失踪的消息,我们还帮着出去寻找过很多次。”

我简直都不敢想象那画面,咳嗽两声问:“最后咋处理的?”

“肯定是跟人服软呗,旅行团一天走失两三个人,人具体是去干嘛了?会闯出什么乱子,这事儿谁特么说得准。”三眼咽了口唾沫道:“打人的学弟家里赔了不少钱,具体多少数字没人清楚,反正最后那学弟家里产业几乎全都变卖了,人也辍学了,我们寝室那哥们也休学不念了,当时我也只是觉得热血沸腾,等参加工作以后,接触的事儿多了,才意识到寝室那哥们他爸十有八九就是境外公司的,而且还是国内外都有关系的那种顶尖公司。”

我一头雾水的说:“为啥这么说?”

716 直接干吧!

钱龙能混出名堂我一点都不感觉到奇怪,这货虎逼嗖嗖的性格感觉就像是天生为混而生的,甭管在什么地方任何场合,他想削谁时候,绝对不会问对方啥身份,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能在两三天里名声大噪。

助我皇上哥扶摇直上的两大事件,一个是这货在跟了杨晨的第二天中午,手撕孙马克旗下“四小金刚”之一的江君,据钱龙后来说,吃饭的过程中江君总是娘们唧唧的嘲讽他,他一急眼直接拿筷子捅了江君两下,两人在饭桌上直接开干,最后的结果是钱龙胳膊上扎了一刀,江君让捅成了马蜂窝。

我一直怀疑这件事情,钱龙有吹牛逼的嫌疑。

第二件事情,是在我和三眼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就在昨天中午“祥龙宾馆”的大厅里,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两伙人打了起来了,杨晨领着钱龙和一大群小青年劝架,期间有人推搡了钱龙两下,钱龙直接拎刀就剁,把那小子一路撵到了政府大门口还不肯罢休,最后要不是被杨晨拽住,这货真敢冲进大院里。

两场事儿下来,钱龙是不是陆国康公司的,估计没什么人关注,但崇市混子圈都知道杨晨手底下有个叫钱龙的牲口特别野蛮,这点已经足够。

第三天晚上,我实在是受不了车里沼气似的味道,将车打开一条小缝隙,凑在缝隙边上吧唧吧唧的抽烟。

半倚在车座上的三眼,边抠脚丫子边打趣我:“不冷了啊?”

我哈了口气白气撇嘴:“我怕我在车里抽烟,直接给咱们都点着了。”

一点不夸张,我现在说话都能闻到自己嘴里的臭味,身上衣服几天没换不说,袜子几乎快跟脚丫子粘在一起,我估计我这会儿把袜子脱下来,它都能立起来。

三眼乐呵呵的笑道:“再忍忍吧,让我多观察一天,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明天动手。”

我无语的说:“哥,我一点不跟你吹牛逼,我低头闻闻自己裤裆上的味儿能直接休克,就咱俩这造型,我觉得根本不需要动手,直接我抱住杨晨都能给他熏懵了。”

正说话的时候,我插在车充上的手机响了,看了眼竟然是程志远的号码,我迷惑的接了起来:“什么事儿啊远哥?”

刚一说完话,我口腔里的异味直接给自己熏的咳嗽两声。

程志远语速不急不缓的发问:“你那边计划的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我想了想后说:“明天或者后天吧。”

程志远思索几秒钟后说:“最晚后天,市里马上要换届了,我们的关系随时有可能下来,需要怎么做,你联系小高就可以,他会全权配合,事成之后..”

“事成之后,您和那群大佬们能不能当成从来不认识我。”我抢在他前面开口:“哥,我承认我之前吹牛逼了,我这小身板真担当不起光复咱们王者大业的使命,至于什么傲世魂啥的,也全是喝多酒鬼扯出来的,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

之所以给他提这么个条件,我也是无奈之举,他们那帮人家大业大,甭管是手里的钞票还是手底下的兄弟,不知道是我多少倍,跟他们继续混下去,我真怕自己早晚变成炮灰。

717 劫

蹦下车以后,三眼身轻如燕一般直接抻手掏向杨晨。

杨晨慌忙往后倒退,旁边两个马仔叫喊着迎了上去,其中有个家伙更是直接摸出腰后别着的卡簧,径直朝三眼扎了上去。

三眼一把攥住那小子的手腕,先是往自己怀里一拽,接着膝盖绷曲,重重磕在那小伙的裤裆上,小伙“嗷”的一声跪在地上。

“赶快把行李箱抬上车。”杨晨脸色惊慌的大声咆哮。

我楞了不到五秒钟,也马上推开门蹦了下去,直接朝行李箱的方向走去,此时箱子边只剩下刚从金杯车里下来的那个青年,那人看到我涌过去,横着脸掏出一把匕首指向我厉喝:“别..别过来。”

他叫嚷的同时,我已经逼了过去,杨晨发狠的甩直胳膊,左右手攥成拳头砸向我的脸颊。

我急忙弯下腰,堪堪避开杨晨的攻击。

这犊子过去是体育生,不上学以后就一直在县城的烧烤街上当小工,什么样的体力活都干,所以状态始终保持的很完美,我刚避开这家伙的拳头,他马上抬腿朝我瞪了过来。

一脚正中我小腹,我踉跄的往后倒退。

这时候,三眼闷着脑袋,完全不防守的搂住另外一个青年一个潇洒异常的抱摔将青年抛在地上,接着身体就好像弹簧似的蹿起来,凌空一记重踹,将杨晨给踹翻。

杨晨摔倒的同时想往起爬,三眼一个健步奔过去,抬腿直接狠狠踹在他脸上,杨晨捂着脸蛋“嗷嗷”惨嚎两声,半晌没能爬起来,随即三眼又侧头冷冰冰的看向行李箱旁边唯一站着的那个马仔。

那小马仔完全慌了,胳膊颤抖的攥着匕首吆喝:“你..你们别过来。”

“别你麻痹别。”三眼吐了口唾沫,左腿呈弓字型,右腿往后一蹬,就跟赛跑前的起跑式似的蹿过去,左胳膊往脸前一挡,右手野蛮的揽住那个小伙的脖颈,“咚”的一下将那小子反摔在地上。

简单粗暴的干翻几个小伙后,三眼横着身子挡在我前面出声:“推箱子。”

我没回应,左右手分别推着一个箱子往我们车跟前走。

得亏两个行李箱底下都有轱辘,虽然挺沉的,但我推起来不是很费劲,用了十多秒钟的时间,将两个箱子放进车里以后,我又掉头朝最后一个粉色的箱子走去。

杨晨满脸是血的坐起来,声调哀求的出声:“朋友,那两箱子钱你们拿走就拿走吧,我保证不会报警,但是那个粉红色的行李箱能不能给我们留下,箱子里的东西你们拿走也没用,而且还会惹出来大祸。”

“嘴闭了!”三眼欺身过去,一脚踹在杨晨胸口,再次将他踹倒,回头朝我喝了一嗓子:“动作快点。”

杨晨挣扎着二次坐起来,嘴里“呼呼”的喘着粗气,猛地从怀里拽出来一把黑色仿五四手枪,指向三眼嘶吼:“别特么逼我!只要枪响,谁也别想好。”

三眼吐了口唾沫,佝偻下身子俯视杨晨狞声道:“你还挺特么有脾气,是爷们你就干死我,酒店门口有摄像头,能拍下来我们抢劫,也能拍下来你开枪,咱俩都在犯罪,不同的是你敢开枪就是死罪。”

718 闯大祸了

几分钟后,我和三眼在约定好的街口等到了秀秀。

秀秀开着一台红色“尼桑骐达”,当见到三眼血呼啦擦的手臂时候,她的瞳孔吓得猛然放大,赶忙下车帮着我一块将他搀上车。

摆弄好一切后,秀秀惊魂未定的问我:“先上医院还是怎么着…”

三眼上气不接下气的哈着热气,摆摆手出声:“不能去医院和诊所,先随便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再帮我买点消炎药和止血贴,不对,先找人去烧烤广场把行李箱弄出来,我这会儿疼的有点迷糊,想到哪说到哪,把行李箱弄出来以后,朗朗你联系王者那些人,就说事成了,但不要告诉他们具体经过,打完电话以后就关机,咱们消失一天。”

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此时三眼的脸颊完全变成了惨白色,疼的五官完全纠结在一起,两只眼睛处于半睁半闭的状态。

秀秀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掏出一盒药出声:“我这儿有止疼片,要不要先吃点。”

“不用,那玩意儿里面含吗啡,我待会昏…昏过去好了。”三眼死死咬着下唇横声道:“朗朗,你记得千万别心软,那个杨晨是只豺,为了吃人可以变着法的跟你装可怜扮无辜,信我…信我。”

“我记住了哥。”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掌狂点脑袋。

说话的功夫,我兜里的手机再次响了,从逃离“祥龙宾馆”到现在为止,我兜里的手机就没消停过,每次都是不同的号码,还有一些威胁、恐吓的短信。

我朝着秀秀赶紧招呼:“姐,先开车,离开这块再说。”

秀秀深呼吸几口,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发动着车子,小车顺着街尾缓缓开拔。

开了差不多能有十几分钟,最后秀秀把车驶进一个老式的小区门口里面,随即招呼我们下去。

我不解的发问:“姐,你家不是在..”

秀秀将长发束起,压低声音说:“咱们不是说合伙开旅游公司嘛,我就把那边房子卖掉了,这儿是我临时租的,走吧,这个点小区里人都还没起来呢。”

三眼此时的状态特别不好,倚在我肩膀头上已经进入半休克状态,我和秀秀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把他从车内搀出来,好在秀秀住的不算高,就在二楼上。

把三眼放在沙发上后,秀秀马上就打了一盆子温水,替三眼擦抹脸上、手上的血迹。

三眼手臂的伤口实在太深了,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就将沙发巾给完全浸红,而且血口一点都没有减弱的意思。

秀秀揪着柳叶眉,担忧的出声:“这样下去不行啊,流血就得流死他,要不,我出门找个医生吧,小区楼下就有个开诊所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别..”我摆摆手拽住秀秀,三眼临昏迷前刻意叮嘱过我不能去医院,说明他肯定是有什么顾忌,我沉吸口气后,掏出手机滑动通讯录,想找个可以帮忙的人。

719 黑云压城城欲摧。

几分钟后,驼子和聂浩然通完电话。

聂浩然叼着香烟,侧头瞟视我几眼,半晌没有吱声,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此时都已经门清。

我挤出个笑容,拍了拍他肩膀道:“妥了兄弟,你能帮到我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不管结果咋样,但凡我王朗活着,这辈子都记你一份人情。”

聂浩然貌似上火的搓了搓牙豁子,沉声道:“朗哥,你这阵子没在崇市,可能没听过陆国康的上家辉煌投资,这家公司实力很强盛..”

我点点头道:“我大抵知道一点,事儿已经办了,再扯什么后悔不后悔的都没卵用,你回去通知驼哥一声,这阵子暂时眯着吧,如果能出门,最好上外地避一阵子清闲,崇市马上要大乱了。”

聂浩然迷惑的望向我问:“大乱?啥意思。”

我长舒一口气道:“具体的我现在也闹弄不清楚,但你信我肯定没错,另外替我转告段磊哥一声,别往混子圈里扎堆,老虎要开始巡视自家的山头咯,其他的你别问我,问我我也不知道。”

聂浩然沉闷的咬着烟嘴点点脑袋。

我俩倚在沙发上,谁也没有再吭声。

其实我这事儿办的挺不讲究的,聂浩然说到底都是驼子的人,我这么冒冒失失给他喊过来帮忙,万一将来被对方知道,就是平白无故往驼子身上泼脏水。

良久之后,我打破寂静出声:“然哥,等这事儿结束了,你喊上驼哥上山城,我好好招待你俩几天。”

“招待我就OK了,我大哥估计不会去,前阵子他病倒了,好了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聂浩然胳膊肘枕在两条膝盖上,好笑的说:“我从跟他以来,几乎没见他回过家,每天晚上不是在宾馆搂着小妹骚,就是搁麻将馆里玩一宿,这阵子他不光把大嫂和孩子接肉联厂去了,有事没事还亲自下厨,而且笑的明显也比过去多的多。”

我愕然的问:“咋地,驼哥突然转性了?”

聂浩然摇摇头说:“不晓得,反正他现在很少管厂子里的事儿,运作方面完全交给高薪聘过来的专业团队,社会上的事儿能推就推,实在推不开,就打发我过去溜达一圈。”

我逗趣的问:“擦,这意思是你快要扶正了呗,马上混上肉联厂的副厂长喽?”

聂浩然白了我一眼道:“别扯犊子,这话不能乱说,我大哥才多大岁数,退休还早着呢,不过他现在对人对事真跟过去不一样了,过去他每天至少亲自宰一头猪,现在他那把杀猪刀都快生锈了。”

我俩闲聊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他表舅和秀秀从卧室里出来,我马上凑过去问:“怎么样了?”

聂浩然他表舅叹口气说:“伤口算是暂时缝合住了,不过他应该手臂上的经肯定受影响,那种伤需要专业的工具和医生,我这种二把刀不敢瞎乱来,如果情况允许的话,还是尽快带他去医院,骨骼经络这些东西都需要精密仪器去检测。”

“行,谢谢你啊舅。”我点点脑袋,朝着聂浩然道:“然哥,费用我回头让波波给你转账。”

720 瞠目结舌

窗外的乌云越压越低,北风肆无忌惮的的咆哮,感觉跟特么快要下雪了似的。

秀秀租的这套房属于那种特别老的家属楼式小区,既没什么物业保安,也没有专门的保洁,总共就五六栋楼,汽车、电瓶车歪七扭八的乱挤一通,此时刚好是上班的点,不少人走出来,又跑回去换衣裳,从我的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小区门口的方向。

三眼受伤,再加上程志远想一出是一出的破逼计划,整的我此刻的心情真是比上坟还要沉重。

我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一股子凛冽的寒风马上钻了进来,冻得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自言自语的嘟囔:“草特爹得,天咋还一下子突然降温了呢。”

从窗口趴着抽了半盒烟,我看到秀秀开车回到小区里,将车停到楼洞旁边后,随即她从后备箱里往出拖拽行李箱,我刚寻思下去搭把手,卧室里突兀又传来三眼剧烈的咳嗽声。

权衡一下,我还是掉头跑进卧室。

卧室里,三眼睁开眼睛,声音沙哑的望向我问:“箱子..拿..”

我赶忙点点脑袋道:“秀姐刚拿回来,这会儿正上楼呢,你是不是口渴的慌?”

“嗯。”三眼舔了舔干涩的嘴皮点头,接着又问:“杨..杨晨..”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他联系过我没有,我手机上现在有上百个未接,我一个兄弟告诉我,杨晨也失踪了,不知道是套还是真跑了,你等会我先给你倒点水。”

我低头抓起床边的暖壶,结果发现壶里空荡荡的,这时候外面的房门“咣当”一声被打开,出于警惕,我又迅速跑出卧室,看到秀秀香汗淋漓的拽着一个大箱子直喘粗气。

“姐,你真猛,这箱子我提都费劲。”我冲她笑了笑。

我话音没落下,门外又是一阵叮叮咚咚的响声,接着孟胜乐和苏伟康也分别提了一个箱子闯了进来。

我愕然的睁大眼睛:“卧槽,你俩咋来了..”

“朗哥,用山城土话说,你现在真想打死你个龟孙儿。”孟胜乐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指着我鼻子臭骂:“这么大的事儿不告诉我们,还特么一个劲的吹牛逼,自己能行,你能行啥能行,操!”

苏伟康揪了揪孟胜乐的衣角:“哥,说跑偏了..”

“别管跑偏不跑偏,老子现在很愤怒。”孟胜乐掐着腰,一副泼妇骂街似的屌毛样。

面对他疾风骤雨一般的怒火,我自然而然的无视道,瞟了眼他们身后问:“波姐和六子呢?”

这货就这尿性,三分钟的火气,让他絮叨完就啥事也没有了,当然我也知道他是在担心我。

苏伟康小声念叨:“上临县接老爷子去了,朗舅不是我说你,这事儿你办的真不地道,自己偷摸回来闯大祸,你好歹也带我一个啊,你这知道这段时间给我闲的呀..”

孟胜乐回头就是一巴掌掴在大外甥后脑勺咒骂:“你特么缺心眼不是,来的路上我咋交代你的?”

“对对对。”苏伟康咳嗽两声,指着我板着脸训斥:“朗舅,你是真没担当,山城还有一大堆老小嗷嗷待哺的等着你呢,你可倒好,跑崇市..”

721 让他们骚动起来

将钱统统塞进化肥袋里以后,我们又把那一小包一小包的“货”往行李箱里码,翻到最底层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黑漆漆的铁管,直接揪了出来,结果是特么一把折叠微冲,跟“吃鸡”里的p9挺像的,不过还要更短一些,箱子最底部的夹层是几盒子弹,难怪我之前提这个箱子的时候感觉那么沉,敢情箱里不光有“货”还特么有军火

手握着沉甸甸的折叠微冲,我再一次吞了口唾沫。

苏伟康靠了靠我胳膊道:“朗舅,这鸟喷有点小哈,还赶不上五连发和猎枪瞅着吓人。”

孟胜乐无奈的拍了拍额头,双手抱拳哀求:“爹,别说话了行不?我求求你了,这特么是微冲,乌a微,微笑的微。”

苏伟康大大咧咧的吧唧嘴:“微冲就微冲呗,你喊个什么劲儿。”

我鼓着腮帮子吹气:“这一箱子玩意儿,真特么烫手啊。”

如果只是这一箱子货,我想想办法送回陆国康手边,估计就能息事宁人,可现在我们把箱子毁了,加上我挺要这杆枪的,这问题就变得难办了。

这时候,卧室门从里面别拽开,秀秀露出一条缝子朝我低喃:“朗朗,三眼喊你。”

我点点脑袋,回头朝着孟胜乐和苏伟康交代:“先吧东西收起来放厨房,不对,放卫生间去,打开另外一个箱子看看,如果是钱的话,也装化肥袋里。”

几秒钟后,我走进卧室,三眼已经倚在床头半坐起来。

我心里藏不住事儿的直接开口:“眼哥,箱子里是..”

“我..我都听见了。”三眼虚弱的摆摆手道:“你现在有点慌?”

“肯定慌啊。”我脱口而出:“几公斤就够判死刑了,别说外面那么多..”

秀秀可能感觉自己呆的怪不合适的,干咳两声说:“咳咳,你们聊,我出去再烧点水。”

等秀秀出门后,三眼长吐一口浊气道:“事情既然已经办了,后悔后怕都没用,箱子的东西你嫌棘手,咱们就先不着急处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咱们稳住,全世界都在找咱们,该急眼的是他们。”

我点点头说:“知道,我待会交代两个兄弟最近两天别出去瞎嘚瑟。”

“其实..现在崇市还是不够乱,我觉得..”三眼犹豫一下后,接着摆摆手道:“算了,太担风险,我要是身体没事我干没问题,你们几个太冒失。”

我马上明白过来三眼的意思,轻声问:“哥,你的意思是可以再祸祸他们一下是么?”

三眼抿嘴摆手道:“别乱整了,出事儿你们不好脱身。”

“行,我知道了。”我眨巴两下眼珠子,朝三眼笑了笑说:“那你再躺会儿,我交代一下这俩傻犊子。”

三眼叹口气苦笑:“真是特么伤势猛如虎,健康的时候是一点感觉不出来躺床上的憋屈,我现在连翻身都得人帮忙,朗朗,待会你帮我..帮我给你秀秀姐说声抱歉哈。”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三眼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红了。

我以为他是指这次的事情麻烦秀秀了,也没多想,直接转身走出卧室。

出屋以后,孟胜乐正和苏伟康在小声嘀咕着什么,我没搭理他俩,来到厨房,轻轻推了下正盯盯望着抽油烟机发呆的秀秀轻声道:“姐..”

“啊?”秀秀仿若吓了一跳似的,有些慌张的问我:“怎么了?”

我揉揉脸蛋微笑说:“姐,你别乱琢磨,你是我姐,几次我碰上大难处,你都无怨无悔的帮忙,我看你真跟看亲人一样。”

秀秀撩动额前的碎发,挤出个极不自然的笑容:“没有,我就是觉得你们的事情我还是知道越少越好。”

猛然间我看到她的手腕子上不知道啥时候多出来两排牙印,顿时皱眉问:“你这是咋来的?”

秀秀的俏脸刹那间臊红一片,轻轻指了指自己胸口的方向嘀喃:“好说呢,早上医生给三眼注射麻醉剂,他疼的厉害咬了我一口,不光咬我,还给我这儿都捏肿了。”

“搜嘎。”我顿时间咧嘴笑了,难怪刚才三眼一脸不好意思的让我提他赔不是,敢情俩人之间还发生了这么一段小故事。

秀秀捅咕我胳膊一下,画蛇添足的解释:“别瞎想哈,他当时都疼晕了,肯定没什么意思,抓着啥捏啥,对了你们饿不饿,马上该吃中午饭了,要不我下去买点菜吧?”

“略懂略懂。”我小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回头看了眼卧室方向道:“姐,待会你照顾一下三眼哥,我带着他俩出去办点事儿,快的话一个小时就回来,慢的话到晚上,如果今晚上我没回来,你就赶紧带上三眼哥换地方。”

秀秀的声音顿时提高:“他不说不让你乱跑吗?”

我赶忙比划了个“嘘”的手势,捏着声音说:“我是我们这伙的头,大家全是跟我吃饭的,我总不能遇上啥事都往后缩缩吧,你放心,我有分寸,总之你替我照顾好三眼就可以了。”

“你..”秀秀揪着柳叶眉,很是不放心的张开嘴巴。

“好姐姐、亲姐姐。”我双手合十恳求。

秀秀沉寂片刻后,点点脑袋道:“晚上十点前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就告诉三眼。”

“哦了,待会你伺候他喝水吃药哈。”我马上比划一个ok的手势,坏笑着努努嘴道:“他要是疼,你可以使自己的独门安慰法。”

“滚犊子,涮我是吧。”秀秀娇羞的推搡我一下。

跟她也算认识挺长时间了,从来都是她调戏我,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她露出那种羞涩的表情,不由眨巴眼睛挪揄的说:“说正经的哈姐,我突然觉得你俩挺般配的。”

“你再瞎说我,告诉三眼了。”秀秀本就粉霞扑面的小脸蛋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笑闹一会儿后,我管秀秀要了车钥匙,完事招呼上孟胜乐和苏伟康出门。

临走到门口,我想了想后说:“大外甥你揣上两袋苏打粉,乐子你把家伙式带上。”

苏伟康愣头楞脑的问:“咱干啥去啊?”

“祸祸陆国康和孙马克。”我龇牙一笑,伸了个懒腰道:“帮着王者的大哥们把崇市这锅粥彻底烧滚了。”

走出楼洞子,苏伟康开车,我和孟胜乐坐在后排,怕被人看到,我还特意戴上口罩和秀秀的墨镜。

苏伟康很是亢奋的问:“朗舅,咱们先去哪?”

我想了想后说:“上王者烧烤广场,看看那边的火燃起来没有。”

交代完以后,我掏出手机翻找通讯录,我记得过去叶乐天介绍过给我一个卖药的二道贩子,心里也琢磨好,这第一把火,我就孙马克的“长龙酒吧”先点燃。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抵挡烧烤广场附近。

离着老远,我就看到烧烤广场的门前堵满了人和车,全是二十啷当岁的社会小青年,一个个手持镐把子、铁管,起码得有四五十口子。

烧烤广场的里面,同样也聚满人,不过要比门外的少的多,清一水黑色西装,板寸头、大皮鞋,猛地一瞅跟保镖公司的集体公差似的。

苏伟康猛地指向门口方向惊呼:“卧槽,我舅!”

我循着他的手指头望过去,见到钱龙赫然林立堵门那群年轻人的最前方,手里拎着个油壶式的玩意儿,正连蹦带跳的吼叫着什么,而他对面的人我也不陌生,正是王者现在的负责人高苍宇。

两人像是在骂架,脸上的表情全都显得很激动。

骂着骂着,钱龙猛地一脚踹在高苍宇的肚子上,随即胳膊一挥,身后的小混混呼喊着抡起手里的家伙式就往烧烤广场里冲击....

722 一把火

两帮人宛如两股涌动的激流一般碰撞在一起,喊打声、惨嚎声瞬间连成一片。&1t;/p>

烧烤广场的门前,上演了一出活生生的港台黑帮电影的画面,没有什么所谓的武林高手,更没有以一敌百的凶人猛兽,完全就是拳拳到肉、棍棍砸骨的最原始对决,沉寂多年的崇市社会圈也在今天彻底重燃战火。&1t;/p>

苏伟康棱着眼珠子虎逼嗖嗖的低吼:“草特么的,那个逼养的居然敢踹我舅,我必须给丫放了气!”&1t;/p>

说着话,他就要开车门往下蹦,孟胜乐一把拽住他胳膊臭骂:“能不能消逼停的?你舅这么干肯定是在朗朗的计划范围里,瞎捣什么乱,操!”&1t;/p>

苏伟康气呼呼的挣扎:“啥特么计划不计划的,我舅本来就长得瘦,根本不抗揍啊。”&1t;/p>

孟胜乐押了口气,怒视他:“别让我跟你上火,听着没?现在全崇市的人都在找朗朗,你从车里蹦下去,信不信这两帮人全都得奔着咱们来?咋地,你就那么盼着你朗舅提前驾鹤西游啊。”&1t;/p>

我眯眼分别扫视了一下他俩,二人也都觉察出我的恼火,马上闭嘴不再吱声。&1t;/p>

我的原计划确实是让钱龙带人来烧烤广场闹,可之前我跟他交代的清清楚楚,只闹不动手,让高苍宇难堪就可以了,谁能想到这个犊子不光动手了,而且还是先动手的一方。&1t;/p>

杂乱的人堆里,身材矮小的钱龙尤为显眼,左手拎着根铁管四六不分的胡乱挥舞,右手提着个油桶来回泼洒,钱龙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小伙,手里同样拎着油桶在泼洒,可能是他这边人多的缘故吧,混战开始还不到五分钟,我就已经看不到高苍宇手底下那帮穿黑西装的青年了。&1t;/p>

我搓了搓额头回头朝孟胜乐说:“这把算是玩大了,乐子你赶紧给皇上条短信,让他完事迅撤出崇市。”&1t;/p>

孟胜乐压低声音说:“他这会儿磕的那么生猛,肯定也看不到啊。”&1t;/p>

我叹口气说:“吧,等他干完肯定会看手机的。”&1t;/p>

我让钱龙配合演戏,可王者的人不一定这么认为,烧烤广场被砸已经够让他们折面子的,如果未来的接班人高苍宇再让打出个好歹,那帮狠茬子指定得把火撒到钱龙身上。&1t;/p>

我正低头交代孟胜乐的时候,苏伟康摇曳我胳膊两下,亢奋的喊叫:“卧槽,快看呐,着火了!第一把火是我舅放的,我亲眼瞅见的,真特么帅逼!”&1t;/p>

我慌忙仰头望去,结果看到烧烤广场的上空黑烟盘旋,紧跟着广场角落里堆放桌椅的篷布被一股火舌吞没,并且熊熊烧起,火势并不算特别旺盛,但却格外的吓人,顷刻间广场里不少人往出跑,有钱龙带来的那群马仔,也有高苍宇手底下的小弟,还有不少套着厨师服、穿服务员衣裳的。&1t;/p>

钱龙赤裸着上半身,最后一波从烧烤广场里跑出来,站在门口扯着嗓门喊叫:“草泥马得,转告程志远,我兄弟杨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6总绝逼砸烂金太阳的招牌!”&1t;/p>

骂完以后,钱龙才牛逼带闪电的钻进一辆面包车里,八九辆小车争先恐后的朝街口逃窜。&1t;/p>

我仰头看着已经烧起来的烧烤广场,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的呢喃:“完..完了..”&1t;/p>

放火已经是大罪,敢烧王者那帮大佬的地盘绝对是死罪。&1t;/p>

孟胜乐和苏伟康同样抻直脖子观望,不同的是二人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兴奋。&1t;/p>

“还瞅个鸡八,赶紧打11o灭火啊。”我推搡一下孟胜乐催促。&1t;/p>

苏伟康挠了挠头憨笑:“朗舅,消防队电话不是12o嘛。”&1t;/p>

“再他妈废话,我一脚给你射下去。”我急躁的骂了一句,掏出手机,不安的翻动通讯录,第一想法是给程志远打过去,这事儿我主动承认,好过他从别人口中得知,即将按下他号码的时候,我又犹豫了。&1t;/p>

&1t;/p>

烧烤广场虽说是王者的,可好像负责人一直都是程志远,刚才钱龙口吐狂言说要砸烂金太阳的招牌,同样也是在针对程志远,我要是直接告诉程志远的话,容易把他的火给撩起来。&1t;/p>

“不能给程志远打电话。”我自言自语的呢喃半晌,继续翻动通讯录,猛不丁看到了陈花椒的手机号,他的号码是我和叶乐天上次来烧烤广场吃宵夜时候,他主动留给我的。&1t;/p>

回想上次碰面,陈花椒对我的态度好像格外亲昵,那种亲切不像是装出来的,尽管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左思右想好一阵子后,我拍了拍自己腮帮子,颤抖的按下陈花椒的号码。&1t;/p>

电话“嘟..嘟..”的响着,我的心脏也随着等待音一上一下的不安跃动,终于电话通了,也不知道陈花椒在干嘛,那边听起来很嘈杂,像是有很多人。&1t;/p>

不等陈花椒开口,我磕磕巴巴的交代:“花哥,跟你汇报个不太吉祥的消息,我的计划可能有点偏差,你们烧烤广场被点了,是钱龙放的火,但他绝逼是为了配合演出,绝对不存在冒犯你们的想法。”&1t;/p>

陈花椒的嗓门骤然提高:“啥?烧烤广场被人点了?谁点的?又是钱龙那伙小兔崽子,点就点吧,红红火火又一年...”&1t;/p>

听到陈花椒的话,我彻底懵逼了,这大哥不会是假酒喝多了吧,我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花哥,我是说你们王者的烧烤广场被钱龙点了,这事儿我愿意负全责,该赔多少钱赔多少钱,该怎么道歉怎么道歉,我..”&1t;/p>

根本没等我说完,陈花椒那边敷衍似的“哦”了一声,就给挂断了电话。&1t;/p>

我端着手机,迷茫的呢喃:“这特么啥..啥情况呀,哦是几个意思,我兄弟没救了吗?还有他那句又是钱龙是啥意思,除了在临县时候砸过他车一回,钱龙似乎跟他根本也没产生过交集啊。”&1t;/p>

想到这儿,我心底不由一紧,再次给陈花椒拨了过去。&1t;/p>

电话只是一个劲“嘟嘟”的响,可那头始终没人接听。&1t;/p>

我手忙脚乱的蹭了蹭额头上的细汗,冲着孟胜乐催促:“完了完了,乐子你赶紧给皇上打电话,让他滚回山城。”&1t;/p>

孟胜乐烦躁的撇嘴:“擦,你刚才不是让我打119嘛,现在又让给钱龙打电话,老子有几只手啊。”&1t;/p>

“康子开车,咱们先撤!”我咳嗽两声,使劲捶打自己胸口两下,强制自己冷静下来。&1t;/p>

孟胜乐端着:“电话通了,你说不说话?”&1t;/p>

“我说个鸡八!”我愤怒的咒骂一句,朝着电话嘶吼:“钱虎逼,你今天必须马上离开山城,否则老子就去警局自,咱们兄弟也彻底做到头了!”&1t;/p>

电话那头的钱龙沉默几秒钟后问:“晨子是你绑的么?”&1t;/p>

我怒不可遏的咆哮:“是不是非得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才能证明老子清白?”&1t;/p>

钱龙再次沉默一会儿,长舒一口气道:“行,我待会就走,我烧烧烤广场的事儿有点硬往6国康脑袋上扣屎盆子的嫌疑,跟我砸场的那些小混子基本上不是6国康公司的人,有晨子的几个手下,也有我花钱雇的,后面的事儿你再想办法完善一下吧。”&1t;/p>

我不耐烦的应承:“行,我知道了,你中途下车,赶紧闪人,坐汽车回去,别上火车站、机场瞎晃悠。”&1t;/p>

手机那边的钱龙咳嗽两声开腔:“朗朗,我、你、晨子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你能给他条活路,他是有错,但罪不至死..”&1t;/p>

我笃定的回应:“我不是他,做不到狠起来连自己人都吃。”&1t;/p>

钱龙语调伤感的苦笑两声:“保重,我在山城等你归来,崇市往后我估计是够呛能再回来了,你走的时候帮我去探望一下我哥...”&1t;/p>

放下手机,我抓了抓后脑勺看向苏伟康道:“开车,去酒吧街,现在全崇市人的注意力肯定都被转移到烧烤广场上了,咱们去见个朋友,我想办法挑拨6国康和孙马克干起来,麻痹的,付出这么大代价,不给这帮逼养的祸祸哭,都对不起我皇上哥的那一把火...”&1t;/p>(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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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3 保证不“坑”你

半个小时后,我们驱车来到酒吧街附近。

也许是中午的缘故,整条酒吧街感觉死气沉沉的,连外围的停车场都显得尤为空荡。

我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出备注“付炎杰”号码,思索一下后,管苏伟康要过来手机,照着手机号拨了过去,很快电话通了,那边传来一道男声:“谁呀?”

“忙着呢付哥?我想找你卖点料。”我捏着鼻子浅笑。

手机那边的付炎杰谨慎的说:“打错电话了吧朋友,我不做生意。”

我乐呵呵的说:“你看你还跟我装是不,我既然能找到你号码肯定就是咱这个圈子里的淫,叶乐天认识不,跟他一块玩的那个江涛、小东知道不?我们都一起的。”

生怕这犊子不相信,我还故意扯出来几个跟叶乐天一块玩的花花公子。

付炎杰犹豫一下,还是不肯相信的回绝:“朋友,我现在真不干这行了,你再问问别家吧。”

我眨巴两下眼睛道:“放心吧付哥,我绝对不是便衣,要不这样,你说个地方,我去找你也行,兄弟手里有点好玩意儿,但苦于没客源,又着急换钱,可以便宜出给你。”

这回付炎杰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叹口气说:“你真跟叶乐天、小东他们认识?他们的局儿都是我伺候的,我应该对你有印象。”

“这种事儿,我肯定不能让你知道我是谁,要不这样吧,我搁酒吧街对面的羊汤馆里先放一点点东西,你安排个小兄弟过去看看成色,觉得合适咱们就合作,不适合就拉倒,前提是要合作的话,我只跟你交易,来羊汤馆以后,直接找冯杰就可以。”说完以后,我直接撂断了电话。

干他那种行当的人,其实跟站街女挺像的,既渴望赢钱,又总怕自己运气太背,让扫黄的抓到,所以跟什么人打交道都显得小心翼翼,如果我干脆一副爱买不买的态度,他反而容易产生兴趣。

我想了想后朝着苏伟康道:“康子,你拿烟盒装一点苏打粉到对面羊汤馆等着去,有人喊冯杰的名字,你就把烟盒给他。”

“行。”苏伟康从裤兜里摸出一小袋“苏打粉”,拿指头捏了几小捧后,利索的蹦下车,径直走进羊汤馆里面。

孟胜乐皱着眉头,满是不悦的问我:“朗哥,你不会想卖这玩意儿吧?我跟你说哈,你要干这一行,我肯定不跟你瞎逼折腾,说不准还会去举报你,咱咋混都行,这买卖沾不得。”

“卖个鸡八,这么丧良心的事儿,给多少钱也不能干。”我没好气的撇撇嘴道:“我是想先把付炎杰钓出来,现在全崇市的人都在找我,那小子也不一定可信,他认识买家和卖家,完事让他把你们身上那两袋子货散到长龙酒吧去。”

孟胜乐抓抓侧脸,迷惑的问:“那不得露馅了嘛?”

我咧嘴坏笑道:“现在除了陆国康本人知道到底丢了啥,也就咱几个知道,他不敢声张,咱不没机会告诉别人,孙马克他们铁定还蒙在鼓里,货只要散出去,再想办法让陆国康知道这事儿,你说陆国康会咋想?”

孟胜乐不假思索的回答:“会觉得孙马克可能跟咱们合伙了。”

724 富贵险中求

瞅着我手里的两袋“玩意儿”,付炎杰贪婪的吸了口哈喇子,不过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1t;/p>

我手指和拇指搓动到一起,继续笑呵呵的诱惑:“付大老板,就咱这关系..”&1t;/p>

付炎杰深呼吸两口气,表情认真的开口:“朗哥,咱这关系还是谈钱最实惠。”&1t;/p>

“不论关系,那我们还跟你谈个毛线。”站在车外的孟胜乐鼓着腮帮子冷笑道:“朗哥,刚才我就跟你说了,咱跟人家付哥关系不到位,待会我还是直接联系大耳涛吧。”&1t;/p>

一听孟胜乐的话,付炎杰急了,马上攥住我手臂憨笑:“诶卧槽,乐哥你这不卡兄弟脸嘛,全崇市干这一行的,论关系铁,谁有我和朗哥铁,找什么大耳涛,朗哥有事你直接言语,能办不能办的,我都肯定给你办的明明白白。”&1t;/p>

我满意的笑出声:“别老话激付哥,你带着哥俩去那边撒泡尿,我跟付哥好好唠点感情问题。”&1t;/p>

不多会儿,孟胜乐带着付炎杰的那俩马仔绕到羊汤馆门口。&1t;/p>

我将车窗玻璃全部升上来,压低声音道:“付哥,那我就照实说了昂,这两袋玩意可以马上给你,不过你得答应我,这袋拆开口的,必须全部销到孙马克的酒吧里,我不管你是卖钱还是白送,反正原汁原味的给我散出去就ok,另外一袋是你的酬劳。”&1t;/p>

付炎杰下意识的抻脖望了眼酒吧街呢喃:“全部销到长龙去?”&1t;/p>

我重重点头回答:“对,必须是原滋原味的送出去,别给我往里掺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可以自己不露面,整几个小孩儿卖,也可以直接出手给孙马克,你平常是怎么做生意的还怎么做,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弄几个不熟的小崽子卖,这批货来的不干净,懂啥意思不?”&1t;/p>

付炎杰瞳孔瞪大,干涩的说:“不干净?不会是6国..”&1t;/p>

我抖动双腿,笑呵呵的说:“咋来的,你别管,反正事情到我这儿就算完结篇,我肯定不会吐出来你一个字,你有胆赚这个钱你就赚,你要非把财神爷往门外推,我也没辙。”&1t;/p>

付炎杰瞬间陷入沉默当中,两只手不安的握在一起,看似极其矛盾。&1t;/p>

“功名吟后有,富贵险中求。”我伸了个懒腰道:“你要乐意赚,我可以给你支个招,你让底下人出去散货,你上外地呆一阵子,实在不知道去哪,就上山城玩玩,我让那边兄弟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往后走到哪,我王朗都记这份情谊。”&1t;/p>

“呼..呼..”付炎杰嘴里哈出来粗重的热气,咬着嘴皮沉寂片刻后开腔:“我干,需要咋办你直说。”&1t;/p>

我递给他一支烟道:“按照你们平常的方式把货散出去,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坐飞机上山城,缓个十天半月,崇市消停了,再悄悄的回来,赚你的大钱。”&1t;/p>

付炎杰转动两下眼珠子道:“你的东西成分太高了,不掺别的直接散出去很容易闹出人命,而且这事儿我手底下小孩儿如果被抓了,往谁身上推合适?”&1t;/p>

我舔了舔嘴皮道:“随便编呗,可以说我也可以说杨晨,但别说全名,底下马仔不可能知道太多,说的多了反而容易露馅,你走前把爹妈都安置好,关系亲密的兄弟朋友带上。”&1t;/p>

“好!”付炎杰抻手直接抓向我放在双腿上的“苏打粉”。&1t;/p>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眉眼带笑的出声:“付哥,漂亮话难听话我全说在前面,拿了我东西就一定得给我帮忙,你要想着在我这儿黑吃黑,肯定不好使,你可以自己琢磨我让叶乐天找难不难。”&1t;/p>

付炎杰横着脸道:“今晚上十二点之前,我保证全崇市的瘾君子、小摇子全知道长龙酒吧有顶尖好货的消息,做不到的话,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马桶。”&1t;/p>

我点点脑袋,继续问他:“你刚才说这玩意儿直接玩会死人?”&1t;/p>

付炎杰正色道:“那肯定了,纯度太特么高,就这一袋子嗨死头大象都跟开玩笑似的容易。”&1t;/p>

&1t;/p>

我转动两下眼珠子问:“孙马克手底下有没有玩这玩意儿的?”&1t;/p>

付炎杰嗤之以鼻的说:“太多了,光我记得的,江君、马还有孙马克一个叫蜜蜜的小情儿都从我这儿拿过货,孙马克本人既卖也玩,不过他自己肯定都是用的上等货,干我们这行的,除非家里有矿,不然咋卖也不赚钱。”&1t;/p>

“想办法让他手底下人玩点咱的东西。”我思索半晌后,拍了拍付炎杰的肩膀道:“这事儿就拜托给你了,记得我说的,交代好一切后,你马上闪人。”&1t;/p>

“好嘞!”付炎杰眼神炽热的抓起两包“苏打粉”,直接塞到自己衣服里面,随即呼吸极其不匀称的蹦下车,下车走出去没两步后,他又掉头返了回来,朝我轻声说:“朗哥,你最好别这么招摇,躲躲吧,现在全崇市人都在找你,我有一个念技校的小弟现在都带着一帮孩子拿着你照片满大街的晃荡。”&1t;/p>

我摸了摸额头轻笑:“我现在这么有知名度吗?”&1t;/p>

付炎杰严肃的说:“真真的,不跟你开玩笑。”&1t;/p>

“哈哈,行!”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道:“我去的地方都比较直接,比如这酒吧街,我搁这儿蹲一天了,也没看着有人,你放放心心干你的活,我可以给你保证,我手里的好玩意儿肯定不止就这两袋。”&1t;/p>

听完我的话,付炎杰的呼吸再次开始变得急促。&1t;/p>

不等他说话,我直接道:“饭得一口一口吃,我肯定给你上桌的机会,能往自己碗里扒拉多少是你的本事。”&1t;/p>

付炎杰摸了摸自己鼻尖上的汗珠子干笑:“妥了朗哥,晚上我就去山城,到时候该联系谁呀?”&1t;/p>

我翻出来冯杰的手机道:“来,你存下我兄弟号码,他叫冯杰,过去直接联系就可以。”&1t;/p>

估计是我后面的一句话燃起了付炎杰的贪欲,所以这货改变想法决定到山城呆一段时间,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可以免去我不少担忧。&1t;/p>

寒暄几句后,付炎杰带着俩小兄弟上车走人,孟胜乐和苏伟康两人磨磨叨叨的拽门上车。&1t;/p>

看着这俩爹,我脑袋就大,无语的问:“你俩又特么咋地了,能不能天天跟求欲不满的小寡妇似的。”&1t;/p>

孟胜乐指着苏伟康嘟囔:“这头牲口,一下午搁羊汤馆喝了八碗羊杂汤,吃了十几个火烧,我说他两句,还特么不乐意。”&1t;/p>

“嗝..”苏伟康仰头打了个饱嗝,一股子羊膻气瞬间扑鼻而来,挺委屈的撇嘴:“朗舅让我演的逼真点的,我搁饭店不吃饭看报纸像话吗?再说了,我也撑得慌,嗝..”&1t;/p>

孟胜乐撇嘴嘟囔:“你个傻篮子,让你配合演戏是指跟人交易的时候,人都走个鸡八了,你还跟饿死鬼似的往嘴里塞个鸡毛火烧。”&1t;/p>

“妈呀,都消停消停,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行不?”我马上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道:“等天黑,咱们上长龙酒吧里待会儿,你们有啥招能让我不那么显眼么?”&1t;/p>

苏伟康不假思索的回答:“化妆呗,这事儿我在行,这阵子我啥也没干,就看町町描眉画眼了。”&1t;/p>

“你?”我狐疑的上下打量他几眼,总觉得这货除了拿螺丝刀捅人以外,好像没别的长处了。&1t;/p>

“妥妥滴。”苏伟康拍拍我胸口道:“您就请好吧。”&1t;/p>

我犹豫好一阵子后才答应下来:“行,你晚上陪我去长龙酒吧,乐子你给段磊打个电话,甭管他在哪,反正就腻歪着他同意跟你碰面就行,晚点我联系你,有问题不?”&1t;/p>

“没问题。”孟胜乐利索的应承下来。&1t;/p>

接下来的时间,孟胜乐去联系段磊,苏伟康说是买采购点化妆用的工具,剩下我一个人从车里打盹,顺便琢磨一下接下来的拳头应该往哪砸..&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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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5 头狼第一骚

从车里眯了差不多两三个多小时后,苏伟康把我喊醒,我看他大包小包的拎着一大堆东西,然后满脸跃跃欲试的挽起袖管道:“来吧,朗舅咱们开始吧。”&1t;/p>

我很是懵圈的问:“开始啥?你这叮铃咣当的提溜一大堆啥玩意儿,这么早就开始置办年货吗?”&1t;/p>

“开始咱们的美容计划。”苏伟康从塑料袋里抓出来一个浅黑色的假套,扣篮似的直接扣我脑袋上,完事满不在乎的吧唧嘴:“安了,你坐直身子,闭上眼就可以了,其他的交给我,待会儿粉要是撒眼里,你可别哭昂。”&1t;/p>

我将信将疑的闭上眼睛,这犊子完全拿我脸当成橡皮泥捏,一会儿揪揪鼻子,一会儿拽拽我耳根子,拿着什么眉笔、眼线笔各种工具往我脸上抹画,痱子费似的东西顺着面颊唰唰的往下落。&1t;/p>

足足折腾了能有四五十分钟,他长吁一口气,拍拍手道:“铛铛铛,睁开眼吧,我滴舅!”&1t;/p>

我一睁眼,面前就出现一抹小方镜,当时就吓得“嗷!”一声尖叫出来:“卧槽你爹的,你是特么照着恐怖片描述我的么?你自己瞅瞅我这个逼样,像不像哪座坟圈子里炸出来的妖孽。”&1t;/p>

这狗日的,给我脸涂的比电影里的吸血鬼还惨白,眉毛勾勒的又细又长,眼皮子上抹了一圈粉色的眼影,嘴唇涂的像刚喝完鸡血的千年老丧尸,就我这个形象走出去,能不挨揍,估计都是祖上保佑。&1t;/p>

“擦,你不懂,现在小姑娘都这么化,老时尚啦。”苏伟康龇牙坏笑:“来,脑袋凑过来一点,我给你打理个空气小刘海,对了,我给你买了两件连衣裙,还有粉色的渔网袜。”&1t;/p>

我没好气的臭骂:“你信不信我把你脑袋打成渔网子?”&1t;/p>

苏伟康挺委屈的嘟嘟嘴道:“朗舅,你别光顾着骂我,你自己瞅瞅现在的模样,哪个爹能认出来你?”&1t;/p>

听他这么一说,我再瞅瞅镜子里的自己,属实有点怀疑人生。&1t;/p>

我苦笑着说:“关键你特么把我化的也太丑了吧,我自己照镜子都害怕。”&1t;/p>

苏伟康挪揄的努嘴:“丑不丑不重要,关键还得看成效,来吧朗舅,麻溜把裙子换上,再晚一会儿,酒吧街都该歇业了。”&1t;/p>

想想晚上的计划,我无比屈辱的换上了苏伟康给我的买的一条碎花长裙,外加一件类似针织开衫的小外套。&1t;/p>

我边换鞋边抱怨:“大外甥,这高跟鞋也太特么小了吧,属实卡脚丫子。”&1t;/p>

“最大码的,将就点吧。”苏伟康不耐烦的催促。&1t;/p>

我仰头一看,这狗犊子正拿着手机对我“咔咔”一通拍视频:“裤衩王再次放大招,夜店女神装誓要震撼全场。”&1t;/p>

“卧槽你个爸爸!”我慌忙夺过来他手机,结果已经晚了,这混账玩意儿已经把小视频到了我们哥几个的内部群里。&1t;/p>

群里起初没人回应,紧跟着孟胜乐先了个“惊讶”的表情,随即袁彬、冯杰、卢波波就跟商量好似的,整齐的出“流口水”的表情。&1t;/p>

张星宇很快出一句语音:“要问头狼谁最骚,朗哥就是一把刀。”&1t;/p>

接跟着钱龙也来了句语音:“这哪是我朗哥啊,分明是华夏版的1ady咔咔,朗哥我也就是有对象了,不然肯定非你不娶。”&1t;/p>

“哥,回来吧,咱家夜总会就需要你这样的精英。”王嘉顺跟着插诨打科。&1t;/p>

我涨红着脸骂了句:“草泥们麻得,谁要是敢给我把这视频传出去,我肯定跟他绝交。”&1t;/p>

“不会!”&1t;/p>

“绝对不能!”&1t;/p>

一群丧良心的玩意儿,还算比较有道义,纷纷誓肯定不会。&1t;/p>

跟他们胡扯一通后,我和苏伟康一块走下车,我故意佝偻一下后背,显得比她矮一点,就像搞对象的小情侣似的,挎住他的胳膊。&1t;/p>

&1t;/p>

苏伟康这个狗篮子给我祸害的像牛头马面似的,倒是把自己捯饰的贼有样,皮夹克配上紧身裤,脑袋上扣顶渔夫帽,猛地一瞅还有点像小明星。&1t;/p>

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穿女人衣服,趿拉高跟鞋,几乎走两步崴一下脚,气的我禁不住又狠狠掐了苏伟康腰杆一下,不过从旁人的眼中看起来我们更像是情侣之间的嬉闹。&1t;/p>

“老婆,别闹!”苏伟康很进入角色,抬手在我屁股上“啪”的拍了一巴掌。&1t;/p>

我胡乱拨拉一下脸前的碎,恨恨的咒骂:“鳖孙,你给我老子等着昂。”&1t;/p>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总算混进“长龙酒吧”,跟我预想的差不多,根本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找了个靠边的角落后,苏伟康要了点啤酒,我趁机赶紧脱下来脚上的鞋子,揉了揉脚踝。&1t;/p>

我嘀嘀咕咕的吐槽:“这鸡八高跟鞋穿的跟特么受刑似的,为啥那些小老妹儿还那么喜欢穿。”&1t;/p>

苏伟康大爷似的一把搂住我肩膀,乐呵呵的说:“为了美呗,你不懂的,女人为了美,什么狠事儿都能干得出来。”&1t;/p>

我皱眉骂了一句:“搂就搂昂,别特么老往我胸上抻狗爪,膈应死我啦。”&1t;/p>

此时才刚刚晚上八点多,远远还达不到夜店的黄金时间,人并不算太多,大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我左顾右盼的来回巡视,想看看付炎杰的“卖药小分队”来了没有。&1t;/p>

我正仰头张望的时候,苏伟康推了推我胳膊低喃:“朗舅,孙马克..”&1t;/p>

我顺势往去,看到孙马克背手从酒吧外面走进来,江君、方世豪跟在他左右,后面还跟着六七个小马仔,动静整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大哥似的。&1t;/p>

“老板好。”&1t;/p>

“老板好!”&1t;/p>

路过的服务员,纷纷低头朝孙马克打招呼。&1t;/p>

孙马克则侧头扫视大厅,时不时跟一些熟悉的客人打声招呼,当他望向我们这边的时候,我条件反射我挤出一抹微笑,他皱了皱眉头,随即喉结涌动两下,一副干呕的模样,顿时加快了上楼的步伐。&1t;/p>

我狠狠的踩了一脚苏伟康臭骂:“草泥马得,我到底是有多恶心人。”&1t;/p>

连吃带喝的混到十一点多,酒吧里的气氛渐渐开始变得沸腾,大厅、卡间里几乎全满了,即便如此,仍旧可以看到时不时有人往里走,抛开别的不说,孙马克在做夜场生意方面确实比我们都在行,长龙酒吧不管是装潢,还是雇的服务员,包括搓碟的dj,都是顶尖的。&1t;/p>

我和苏伟康正低头碰杯的时候,一个染着小绿毛,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伙笑盈盈的凑过来:“哥们,玩不?今晚上优惠大酬宾,顶尖的好货便宜送,男人玩了更强壮,女人玩了更妖媚,这位小姐姐长得..”&1t;/p>

说话的同时,小伙瞄眼望向我,当跟我对视在一起,这家伙眼珠子陡然瞪大,随即偏过去脑袋抱拳:“打扰了。”&1t;/p>

苏伟康马上喝住小伙:“诶卧槽,回来回来,啥玩意儿就打扰了,你卖呢?”&1t;/p>

“小点声兄弟。”小伙别过去脑袋,刻意不往我这边瞅:“哥们我这儿品种多了,吹气球、快乐蹦啥都有,隆重推出的是这玩楞儿,四号大宝贝,要的话兄弟抓紧时间吧。”&1t;/p>

说着话,他从皮带里,拽出来一个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小袋子,从我们眼前一晃而过,随即又迅塞进兜里,努努嘴道:“有兴趣不?”&1t;/p>

我禁不住开口:“啥价啊?”&1t;/p>

说完以后,才想起来自己声音太过粗,马上捧起酒杯,把脑袋转向了别处。&1t;/p>

“有兴趣,咱们上厕所聊聊,价格都好商量。”小伙凑到苏伟康耳边嘀咕两句,接着二人勾肩搭背的朝卫生间方向走去,边走我还听到那小伙边絮叨:“兄弟,我敬你是条好汉,刚放出来吧,这得旱成啥样了,那种东西,你都能下得去口,不差钱的话,待会我给你介绍俩..”&1t;/p>

“长得咋样啊?”苏伟康随口问了一句。&1t;/p>

小伙小声说:“那你把心搁肚子吧,最起码是人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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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6 清场!

该说不说,苏伟康除了给我化的有点不像人以外,大体还是蛮不错的,至少我搁酒吧里呆了一晚上,没有任何人认出来,搭讪啥的更是不存在。

不到五分钟,苏伟康哼着小曲走了回来,朝我压低声音道:“付炎杰开始行动了,整个酒吧的男女厕所全是买药的,至少得特么三四十号人,咱们崇市的小摇子(瘾君子)这么多吗?”

我不屑的笑了笑说:“多了去,现在这帮小年轻都不知道该咋嘚瑟好了,溜个冰夹个包,就感觉自己是社会圈里的一份子,看着熟人没?”

我也搞不明白,现在的社会到底怎么了,另类似乎变成了一种美,尤其是一些刚出社会的孩子,总觉得自己特立独行就是干点别人不敢干的,玩点别人不敢玩的,可能他们自己认为很牛逼,但从大部分人眼中就是纯傻逼。

苏伟康想了想后说:“太熟的没见着,就看见江君手底下俩小篮子也在买药,话说孙马克不是也干这个的嘛,他能让肥水流外人田?”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颏,触碰到自己胡茬子的时候,马上耷拉下脑袋道:“陆国康都特么断炊了,他拿啥摇滚呐。”

苏伟康跟我碰了杯酒后问:“朗舅,咱现在还等啥?”

“等电话。”我吸了吸鼻子轻笑:“我让你乐哥去墨迹段磊了,段磊那种大明白肯定懂我啥意思,再等等吧。”

大外甥不解的问:“等段磊干啥?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不能帮着你跟其他人开磕吧?”

我阴森的龇牙一笑:“靠他把消息传播给陆国康,不然我怕陆国康现在太忙活,根本不知道自己日思夜盼的宝贝疙瘩在长龙酒吧消瘦,他们不内讧起来,我拿啥祸害人。”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酒吧里的氛围也变得越来越火爆,晃眼的镭射灯疯狂摆动,闹哄哄的舞池中群魔乱舞,香酒美人随处可见,暧昧和妖娆比比皆是,不少玩嗨了的男男女女们更是成群结队的放纵自己的身体。

闲暇无聊,苏伟康拖着腮帮子评头论足:“还是特么学校作业少,你看那边那俩逼崽子校服都没脱,就开始晃悠,有这闲工夫,回家给爹妈洗洗脚不比啥好,还有那边那俩小丫蛋,六七个小伙轮流灌酒,摆明了不就是想睡她们么,自个儿还感觉挺良好。”

众多兄弟里,如果论起来三观最正的还得是大外甥,别看这货平常蔫坏,实际上看着不平事,比谁都要积极。

搁酒吧里坐一宿,说老实话我也挺感触良多的,难改国家要大力禁“药”,那东西真心害人不浅,不少小姑娘小伙子,没玩之前含蓄的要命,玩嗨了以后,恨不得直接解皮带日天。

眼瞅着快要十二点的时候,苏伟康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总算亮了,看到是孟胜乐的号码,我马上抓起来接了过去:“喂。”

孟胜乐扯着嗓门喊:“朗哥啊,段总要跟你..。”

实在听不清楚他说什么,我干脆蹬着高跟鞋,晃晃悠悠的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喧闹的响声才算消停下来,我嫌高跟鞋太费劲,干脆光着脚丫,蹲到“长龙酒吧”的旁边接起电话:“你刚才说啥?”

727 摇滚的裤衩王

随着一声“清场!”的怒吼声响起。

原本闹哄哄的大厅顿时间陷入安静,出来玩的没一个是傻子,对方既然敢明目张胆的跑到孙马克的场子闹事,摆明不是善茬,眨巴眼的功夫就有不少红男绿女走出酒吧,不过也有很多喜欢看热闹的仍旧杵在原地没动弹。

不到三四分钟的时间,大厅里至少跑了能有三分之一的人,这时候江君带着两个跟班急匆匆的从二楼上奔下来,朝着站在DJ台上的青年低喝:“兄弟,你老板跟我大哥正在聊,具体啥结果谁也不知道,你特么吆五喝六的掀我们场是几个意思?”

站在DJ台上的青年不屑一顾的撇撇嘴冷笑:“你跟谁特么特么的呢?”

我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声念叨:“捶他,别惯着。”

我旁边那个留着蘑菇头发型的小青年,跟特么有病似的两眼冒光的朝我吧唧嘴:“小姐姐,你很暴力哦,不过我喜欢。”

边说话这逼还边我跟前拱了拱身子,两只咸猪手貌似无意的耷在我后背上。

我棱着眼珠子一把搡开他臭骂:“诶卧槽你爹得,你是缺少姥爷的爱么?”

另外一边,被人在自己家这么羞辱,江君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胳膊一挥低吼:“草泥马得,把他给我薅下来!”

他身后的俩小跟班马上如狼似虎似的冲上DJ台。

仨人顷刻间在台上扭打成一团,因为麦克风没关掉,他们的骂叫和打斗声透过大厅里的音响穿了出来,北方混子干仗多喜欢嘴不闲着,甭管是单挑还是群干,各种“国骂”都会跟动作完美的糅合在一起。

于是乎“操尼玛”、“你麻痹”之类的粗口就跟唱双簧似的响彻整个大厅。

二楼拐角处突然传来一声喊叫:“孙马克的小弟干咱们的人,磕他们!”

紧跟着五六个穿黑西装的小伙“呼啦”一下从楼上冲下来,径直奔向DJ台,与此同时江君也掏出手机打电话:“都特么过来,场子被人砸了!”

十几秒钟的时间内,酒吧外面也冲进来十多个穿酒吧内保服饰的小青年,本就闹哄哄的DJ台立刻变成了菜市场,十多个人你拽我赶的互殴起来,不多会儿战圈扩大,不断有穿黑西装和内保加入,那帮家伙的战场也从DJ台上扩张到了舞池中央,各种酒瓶子齐飞,桌椅板凳共舞。

我正看着过瘾的时候,“小姐姐,你好有性格,我好稀饭你..”

起初我以为这小子可能是精神有问题,仔细打量他几眼后,发现他摆明是溜大了,两只瞳孔扩散,嘴歪眼斜,用六子的话说,磕完药的傻狍子都觉得自己是皇上,瞅啥都像是天仙。

思索片刻后,我朝着“蘑菇头”挤出一抹自以为妩媚的笑容道:“小哥哥,你要是答应我一个条件,今天晚上甭管是你家我家如家都可以哒。”

小孩儿嘴边瞬时溢出哈喇子,狂点两下脑袋憨笑:“十个条件都阔以。”

我指了指人堆中,还攥着手机不停打电话摇人的江君道:“看见那边那个打电话的人没?他其实是个淫魔,一直是觊觎我的美色,只要你拿起酒瓶子砸他两下,咱们就马上去开房。”

728 别慌,有哥呢

苏伟康的话像是一盆冷水似得瞬间浇灭我心底头的暴躁火焰,我坐在地上,两只手慢慢松开紧勒在江君脖领上的皮带,他马上软绵绵的倒在一旁。

“没...没气了?”我咽了口唾沫,不可思议的推了江君两下,江君丝毫反应没有,我一激灵爬起来,喘着粗气嘟囔:“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刚才你看见了,我根本没用力,对吧对吧?”

苏伟康鼻孔里同样“呼呼”喷着热气,弯下腰拿手摸了摸江君,脸色苍白的出声:“我...我刚才看到他翻白眼了...不知道是不是真死了。”

我哆哆嗦嗦的扶着旁边的车屁股爬起来,抬腿轻轻踢了两下江君低喊:“喂,别特么装昂,老子知道你没事,你麻溜起来,咱俩的事儿就两情了。”

江君呈半坐的姿势,上半身侧趴在地上,两只眼睛鼓得溜圆,仍旧一点反应都没有,苏伟康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把手探到江君的鼻子底下,几秒钟后仰头看向我呢喃:“朗舅,真...真的没呼吸了。”

我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随即“咣当”一声一屁股崴坐在地上,不住的摇头嘟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狗日的肯定是诈死,你再摸摸看...”

“朗舅,咱赶紧撤吧,事儿大了,待会想走都走不了。”苏伟康一把攥住我的胳膊薅扯,表情慌张的低喃:“咱们赶紧回山城,今天的事情肯定没人知道。”

“对对付,撤!赶紧撤!”我如梦初醒一般点点脑袋,跟着苏伟康甩开大步就往停车区外面跑,此时酒吧街里乱作一团,停车场上根本没什么人。

跑出去没两步,我又突兀停了下来,摇摇头结巴的说:“不...不能走,刚才是你撵出来江君的,如果被摄像头拍下来咱们就完了,得想办法。”

苏伟康胡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声音颤抖的说:“要不我让乐哥过来一趟?咱俩实在不够用啊。”

我深呼吸两口,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回头又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江君,咬牙道:“不能喊他,这事儿不能告诉其他人,不然就是坑他们。”

“可是咱俩...”苏伟康紧张的牙豁子不停打架,别看他平常虎了吧唧得,但最多也就是扎个人,或者斗个殴啥的,我们都是第一次亲临死亡。

“别慌!”我摸了摸脸颊,此时我整个人宛如从河里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全都被冷汗给浸透:“走,咱俩再回去看看,万一他只是休克呢。”

苏伟康犹豫的摇摇头,带着哭腔嘀咕:“朗舅我害怕呀,你说咱们会不会被枪毙啊。”

我一把推在他胸口训斥:“你怕个鸡八,有啥事我顶着。”

“朗舅,我..”苏伟康眼圈一红,泪水径直淌落下来:“我腿哆嗦的厉害。”

“哆嗦个蛋毛!”我两手揪住他的衣领,使劲摇晃两下厉喝:“看着我,别特么紧张,深呼吸两口,我去架起来他,你马上开车,咱先把人弄走。”

“呼..”苏伟康大喘几口气,使劲扇了自己脸蛋两下念念有词:“我不紧张,一点都不紧张,我马上去开车。”

他刚转身要走,兜里手机突然响了,手机铃声在停车场里显得尤为刺耳,我和他同时哆嗦一下,苏伟康拿出手机手机,慌神的望向我道:“朗舅,是秀秀姐打来的。”

我摆摆手道:“你正常接就可以,算了,电话给我。”

拿过来手机,我调整一下呼吸按下接听键,故作轻松的“喂”了一声。

“你们在哪?”三眼声音低沉的问。

我环视一眼左右,干笑着说:“在..在外面溜达呢,你醒了啊眼哥。”

三眼沉默几秒钟后,很直接的问:“是不是出事了?”

我搓了把脸上流水似的汗珠子讪声道:“没有,能出啥事,你安心养伤就OK,我们马上回去。”

三眼接着语调平坦的问:“你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我这会儿在酒吧街附近,朗朗,咱俩说好的,要齐头并进,携手一块往前走,如果连这点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你让我以后还怎么跟你说真话,兄弟你跟哥实在话,是不是出事了?出事我帮你一块想辙。”

听到三眼严肃却又体贴的问候,我紧绷的神经一下松弛下来,抽了抽鼻子哽咽:“哥,闯大祸了..”

听完我简单的叙说后,三眼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道:“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放下手机后,我和苏伟康大眼瞪小眼的互相望了眼彼此,我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不安和恐慌,相信我的瞳孔里此时肯定也写满了害怕,我挤出一抹笑容道:“放心吧大外甥,不论任何事情我都挡在你前面。”

“嗯。”苏伟康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眶,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我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他的手抖的厉害,我的手抖动频率同样也特别快,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烟点着。

虽说我们这几个月经历的事情并不少,各种各样的难题都遇上过,但人命案子不同于其他,这种事完全就是在挑战我俩的胆量和承受能力。

一根烟抽罢,我的情绪恢复不少,拍了拍苏伟康肩膀道:“你要是害怕就从这儿等着我,我看看狗日的江君到底挂了没有。”

“好。”苏伟康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我壮着胆子重新走回江君跟前,拿手推了推他,那家伙依旧没有动弹,此时我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紧张,又把手探到他鼻孔底下试了试,发现这犊子确实凉了。

“咕噜..”

我咽了口唾沫,长舒两口气,迅速开始琢磨整晚上的事情经过。

这时候苏伟康走到我旁边,低声道:“朗舅,我..我不那么紧张了。”

我咬着嘴皮道:“咱俩先给丫搀起来,他这么躺着万一有人看到的话,肯定会起疑心。”

正说话的时候,两辆私家小轿车由远及近开过来,停在我们旁边,从车里下来五六个小青年,我和苏伟康马上把江君架起来,生怕引起人注意,我故意撇嘴嘟囔:“你说你特么的,不能喝就少喝点,真鸡八败兴。”

几个小青年瞟了我们这边一眼也没停顿,有说有笑的朝酒吧街里走去。

我俩蹲着架住江君,给人感觉好像他喝多了在呕吐似的,苏伟康压声问我:“朗舅,三眼哥啥时候能到啊?我好像听见警笛声了。”

“没事儿,警察就算来了也是先到酒吧街。”我硬撑出个笑容安慰他。

等了足足能有十几分钟,一台老款的“捷达”车驶进停车场,我赶忙又装腔作势的拍打两下江君的后背嘟囔:“让你少喝点就是不听劝,抠抠嗓子眼吐吧。”

捷达车在我们旁边停下,紧跟着车门打开,三眼吊着胳膊从车里下来,先是扫视一眼江君,随即压低声音道:“先把他弄后备箱里,我上那边的保安室看看,如果有监控录像就毁掉,你俩上车里等着,别慌别害怕。”

“嗯。”我呼了口气,招呼上苏伟康,拽开车门将江君拖进后备箱里,然后我俩坐进车里,看到三眼的那一刻,我悬着的心仿佛一下子坠落,没有任何原因,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苏伟康抿嘴望向我:“朗舅..”

我摆摆手打断:“先别说其他的,给我来根烟,让我先缓解缓解。”

不多会儿,三眼迅速跑回来,坐上驾驶座后,丢给我一张光盘道:“我查一下,没有拷贝和复印件,这是监控录像,你自己留着也行,待会毁掉也可以。”

看他胳膊上裹着的纱布好像被鲜血给浸红了,不用想也知道刚才他绝逼又跟人动手了,我低声道:“眼哥,我开车吧。”

三眼摆摆手,一只手挂挡,接着迅速拨动方向盘调转车头,然后一脚油门踩到底,冲出停车场,低声询问:“不碍事儿,我问你们,后备箱那人确实没气了吧?”

我点点脑袋道:“嗯。”

三眼接着又问:“你们动手时候,没人看见吧?”

我仔细回忆一下后点点脑袋道:“动手那会儿肯定没其他人看见,但我俩撵出来他的时候很多人看到。”

“那没事儿,酒吧街这种地方鱼龙混杂,过了今天晚上,什么证人也找不到。”三眼摸了摸鼻尖道:“谁也别害怕,不是啥大问题,万事有哥呢。”

说罢话,他朝着我道:“给秀秀去个电话,让她去把她那辆车开走,她手里还有一把备用钥匙,另外告诉她一声,.别着急回去,先从大街上溜达会儿,待会跟她电话联系..”

729 有些事,你得自己尝

三眼出现之前,我承认自己确实一直在强装镇定,表面上告诉苏伟康不要慌,实际我自己心里头早就没了主心骨,直至三眼说出那句“万事有哥呢”,我才真的稳定下来。&1t;/p>

照着他的吩咐,我拿苏伟康的手机给秀秀去了个电话。&1t;/p>

等我挂断电话,三眼拧开车里的cd机,轻声道:“你们哥俩先抽根烟,深呼吸几口,脑袋看向车窗外,这会儿啥都别想,就当刚才的事儿是做了一场梦。”&1t;/p>

苏伟康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子,鼻音很重的呢喃:“三眼哥,我还是很紧张。”&1t;/p>

“放心,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信我!”三眼嘴角上扬,和善的笑出声来,这种暖暖的感觉真的很叫人安心。&1t;/p>

汽车急朝前穿梭着,我和苏伟康像俩老烟枪似的一根接一根的狠嘬着烟嘴,那种惴惴不安的恐慌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开的,汽车一直开到郊区,道路渐渐开始变得崎岖难走,我抽了口气问:“哥,咱们这是去哪?”&1t;/p>

三眼摸了摸鼻尖轻声说:“上驼子的肉联厂附近,我在里面的时候,同号有个朋友之前在驼子的肉联厂上过班,他告诉我,驼子把厂周围的十几里地全都买下来了,估计是打算扩建,不过他现在手头上的钱全都投在了体育场工地上,近几年肯定不会动工。”&1t;/p>

苏伟康颤抖的问:“保险不?”&1t;/p>

“最保险的方式是有人主动去自,你乐意吗?”三眼皱了皱眉头道:“让你把心搁肚子里就搁肚子里,就算某一天驼子真动工,看到尸体,他绝对会想法处理,那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儿了,明白不?”&1t;/p>

苏伟康懵懂的缩了缩脖颈回答:“明..明白。”&1t;/p>

“朗朗、康子,我跟你们一样,也是第一次遇上这事儿,心里其实也很紧张,可紧张有鸡毛用?事儿就能办了吗?”三眼吸了口气道:“既然当初决定要干这一行,这种事情就早晚会面对,数钱的时候一个个笑开颜,遇上事全软趴趴,那你们还混个卵!”&1t;/p>

我和苏伟康耷拉着脑袋,谁也没有作声。&1t;/p>

三眼摘下来挂在脖颈上的绷带,抬起受伤的手臂抚摸了一下苏伟康的脑袋微笑说:“我可以拿你们当孩子,但在社会面前谁屌你们一根毛,跟人干仗,难道你告诉对方你岁数小,对方就会少砍你们一刀吗?做事要沉稳,处理要果敢,小心再小心,这样才能比其他人活的岁数长。”&1t;/p>

“我记住三眼哥。”苏伟康咬牙使劲点点头。&1t;/p>

十多分钟后,三眼将车子的大灯关掉,停在了一片大野地上,随即率先蹦下车道:“你们先从车里呆几分钟,我四处转转,看看哪块最合适。”&1t;/p>

我沉着脸出声:“我跟你一起吧哥。”&1t;/p>

三眼迟疑几秒钟后点点脑袋,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铁锹递给我。&1t;/p>

我俩像是两个幽魂一般挪揄在大野地附近,已经是深秋天,晚上的北风略微显得刺骨,但因为心里有事儿的缘故,我丝毫没有感觉到一点点冷。&1t;/p>

路过一些大树时候,三眼总会摸摸树干,或者蹲下身子扒拉两下地上的泥土和荒草,我以为有什么讲究也没敢多问,来来回回走了八九分钟后,三眼停在一棵树底下道:“你就从这块挖坑,能挖多深挖多深,我招呼康子把人背过来。”&1t;/p>

“好!”我吞口唾沫搓搓手,搀着铁锹就开始铲土,别看我家是县城的,这种苦力活打小还真没少干,小时候我爸在院子里种菜,没事就让我翻土。&1t;/p>

三眼“唰唰”的踩着杂草走出去五六米远,回头问我:“不害怕吧?”&1t;/p>

我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膀道:“那有啥怕的,活着的时候我都不甩他,何况死了。”&1t;/p>

&1t;/p>

“嗯,有些事情你得自己尝。”三眼点上一支烟,转身朝我停车方向返回。&1t;/p>

等他走远后,一股寒风臊过我的汗津津的衣裳,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说不怕那是吹牛逼的,毕竟今天我亲手了结把江君了结了,他不是一条鱼、一只鸡,跟我一样是个活生生的人,可是怕又能怎样,正如三眼之前说的话,在他眼里我们是孩子,可在社会面前谁认识我们是哪根葱,想活着,就特么得善后。&1t;/p>

我吐了口唾沫,把乱七八糟的思想抛之脑后,强迫自己就一门心思的掘坑,这边的土质还算比较软,挖起来不是特别费劲,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左右,我已经挖出来个半米来深的小坑。&1t;/p>

苏伟康扛着江君,呼哧带喘的走过来,三眼攥着手机走在后面照面,手里还提溜着一大堆江君身上的衣物。&1t;/p>

我忍不住打量了一眼他肩膀上的江君,结果现他被扒的赤露露的,连条小裤衩都没剩下,而且周身用塑料膜包裹起来,诧异的望向三眼问:“哥,这是..”&1t;/p>

苏伟康此时的脸色完全恢复正常,将江君卸到旁边,接过我手里的铁锹道:“朗舅,我来吧!”&1t;/p>

我正好也累够呛,点点脑袋让到旁边。&1t;/p>

三眼递给我一根烟道:“歇口气,争取两个小时之内完工。”&1t;/p>

就这样,我们仨人轮流换班,一直干到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才总算完事,铲平最后一铁锹土后,我累的几乎虚脱,三眼拿脚在上面来回踏了几遍,完事又从不远处抓来一大堆杂草树枝点燃,把江君的衣裳一件一件丢进火里。&1t;/p>

三眼边往火堆里扔衣裳,边沉声解释:“给他扒光是为了毁灭证据,即便有一天被人现,也很难确认他的身份。”&1t;/p>

赤红的火焰照亮三眼的脸颊,他抿着嘴角呢喃:“人生如灯灭,过去有啥恩怨纠葛都过去吧,你俩给他点三根烟。”&1t;/p>

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二锅头递给我,努努嘴道:“你和康子身上的衣服也都脱了,扔进火堆里,保不齐有什么证据落现场。”&1t;/p>

我吐了口唾沫,解下来自己的衣裳,然后掏出烟盒一并丢进火堆里,望着跳跃的火焰,我双眼直的拧开酒瓶盖,猛灌了一大口酒,活这么大我喝过的酒不计其数,但唯独这次最特么刻骨铭心,我就那么呆愣愣的瞅着火堆,持续了将近二十多分钟。&1t;/p>

直至火焰完全熄灭,周围再次变得一片黑寂。&1t;/p>

三眼示意我从旁边再铲几锹土将燃烧物掩盖住,我才呆滞的起身,也不知道是被白酒呛到了,还是让烟给熏的,总之我眼圈涩涩的,一边铲着土,一边哽咽:“你特么活着的时候坑我,死了还坑我,不管你能不能听见,老子跟你说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1t;/p>

半个小时后,将现场打理干净,三眼拽着我和苏伟康回到车里。&1t;/p>

即便心事彻底了解,可我仍旧觉得胸口特别堵得慌,那种难受根本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去诠释。&1t;/p>

看我和苏伟康的情绪都特别低落,三眼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我们,笑了笑说:“今天教给你俩点野外生活的小技巧,以后如果你们在密林这类地方迷路,摸摸树干,潮湿一面一般都会长苔藓类植物,属于背光的一面,树根底下苔藓越多说明越阴,说不准可以刨出去水。”&1t;/p>

我突兀明白过来,为什么先前找埋人地方的时候,三眼总是摸树干,阴暗面不见光,一般人肯定不会去种庄稼,这就最大程度减少了江君被现的可能性。&1t;/p>

见我露出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三眼努努嘴继续说:“再有就是找到食物一次性吃不完,拿密封性好点的东西包裹起来,浅埋在地表,可以起到一定防腐的作用,记得一定是浅埋,埋太深的话会因为不透气,加腐烂,懂没?”&1t;/p>

我和苏伟康齐刷刷的点点脑袋。&1t;/p>

三眼点点脑袋道:“待会把你们送回去,我和秀秀再去一趟停车场,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你俩把心放宽,什么都别怕,还有这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哪怕再亲密的也不要说。”&1t;/p>

之后大家谁也没再吭声,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大摊,全程都在走神,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我们回到租房子的地方,孟胜乐早已经先我们一步回来,见我和苏伟康全都赤裸着身子,孟胜乐乐呵呵的问:“你俩这是去参加游泳比赛了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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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0 我有条思路

面对孟胜乐的嬉皮笑脸,我和苏伟康齐齐无视。&1t;/p>

三眼爽朗的一笑,拍拍孟胜乐肩膀道:“这会儿别招他俩昂,他俩都喝多了,刚才从街上干仗,互相撕的衣服都烂了,要不是我拽着,还不知道得打到什么时候呢。”&1t;/p>

孟胜乐一脸不满的嘟囔:“我说你们身上怎么一股子土腥味,你俩是属实不仗义,让老子去段磊那边磨嘴皮,你们跑去喝大酒,奶奶个哨子的,这活没法干了,罢工!”&1t;/p>

说着话,他一把搂住我肩膀吧唧嘴:“消消火哈,大不了待会我帮你一块收拾大外甥。”&1t;/p>

“我没事儿。”我拨拉开他的手,侧头朝着秀秀问:“姐,家里的淋浴能用不?”&1t;/p>

秀秀正从卧室里换床单,冲我点点脑袋道:“可以用,记得把热水器插上就可以。”&1t;/p>

三眼嘬了嘬嘴角坏笑:“秀儿,咱俩一块出趟门呗,给这俩小爷买点宵夜,刚才吐一路。”&1t;/p>

孟胜乐很懂事的起身道:“三眼哥,你手臂上有伤,我去吧。”&1t;/p>

三眼轻描淡写的找了个借口:“你看这孩子咋一点眼力劲没有呢,敢不敢给我和秀秀一个独处的机会。”&1t;/p>

卧室里的秀秀俏脸刹那间红到脖子根,但嘴上不吃亏的轻哼:“你行不行啊?没有三十分钟以上的,老娘一般不会考虑。”&1t;/p>

“试试呗。”三眼摸了摸脑门上眼睛一般的伤疤傻呵呵的缩缩脖颈道:“快走吧,待会这俩虎玩意儿再饿出来个三长两短,你我可负不起责。”&1t;/p>

如果放在平常,他俩这么聊骚,我指定早就开始和稀泥了,但此时我是真一点兴致没有,起身朝卫生间走去:“我去冲个澡,可能时间会久一点,别敲门昂。”&1t;/p>

说罢话,我重重关上洗浴的门,完全忘了秀秀提醒我要开热水器的话,直接将仅剩的一条裤衩子脱掉,站在淋浴底下“哗哗”的冲洗,不知道是刚才孟胜乐的话给了我心理暗示,还是怎么着,我也总闻着自己身上一股子泥土腐烂的味道,而且怎么洗就洗不净,泪水莫名其妙的淌落出来,很快跟浇在身上的水滴混合在一起。&1t;/p>

说实话,我此刻心底一点都不害怕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内疚。&1t;/p>

尤其是一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就忍不住会哭,但又怕外面的孟胜乐听到,所以哭的时候只能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背。&1t;/p>

我跟个木偶似的站在冰冷的淋浴头底下杵了很久很久,直至卫生间的门被“咣咣”敲响,我杂乱的思绪才被拽了回来,三眼从门外低喊:“赶紧出来吃饭,老子一个伤员伺候你,于心何忍呐!”&1t;/p>

“知道啦!”我随口应了一声,将卫生间门打开一条缝隙,三眼马上递给我一塑料袋衣裳,压低声音指了指自己脸颊道:“全世界都能看出来你有心事,你这种状态根本不行!”&1t;/p>

我挤出个僵硬的笑容点头:“我会调整的。”&1t;/p>

“唉,慢慢来吧!”三眼叹口气将门合上,随即外面听到他的高喊声:“小康子,快来,咱俩喝两杯。”&1t;/p>

三眼替我买了一身卡其色的休闲装,戴帽子的那种,换上以后,我感觉整个人确实精神不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自言自语的喃喃:“这特么才是人生的第一步,你要乱了,往后就算彻底玩完了!”&1t;/p>

走出卫生间,他们已经全挤在客厅的小茶几上开吃,我瞟了眼表情呆板的苏伟康,他身上穿了件跟我款型一模一样的衣裳。&1t;/p>

我咳嗽两声暗示:“康子,咱俩的事儿过去了,往后谁也不准提,以后我还是你朗舅,你还是我大外甥,行不行?”&1t;/p>

“嗯。”苏伟康望了一眼,闷葫芦似的一口将杯里的酒一口倒嘴里。&1t;/p>

孟胜乐乐呵呵的也捧起酒杯道:“对呗,都特么不分彼此的好兄弟,打个架还不正常嘛,康子你岁数最小,来鸡脖子给你吃。”&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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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他抓起桌上的烤鸡,动作野蛮的一把将鸡头给我拽了下来,溅的苏伟康满脸油花,也不知道怎么刺激到大外甥了,苏伟康猛地一捂嘴“呕”的一声朝卫生间跑去,随即“哇哇”狂吐起来。&1t;/p>

我起身刚要去看看,三眼瞄了眼我手背上的牙印子,随即拍拍我肩膀道:“我去吧,你赶紧吃,这孩子肯定是晚上喝太多了,闻不了油腻味儿。”&1t;/p>

说罢话,他快步撵进卫生间,顺手将厕所门给关上。&1t;/p>

孟胜乐一脸迷茫的喃呢:“我记得大外甥酒量挺好的呀。”&1t;/p>

我生怕他多问,抓起酒杯道:“说那么多干啥,来喝酒!”&1t;/p>

说着话,我侧头看了眼秀秀问:“姐,这都快天亮了,你们从哪儿买的衣裳啊?”&1t;/p>

“你三眼哥偷的,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对面公寓楼底下晾着几件衣裳,他直接全给顺走了。”秀秀笑着解释。&1t;/p>

猛不丁我看到她脖颈上多了一条“小白兔”的吊坠,她还总是下意识的摸几下,顿时间饶有兴致的打趣:“姐,我记得早上见你的时候,你脖颈上就戴条金项链的,这吊坠该不会也是我三眼哥偷的吧?”&1t;/p>

秀秀的俊脸又一次变得红扑扑的,浅声撇嘴:“别瞎说,这是他买的,虽然是借我的钱给我买的,说是买给我赔礼道歉的,我正好也属兔子,就顺手收下了。”&1t;/p>

孟胜乐龇着牙朝我挤眉弄眼:“哟哟哟,好一个正好和顺手,朗朗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狗粮的味道?”&1t;/p>

“都在酒里了。”我端起酒杯,满脸正经的望向秀秀道:“姐,我是真拿你当姐看,三眼哥对我也比亲哥还亲,亲上加亲的事儿最好不过了,但我得给你提个醒,他往后肯定得跟我混在一块,所以..”&1t;/p>

“姐这辈子爱过的人渣不少。”秀秀意有所指的浅笑,随即跟我碰了下杯子道:“好好的,希望咱们都能好好的。”&1t;/p>

也许是心里存事儿的缘故,平常也就半斤量的我,这次喝了一斤多,感觉脑子还格外清醒,白酒造完了,我们又换成啤的,稀里哗啦的又是一通猛灌,最后才总算睡去。&1t;/p>

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我、苏伟康、孟胜乐全在地上躺着,三眼比我们强一点,从沙上打着呼噜,我头昏脑涨的甩了甩脑袋,看了眼客厅,茶几上、地上,包括厨房里全是酒瓶子,死活想不起来昨晚上我们究竟喝了多少。&1t;/p>

看他们都在睡觉,我起身开始收拾屋里的狼藉,刚打扫到一半,门外传来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紧着秀秀剃着两大塑料菜走了进来,与此同时三眼也“蹭”的一下坐了起来。&1t;/p>

将菜放到厨房以后,秀秀表情正经的说:“酒吧街彻底乱套了,早上我一个熟悉的小姐妹给我打电话,问我能不能上外地联系上工作,她说崇市没法干了。”&1t;/p>

我马上感兴趣的问道:“具体啥情况?”&1t;/p>

秀秀紧绷着脸说:“我姐妹说,昨晚上从十一点多开始,酒吧街就在干仗,孙马克和6国康的人,还有好多崇市有头有脸的大哥也都参与了,光是被砸烂的酒吧夜场就有八九家,听说火拼还死人了,刚才回来之前,我特意开车去那边逛了一圈,看到酒吧街里全是警察,前后街口都拉了警戒线。”&1t;/p>

三眼拧着眉头问:“打的这么凶?”&1t;/p>

秀秀点点头说:“不止是酒吧街,我听人说,市区里好几家公司也让砸成了稀巴烂,尤其是一家叫金龙公司的直接被人给点了,好像都是跟昨晚上斗殴有关系的那些人,反正现在外面到处是警车,听的人心慌慌的。”&1t;/p>

秀秀正说话的时候,孟胜乐仍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我看了眼屏幕,备注是“波姐”,我赶忙接了起来:“怎么了波波?”&1t;/p>

卢波波脱口而出:“乐..朗哥啊,我正好找你,你手机咋关机了。”&1t;/p>

我敷衍一句问:“手机充电呢,你直接说事吧。”&1t;/p>

卢波波低声道:“我让六哥送咱老爷子去山城了,我刚在市里溜达一圈,听说孙马克和6国康开打了,刚才花了点小钱打听了一下,6国康怀疑孙马克吞了他的货,孙马克让6国康交出来江君,我觉得这对咱来说,是条思路...”&1t;/p>

寻飞 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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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1 继续祸害

卢波波低声道:“我让六哥送咱老爷子去山城了,我刚在市里溜达一圈,听说孙马克和陆国康开打了,刚才花了点小钱打听了一下,陆国康怀疑孙马克吞了他的货,孙马克让陆国康交出来江君,我觉得这对咱来说,是条思路。”

卢波波从电话里跟我聊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钟后,我俩拍板定案,继续祸害陆国康和孙马克。

另外一边,听到动静的孟胜乐和苏伟康也爬坐起来。

因为宿醉的缘故,哥俩到现在眼珠子都赤红一片,听着秀秀讲述她今天的所见所闻。

良久之后,三眼喘了口粗气干笑:“崇市炸锅了。”

孟胜乐揉搓两下脸颊问我:“那咱们是走是留?”

“三眼哥,你意思呢?”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望向三眼询问。

三眼低头沉默几秒钟后,轻声道:“我觉得这也是个机会,孙马克和陆国康现在斗的这么凶,上面肯定不会放任不管,不管这两家谁躺下,肯定会空出一大堆资源,咱们可以..”

孟胜乐紧锁眉头提出反对意见:“眼哥,咱们的重心不在崇市,而且现在属实也没啥钱继续折腾了。”

“重心在哪无所谓,他们腾出来的场子、公司就是钱,咱人不在崇市,可不妨碍赚崇市的钱呐,对不对?”三眼习惯性摸了摸脑门上的伤疤道:“至于你说没钱投资那更是不存在的..”

说着话,他拿下巴颏指了指厨房里立着的几个化肥口袋,里面塞满了这次我们从杨晨手里洗劫来的现金。

三眼笑了笑说:“我大概统计了一下,现金大概有七百多个,这点钱完全够兑下来很多场子。”

孟胜乐一板一眼的回答:“哥,你可能还有点醉,七百个是不少,但真干不了啥大事儿,远的不说,光是孙马克的长龙酒吧就最少值一千个左右。”

“这事儿..”三眼有些语顿。

“等等,我先打个电话。”我用孟胜乐的手机拨通了张星宇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张星宇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个点打电话肯定没好事儿。”

“你先闭了,听我说!”我直接打断:“现在崇市的情况是孙马克和陆国康咬起来了...”

我将事情大致跟张星宇讲了一通,完事道:“你认为能干不能干?”

“能干啊,为啥不干!”张星宇语速飞快道:“乐子刚才说长龙酒吧值一千个,那是指他们没出事儿以前的价格,现在事情闹这么大,你们如果是孙马克、陆国康,第一件事情是干啥?是不是把所有能换成现金的产业先换掉,万一上面查封,他们一毛钱捏不到手里。”

孟胜乐不服气的说:“那七八百个也买不了多少产业啊。”

张星宇不屑的冷笑:“兄弟你好像有点冒懵,现在值多少钱不是他们定的,是要看咱想给多少,你就给他出一百个,他不卖拉到,但把话给他放到位,你不买谁也别想买,谁买你们收拾谁,你看谁能耗得起!”

孟胜乐迷瞪的眨眨眼:“还能这样?”

张星宇沉声道:“你们亲自去问价肯定不好使,这事儿得找中间人,什么叶乐天啊、驼子啊、段磊啊,这些都可以,最不济从山城调几个生面孔,临时注册个公司就OK。”

我想了想后说:“让冯杰过来吧,注册公司的事儿你想辙。”

张星宇偷奸耍滑的墨迹:“大哥,我是社会闲散人员,你能不能别给我安排差事了。”

我无所谓的轻笑:“行,那我待会就给谢谦打匿名电话,说你手里攥着他好多罪证。”

“碧池!灰常的碧池!”张星宇气鼓鼓的挂断电话。

我轻拍一下茶几,扫视一眼众人道:“优劣势现在大家都听明白了,走还是留,举下手吧。”

三眼毫不犹豫的举手:“我支持留,即便咱们不在山城发展,但有朝一日回自己家总不希望居无定所。”

“我也这么想的,而且刚刚我跟波姐也商量好另外一条路。”我也举起手。

孟胜乐推了推旁边的苏伟康问:“康子,你咋想的?”

“啊?”苏伟康好像吓了一跳,两眼无神的呢喃:“你们说什么了?”

孟胜乐无语的跺跺脚道:“得,当我没问过,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留呗,要不显得我好像多怕事儿似的。”

我龇牙笑道:“行,咱再聊另外一条路子昂,波波刚才跟我说,现在市内干成一锅粥,警察也只是抓了一些边边角角的小喽???姑豢?寂鏊?谴笸罚?凼遣皇强梢栽俑?饬┩醢硕孔犹戆鸦穑空?“镏??浅晌????恕!?/p>

孟胜乐迷瞪的问:“咋添?”

我压低声音道:“咱这样..”

当天晚上,我们四个再次开车出门,直接来到一家名为“景苑小区”的住宅小区,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道:“A栋608,对方姓吕,双口吕,是谢谦的直系跟班,按照计划整吧!”

“妥了!”孟胜乐先后备箱里拎出来两盒包装精美的礼品,笑呵呵的朝小区里走去。

看他走远,我拨通卢波波号码道:“第一户目标,十分钟可以报警了。”

“收到!”卢波波利索的回应。

我翻了翻短信记录,朝着三眼道:“眼哥,下一户在水利局家属院,姓王,你上去送!”

“小问题。”三眼笑呵呵的打了个响指。

卢波波的想法很简单,我们打着孙马克的名义给谢谦底下那帮关系户送礼,完事他那边办了一大堆手机号报警,即便不能真把那些“关系户”怎么样,至少可以给谢谦制造麻烦,最不济会让谢谦误以为是陆国康开始整他了。

我在原有的计划上稍加改变,把“礼”变成了“货”,我们从杨晨手里缴获的那批“货”,本身我还挺犯愁,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掉,现在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上缴给国家。

礼品盒里全都塞满了货,哥几个的兜里同样也装着两袋“货”,假如对方拒收礼物的话,我们可以借着上厕所或者其他借口,将东西偷摸塞到他们家的角落里。

警察能发现的话最好不过,实在发现不了,卢波波再想办法打匿名电话转告陆国康,这样下去,陆国康和孙马克之间的仇恨只会愈演愈烈。

送完谢谦那些“关系户”,我们就再调转目标找陆国康的“关系户”,所有关系户送完,我们再往他们两家的产业里安置,总之只要能让他俩起争端的地方,我们都会不遗余力的干。

二十多分钟后,孟胜乐两手空空的从小区里走出来,上车就开始邀功:“效果不错,对方根本没起疑心,嘿嘿..”

他刚说完话,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就响起,紧跟着两台警车风驰电掣的由路边驶进小区,我愕然的嘟囔:“波姐这是报的啥警啊,出警效率这么快。”

孟胜乐朝小区方向努努嘴:“估计是直接给王志梅打的电话。”

我顺势望去,果然看到王志梅从警车里率先跑了下来。

我叹口气苦笑:“冉光曙那个傻坷垃没在,不然他指定能高兴哭。”

对于冉光曙来说,只要能搞倒陆国康,或者说那些跟他战友去世有关的人物他就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我歪嘴一笑,朝开车的苏伟康摆摆手道:“走着,下一家!”

苏伟康扭头看向我,眼神中充满了无助:“朗舅,我想过几天去上趟香,如果时间允许的情况下,我想在寺庙里住一些日子,可以不?

732 情况不对劲

瞅着苏伟康那张极其复杂的脸孔,我心疼的点点脑袋。

他硬挤出个笑容干咳两声道:“接下去咱们是去水利局家属楼么?”

三眼拿没受伤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出声:“弟弟你要感觉状态不行,就换我开车吧。”

“没事儿,我就是感觉脑子有点晕,可能是没休息好的事儿。”苏伟康摇摇头,启动着车子挂挡冲前缓缓踩油门。

不多会儿,我们来到“二号目标”家附近,如法炮制,三眼提溜上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大摇大摆的冲目标家里走去。

“马蛋得,晚上珍珠奶茶喝多了,我去撒泡尿,你俩先盯着哈。”孟胜乐捂着小腹也快步奔下车。

车里顿时就剩下我和苏伟康两人,我侧目观察他。

这孩子此时眼睛凝望着远方,一眨不眨,仿佛想要看透这个充满是非的世界,随即眉头渐渐靠拢,渐渐挤在了一起,眼神中流露出旁人根本无法理解的苦涩,嘴巴在微微牵动,牙齿咬着嘴角的唇皮,难以形容的晦暗。

“康子..”

“朗舅!”

沉寂几秒钟后,我和他同时开口。

我嘬嘬嘴唇道:“你先说。”

他犹豫一下,使劲搓了搓自己红通通的眼眶呢喃:“我觉得咱们有罪,我想上佛前忏悔,江君该不该死不是你我定的,但我现在只要眼睛一闭,就能想到昨晚上的事情,朗舅我怕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崩溃。”

“嗯。”我干涩的点点脑袋。

苏伟康咬着嘴皮低声道:“我想去五台山,波姐以前跟我说过龙泉寺前面的台阶有一百零八段,代表人的一百零八种烦恼,一步一叩首的走一走。”

我点燃一支烟,沉吟片刻后回应:“好,今天晚上你就走吧。”

“对不起朗舅,这种时候我应该留下来帮你的,可我心魔太深了。”苏伟康嘴唇片微微颤抖两下后开口:“其实..其实江君不是被你勒死的,他是被我扎死的,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直到昨晚上我和三眼哥已经扒光他的衣服,他心脏处有一个很深的伤口,是螺丝刀捅的,三眼哥并不知道是咱俩谁动的手,悄悄告诉我,江君的致命伤是心口那一下。”

我顿了顿,抬手轻轻抚摸他的额头。

按岁数苏伟康是我们这伙里年龄最小的,按辈分他管我和钱龙都喊舅,说穿就是个不谙世事孩子,昨晚上那种事情,别说是他,即便我和三眼其实也一直都在强打着精神。

“咣!”

车门一下子被拽开,孟胜乐抻着脑袋坏笑:“你俩唠啥悄悄话呢?大外甥咋地了,你怎么又哭了呢,是不是朗朗欺负你了?”

“没..没有。”苏伟康马上拿袖管擦抹一下眼角,咳嗽两声说:“我想这两天回趟老家,拜祭一下祖先,说起来亲人有点伤感了。”

733 战!

看清楚门口突然出现的几台车和一大群人后,三眼马上拽着我和孟胜乐佝偻下身子就地蹲在旁边的花池边上。

我们所处的位置处于楼口的斜对面,正对着是一棵歪脖树,刚刚好可以挡住那伙人的视线。

三眼压低声音道:“这帮人不太对劲,咱们先躲躲。”

那群人冲进小区里,并没有着急散开,而是全部聚拢在陈易身边,陈易晃动着胳膊来回比划着,不知道在跟他们交代什么。

前面说过,我们租住的这个小区属于老式家属楼,本来住的人就不多,加上此时已经深夜十分,所以更没什么人影,那群人堵在小区门口并未引起任何骚动。

我瞄一眼门口,轻声道:“带头那个留披肩发的家伙叫陈易,我跟他打过几次照面,我一度怀疑他应该是陆国康上家公司的人。”

孟胜乐也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这货不就是内个陈浩南嘛,皇上和康子都说过他好像会功夫,这帮狗篮子不会是冲咱们来的吧!”

“嘘!”三眼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我们钻进花池子里,我们仨踮着脚尖轻轻挪动进花池当中,三眼左右看了看,随手抓起一块砖头。

我们对话的空当,门口的那群小青年已经散开,五六个堵在小区门口,五六个绕到小区的楼后,剩下五六个跟在陈易的身后。

陈易带着那群人径直朝我们住的楼洞方向走去,边走他边打电话:“嗯,我们已经到地方了,二楼好像没亮灯啊,会不会是信息有误?”

从我们藏身的花池子里经过,陈易那帮人并没有注意到,直接钻进楼洞子里,依稀可以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只要信息没问题,我保证王朗他们一个都跑不了,别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货别出问题...”

孟胜乐拧着眉头低骂:“玛德,咱们露了,会不会是...”

我知道他是在怀疑秀秀出问题了,马上踩了他一脚出声:“别他妈疑神疑鬼,咱们能找出来谢谦的关系户,陆国康能找到咱很奇怪吗?”

就在这时候,楼道里传来“咣咣”砸门的声音,三眼“卧槽”低吼一声:“完犊子了,秀秀还在家里。”

说着话,三眼就“蹭”的一下站起来,我赶忙拽住他的胳膊摇头:“哥,这事儿不能慌!对方身上有没有火器咱还弄不清楚,而且人太多,冒冒失失冲出去只能送菜。”

“你啥意思啊?不管她了啊?”三眼棱着眼珠子反问我。

我深呼吸两口凝声回答:“她是我姐,我对她的感情不比任何人差,容我想想办法行不?我保证秀姐肯定啥事没有。”

三眼深呼吸两口,闷头耷拉下脑袋,不再多言语。

我也不再犹豫,摸出来手机,怕屏幕光太亮会引起人注意,我把手机塞进衣服里,翻出来程志远的手机号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那边的程志远“喂”一声接了起来。

我掐着嗓子低语:“远哥,我这会儿在老土地局家属院,陆国康的人把我们包围了,我手里有陆国康将近一箱子的药,懂行的朋友告诉我那些玩意儿叫四号。”

“嗯,所以呢?你给我打这通电话是想表达什么意思?”程志远似笑非笑的反问。

楼道里“咣咣”的砸门声不绝于耳,我烦躁的直接爆起粗口:“所以个鸡八,事儿是你们让我办的,现在出问题你是准备看热闹吗?”

程志远理直气壮的冷笑:“我让你办事,可没有让你们抢劫,自己整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我可不是惯孩子的家长,有招想去,没招死去,就这样吧。”

“你快去你麻勒痹吧,拿老子当用过的卫生纸直接撇掉是吧?”我一急眼恨声咒骂:“我他妈明告诉你,我出事了,你也别想好过,老子昨天让人往金太阳公司藏了几公斤药,等他妈我被抓,肯定会把其实一五一十供出来,还会让人去警局自首,检举金太阳藏药卖药,啥也不咬,就咬你个逼养的!”

“啊哈哈,你这小兄弟不简单了,现在都会吓唬人了。”程志远突兀间大笑起来,不知道在跟旁边什么人说话。

旁边那人马上出声:“行啦,别逗他了,让他再坚持坚持。”

程志远乐呵呵的问我:“听着没,你哥让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的人已经动身了,最多二十分钟能到位。”

就在这时候,二楼窗户口的突然泛起一抹亮光,我的心随即一下子沉入谷底,如果秀秀一直不开灯,对方可能还以为家里没人,至少能多拖延几分钟。

“坚持不住了,十分钟以后你给我打电话,如果能打通说明我还健在,如果打不通,你就替我和你自己准备后事吧!”我深呼吸一口,直接挂断电话。

刚才跟程志远的对话,我有百分之八十是在吹牛逼,说什么往“金太阳”藏了药更是吓唬他的,目的就是让他赶快发兵帮我。

猛不丁三眼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秀秀打来的,铃声虽然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小院里显得尤为清晰,楼道里的砸门声顿时消停下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泛起,很明显楼上陈易那帮人也听见了。

“等他们出来,咱们冲回去!”三眼掏出响着音乐的手机顺手抛到我们对面的花丛里。

“蹬蹬蹬...”

一顿凌乱的脚步泛起,陈易带着五六个人从楼洞里跑出来,小心翼翼的围向对面的花丛附近,不等他们站稳,我发狠的吐了口唾沫低吼:“草特么的,既然躲不过那就拼吧!”

说罢话,我们仨齐刷刷从花池里跳出来,陈易一伙听到动静,慌忙转过来身子,陈易龇牙高喝:“按住他们!”

“去你马德!”三眼抓起手里的砖头子迎面照着一个小伙的大脸盘子就拍了上去,那小子“嗷”一声捂着鼻子蹲下身子。

我眼疾手快的一把捡起来他掉在地上的片砍,看都不看,使劲朝着楼洞子猛抡,孟胜乐同样也捡起来一块砖头,没轻没重的挥舞手臂。

站在人群最后面的陈易的吼叫声:“草特马得,给我围死他们!”

三眼宛如一头下山猛虎似得单手揪住一个小伙的脖领子,受伤的右手攥着砖头一个劲往对方脸上呼,边砸边骂:“围你麻痹,爷就站在这儿不带动的,有种你来抓!”

几秒钟不到,他手里的砖头块就被鲜血完全染红。

我则横着脸,咬牙往前瞎砍,刚砍倒一个,朝着三眼和孟胜乐大吼:“赶紧退回楼道里!”

看到我们这边打起来了,堵在门口和躲在楼后的那些马仔全都杀气腾腾的奔了过来,人越聚越多。

三眼一把推开被他拍的完全没有人样的小伙,拽着孟胜乐边胡抡胳膊边往楼洞里倒退,马上又有几个青年往冲了上来,我提刀就劈。

同时也被对方给砍中肩膀,疼的禁不住闷哼一声,手里的片砍没捏稳,“咣当”一声脱手掉在地上,四五个小青年马上一窝蜂似得朝我扑了上来,好几把冒着寒光的片砍一齐冲我飞来。

我知道此时绝对不能倒下,不然今天肯定要折,吐了口唾沫举起左臂挡在脑袋前面,两条腿迅速往后倒退。

已经跑到楼洞口的三眼突兀大喝:“乐子,你起来,让我嘣了这帮逼样的。”

围攻我的那群青年条件反射的顿了顿,趁着空当,我玩命似得掉头朝楼洞里跑。

“别听他咋呼,他们手里没枪!”陈易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黑漆漆的“五四手枪”,厉声喝叫:“王朗,我无意难为你们,把不属于你们的东西还给我,我马上掉头就走!”

三眼一只手伸进外套里,口袋的位置凹起一块冷笑:“吹牛逼那是你们的特长,老子从来不唬人,你们箱子里有啥,自己心里没数吗?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你们要非打算磕一把,那咱就一起玩完!”

“秀姐!”我捂着受伤的肩胛,仰头朝着二楼窗口喊了一嗓子,几秒钟后秀秀脸色苍白的探出来脑袋,见我们几个都平安无恙,她才长舒一口气。

我喘着粗气咆哮:“把那些货全部放卫生间去,待会听我口令,我让你拿水滋你就开整...”

734 严冬里的一抹炭火

秀秀应了我一声,随即又迅将窗户给关上。&1t;/p>

陈易甩了甩大波浪似的披肩,棱着眼珠子跟我一眼不眨的对视。&1t;/p>

就在我以为唬住狗日的时候,小区门口闪过两束刺目的远光灯,紧跟着六七辆面包车“嗤嗤”摩擦着轮胎横七竖八的将大门彻底堵死,车门打开,大批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拎着片砍、镐把子蜂拥而至,足足能有三十多号人。&1t;/p>

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胳膊上系条蓝围巾,梳着偏分头的干瘦青年走在最前面带队,手里推着把寒光森森的小号关刀,朝着我狠声尖叫:“你叫王朗是吧,还特么记得我不!”&1t;/p>

我定睛一看,这家伙不就是那天晚上我和钱龙约王影、陈姝含叙旧,试图给王影下药的那个狗渣嘛,狗日的好像号称自己是留学生还是啥的,反正跟6国康肯定挂直接关系,我记得很清楚,这篮子叫乔治。&1t;/p>

“操特么的,对方又来人了!”孟胜乐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星,侧头看向我道:“朗哥,你再问问程志远,他不说很快就派人来嘛,这他妈都过去多久了。”&1t;/p>

瞅着对面乌央乌央的那群人,我心里瞬间凉了半截子,苦笑着抽了口气道:“问不问吧,已经没任何屌用了,就这么硬干吧。”&1t;/p>

三眼声音压的很低的呢喃:“那把微冲在楼上呢,你俩要是能顶半分钟,我就把握给他们全喝退。”&1t;/p>

半分钟?面对这么多人的狂轰滥炸,别说半分,我估计十几秒我和孟胜乐都够呛能坚持。&1t;/p>

乔治拖着关刀,刀刃摩擦着水泥地出刺激的“嗡嗡”声,他歪着膀子狂笑:“王朗呢,怎么不说话啦?那天晚上不是很牛逼嘛,还说要随时收拾我,来呀,你倒是收拾我呐。”&1t;/p>

陈易歪头看了眼乔治,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驱赶:“乔治,这儿的事儿跟你没关系,你赶紧走。”&1t;/p>

乔治娘们唧唧的举起关刀吼叫:“怎么没关系?那天晚上王朗在我的酒吧打我,我很没面子的哦,易哥你旁边休息吧,我的人保证五分钟之内冲散他们。”&1t;/p>

陈易抬手拦住乔治,瞪着眼珠子呵斥:“别胡闹,他们手里有货,楼上还有个小娘们,真逼急了,他们容易把货毁掉。”&1t;/p>

乔治也不知道具体在6国康团伙究竟扮演一个什么角色,面对气哄哄的陈易,反而很硬气的一巴掌推在他胸口,吊着眉头训斥:“陈易,你是不是弄不清楚自己什么身份了?滚蛋。”&1t;/p>

陈易愕然的张大嘴巴,刚想要声,乔治接着又怼了一句:“货出问题,也是6国康那个废物的原因,我会跟我爸解释的,你现在给我让开,来!我的人,全部亮亮家伙,让朗哥感受一下什么是战斗力!”&1t;/p>

“吼!”&1t;/p>

“草特么的,磕他就完了!”&1t;/p>

“干废王朗!”&1t;/p>

跟着乔治一块来的那三十多号小杂碎完美了继承自己主子装逼不嫌累的特点,齐齐举起手里的家伙式朝我们所在的方向踏步。&1t;/p>

乔治杵在人堆最后面狞声大笑:“王朗,别说我没提醒你,敢特么碰我们一克货,我当着你们面和楼上那个小娘们演绎一场人兽之恋。”&1t;/p>

面对对方的大军压境,我们哥仨也彻底激起骨子里的那点血性,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咬牙低吼:“妈的,那个小白脸归我,其他人的你们看着办!”&1t;/p>

“拼了!”&1t;/p>

“拼了!”&1t;/p>

三眼和孟胜乐齐声怒吼,我们仨同时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砖头,这种老式的家属院什么也不多,就特么砖头子随处可见。&1t;/p>

“王朗干废,剩下两个生死不论,出了事儿我负责。”乔治举起手里的关刀,跟个鬼子军官似的号施令,那三十来个小伙瞬间朝我们慢吞吞奔来。&1t;/p>

&1t;/p>

就在这千钧一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我慌里慌张的掏出接起,连来电姓名都没来及看,本以为会是程志远,不想手机里却传来卢波波的声音:“朗哥,对方现在大概多少人?”&1t;/p>

我心底一凉,干涩的道:“多少人你也抻不过来手,替我报个警吧。”&1t;/p>

卢波波急促的说:“我们就在小区外面,你告诉我多少人就可以。”&1t;/p>

瞟了眼对面越来越近的那帮喽啰,我叹口气道:“差不多三四十个,你别跟着瞎折腾了,替我们报警,现在估计也就警察能救命了..”&1t;/p>

“三四十个算鸡八,一个回合打残!”手机那头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男声,但我半晌没想起来是谁。&1t;/p>

没等我再出声,小区门外突然传来“嘣”的一声枪响,紧跟着就看见身着一系黑色休闲装的苏伟康一个跃步蹿上堵在门口轿车的前脸,梗着脖颈厉喝:“就他妈你们这帮臭鱼烂虾也要跟我朗舅表现一把横刀跃马?老子头狼苏伟康!”&1t;/p>

“逼都让你装完了,尽特么抢老子台词。”钱龙瓮声瓮气的声音猛然响起,几秒钟后,他也爬上车前脸,站在苏伟康的旁边:“乔治是吧,来铁子,告诉我什么叫战斗力!”&1t;/p>

“康子、皇上..”我迷瞪的揉揉了眼眶。&1t;/p>

“旭旭、王勉给我开砸!谁他妈欺负我大哥都肯定不好使,老子叫刘祥飞,听过我名的,主动往后稍息立正!”&1t;/p>

几秒钟不到,四五条身影分别出现在苏伟康两侧,我眯眼望去,竟然是卢波波、六子和消失很久的刘祥飞带着他那俩直属跟班,尤其是刘祥飞的怀里还抱着一杆“五连”,径直爬上车前脸,朝着人堆“嘣”的就是一枪,顷刻间,两三个小青年哀嚎着倒在地上。&1t;/p>

刘祥飞转动几下脖颈,出“嘎巴嘎巴”的脆响:“看来现场全是不认识我的哈,怼他!”&1t;/p>

瞅着突然出现的这帮兄弟,我的眼圈骤然红了,打死我也想不到这种油尽灯枯的绝境,我心心念念盼着的程志远没有出现,反倒是刘祥飞这个我多日未曾联系过的“兄弟”,送来了严冬里最滚烫的一抹炭火,要知道这傻犊子现在身上还挂着“a级通缉犯”的罪名,但凡让警察碰上,完全可以直接开枪的那种。&1t;/p>

“马勒戈壁,磕他们!”我仰头怒吼一声,率先朝对面那帮青年冲了上去。&1t;/p>

我、三眼、孟胜乐宛如三头受伤的野兽一般,横冲直撞的张开自己的獠牙。&1t;/p>

“跪下!”我甩直胳膊,一板砖拍在站最前面的一个青年脸上。&1t;/p>

“呼呼..”&1t;/p>

与此同时,巨大的破风声在脑侧飘起,我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颈,受伤的肩膀头“咚”的一声闷响,被旁边两个青年的镐把子砸了个正中,疼的我差点没直接趴下。&1t;/p>

“让你跪下,听不懂啊!”三眼左手往回拽了我一把,右手举起板砖“啪”的一下迎面拍在砸我的那个家伙的脸上,孟胜乐虎虎生风的挥舞着板砖瞎抡,转眼间拍趴下俩人。&1t;/p>

对伙只是短暂的懵圈了几秒钟,马上又如狼似虎的朝我们涌动过来。&1t;/p>

我们仨立刻被一大群人包围,不计其数的镐把子、片刀迎面而来,混乱中仨人被迫分开,刚开始时候我还能硬扛几下,直到后背让连续砸了五六棍子,疼的都有些麻木了,有个逼养的,照我小腿肚子打了一棍,我直接摔到。&1t;/p>

旁边的三眼想要来拽我,没等他抻出手,跟他混斗在一块的两个青年,扯着他的衣服领子,几人都摔倒在地,孟胜乐更是直接被人群给淹没掉了。&1t;/p>

我躺在地上,两手护住脑袋,双腿没有任何章法的胡乱扑腾,试图将包围我的人逼退,然而没有一点鸟用,那帮狗篮子专门挥舞棍子往我腿上削。&1t;/p>

苏伟康和钱龙一左一右出现在我两侧,苏伟康揪住一个青年的脖领,攥着螺丝刀照着他大腿没轻没重的“噗噗”连扎几下咆哮:“滚你麻痹的,打我朗舅!”&1t;/p>

“眼哥,你没事吧!”钱龙握着一把大号卡簧捅穿围攻三眼的一个青年后,单手将三眼拽了起来。&1t;/p>

“枪给你,压阵!”刘祥飞将手里的五连丢给卢波波,从后腰摸出一把西餐刀,一个健步跨下车,照着完全懵逼的乔治冲了过去。&1t;/p>

“干..干什么!”乔治吓傻了,哆嗦的往后倒退,全然忘记自己手里也攥着把凶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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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5 王者归来!

乔治的马仔们此时全部都在围攻我们,后方一片空虚,眼瞅刘祥飞朝乔治逼去,一直杵在旁边没作声的陈易挥了挥胳膊,站在他两边的那十多个小伙迅速拎起家伙式奔了过去。

踩在车前脸上的卢波波“嘣!”的扣动扳机厉喝:“抱头,蹲下!”

随着枪响,包围我们的那群小青年也全都本能的停下手上动作,趁着这个节骨眼,苏伟康、钱龙和刘祥飞的贴身跟班王勉、李钊旭搀起来我们逃也似的退回楼洞口。

陈易扫视一眼卢波波抱在胸前的五连发撇嘴冷笑:“土喷子,最多一次装三发子弹,你弹夹了还有料吗弟弟?”

卢波波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但仍旧死咬嘴唇挑衅:“要不你往前走两步,咱们试试!”

乔治惊恐的往后倒退,手里的关刀干脆“咣当”一声丢在地上,带着哭腔朝陈易跑了过去:“陈易,干死他!快干死他!”

“擦,整你们需要火器不?谁特么也别掺和,我自己单来!”刘祥飞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右腿往后一蹬,左腿跨出去,举起手里的西餐刀就冲一个青年的脸上捅了下去,那小子吓得往后躲闪,但还是慢了半拍,下巴颏上被剐下来一小块带着血的皮肉。

青年马上捂脸瘫坐在地上,撕心肺裂的惨嚎起来,边上几个青年吓得齐刷刷往后退。

“草泥马!”旁边另外一个青年瞪着眼珠子,举起手里的片砍挥舞过去,试图从气势上压到刘祥飞。

“欠日的嘴!”刘祥飞挑眉瞟了眼骂街的那个家伙,左手抻直朝他脖颈抓去,右手握着西餐刀,回身就攮向另外一个全然没有任何防备的家伙。

同一时间,两把片砍横抡过来,削在刘祥飞的前胸和后背,他身上的夹克衫马上出现两条好像张嘴的裂缝,后背处还隐隐见血,刘祥飞身体一阵摇晃,趁势往前栽了下身子,一把薅住刚才骂娘的那个青年,手里的西餐刀冲着他的嘴巴就扎了上去。

青年本能的往边上偏了偏脑袋,西餐刀带齿的那一面将他的侧脸豁出来一条大口子,边上又有两个青年举刀劈向刘祥飞的后背。

刘祥飞没有任何躲闪,像是一根筋似的任由对方攻击,他就卯足劲攥着那个骂娘的青年衣领,抬起胳膊又是一刀怼向他的嘴。

青年惊恐的往后退,脚后跟没踩稳,摔坐在地上,连带着刘祥飞一齐趴下,但刘祥飞仍旧没撒手,再次一刀攮向青年的嘴巴,完全是一副要整死对方的状态。

几秒钟后,青年“嗷!”惨叫一声,刘祥飞站起来,没事人似的甩了甩西餐刀上的血,歪脖微笑:“来,你们谁接力!”

我眯眼望去,刚才骂刘祥飞的那个家伙嘴巴上鲜血直流,痛苦的捂着脸颊原地来回打滚,“啊啊”的嚎叫不止。

“草泥马得,给我憋回去!”刘祥飞扭过脑袋,弯下腰,握着的西餐刀“嗤”的一下扎在对方的肩膀头上,刀身直接贯穿青年的身体,像是钉子似的将小伙扎在地上,小伙疼的剧烈抖动,但再没敢发出半点响声。

刹那间,剩下的几个青年再一次往后倒退。

街头干仗,砍人捅人都常见,但像刘祥飞这种完全奔着弄死一个人的手段属实罕见,甭管是职业混还是溜缝子赚点小钱的业余混混,拎刀干仗的目的无非是吓唬住对方,如果真涉及到要命的事儿,相信大部分人都会往后缩缩。

“四五十号人没有一个像样的?你们混的是真特么假,既然没人上,那你来呗。”刘祥飞甩了甩手腕,将目光对准陈易。

陈易舔了舔嘴皮,如临大敌一般佝偻下腰杆朝刘祥飞缓缓迈步,试图将乔治挡在自己身后。

刘祥飞表情平静,只是将两手放在胸前,做出一个防守的姿势。

“轰隆隆..”

猛然间,我感觉地面好像在轻微颤抖,就像是快要地震似的。

已经和刘祥飞面对面站到一起的陈易禁不住皱了皱眉头,扬脖朝小区门外望去。

他这一走神,刘祥飞马上如同一条吐信的毒蛇似的,左手攥拳,照着陈易的面门就捣了上去,陈易反应稍稍慢半拍,鼻梁被刘祥飞挂了一下,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

“轰隆隆!”

地面的震动越发厉害,我吐了口血沫子,抹擦两下顺着眼睛淌下来的鲜血。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小区门外两束无比刺眼的灯光晃起,不是平常的小车远光,更像是拉煤车之流,紧跟着一辆庞然大物缓缓跃入我的眼帘。

孟胜乐呆滞的出声:“我日,这特么是..推土机!”

没错,一台大黄色的重刑铲车从街道上缓缓推进,开到门口的时候,铲车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近乎野蛮的撞开两台挡道的面包车,接着铲子放下来,照着堵在门口的两辆轿车狠狠砸了上去。

“咣咣!”

几声闷响,巨大的铲子碾压在私家车车顶上,两辆私家车瞬间变形,就跟拿脚踩易拉罐瓶一般的轻松。

铲车像是完成任务一般,“轰隆隆”朝后缓缓倒退,我扬直脖子望去,街道上长长的停了一溜汽车,清一水黑色“奥迪”,足足能有十多辆,车门随即“嘭嘭嘭”打开,不计其数穿着白色西装的青年一个接一个的往出涌动,眨巴眼的功夫最少五六十人将小区门口堵的密不透风。

“咳咳,你们继续,我就随便看看。”

人群中传来一道雄厚的声音,堵在门前那帮穿白色西装的青年整齐的往旁边扩散,让出来一条道,紧跟着我看到程志远、陈花椒、王兴、胖子簇拥着一个青年闲庭信步一般走进小区。

那人短发浓眉,腰杆挺的如剑一般笔直、如枪一般傲然,模样说不上有多帅气,但是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气质。

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后,我惊愕的张大嘴巴:“是他!”

我想起来面前那个男人的身份和名字,好几个月前我和钱龙还只是混网吧的底层小逼崽子时候,曾经跟一个傻?旁诹傧氐墓?揽谌禾簦?笔本褪钦飧瞿腥说某鱿郑?镏?乙匝沟剐缘淖颂?窗芪?ぁ?/p>

从我走进崇市到现在为止,耳边就无时无刻不在充斥着关于他的传说,那个叫赵成虎的王者,我也一直都拿他当成自己的目标和偶像,即便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

钱龙惊诧的低吼:“卧槽,这不鸡八哥嘛,朗朗你记得不?老早以前咱们跟李小光群挑,就是这个鸡八哥..”

“闭嘴。”

“闭上你的乌鸦嘴!”

我和三眼一齐朝他使了个眼色。

面对四五十的人注视,赵成虎表现的无比习以为常,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望向我们这边:“谁是林昆的徒弟?”

我咽了口唾沫,口干舌燥的干笑:“我是..”

“哦,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他轻飘飘的点点头,眼中的表情仍旧没有任何波动。

我毫无犹豫的指向陈易一伙低吼:“他们!”

赵成虎仰头看了眼天空,朝着陈易像是聊天一般的开腔:“我今晚上才刚刚到家,不想沾血,凡是参与的,一人剁根指头,你留下左手,就可以走了!”

“凭什么!”陈易喘着粗气嘶吼。

“就凭我叫赵成虎,他是我王者的门徒!”他摸了摸鼻梁,眼睛眯缝一条缝的努努嘴:“这个理由够么?”

“够么!”

“够么!”

“够不够!”

堵在门口的那群穿白色西装的青年同时怒吼,四五十道声音糅合在一起,气冲云霄!

赵成虎一步迈出,目视陈易:“辉煌投资的要跟我试试?”

陈易像是被吓到一般,趔趄的往后倒退。

赵成虎再次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加重:“试不试?”

陈易堪堪站直身子,扭头恨恨的看了我一眼,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接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

赵成虎双手后背,钢枪一般杵在原地一动没动,就好像根本没看到他手里的家伙式。

陈易深呼吸两口,右手握枪,对着自己的左手“嘣”的一下扣动扳机,枪响过后,他的左掌心直接开花,鲜血就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淌落。

“啊!”陈易咬着嘴皮,弓下腰杆硬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巴疼的几乎变形的抽抽:“三哥,这只左手就当是我们辉煌公司送给您的接风礼物,恭喜您王者归来,真的很抱歉,打搅了您的兴致...”

736 我想要平等

赵成虎轻描淡写的瞟了眼陈易鲜血淋漓的左手,随即又看向堵在我们前面的那三十多号小马仔,意思再明白不过。

而我则彻底沉浸在赵成虎制造出来的威慑当中,迟迟没有缓过来神儿。

什么叫统治力?什么又叫霸气如斯?不动一兵一卒,单凭三言两语就能生杀予夺,眼前的这个男人完美诠释了何谓君临一方,何谓王者无双。

我不明白为什么方才跟刘祥飞斗的不相上下的陈易转眼间会俯首称臣的废掉左手,也想不通他自己明明血流不止却还要卑躬屈膝的赔礼道歉。

按理说硬拼的话,他这边也有四五十号人跟赵成虎的应该半斤八两才对啊,可这家伙在听到“赵成虎”仨字后,貌似根本没有丁点直起腰杆的勇气。

不过我此刻了解到一个事实,老子要特么转运了,这把不光攀上了高枝,好像还是一株顶天枝。

以前我总觉得孙马克、陆国康应该就是那种触顶级的大佬,可现在再看看,完全没有可比性,不论是气场还是模样,赵成虎就像是一个屹立在苍穹之上的皇者,而他们充其量算两只蚱蜢。

就在所有人全都沉默不语的时候,一道公鸭子似的呱噪嗓音从小区的大门外传来:“一人一根手指头,琢磨他妈啥呢!”

我昂头望去,见到两条身影结伴而来,一个梳着个瓜皮似的蘑菇头,不过染成了时下流行的奶奶灰,另外一个尖嘴猴腮,同样把头发染成银灰色,两人都穿件黑色的皮草大衣,猛地一瞅跟俩成精的黑熊怪似的。

这俩人,有一个我认识,正是自诩“葬爱家族”总指挥的诱哥,似乎每次看到他,他总能给自己拾捣的不像正常人,另外一个我则陌生很多,看岁数也就三十出头,但说起话来老气横生,跟诱哥胳膊搭胳膊,貌似也是个大哥级选手。

钱龙吧唧嘴嘟囔:“这人谁呀,这个季节穿貂,瞅着咋虎了吧唧的呢..”

我皱眉训斥一句:“能不能闭上你的大丧嘴。”

同时在心底臭骂一句,谁特么还能比你虎,诽谤完这句后,我就恨不得马上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世界上还真特么有比钱龙更虎逼的选手,而且就在我眼前。

“喝..呸!”那个剃着蘑菇头的青年粗鄙的吐了口焦黄的黏痰,随即抓了一把裤裆,撩开自己的大衣,我看到这货里面居然是光着身子,就穿了条画着“铁臂阿童木”的四角裤衩。

蘑菇头撇撇嘴道:“咋地,集体梦游呢?听不见我大哥说话是不?一人一根手指头,麻溜滴!全体都有,向左向右转,就地给我蹲下!”

陈易和那帮小马仔仍旧没有动弹,想想也能理解,一人剁根手指头,这事儿放特么谁身上也肯定不能干。

蘑菇头看自己让打脸了,马上转头朝着诱哥嘟囔:“诱老贼,这群逼养的鄙视我。”

哪知道这时候,诱哥突然变戏法似的从腰后掏出一杆手枪,两个跨步迈出去,直接一把薅住那个叫乔治的小杂碎头发,将枪口怼在他裤裆上,翻着白眼冷笑:“非逼我儿砸发火是吧,这小孩儿好像是辉煌股东之一家的犬子吧?”

737 一山不容二虎

我轻点几下脑袋等待他解答疑惑。

赵成虎挑了挑眉头,很随意的将身上高档西服扣子全部解开,然后从手扶箱里掏出一包我从来没见过的香烟,递给我一支,自己点燃一支。

我马上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燃,他惬意的吐了口烟圈,咧嘴笑出声。

一直都以为这个男人高冷到不食人间烟火,谁知道他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瞬间拉近我俩的距离感。

再次裹了一口烟后,他缓缓出声:“我有一个姓王的长辈,他是一名军人,一个真真正正的铁血爷们,年轻的时候他错过不少错事,年长以后他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偿还,他也曾经帮过我很多,可他最后还是不幸遇难了,那个长辈的有一个儿子,跟我是亲兄弟一般的关系。”

我皱了皱眉头,刹那间想到了很多,不过并没有出声打断,只是静静聆听。

赵成虎深嘬一口烟后继续说:“我那个王姓长辈还有一个侄子,阳差阳错的走上混途,我想通过帮助他侄子的方式,偿还一些昔日欠下的人情,就是这样。”

说完以后,他仿佛卸掉一块巨石似的,降下车窗玻璃,将半截烟丢了出去,怔怔的注视着我。

我咽了口唾沫干涩的问:“我..我..我是你那个长辈的侄子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抬手轻轻擦抹一下我额头上的血迹,柔声道:“孩子,很多你现在认为无懈可击的坚持,可能走到头却发现只是一场徒劳,人生真的不需要尽善尽美,往往有点期盼,有一丝念想才是最恰当不过的。”

“我..”我磕磕巴巴半晌,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赵成虎叹口气道:“只要你点头,我可以马上帮你做一家你想干的公司,或者替你圆一些你遥望不可及的梦想,这条路看不见尾,走不到头,运气好一点,你或许还能全身而退,运气不好,可能这就是咱俩的最后一次碰面。”

我沉寂半晌后摇摇脑袋:“三哥,您是站在山顶的人,所以当您在俯瞰山底的时候会觉得了无生趣,而我始终都蜗居在山脚,从未见过山顶真正的风光,光靠想象力肯定不懂其中的美和险,我还是想试试。”

赵成虎摸摸鼻梁,嘴角洋溢起一抹笑容:“你这孩子,有点意思,不过我有言在先,这一次你拒绝我,可就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另外你拒绝我,同样也意味你是把自己当成跟我对等的角色,那么今天晚上你将会欠下无数人情。”

“嗯。”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有些话,我不知道也不能跟他讲,我有我的无可奈可,假如我现在点头,辛辛苦苦陪我打拼的那群兄弟应该何去何从,倾家荡产陪我帮我的齐叔、黑哥又该如何取舍。

“好勒,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赵成虎脸上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表情,抻起胳膊示意我可以下车。

我喉结耸动两下道:“三哥,欠您的人情..”

738 惺惺相惜

面对那个自称“鱼阳”男人近乎无赖似的耍泼,陆国康挺无奈的抿嘴讪笑两声。

鱼阳鼓着眼球,一肘子直接捣在陆国康的胸脯上,将后者怼的往后倒退两步,接着鱼阳撇嘴冷笑:“你笑你麻勒个哔,给你面子我尊称你一声兄dei,不给你面子就马上让你明白什么叫活着可贵。”

陆国康长舒一口气,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后,凝声道:“鱼总,我们辉煌的大老总让我转告贵公司赵总一句话。”

“他没空。”鱼阳捏了捏鼻头,话语简洁的沉声道:“有什么你直接跟我说就OK,趁着我这会儿心情好,你还能少挨点揍。”

陆国康深呼吸两下,一字一顿道:“我们老总说,王者不是曾经的王者,但辉煌比过去更加辉煌。”

“去尼玛得!”鱼阳闻声一愣,接着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在陆国康的肚子上,陆国康再次趔趄的往后退了两步,极其不服气的出声:“鱼总,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我跟你讲你马勒戈壁理!”鱼阳两步迈出,直接一把揪住陆国康的衣领子,来回摇晃两下,嘲讽的冷笑:“弟弟,你是特么混傻了吧,四五十号人一齐动手连我们徒弟辈儿的小兄弟都没能拿下,你搁这儿给我冒充你爹篮子的和平大使。”

“请你尊重我..”陆国康面颊泛白,喘着粗气挣扎。

鱼阳揪住他的衣领往身子底下一压,接着膝盖绷曲“咣”的一下磕在陆国康的脑袋上,随即松手,陆国康“咚”的一下崴坐在地,鼻子和嘴巴往出潺潺冒血。

“啥叫尊重?”鱼阳弯腰俯视陆国康,抬手就是一记嘴巴子掴在他腮帮子上,声音尤为响亮,然后又薅住陆国康的脖颈拽起来,歪着脖颈问:“昂弟弟?你告诉我一下啥叫尊重?要不,我这会儿给你时间,你摇人,地点什么的都由你来定,你看我能不能给你揍尿血就完了!”

站在陈花椒旁边的钱龙,扯着公鸭嗓门喊叫:“牛逼克拉斯,老哥你真硬!”

“小菜!”鱼阳回头瞄了眼钱龙,再次转头看向陆国康道:“不干仗,咱们就打经济,今天开始你们辉煌的干任何买卖,我们王者都惨一脚,看看谁耗的过谁?”

陆国康的脸蛋子出现一抹格外醒目的巴掌印,吞了口唾沫道:“鱼总,我希望您能拿出风度,无论是战还是谈,咱们至少能够和颜悦色的谈谈..”

奥迪车的后窗玻璃“嗡嗡”降下来,赵成虎面无表情的出声:“花椒,你的堂口现在能调多少人出来?”

“大概二百左右。”陈花椒想了想后回答。

赵成虎轻声道:“让他们动身吧,连夜给我把崇市凡是挂辉煌二字的公司全部拔掉!”

说完以后,赵成虎又朝不远处的程志远喊:“远哥,把金太阳所有能提出来的现金全部给我取出来,高价招募亡命徒,干掉辉煌经理级别以上的人现金二十万,总经理级别以上的五十万,以此类推!”

“好嘞!”不远处的程志远马上笑呵呵的回应。

听到这话,陆国康慌了,马上两手托在车窗旁边干涩的劝阻:“赵总,请您三思,咱们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王者商会是做房产和利民项目的,而我们辉煌的主要业务范畴是..”

赵成虎压根一眼没看他,很干脆的将玻璃升了上去。

鱼阳跟小孩儿似的,拿指头戳了戳陆国康的脑门坏笑:“弟弟,你要完犊子,我大哥急眼啦。”

陆国康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最终什么都没说,掉头就朝自己的车跟前走去,走了没两步,又回过脑袋朝着怂包似的陈易和乔治低吼:“不走还杵着干啥,准备让人家拿你们祭旗啊。”

陈易惴惴不安的瞟了眼四周,马上耷拉着一条胳膊,快速冲陆国康的方向走去,而那个乔治更是一点身为“留学生”的高贵气质都没有,两条小短腿几乎跨出了电风扇的频率,一溜小跑冲进车里,拽开车门就蹿了进去。

待陈易也上车后,陆国康回头朝赵成虎的方向抱了下拳头,竭力展现出自己的风度。

这时候,钱龙突然出声:“鱼哥,那老狗刚才骂你了,我听的清清楚楚的。”

钱龙话音还未落地,鱼阳就跟脚底板装了弹簧似的,一个健步蹦出去,两手揪住陆国康的头发,照着车门“咣咣”狂撞几下,边打边骂:“卧槽尼玛,我给你机会,你还骂我是吧!”

几秒钟后,陆国康让撞的脑门破皮,加上之前冒血的鼻孔和嘴巴,整张大脸抹画的完全跟唱戏的老生有一拼,他委屈的抽声:“鱼总,你讲点道理,我骂你什么了?”

“老弟他骂我啥了?”鱼阳回头望向钱龙吧唧嘴。

“他从心里骂你是个傻叉,还说你长得无比逗比。”钱龙不假思索的回应:“鱼总我会读心术,虽然是初级的,但看这种人完全够用。”

“听没听见?”鱼阳揪住陆国康头发晃悠两下道:“我兄弟会读心术,草泥马得,还不承认?”

陆国康结巴两声,随即“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得亏鱼阳跟他是错位而站,那口老血并没有喷到他脸上。

“诶卧你爹,还冲我吐唾沫是吧!”鱼阳一个下绊将陆国康给扳倒,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跺在他脑袋上,回头朝着钱龙招招手招呼:“来兄弟,帮我一块捶他!”

看到这幅画面,我的电脑立刻陷入了迟钝,一直以来在我心目中钱龙的“虎逼”已经算是登峰造极,可自打这个鱼阳出现后,我才明白什么叫天外有人。

“好嘞!”钱龙笑呵呵的答应一声,迅速跑过去,跟鱼阳一块抬腿朝着陆国康“咚咚”就是一顿“排山倒海脚”。

几分钟后,俩人大汗淋漓的退到旁边,鱼阳吐了口唾沫,指着双手抱头,让蹬成个土驴似的陆国康摆摆胳膊道:“麻溜滚犊子,这几年我信佛了,人也变善良了,要不绝对给你捶成植物人。”

“...”我无语的抓了抓后脑勺,心说你特么一个佛教徒都能给丫踹折好几根肋骨,这要是无信仰的话,不得直接把他打报废。

陆国康哼哼唧唧的呻吟半天,扶着车门爬起来,这次学乖了,一句废话没再多说,钻进车里,就迅速打火朝街口逃离。

鱼阳拍拍手,饶有兴致的看向钱龙努嘴:“兄弟,你挺虎啊。”

钱龙抱拳干笑:“客气了鱼哥,我觉得你是真虎。”

鱼阳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掏出手机道:“今天时间有点不赶趟,待会我大哥要坐飞机出趟国,下回吧,咱俩可以找个机会好好切磋一把,你>

“好使!”钱龙也马上兴冲冲的拿出手机。

我懵逼呼呼的朝着这俩异类,正常人被骂“虎逼”肯定得急赤白脸的骂街,他俩完全没有这种觉悟,好像还挺享受似的,英雄惜英雄的婉言道别。

说话的功夫,秀秀搀着三眼也朝我们走了过来,三眼凑到我耳边低声道:“王者的人把货都拿走了。”

我点点脑袋,扫视他一眼,又看向秀秀问:“姐,你没事吧?”

秀秀还没回答,陈花椒边打电话边走到我跟前,将电话挪到旁边,朝我声音平和的说:“小朗,你赶紧离开崇市吧,在山城遇上什么难题可以随时联系我,跟我不需要客气。”

“谢谢花哥。”我立马表现出一副很感激的模样鞠躬,同时看了眼坐在车内的赵成虎,因为车膜的颜色很深,我几乎看不到他,但他那道伟岸的轮廓却像是一把刀似的深深插在我的心底。

“走啦,走啦!”我回头朝着自己的一众兄弟摆手。

很快卢波波、孟胜乐他们全都来到我跟前,我朝哥几个眨眼示意一下后,大家动作整齐的朝着赵成虎所在的奥迪车深深鞠了一躬,同声呐:“谢谢三哥,谢谢王者...”

739 归途

这个世界从来不存在真正的理所当然。

不管是赵成虎,还是陈花椒,也不论他们究竟因为什么帮助我们,我们这次确实是实打实的仰仗他们度过难关,所以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给他鞠这一躬。

鞠完躬,我们一帮仿若从难民集中营跑出来的盲流子就掉头朝街口走去,陈花椒很突兀的喊了我一声:“小朗,替我向你爸问好。”

“问我爸好?”我迷瞪的眨巴两下眼睛,不过也没深想,大佬们的世界我不懂,他们的所言所语我更是难以明晤,所以只是挤出个感激的笑容。

鱼阳同样朝着钱龙挥了挥胳膊:“兄弟,有啥事> “必须滴!”钱龙笑呵呵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

瞅着这俩虎出国际的选手惜惜道别,我开始怀疑上学时候老师告诉我们“同性相斥”的道理。

钱龙翘着兰花指,念念有词:“大虎逼!”

我抻脖瞟了一眼,看到他把刚加上的鱼阳好友改了备注。

我们一群人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似的排成长长一横行走在街道上,我看了眼旁边的刘祥飞浅笑:“飞仔,接下来跟我混一段日子呗?大哥带你吃香喝辣把妹纸。”

刘祥飞微微摇头道:“不了大哥,我联系了一个湖北那边的大老板,明后天过去帮他要笔账,等事情办完了,就去山城看你。”

孟胜乐一把揽住刘祥飞的肩膀劝阻:“要账有个鸡毛意思,过来咱兄弟一块干点啥,不比自己单独飘着强啊?”

刘祥飞木讷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道:“老人们常说,亲兄弟明算账,越是关系近,咱们就越不能搁一块混,乐子、波姐你们都好好的,等我这把发了大财,回头给你俩一人提台好车。”

“飞仔。”我朝他摆摆手,想跟他聊几句心里话。

刘祥飞顿了顿,随即摇头道:“大哥,你想说我都懂,道理我也很明白,可我走不出这道弯,爷爷没了的时候,我告诉自己要当个没感情的人,可她没了以后,我直接告诉自己,以后我不想再做人,从今往后我只于子弹为伍,哥呀,你们都好好保重,我现在在乎的人不多了,真的。”

听着他的话,我心头涌过一抹复杂的情愫,我明白他嘴里的那个“她”指的是谁,如果不是因为“她”出事,刘祥飞现在可能已经坐稳崇市这块要账的“大当家”。

我搓了搓酸疼的腮帮子,重重点头道:“成,你啥都明白我就不多说了,不管走到哪,遇上任何事情,往后只要一个电话,天涯海角我都肯定到位。”

“哈哈,没毛病!”刘祥飞爽朗的咧嘴大笑,只是谁都不知道这个看起来乐观的大男孩笑容深处究竟藏着几多烦忧。

站在最边缘的苏伟康干咳两声道:“朗舅,舅..我正好和飞哥他们一道走了,想要走一走,今晚上要不是碰上这事儿,说不准我人已经到了五台山脚下。”

钱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没好气的臭骂:“小兔崽子,你要皈依佛门呐?想让你家绝后是咋地。”

我点点头微笑道:“去吧,别搭理你舅,好好出去散散心,有啥事打电话。”

“嗯,等我回来。”苏伟康硬挤出一抹笑容。

在下一个十字路口,我们分成了两拨,刘祥飞带着苏伟康和他两个跟班离去,我们剩下的人继续往前迈腿。

之后,我们就近找了家医院,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后,钱龙和三眼一块出去找车,卢波波则简单跟我说了下事情经过。

敢情晚上我们和苏伟康分开以后,苏伟康就注意到了我们被人跟踪,不过这小子也算鬼机灵,权衡半晌后通知了卢波波,卢波波、钱龙这阵子一直都和刘祥飞呆在一起,包括我们给谢谦那些关系户“送礼”的渠道都是刘祥飞打听出来的。

我又感动又埋怨的说:“你们是真野,几个人就敢跑过来冒充梁山好汉,都拿自己当武松使唤啊?”

“关键咱不是找不上帮手嘛,我给驼子、段磊都打过电话,驼子没接,段磊人在外地,摆明了想要置身事外,最讲究的还是聂浩然,不过他也就喊了十多个人来。”卢波波干涩的撇嘴道:“我寻思让人跟着咱一块受罪,还不如就我们几个硬怼。”

我搓了搓脸蛋苦笑:“浩然是个不错的兄弟。”

在崇市混了这么久,我们行的时候身边朋友无数,走哪都有人捧着喊哥,临了遇上事,真正派上用途其实也就刘祥飞和聂浩然,不过我也释然了,朋友这玩意儿贵不在多。

卢波波担忧的指了指我裹着纱布的肩胛问:“你肩膀没事吧?我刚才听医生说,本来就有旧伤,再次又是伤上加伤,会山城以后,你最好去检查检查,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秀秀边接手机边朝我出声:“朗朗,三眼他们到医院楼下了,让咱过去集合!”

“走着!”我深呼吸一口,朝着哥几个招招手。

甭管咋说,这次回家我也算收获良多,不光斩断了自己在这边的所有羁绊,还赚了一笔丰厚的外财,最重要的是捡到三眼这个大宝贝儿,尽管大家现在弄得伤痕累累,但是凝聚力这玩意儿也随之慢慢撑起。

医院楼下,三眼开了台五六成新的“东风小康”,钱龙开了台破破烂烂的“本田思域”。

我好奇的问:“啥情况啊,还弄两台车开?”

钱龙嚼着口香糖,脑袋上戴顶不知道从哪淘的绿色鸭舌帽解释:“眼哥让我和波姐、秀秀姐先带着钱走,你们几个坐一台车,既不容易引人注意,还避免被包抄,大家保持五六里地的距离,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支援。”

卢波波开玩笑的打趣:“你这帽子挺喜庆。”

闲扯几句后,大家分别上车朝高速口驶去,我们这台车上就我、三眼和孟胜乐仨人,而且还全是残兵败将,伤势最轻的就属孟胜乐,他的手臂和后背也让人剁了好几刀。

过了高速口,三眼全力狂踩油门,发动机的噪声就跟快爆炸似的,嗡嗡不止,孟胜乐坐在副驾驶上,扯着喉咙喊:“眼哥,你是不是看出来点啥?为嘛非要分开走呢?”

三眼咬着半截烟,眯眼回应:“还用看嘛,拿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回去的路上绝对太平不了,你要是陆国康,这事儿能就这么算啦?”

三眼的担忧同样也是我的犯愁,陆国康被我们劫货劫钱不说,还让王者那帮大佬各种羞辱,他惹不起赵成虎,难道还惹不起我嘛,在崇市的地界上他可能还不敢咋地,可一出市区,谁还鸟谁。

崇市到山城的道不算近,这一路上要跨越八九个省份,鬼知道陆国康究竟会在哪块埋伏我们。

我点燃一支烟问:“哥,你有啥计划?”

“没计划,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不着急往回赶,逢服务区就停,从加油站旁边歇够了再走,对方再牛逼,绝对也不敢在服务区里伏击咱,只要他们不拿火器,全是一帮驴马癞子。”三眼将车窗玻璃降下来,一阵狂风呼啸进来,冻得我们齐齐打了个哆嗦,他哈哈大笑说:“都清醒点昂,下个服务区,换乐子开!”

我们就这样边歇边走的疾驰在高速路上,从深夜赶到了天明,一路并未遇上任何拦截,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崇市已经将近一千多公里,大家悬着的心才算慢慢放下,实在都困得受不住了,随便找了个服务区停下来休息,

我照着三眼的提醒把面包车刻意挪动加油站的边上,然后才闭眼打盹,睡前我还跟江静雅聊了会微信,告诉她不用担心,明晚上差不多就能到家。

我刚眯了没一会儿,三眼突然将我和孟胜乐推醒,绷着脸道:“咱别从车里睡了,进服务区的饭店,要点吃的,然后趴桌上睡,我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740 车祸

孟胜乐打着哈欠,表情痛苦的呢喃:“眼哥,你肯定想多了,咱都已经到达州了,离山城满打满算不过五六百里地,应该不会有啥意外发生,咱就搁车里老实眯一会儿得了。”

不怪孟胜乐嘟囔,我其实也特别不想动弹,有过开夜车经验的朋友应该都知道,通宵跑高速,不管是体力和精力消耗的都要比白天大,好不容易找到个歇脚的服务区,我们现在就一门心思想睡觉。

三眼皱了皱眉头,一手拽我,一手揪住孟胜乐的衣领,蛮横的将我们拖起来:“总共几步路,快鸡八点吧,别让我发力昂,哥小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瞅三眼一再坚持,我和孟胜乐极其无奈的滚下车。

我们所在的这个达州服务区很大,天才刚刚抹亮,服务区里已经有不少人和车,从服务区的饭店里要了一些吃喝,我们仨简单兑付一口后,就纷纷趴在桌上开始“冬眠”。

这一觉居然让我睡出来上学时候的感觉,记得读书时候,家里的床貌似都没有教室里的课桌睡的舒服,迷迷瞪瞪的一直盹到傍下午,我才醒过来。

我睁开眼的时候,三眼已经起来,正捧着一张地图来回翻动,孟胜乐仍旧从旁边趴着,呼噜声打的跟骑摩托似的,鼻孔还时不时冒个大泡。

我搓了搓脸上的眼屎问三眼:“咋不多睡会儿啊?”

“我一天有五六个小时睡眠就足够。”三眼精神抖擞的笑了笑,将面前的地图放到我脸前道:“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待会从达州服务区出发过了大竹县,完事下高速,走国道,虽然慢一些,但是靠谱,高速上到处都是摄像头,万一有人使坏,咱不管是还手还是反击都容易被摄像头拍到脸。”

我瞟了眼地图道:“没这个必要吧,这都已经进入四川腹地了,陆国康的手再长还能伸过来嘛?”

三眼摸了摸鼻头,表情认真的说:“小心无大错,这一路回来的太过顺利,我总觉得特别不托底。”

我仔细思索一会儿后,点点脑袋道:“成,就照你说的路线走。”

十几分钟后,我们将孟胜乐喊起来,又扒拉了口饭后,就出门去开车。

面包车停在服务区的加油站旁边,我们出门的时候,好几辆载满货物的大货车正排着队长龙在加油。

上车以后,孟胜乐掏出烟盒,分别给我和三眼递了一支烟后,随手将空烟盒扔出车外,拍拍屁股蹦下车道:“我再去买几包烟和水,你们先倒车。”

“那就等会再走吧,我正好也腰酸。”三眼也从车里蹦下来,绕到旁边的空地上活动肢体。

我叼着烟下车,好笑的问三眼:“哥,多久能练出来你这一身腱子肉?”

“不间断的话,也就两三个月的事儿,等回去以后我教你点小技巧。”三眼转动几下脖颈乐呵呵回应。

他正说话的时候,我猛然感觉脑后袭来一阵巨大的破风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声,三眼眼疾手快的拽住我慌忙往旁边躲闪,嘴里大吼:“小心!”

741 招安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哥仨外加那个肇事司机被一块带下高速,去了本地的交警大队。

笔录、口供、事发经过全都交代清楚以后,交警让我们从屋里等消息,就关门离去,不点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我们仨人彼此对视。

长舒一口气后,我朝着他俩道:“要不咱走吧,这事儿一时半会儿处理不明白,继续耽搁下去只会浪费时间。”

“走?白特么挨撞了?”孟胜乐不乐意的低吼。

三眼深呼吸几下后,站起身子道:“听郎朗的,走吧!”

达州对我们来说完全就是个陌生的城市,不论是山城的关系还是崇州的朋友估计都帮不上任何忙,等交警队的弄明白事情真相,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就算最后确认是那个司机蓄意谋杀,最多也就是判个连马仔都算不上的小角色,实际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最主要的是,我现在都怀疑那司机根本不是陆国康或者辉煌公司的人,只要脑子没坑,谁特么撞完人以后还告诉你,我是为谁谁而来,替谁谁卖命的,继续耽搁下去,我真怕再闹出来什么幺蛾子,到时候直接给我们全陷里面。

走出办公室,几个交警正从外面打屁聊天。

我笑了笑说:“我们出去吃口饭,没问题吧?”

刚才给我们做笔录的那个交警笑呵呵的说:“当然没问题啊,你们是受害者,来去自由,不过我建议你们最好在附近租套房子,调查取证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另外对方要走保险的话,保险公司那头的手续也很繁琐。”

听到他的话,我心底一沉,还真给我猜的差不多,对方摆明在玩“拖字诀”,想着把我们死耗在这块。

三眼摸了摸脑门上的伤痕询问:“同志,我想问问那个肇事司机这会儿在哪?”

交警态度很好的解释:“不是在事故科就是在法医那边,我们得先排查一下那小子是不是酒驾或者是吸食了什么违禁物品,估计下午就移交到咱们这边来了,别着急哈。”

“哦,谢谢啦。”三眼苦笑着点点脑袋。

我们仨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心情低落的走出交警队。

“滴滴!”

这时候,交警队旁边停着的一台黑色“奔驰大G”突然按了两下喇叭,接着一个年轻小伙从驾驶位的车窗口漏出来脑袋,朝我们摆摆手。

孟胜乐侧头问我:“你朋友吗?”

“我特么也是第一回来达州。”我撇撇嘴,皱眉注视那个小伙。

那青年大概二十四五岁左右,短发长脸,下巴颏有点发尖,穿件紧身的阿玛尼T恤,左边手腕上纹了个六芒星的图腾,看着极其的精干,此时两只不大的眼珠子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

我指了指自己面颊出声问道:“喊我?”

“王朗?”他声音透着一股子空灵。

听到对方竟然能准确叫出来我名字,我为之一愣,随即点头走了过去:“朋友,我们认识吗?”

742 定位

想到杨晨,我本就挺压抑的心情顿时间变得更加苦闷。

三眼拍拍我后背微笑说:“该来的挡不住,是你的避不开,前面路口有家小馆子,你和乐子先去吃口饭,我到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买台二手车。”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那家名为“江阳酸辣鸡”的小饭馆,简单要了几个小菜,三眼跟馆子老板闲聊几句,问清楚哪有二手车市场后就出门了,我和孟胜乐面对面而坐,看他盯着菜单一语不发,我好奇的打趣:“咋地了,跟被人油炸过似的。”

孟胜乐挤出一抹笑容,抓了抓后脑勺敷衍:“没事儿,可能是没休息好的事儿吧..”

我把玩着一次性筷子分析:“我估摸着这事儿就算不是杨晨整的,肯定也和他脱不开关系,不然那个李倬禹不会无缘无故的提他,你咋想的?”

说着话,我仰头看向他,发现孟胜乐又低头瞅向菜单,眼神直愣,明显在走神。

“嘿!”我推了他胳膊肘一下龇牙:“怎么了到底,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

孟胜乐如梦初醒似的揉了揉眼眶干笑:“没..没怎么,你刚才说啥了?”

瞅着他一副口是心非的模样,我担忧的问:“你状态很不对,是不是遇上啥事了?”

“擦,我能遇上毛事,这几天咱不一直在一块嘛,婷婷快过生日了,我刚才犯愁该给她买什么礼物,别鸡八替我瞎琢磨,倒是你应该好好想想回山城以后该咋面对辉煌那帮人吧。”孟胜乐翻了翻白眼,龇出一口大白牙朝着服务员催促:“菜能不能给快点上,快饿扁喽!”

我要了两瓶啤酒,给孟胜乐倒上一杯,自己也满上一杯后,表情认真的问:“乐子,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儿啊?从那个李倬禹出现以后,你就有点掉线。”

孟胜乐抿了一口酒笑呵呵的摆手:“真没事儿,就凭那个李倬禹还能给我吓唬住啊?妥妥哒。”

说话的功夫,老板娘端着一大盆泛着红油的特色“酸辣鸡”盛上桌,孟胜乐也没跟我客气,撸起袖管就开吃,几秒钟后辣的丫“嘶嘶”直喘粗气,朝我努努嘴道:“吃呀,老瞅我干啥。”

进入川地以后,吃的东西基本上或多或少都带点辣味,我记得孟胜乐以前挺能吃辣椒的,可今天不知道为啥他眼珠子红通通一片。

孟胜乐动作迟疑一下,随即端起酒杯笑容满面的呢喃:“真特么够味,来,咱哥俩走一个,不知不觉间认识也快一年了吧,记得刚见你时候,你打扮的跟个偷井盖的贼似的,一晃眼现在也变成叱咤风云的大老板喽,哈哈。”

看他状态回温,我也笑着说:“风云个毛线,一天让捶的跟山羊篮子似的,要不是有你们这帮兄弟从后面捧着我,我估计早特么驾鹤西去了。”

我们这群兄弟中,就属孟胜乐的心态最好,甭管多大的事儿,也就眨巴眼的功夫他就能自己消化完,所以我从来没有为他操过什么心。

闲聊几句后,孟胜乐很突兀的望向我道:“朗朗,等咱们回山城以后,给我拿点钱吧。”

743 凉飕飕的感觉

跟三眼连续碰了两杯酒后,我脑海中又出现那天晚上赵成虎如同君临天下一般坐在车内的画面,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念叨:“有生之年,如果可以达到他的高度,那我真的死而无憾了。”

吃罢饭以后,我们仨钻进三眼淘来的一台破破烂烂的双排微型小货车里,货车后斗里还拿麻绳固定着一台冰箱的纸箱子。

三眼拿出来几件挂着“美的空调”的蓝色工作服丢给我俩道:“工作服换上,帽子压低点,尽量缩起来脖颈,不容易引人注意,回山城还得好个小时呢,困了你俩就睡。”

我看了眼他的手臂说:“哥,还是我开吧,你胳膊上的伤..”

三眼龇牙笑了笑道:“你不知道路,刚才我又查了查周边的乡道和县道,发现有几条不引人注意的捷径。”

说话的功夫,他发动着车子,径直朝路口驶去。

一路上三眼和孟胜乐有说有笑的聊着天,我则低头盘算接下来应该怎么走,过去我们总是被动的等着别人先动手,才琢磨如何见招拆招,现在明知道辉煌那帮人肯定不会给我好果子吃,我是不是可以先主动怼他们两拳?

想到这儿,我掏出手机,给张星宇拨过去语音通话。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sorry..。”电话那边传来小胖子掐着嗓子的耍贱声。

我攥着手机贴在耳边,只笑不吭声。

“sory,呃呃..”张星宇装不下去了,没好气的臭骂:“卧槽,你咋那么执着呢,都跟你说了不在服务区,还特么不挂电话。”

我咧嘴臭骂:“你奶奶个血裤衩,首先老子拨的是微信语音,其次我就想听听骚瑞以后的话你丫能不能说明白?”

张星宇无奈的嘟囔:“有事快说,我正做保养呢,提前声明昂,动脑子的事儿免开尊口,我今天崴脚了。”

“崴脚跟尼玛动脑子有个鸡儿关系。”我直接无视他后半段话道:“有两件事情交给你办,第一我预计今天晚上我们能到山城,你帮我约下刘晶,明天上午见个面,第二帮我找找辉煌投资在山城都有哪些产业,这俩事儿对你来说都不算难,别跟我装蒜,你肯定知道辉煌投资是干啥的。”

张星宇不乐意的出声:“哥,我崴脚了,走道真心不方便..”

“没事儿,待会我让嘉顺给你送副拐。”不给他继续狡辩的机会,我赶忙挂断了电话,我认识的所有同辈人中,也就张星宇最有能耐,别看这家伙的武力值几乎为零,真要论起来办事效率,他可能比三眼、姜林之流还要高不少。

给张星宇打完电话,我想了想后又按下江静雅的视频。

几秒钟后,江静雅精致的小脸蛋出现在屏幕当中,看背景好像是在拳馆里,江静雅束着一条整齐的马尾,身着一身浅蓝色的功夫服,瞅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看清楚我后,江静雅撅着小嘴调侃:“哎呀,稀奇哦,大忙人突然想起来本宫啦?”

我坏笑着朝她胸脯处剐了两眼道:“不可呗,朕准备今晚临幸你,约一下吧。”

744 安排一下呗

不吹不黑,王者的那群大佬我也算见过不少,包括他们龙头赵成虎在内,我都没有太过恐惧的感觉,有的更多是崇拜和敬仰,至于其他人我则挺无感的。

唯独我那个便宜师父林昆,能让我瞬间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没办法,他留给我的记忆实在太特么深刻了,头一次深入接触,就是他和诱哥带走老温的那次,要知道老温当初可是崇市跺跺脚都得震三颤的大拿,可在他面前弱的像个婴儿,除了哀求就是弓腰。

孟胜乐靠了靠我胳膊问:“咋啦,一副吃屎的表情。”

我叹口粗气干笑:“要是吃屎能让我不用见他,那就先给我来二斤。”

三眼也好奇的问我:“啥情况啊,我听你刚才不是喊师父吗?”

我欲哭无泪的拍怕脑门说:“要命的师父,别问了哥,回头帮我先预定块墓地吧,我要风水好的,可以蹦野迪的那种。”

我估摸着这次林昆来找我,肯定还是谈入伙王者的事儿,但他绝对不会跟我用嘴温柔的聊,之前拒绝赵成虎,我其实就有点后悔,感觉自己太直接,应该温婉一点,人家毕竟那么大的腕儿能主动邀请我入伙,就算是屈尊。

我点燃一支烟,使劲裹了口后摆摆手道:“走吧,哥你导航一下永川区金龙镇的头狼垂钓园,带你见几个长辈儿。”

“好!”三眼没有废话再次启程。

此时凌晨四点半,估计等我们到黑哥的鱼塘天也差不多亮了,过去正好混顿早餐,跟几个“太上长老”碰个头后,我再赶回江北跟刘晶碰个头,中午带上江静雅和林昆见个面,有女人在旁边,他应该不能太难为我。

想着想着我脑袋就炸了,朝着他俩道:“不行,我得抓紧时间眯一会儿,明天事儿太多了。”

没多会儿,我就进入了梦乡。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是被孟胜乐给摇晃醒的,浑身上下汗津津的,头发更是完全被冷汗给打湿,我抻脖看了眼四周,长舒一口气道:“到了啊?”

孟胜乐递给我一支烟问:“嗯,你梦着啥了,又哭又喊的,我喊你好半天你都醒不过来。”

驾驶座上的三眼透过后视镜瞟了我一眼出声:“估计是这两天太累的缘故,没啥事。”

我硬挤出笑容,朝着孟胜乐道:“可能确实累了,走吧,你敲门去,黑哥就稀罕你。”

“这话没毛病。”孟胜乐一激灵蹦下车,快步跑下车。

三眼掏出打火机替我点着嘴里的烟卷,压低声音道:“要是感觉心里那关实在过不去,回头就找个庙宇或者道馆上上香,既然已经上路了,就必须想办法让自己去适应,活到哪算到哪,停在哪哪就是终点。”

“嗯。”我百感交集的点点头。

刚才我确实梦到了江君,梦境内容记不住了,大概那股子身临其境的恐惧,让我到现在都格外的心悸。

抽完烟,我和三眼从车里蹦下来,直接朝黑哥的鱼塘走去。

黑哥弄的这间鱼塘占地面积并没有多大,总共也就四五百平方,两个大鱼池,四周用篱笆庄圈起来,鱼池边上盖了几间小平房,散养了几条大“黑背”,也不怕什么小偷小摸。

745 老狐狸

听到陈姝含满是亢奋的小声音,我的心头刹那间涌过一抹蛋蛋的忧伤。

今天中午我内个便宜师父林昆要莅临山城,这位大小姐无巧不巧的也需要我接驾,江静雅还等着我带她吃西餐、看电影,张星宇又帮我约好了江北区的一把刘晶,这帮祖宗我哪个也得罪不起,实在感觉分身乏术。

听我只笑不吭声,陈姝含马上有点不乐意的嘟囔:“怎么了小朗子,没时间呗?”

“哪能啊,我只是开心的有点说不出话。”我赶紧辩解,随即讪笑说:“咳咳,内啥..美丽大方的含含姐,你介不介意咱们搞个聚餐呢?人多还热闹。”

“聚毛线啊,我跟我这朋友都说好了,你在山城倍儿有排面。”陈姝含马上不乐意的哼唧:“你要不乐意就算了,没事儿哈。”

话都唠到这份上了,我能说自己不愿意嘛,马上改口道:“牟问题,您就请好吧,啥时候的飞机,我过去接驾?”

陈姝含大大咧咧的回答:“大概两个小时以后吧,江北国际机场等你哦,你必须亲自过来,不然咱以后就不处了。”

“嗻,奴才遵旨。”我无奈的念叨一声。

我一度怀疑陈姝含可能是那个猛地不像人的小佛爷的亲妹子,虽然我不知道小佛爷搁王者商会具体是啥职务,但透过上次在烧烤广场碰面,我发现他讲话的时候,陈花椒、程志远那帮大拿好像只有听的份,就暗暗提醒自己往后千万不能招惹他。

放下电话,我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愁的禁不住长叹几口气。

孟胜乐侧头问我:“咋了,一脸月经不调的烦躁。”

我搓了搓脸颊发问:“华新街那边是不是有几家比较上档次的西餐厅?”

孟胜乐想了想后说:“对,有家叫欧得曼法式餐厅不错,鹅肝和大蜗牛都做的不错,我和婷婷去过两次。”

我叹口气说:“待会帮我定两个位置,尽量分开,今中午要招待两桌大人物。”

“妥了。”孟胜乐利索的打了个响指。

天大地大媳妇最大,反正我只是答应招待他们,又没说怎么招待,肯定得先以满足江静雅的愿望出发。

黑哥好笑的问:“什么级别的嘉宾啊,把你愁成这样?”

我刚要回应,猛不丁想起来吕兵好像和王者商会那帮人不对付,马上改口道:“崇市认识的几个重要朋友。”

“咳咳..快吃吧,这阵子看你都瘦脱相了。”齐叔咳嗽两声,又递给我个大馒头。

我猛不丁想起来件重要事情,朝着齐叔说:“对啦叔,我爸也来山城了,我现在还没跟他碰面,他估计不喜欢大城市里闹腾,这一两天我给他送过来,你们帮我多照顾着点。”

齐叔笑盈盈的点头:“那敢情好啊,我们几个老货刚好凑一桌打麻将。”

吃完喝罢,跟几个“太上长老”又聊了会儿家长里短后,我带着三眼、孟胜乐返回江北区。

张星宇替我约好刘晶中午十点多碰头,我必须得快马加鞭的赶回去,刘晶那种混政圈的大咖时间都卡的比较准,而且他本人也不止一次提过很反感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共事。

746 冤家

听到门口有人喊“出车祸啦”,我也没太当成一回事,这年头汽车不值钱,城市里的私家车更是越跑越多,哪天都有“马路杀手”出没,哪天也都有倒霉蛋中标。

如果是平常,我可能还会出门去看看热闹啥的,可这刚被刘晶拒绝掉,整得我此时特别没心态,一个劲琢磨再送多少礼才能让刘晶改变主意。

越想越郁闷,我喝水似得抓起刚才刘晶没动口的咖啡仰脖倒进嘴里,小声臭骂:“马德,现在的人是真特么市侩,拿出来二百个,我就不信丫不弯腰!”

这时候三眼从外面走进来,提着一套西装冲我说:“门口出车祸了,好像撞倒一个老头,死没死不清楚,反正围挺多人,我回来的时候倒是看到开车的那个小子跑了,应该是朝东边的胡同逃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千万别自告奋勇哈眼哥,这块挨着区政府不到二十米,摄像头比苍蝇屎还多,肇事司机绝对跑不了,咱不要去当那个恶人。”我撇撇嘴,接过三眼手里的西装朝卫生间走去。

每个人都希望能碰见好人,每个人又都不愿意做好人,人性淡漠、世态炎凉可能就是这个社会最真实的写照吧。

从卫生间换上新衣服,我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苦笑着呢喃:“双十的年纪活的比五十都沧桑,你特么累不累啊?”

镜子里的我,头发长得跟杂草似得凌乱,眼里遍布血丝,胡茬绕着嘴唇边疯长一圈,也就是爹妈赐给的五官还勉强能看,不然走出去人家肯定都得拿我当贼防着。

盯着自己打量了十几秒钟,我像个精神病似得捶打自己胸口两下,咬牙低吼:“累也只能挺着,谁让你是个爷们,路只要不到头,老天爷都不知道谁能成王谁能封侯,加油!”

几分钟后,我和三眼走出咖啡馆,门口处救护车、警车、私家车乱作一团,路口拐角处横停着一辆老款的“捷达”车,车前脚凹进去一大块,满地塑料茬子和玻璃碎片,还有几片分外扎眼的腥红血迹。

三眼瞟了眼车祸现场,颇为专业的出声:“车头凹成这样,最少得干出去八九十迈,挨撞的那位应该是驾鹤了,简直就是造孽啊。”

“唉,倒霉催的,越长大越特么觉得活着就是一种福分。”我叹口气摇摇头,看三眼准备去开我们那小货车,我赶忙喝住他:“别开咱的小破车了,待会租台好车去,姑奶奶千叮咛万嘱咐我需要排面。”

林昆只说今天中午会到山城,并没有让我去接驾,所以我自然把他略过,只安安分分等他召见就好。

我和三眼租了一辆美版的“卡宴”匆匆忙忙赶到机场,从接机口等了十多分钟,我就看到了陈姝含蹦蹦跳跳的推着行李箱出来,走在她身后的还有一男一女。

当瞅清楚她身后那个女人模样的时候,我挂在嘴角的笑容瞬间凝结住了,没错!王影竟然也来了,而且看架势她很清楚我会来接机,眼中没有丝毫意外的情愫。

三眼靠了靠我肩膀,压低声音调侃:“哈,你的冤家也到位了,今天这顿饭我预计能吃出过年的气氛。”

在崇市时候,三眼和她们都打过照面,多多少少也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情。

“别贫,关键时刻记得替我挡刀。”我不动声色的搡了他一下,念念有词的叮嘱。

见我抻着鞋拔子脸一副懵懂模样,陈姝含笑盈盈走到我面前,举起粉拳在我胸口轻捣一下打招呼:“哇,社会我大朗哥,变帅了哦,小西装白衬衫挺符合你的流氓气质。”

我瞄了眼走在后面王影,声音很小的嘟囔:“光剩气没有质了,姐妹儿,你真打死坑死我啊。”

“别你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昂,姐姐这是为你创造机会,偷着乐吧。”陈姝含很自然的把行李箱推给我,然后又抢过王影手里的旅行包一并塞我怀里努嘴:“快给咱朗哥一个当绅士的机会。

说着话,陈姝含又问跟在她身后的男孩:“蛋蛋你需要人帮你提行李不?”

“不用,不用。”走在最后面那个男生马上摆摆手,随即乐呵呵的朝我抻出胳膊道:“你好朗哥,我叫但学华,做纹身的,熟悉的朋友都喊我蛋蛋,我和含含、小影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嘿嘿...”

我诧异的望向他问:“百家姓里还有姓但的?”

“当然有啊,不过我是少数民族。”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脑袋。

我正好趁势侧过去身子,避开和王影面对面的尴尬,这个叫蛋蛋的小伙长得特别喜庆,大脑袋短头发,弯弯的眉毛像极了放大版的“蜡笔小新”。

穿装打扮也很潮,湛蓝色的宽松棒球衫,底下套条短裤,一双纯白色Aj运动鞋看起来十分有派,最引我注意的是这家伙浑身都是纹身,脖领处、手背上,两条小腿肚子全都是花花绿绿的图案,即便如此,但他却没有丝毫让人厌恶的感觉。

我没话找话的闲侃:“蛋哥很前卫嘛,回头帮我也整副纹身呗,我也挺喜欢这些东西的。”

蛋蛋落落大方的点头应承:“小问题,我这次来山城就是考察这里的市场氛围,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打算在这边做一家专业的纹身刺青店。”

另外一边陈姝含挎着王影的胳膊,很是不爽的嘟囔:“你俩待会再套近乎行不行,我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都快饿扁了。”

我乐呵呵的招呼:“走着,眼哥取车去。”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钻进车里,陈姝含当仁不让的坐到副驾驶上,将我们仨空到后排,还美名其曰自己最近胖了,坐太挤容易掉膘,蛋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坐在我和王影的之前,气的陈姝含一个劲的嘀咕:“棒槌,简直就是个棒槌!”

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骂我还是骂蛋蛋。

我尴尬的侧过去脑袋,车内的气氛稍显有些沉闷,大家谁也没吱声,主要是也找不到话题,我掏出手机偷摸给三眼发了条短信。

很快坐在驾驶位上的三眼扭头看向我,彬彬有礼的出声:“老板,刚才乐子打电话说,他已经把小雅送到餐厅了,你让我订的花也订好了,是直接让花店送过去,还是咱们再去取一趟?”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口气说:“让花店直接送过去吧。”

说完以后,我又掏出手机想着给江静雅发条信息,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省的到时候再闹出来什么幺蛾子。

王影轻咳两声,语气不自然的开腔:“三眼哥,麻烦你待会把我送到新华街的如家酒店吧,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一会儿。”

陈姝含转过去脑袋,不悦的翻白眼:“休息也得先吃饱肚肚,少来昂,来的路上谁跟我说的,早就看开了,现在荣辱不惊,亲爱哒,你能不能硬气一点?”

王影臊红着脸,声音里透着满满的感伤:“不是你想那样的含含姐,我是真有点不太舒服,你就绕了我吧。”

我深呼吸两口做出邀请:“一块吃口吧,正好你们也可以跟媚儿聚聚,我马上给钱龙打电话。”

说话的过程中,我手指头无所谓的摸到手机屏幕,不想给江静雅接通了视频。

手机里立时传来江静雅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到呀?我一个人呆着可无聊了。”

我吓了一哆嗦,沉吸两口气,挤出个笑容道:“媳妇,你看看谁来啦?”

说着话,我将摄像头对准陈姝含,电话那边的江静雅微微一愣,随即笑呵呵的打招呼:“哎呀含含姐,你怎么突然跑到山城了,死王朗也不告诉我一声,弄的我连妆都没有化。”

“嘻嘻,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陈姝含笑呵呵的挥挥手臂:“我们快到了,待会聊哈。”

就在这时候,我手机突然响了,匆忙挂断视频后,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疑惑的接了起来:“喂,您好?”

电话那头立时传来林昆森冷的声音:“我在江北区,你在哪?”

“师父啊,你的手机号码也不固定呐,我马上把地址给您发过去,稍等哈。”我马上乐呵呵的回应,正说话的空当,又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我手机,我跟林昆说了一声后,赶忙接起那个号码:“您好,哪位?”

手机那边一个沉声道:“王朗先生是吗?这里是江北区警局,有一起人命案我们想找您了解一下情况,当然只是正常的询问走访,不知道您方便吗,当然如果您没时间的话,我们也可以亲自上门,事情紧急,还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747 欲哭无泪

听着手机那头来自警局的电话,我懵了好一会儿后,作出一副无所谓的口气道:“行啊,那我吃完中午饭就过去,咱们到时候见面再详谈吧。”

对方也是跟认死理的狠角,不依不饶的絮叨:“很抱歉王朗先生,事情紧急,希望你能配合,或者您可以告诉我们,您现在的位置,我保证我的同事不会穿警服,更不会打搅到你。”

我偏过去脑袋,见到陈姝含、王影都在一眨不眨的看着我,马上一副不耐的说:“行了行了,我知道,待会吃完饭再聊,OK?”

不待对方再说什么,我直接挂断电话,完事后自己给自己找画面的尴尬解释:“一听说我回来了,山城这边的几个朋友非约着喝酒,嘿嘿嘿..”

人这玩意儿有时候很奇怪,在你一无是处的时候,很难会去计较什么所谓面子里子,但稍稍有点起色,肯定就不愿意再被人轻视,老祖宗有句话说的很在理,由俭入奢易,由奢归俭难,一旦你站起来了,就肯定不会再想倒下,再被人俯视鄙夷。

当然我编这么个瞎话还是潜意识的虚荣心在作祟,当初王影就是因为我心心念念要当混子才拂袖离去的,如果现在让她看到,我还是混的这么烂,我自己都觉得没脸。

陈姝含大大咧咧的撇嘴调侃:“啧啧,大朗哥现在可了不得喽,跟您老人家吃饭都得看运气。”

我乐呵呵的拍着大腿,顺手把地址给我林昆发过去,没正经的臭屁道:“没辙,人帅器大排面足。”

话没说完,我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还是刚才警局的那个号码,我沉吸口气按下静音,侧过去脑袋看向窗外,别看我脸上表现的很淡定,实际上心里早就开始瞎奔腾了。

我这才刚回山城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熟悉的人都没见过几个,怎么可能跟什么劳什子人命案扯上关系,难不成是崇市的事儿响了?可陈花椒明明承诺过我,会帮我压下去的啊?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孟胜乐提前订好的西餐厅。

我招呼大家下车,不想江静雅居然在门口等着。

见到陈姝含时候,她很热情的摆手打招呼,见到蛋蛋的时候,她也表现的很开怀,可是当王影从车里下来后,江静雅嘴角挂着的笑容突兀间变得有些僵硬,同样王影也显得极其不自然。

即便如此,江静雅楞了不到五秒钟,还是很热情的把手递过去出声:“小影你好,欢迎你到山城做客,之前我没有太仔细看过你,没想到你本人比照片上更漂亮,跟个大明星一样。”

相比起江静雅的落落大方,王影则表现的有些生涩,蜻蜓点水一般跟江静雅握了下手,干咳着说:“你也很漂亮呀,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怎么会呢,咱们快进去吧。”江静雅轻捋一下额头的乱发,走在前面带路,我看得出来她的步伐已经有些凌乱,可想而知她此时的心境如何。

我快跑两步撵上江静雅,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轻声呢喃:“小雅,你别多想..”

“不会,我有什么可多想的。”江静雅往旁边让了下身子,摆开我搭在她肩头的手臂,脸上面无表情,之前的友好笑容荡然无存。

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继续解释:“我没想到王影会跟着陈姝含一块来,之前陈姝含也没有跟我提过这茬,刚见到她的时候,我其实也很诧异。”

“我懂,我什么都懂。”江静雅耷拉着脑袋,似笑非笑的摆摆手道:“王朗,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跟我解释,今天要招待的全是你朋友,如果你非希望我跟你大吵大闹才舒坦的话,那就继续吧。”

我无奈的拍了拍脑门说:“不是,这事儿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江静雅冷不丁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我问:“你猜我现在想的是什么?又应该怎么去消化这个信息?我问你,这次你回崇市,真的只是去探望冉光曙和一些朋友吗?你敢摸着自己良心跟我保证,除此之外没有和她们见过面吗?”

我怔怔的望向她问:“你啥意思?”

她注视我几秒钟后,摇摇头轻声道:“什么意思都没有,我说了我不想跟你吵,你如果觉得我在这儿碍眼,我可以马上走,给你们让出来位置。”

这时候孟胜乐从餐厅里迎面走出,笑呵呵的替我解围:“你们小两口这是闹哪样呢,好好的吵吵什么玩意儿,雅姐你不信他,难道还信不过我嘛,我给你保证,这次回崇市朗哥真没干任何出格的事儿,尤其是男女方面,我全程监督着呢。”

“信你?”江静雅上下打量几眼孟胜乐,随即“呵呵”冷笑两声。

没给孟胜乐继续说话的机会,江静雅踩着大步走进西餐厅。

我回头看了眼故意落后我们几步的王影、陈姝含,挺无奈的挤出一抹笑容。

王影咬着嘴皮说:“是不是她误会什么了,要不待会我帮你解释清楚吧?”

孟胜乐回头看了眼餐厅,故意提高嗓门说:“解释啥,咱都是朋友,小雅也没想象中那么心眼小,是吧朗哥。”

“对对对。”我赶忙接茬。

几人走进餐厅,又找服务员换了一张大桌后纷纷入座,尽管孟胜乐和蛋蛋一直在插诨打科的暖场,但气氛仍旧显得很是怪异。

江静雅紧挨着我坐,对面就是王影和陈姝含,孟胜乐和蛋蛋份坐两侧,三眼则以不爱吃西餐为由,赖在车里根本没下来。

沉寂良久后,江静雅率先打破僵局,抓起菜单推给王影,微笑着说:“小影,含含姐,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刚才胡乱要了点东西,你们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再让侍应生上,好不容易有机会招待你们,千万别替王朗省钱。”

陈姝含接过菜单,笑盈盈的说:“小雅,你真别多想,王朗和小影都已经是过去式,两人现在特别清白,这次来山城,小影完全是陪我一块的,我们想给我这个学长在这边找家合适的店面,我可以拿自己的名誉做担保。”

“嗯嗯。”江静雅很随意的点了两下脑袋,看向王影问:“喝一点红酒吗?”

“不了..”陈姝含刚要开口,王影直接应声:“好,喝点酒正好待会可以舒舒服服睡觉。”

瞅着有脱身的机会,我马上蹦起来憨笑:“我去要。”

找侍应生开了瓶红酒后,我无比惆怅的溜达到餐厅门口点燃一支烟。

别看江静雅此时表现的很平静,但我清楚,她肯定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将心比心的讲,我也觉得这事儿整的属实有点操蛋,本来约好是我俩一块吃顿情侣餐,谁知道我喊过来这么多人,人多其实也无所谓,关键是王影在其中。

实在找不到人埋怨了,我嘬了口烟嘴,低头拿鞋底狠狠踩灭烟蒂,嘟囔:“麻勒痹的,都赖林昆,好端端的来鸡毛山城,你要不来,我也不会整出这事儿,没有这事儿,我现在不知道多快活..”

我耳边突然袭来一阵热气,一道冷峻的男声同时传来:“你好像在埋怨我。”

我呆萌的仰起脑袋,突兀看到林昆那张大脸,吓得“妈呀!”一声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接着又迅速爬起来,二鬼子似的朝林昆点头哈腰的问安:“哎呀师父,你可算来了,我专程搁门口等你呢,挺累的吧?咱们先吃饭,酒店我给你订好了。”

“小王朗,如果你再喊我师父,我就捏碎你的脑壳。”林昆居高临下的瞟了我一眼,随即将手里的小包塞进我怀里,然后自顾自的走进西餐厅。

该说不说,林昆属实挺帅气的,五官端正,虽谈不上多俊朗,但是很干净,尤其是再套上一件紧身的皮夹克,稍微化点妆啥的,估计都能混进剧组里拍电影,唯独就是脾气太操蛋,跟茅坑的石头有一拼。

我从背后瞄着他的身影,心底不住诽驳:拽什么拽,你辣么牛逼带闪电,来山城不是还得找我嘛,最好给老子摆正自己的位置,不然我肯定..

“王朗!”走在前面的林昆猛然回过来脑袋。

我龟公似的甩开自己的罗圈踢,一路小跑到他跟前,笑呵呵的缩脖问:“诶,师..林师傅,有啥吩咐。”

林昆从兜里摸出一包印着五角星没有牌子的烟盒和一个防风打火机递给我道:“这包烟和打火机送给你,京城卫戍区特供,我现在不怎么抽烟。”

“谢谢师父。”我赶忙乐呵呵的接下,同时摆摆手道:“师父,这边请,对了我有几个朋友刚好也在这边吃饭,碰上了,我寻思干脆拼一桌,嘿嘿。”

我带着林昆往桌边走的时候,陈姝含突然站起来,一脸熟络模样的望向林昆摆手打招呼:“呀,你怎么在这?”

林昆先是瞟了眼我,然后又看向陈姝含,千古不化的狗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一抹笑容,很随意的说:“我和王朗是朋友,你呢?怎么会好端端从青市跑到这里来...”

748 老牛吃嫩草

看到林昆和陈姝含打招呼,我先是一愣,随即马上回过来味,林昆是王者商会扛鼎级别的人物,陈姝含他哥貌似也是王者商会一个了不得的大佬,他们认识都也不是啥稀罕事。

陈姝含臊红着脸站起身,拿着手机道:“好巧啊,我和王朗也是好朋友,对了前几天我说扫你微信,你当时推脱没带手机,今天可以加上我了吧。”

我跟陈姝含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个风风火火的丫头脸红,而且还是红到脖子根儿,不由再次愕然的打量几眼他们。

让我更加跌破眼镜的是向来雷厉风行的林昆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变得磕磕巴巴:“我..我没有> 陈姝含顿时捂着小嘴笑出声来:“我我我..哈哈,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那个当保安的结巴怪。”

林昆干涩的出声:“不许没大没小,你哥都得喊他哥。”

陈姝含顿时委屈的嘟起小嘴:“喊就喊呗,你吼我干嘛,再说了,我也没不尊重他呀,我看我哥、三子哥他们都这么喊他呀。”

孟胜乐拍了拍脑门喊出我的心声:“哎妈呀,我去,大含含居然还会撒娇。”

另外一边林昆的反应更特么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出现幻觉似的,只见他手忙脚乱的揪了揪自己衣服,半边侧脸红的跟猴子似的辩解:“我..我没吼你啊,就是单纯跟你解释这个事儿。”

这年头会脸红的姑娘堪比大熊猫,会脸红的小小子绝对属于恐龙级别的,像林昆这个岁数,竟然还能臊的跟啥似的,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我瞅着这俩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兄妹的那种关系,反而有点像正搞暧昧的小情侣,随即瞟了眼他俩,暗道:“这是老牛吃嫩草,还是土罐炖雏鸡。”

不管咋说,有林昆的加入,饭桌上的气氛顷刻间变得好很多。

不多会儿钱龙领着谢媚儿也来了,一看到王影和陈姝含,谢媚儿马上兴奋的又蹦又跳,老早以前她们仨就是闺蜜,要不是成天跟着钱龙东跑西颠,估计姊妹几个到现在还天天黏在一起呢。

我趁势给林昆介绍了一下几人。

仔细观察谢媚儿几眼后,林昆又瞟了眼钱龙,撇撇嘴道:“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钱龙这个虎犊子立马撸起袖管,作出一副愤怒的模样道:“昆哥,咱有事说事昂,你要再骂我媳妇是牛粪,我可跟你急眼了,牛粪咋啦,我稀罕。”

“...”我们一众人齐刷刷无语。

几个女孩子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唯独显出来陈姝含落寂,她轻抿着嘴唇,几次做出来想站起来的姿势,但最好还是忍下来了。

我笑着坐到江静雅旁边,轻声介绍:“媳妇,这是我师父,虽然他现在还没认可我,但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江静雅笑了笑,端起酒杯举向林昆:“师父您好,我是小雅,是王朗的女朋友。”

林昆态度很绅士跟江静雅“叮”的碰了一下杯,叹口气道:“跟王朗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一定很受委屈吧?”

江静雅看了我一眼,小臂轻轻挽住我的胳膊,挤出一抹浅笑:“还好。”

“难为你了。”林昆意味深长的叹口气,随即看向我道:“王朗,你陪我上趟卫生间吧。”

我知道他有话说,马上屁颠屁颠的站了起来。

走进卫生间,林昆半晌没有吱声,而是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

我则小心翼翼的望着他脖颈上的恶鬼纹身,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每一次看他的纹身,我都有种不同的感觉,不止是他的脖颈,还有他手上的那个“九”字纹身。

一根烟抽到一半,他长吐口烟雾后,看向我出声:“这次我到山城有两个目的,第一是调查这边几个官员,第二是查一下辉煌投资的问题,但辉煌投资毕竟属于民营,按照我所在的单位规定,我是无权直接介入的。”

我也点上一支烟,静静望向他问:“所以你想找我当这个炮灰?”

“不是炮灰,是合作!”林昆滞了一下,随即解释:“你帮我干活,我给你提供一定的便利,比如你和你的兄弟惹到天大的麻烦,我会出面帮你们大事化小。”

我咬着烟嘴沉寂几秒钟后开口:“我可以说实话吗?”

他点点脑袋,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我深呼吸两口道:“我不信你,当初我帮你抓老温,你直接拍拍屁股走人,按理说你的军功章上也有我一点汗水,可你最后除了没有刁难齐叔以外,什么都没给我,这期间我见过你很多朋友,全是王者商会的大佬,他们每个人都以为我跟你有猫腻,只有我心里最明白,你根本是拿我当一棵可有可无的草芥。”

林昆迟疑好一阵子,估计没想到进门前还唯唯诺诺的我,为什么会在瞬间变得怨气滔天,摸了摸脖颈上的纹身道:“我首先代表的是我所属的单位,其次才是王者商会,而且我跟你说过,我受限于很多制度,不可能直接给你任何。”

我理直气壮的发问:“没有丝毫的保障,我凭啥要帮你?辉煌投资是啥级别的选手?你比我心里明白,我现在连个陆国康都得绕道走,为啥非要跟他们硬磕?你是我什么人,我又凭啥要替你卖命!”

进卫生间之前,我其实已经想好了,要拿出最基本的态度,一直以来我迈的每一步都是想了再想,虽然稳当但是进步太缓慢,现在明知道辉煌公司那帮人要捏我,我如果不趁势快马加鞭的管林昆要点保障,估计往后再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王朗,你很聪明,我同样也不笨。”林昆抖落两下自己的皮夹克,凝声道:“你在崇市劫了陆国康的货,还抢了他们将近八百万,辉煌的人能放过你吗?即便我不来你找你,你自己也会提枪硬干。”

我鼓着眼珠子,编瞎话:“你错了,我这两天一直在兜售手底下的两家夜总会,打算随时开溜,华夏九百六十万的土地上,我不信走到哪都能遇上辉煌的人,我手头上现有的钞票足够我和我这帮小兄弟舒舒服服活到死。”

林昆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我几眼道:“那意思是没得谈?”

我无耻的搓着双手贱笑:“当然不会,不管你认不认我,我都拿你当师父看,要不这样吧师父,你介绍认识山城的一把手,我相信你肯定跟他熟,有人罩着,我拼起命来有动力。”

“不可能!”林昆毫不犹豫的拒绝:“算了,就当咱们没见过面。”

说罢话,他拔腿就朝门口走去。

我一看这事儿要黄,立马有点慌,拽住他胳膊讪笑:“诶师父,你别急眼啊,做买卖不是讲究讨价还价嘛,我提出要认识山城一把手,你可以还到二把手,二把手不行,三四五六七把手也可以。”

“不可能!”林昆昂头,表情严肃的看向我道:“你有你生存的方式,我也有我的职责,如果你愿意跟我合作,我可以最大可能的保证你们这群人不至于锒铛入狱,如果你不乐意,我也不会勉强,我还会在山城逗留几天,想好了给我打电话,那两个号码哪个都可以找到我。”

不给我任何絮叨的机会,林昆直接拽门走了出去。

我搓了搓脸蛋,咬牙臭骂:“妈了个波,求人还这么狂,多说两句软话你能死是咋地。”

骂归骂,我也不敢真翻脸,长叹短嘘好一会儿后,我挤出个笑容也走出卫生间,刚一出去,就看到几个警察正站在我们桌前跟钱龙、孟胜乐说话,见到我出来,一个警察直接走到我对面道:“王朗是吧,我们是江北区警局的,有一起案子需要你配合取证,跟我们回去一趟吧。”

说着话,那警察轻撩衣服,露出腰后泛着银光的手铐,声音很小的说:“我们照顾你的面子,也希望你别让我为难,我给你五分钟时间,门口等你,五分钟之后我就不是用这幅态度跟你对话了...

749 游戏开始了

我抽口气小声说:“老哥,我认识你们黄所,跟刑警队的王队和大案组的赵组也经常碰面,最重要的是我最近一直不在山城,根本不可能惹到啥麻烦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对方不苟言笑的回应:“正因为如此,我才会给你保留相当的情面,别难为我,我们也是听令办事的。”

看他态度挺坚决的,我很上火的搓了搓腮帮子道:“成吧,容我跟我朋友们说一声,马上出去。”

“多谢配合。”他摆摆手,几个警察马上掉头出门,不过留下一个站在门口监视我,好像怕我跑掉一般。

江静雅担忧的望向我问:“怎么了朗朗?”

“啥事啊,咱特么刚回来,警察就找上门了。”钱龙同样很迷惑的说。

我摆摆手,看了眼陈姝含、王影和林昆后,干笑说:“你们先吃着,我出去办点事,待会该玩的玩,该嗨的嗨,最多一两个小时我就回来了,皇上、乐子,你们照顾大家,尤其是我师父哈。”

“真没事吧哥们?”陈姝含满目认真的问。

我大大咧咧的拍拍胸脯道:“必须没事儿姐妹。”

王影坐在她旁边,张嘴想说话,可能又觉得不太合适,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而林昆则一脸的木然,仿佛根本没看到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玩的开心点哈。”我朝她眨巴两下眼睛,随即转身往餐厅门外走。

“朗朗。”江静雅站起来,声音不大的问我:“要不要待会让波波或者小胖子给刘晶打个电话?”

“没事,我没惹祸不怕这些。”我嘴角上扬,摸摸她的脑袋道:“今天的事情,我跟你发誓绝对是误打误撞,算了,等我回来,咱们好好吃一顿属于自己的情侣餐。”

“真没事吗?”她很是不放心的撵在我身后问。

“妥妥的。”我抽抽鼻子比划一个OK的手势。

走出去四五步后,林昆冷不丁出声:“实在搞不定,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扭头看了眼他,这家伙跟没事人似的,左手刀右手叉,正津津有味的扒拉牛排。

我歪嘴小声嘀咕一句:“操,脸上多点表情你能死啊。”

走出西餐厅,我看到门口停了两台警车,将近十几个警察,阵势可以说相当不小,心头不由开始犯嘀咕,难不成我们之前在山城犯的某件案子响了?不应该啊,如果真是以前的案子出现问题,警察刚刚肯定连钱龙和孟胜乐一块都按倒了。

“哔哔!”

我准备上警车的时候,斜对面的街边一辆黑色“大G”按了两下喇叭,接着驾驶座的玻璃缓缓降下来,一个短发长脸戴着大墨镜的青年朝我晃了晃手臂。

我定睛一看,这家伙不就是那个号称辉煌公司什么项目部经理的玩意儿嘛,我记得丫叫李倬禹,我们在达州的交警队门前曾经见过一面。

“镀金愉快,咱们的游戏开始了!”李倬禹将墨镜推到额头上,抬起左边胳膊,朝我比划了一个“抹脖”的手势。

“呵呵,操!”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看来这次我被传唤到警局的事儿应该是辉煌公司的人整出来的。

等我坐进车里以后,两台警车马上响着警笛声朝街口开去。

我冲着刚才跟我说话那个警察发问:“老哥,能不能给提个醒,我究竟是得罪哪路大仙了?”

那警察还算讲究,既没给我戴手铐,也没有套头套,看了看左右后出声:“区委的刘主任,今天出车祸了,现在人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他出事之前是跟你最后见得面吧?你们还发生了剧烈的争执。”

我惊愕的张圆嘴巴:“啥?你说今天咖啡馆门口那个出车祸的是刘晶?”

他谨慎的说:“具体经过,我也不是特别了解,咱们还是待会再说吧。”

半个小时后,我们被待会江北区警局,没进审讯室,而是被直接带到了一间办公室,不过会儿一个胖乎乎,梳着“偏分头”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看到他后,我心总算稍微稳了一下。

这人叫黄康,是江北警局的二把手,之前我透过刘晶认识的,这段时间跟卢波波、张星宇也处的很不错,我们从一块吃过几顿饭。

我揪心的问:“黄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黄康将房门关上反锁,坐到椅子上,表情严肃的说:“你是怎么搞哩,怎么跟刘主任吵起来哩?”

我鼓着眼珠子说:“我啥时候跟他吵起来的,我俩上午见了面确实不假,我也的确求他帮忙办点事,虽然没谈拢,但分手的时候都笑呵呵的。”

黄康摸了摸满是油光的大脸盘子,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个视频界面道:“你自己看吧。”

视频中,两个警察在给一个青年做笔录,青年二十出头,声音洪亮的说:“我叫李涛,是浓情咖啡厅的服务生,今天上午十点多左右,我亲眼看到王朗和刘晶在我们店里吵架,两人后来不欢而散,王朗还扬言要让刘晶好看,我看到他给什么人打电话说,把车开过来吧,之后刘晶就被车撞飞了,报警电话和120的电话全是我打的。”

“去特么的,这狗崽子胡说!”我愤怒的低吼。

黄康马上搡了我一下埋怨:“你喊什么喊,让你看这些我已经违反原则。”

我擦了把脑门上的汗珠子道:“黄哥,咖啡馆里肯定有摄像头,你们不能听这小子片面之词啊,我和刘叔的关系,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如果信不过你,我就不会出面,咖啡馆里的监控录像被人破坏了,警方根本没有拿到有用的信息,这是有人在整你,懂什么意思吗?”黄康捏了捏鼻头道:“现在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要么你签拘留,咱们耐心等待刘主任苏醒,要么你让肇事司机主动来自首。”

我火急火燎的拍着桌子嘟囔:“我特么去哪找肇事司机?事情根本不是我干的。”

黄康深呼吸两口气道:“那台肇事的捷达车,我们特意查过了,是在你们夜总会名下,而且事发前几天,那辆车多次停在头狼夜总会的门口,你让我怎么替你说?眼下你想自保,就得交出来那个司机,哪怕是个假的也可以,这事儿迟则生变,现在只是一个服务生作证,估计到明天后天,还能蹦出来很多路人作证,我也不怕告诉你,郭长喜刚才还给我打过电话,如果不是咱们有交情,我肯定不会跟你聊这么透彻。”

我完全傻眼了,不可思议的摆手辩解:“在我们夜总会名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夜总会的车全是帕萨特,这事儿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黄康提高调门道:“这车是袁彬买的,替谁买的,我不清楚,但他确实也开过两三次,怎么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跟我犟呢,算了,你自己想想吧,电话我不没收你的,你如果有能力,就赶快施展,我这儿最多关你二十四小时,过了时间,要么你签拘留,要么我们采取行动。”

我拍了拍脑门,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朝着黄康问:“黄哥,如果我不承认,事儿是不是就得扣在袁彬的脑袋上?”

黄康表情深沉的点头:“他嫌疑最大,毕竟车在他名下。”

“行,我知道了,谢谢啦。”我双手抱拳感激。

等他出门以后,我马上拨通袁彬的号码,几秒钟后那头传来袁彬笑嘻嘻的声音:“啥事啊哥?”

我直接发问:“你前几天替人买了一辆捷达?”

袁彬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仍旧笑呵呵的说:“对啊,替咱们夜总会的一个服务生买的,他手头上钱不宽裕,我借给他的,完事他还挺讲究,说是户先挂我这儿,等他凑够了钱,就转回去,那服务生居然也是临县的,你说巧不巧..”

750 见招拆招

听到袁彬的话,我心底禁不住一沉,完了!这把彻底让人坑到自己老窝去了!

我抽口气打断他问:“你现在能找到那个服务生不?”

袁彬浑然不觉的回应:“能啊,昨晚上我还见到他了,他这会儿应该在员工宿舍睡觉吧,怎么了哥?”

我没有跟他说太多,催促道:“快去找找看,完事给我回电话,他现在的作用很重要。”

挂断手机,我上火的搓了搓腮帮子,没什么意外的话,那个服务生现在铁定消失了,看来辉煌那帮牲口老早就开始研究怎么整我了,这套组合拳怼下来砸的我有点头昏脑涨。

我烦躁的站起身,从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自言自语的念叨:“怎么整?”

袁彬是跟着我从崇州一路走来的老兄弟,虽说岁数小,但人品肯定没啥问题,之前是跟着阿义混事儿的,底子和过去我们都很了解,我也相信他绝对不会拿自己开玩笑。

几分钟后,袁彬给我回过来电话:“哥,那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打他手机也关机,问其他服务生,都说昨晚上下班以后就没见到他,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我咬着嘴皮将事情经过简单跟他说了一下:“招人时候不是都需要身份证的吗?马上去查,不然咱俩就必须得有一个人顶锅”

好半晌后,袁彬才反应过来:“哥,你的意思是小鹏用我替他担保买的车撞了刘晶,陷害咱俩?”

我喘着粗气呢喃:“不一定是他开车撞人的,但他肯定跟这事有关系,想方设法必须挖出来他,他跑了,咱俩就得傻,现在别纠结到底是怎么回事,找到这个人,务必找到,去找张星宇,问问他有没有办法。”

袁彬委屈的喃喃:“哥,这事儿跟我无关,我真的不知道..”

我嘬着嘴角道:“如果老子怀疑你,就不会替你从警局里窝着,放宽心。”

挂断电话,我想了想后又拨通三眼的号码:“哥,你在哪呢?”

“警局门口,我跟着警车一路过来的,你到底犯什么事了?”三眼沉闷的回应。

我轻声问:“上午在咖啡馆门口撞人那个肇事司机你见过是么?”

“嗯,我看清楚他的脸了。”三眼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把事情大概又跟三眼说了一嘴:“想办法帮我找出来那人,我现在替他背黑锅了,麻痹的,有人诬陷我..”

等我说完,三眼毫不犹豫的应承:“好,我马上想辙。”

这就是三眼,一个如钢似铁,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给予我安全感的兄长,他从来不会问我应该如何找,更不会跟我列举在这样一个几千万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应该去如何找寻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

跟三眼聊完以后,我高高悬着的心慢慢坠下,点燃一支烟冷笑:“马勒戈壁的,你让我难受,我肯定也不能让你舒坦。”

我扯开嗓门喊了一声:“黄哥,老黄!”

不多会儿,黄康夹着小碎步小跑进屋,揪着眉头朝我摆手:“祖宗,你别喊了行不?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从我办公室里呆着啊?”

“黄哥,给我做笔录。”我舔了舔嘴皮道:“我要举报!”

黄康一脸懵逼的望向我问:“举报什么?”

751 开演!

“嗯。”我再次应一声。

张星宇沉吟半晌继续道:“再有,就是我认为对方既然想整你,肯定不会只安排一场车祸那么简单,这玩意儿很考验人心的,至少换成我是你,我绝对是要弃掉袁彬的,可舍掉袁彬的同时,又很容易让其他人对你产生想法,不舍他,咱们这家公司的规矩将荡然无存,今天是袁彬,明天换成王嘉顺,再后天是李俊峰,你王朗有几个脑袋够判刑够扛罪,反正这事儿很矛盾。”

因为我不知道他后面要表达什么,所以没有吱声。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何况咱们现在的实力顶多算个小河坝。”张星宇咳嗽一声道:“我猜对伙的最终目的应该是希望咱们内部乱起来,内部分裂,最轻松也最彻底,反正我如果是对面出谋划策的人,一定会这么打算。”

本身我想忍着的,可嘴巴实在没管住,直接发问:“你..想说什么?”

张星宇沉声道:“我意思是谁的锅谁来背,规章是用来执行的,不是靠嘴喊的,你是头狼不是奶娘,现在也不是八九十年代,义字当先就可以只手遮天,不用我说,你自己想想,你经历过那么多团伙,谁家大哥有事没事儿就蹲警局里接受教育?你这样,只会让所有人习以为常,然后大家会养成你本该如此的想法,我的话说完了。”

我陷入沉默,半晌没有吱声,我承认张星宇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可让我下令我真做不到。

张星宇深吸一口气道:“替人买车是失误,买完车以后闯出来祸是失职,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错就是错了,我会继续想办法,但对方既然死咬这事儿,绝对不会只安排一个劳什子侍应生,我能吓趴下一个,总不能每个都吓哆嗦,这事儿终究还是得有人站出来扛的,你自己想想吧。”

我吐了口浊气再次“嗯”了一声。

放下电话,我思绪变得有些杂乱,张星宇的话确实引起了我的深思,我们这才刚和辉煌的人较上劲,已经暴露出各种不足,在经济实力不如对方,背景又没他们深厚的劣势下,我们自己还漏洞百出,这仗应该咋往下打。

“咣当!”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黄康摇头叹气的走进来道:“小朗啊,我刚才打听了几个律师朋友,你这事儿如果硬杠,最终吃亏的还是你,证据明显不足,而且还有伪证嫌疑。”

他话说到一半,我兜里手机又响了,我歉意的缩了缩脖颈后,接起电话:“怎么了哥?”

三眼压低声音说:“我通过咖啡店对面的网咖找到了那个肇事司机的一点点监控画面,巧的是那小子肇事之前曾经在网吧上过半个小时的网,现在上网都得实名制,然后我又用了点手段,挖出来那家伙的身份证。”

我看了眼对面的黄康,随意“嗯”了一声。

三眼接着道:“那小子是山城本地人,家住..”

“有没有把握?”我打断他的话。

三眼自然明白,我的指的“把握”是啥意思,想了想后回答:“只要可以找到他家,我有把握让他自动自首。”

我咬牙说:“手段不计,方法不论。”

“最晚一个小时!”三眼斩钉截铁的保证。

752 人生就像一盘棋

陈易抽动两下鼻子,如鹰一般的眼珠子在我脸上扫视几秒钟,随即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我咧嘴冲着他傻笑:“咋走了呢易哥,好戏这才刚开演,多扫兴呐,再看一会儿呗,说不准待会还有动作大剧。”

陈易停驻脚步,侧头看向我冷笑:“王朗,我想你可能到现在没弄明白情况,即便人证改口,但你买凶杀人是事实。”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盈盈的反问:“买凶?花多少钱买的?你看见啦?这里头是不是也有你的事儿啊?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跟李倬禹是一伙,他让我整死刘晶的时候,好像你也在场对吧?”

“少特么信口雌黄。”陈易让我逼的直接张嘴骂娘。

我搓了搓鼻子歪笑:“易哥你看你,咋动不动就骂人呢,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可是律师,代表着公平公正,别老跟个盲流子似的叽叽歪歪,另外有空你把普通话好好练练,大舌头啷几的,谁特么能听明白你说的啥。”

“呵..”陈易让我怼的哑口无言,似笑非笑的撇撇嘴,转身走出办公室。

我玩世不恭的朝着他挥挥手臂:“有空回来玩哈,说不准你今晚上就得回来,替我告诉李倬禹一声,人生就像一盘棋,输赢永远都是谜,这把他没能给我按趴下,以后就更鸡八够呛了。”

陈易没有回头应声我,踏着沉沉的脚步迅速消失在门口。

黄康打发走两个报信的小警察,将房门关上,表情严肃的看向我道:“小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嬉皮笑脸呢。”

“不笑我哭啊?”我眨巴两下眼睛反问:“黄哥,你现在不是应该松口气才对嘛,心心念念的盼着案子有个了结,我兄弟来了,也承认车子是他的,你怎么脸上一点喜悦都没有呢。”

黄康转动两下眼珠子,郁郁寡欢的坐到办公椅上跺脚:“承认自己是他的有什么用,找不到肇事司机,这案子照样还得悬着。”

我舔了舔嘴皮,点燃一支烟,笑呵呵的说:“那就跟我没关系了,我能做的全都做了,你总不能真指望我自己把雷扛下来吧?冯杰的案子,你该怎么判怎么判,只要判不死,我都能想出来辙,至于袁彬,好像也就是个连带责任吧,没事,您一律从严!”

说罢话,我翘起二郎腿晃悠两下道:“至于我,黄哥看着安排,您说我有什么错,我就认什么错,保证不带还口上诉的。”

现在整个事件一目了然,人证只要改口,我身上的罪责几乎可以忽律不计,袁彬无非是个提供肇事汽车的,就像杀人犯拎刀杀人,卖菜刀的固然有责任,但肯定不能给他枪毙。

冯杰的问题就更好处理了,一他自己否认和我们有关,二他的案子严格点说就是寻衅滋事和故意伤害,跟我的事儿完全不能混为一谈,只要我能出去,就可以拿钱帮他搞定。

沉寂几秒钟后,黄康深呼吸一口道:“小朗啊,咱们在一块关系一直都挺好的,你听我一句劝,早点跟辉煌投资的人和解吧,他们的背景超出你想象,硬拼下去,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谢谢黄哥关心,来,您摸摸我脑门。”我两手抻在办公桌上,把脑袋伸到黄康的面前,努努嘴道:“看看我这儿是不是有两块嘎嘎硬的骨头,我不知道你们这边有啥说道没,但在我们老家这叫驴骨头,牵着不走赶着的驴,呵呵..”

“嗯?”黄康迷惑的皱了皱眉头。

我站直身子冷笑:“哥呀,做人做事别看眼前,现在辉煌投资的人是比我骨架子大,但谁敢保证以后呢,是吧?您没有落我井下我石,对我就是恩惠,我记您一辈子好,来您再看看我肩膀。”

我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好缠绕纱布的肩膀道:“我肩胛缝了四十多针,全是掰辉煌所赐,您说我得多不要脸,还贱不溜秋的凑过去跟他们和谈?”

“老弟你呀,真让我没话说,只能夸你一句勇气可嘉。”黄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起身拍拍我肩膀道:“你先坐一会儿,我出去交代一下,袁彬、冯杰都是自己朋友,之前跟我也见过几次面,我这儿肯定不会被为难,至于别的地方,老哥就爱莫能助了。”

“哎哟,那我谢谢您勒!”我马上喜笑颜开的朝着他抱拳弓腰。

黄康这个狗篮子是真拿我当成了二百五,从我坐进屋里开始就跟我狗啃麦苗一顿装羊,最开始我还没觉察出来,随着这会儿天平朝我的方向越来越倾斜,我突兀发现这个狗坷垃屁股明显歪的厉害。

不夸张的说,我现在感觉自己像极了超级玛丽里的马里奥,瞅见长什么小怪都只能跳,也不知道属于我的那颗大蘑菇什么时候才能到位,能所向披靡的装逼,孙子才愿意智取。

尤其是一想到在崇市那天晚上,赵成虎如同个君王一般的降临,潜伏在我内心深处的那点小魄力就开始不安分的躁动起来。

我攥着拳头,咬着嘴皮小声呢喃:“奶奶个哨子的,赵成虎能在崇市踩的你们抬不起头,我王朗一样可以。”

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黄康带着两份文案走进屋里,让我签下,完事朝我伸出手道:“小朗啊,为了你的事儿,我刚才跟上面都吵吵起来了,上头的意思是希望能羁押够你二十四小时,看看还能不能有所突破,我力排众议替你做担保,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老哥能力有限,你也别挑我理。”

明知道这老小子在跟我装,换成过去,我可能早就开始冷嘲热讽,但现在我懂得了隐忍和伪装,马上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佝偻下腰板一顿谢谢。

我揪了揪鼻头轻声道:“黄哥,斌斌是我兄弟,跟亲弟弟一个样,您多费心,至于冯杰,过去好歹也跟我在一起玩过,指不定以后我们还能在一起共事,所以还得麻烦您。”

“你放心!”黄康拍了拍我肩膀笑着应允。

走出江北区警局,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黯淡,从中午被他们带进来,足足耽误了四五个钟头,卢波波和李俊峰开一台“帕萨特”从门口等我,见我们走出来以后,卢波波马上笑盈盈的迎过来跟黄康嘘寒问暖,整的比亲哥俩还火热。

一直以来我们在官方的关系,都是卢波波在打理,所以他肯定比我跟黄康熟络的多。

卢波波热情的跟黄康握着手道:“黄哥,我朗哥的事儿真是麻烦你了,等您回头休班,咱们一块找个地方听听小曲喝点茶。”

“下班聊,下班再说。”黄康虚为委蛇的摆手。

就在这时候,一台双排小货车横冲直撞的开过来,吓得我们几个齐齐往后倒退,眼看货车快要撞上警局门口台阶的时候,副驾驶的车门“咣”一下打开,从里面滚出来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男人趴在地上疼的“嗷嗷”惨嚎。

驾驶座上,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吐了口唾沫冷声道:“老实交代,不然我跟你说可能全都会变成现实。”

说罢话,双排小货车“嗖”的一下开走,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我目视货车离去,嘴角禁不住上翘,别人不知道,但我很清楚,刚才开车的是三眼,那么这个被踹下来的家伙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果不其然,那男人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几声后,朝着黄康大声喊叫:“警察同志,我自首,今天在金港新区咖啡馆门前撞人的是我,你们抓我吧..”

“啊?”黄康愕然的瞪圆眼睛。

我马上调转身子朝黄康双手合十道:“恭喜黄哥啊,功从天降。”

“小龙、小赵,出来一趟。”黄康迷瞪好一会儿,回头朝着警局喊叫几声,随即自己大步迈过去,一个无比标准的擒拿反扣住连爬起来都费劲的小伙胳膊,膝盖压在他腰上厉喝:“你的同伙在哪?”

我嘲讽的靠了靠卢波波胳膊吧唧嘴:“愣着干嘛,赶紧给黄哥拍照啊,单枪匹马生擒重大嫌疑人,晚上发山城论坛上去,这样一个为公为民的好公仆在当今这个社会真不好找...”

寻飞 说:

三更!

753 你走吧!

从警局里离开,我们仨直接回了夜总会。

我没有刻意去联系三眼,凭他的本事肯定不会掉队。

总共几天没在家,夜总会现在完全大变样,让炒的嘎嘎火热,这才刚过下午五点多,门前已经停了不少车,大厅里零零散散好几桌出来打“野食”的骚客。

不少衣装暴露的小姑娘搔首弄姿的从大厅里走来走去,好像都认识卢波波和李俊峰,一路过来全是问好声,开了个包间后,我让卢波波把哥几个全都喊过来。

“朗朗,刚才开小货车那哥们是谁呀?真特么生猛,警局门前飙车技。”李俊峰之前没跟着我们一块回崇市,并不清楚三眼,好奇的问我。

我笑呵呵的说:“回头有机会,你亲自问问他。”

“你说三眼哥啊?那家伙绝对是全才。”撂下电话的卢波波笑呵呵的介绍:“被窝里放屁,能(闻)文能武(捂)”

我好奇的眨巴眼睛:“你也认出来了?”

卢波波招呼服务生上几瓶酒和拼盘,跟坐炕头似的盘腿倚在沙发上吧唧嘴:“还用认嘛,跟你从崇市回来的人里面,就他没露过面。”

正说话的时候,王嘉顺率先推开门走了进来,脸上表情看着不是特别喜悦。

看他的小模样,我就知道这货心里肯定是产生什么想法了,夹着烟卷乐呵呵问:“咋地,让斌斌去认罪,你心里不得劲了呗?”

“不敢,没有。”王嘉顺闷着脑袋撇撇嘴,脸上跟挂了二斤腊肉似的耷拉皮。

李俊峰瞪眼,踹了他一脚训斥:“咋特么想的就咋说,别跟个老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王嘉顺喉结耸动两下道:“我就是替袁彬冤的慌,这段时间我们哥俩负责夜总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疯子哥你说,斌斌哪做错了,他替那个狗篮子垫钱买车前也不知道那狗篮子有鬼啊。”

李俊峰“啪”的拍了下桌子呵斥:“你意思是朗哥错了呗。”

我眯眼瞅着他俩,吐了口烟圈道:“省省吧,你俩甭从我面前演了,不就是想问问我,斌斌的事儿咋处理嘛。”

李俊峰撸起袖管,龇牙坏笑:“看着啥叫大哥没?咱俩撅撅屁股就马上知道想拉什么屎。”

我摇摇头沉声道:“不用捧臭脚,斌斌这事儿,不找关系,该咋判咋判,波波待会联系一下律师,冯杰的案子一定处理干净。”

李俊峰和王嘉顺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散去,随即全都诧异的望向我。

见我不像是在开玩笑,卢波波也马上凑过来说好话:“朗哥,不是啥大事儿,况且斌斌借钱给服务生也没啥坏心眼,至少暖了大部分服务生、服务员的心,凡事咱得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你说对不?”

我斩钉截铁的摇头道:“这事儿没得商量,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保出来肯定也不会长记性,给他留点记忆,同时也是在提醒你们,招服务生的事宜是彬彬负责的吧?招来的人,啥鸡八情况不了解,他还算个领头的吗?”

我话音落下,屋里的几个人脸色都一下子变得僵硬。

754 兄弟齐心

出门以后,我停顿几秒钟,强压着跟哥几个解释的心思,直接走出夜总会,随即掏出电话拨通三眼的号码:“哥,你跟着他没。”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繁花似锦一般的山城完全被笼罩上一层霓虹闪烁的外衣。

我坐在三眼的小货车里,边抽烟边盯着前方疾驰的一辆出租车叹息不已。

边拨动方向盘,三眼边简单跟我说了说他抓到肇事司机以后的事儿。

听完他的话后,我轻声问:“也就说,那个肇事司机不会咬出来李倬禹么?”

三眼笃定的回答:“肯定不会,我能威胁他全家,对方也会啊,这事充其量就是那个倒霉司机自己把罪扛了,想靠倒打辉煌公司的人一耙,根本没可能。”

“唉..一天到晚全是事儿。”我烦躁的吐了口唾沫,继续瞪圆眼珠子盯着前面的出租车观望。

三眼侧头看了我一眼微笑:“咋地,心疼了?”

我裹了口烟苦笑:“能不心疼嘛,三伏天的崇市有多热你也知道,这犊子带几个小孩儿兢兢业业的替我送小姐,怕小姐出事儿,就楞呼呼的从酒店门口守着,胳膊肘上都让蚊子叮黑青了,第二天该干啥干啥,跟人火拼基本上都是带头往前冲,后背和前胸至少八九处伤疤,最穷那段时间,买条裤衩都管爸妈打电话要钱,但从来没跟我抱怨过一个字,今晚上我肯定伤他心了。”

三眼摇摇头道:“我其实也没弄明白,你为啥非要再整什么分堂,你们现在这点实力,占一个区都费劲。”

我上火的搓了搓额头解释:“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我跟前的人不少,但干实事的太欠缺,钱龙他们都是我发小,甭管我咋撵肯定不带走,就算走了,别人也不会信,整个团伙里就属嘉顺和斌斌不显眼。”

通过今天下午从警局呆的那一下午,以及张星宇跟我的对话,我突然琢磨出个釜底抽薪的想法,现在辉煌公司那帮人肯定把我们锁死了,我的一举一动应该都在他们眼皮底下,但我相信他们没那么能力也不会去盯紧每一个人,尤其是王嘉顺、袁彬这种的边缘,所以就琢磨着让袁彬借着这次蹲号为由,闪出众人视线,完事悄悄到别的区另起炉灶。

原本我的计划只是袁彬和冯杰,可王嘉顺这突然一顿“打抱不平”,我猛然意识到,这小子应该比另外两位更能胜任领头羊的位置,一个团伙齐不齐心,不看有多少钱,也不讲究什么战斗力,最重要的彼此都有担当,王嘉顺能因为袁彬跟我急赤白脸,更不用其他人了。

三眼大力踩了几下油门,好笑的念叨:“那小子是要去哪啊?这方向也不像是火车站、飞机场呐?”

“像是去江边。”我看了眼左右的街景沉声道。

江北区毗邻嘉陵江,虽然我一直都知道,但总没腾出来时间到江边走走。

果不其然,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在江面上的一处短桥头缓缓停下,王嘉顺拎着个旅行袋,手里攥着一罐啤酒从车里下来,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虎犊子哭了,眼圈红通通的。

三眼丢给我一包烟道:“我帮你盯着附近,你下去聊聊吧。”

755 锒铛入狱

人这种生物很奇怪,有时候你不狠狠推自己一把,可能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潜力无限。

随着诸多事件的发生和辉煌公司这头“拦路虎”的出现,我们这伙原本由“哥们”、“兄弟”组成的草台班子,此刻正在逐渐走上正轨,以前大家凑在一起的目的无非是打点小架、捞点小钱,可现在所有人都开始变得很有目的性的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可能还不够完整,但每个人都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转变。

这天晚上我和王嘉顺的一通促膝长谈之后,他就彻底消失在了兄弟们的视线当中,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和江北区毗邻的渝中区悄然出现一个名为“狼”的小组织。

至于袁彬和冯杰,我并没有刻意去安排什么关系网,更没有替他们过分砸钱,事发一周后,两人双双走正常法律程序判刑入狱,冯杰因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袁彬则被打上了“肇事逃逸”的第五被告,判处劳教四个月,尽管除了肇事司机以外,我并不知道前面那四个被告究竟是干什么的。

看起来我毫发无损,但实质上这第一次和辉煌公司,和李倬禹的交锋中,我们被虐的体无完肤,其中的苦只要自己最清楚。

宣判那天,我带着李俊峰、张星宇参加了公审,透过法院熟悉的一个关系,在他们被送去山城六监之前见到了二人。

一周未见,哥俩都变得极其沧桑,冯杰还好点,毕竟岁数大,经历的事情也多,所以显得比较稳重,而袁彬则活脱脱憔悴了一大圈,稚嫩的脸上满是苍白,眼珠子里遍布血丝,深深浅浅的胡茬爬满下巴颏。

“哥..”

“朗朗。”

法院的独立会客室里,两人戴着沉重的手铐和脚镣,哗啦啦站起来冲我打招呼。

我摆摆手,低声道:“怪我么?”

冯杰大大咧咧的笑道:“没啥怪的,我这个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脑子也一般,每个月还有几万块钱的工资进账,已经是你法外开恩了,况且小宇答应过我,这次事情结束,会直接给我拿五十万,三年赚五十万,出来还有活干,我不亏。”

袁彬则完全红了眼圈,除了身体颤抖的摇头外,一句完整话都说不明白。

瞅着两个兄弟,我心里头说不出的心疼,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干涩的开口:“彬彬总共四个月,我就不替你找什么关系了,杰哥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蹲三年,等这事儿风头小一点,会有人想办法给你办保外就医的。”

“哈哈,没事儿,蹲篱笆庄我就跟回娘家似的轻松。”冯杰心口不一的摆摆手,再次晃动碗子上的手铐“哗啦哗啦”的乱响,沉寂几秒钟后,他歪头看向张星宇,长舒一口气道:“小宇,有两句话我一直憋在心里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说。”张星宇挺无所谓的点点脑袋。

冯杰抽口气道:“我知道在你心里一直没拿正眼看过我,觉得我不过是把办事的刀,之所以平常愿意带着我,完全是因为我蠢,比较听使唤,但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冯杰活这么久,跟过的老大无数,遇过的朋友无数,唯独你对我最真心。”

《民国奇人》

756 大姐变师娘

最近一个礼拜,我都在忙活袁彬和冯杰的事儿,而且还得帮着王嘉顺在渝中区张罗可以接盘就来钱的场子,一切都得在暗中进行,所以根本无暇兼顾我那个便宜师父。

之前我打发孟胜乐给他当个下手啥的,结果当天就被林昆给撵了回来。

汽车驶入南岸区的以后,向来干啥都稳得一逼的张星宇额头隐隐开始泛汗,有些坐立不安的望向我问:“王朗,我待会见到林昆,是直接说事呢,还是先来段开场白啥的?”

我笑呵呵的打屁:“你那么狡猾,这点事儿还用问我啊?”

数次智商上的交锋,我都没从这小胖砸的身上占到过便宜,所以每每有让他窘迫的事情,我都会有种病态似的快感。

张星宇吐了浊气臭骂:“操,我不没跟他打过照面嘛。”

我把玩着打火机,斜楞眼睛逗他:“收起来小聪明,该咋聊咋聊,别看他像个闷葫芦,但要从他脸上想找到破绽很难,而且他的脾气特别怪,前一秒还在冲你笑,后一秒直接甩开膀子抽人都不是没可能。”

张星宇喘着粗气喃呢:“挨两巴掌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他一急眼直接给我整走了。”

我眨巴两下眼睛故意吓唬他:“挨两巴掌无所谓?六子啥段位,你应该有数吧,六子对上他,走不过一回合,手腕子就直接让掰折,你想想他一巴掌多大个力度。”

“嚯..”张星宇倒抽一口凉气,本就不大的小眼珠子里闪过一抹惊恐的光芒。

南岸区,南滨路,素有山城外滩的美誉,繁华程度可见一斑。

透过上次林昆给我的地址,我们兜兜转转好半天,才在一家家庭式旅馆中找到林昆。

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身袭一身白色的老头衫坐在院中的小长椅上翻书,看一本叫为《菜根谭》的线装刊物,另我没想到的是陈姝含和王影、还有那个满身刺青叫蛋蛋的大男孩也在,仨人正在摆弄一个小的烧烤炉子,旁边还堆着一些串好的肉串、蔬菜。

陈姝含意外的看了我一眼,抻手抹了抹自己额前散落的碎发打趣:“呀,小朗子你是属狗鼻子的嘛,闻着香味来的?”

这丫头造的就跟从难民营里逃出来似的,满脸炭黑,大长腿上裹着的白色铅笔裤上也抹的脏兮兮一片。

事实证明这世界上绝对不存在不会温柔的女人,只不过要看对方想不想,反正我认识陈姝含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她像个贤妻良母似的烧火添柴,这妞天生好像就跟“贤惠”二字不挂边。

“那必须的。”我舔舔嘴皮回应,同时看了眼王影和蛋蛋。

蛋蛋友好的朝我点头打招呼:“朗哥来了啊。”

王影则很刻意的背过去身子,避开我的目光。

见我们仨人进门,林昆只是平淡的仰头看了一眼,就继续讲目光放在双膝之间的厚书上面。

我拘谨的走上前,喊了一声:“师父。”

“昆爷好。”

“昆爷。”张星宇和李俊峰马上弯腰问好。

林昆皱了皱眉头,瞟了眼另外一边忙碌的仨人,声音不大的说:“人多我不想揍你,但你别总挑衅我,有什么事情快说,说完赶紧走。”

《民国奇人》

757 阴魂不散的大骗子

瞅着那条陌生短信,我摸了摸鼻头轻声道:“骗子这是又出新招了?”

紧跟着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犹豫一下后我接起:“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大舌头啷?R的男声:“朗老弟,系偶呀,我系孙大志,礼还记得咩?偶们一起在崇四新世纪广场合伙做过生意的啦。”

听到他的声音,我顿时咧嘴笑了。

孙大志这个名字我是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但他这幅充满台湾郊区的口条子我这辈子都能刻骨铭心。

记得刚跟叶乐天玩到一起的时候,他给我介绍的这位金主,就是之前从广场上卖保健品骗老头老太太钱那位,后来我事情太多,干脆把这位又推给了聂浩然,据聂浩然说他从广场上卖了一个礼拜保健品,最少捞了八位数,不过从那以后我们就再没联系过。

我顿时一愣,乐呵呵的问:“哈哈,孙总啊,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呢?”

孙大志费劲巴拉的嘟囔:“港真,我灰常灰常怀恋和老弟并肩作战的日子,废了很大气力才又从叶少的手里要到你的通讯方式..”

听他公鸭子似的嗓门,我脑瓜子嗡嗡的疼,马上打断:“老哥都不是外人,有啥诉求您直接说,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

“偶能有什么系呀,就是挺长时间不见老弟,有点想礼。”孙大志笑盈盈的接茬。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我本能很排斥的敷衍:“没事儿那就算了,老哥我这边正开会呢,待会给你回电话行不?”

“既然老弟快人快语,那偶就直说啦。”孙大志犹豫一下开口:“系这样的啦,小叶总告诉我,礼现在在山城发展,偶们公司呢现在刚刚推出一款特别适用于中老年健胃护脾的营养品,偶想..”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把手机离嘴半米远,扯着嗓门喊:“喂,喂?老哥,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信号不好啊?喂,说话啊..”

接着我秒速挂断电话,完事动作飞快的将丫拉进黑名单。

这犊子是真特娘的没皮没脸,逮着老头老太太就恨不得坑到死,当然用他们的行话叫“为了理想执着奋斗”。

李俊峰眨巴眼睛问我:“骗子?”

“嗯,宗师级大骗。”我舔了舔嘴皮点头,别说我们现在不是特别缺钱,就算真揭不开锅了,我也不乐意跟这种人同流合污,这货太没底线了,而且心狠手辣,甭管老人家里穷成啥逼样,都照坑不误。

将手机揣回兜里,我侧头问陈姝含:“大含含,你刚才说哪了?”

蹲在烧烤炉旁边的蛋蛋拍打两下身上的灰尘走到我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吱声:“咳咳咳,还是我说吧,是这样的朗哥,我想在山城开一家纹身工作室,但我家境不算富裕,所以预算成本很低,可我又实在看好那间店铺,所以想请您帮帮忙。”

我想了想后正色回答:“在我们夜总会附近是吗?这样,咱俩明天过去溜达溜达,能谈的拢就谈,谈不拢差多少钱我先替你垫上,等你以后赚钱了再给我,行不?”

“那多不好意..”蛋蛋羞涩的呢喃。

“好,就这么定了!”另外一边的陈姝含马上像个女土匪似的插话,拽了拽蛋蛋的胳膊,挤眉弄眼的坏笑:“跟你说了,我朗弟在山城这块绝对有排面,你就放放心心干的,回头给米雪打电话,让她过来帮你。”

“米雪最近在试镜,真能谈下来的话,我一个人就可以处理。”蛋蛋满脸通红的朝我抱拳:“感谢的话不多说了朗哥,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您随时吭声。”

“都自己朋友,瞎客气啥呀。”陈姝含大大咧咧的拍拍我胸脯努嘴:“对吧,社会大朗哥。”

“..”我无语的笑出声,这妞俨然一副我妈的姿态,都不需要我说啥,自己就全权代表了,当然从另外一方面也看得出来,她确实拿我当“哥们”看待。

蛋蛋这个人看起来打扮很潮流,但性格应该属于那种极其内向的类型,跟我没话找话的客套几句后,就又蹲下身子拢火烧炭,陈姝含拍了我肩膀一下问:“对啦,你家母夜叉没有难为你吧?”

“别瞎起绰号。”我翻了翻白眼道:“那天咱们一块吃完饭后,我到现在都快一个礼拜没见着她了,别说她,我爸来山城这么久,我都没打过照面,忙的脚后跟不沾地。”

“略懂略懂,咱社会人总是这么忙碌。”陈姝含没正经的朝我飞了个媚眼。

我扭头看王影正盯着我们这个方向看,见我瞄向她,她马上又低下脑袋,像只受惊吓的小白兔一般。

犹豫一下后,我朝王影走了过去,微笑着打招呼:“在山城呆着还习惯吗?”

“挺好的。”她低头摆弄肉串和蔬菜,看起来好像挺忙碌,实际上两只手完全有些无措,耳朵红通通一片,我了解她,她一害羞就容易耳朵红。

我蹲在她面前呢喃:“回头等我忙完了,咱们正儿八经的聚个餐,上次整的挺扫兴,放心,这次我一定和小雅商量好。”

王影垂着脑袋,声若蚊鸣一般的拒绝:“不用,等蛋蛋的事情解决好,我和含含就回崇市去了。”

望着如此拘谨和陌生的王影,我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候,张星宇耷拉着头从屋里走出来,我看他四肢健全、脸上也没什么淤青,这才松了口气,朝着王影低声道:“回头我组织组织,你负责赴约就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王影微微点头。

其实不止是她不自然,我自己也感觉特别的窘迫,想着马上离开这里,等张星宇出来以后,我和蛋蛋、陈姝含打了声招呼后,就喊上李俊峰快步逃离了小院。

当我跨出小院门槛的时候,王影很突然的喊了我一声:“喂,王朗!”

“啊?”我错愕的回过去脑袋。

只见王影涨红着脸从自己随身的小挎包里,掏出一盒拿麻纸包裹里的小包递给我:“这是昭通天麻,可以有效缓解骨痛,之前我听你说,你爸一到刮风细雨膝盖就疼,上次上云南玩的时候,顺手买的,替我转交给你爸吧。”

盯着她手里的小药包,我心头好像猛地被马蜂蜇了一下刺挠,我和王影在一起的共同记忆很少,甚至于我已经忘记了很多,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画面,说过什么话,可她好像都一件事都能历历在目。

陈姝含从王影手里接过药包,直接塞我怀里,摆摆手道:“矫情啥呀,给你就拿着呗,再说了又不是送给你的。”

出门以后,我感觉温度好像刹那间降下来一大截,刚才那种连呼吸都觉得闷热的躁动感陡然消失。

李俊峰走在我身后低声呢喃:“唉,你和小影真的挺可惜的,她是个知道过日子的好姑娘。”

“呼..”我吐了口粗重的浊气没有言语,想着赶紧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回头看向像是霜打了一般的张星宇发问:“我师父都跟你唠什么了?你咋好像缺了前列腺似的。”

“他不让我告诉你。”张星宇声音低沉的呢喃:“而且我也不想告诉你,别问了,待会你们去鱼王府找廖家人聊吧,我还有点别的事儿。”

我搡了他一下打趣:“咋地啦老铁,不是朋友了呗?”

“咱本来就不是朋友,我先走啦。”张星宇搓了搓胖乎乎的脸颊,转身朝反方向走去,瞅着格外的怪异。

望着他的背影,我自言自语的叨念:“这孙子到底咋了?”

李俊峰的性子相对比较冷淡,只是很随意的瞟了眼他,侧头问我:“我导航一下鱼王府,咱直接过去?”

“成!”我点点脑袋,掏出手机翻找通讯录,记得上次我住院的时候,好像特意存过那个“廖国明”的号码,正拨动屏幕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显示是夜总会的前台号码。

“喂?”我迷瞪的接起,一般夜总会有事,从来都不会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王总,有位自称周总的贵宾今天晚上将咱们的所有包房都包下来了,还说让我们务必联系一下您,跟他一起的还有个叫周大志的贵客,说是您的好朋友。”

我怔了怔,随即苦笑:“日,这逼咋阴魂不散呢...”

758 真气派!

放下手机,我搓了搓后脑勺烦躁的朝李俊峰道:“晚上你回去组织一下吧,我刚才说的那个大骗子跑咱们咱夜总会去了,而且还把包房全都给包了,估计不止他一个人,我刚才听前台说,包场的姓周。”

李俊峰迷茫几秒钟后,满面不可思议的说:“包场?你搁这儿扯淡呢,咱们一共四十五间包房,最便宜的包房消费得3666,那大哥不能糊弄你吧?”

我苦哈哈的说:“那位爷还真不差钱,就是办事太埋汰,总之晚上你打发他就OK,人家捧咱场,咱总不能给他轰出去吧,注意一下方式哈,不管他说啥都别应承,那货真能顺杆往上爬。”

“行,我知道了。”李俊峰点点脑袋。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南岸区一家名为“鱼王府”的高档次酒店。

将车停好以后,我俩一块信步走了进去,门口两个穿旗袍,裙缝几乎快开到腰上的两个漂亮姑娘轻声问我们:“请问两位是来给廖老太爷贺寿的吗?”

“贺寿?嗯,对对。”我笑盈盈的点点脑袋,眼珠子不安分的瞟了眼说话那姑娘白花花的大长腿。

一直以来我都不否认自己是个流氓加色狼,看见漂亮丫头就忍不住想多瞅,也就是现在实在太忙,不然我就早就开始释放自己无处安放的荷尔蒙了。

要说这人好像都是属欠的,我们夜总会现在从江北区也算不大不小,场子里将近百十来号姑娘,环肥燕瘦什么尺码的都有,可我一点不感冒,但从外面一看到漂亮女孩儿就直楞。

“上礼这边请。”那姑娘莞尔一笑,朝我们伸手邀请。

我整理一下自己衣领,故作大气的努嘴:“疯子哥,你去吧,上个18888,署名咱们头狼夜总会。”

几分钟后,女孩示意我们朝大厅里走,身后隐约传来两个迎宾姑娘的嘀咕声。

“廖家也有穷朋友啊,才上一万多块钱..”

“嘘,小声点,皇上还有草鞋亲呢,正常。”

我和李俊峰走在前面,我身子一趔趄,差点没摔倒,以前在崇市随份子,甭管是什么朋友结婚还是兄弟开业,能随上千元以上的,那都属于座上宾,怎么跑这边来,上了两万块钱只能沦为穷人。

大厅里,将近二三十桌,此时已经人满为患,靠近正前方有个造型精致的小舞台,一个我叫不上名字,但是很眼熟的歌手,正捧着麦克风高唱:“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

舞台的背后挂着一个大大的“寿”字,看起来喜气洋洋的。

大厅里,不少穿黑西装的青年正迎来送往的招待客人,见到我和李俊峰走进来,一个青年将我们安排到了靠角落的一桌。

坐下以后,我跟个头回进城的乡巴佬似的,龇牙憨笑:“真特娘气派,等我爹回头过生日了,我也这么整。”

我们同桌的基本上全是西装革履,看上去很成功的那种“精英人士”,见到我和李俊峰坐下,不少人皱着眉头打量,眼中尽显鄙夷,就好像跟我们坐一起,他们很丢人似的。

我还好点,起码穿一身西装,李俊峰不爱穿的太正式,就穿一套有点脏的休闲服,脚上还踏着一双灰蒙蒙的高帮运动鞋。

我笑盈盈掏出烟盒,递给旁边一个青年道:“哥们,这廖家老爷子过多大岁数昂,整的这么轰动?”

“不晓得。”那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嫌弃的挪动两下屁股底下的凳子。

瞅他不爱搭理我,我也没当成一回事,这年头看人低的不光是狗眼,人眼往往更势利,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惬意的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

不多会儿,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廖国明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嗨廖哥,我在鱼王府呢,听说你家老爷子过寿,特意从江北跑过来的。”

廖国明迷惑的问:“嗯?你在哪个房间?我怎么没看见你呢。”

我看了看周围开口:“我在大厅呢,靠门口的位置。”

“等我。”他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不到五分钟,廖国明从大厅外面走进来,朝我轻喊一声:“王朗。”

一见到廖国明,我们同桌那帮白领们就像是闻着味的苍蝇似的纷纷站了起来,有的抓酒杯,有的掏自己的名片。

“廖经理!”

“廖少,有日子没见喽..”

“诶廖少,替我向老太爷问好。”

廖国明一袭合体的西装,胸口敞开,露出里面做工精细的白色衬衫,最为显眼的还得数一脑袋从满艺术气息的的脏辫,他礼貌的朝众人点点脑袋,但既没有接任何人的名片,也没跟谁碰杯,只是朝我努努嘴道:“走吧,到楼上包房跟我坐一桌。”

“嘿嘿,好!”我像个土老帽似的拿拇指和食指掐着烟嘴,使劲嘬了两口后,把烟蒂插进烟灰缸里,笑盈盈的起身,带着李俊峰,搭上廖国明的肩膀就一块走出了大厅。

啥叫装逼?无影无形还能让众人诧异,我打赌刚才轻视我们那帮“白领”绝对有肠子都悔青的选手,他们遥不可及的廖大少,跟我勾肩搭背的像个哥们,剩下的故事容他们自己慢慢想吧。

当然我跟廖国明其实也只是点头之交,可架不住我脸皮厚啊。

上楼的时候,我争分夺秒的套交情:“廖哥,你家在这片挺有排面哈,我看那帮人好像都巴结你们。”

廖国明轻声回答:“大部分都是这条街上开公司的,这条街有我们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别看他剃了个飞扬跋扈的脑袋,但大部分时间我感觉他比大学生还拘泥。

我瞠目结舌的瞪圆眼睛:“我去?整条街?”

来的路上,我们基本上是顺街开了一圈,整条街至少有七八栋写字楼,几乎全是三四十层以上的,还不算一些零散的矮楼和商铺,俨然算个小型的开发区。

廖国明自嘲的笑了笑说:“嗯,准确的说是我爷爷的,我爷爷又传到了大伯,过阵子应该归我大伯所有吧,跟我们其实没什么太大关系,尽管我也姓廖。”

说话的功夫,他将我们带进一间包房,屋里总共四五个人,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凑在一起拿着平板电脑在唠生意经,两个跟我们岁数差不多的青年文质彬彬的轻声嘀咕。

见我们走进来,几人纷纷礼貌的朝廖国明打招呼。

廖国明指了指我简单介绍:“这位是王朗,江北区做夜场生意的,之前跟万科、郭长喜闹矛盾那个就是他,旁边的是他朋友,王朗,这两位叔伯是做电子生意的,这位叫孔繁,在南岸区纪委工作,这位是乔动,在南岸区发改委上班。”

我客套的朝几人纷纷微笑打招呼,他们同样也笑容满面的跟我回应。

“老弟最近风头正劲啊,回头咱们可以换个地方聊聊。”

“是啊,我也听说江北区出现一个能人,哈哈..”

素质这玩意儿往往体现在细节之间,包房里的这些人明显要比楼下大厅的档次高很多,可尽管他们眉宇间挂着笑,可我却能感受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冷漠,终归到底可能就是大家的实力差距吧,这一屋人非富即贵,从他们眼里看来,我不过是个九流混子。

寒暄的过程中,房间门开了,一个同样身着黑色礼服,模样和廖国明很相像的男人走了进来,朝着廖国明笑呵呵的出声:“小弟,我屋子里客满了,反正你没几个朋友,就让我这几个朋友先来你这儿吧。”

那青年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五官跟廖国明七七八八的相像,可身上那股子盛气凌人的气质完全不能同日而语,没等廖国明回应,他侧过去身子朝门外招呼:“李经理、郭总委屈一下,先来我小弟这边吧,待会我过来跟你们敬酒...”

759 豪门暗斗

那个长相酷似廖国明的青年侧开身子,门外马上说说笑笑的走进来几个人,我眯眼望去,眼神陡然变冷,进来的人我清一水眼熟,李倬禹衣冠楚楚的走在最前面,郭长喜、陈易、陆国康背手跟在后面。

常言道:有缘千里来相会。

我发现我跟这帮犊子是真特么有缘分,甭管走到哪,甭管我要干啥,总能碰的上。

走在最前头的李倬禹进屋就先扫视一圈,眼珠子在我身上停留几秒钟后,嘴角上扬,很随意的坐了下来,看他一点意外的意思都没有,很明显丫好像提前就知道我会在这里的。

内个模样和廖国明很像的青年,老气横生的拍了拍廖国明的后背道:“小弟啊,这几位全是辉煌投资的重要高层,待会你和他们多亲近亲近,对你以后的路绝对有帮助。”

廖国明好像很抵触那个青年,往后退了半步,皱着眉头问:“大哥,我待会还有几个美院的同学要来,你把他们安排到这里,我朋友到了该怎么办?”

那青年不屑一顾的眨动几下眼眸,轻声道:“一帮画画的能有什么作为,不怪二叔总骂你,你岁数也不小了,交朋友需谨慎,不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登咱们廖家的门,少交朋友,交有质量的朋友,不要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有辱门风懂吗?”

廖国明喉结鼓动几下,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我冷眼打量廖国明和那个青年,心说看来豪门家里不是都太平的。

青年朝着李倬禹一伙客套的点点脑袋道:“李经理、郭总你们先入座,我去招待我父亲的几个朋友,马上就过来。”

“你忙你的,都不是外人。”李倬禹笑盈盈的摆摆手。

陆国康走在最后垫尾,似笑非笑的朝我打招呼:“哈哈,巧了啊朗老弟,没想到你也有资格来参加廖老爷子的大寿。”

听着这逼满是嘲弄的语调,我深呼吸一口气挤出个笑容:“你都够辈分了,我来有啥可稀奇的,对了陆总,崇市的生意现在咋样了?听说你们现在跟王者商会的接轨了?”

“说什么!”陆国康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圆。

没等他冲到我跟前,李俊峰蹭一下蹿起来,挡在前面喝问:“怎么,耳背?”

旁边的陈易推搡他胳膊两下,面无表情的摇摇脑袋。

我把玩着打火机,歪着脑袋冷笑:“哈哈,岁数越大气性也跟着见涨哈,别那么火急火燎的,容易猝死。”

我故意提出“王者商会”几个字卡他的脸,目的就是让丫急眼,这货对我恨之入骨,对于“王者商会”更是敏感的不行,其实都不用我撩惹,自己估计想着想着就能起火。

听到我们的争执声,廖国明的那个“大哥”站在门口并没有马上离去。

坐在我对面的李倬禹捧着一杯香茗,轻抿一口后,很绅士的开腔:“老陆啊,你这脾气确实应该改改,别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发火,咱们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给廖老爷子贺寿,一些闲杂人等,你完全可以漠视。”

“记住我这句话,好运不会一直常伴你左右。”陆国康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恨恨的坐到李倬禹旁边。

目视他们几个,我将目光锁定在郭长喜的身上,笑盈盈的起身弓腰:“郭总好,上次的事情一直没来得及当面感激,回头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您哈。”

郭长喜懵了一下子,谨慎的瞟了眼李倬禹,撇嘴嘟囔:“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倬禹放下手中的茶盏轻笑:“王总啊,这种低端的挑拨离间以后还是不要用了,丢人还显得没文化,你要知道你现在丢的可是小廖公子的脸。”

“够了!”坐在主位上的廖国明“啪”的一下将面前的茶壶摆到地上,脸红脖子粗的站起来朝着李倬禹出声:“你如果想在这屋呆着就闭上你的臭嘴,这屋里全是我朋友,听懂了吗?我的朋友!”

杵在门口的那个青年马上走了进来,板着脸训斥:“小弟,你什么意思?”

廖国明像是忍很久一般,直接指着那青年的鼻子低吼:“我能有什么意思,您是长子长孙,说他妈什么都对,爷爷过生日,让我们每个人都喊自己的朋友,你一股脑把辉煌这帮毒渣安排到我房间,寒碜谁呢?欺负谁呢!”

“廖少,你说我们是毒渣吗?”李倬禹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我同时也替廖国明捏了一把汗,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指着和尚骂秃子,朝着小姐说妓女,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肯定不能忍,况且这个辉煌投资还不是小角色,不然那个被廖国明称作大哥的青年不能表现的毕恭毕敬。

果然廖国明的大哥楞了几秒钟,两眼闪过一抹毒蛇似的阴狠目光,点点脑袋道:“很好!你现在成人了,已经不满足于跟我暗斗,还想明争是吧?可以,非常可以。”

廖国明情绪激动的喘着粗气道:“廖国辉,你也听清楚了,我从来没想过跟你抢什么,因为我知道我也抢不过你,我这个人唯一的爱好就是画画写生,你不用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老实话我对廖国明的印象一直不错,但特别担忧他的情商,这种场合跟自己大哥吵吵把火,甭管谁对谁错,他就已经不占理了,犹豫一下后,我起身拽了拽廖国明胳膊道:“廖哥,因为这点小事不至于上火,实在不行,我们哥俩走就得了。”

“你坐下,我的朋友一个都不准走。”廖国明一把甩开我的手掌,胸口剧烈起伏的朝着他大哥道:“马上、立刻,带着你的朋友离开我的包间。”

“小弟,你是成心想让我下不来台?”廖国辉的两撇眉头完全拧皱在一起。

“呵呵。”廖国明冷笑两声,回头看了眼屋内先前坐的两个中年和青年道:“不喜欢辉煌投资这群毒渣的都给我滚,麻溜的往出滚,我先滚为敬,大哥麻烦你让一下,挡着我滚了!”

廖国明几乎是蹭着自己大哥的衣服走出包房,一瞅这架势,我继续呆下去就有点赛脸了,心说白瞎那两万块钱礼钱了,朝李俊峰使了个眼色,我俩也起身朝门外走。

“国辉啊,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不好意思哈大哥,单位刚刚临时通知我开会,下次单独请您吃饭。”

很快,屋里之前的两个中年和青年也站起来往出走,很显然他们跟廖国明的关系要远超这个所谓的大哥。

我们都已经走出包间了,李倬禹又没事挑事的出声:“王朗,听说你最近在搞旅游业是吗?这行确实挺来钱的,不过需要智商,你这种人真的不合适干,还是老老实实开夜总会,做你的下三滥吧。”

我歪头看了眼气鼓鼓的廖国明,脑海中迅速转了一圈,憋出来个坏招,随即扭头朝着李俊峰道:“疯子,揍他!”

李俊峰转身,拎起包房门口的一把椅子,就朝李倬禹甩了过去,陆国康、陈易和郭长喜同时起身,陈宛如一条猎豹似的,动作敏捷的挡在李俊峰前面,抻手就揪住李俊峰的衣领。

李俊峰抬起胳膊想要推开他,结果被陈易抡起拳头“咣”一下砸在太阳穴上,李俊峰吃痛的往后退了半步,我看了眼左右,见到包房摆台上放着一支装饰用的花瓶,卯足劲就朝陈易抛了上去。

陈易立马松开李俊峰,敏捷的往后倒退两步。

我龇牙指着陈易厉喝:“草泥马得,你别躲,看我能不能给你脑瓜子削放屁!”

廖国明赶忙从外面跑进来,挡在我们两伙人中间,回头朝着我出声:“王朗,不要胡闹!”

叫廖国辉的男子横眉面视廖国明:“小弟,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故意往前涌动两下,做出一副要跟陈易拼命的架势喊叫:“马勒戈壁得,我跟国明是过命的交情,谁鸡八让他下不来台,我就弄死他!”

“算了朗哥,这种场合不合适。”李俊峰很配合的从后面搂住我的腰劝阻。

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借着廖国明的茬给辉煌公司这帮人翻脸,就算事后引起廖家不满,我好歹也是站在廖国明的角度出发。

“算了,算了!”

“别闹了,不然国明不好交差。”

门口的两个中年和青年也迅速跑进来,拦住跃跃欲试的我,李俊峰从后面轻轻揪了揪我的腰杆,示意我点到为止。

人群中,我和李倬禹彼此对视,他的眼神显得有些诧异,估计没想到我能这么神经,说动手就马上掀翻桌,而我则满脸全是嘲讽,用口型朝他比划:“篮子,卧草泥马...”

760 关系升温

站在我对面的李倬禹并没有被激怒,只是很平静的盯着我打量。

而那个叫廖国辉的青年则像台复读机似的棱着眼珠子不停的念叨:“小弟,你什么意思?”

廖国明铁青着脸,烦躁且无奈的回顶一句:“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他妈能有什么意思?我他妈敢有什么意思?你喜欢这间包房我让给你,你朋友屡次辱骂我朋友,我也忍了,现在就连我要走,是不是都得给你跪下来给你磕几个头?”

没等廖国明说完话,廖国辉突然扭头看向门外方向呢喃:“二叔..”

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约莫四十五六岁,留着精神板寸头,但身材已经严重发福的中年人,那中年鼻子往上的部分长得和廖国明哥俩也很像,进屋以后直接开腔:“你们兄弟俩在干什么?”

廖国明身体禁不住抖了两下,表情恐慌的缩了缩脖颈:“二叔,我..”

根本没给廖国明解释的机会,中年毫不讲理的打断质问:“你什么你,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满院的宾客你们哥俩不去招待,跑到这儿吵嘴,究竟是有多幼稚?”

廖国明抿着嘴唇,好像习以为常似的耷拉下脑袋,但透过我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看到他两只拳头攥的紧紧的,可想而知心底的委屈和愤怒,反观对面的廖国辉嘴角轻扬,刻意上飞的眉宇,将“小人得志”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中年缓了口气,微笑着拍了拍廖国辉的肩膀出声:“国辉啊,你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凡事都要以和为贵,不要跟这种没有任何长处的人较真,带你几个朋友再去开一间包房,你爷爷今天大寿,不要让老人因为你们兄弟不睦着急。”

我眨巴两下眼睛好奇的盯着那个“二叔”看,这家伙看似是在呵斥廖国明,实际上是在帮他找台阶,如果廖国明真的一气之下转身离开,那才真是着了他大哥的道,输人又输阵。

“知道了,二叔。”廖国辉像个斗胜的大公鸡似的昂起脑袋,冲着李倬禹、陆国康之流摆手邀请:“李经理、郭总,咱们去别的房间吧,我替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给你们道歉了,省的打搅彼此的兴致。”

李倬禹意味深长的瞄了眼那个“二叔”,笑呵呵的点点脑袋,背手朝门外走去,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故意停顿一下,似笑非笑的咧嘴“呵呵”了两声。

他嘲笑我,我就用比他嗓门更大的腔调回应,仰头望向天花板,发出“呵呵呵呵”的怪笑声。

待廖国辉一行人离开后,那个二叔深呼吸两口气,朝着廖国明不耐烦的摆摆手:“带你们朋友进屋去,别让来来往往的宾客笑话,我说过你很多次,能力大小不是取决于嗓门高低,狗吠的再大声也抵不过猛虎的一声轻啸。”

廖国明瞪着通红的眼睛,极其不屈的呢喃:“对,我就是一条狗,你不就是想告诉我,廖国辉才是廖家真正的嫡系吗?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我总在避着他,是他回回找上门欺辱我..”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这廖国明的情商是真心堪忧,他二叔明里暗里的帮着他,他似乎一点都没感觉到,反而带着一股子浓郁的敌意。

《民国奇人》

761 这货升级了?

边说话,“二叔”边合上门,笑盈盈的坐在廖国明旁边的空位上。

“二爷客气了,没有廖家就没有我们这些所谓的贵客,敬二爷一杯!”

“我听说二哥下月又要结婚了?新娘子是咱们山城财经频道的主持人?”

廖国明的几个铁杆朋友,纷纷起身迎合。

我抽了抽鼻子,也随大流端起酒杯,同时斜楞眼睛打量,如果说他们对廖国明是真心实意,那么对这个“二叔”就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敬意,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入座以后,二叔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啤酒肚,爽朗的大笑:“还是跟你们呆在一块舒坦啊,不用戴面具,不用装腔作势。”

叫李达的中年很是熟络的递过去一支烟打趣:“那二哥不早点过来,害的我们几个全都被小明的两个朋友给灌多了。”

“唉,没办法呀,一个大家族什么人最累?不是掌舵的,也不是跑腿的,而是我这种打杂的,没什么权利,但又不可或缺,缺了咱这种二把刀,他们就忙不转。”二叔露出一副与长相极不相符的笑容。

孔繁端起杯子敬酒:“那倒是真的,整个廖家要说谁的人缘最好,还没比得上二爷的,不做作,人讲究,下到公司的保安,下到各种合伙商,哪个提起二爷不得翘起大拇指。”

“咱这些别说这些虚的,你们几个也不准再灌我酒了昂。”二叔咳嗽两声,侧头看向耷拉着脑袋的廖国明微笑:“想通了吗小明?”

廖国明撇嘴小声念叨:“通不通能怎么样,反正什么都改变不了。”

“跟二叔你还装是吧,以为二叔不明白你的想法?”二叔哈哈一笑,露出廖国明的肩膀,莫名其妙的出声:“人也是动物的一种,和什么猫啊狗啊实际没有区别,当整个社会的主流观点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之时,如何不引人注意的活下来,就是胜者。”

廖国明眨巴两下眼睛,看似懵懂,看刚刚醉醺醺的眼珠里闪过一抹透亮。

二叔朝着叫孔繁的青年瞟了一眼,孔繁就像是接到什么指令一般,起身将包房门“咔嚓”一声反锁。

二叔这才开腔:“我和你明里暗里的说过很多次,十几年前我和你现在扮演的角色一样,但十几年后众人只闻二爷,却不知廖家之主,靠的不是蛮干,更不是不岔的眼神。”

“可我实在忍不了他总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廖国明咬着嘴皮,眼神复杂的呢喃。

二叔冷声低喝:“忍不了就去死!”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所有人全都面面相觑的盯着廖国明打量。

听着二叔的话,我心底“咯噔”跳了一下,敢情这一屋人全特么是嫡系啊,可关键我跟他们没什么交情啊,从这儿杵着,毫不避讳的听人家唠心事儿,好像显得有点不合适。

我“咳咳”两声,从桌子底下踢了一脚李俊峰眨眼示意。

李俊峰马上明白过来我的想法,舒口气道:“朗哥,咱们下午还有点事儿呢。”

二叔侧头注视我,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的说:“你们的事情绝对没有我接下来要讲的重要!”

“呃..”我摸了摸鼻头,又尴尬的坐下。

《民国奇人》

762 两年一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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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昂着脑袋仔细端详站在DJ台上意气风发演讲的孙大志的时候,廖国明他们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站在孙大志旁边的孔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饶有兴致的扫视一眼大厅,出声:“哎呀我去,王总的场子生意这么火爆呢?回头我也高低入点股呗,王总不能介意吧?”

“嘿嘿,举手欢呼。”我生怕孔繁他们瞧出来什么端倪,随口敷衍的同时朝着李俊峰使了个眼神道:“疯子,你带廖哥他们先去包房,先喊几个漂亮姑娘暖场,回头让云杰把俄罗斯女郎喊过来,我跟底下交代一声就过去。”

李俊峰马上冲廖国明做出邀请的手势道:“成,廖少咱这边请着。”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给廖国明留下一个好印象,这要是让他知道我跟一帮骗子混事儿,往后我俩的交情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

廖国明笑呵呵的打趣我:“王朗,你小子该不会脚底抹油想开溜吧?刚才在饭店你可自己承诺喝五瓶洋酒就跟开玩笑似的轻松。”

我龇牙努嘴:“不吹牛逼,鼻孔喝都能干趴下你,你们先上去,我马上就到。”

同时心里暗道,这要是给你们几个我未来的金主放跑掉,老天爷不拿天雷轰我,都算我祖坟冒青烟。

等廖国明他们上楼以后,我点燃一支烟,无比上火的瞅着大厅里这帮男男女女,也不知道孙大志给他们到底灌什么迷魂汤了,一个个手拉着手,围成几个大圈在高唱《感恩的心》。

半根烟抽完,一个梳着小平头,脖颈上有刺青的小青年,穿一身制服式西装迅速跑到我跟前,笑呵呵的问:“朗哥,疯子哥说你喊我?”

这小伙叫李云杰,之前就是夜总会里带小姐的,后来我们全盘接手下杜胖子的场子以后,他也跟着留下了,为人大大咧咧,说话办事也很懂分寸,跟我们哥几个处的特别不错。

我递给他一支烟问:“能找上俄罗斯的妹纸不?”

李云杰摸了摸脑袋干笑:“哥,这个点我去哪给你整去啊,那些国外走穴跑场的舞蹈团都没上班,况且俄罗斯的在山城这边不是特别吃香,本身就不多。”

我替他点上烟,挤眉弄眼的吧唧嘴:“你想想招,我有几个重量级的朋友搁包房里呢,牛逼我都给人吹出去了,要是找不上多鸡八卡脸呀。”

李云杰苦哈哈的揪了揪自己衬衫嘟囔:“非得俄罗斯的呀?美国、法国的不行嘛,反正都金发碧眼,凑合凑合得了。”

我拍怕他后背恳求:“兄dei你想想招呗,头一回跟人承诺,要是让人觉得我不靠谱,往后还咋谈合作啊。”

这时候,DJ台上的孙大志笑容满脸的走到我身边,朝我挥挥手手很是热情的打招呼:“哇塞,朗老弟回来啦?我还以为礼得晚上才能到家。”

我侧头朝着李云杰双手合十的作揖:“快去吧兄弟,拜托拜托。”

夜总会跟李云杰的关系更像是合作,他手底下有陪嗨妹,每月给我们缴纳客观的管理费,只是依附我们场子赚钱,所以平常大家也谈不上到底谁使唤谁。

“真服你。”李云杰瞟了眼孙大志,转身朝门口走去,边走边打电话:“喂铁头,你前两天不是说认识一个俄罗斯的舞蹈团嘛,有放得开想赚大钱的洋妞不...”

待李云杰走远,我才又扭头看向孙大志,挤出个比牙疼还难看的笑容歪嘴:“孙总,你现在是越来越不走寻常路了,保健品都干到夜总会里来了,咋地,要发展全民保健呐?”

孙大志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反问热情洋溢的招待我坐到卡间里出声:“嘿嘿,这不是想帮着老弟你暖暖场嘛,你不会是嫌弃老哥哥吧?”

我谨慎的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后,开口:“哥啊,有啥事你照实说,我今天属实挺忙的,你要说让我再帮你整崇市那档子事儿,我是真心爱莫能助,毕竟我也刚到这头,段位跟不上,背后也没啥硬人。”

“放心,哥现在从良了,再也不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孙大志狡黠的小眼珠子来回转了两圈后,笑盈盈的拍着我的手背道:“老弟啊,我听说旁边那家歇业的夜总会现在也在你名下是不?就是挂着今生缘招牌那栋。”

我张了张嘴巴点头应承:“啊?啊..”

孙大志挪揄的眨眨眼道:“你看介样好不好?那地方挺大的,空着也是空着,不如你租给我,不管是日租还是月租都牟问题,价格你随便提,我肯定不带还嘴的。”

“呃,那地方啊?”我抽了口气,为难的摇摇头说:“还真不行,我最近打算把那边改成商务宾馆,施工队、设计师都找好了,就等好日子动工呢,老哥要是想租地方的话,我可以让人帮你打听打听。”

听到他只是想让我帮忙找地方,我悬着的心才总算落下。

我俩正闲扯的时候,一个穿一身破旧迷彩服,脚蹬黄胶鞋,瞅着就像是工地上抡大锤的青年闯了进来,满脸诚心的问孙大志:“孙总,我想问我可以带着我婆娘加入咱们这个大家庭吗?”

孙大志马上笑盈盈的点头道:“当蓝阔以的啦,几要她有一颗奋斗的心,我就有把握带她走向天堂,当蓝啦,奋斗的前提系她一定要成为咱们1040钻石VIP,道理礼懂得,全系界辣么多人,我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成为富豪。”

“是是是,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娘家借钱去。”青年跟特么捡着金元宝似的狂点两下脑袋,退出卡间,掏出电话就喊:“老婆啊,你赶紧去你妈家里借八千块钱,然后坐火车来山城找我,我带你发财,两年能赚一千万...”

随着青年慢慢走远,我吐了口浊气,想笑又笑不出来,现实世界的生存压力越来越大,让很多人都生出了“白日做梦”的念头,于是乎孙大志这样的人就诞生了,我不知道孙大志是靠什么说服那帮“信徒”两年可以赚到一千万,但瞅大厅里那群魔怔的男男女女,我是真替他们的家里人心痛。

我点上一支烟,翘起二郎腿看向孙大志道:“老孙啊,咱都不是外人,我跟你唠点务实的吧,这买卖真心别干了,将来容易生儿子没屁眼,你看看刚才那小伙都啥鸡八样了,八千块钱入会费还得管人借,你坑他钱,不会觉得内疚嘛?”

孙大志理直气壮的咧嘴笑道:“为甚么要内疚勒?他们如果不想发财,就不会走进我编织的世界,况且我不做,别人也会做,他们照样会上当。”

“你..”我摸了摸鼻头瞬间无语,耍嘴口活我肯定说不过这个靠嘴皮子吃饭的混蛋,撇撇嘴道:“成吧,人各有志,那兄弟就不说别的了,租房的事情我会安排底下兄弟帮你物色,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孙大志一手抓住我的胳膊,一手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我掌心,乐呵呵的说:“等一等老弟,礼看我介里辣么多人,每个人都开房间,我得血亏,要不礼先暂时把旁边的今生缘租给我几天吧,等礼帮我找到合适的地方,我马上搬走,卡里是十万元,就当是老哥的一点点心意。”

我揉了揉眼眶问:“啥意思?这帮人全不走了?”

孙大志狂点两下脑袋道:“当然的啦,我费劲千辛万苦才把这些肥羊从全国各地骗..啊不宣传过来,肯定要给他们洗脑..上课的啦,礼放心,我保证不会让他们乱动你店里的东西。”

我捏了捏鼻头说:“地方借你几天也没啥,可关键我那可没那么多床位、铺盖。”

孙大志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摆手:“不需要的啦,创业初期肯定系比较艰难的,他们都有心理准备的啦,礼只要帮我整一些泡沫板铺在地上就阔以,另外介边的警察礼都认识吗?”

“认识是认识,但..”我干涩的回答。

不等我说完,孙大志马上热情的握住我的手道:“认识就阔以,等礼忙完,我请礼吃个便饭,一定不要拒绝..”

769 冷漠的世界

虽然我很不齿孙大志的埋汰,但必须得佩服他忽悠人的本领。

原本进门的时候,我已经告诫过自己,甭管这老孙子说啥讲啥,提任何条件,我全都一概不听,可特么三两句话之后,我好像又不知不觉着了他的道,这货打着租地方的幌子,偷梁换柱的就又给我拽上了他的贼船。

他特么只要用“今生缘”的场地,出了事儿最后还得我帮着擦屁股,可他租给他吧,又显得我小气巴拉,因为这点破事儿,叶乐天之前已经给我打三四通电话了。

打发走孙大志,我给李云杰又去了个电话,得到他已经找上俄罗斯姑娘正往回走的肯定信息后,我才整理一下衣裳,慢慢走上二楼的包房。

包房里,几个模样端正的小姑娘正哄着廖国明他们掷骰子喝酒,岁数最大的李达捧着麦克风高歌:“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廖国明翘着二郎腿,朝我吧唧嘴笑问:“他朗哥,你说的俄罗斯大妞呢?”

我倒上一杯酒,跟他轻碰一下笑道:“好饭不怕晚,你慌个鸡儿。”

廖国明羞涩的一笑,摆摆手岔开话题:“来来来,走一个!”

几圈酒喝下来,本身就醉醺醺的几人顿时间全都现原形了,一个个搂着陪嗨妹不是啃嘴儿就是揩油,看来在漂亮女人面前,所有男人都只有两面,要么好色,要么极其好色。

玩闹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李云杰带着几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金发美女走进包房,将我悄悄拽到旁边低声道:“哥啊,我可费好大劲才搞到的,有几个还是俄罗斯的网红呢,反正价格都不便宜,一人一宿一万,钱我替你先垫上了。”

我倒吸一口气嘟囔:“擦,啥玩意儿就一万,镶钻还是裹金边了啊?”

李云杰楞了几秒钟道:“朗哥,钱我都替你给了,你不会告诉我想退货吧?”

我强忍着滴血的肉痛,故作轻松的摆摆手道:“说啥呢,明天你找疯子报销,坐下来一块喝两杯呗。”

李云杰毫不犹豫的摇摇头拒绝:“不喝不喝,全夜总会的人都说了,朗哥的便宜沾不得,我怕喝你两口酒,报销的事儿飞了。”

不待我再说什么,这小子转身就朝包房外逃去。

我摸了摸鼻头干笑:“日了,瞅我这人缘吧。”

有了几匹大洋马的加入,氛围一下子变得更加火爆,要说这老外属实是比咱华夏姑娘放得开,几杯小酒下肚,外套一扒拉,直接露出里面的比基尼,放眼望去满屋子全是白花花的大长腿。

她们放得开,廖国明的几个朋友同样也嗨的尽兴,不知不觉茶几上就堆满了喝光的空酒瓶子。

廖国明带着几分醉意朝我碰杯道:“王朗,咱们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我对你印象还是不错,别的不说,刚到山城就敢怒斩杜胖子,强怼郭长喜,往后你要不火,我都觉得天理难容。”

我话里带话的坏笑:“那得你给不给我机会了,不吹牛逼的说,我这个人记恩也记仇,谁对我好过,我嘴上啥也不会说,但心里头能惦念一辈子,谁特么甩我哥大嘴巴子,我同样能恨的整宿不合眼。”

《民国奇人》

770 忧伤的蛋蛋

听着蛋蛋略显紧张的声音,我习惯性的捂了捂钱包,今天光是打水漂已经造出去不少钱了,虽然地主家余粮还剩不少,可也扛不住这么只出不进,权衡半天,考虑到陈姝含的面子我干咳两声道:“啥事啊蛋哥?”

蛋蛋同样尴尬的咳嗽两声道:“我在你们夜总会门口,我女朋友从京城来看我了,她说想玩一会儿,所以..”

我舒了口气笑着说:“擦,多大点事儿,你直接领她进来吧,待会我跟吧台交代一声,吃喝拉撒全算我的,缺啥想要啥尽管要,喝多了,我让兄弟安排车送你们回去。”

“那..谢谢朗哥了。”蛋蛋很是不好意思的呢喃。

我无所谓的出声:“都哥们,不扯这些,大含含和小影没跟你们一块来啊?”

蛋蛋轻声回答:“含含回老家了,说是什么亲人生病了,小影陪着她呢,估计过两天就回来啦。”

我也没多想,直接道:“成,你们玩吧,待会有时间我下去给你敬杯酒。”

挂断电话,我好笑的摇摇脑袋,曾几何时我和钱龙、杨晨也因为过想省几块钱门票偷偷摸摸的从迪吧门口徘徊很久,那会儿虽然穷,可特么最起码快乐。

不自觉想起来杨晨,我的胸口顿时抽搐了两下,自从我们劫了他的钱和货以后,杨晨就彻底的销声匿迹,我托崇市的聂浩然帮我上他家看看,他家里的人也全都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我使劲甩了甩脑袋,将所有的不快全都抛之脑后,齐叔说过,一个成功的男人,就得脸上写满无谓,眼中藏满故事,绝对不轻易让任何人看出来自己的喜怒哀乐。

回到包房,我再次回复成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二逼形象,扮丑装憨的逗着廖国明和他的一众朋友哈哈大笑,别看我从人前好像挺像那么一回事,但真正跟这些有身价的比起来,我就是个穷逼,别的不说,光是那个叫李达的糟老头子在山城就衬三家数码城,从郊区还有两家米厂,据说从别的城市还有不小的产业。

廖国明脱掉自己的西装,只穿件低领衬衫,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搂住我肩膀道:“朗朗,今天我玩的真心尽兴,这几年我的爱好就是画画,因为除了画画以外,我在南岸区干别的事儿都有人盯梢,但来你这里不一样,我能放得开,干一个!”

我同样打着酒嗝笑道:“尽兴就常来,我这就是你家。”

“来来来,共同走一个,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亲。”

“干了啊,谁也别养金鱼。”

几个杯子荡漾着酒花,齐齐碰在一起。

我咧嘴会心的笑了,等了一晚上,其实就是盼着这一碰,至少从现在开始,我跟他们才算正式跨入了“朋友”的行列当中。

剩下的时间,我们完全没了距离感,一个勾肩搭背的扯着荤段子,看得出来这帮大爷们是奔着给自己干出胃溃疡来的,一个个就跟没见过酒的酒懵子似的喝的那叫一个开怀,当然他们喝的越多,我心底越高兴。

将近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岁数最大的李达已经有点睁不开眼睛,聚会才算散场,我招呼李俊峰搀着他们往出走,几人分别搂着几匹大洋马喋喋不休的朝我说着醉话。

孟胜乐开着提前准备好的商务车停在夜总会门口等候,我不放心的交代他俩:“疯子、乐子,务必挨个把几位爷送到宾馆哈,谁也不能落下。”

完全醉眼朦胧的廖国明握着我的手,喷着酒气道:“朗朗,明天等我电话,带你认识几个有趣的朋友。”

我插诨打科的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逗闷子:“妥妥的长官,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机。”

目视商务车开远,我才解开自己衬衫的几颗口子,疲惫的吐了口浊气。

隐约间我听到隔壁“今生缘”的二层上,至少数百人在同声高唱:“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

我皱着眉头瞄了一眼,今生缘的二楼上灯火通明,隐约还能看到少人影,禁不住吐了口唾沫咒骂:“擦特么得,这么整早晚把警察招来,那谁,你过来..”

说着话,我朝门口的迎宾摆摆手,烦躁的交代:“你去楼上找一个叫孙大志的人,告诉他,以后超过十二点不准特么唱歌,整的跟鸡八邪教似的。”

“好。”迎宾姑娘马上点点脑袋,朝今生缘走去。

这时候,一辆白色“雅阁”慢悠悠停在我旁边,接着三眼从驾驶窗抻出来脑袋,朝我努努嘴道:“吃点宵夜去?”

我笑盈盈的拽开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还是我哥最懂我。”

这段时间,三眼白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但每天晚上都会开车到夜总会门口等我,我俩也总习惯到街口的一家小烧烤摊上吃点宵夜,喝喝啤酒,他听我发发聊骚。

路过“今生缘”的时候,三眼微微踩了一脚刹车,侧头晃了一眼道:“朗朗,跟搞传X的那帮篮子还是保持点距离吧,那帮人瞅着一个个慈眉善目,但发起狠来绝对吃人不吐骨头。”

我搓了搓酸胀的太阳穴道:“嗯,明天让小涛去替他们租个地方,我就给丫蹬开了,我也挺膈应他们,对了哥,你这两天到底忙啥呢?”

三眼递给一瓶苏打水道:“没事儿,暗中观察夜总会里这帮人,从经理领班再到几个带小姐的和比较有排面的陪嗨妹,没事儿我就跟踪他们,看看那些人一天天都跟谁接触,这些杂活你肯定没心思操办,我得替你想着点,最主要的是我想练练追踪和反追踪的技能,实在闲的无聊,就陪秀秀到各大旅行公司转转。”

“辛苦你了。”我咕咚咕咚牛饮一大口后,朝着他笑了笑。

三眼粗鄙的笑骂我一句:“擦,快鸡八虚出水来了,跟我客气你麻痹,朗朗啊,你跟别人戴面具处事已经够累挺了,到哥这儿大可以摘下来面具,痛痛快快的呼吸两口。”

我抿了抿嘴角“嗯”了一声。

三眼说的对,平常间我不管是跟什么领导接触还是和一些有合作倾向的关系交往,都会习惯性的戴上面具,时刻告诫自己,见什么人要会说什么话,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每一句话都说的战战兢兢,可是想想这个社会,所有人不都是这么活着嘛。

来到烧烤摊子,我俩像往常一样要了一堆肉串和啤酒,今晚上烧烤摊生意不错,八九张小桌几乎满员,我俩边吃边家长里短的闲扯起来,三眼懂的很多,大部分时间都是他说我听,既算是增长阅历,又是放松心情。

两瓶啤酒下肚,几滴豆大的雨点子打到我头上,三眼赶忙招手喊:“下雨了,给我们换屋里去..”

几分钟后,瓢泼一般的大雨稀里哗啦的落下,大部分全都挪到了屋里,磅礴的大雨中,我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恍然不觉的仍旧坐在外面,桌上除了一大堆空酒瓶以外,什么都没有,而那个男人则无比呆滞的耷拉着脑袋。

因为有这么个异类,不少屋内吃喝的男男女女纷纷起哄,还有不少人拿出手机拍照。

打量了几分钟后,我朝着三眼问:“诶,那小子是不是蛋蛋啊?”

“好像还真是。”三眼眯眼打量半晌后点点脑袋。

“这小子明明晚上跟我说带女朋友去夜总会玩的啊,怎么好端端跑这儿喝闷酒啊?”我自言自语的嘀咕两句后,起身朝着门口喊:“蛋蛋,蛋蛋!”

大雨中的男人机械的回头望向我,咧嘴笑了笑,露出两行白牙,然后抬手抹了一把脸颊,慢吞吞走了过来。

“你这是咋地了兄弟?”我一把将他拽进屋里,回头朝着老板喊:“给找条干毛巾去!”

他没作声,耷拉着脑袋,像个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孩儿。

我将他拽到我们桌上,递给他一支烟问:“有啥事你跟我说,别整这玄乎乎的。”

他抽搐两下鼻子,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呜呜的嚎出声音,看得我格外的不舒坦。

“唉..”三眼叹了口气摇头呢喃:“下雨的时候哭,别人确实看不到,可是心疼一点不会少...”

771 爱而不得

深夜的雨,磅礴的夜,瞅着这个哭的像条狗似的男孩子我沉默了几秒钟后就不再多问什么了,做人已经够不易,我又何必非要反复拨弄他的伤口,如果不是真到伤心处,他又怎可能哭的如此稀碎。

蛋蛋从旁边呜呜的啜泣着,我和三眼没事人似的举杯换盏。

人和人不同,有的伤心难过时候喜欢沉默寡言,有的则享受放声大哭,还有的会摆出一副无所事事。

十几分钟后,蛋蛋抹干净脸上的泪痕,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挤出几丝干笑呢喃:“妈的,喝多了,朗哥你也来这种小地方吃饭喝酒啊?”

我撇嘴笑了笑嘟囔:“擦,你这话问的就跟某某女星会不会撒尿拉屎一样白痴,都鸡八是人,谁能比谁高档多少是咋地,来吧铁子,我也不问你为啥流眼泪,走一个。”

他抽搐两下鼻子,给自己倒上一杯啤酒,扬脖直接一饮而尽,不等我再说什么,他又续上酒杯,继续往嘴里倒,连着喝了五六杯后,我一把揪住他胳膊打趣:“哥们,你悠着点,我特么咋感觉,你好像专程从这儿等着讹我酒喝呢。”

他答非所问的蠕动嘴唇:“我女朋友是个小演员,不出名但是很漂亮的那种。”

三眼眨巴两下眼睛开腔:“那个圈子有丑的吗?”

蛋蛋耷拉着脑袋,没回应三眼,像是单机一般继续叨叨:“她的梦想就是住别墅、开跑车,穿品牌衣服,挎名贵包包,成为大家都羡慕的人上人。”

三眼叹口气,苦笑着说:“兄弟啊,别嫌哥说话难听,混她们那一行的,想要人前显贵,肯定得夜里遭罪,拼搏努力这样的词儿都是糊弄傻小子的,这样的姑娘不是咱们的菜,当然我不是说她不好哈,只是你我太过平凡。”

蛋蛋点燃一支烟,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露出满身花花绿绿的刺青干笑:“我知道,她想要的生活我遥不可及,她也从来没有真正跟我提出过什么要求,我难受的是自己太窝囊,混到现在,我特么连个属于自己的狗窝都没有,今天晚上我们本来在朗哥的夜总会玩的挺高兴的,她临时接到电话,说要回剧组里赶场戏,我送她去的机场。”

我迷惑的发问:“不物质的女孩不挺好嘛。”

蛋蛋摇摇头,眼珠子瞟着天花板低喃:“不,她说她要回京城赶片场,可实际上她买的机票是飞三亚,晚上趁着她上卫生间的时候,我偷偷加了一个她微信交流很平凡的好友,那个男人的朋友圈里有很多他和我女朋友的合影。”

我顿了顿,跟他碰杯酒笑道:“混她们那一行的,这不挺正常嘛,多认识人就是机遇,别多想了,这要等她成名,几百万上千万的男粉丝,你不得醋死啊。”

蛋蛋耷拉下脑袋干涩的说:“一个多小时前,那个男人刚刚更新了朋友圈,他和我女朋友相拥在一起,我女朋友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是跟我在一起时候从未有过的,我给她打电话,她告诉我很爱我很想我,忙完就回来看我,我觉得她不是说假话,所以我很矛盾。”

《民国奇人》

772 没有正经事

目送蛋蛋的那个女朋友离去后,我们仨如同鸡婆似的八卦一通,也开车出门。

坐进车里,钱龙递给我一块口香糖撇撇嘴嘟囔:“赶紧嚼几口吧,嘴里味儿的像个臭水沟,抽空理个头去,自己看自己沧桑的都快赶上我二舅了。”

“你二舅不特么早死了嘛。”我摸了摸自己杂草一般的头发,尴尬的笑了笑。

从崇市回来以后,我就像个上紧的发条一般忙的脚不沾地,别说形象了,裤衩子都快一个礼拜没换过,我拿矿泉水蘸着手指头,将高高翘起的几根头捻按下来,同时低声问:“这两天小雅情绪咋样?”

钱龙吧唧吧唧嚼着口香糖出声:“还那样呗,白天跟着梁雨町去国术馆练拳,晚上约几个小姐妹在家里聊聊天,做做饭,帮着秀秀姐一块选宣传的照片啥的,反正我没看出来人家有什么高兴不高兴,话说你狗日的确实也不地道,再咋忙还能一个多礼拜不回公寓楼。”

“千言万语换做一句卧槽。”我上火的叹口气,因为王影的事儿,江静雅现在基本上不大理我,我跟她发微信消息,她要么不回,要么就是敷衍的“嗯啊”应两声,开视频从来不接,打电话说不了两句就嚷嚷挂断,要是多问两句,瞬间就能起火,我实在不想跟她吵架,所以总是有的没的找借口不回公寓住。

钱龙翘着二郎腿,点燃三支烟,分别递给我和开车的李俊峰道:“男女感情这事儿旁人说不明白,反正我觉得你总躲着也不是回事儿,大家都是成年人,合适就处,不合适就分,省的都牵肠挂肚。”

我接过烟嘬了一口气笑骂:“你好像个虎逼,都是劝和不劝分,你特么倒好。”

钱龙豁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坏笑:“没人劝你啥,你要真不上心了,我们给你按小雅床上,你也起不来状态。”

我摆摆手强制岔开话题道:“行了行了,别扯我了,唠捞这两天要啥成绩。”

钱龙想了想后回答:“旅行公司的事儿,我听波姐说,有俩证不太好办,好像被什么备案给卡住了,他正找关系摆弄呢,至于各大景点倒是好办很多,反正只要送礼,就能拿到团票,景区对咱们是不是正规旅游公司都不会关注,租车啥的也很方便,具体价位我还没汇总。”

我叼着烟想了想后问:“今生缘那头大概啥时候能开始动工装修?”

钱龙伸了个懒腰道:“快了,原本施工队是嘉顺联系的,他这一走,我又得自己重新张罗,朗哥你跟我说句实话,嘉顺到底跑哪了?彬彬和冯杰你真不打算管了啊?”

我佯装没有听到他后半段话,将烟蒂抛出窗外道:“待会你让小涛找中介租个大点的地方,赶紧把孙大志那群人给打发走。”

钱龙不满的瞪圆眼珠子出声:“朗哥,咱俩之间还得藏着掖着么?”

我语重心长的说:“我得保证嘉顺他们绝对安全,不是信不过你,我是怕你或者其他人去找他,容易让他们被辉煌的那帮狗篮子盯住,懂吗?”

“咋滴,你给他们发配去当007了?”钱龙虎了吧唧的反复问。

李俊峰干咳两声打岔:“不让问就别特么问,省的惹人烦,他们一直跟我弟弟似得,我都没问,你老关心个球,是吧我朗哥?”

听着他俩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我无奈的偏过去脑袋,就当没听见。

王嘉顺的事情,短时间内我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所以现在不管对内对外,我都只字不谈。

沉寂几分钟后,我低声问道:“廖国明说是介绍什么朋友给咱没?”

李俊峰摇摇头道:“没有,他好像特别不方便,连电话都不打,反而找了个小孩儿给我口述的地址。”

“不方便?”我抽抽鼻子,陷入了沉思当中。

昨天我刚和廖国明一行人把酒言欢,该打电话的打电话,该唠嗑的唠嗑,他都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不方便,怎么今天会突然出状况呢?这是想跟我暗示什么吗?

胡乱瞎想中,李俊峰将车停在了临街一间茶馆的门口,然后招呼我们下车。

“就这地方啊?”我看了眼不起眼的门脸,心底的诧异更甚,全山城类似这种没有招牌的小茶馆子不计其数,以廖国明的档次不该来这种地方的啊。

带着一肚子的迷茫,我拔腿朝茶楼里走去,进屋前我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凌志轿车,见到我们几个往里走,驾驶座的车窗玻璃缓缓降了下来,一个戴着黑墨镜的短发男子侧头注视我们几个人,感觉怪怪的。

我眨巴两下眼睛,瞄了一眼那台车的牌照。

刚一走进小茶楼,我就看到廖国明和三男一女四个小青年正谈笑风生的聊天,他们的旁边还放着画板和几个小包,几个青年的岁数都不大,感觉应该是廖国明的同学之类,反正瞅着书生气很足。

草草扫视一眼几人后,我好笑的摆摆手道:“啥情况啊明哥,大中午不吃饭,请我们喝茶啊?”

“这不等你请客嘛,今天出门着急,忘记揣钱包了,只能先找个小茶馆喝水充饥。”廖国明乐呵呵的招呼我坐下,指了指旁边的几个男女青年道:“这都是我美院的同学,也是我不牵扯利益的最好朋友。”

说罢话,他又指了指我给他同学们操着京腔介绍道:“这是王朗,我一铁磁,倍儿仁义,往后哥几个想上夜场玩儿,就去他那儿,提我名儿打一折。”

“哈哈,你不如直接说免费我还送果盘呢。”我咧嘴大笑起来,朝着几个文弱书生抱拳道:“我就是个粗人,也不会咬文嚼字,反正明哥的朋友就是我朋友,有事儿尽管言语。”

几个青年,一看都是那种涉世未深的主,客套话都不会说,之后廖国明跟他们又聊起了画画方面的事儿,对于这么文艺的事儿我也不懂,从边上听着直犯困,钱龙和李俊峰更是直接哈欠连连。

我斜眼打量廖国明,心里盘算这货到底是特么啥意思,给我喊到这儿晾边上,又不说正经事,一个劲跟他几个同学扯马篮子,究竟玩什么套路呢。

差不多十几分钟左右,廖国明很突兀的笑着问我:“朗哥,你进门时候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凌志车没?”

“见着了。”我点点脑袋。

廖国明抿了口茶杯笑道:“那车我家的,这片好像没有摄像头,嘿嘿...”

听着他这两句完全没有任何关键的话,我瞬间明白过来意思,想了想后掏出手机给三眼编辑了一条短信,完事回头问廖国明:“喝完茶去干嘛?”

廖国明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呢喃:“山城银监局的副主席和我家关系特别好,尤其是跟我二叔,看看他老人家有空不?银监局倒是没什么特别权利,但就是认识的人广,朋友圈鱼龙混杂。”

听到他的话,我眼珠子瞬间开始泛光,廖国明这是要帮我支关系呐,顷刻间我真想找到林昆狠狠嘬两口,感谢这个哈利路亚,我们特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不过结识了一个帮不上啥大忙的刘晶,廖国明随便一出手,就是个市一级的关系。

又闲扯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一辆没有挂车牌的“雅阁”突然停到茶馆门口,接着穿个皮夹克的三眼从车里走下来,回头瞟了我们一眼,然后走到那台凌志车的跟前,抬手敲了敲对方车窗玻璃:“哥们,你占我车位了。”

“什...”玻璃降下来,那个戴墨镜的青年不解的探出来脑袋,没等他“么”字说出来,三眼猛然一把揪住他的脖领,近乎野蛮的将他半个身子薅出车外,然后又从腰后摸出一把小号铁锤照着那个青年脑袋“咣咣”就是几下。

那青年干嚎几声,就被砸的休克了,三眼随即松开对方,将小铁锤插回腰后,从容的钻回自己的雅阁轿车里,吐了唾沫臭骂:“再他妈给我媳妇偷摸联系,篮子给你薅秃噜皮。”

等三眼开车离去,我们几个人同时望向门外,那个青年半趴在车窗上,鲜血涂满脑袋,两只胳膊耷拉着,生死不明...

773 交通意外

直至三眼的车已经完全消失在街头,我们才纷纷跑出来观望。

“呀,真吓人。”廖国明同学里唯一的女生捂着嘴巴惊呼。

“赶快报警吧。”

“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廖国明其他几个男同学也七嘴八舌的发声,对于这帮还在念书的孩子们来说,眼前的一幕确实足够骇人。

我一动没动,斜眼眼睛偷摸打量身旁的廖国明,他脸上的表情很轻松,两撇浓眉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很是解恨的快感,我这才大松一口气,暗道得亏自己没有会错意。

刚刚廖国明莫名其妙的跟我说门口“凌志”车是他家的,还说这附近没有摄像头,我就揣摩他可能是想借我的手,当然我也只是猜测,所以给三眼发了条短信让他过来办这事儿,万一他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我也可以一推四五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沉寂几秒钟后,廖国明掏出手机道:“报警吧,这种事情咱们解决不了。”

十几分钟后,我、钱龙和廖国明一块钻进我们的“帕萨特”里,而李俊峰则开着廖国明的车负责把他那几个同学送回学校。

坐在后排座上的廖国明来回张望几下脑袋打趣:“朗哥,你这车档次稍微有点低调哈。”

我顺话接茬:“这不没钱嘛,不跟你瞎掰,就这车都是我一个哥哥给买的,要是我自己肯定舍不得。”

廖国明乐呵呵的出声:“没钱就赚呗,咱们这关系,我还能让朋友受穷呐。”

“哎哟喂,那提前谢谢我明哥喽。”我双手抱拳的逗闷子。

廖国明夹着烟卷自言自语:“刚才我那几个同学全是京城人,靠我旁边那俩家里是干企业的,跨国性质的那种,那个女生和戴眼镜的男生爸妈都是从政的,这年头一百万二百万都不叫钱,谁能掌握足够的资源才是钱,呵呵..”

我微微一顿,抿嘴没有吭声,层次差距太大,我瞎叨叨容易让人鄙夷。

见我没吱声,廖国明拿胳膊靠了靠我道:“朗哥,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成为我家未来的掌舵人?”

前面开车的钱龙插诨打科:“还用想嘛,妥妥滴!”

“唉,太难啦。”廖国明叹了口气,摇摇脑袋。

我握着拳头松开又攥紧,攥紧又松开,犹豫好半晌后低声道:“明哥,别的大话我不敢瞎吹嘘,只要你不拿我当傻蛋,我王朗肯定坚定站在你身后。”

廖国明微微一笑,偏头望向我,两只透亮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的脸颊看了十几秒钟后,开腔:“那往后咱兄弟一块赶车跑?”

我深吸一口气道:“你是赶车的,我可以当那头马。”

“哈哈,朗哥啊朗哥,你是真能跟我瞎掰扯。”廖国明一把搂住我肩膀,脸上的笑容陡然收起,严肃的说:“我现在挺难的,不管是资源还是关系网都比我大哥差了不知道多少倍,就连出门都有人明目张胆的盯梢,跟我死绑在一起风险可能比回答大的多。”

我咧嘴笑应:“有挑战才有乐趣嘛。”

《民国奇人》

774 一套又一套

我和钱龙马上从车里蹦下来,小货车里也同时蹿下来两个穿工作服的汉子。

没等我俩吱声,对方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鼓着眼珠子操着本地方言咒骂:“妈卖批,爪子开车的嘛?”

钱龙的火气瞬间让撩拨起来,指着对方鼻子呵斥:“卧槽,你他妈瞎呀,看不着我打转向了?刚才你别我干尼玛?”

“爪子,你想爪子!”络腮胡壮汉一点没惯着,一只手只是推搡在钱龙的身上,将钱龙推了个踉跄。

我挡在前面,抬起胳膊挡住对方出声:“别尼玛动手动脚的,有话好好说,听着没?”

“报警吧。”另外一个面皮白皙的青年掏出手机道:“谁也别走昂,咱们经公处理。”

我瞟了眼钱龙,我俩都没有驾驶本,这要是真报警处理,最后我们肯定不占理,因为这点小事儿再找人找关系,实在是有些划不来,我深呼吸两口,拦住那个准备打电话的青年,挤出一抹笑容道:“都挺忙的,咱私了吧哥们。”

络腮胡汉子赖皮似的直接把手抻到我脸前开口:“阔以,你给我们拿一万块钱吧。”

钱龙的小暴脾气马上又翻滚起来,横着眉头低吼:“你特么玩呢,就你这破车卖了都不值五千,你管我们要一万?”

“要么赔钱,要么经公。”白嫩小伙掐着腰,一副吃准我们的模样。

“去尼玛得,随便报警,老子要是赔你一个子儿算我..”钱龙火急火燎的蹦?,我拽住他胳膊,朝着那青年点点头道:“一万块钱是吧?行,我手机转给你。”

我们所在的这条路虽然不算主干道,但是来来往往的汽车也不少,我生怕待会再把交通堵塞了,事情彻底闹大,忍着怨气答应对方,说罢话,我转身回车里找自己手机。

翻出来手机,孙大志的电话已经挂断,除了他以外,卢波波和夜总会的吧台也给打了好几个未接,我率先给卢波波回了过去:“啥事啊波姐?”

卢波波嗓门焦躁的问:“疯子跟你在一块没?”

一听他这调门就不对,我马上问:“他送人去了,咋啦?”

卢波波气呼呼的咒骂:“麻勒个痹的,夜总会让人砸了,砸完不说,警察还从咱们几个卡间里翻出来四五包药,我这会儿正往回赶呢,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

我马上安慰:“别上火,赶紧给咱们在警局的关系打电话,我再找人联系一下。”

挂断电话,我掏出手机就准备给廖国明打过去,我们从山城认识的关系屈指可数,而且也没啥真正的高层,这事儿还得让他帮我处理,我电话还没拨通,那个络腮胡汉子野蛮的冲到我跟前,一只手抓住我胳膊低吼:“老子改变主意了,没有三万不处理。”

我不耐烦的甩开他的胳膊道:“等会行不?让我先打个电话。”

很快廖国明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怎么了朗朗?”

“我夜总会出点问..”我拖着手机低声解释,刚说到一半,那个络腮胡子壮汉突然又推了我一把,将我手机给碰地上,随即扯着我衣裳领口喊:“爪子嘛,黑涩会?还想找人打我们?”

“你特么能不能等会。”我摆手推开他,弯腰想去捡手机,另外一边钱龙突然骂了句“草泥马!”就跟那个白嫩小伙抱打在一起,他俩刚一动手,那个络腮胡子就好像接到什么指令似的,抡圆拳头“咣”的一下砸在我的侧脸上。

这狗日的特别有劲儿,一拳就把我砸的往后倒退两步。

“去尼玛得。”我踢腿踹了他一脚,朝着落在地上的手机大吼:“我夜总会出了点事儿,你赶紧帮我想招。”

起初我以为就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交通意外,可事赶事的串联在一起,我顿时明白过来,这特么是有人在故意整我们,目的就是为了托住我和钱龙。

被我踹了一脚的络腮胡子,丝毫不受影响,像头蛮牛似的直接冲到我跟前,两手死死的搂住我,想要把我按倒在地,我硬撑着拿脚绊他,我俩就跟小学生打架似的抱在一起,互相给对方下绊。

打斗的过程中,两辆警车响着警报停在我们跟前,五六个警察一股脑冲了下来,将我们四个人强制分开。

络腮胡子很不服气的指着我骂叫:“妈卖批,老子打死你个龟儿!”

我没搭理他,弯腰寻找自己手机,好不容易捡起来被摔的屏裂的手机,我连续按动两下,发现手机完全黑屏了,气的跺脚咒骂几句,回头朝着钱龙喊:“赶紧给廖国明去个电话。”

络腮胡子一把拽住钱龙胳膊,恶人先告状的从旁边哔哔:“警察同志,你看看他们把我两个打的..”

“你别特么薅我行不行?”钱龙甩着胳膊挣脱对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一个警察拦住他,皱着眉头训斥:“打什么电话,老实点,全部跟我们回队里。”

钱龙喘着粗气辩解:“回鸡毛的队,他们追我车尾,先动手打的人,我打个电话怎么了?”

“注意你的态度,这是第一次警告。”那警察往后倒退一步,指着钱龙严肃的出声。

钱龙此时已经完全情绪失控,瞪着眼珠子厉喝:“警告能鸡八咋地,你还要枪毙我啊?”

“皇上,闭嘴!”我走过去推搡钱龙一下,朝着那警察弯腰道:“同志,我们是受害者,您可以调监控录像,另外我家里有点急事,拜托您通融一下,让我打个电话行不?”

警察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摆摆手道:“先上警车,坐车里面打。”

我也没犹豫,拽着钱龙就上了警车,同时迅速拨通廖国明的号码:“咋样了,你帮我问没有?”

廖国明呼哧带喘的出声:“你一天到底搞什么名堂啊,场子里藏药卖药不说,还藏了一大堆片刀、板斧,最重要的是你特么组织非法传X干毛线,我找的朋友问了一下,对方让我别管这事儿,说是你手底下那个特大传销窝点,人家盯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抓人的不止山城警方,还有好几个别的省市的警局联合执法。”

我焦急的说:“传X的事儿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我就是把地方暂租给对方,你主要帮我弄下夜总会的问题。”

廖国明叹口气道:“我再托人帮你问问吧,光是我帮你没鸟用,你自己也得马上回来,这事儿你个当家的不露头,还指望谁替你跑腿啊?”

我上火的搓了搓腮帮子说:“我这边现在被俩傻逼给缠住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去,我尽量。”

“服你了,妥妥的服了!”廖国明埋怨一句后挂断电话。

挂断廖国明的电话,我想了想后,又马上给齐叔拨通电话。

等待的过程中,前面开车警车扭头训斥:“差不多得了昂,真拿警察当公用电话亭?马上挂掉。”

“您在通融通融。”我好言好语的拜托,终于齐叔的电话通了。

不等他吭声,我语速飞快的交代:“叔,夜总会出点事,我现在也让困住了,你赶紧去看一趟,对了,喊上张星宇,我这边怕是来不及给他打电话了。”

半个小时后,我们一行人被带到了南岸区交警大队。

等把所有事情全都解释清楚,交警大队透过监控取证,证实却是不是我们的责任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距离卢波波给我打电话,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不管咋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再埋怨也没卵用,抓起钱龙,朝着两个交警问:“同志我们现在能走了吧?”

“走?”其中一个交警撇嘴冷笑:“责任确实不在你们身上,但你们非法驾驶也是事实,按照交规,非法驾驶者需要拘留十五日,另外我们接到江北区警局电话,你们身上还牵扯别的案子了吧.

775 一朝回到解放前

听完那交警的话,我和钱龙一下子全都傻眼了。

我舔了舔嘴皮问:“同志,那我们..”

两个交警同时撇撇嘴,其中一个冷笑着说:“先等着吧,晚点江北区的那边的同事会过来带你们。”

没给我们再问任何问题的机会,两人直接走出屋子。

“这特么马勒戈壁得,咋整?”钱龙恼怒的跺了跺脚。

“咋整,等着吧!”我没好气的臭骂:“跟特么你说多少回了,别开英雄车,不急那一会儿,这下好了,照对方道了吧?”

“我..”钱龙抬起脑袋,一下子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嘟囔:“操,都怨我行了吧。”

其实我知道,这事儿根本怪不到钱龙头上,即便钱龙不别对方那一下,那台小货车肯定也会使别的法子把我们托住,只是令我不解的是,我们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给人跟踪的。

离开夜总会的时候,我刻意看过前后,没有人盯梢,跟廖国明喝完茶,包括我让三眼过来办事,应该也没人跟着,不然三眼肯定早就提醒我了。

眼下,我俩手机都被收走了,根本没法跟外界联系,我除了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钱龙咬牙低吼:“妈的,肯定又是辉煌那帮篮子祸害咱。”

我深呼吸两口,调整自己的心态问:“那俩开小货车的身上穿的工作服上面写啥,你还记得不?”

钱龙歪脖想了想后回答:“不记得,但我知道对方的车牌,渝C69J58..”

我咬着嘴皮出声:“记住他们车牌,等咱们出去先找他俩。”

也不知道南岸区交警队和江北区警局的人究竟在扯什么幺蛾子,让我俩耐心等待,结果这一等就是四五个小时,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先前那个交警才推门走进来,朝着我俩摆摆手道:“你们走吧。”

“走?”我皱眉反问。

“不想走也可以从这里继续呆着。”对方不耐烦的丢下一句后,转身离去。

我和钱龙一头懵逼的并肩走出交警大队,刚一出来就看到廖国明的那台黑色SUV,他靠在车门旁边,正揪着眉头抽烟,见我俩走过来,他摆摆手催促:“上车再说吧。”

坐进车里,我迫不及待的询问他事情经过。

廖国明叹口气说:“传X的事儿还在调查中,你也只是暂时安全,就看那个什么孙大志会不会咬你,他要是死咬着你不松口,你最后肯定有事儿。”

我表情认真的解释:“那事儿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廖国明声音沙哑的说:“我知道跟你没关系,但卵用没有,得警察相信,他们非法聚集的场地是你提供的,而且你和孙大志之间确实有金钱交易,你别皱眉,你敢说没有这事儿?”

我实话实说的解释:“他给了我十万块钱,说是租赁我们的地方。”

廖国明瞬间火了:“哥,你是我哥,听听我嗓子都哑成什么样了,为了跑你这个事情,我从下午到现在一口水没喝过,你告诉我什么场地的租赁费一天就值十万?”

“我,算了..解释不明白。”我无力的搓了搓脸颊道:“那我们夜总会的事儿咋样了?”

《民国奇人》

776 厉马秣兵

跟陈花椒通了将近十多分钟的电话,怀揣着他模棱两可的答案,我背靠着医院走廊的墙壁上心情烦躁的点燃一支烟。

这时候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紧跟着齐叔和孟胜乐几乎是小跑着从楼梯口跑过来。

“疯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波波那边啥架势?”

我和齐叔同时望向对方发问。

齐叔面颊憔悴,重重咳嗽两声回答:“警方的口风很紧,审讯波波的全是山城总警局下来的人,江北区这边根本插不进去手,我们费了好半天劲儿也只是给他带进去一个口信,告诉他别慌,什么都不要承认,我让六子和中特轮流从警局门口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联系咱们。”

“呼..”我吐了口浊气道:“大概弄清楚是谁在搞咱们没?”

齐叔咳嗽两声说:“有辉煌公司的影子在里面,但好像又不全是他们在操作,咳咳咳..”

“叔,你坐下来喘口气,我来说吧。”孟胜乐搀扶着齐叔坐到旁边的塑料椅上,搓了搓脸颊道:“我找了几个平常跟咱们关系不错的警察朋友打听,他们都告诉我,山城总警局下来的人,确实是辉煌那帮杂碎动的手脚,但举报电话不是他们打的,他们应该是知道咱遇上坎坷了,才火上浇油的又搞了咱一把。”

我皱了皱眉头道:“谁打的举报电话,能看的出来?”

孟胜乐点点脑袋道:“可以,一个朋友帮我打听出来举报电话是在咱们夜总会附近的一家公用电话亭打出去的,我去了一趟那家公用电话亭,让老板帮忙调出来当时的监控录像,结果看到是个小孩儿打的电话,除了那小孩儿以外,杨晨当时也在场。”

我的眉心瞬间凝结,咬牙低吼:“杨晨?”

“监控录像里没有声音,不知道杨晨究竟跟那小孩说了什么,但可以肯定他绝对有份参与。”孟胜乐抽了口气说:“而且警方从咱们夜总会里搜出来的药,和前段时间你劫陆国康的那批货应该是同一批,连包装都是一模一样。”

我揪了揪鼻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齐叔剧烈咳嗽着站起来,拍拍我后背安慰:“朗朗,你先别急,老黑和吕兵出门去找关系了,应该能有转机,老黑毕竟从山城混了那么多年。”

我点点脑袋道:“我不急,就是担心波波从里面受罪,叔,你身体不好先回公寓休息,这边有我呢。”

“不碍事,我在这儿陪你一会儿。”齐叔摆摆手。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脑子犯楞干出来什么出格事情,故作轻松的挤出一抹笑容道:“放心吧叔,现在咱们这么大一摊事儿等着我打理呢,我肯定不会暴躁。”

齐叔固执的摆摆手拒绝:“没事,我不困,再陪你们呆一会儿。”

沉寂几分钟后,我掏出手机拨通三眼的号码。

三眼似乎很清楚我想问什么,不等我开口,直接道:“两桌在咱们夜总会吸食药品的客人全是外地人,目前已经被警方扔进山城戒毒中心了,举报咱们的几个服务生底细我都知根知底,随时可以动手。”

《民国奇人》

777 石头剪刀布

将近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李俊峰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而后跟我们简单讲了一下他受袭的经过。

昨天下午我们分开以后,他负责送廖国明的几个同学回学校,原本一路无恙,可回夜总会的路上,汽车的轮胎突然爆掉,他自然而然的下车查看情况,接着就被人从后面袭击了后脑勺。

钱龙气哄哄的问:“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模样没有?”

“没有,应该是两个人。”李俊峰摇摇脑袋,眼珠子上飘回忆好半晌后,有些不确定的说:“他们似乎并不是想弄死我,而是打算把我关到什么地方,但拖我下车的时候,好像有人看到了,所以他们急急忙忙将我扔到原地,跑走了,但如果再听到那人的声音,我能认出来…”

我皱眉询问:“是你昏迷的那条胡同附近么?”

“好像是,我想不起来了。”李俊峰费力的摇摇头,看来后脑勺的重击带给的后遗症还是很明显的。

我拍了拍他肩膀安慰:“行了,别多想了,安心养着吧。”

之后,我把江静雅等一甘女眷和齐叔好说歹说的劝回去,完事就跟钱龙、孟胜乐呆坐病房外面的走廊里沉闷的发着呆。

三个人,两包烟,谁都没有言语,就跟比赛似的全都“吧嗒吧嗒”的嘬着烟嘴。

缭绕熏眼的白雾在走廊里扩散,满地全是抽了一半的烟蒂。

黑哥和吕兵一意孤行的想要整辉煌公司那帮人,自始至终我都认为特别不妥,年代不一样了,现在真不是拎把片刀给人干翻就能只手遮天的社会。

随着法律的越发健全,大街小巷的监控摄像头几乎如同“天眼”一般星罗密布,捞偏门的社会人也逐渐开始变得规模化、系统化,诸如崇市之类的偏远地区还感觉不太明显,可到了山城之类次一级的国际大城市明显能觉察出来不同。

这边混家子的很少会明刀明枪的跟我们开整,他们更多是依附法律和权利整我们,几次交手我们都始终处于劣势当中,就是因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过去干仗可能顶多就是互砍几刀,完事谁人多谁刀亮谁称王,可现在不同了,比的是钞票的厚度,斗的是背景的深浅,要么不干,干就直接弄死,半死不拉活的更麻烦,我们起步晚,也没啥产业,被人按在地上疯狂摩擦并不是什么特别难以理解的事情。

我狠狠的嘬了口烟嘴,瞅了眼仅剩一点的烟屁,伸手抓向烟盒,将最后一支烟点燃,使劲裹了两口,缭绕的白雾再次腾起,在我眼前变幻着各种形态,外面天色几乎大亮,我知道不能再这么耗费下去了,干哑的出声:“黑哥和吕兵要磕辉煌那帮人,我觉得这事儿不妥,第一,他们代表不了咱们头狼,第二他俩身上的事儿太多了,只要东窗事发,妥妥的死刑。”

钱龙抽了口气,直接站了起来:“我来吧!”

孟胜乐揪了揪鼻头,嘴唇有点颤抖的干笑:“别闹,你的作用是犯虎逼威慑那帮人,还是我来吧,我入门最早,结果办事最少,再这么混下去,都快成废人了。”

《民国奇人》

778 求佛不如拜我

好说歹说我才劝通廖国明帮我出头约辉煌公司的那帮人。

坐进车里,我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李俊峰整理一下西装里面的衬衫领口,侧头看向我微笑:“咋地,犯愁啊”

我实话实说的点点脑袋道:“确实有点愁得慌,这么一整我把廖国明一下子拉下水了。”

李俊峰无所谓的咧嘴笑了笑说:“下水就下水呗,既然要合作,那大家肯定得共同进退,不能总是咱往前冒冲,他整的像个挥鸡毛扇的诸葛亮似的,这事儿说穿了,他也有好处,他内个傻逼大哥跟辉煌那帮人走的多近,我帮他除掉李倬禹,他以后肯定也顺畅,不然等人家两口子绑一块揍他,有他难受的。”

我攥了攥拳头问:“疯子,这事儿你想好没有。”

“别总问昂,待会给我问后悔了,看你慌不慌。”李俊峰龇着一口白牙笑盈盈的拍了拍我肩膀道:“咱这帮人每个都有自己的使命,我天生就不鸡八适合穿西装打领带,坐在办公室里跟人喝茶应酬,实话实说哈,这阵子真给我憋坏了。”

看着他那张刚毅的面颊,我舔了舔嘴皮道:“辛苦你了。”

李俊峰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子道:“苦个得儿,要不是姜林没在,我真想跟他联手玩一出血战长坂坡,行了,后路你帮我联系好没有”

我点点头说:“好了,事情不管成不成,五分钟之内你必须撤出酒店,皇上会在外面接应你,完事乐子会送你去一家物流中心,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天早上你就能到云南,到时候姜林会过去接你。”

李俊峰大大咧咧打了个响指道:“妥了,过去必须睡满一百个缅甸姑娘,为国争光喽。”

汽车启动,我们提前来到订好的“汇龙大酒店”。

进门的时候,我刻意瞟了眼门口停着的几台出租车,并且朝着其中一辆微微点头,车里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钱龙和小涛。

来到事先订好的包间里,我和李俊峰没事人似的唠着家常。

李俊峰夹着烟卷问我:“对了,你说你昨晚上给王者的人打电话,他们是咋回复的”

我搓了搓脸蛋子苦笑说:“陈花椒让我再挺一挺,说是王者那帮大哥大现在全搁科威特度假呢,他不太认识山城这边的人,没鸟用,拜神不如拜佛,拜佛不如拜我,自己腰板硬朗了,才有资格跟人唠嗑。”

“实话。”李俊峰长长的吐了口烟雾。

因为廖国明还没有跟我回话,我们也弄不清楚辉煌公司的人具体什么时间能到,会来几个人,所以计划显得略微有些仓促,坐下来以后,我俩时不时的聊几句,完善计划。

差不多能有一个多小时左右,钱龙给我打来电话:“辉煌的人上去了昂,总共来了两台车,不到五个人,李倬禹没在,陆国康和郭长喜,还有几个人我没见过的。”

“妥,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吧。”我舔了舔嘴皮应声,侧头看向李俊峰道:“来了。”

放下电话,李俊峰长舒一口气,彻底将自己的西装扣子解开。

也就五六分钟左右,包房门被推开,陆国康率先走进来,后面跟着郭长喜还有两个中年,我眯眼打量,没想到走在最后面的竟然是曹木生,瞅着这个满脸肉疙瘩的狗篮子,我的眼珠陡然瞪圆,他反倒很无所谓的朝我摆摆手。

陆国康四平八稳的坐下,颐指气使的朝着我努努嘴:“有什么指教啊朗老弟”

我转动两下眼珠子,笑嘻嘻的掏出烟盒起身道:“李经理和陈易老哥没来啊这是妥妥的看不起我哈。”

陆国康声音极其刺耳的冷笑:“倬禹说你今天可能会狗急了跳墙,所以提前离开山城了,派我们过来,是因为我们都是吃闲饭的,死啊活啊的无伤大雅,陈易就在酒店附近,有啥事方便接应我们,当然我肯定不能告诉你他具体在哪。”

我脑子迅速转动两圈,心说干不掉李倬禹,把陆国康整死也值了,耷拉着脑袋笑道:“哈,李经理是真多想了,今天请各位大哥来,我就一个目的,认怂、装孙子,求您们可以高抬贵手。”

站在郭长喜身后的曹木生阴嗖嗖的冷笑:“靠嘴认怂啊王总”

我皱眉瞟了眼他怼了一句:“你说你个连坐下资格都没有小篮子,隔这儿跟我充你麻痹大尾巴狼我就是赔一千万,你能捞到一毛钱不对不郭总管好你的狗,我确实认怂,但不是没脸,疯子去把咱们的诚意拎出来。”

“呵呵”曹木生双手抱在胸前,不屑的翻了翻白眼。

李俊峰“蹭”的一下站起来,眼珠子棱成一条线怔怔的注视了曹木生几眼,随即开门走出包间。

我抓起茶壶,替陆国康和郭长喜同时满上半杯茶,语气谦和的出声:“陆总,咱之前真有渊源,从临县时期就认识,没必要整的鱼死网破,您说对不”

“是呀,当初打死我也没想到你王朗能走到这一步,但凡多个心眼,提前把你灭了,我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跑到山城寄人篱下。”陆国康抓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吸溜抿了一口,原本还算儒雅的面孔陡然恨的牙齿咬的“吱吱嘎嘎”作响,抽了抽鼻子道:“王朗啊,我今天不是来跟论恩怨的,倬禹有交代,想让我们收手很简单,第一你拿出来三千个赔偿款,第二,从即日起你和你的人全部更名辉煌,卢波波的事情呢,还有得缓,否则的话,他即便不是死刑,也肯定是无期,后半辈子绝逼牢底坐穿。”

包房门这时候“咣当”一声被人踹开,李俊峰左手拎着个大油壶,右手攥着一把仿五四,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径直朝陆国康扑去:“才要三千个,太少了吧,我给你拿一个亿”

“干什么”曹木生马上挡在前面阻拦。

“跪下,草泥马”李俊峰抬腿就是一脚蹬在曹木生肚子上,举起手里的仿五四“嘣”的一枪干在曹木生大腿上,曹木生“嗷”的惨嚎一声,单膝跪地卧下。

接着李俊峰举起油壶,迎面就扣在陆国康的身上,一股子带着浓郁汽油味的浑浊液体瞬间将他给浇了个落汤鸡,陆国康闷哼一声,身体慌乱的往后仰着,直接连人带凳子摔躺在地上,不少汽油溅在我和旁边的郭长喜身上,我慌忙往后倒退,郭长喜同样也仓皇的站起来。

李俊峰咬牙瞪眼的厉喝:“草泥马得,我就给你查三个数,给李倬禹打电话,想办法马上、立即给把我兄弟捞出来。”

“王朗,你们是不想好了吧”郭长喜抽搐两下鼻子道:“实话跟你说吧,这边只要有事,警察肯定立马包围过来,我告诉你”

“话真特么多”李俊峰攥着枪托,照郭长喜的脑门“咣咣”磕了两下,顿时间将郭长喜给揣的满脸是血,完事后,李俊峰冲着陆国康龇牙冷笑:“三二”

“我打。”陆国康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倬禹,我们上套了,王朗压根没打算谈,你想办法让卢波波出来吧。”

就在这时候,中枪倒在地上的曹木生突然从后面拦腰搂住李俊峰,扯着嗓门大吼:“你们快跑啊陆总”

李俊峰被抱的差点摔倒,失控状态下冲着陆国康的方向“嘣,嘣”扣响扳机,陆国康眼见没地方逃脱,直接一把拽过旁边郭长喜挡在身前,完事这条老狗就跟疯了似的,恶狠狠的朝着窗口跑去,“咔嚓”一声脆响,窗户被撞得稀烂,他毫不犹豫的蹦了下去。

而替陆国康挡下子弹的郭长喜身上“蹭”的一下蹿起一抹火舌,发出撕心裂肺一般的嚎叫,毫无意识的挥舞着胳膊胡乱抓拽,我生怕他碰到我,赶忙往旁边跑,李俊峰回过来脑袋,拿胳膊肘狠狠磕了几下搂住他的曹木生,随即看了我一眼,拔腿就朝包房外跑去,我迟疑几秒钟,瞟了眼满身火焰从地上打滚的郭长喜,也迅速跑出包房

779 欺负没娘的孩子是吧?

直至我已经彻底跑出酒店,仍旧依稀可以听到郭长喜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而李俊峰此时已经坐进了钱龙开着的那台出租车里,车轮摩擦地面,像头狂躁的牲口一般蹭出好几条黑印子,接着“嗖”的一声奔向路口,很快消失不见。

紧跟着曹木生和那几个跟着陆国康一起来的中年脸色憔白的也从酒店里跑出来,曹木生腿上的弹眼正往出潺潺冒着鲜血,五官扭曲的冲着我冷笑:“王朗,这把你彻底玩完了。”

“去尼玛得”我一巴掌掴在他脸上,眯着眼珠子冷笑:“铁子,你别着急,下一个就是你,趁着还有时间,提前给自己买好墓地。”

“呵呵,我等着。”曹木生趔趄的往后倒退两步,随即两个中年搀起他,迅速朝着停车场方向跑去。

看他们逃远,我深呼吸两口气,掏出手机拨通张星宇的号码:“我们这边按计划行事了,没弄死啥大鱼,就一个郭长喜。”

“他就可以,足够吓傻辉煌那帮人。”张星宇紧跟着又问:“你确定自己一下手都没动吧”

我压低声音道:“没有。”

张星宇想了想后说:“那就妥了,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着,我马上报警,后面的事情我懂如何操作,不过三眼你得借给我使两天。”

我咳嗽两声道:“我已经跟他沟通过了,小宇我现在已经弹尽粮绝了,你不会坑我吧”

张星宇这次沉默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后,涩哑的说:“我确实没感情,但不是畜生。”

不待我再说什么,他直接挂掉了电话。

今天凌晨,我们哥四个商量好要整死李倬禹,随后我给张星宇打的电话,让他帮忙琢磨李俊峰的逃跑路线,听完我的计划后,张星宇说他有更好的方式吓尿辉煌那帮人,但没有告诉我具体计划。

我站在酒店门口,点燃一支烟,还没抽到一半,几台闪着警灯的警车风驰电掣的开拔过来,等他们刚一下车,我就举起双手喊:“同志,我报警”

半个多小时后,我被带到了江北区警局,还是上次那间办公室,警局二把手黄康像是丢了魂似的,来回从屋里踱着步子。

我坐在椅子上,按照提前商量好的说辞,语调轻松的微笑道:“黄哥,你别犯愁,需要我怎么说怎么做,我全部配合,确实是李俊峰拿枪嘣的郭长喜,这事儿我亲眼所见,但汽油桶是陆国康拿来的,具体什么目的我也不知道。”

“王朗啊王朗,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你们夜总会查出来药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清楚,卢波波很可能面临死刑或者无期,你现在又招惹这么大的乱子,真不想活了”黄康肥腻的大脸盘子上全是汗珠子,指着我鼻子怒气冲冲的低吼:“郭长喜现在在重症监护室,全身上下百分之八十的烧伤,即便不死也废了,你自己想想是什么后果吧。”

我拍了拍手轻笑道:“家都鸡八没了,我还在乎后果啊再说了,什么后果也是李俊峰一个人承担,跟我有什么关系”

黄康气的跺了跺脚,摇摇头出声:“你等着吧,这事儿造成的影响太过恶劣,市局肯定会成立专案组,到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我翘着二郎腿,完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状态道:“爱成立啥组成立啥组呗,我们已经这逼样,还特么在乎再多点饥荒吗辉煌的人想闹,我就陪他们嗨皮到底,除了李俊峰,我身边还有钱龙、孟胜乐、大涛小涛,一人轮流干死辉煌一个高层,我都值。”

黄康无比厌恶的瞟了我一眼,随即驱赶:“行了,你跟我说这些没用,郭长喜的案子你没有任何嫌疑,可以走了,如果有需要,随时接受警方传唤吧。”

我狗癞子似的倚靠身后,摆摆手道:“我不走,现在外面那么乱,万一李俊峰一急眼要灭掉我这个证人咋办,要不你给我派几个警察二十四小时保护吧。”

“我用不用再给你配把警枪”黄康愤怒的低吼。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敲响,接着一个小协警抻进来半个脑袋道:“黄所,有为自称是王者商会执行律师的先生要求见您,这会儿在会客厅,说是找您了解一下”

说着话,那小协警不自然的看了看我。

听到“王者商会”四个字,我心底也咯噔跳了两下,陈花椒明明说让我们再挺两天的,怎么现在就派人过来了难不成有什么猫腻。

黄康绝逼不知道王者商会是干啥的,不耐烦的摆摆手训斥:“什么商会不商会的,就说我不在。”

他话刚说到一半,又一个小协警走到门口,轻声道:“黄所,山城晚报的几个记者要采访您一下,说想了解头狼夜总会藏毒案的具体真相,他们手里有市局领导特批的条子,您看”

“这事儿记者跟着瞎掺和什么。”黄康鼓着腮帮子咒骂,摆摆手驱赶:“去打发走他们,就说我今天休班。”

“叮铃铃”黄康裤兜里的手机猛然响了,他掏出来瞄了一眼,接着就跟腰上安了弹簧一般,瞬间绷直,小心翼翼的捧起手机:“喂罗局记者要采访诶,好好好,我马上就接待,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辱没警队形象。”

接完电话,黄康冲着门外的小协警摆手:“去去去,让记者到会客厅等着,我换上警服马上过去。”

等协警离开后,黄康满脸疲惫的叹口气,回头看向我道:“你们就作吧,作的现在连记者都知道这事儿了,到时候影响越来越大,看看最后谁倒霉。”

我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抓起他放在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吐了口烟圈,笑呵呵的说:“我还能比现在更惨么场子被查封,兄弟在监狱,攒了那点家底全都打水漂了,不跟你瞎说黄哥,我现在都愁晚上应该去哪蹭饭吃,要不你下班带上我吧。”

黄康皱眉看向我出声:“王朗,能不能像个爷们一样,输得起放得下,干不过人家就消停眯着,你跟我耍这个赖皮有什么用”

“关键你跟他们不是朋友嘛,可以帮着我美言几句。”我夹着烟卷,一颠一颠的抖动双腿冷笑:“黄哥,待会看见记者千万好好唠哈,波波还搁里面呢,我就怕他情绪一激动,以为没人管他了,再吐出来以前送过你什么礼物。”

“你吓我”黄康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

我懒洋洋的坐在吞吐烟雾微笑:“哪能啊,您是我哥,我和我兄弟都指着您过活呢,希望您能替我给李倬禹递句话,我头狼的兄弟但凡没有死绝,他往后出门就多带几个保镖。”

这时候房门“咣”的一下被推开,接着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的闯了进来,至少得有二十多个,当看清楚带队的人,我眼珠子一下子直楞了,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陈花椒。

陈花椒穿件收身的小西装,进屋以后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走向黄康。

“你们是”黄康迷茫的发问。

“你是这块的负责人啊欺负没娘的孩子挺上瘾是呗”陈花椒语气森冷的问。

黄康惊慌的往后倒退两步问:“你是干什么的”

“那就你了,听说你认识辉煌投资的人是吧来,给我约出来那边当家的。”陈花椒一把揪住黄康的衣领,粗暴的拽到自己怀里,梗着脖颈微笑:“你咋那么牛逼呢,我们商会的律师约你,你还不见,谁赐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黄康剧烈挣扎两下厉喝:“松手,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是什么人吗”

“你爱谁谁,但你得知道我是谁”陈花椒一把将黄康搡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回头朝着跟在他身后的一帮小青年轻声道:“我今天想干死他,谁愿意进去顶罪”

他身后将近二十多个穿着黑西装的青年沉默不到一秒钟,同时声音洪亮的往前迈了一步:“我愿意”

“能不能唠”陈花椒耸了耸肩膀,邪笑着看向黄康问:“能不能约出来辉煌投资的当家人”

780 哥俩

他身后将近二十多个穿着黑西装的青年沉默不到一秒钟,同时声音洪亮的往前迈了一步:“我愿意”

黄康呆若木鸡似的坐在办公椅上,眼巴巴的望向陈花椒。

陈花椒猛地俯下身,黄康马上吓得往后闪,陈花椒拍了拍他肩膀微笑:“你当我跟你从这儿唠闲嗑呢是吧”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全部出去,双手抱头。”

这时候走廊外面呼呼啦啦的涌进来一大批警察,吆五喝六的吼叫。

而陈花椒带来的那帮青年宛若没听到似的,一个个木桩似的杵在原地没动弹,将门外的警察牢牢阻隔开。

黄康脸颊苍白,陈花椒则一脸笑容,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互相对视几秒钟后,陈花椒扭过去脑袋朝着一众青年摆摆手道:“干什么要造反呐,让干啥就干啥,警民一家亲不懂啊”

说罢话,他第一个抱头蹲下,同时掏出手机道:“让门外那一百多号兄弟全部进来,来趟山城不好好参观一下这边的警局,多特么遗憾”

陈花椒一动弹,那二十来个小伙也纷纷撤出房间,动作整齐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陈花椒攥着手机,仰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黄康努努嘴道:“我叫陈花椒,是崇市临县的,开了一天一夜的车过来给我兄弟撑场面,你好好寻思一下,我会不会就这点能力,而且我这个人从来不跟不是朋友的选手开玩笑,刚才的话你慢慢自己品哈。”

黄康蠕动两下嘴唇,朝着门外那群警察摆摆手,声音干哑的说:“把门关上。”

“去吧,都好好配合警察同志的审讯,谁要敢特么尥蹶子,回头我削死他”陈花椒龇牙一笑,站起身子走到门口,冲着那帮小青年努努嘴,然后随手将房间门“嘭”的一下关上,笑眯眯的说:“诶,这就对喽,我一没杀人二不放火,不过是进来转转,你再牛逼还能给我枪毙啊。”

屋里顿时,就剩下我、陈花椒和黄康仨人。

黄康咽了口唾沫呢喃:“朋友,我不想掺和”

“朋友,你先把嘴闭上,我跟你没仇,犯不上整你。”陈花椒很是强势的打断,指了指边上已经完全看傻眼的我笑道:“他是我弟弟,有血缘关系的那种,不难理解吧我来这儿就一个目的,找到整他的人,明白”

听到陈花椒那句“有血缘关系”的那种,我的心脏不知道为啥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此时他俩人的身份仿若完全对调过来,陈花椒更像是个警察,而黄康则像是个被掐住手腕的小偷,瞅着格外的怪异和可笑。

“可是我”黄康干涩的解释。

陈花椒转动两下脖颈,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道:“我没时间听你讲自己的难处,我弟弟为啥会吃瘪,你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也不需要我提醒,这样吧,我把我们崇市警局一把手的手机号给你,你透过打听一下我。”

黄康干咳两声问:“朋友,你非让我现在帮你约出来对面的人吗”

“有难度啊”陈花椒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黄康底下脑袋,胸口剧烈起伏着,看得出来内心深处很是挣扎,沉寂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同时按下免提键,电话那头很快传来李倬禹的声音:“有什么指示黄哥。”

黄康看了眼对面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的陈花椒轻声说:“你这会儿人在哪呢今天郭长喜被枪击烧伤的案子,我又摸到点王朗的把柄,弄不好可以一次性扑灭他,想当面跟你说说。”

李倬禹爽朗的大笑起来:“哈哈,黄哥你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我正发愁这次事件,王朗没有动手,不知道该怎么找突破口呢,行行行,我马上安排人过去接你。”

黄康马上拒绝:“不用,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大白天的影响不好。”

李倬禹很是得意忘形的回答:“我在圣水湖畔ktv呢,距离王朗的夜总会不到一百米,正好跟这边的老板商量一下,如何拿下王朗的夜总会。”

“行,等着我吧。”黄康匆忙挂断了电话。

“上道,铁子”陈花椒朝着黄康翘起大拇指微笑:“听架势,以前应没少拿我弟弟的礼物吧他过去给你送过啥,十倍还回去,不然我还得来找你,听懂没”

黄康瞄了一眼我,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陈花椒伸了个懒腰笑道:“成,今天你讲究了,我肯定也不能让你难堪,待会我留下十个小兄弟在你警局,你想怎么定罪怎么定,我保证不带埋怨的。”

说完话以后,陈花椒拍拍我肩膀头道:“走呗,还打算继续从这儿吃锅贴啊”

我尴尬的缩了缩脖颈道:“花哥,这事儿是不是整的有点”

“什么事儿不事儿的,都是好朋友,我来拜访一下好朋友有毛病吗”陈花椒搂住我后背,侧头问黄康:“你叫啥来着好朋友”

“我叫我叫”黄康犹豫的蠕动嘴唇。

陈花椒粗鄙的挖了挖鼻孔摆手:“行了,爱鸡八叫啥叫啥吧,反正我兄弟肯定认识你,也知道你家搁哪住,等我忙完了,一定上你家里登门拜访。”

没给黄康再说话的机会,陈花椒挎着我肩头直接拽开了房间门。

门口五六个警察谨慎的站在走廊里,其中还有两个端着警用的配枪。

“多大个鸡八事儿,火器都掏出来了。”陈花椒全然无视,笑盈盈的拽着我往前迈步,路过大厅时候,我看到起码二三十号穿西装的小青年或站或蹲的杵着,旁边不少警察将他们包围。

陈花椒倍儿霸气的昂首说了一声:“留下十个人,陪人民卫士们唠嗑,剩下的跟我走。”

十个小青年抱头蹲在地上,剩下的人很有秩序的依次往外走。

警局门前的便道上,整整齐齐的停了十多辆黑色奥迪车,后面还跟着两辆“金龙大客”,我随意瞄了一眼,马上倒吸一口凉气,两台金龙大客里全都塞满了人,虽然不像眼前这帮穿黑西装的马仔一样整齐,但看起来应该都是二十多岁的健壮小伙。

刚才陈花椒喊着让门外那一百来号兄弟进来转转,我还以为他是在吹牛逼,没想到他真弄来这么多人,一瞬间我心里就好像被灌了二斤陈醋、二斤酱油似的五味杂全。

说老实话,我一直不觉得王者商会的人会真心帮我,可陈花椒整这一出彻底巅峰了我的臆想。

看我一脸的茫然,陈花椒搂住我肩膀笑问:“有排面没”

“有”我使劲点点脑袋。

“记住了,咱老王家的人能跪能趴,但就是不能怂。”陈花椒深呼吸一口气,表情严肃的说:“谁他妈欺负你,哥可以给你找回来场子,但我不能总帮你,关键还得你自己硬,记住没”

我鼻子一酸,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因为陈花椒那句“哥”,一点不掺杂水分,充满了诚意,只是让我好奇的是,他为什么也自称“老王家”的人。

我刚想问他,陈花椒松开我,回头朝着那帮青年低吼:“行了,刀擦亮,枪举起,给我拆了这边社会人的老巢,让他们明白一把什么叫王者天下。”

“王者天下”

“王者天下”

先是那二十多个穿黑西装的青年昂首怒吼,接着两台大客车里的人也齐声咆哮。

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在街道上响起,盘旋了很久很久

781 过江龙!

江北区,圣水湖畔KTV门前。

十多辆黑色“奥迪A6”、两台“金龙大巴”,齐刷刷的排成一条长龙,打着双闪径直将整条街堵满。

我和陈花椒坐在打头的第一台车里,车子缓缓停下,陈花椒轻抿一把自己的额头,从裤兜里掏出一枚虎头造型,镌刻“王者”二字的胸针,卡在自己胸口,朝我眨眼轻笑:“弟儿啊,我带你捡回来丢的脸。”

车门打开,先是那群身着黑色西装的青年有条不紊的聚集在陈花椒身后,接着两台大巴车里的小伙也潮水一般的呼呼啦啦往下涌动。

这时候,一个人高马大的魁梧身板小跑到陈花椒面前出声:“花爷,人全齐了!”

我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不高苍宇嘛,金太阳公司安保部的经理,刚才从警局里出来,我根本没注意到。

见我看他,高苍宇棱角分明的脸颊扬起一抹笑容。

陈花椒深呼吸两口,清了清嗓子道:“血色堂口的兄弟跟着我上楼,崇市分堂的人把这家夜总会给我堵了,一只苍蝇也别特么放走!”

“是!”

“明白!”

百十号人整齐嘹亮的咆哮,黑西装马仔排成几列跟在我们身后,而大客车里下来那些马仔则动作统一的掏出一条红色丝带绑在自己的左手胳膊上。

“走着!”陈花椒摆摆手,领我一起朝KTV大厅里走去。

门口两个侍应生瞅我们这么来势汹汹,小脸吓得都白了,其中一个壮着胆子询问:“老板,请问你们..”

“找人!”陈花椒面无表情的一把拽住那服务生的领口,扭头看向我问:“对方叫啥来着?”

“李倬禹。”我沉声回答。

“在哪个房间?”陈花椒歪脖问那服务生。

服务生紧张的直打磕巴。

陈花椒从兜里摸出一沓钞票直接塞进那小伙的领口,吹了口气努嘴:“情绪缓和一点没有?”

“在三楼的帝王轩。”服务生咬着嘴皮小声回答。

“谢啦。”陈花椒推开对方,大步流星的就往里面闯,我回头偷偷打量几眼跟在我们身后的那群黑西装小伙,这帮人步调几乎一致,既不多说话,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心里禁不住暗道一声整体素质真高。

该说不说,光是这群穿黑西装的马仔就不是平常街边的混子能比拟的,啥叫底蕴?陈花椒的嫡系完美的诠释了这个词。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踏着台阶走上三楼,刚一迈进楼道,就看到一间包房的门口左右各站两个年轻小伙,见到我们这么多人后,其中一个马上推门跑进包房。

“帝王轩哈?”陈花椒眯着眼睛依次从几间包房门上的牌匾扫过,最后落在刚才那间包房。

十几秒不到,陈易带着十多个膀大腰圆的青年急匆匆跑了出来,看到我和陈花椒并排站在一起,陈易的瞳孔陡然扩大,干咳两下出声:“陈总..”

陈花椒轻描淡写的扫视对方一眼冷笑:“靠墙站一排,别让我重复!”

陈易深呼吸两口缩了缩脖颈继续发问:“陈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好像没有招惹您吧。”

“草泥马得,手好了是吧?”高苍宇一个健步扎出去,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陈易的肚子上。

“怎么滴!”

“要干一下子啊!”

陈易趔趄的往后倒退两步,跟在他身后的那七八个青年一股脑围了上来。

高苍宇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照着地面“嘣”的扣动一下扳机,随手薅住一个青年的领口,枪管插在他嘴里,挑眉反问:“干不干,你行事啊?”

陈易那边其他的十多个青年也纷纷从腰后、怀里掏出手枪指向高苍宇。

陈花椒点燃一支烟,鄙夷的摇摇脑袋冷笑:“嘿,我草泥马!多少年了,没碰上敢跟我们王者的比子弹多的团伙,可把你们这帮小篮子给牛逼坏了!”

“唰唰..”

吊在陈花椒身后的二三十号黑西装青年统一从怀里掏出手枪,尤其是站在陈花椒旁边的一个青年更是直接从肩膀上挎着帆布兜里拎出来一杆折叠微冲。

对面十多个青年的脸色顿时间变得惨白。

陈花椒目视前方,伸了个懒腰笑问:“想要提前感受一把过年的喜悦是呗?来,是爷们的扣响手里的家伙式。”

陈易的十多个马仔一阵骚动,但没谁敢真开枪。

大多数人都有拿起枪的勇气,可只有极个别人有真正扣响扳机的魄力。

陈易舔了舔嘴唇旁的干皮,表情复杂的喃呢:“陈总,我们没招你没惹你,犯得上这么欺负人嘛?而且这里是山城,只要枪响就是新闻,您确定要..”

陈花椒两步跨到陈易对面,朝着他的脸蛋吐了口烟雾,随即直接将夹在指间的香烟按在他的侧脸上,火星子簌簌的往下掉,陈易疼的慌忙往后退。

“草泥马得,你搁这儿跟我唠地理呢?我揍你,需要分场合吗?”陈花椒胳膊肘往前一抬,“咚”的一下砸在陈易胸口,后者再次踉跄的往后倒退,抓耳挠腮的抹擦脸上被烟头烫出来的烟痕。

陈花椒一把搡开陈易,回头朝着高苍宇歪歪嘴:“教教他,什么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高苍宇掐住陈易的领口往身子底下一压,膝盖绷曲直接“嘭”的一下磕在他脑袋上,陈易吃痛的蹲在地上,后面马上涌过来几个黑西装青年一窝蜂似的围上陈易,“咣咣”直接开揍,而那十多个马仔面面相觑的杵在旁边观望,既不敢上手,也不敢拦架。

“就这点鸡八魄力,还打算纵横四海?”陈花椒瞄了眼那群马仔,粗鄙的吐了口唾沫,双手插兜,抬腿一脚踹开包房门,完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偌大的包房里,坐了五六个人,除了正当中的李倬禹以外,还有鼻青脸肿,手上、脖颈上裹满纱布的陆国康和曹木生,包括廖国明那个劳什子大哥也在,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中年。

见到陈花椒,李倬禹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不过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惊慌,反而仰嘴微笑着抻手打招呼:“想必这位就是王者商会的陈花椒花爷吧,您好,我是李倬禹,隶属辉煌公司..”

“兴致挺高哈,大白天就喝上了?”陈花椒无视对方递过来的手掌,点燃一支烟斜坐在茶几上。

被陈花椒甩了冷子的李倬禹,面色微微一尬,抽回去手掌道:“不知道花爷劳师动众的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你不知道啊?”陈花椒吐了口烟雾,拿李倬禹面前的酒杯当烟灰缸似的轻弹两下,回头看向我问:“弟儿啊,是他不?”

我像是个受了半年欺负,好不容易喊来家长的委屈小孩儿似的,使劲点点脑袋回应:“就是他!”

陈花椒嗤之以鼻的冷笑:“两件事,第一,我弟弟的一个兄弟是怎么进去的,你给想招让他怎么出来,第二,拍干净膝盖,给我弟弟原地磕三个,带响的那种,听得懂吧?”

李倬禹吸了吸鼻子,也掏出烟盒叼在嘴里一支烟,有恃无恐的直视陈花椒出声:“呵呵呵,花爷,您好像弄错场合了,这是山城,不是崇市,更不是青市、石市,在这块辉煌公司绝对比王者有能力,在这里,你们是过江龙,我才是本地虎!”

“哦。”陈花椒点点脑袋,“兹”的一声将半截烟插进酒杯里,随即起身,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甩在李倬禹脸上,直接将他嘴里叼着烟卷给打飞,随即单手揪住李倬禹我衣领拽到自己面前昂首出声:“我给你十秒钟时间,再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782 你是啥虎?

李倬禹面颊通红,侧边脸上让扇出来一个无比清晰的巴掌印,一抹红血顺着嘴角滑落下来,两只死鱼眼阴狠的瞪着陈花椒。

“干什么,别动手昂。”

“有什么话好好说。”

陆国康、曹木生还有那几个我不认识的中年人瞬间站起来,过来拉拽。

尤其是曹木生瘸着一条腿,右手伸进了怀里,棱着眼珠子就往陈花椒的方向走。

我两个大跨步迈过去,一记直踹正中他的小腹,梗着脖颈狞笑:“咋地,你还想冒充职业杀啊?”

曹木生被我踢的往后倒退,同时拔出掖在怀里的手枪指向我嚎叫:“草泥马得,给我跪下,都给我跪下,不然老子开枪了..”

这时候,人熊一般的高苍宇从门外径直闯入,两手端着一把折叠微冲指向曹木生努嘴:“你特么唧唧歪歪的说啥逼玩楞儿呢?知道应该使哪根手指头扣扳机不?”

曹木生楞在原地,眼巴巴的望着高苍宇。

我吐了口唾沫,随手从茶几上抓起一支洋酒瓶,跳起来照着曹木生的脑门“咣”的一下砸下去,这一下我把吃奶劲都使出来了,酒瓶子当即爆裂,几片玻璃茬四溅,曹木生“呃”的一声屁股朝地坐在地上,鲜血混合着带着酒香味的液体潺潺淌下。

高苍宇一脚将曹木生的手枪踢飞,一脚踏在他脑袋上臭骂:“狗鸡八不是的玩意儿,你也想要点画面?”

“蹭蹭蹭..”

门外当即跑进来八九个穿黑西装的青年,手持铁枪指向屋里的一甘人。

高苍宇转身看向陆国康一行人高声咒骂:“草泥吗得,不碍自己的事儿,低头扒拉裤裆,别给自己找麻烦。”

一个中年人,深呼吸两口,起身朝着陈花椒低声道:“哥们,我是山城商务局的..”

陈花椒不耐烦的揪起眉头,看都没看对方一眼,直接训斥:“你爱是哪是哪的,我特么不是来跟你交朋友的!眯着!”

中年让怼的脸红脖子粗,瞄了眼不远处手捧微冲的高苍宇,很是屈辱的吐了口浊气重新坐回沙发上。

“你刚才说你是啥虎来着?”陈花椒薅着李倬禹的衣领来回晃动两下冷笑:“哦对了,本地虎是吧?下一步你打算咋走呢虎哥,是先废我一条腿还是剁我一只手?”

李倬禹喘着粗气怒吼:“陈花椒,我不信你敢把怎么样?你们王者的乱子好像才刚刚解决,在直辖市弄死我,赵成虎有几个脑袋保你?你们王者现在还能拿出来多少钱堵窟窿?”

陈花椒松开李倬禹,沉思一般耷拉下脑袋。

听到李倬禹的话,再看看陈花椒的反应,我禁不住一懵,难不成王者商会的现在遇上什么大事了?

感觉好像压住陈花椒了,李倬禹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巴掌印,继续出声:“在崇市、石市,乃至大部分北方城市,我承认王者商会绝对首屈一指,可这里是山城,四大直辖之一,你们王者,巅峰时期似乎都没能力染指,你确定要跟我死磕到底吗?”

“呵呵..”陈花椒抬起头突然笑了,只是笑容中夹杂着太多无奈。

李倬禹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揪着变形的衬衫,咽了口唾沫道:“今天的事情完全是个误会,你掉头出门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的话..”

“小高,嘣他!”陈花椒猛然往旁边一闪,高苍宇抱起手里的折叠微冲,毫不犹豫的扣响扳机。

“哒哒哒..”

一阵鞭炮似的枪响划破包房里的沉寂,李倬禹吓得慌忙抱头往旁边蹦跳,茶几上的酒瓶、酒杯飞溅,皮质沙发让打的我海绵絮乱飞,屋里充斥着一股子浓浓的火药味。

“啊!”

“救命啊!”

屋里的几个人纷纷捂着脑袋蹲在墙角,陈花椒爬上茶几,居高临下的俯视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的李倬禹,弯下腰,两手托在膝盖上微笑:“铁子,你刚才说什么?我听的不是太清楚。”

李倬禹嘴里“呼呼”吐着热气,眼神呆滞的仰头望向陈花椒,眼皮子猛然跳动,看得出来觉得吓得不轻。

其实刚才高苍宇开枪的动作特别慢,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他就是故意在给李倬禹留躲闪的时间。

陈花椒舌尖舔舐嘴唇,朝李倬禹抛了个媚眼问:“我的两个诉求,能做到吗?”

李倬禹哪里还有刚才那股子视死如归的架势,鼻孔扩张,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犹豫好一会儿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安排两个人去缉毒大队自首,就说是他们把药藏在头狼夜总会的,目的是为了替郭长喜嫁祸卢波波。”

打完电话以后,李倬禹握着手机,紧咬牙豁子,看向陈花椒。

“还有一个诉求呢?”陈花椒蹲在茶几上,手指夹着烟卷笑问。

李倬禹深呼吸两口,咽了口唾沫道:“陈总,希望您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们辉煌和贵司没有任何恩怨纠葛,赵总让我们撤出崇市,我们照做了,赵总说HB地区不想再看到我们的人,我们也严格履行,你这么步步紧逼..”

“小高!”陈花椒扭头朝高苍宇歪歪脖颈。

高苍宇从腰后摸出一副弹夹换在折叠微冲上,枪口直冲李倬禹。

李倬禹浑身颤抖两下,腰杆一软,“咚”的一声跪在陈花椒面前,脑袋碰地呢喃:“陈总,我错了!”

陈花椒抽了口烟,言语轻佻的冷笑:“态度不错,但目标不对。”

李倬禹抬起头,看了眼我,挪动两下身子,面朝我“咣”的磕了一个响头,声音中透着满满的不服:“王总,我错了!”

“三个哈,别让我帮着你数。”陈花椒从茶几上蹦下来,掏出手机不知道按下什么人的号码:“权哥,咱在山城有朋友不?我过来办点事儿,怕给当地警局和政府惹麻烦,您帮我安排一下呗。”

另外一边,李倬禹满脸是泪的冲我连磕三个响头,可磕完以后,仍旧没有爬起来,脑瓜子碰地蜷缩成一团没有动弹,我知道这货绝逼是彻底恨上我了,如果不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弄死丫,将来倒霉的还是我们。

想到这儿,我看了眼四周,瞧见我旁边站着个拎枪的西装小伙,迟疑几秒钟后,猛然一把夺过来他的手枪,枪口直指李倬禹,可当枪抢到手里以后,我突兀发现不对劲,这枪也未免太轻了吧,感觉还没有平常仿制品成,那青年忙不迭拽住我胳膊。

陈花椒回头看了我一眼,嘴巴微微张开,我立马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叹口气将枪又还给那个青年。

“行,今天就到这儿吧。”陈花椒这才舒口气,回头朝着李倬禹狞笑:“按照我的脾气,今儿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但我不是欺负人的人,你们祸害我弟弟在先,我替他找场面在后,一比一扯平,往后你们要是不服气,咱们还可以继续碰。”

说完以后,他搂住我肩膀就往包房外面走,边走边开腔:“主动留下五个人认罪,小高带着剩下的兄弟坐回崇市,如果碰上临检或者设卡,该怎么配合怎么配合,手里的破玩意儿都扔他们门口吧。”

走出KTV,王者的门徒们将手里的“枪”就地仍在地上,然后有条不紊上车,“枪”砸地上没有任何铁质的声音,反而有点像塑料,这也是我刚才抢过来枪却没有嘣李倬禹的原因,我发现那帮黑西装手里的家伙式全都是假的,说白了就是造型逼真的玩具。

高苍宇担忧的问:“花爷,那您呢?”

陈花椒很是无所谓笑道:“我从这儿自首啊,闹出来这么大乱子,没有交代,不是我给三哥找别扭嘛,另外不要告诉远哥和其他人山城的事情,这是我的家事,犯不上替王者树敌。”

高苍宇犹豫一下,点点脑袋,朝我笑了笑,转身往一辆奥迪车方向跑去。

我犯愁的开口:“花哥,您留下来的话..”

陈花椒回头,满脸笑意的望向我:“可以把花字去掉,喊我一声哥吗?”

瞅着他好似“同志”一般的暧昧笑容,我后脊梁上的汗毛一下子蹿了起来,抽抽鼻子,低头喊了一声“哥!”

“照顾好你爸,他岁数大了,别总惹他生气,我这边如果处理快的话,会去探望他的。”陈花椒抬手拍了拍我肩膀。

这时候,十多辆警车响着尖锐的警报声疾驰而来,陈花椒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自言自语的喃喃:“应该快到了吧。”

说话的功夫,一大群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下车,持枪将我们包围。

“整场事件全是我安排和操作的,跟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陈花椒推了我一把,高高举起双手,那群警察谨慎的开始缩小包围圈。

“嗡!”

一辆草绿色的“东风猛士”横冲直撞的开过来,车子还没停稳,两个如剑一般笔直,身穿军装的青年急忙跑下车,其中一个提高嗓门喊:“我是13军第九炮兵团参谋部的,奉命将此人待回去。”

“好险好险..”陈花椒劫后余生一般大喘几口气,侧头看向我努嘴:“走吧,晚点我找你...”

783 弹尽粮绝

两个穿军装的青年一左一右架起陈花椒的胳膊,表情冷漠的要往旁边停着的“东风猛士”车上走,刚拽开车门,一个没有穿制服,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猛然从警车里蹿出来,皱着眉头摆手呵斥:“你们是干什么的?给我拦下来他们!”

那群警察马上又一蜂窝似的将他们仨人包围起来。

站姿宛若长矛一般笔挺的青年军人皱了皱眉头轻喝:“我刚才表达的不够清晰吗?”

那中年胖子皱了皱眉头出声:“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青年军人掏出一个暗红色的小本直接拍在那中年的胸口上,斩钉截铁的出声:“这是我的军官证,你可以查证真假,我们现在着急回去复命,明天我会找你索要,如果你有其他疑问,可以直接联系我们参谋部。”

说完以后,两个青年军官直接搀起陈花椒撞开对方翻身上了越野车里,根本没有跟中年胖子任何再哔哔的机会,随即汽车利索的掉头,奔着街口驶远,只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警察。

我杵在旁边小声呢喃:“真特么硬。”

看陈花椒他们走远,那中年胖子又将目光对准我,眼神阴沉的出声:“你叫王朗是吧?”

我龇牙一笑,很坦然的站在原地反问:“昂,需要给你看看身份证不?”

整场事件我根本没有掺和,无非是砸了曹木生一酒瓶,如果非要追究责任的话,曹木生事儿更大,他企图持械伤我,我顶塌天算个防卫过当。

中年胖子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几眼冷笑:“不用张狂,总有人治你,山城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识相点的话马上滚蛋,不然..”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三菱越野速度很快的停到路边,紧跟着廖国明和孟胜乐、钱龙一块蹦下车,疾步跑了过来,廖国明满脸挂笑的出声:“周叔叔您好,什么事情烦劳您莅临现场?”

中年胖子回头看了眼一眼,瞟清廖国明后,一张狗脸马上晴转多云,乐呵呵的问:“哦,是小明啊,你怎么跑过来了?”

廖国明动作亲昵的一把搂住我肩膀,朝对方介绍:“听说我发小在这边遇上麻烦事了,我这不赶紧过来看看嘛,周叔叔难道也认识我发小吗?”

“不认识。”中年胖子抿了抿嘴角,摇头拒绝。

说话的空当,KTV里稀稀拉拉的走出来一大群人,正是辉煌公司那帮篮子,面庞黑的像锅底似的李倬禹被簇拥在正当中,陆国康、曹木生已经浑身挂彩的陈易围绕四周,包括廖国明的那个大哥廖国辉也在其中,再往后就是一大群小马仔。

见到那群人,姓周的胖子挪着太监似的小步伐跑了过去,不知道询问了李倬禹几句什么,就听见李倬禹声音很响的低吼:“我不报警,我们也被任何人伤害,KTV发生什么事情,我完全不知情。”

廖国明望了眼廖国辉,表情很是不自然的摆摆手示意:“咱们走吧。”

廖国明不招惹对方,可他大哥似乎还想找点事儿干,从人堆里走出来,横着眉头冷笑:“小弟,你过来一下,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有事就这么说吧。”廖国明眉头紧锁,双手插在兜里。

廖国辉斜嘴冷笑:“怎么?认识了几个地痞流氓就感觉自己的翅膀硬了啊?是不是忘记廖家祖训第一条就是,长幼有序是吗?过来!”

廖国明不方便吱声,但我肯定不能让自己朋友吃瘪,吐了口唾沫狞笑:“你摆你马勒戈壁的优越,刚才在屋里,第一个跪下的是你不?让地痞流氓给你唬成那副?叛??褂辛澈俺び子行颍坑猩吨甘灸愀?疫搿!?/p>

廖国辉毒蛇一般的眼眸瞬间眯起,抽了抽鼻子冷声道:“王朗,你别太嚣张,那帮人不会总在山城逗留,你早晚有落单的时候,想想到那时候,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我再次朝着他吐了口唾沫,掐腰臭骂:“你快去你麻痹的吧,说的好像我不狂你就能跟我手挽手的当对好基友似的,反正我怎么也得被你们收拾,狂不狂有差别吗?”

陈花椒的到来,彻底将我心底那点小兽性给激发起来,同样都是人,他可以连夜奔袭几千里,嚣张的揪住李倬禹的脖领让他跪下,可以指着陈易的鼻子狞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为啥不行?

看廖国辉被我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廖国明很狡猾的靠了靠我肩膀低声道:“朗朗,这事儿你别掺和。”

说罢话,他走到廖国辉面前,拱了拱腰身执小辈儿礼。

钱龙拽住我胳膊出声:“走吧,咱上车里坐会儿去。”

坐进廖国明的车内,我马上火急火燎的问:“波波放出来没有?”

孟胜乐吐了口浊气说:“哪有那么快啊,半个小时前确实有俩人跑到缉毒大队去自首,可警方得立案侦查,刚才国明带着我们去跟他一个叔叔还是伯伯见了一面,对方很直接的告诉我们,即便这件事情洗干净了,波姐肯定也得劳教一段时间。”

我揪着眉头发问:“因为啥?”

孟胜乐掰着手指头跟我解释:“大哥,数罪并罚你懂不?警方从咱们场子里,除了搜出来药,还找到一些片砍和几杆土枪,也就是国明帮忙支的关系硬,波姐才从组织黑涩会改判成私藏枪支。”

我烦躁的搓了搓脸颊问:“意思是必须得判?”

钱龙点点头说:“嗯,而且咱们还得找关系,最快的速度判决,迟则生变,鬼知道辉煌那帮篮子会不会又整脏招整咱。”

我恨恨的攥着拳头咒骂:“草特么得,今天实在是机会不合适,不然我直接给李倬禹那个狗渣给嘣了!”

车底下,廖国明和廖国辉哥俩好像发生了巨大的争执,廖国辉满脸涨红,手舞足蹈的指着我们的方向朝廖国明咆哮训斥,而廖国明则真像个弟弟似的,耷拉着脑袋一语不发。

长叹短嘘一会儿后,我点燃一支烟问:“疯子咋样了?”

钱龙郁闷的说:“已经离开山城了,黑哥帮忙找的关系送他去云南,姜林已经带人到边界线附近等他了。”

这场没有硝烟的仗打下来,我们损兵折将,辉煌公司那边除了折了个无关紧要的郭长喜以外,也就李倬禹丢了人,无论如何对比,都是我们吃了大亏。

越发我越压抑,狠狠的嘬了口烟嘴问:“咱们卡上还剩下多少钱?”

钱龙想了想后说:“不到三百个,可能连二百个都没有了。”

“就剩这点了?”我愕然的长大嘴巴。

“光是保波姐就甩出去将近一千个。”钱龙嘴角抽搐两下苦笑:“再加上乱七八糟的关系铺垫,一些必须的开销,最重要的是咱们夜总会现在被查封了,一点收入都没有,之前你还让我转告李云杰和那群带小姐的,场子封多久,咱们给他们开多久的工资,反正现在真有点弹尽粮绝的意思了。”

我使劲拍了拍大腿,惆怅的干笑:“妈妈得,一朝回到解放前,没钱是真打不起仗。”

说罢话,我们哥仨同时陷入了沉默,卢波波此时身陷囹圄,李俊峰远走他乡,我们钱财耗尽,对于未来的路,我属实有点看不清楚方向。

沉寂几分钟后,钱龙斜叼着烟嘴出声:“小明从家里的地位有点低昂,”

车外,廖国明被自己那个大哥指着鼻子,唾沫横飞的臭骂,瞅着真跟个犯了错的小孩儿似的。

我转动两下眼皮,朝着哥俩道:“下车,揍他!反正已经破罐子破摔了,那就比比谁摔的响声更大吧...”

784 大旗升起

名场利场俱是戏场,做不了泼天富贵,那就只能拿命搏求。

我现在已经彻底傍上了廖国明,说句不中听的,哪怕我给他大哥下跪,估计也不能变成他们的同类,既然是那样,我为啥不从我的角度帮着廖国明身板变硬,他越好,我将来才能越好。

我不相信有那个七尺男儿心甘情愿的被一个自己烦到骨子里的同龄人训斥,廖国明之所以委曲求全,估计十有八九是被迫于他们所谓的“家训”。

瞟了眼车窗外,我第一个拽开车门蹦了下去,低吼:“揍他!”

钱龙长的小,但速度最快,几个小碎步蹿过去,抬腿就是一脚蹬在廖国辉的腰上,后者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踹了个底朝天,接着钱龙骑马似的坐在廖国辉的肚子上,抬手“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子低吼:“草泥马得,你刚才为啥朝我脸上吹气!”

孟胜乐也蹦起来,照着廖国辉的大脸狠跺几脚低吼:“马勒戈壁,我手上戒指丢了,绝逼是他偷的。”

廖国明楞了几秒钟后,抻手拉拽哥俩劝阻:“皇上、乐子,你们干嘛,别特么乱来..”

我半真半假的扒拉开廖国明,抻腿往廖国辉的身上连踹几脚嚎叫:“小明这事儿你别管,刚才从KTV里面,我就想揍这个篮子很久了,总拿鼻孔瞪我。”

眼瞅我们这边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正跟李倬禹说话的那个胖子马上摆摆手,六七个警察跑了过来,将我们几个给强制拽开。

廖国辉满脸是血的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脸一手指向我低吼:“我报警,他们无端袭击我..”

钱龙被一个警察从后面抱着,窜天猴似的连蹦带骂:“去尼玛得,为啥无缘无故干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你老给我对方发短信干啥?有能耐你把手机掏出来,让警察同志看看。”

廖国辉被两个警察搀起来,棱着眼珠子辩解:“你放屁,我都不认识你媳妇是谁!”

这时候,刚才呵斥我的那个中年胖子走了过来,皱着眉头低喝:“小辉、小明,你们哥俩差不多吧,兄弟内斗我管不着,但不要影响社会治安,我跟你们二叔认识不是一年两年了,不要让我为难懂吗?”

廖国辉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不满的叫嚷:“周叔,您的意思是我就白挨这顿打了?”

中年胖子翻了翻白眼反问:“我可以马上带走他们三个,但你有把握让你弟弟不要找人给我递话吗?小辉啊,你是你们廖家的嫡系,将来主持大局的种子,眼光要放的远一点。”

熊完廖国辉,姓周的胖子又回头看向老实人似的廖国明道:“小明你也一样,还是我刚才那句话,两兄弟即便有再大的矛盾,肯定也血浓于水,不要因为几个外人破坏你们之间的情谊。”

相比起疯狗似的廖国辉,廖国明明显要技高一筹,态度很谦卑的点点脑袋道歉:“给您添麻烦了周叔叔,我们马上就走。”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四个人驱车离去,临走时候,我看到李倬禹一眼不眨的盯着我打量,那副眼神就恨不得是要将我给生吞活剥掉。

廖国明边开车边透过后视镜打量我撇嘴:“王朗,你是真不讲究,让我帮你约辉煌的人,电话里说的好好的,要和解要赔罪,结果你却让李俊峰把郭长喜给烧了,老郭这辈子算是彻底废了,我听朋友说,连最基本的雄性象征都给烧成渣了。”

我讪笑着找借口:“我也没想到疯子会那么激进,当时我们确实是..”

廖国明鼓着腮帮子吹气道:“行了,车里没有监听器,我也没打算怪罪你,其实我也早看那个郭长喜不顺眼了,只是你们现在这么干,名气确实出了,但麻烦肯定也不会少,不知道多少本地势力盯上你们了。”

我嗤之以鼻的笑了笑说:“盯我们有个鸡儿用,哥几个现在一穷二白,难道还要给我们劫色啊?”

“缺钱啊?”廖国明好笑的眨巴两下眼睛。

我伸了个懒腰道:“哥,你满世界打听打听,这年头有不缺钱的吗?咋地,听架势你是打算给我拨笔款呗?”

廖国明歪脖反问:“钱,我确实有一点,可为什么要拨你?”

我插诨打科的逗闷子:“咱不是朋友嘛,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多正常。”

“别逗我笑行不?你翻翻我电话簿,不下三四千人,我差朋友吗?”廖国明打了几下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一间没有招牌的小烧烤店门口,冲我们摆摆手道:“先一块吃口饭吧,我晚点得回去领罚,你们给我大哥打那副惨样,今晚上我估计至少得跪半个小时。”

钱龙笑嘻嘻的搡了廖国明一下道:“我咋觉得你嘴角好像挂着笑呢?”

廖国明扬起好看的剑眉,龇牙道:“别瞎说,我们可是血浓于水的兄弟,走吧走吧,天大地大,填饱肚子最大,为了给你们办卢波波的事儿,我从昨晚上到现在一口饭没吃呢。”

我斜楞眼睛打趣:“辛苦了呗,我明哥。”

钱龙和孟胜乐对视一眼,接着钱龙很懂事的摆手拒绝:“你俩吃吧,我和乐子得抓紧时间回公寓一趟,朗朗爽约了黑哥和兵哥,他俩这会儿正发火呢,我们赶紧回去跟两位爷唠唠家常。”

廖国明既然把我喊到这样的小店,就说明他肯定是打算跟我说点知心话,而知心话这玩意儿说白了并不适合让太多人掺和,所以哥们很知趣的选择离开。

廖国明将车钥匙抛给钱龙,哥们似的开玩笑:“开我车回去吧,回头记得把油箱加满。”

“万恶的资本家。”哥俩油腔滑调的絮叨两句后,迅速驱车离去。

等他们走远,廖国明招呼我从门外的一张空桌上坐下,然后朝着屋里喊:“刘叔,一切照旧。”

“好嘞!”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几分钟后,一打啤酒摆在桌上,我和廖国明像是第一次见面似的彼此对视。

我替他倒上一杯酒后打趣:“啥意思亲,你不会告诉我,你取向有问题吧?”

廖国明端起酒杯,表情严肃的说:“一千个,是我现在能拿出来的极限,你给我一个投资你的理由。”

我楞了一下,抓起一根羊肉串嘬了两口,吧唧吧唧的咀嚼出声道:“我年轻。”

廖国明翻了翻白眼嘟囔:“这特么算啥理由,论岁数我可能比你还小呢。”

我脑子里迅速转动几圈后,一板一眼的说:“我今年不到二十,我敢跟山城最负盛名的辉煌掰手腕子,虽然是完败,但他们至少没把我一口吞下去,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别的原因,可整体来说,我算不算潜力股?”

廖国明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幻,只是低头盯着脸前的杯中酒发呆。

我舔了舔嘴皮道:“李倬禹至少打我五岁,五年之后你说我能不能踩踏他的脸?跟他一起的陆国康、曹木生、陈易,每一个都在我手里吃过瘪,这算不算优势?”

廖国明的眉头挑动两下,仍旧低着脑袋问:“如果给你一千个,你打算干什么买卖?”

“旅游。”我毫不犹豫的回答,老早以前我就有这想法,只是苦于没有背景,现在既然拽上廖国明这杆大旗,那这个计划肯定势在必行。

廖国明吸吸鼻子问:“一千个干旅游公司?你准备弄多小的盘子?”

“饭得一口一口吃。”我甩了甩手腕子微笑。

人生如棋,我愿为卒,行动虽慢,可谁曾见我后退一步。

这天晚上,我和廖国明,一个穷的别无选择,一个富的一无是处,八竿子可能都打不到一起的异类唠了足足能有半宿,也就是从这天晚上开始,山城属于“头狼”的大旗终于颤颤巍巍的升起...

785 出了点事情

名场利场俱是戏场,做不了泼天富贵,那就只能拿命搏求。

我现在已经彻底傍上了廖国明,说句不中听的,哪怕我给他大哥下跪,估计也不能变成他们的同类,既然是那样,我为啥不从我的角度帮着廖国明身板变硬,他越好,我将来才能越好。

我不相信有那个七尺男儿心甘情愿的被一个自己烦到骨子里的同龄人训斥,廖国明之所以委曲求全,估计十有八九是被迫于他们所谓的“家训”。

瞟了眼车窗外,我第一个拽开车门蹦了下去,低吼:“揍他!”

钱龙长的小,但速度最快,几个小碎步蹿过去,抬腿就是一脚蹬在廖国辉的腰上,后者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踹了个底朝天,接着钱龙骑马似的坐在廖国辉的肚子上,抬手“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子低吼:“草泥马得,你刚才为啥朝我脸上吹气!”

孟胜乐也蹦起来,照着廖国辉的大脸狠跺几脚低吼:“马勒戈壁,我手上戒指丢了,绝逼是他偷的。”

廖国明楞了几秒钟后,抻手拉拽哥俩劝阻:“皇上、乐子,你们干嘛,别特么乱来..”

我半真半假的扒拉开廖国明,抻腿往廖国辉的身上连踹几脚嚎叫:“小明这事儿你别管,刚才从KTV里面,我就想揍这个篮子很久了,总拿鼻孔瞪我。”

眼瞅我们这边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正跟李倬禹说话的那个胖子马上摆摆手,六七个警察跑了过来,将我们几个给强制拽开。

廖国辉满脸是血的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脸一手指向我低吼:“我报警,他们无端袭击我..”

钱龙被一个警察从后面抱着,窜天猴似的连蹦带骂:“去尼玛得,为啥无缘无故干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你老给我对方发短信干啥?有能耐你把手机掏出来,让警察同志看看。”

廖国辉被两个警察搀起来,棱着眼珠子辩解:“你放屁,我都不认识你媳妇是谁!”

这时候,刚才呵斥我的那个中年胖子走了过来,皱着眉头低喝:“小辉、小明,你们哥俩差不多吧,兄弟内斗我管不着,但不要影响社会治安,我跟你们二叔认识不是一年两年了,不要让我为难懂吗?”

廖国辉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不满的叫嚷:“周叔,您的意思是我就白挨这顿打了?”

中年胖子翻了翻白眼反问:“我可以马上带走他们三个,但你有把握让你弟弟不要找人给我递话吗?小辉啊,你是你们廖家的嫡系,将来主持大局的种子,眼光要放的远一点。”

熊完廖国辉,姓周的胖子又回头看向老实人似的廖国明道:“小明你也一样,还是我刚才那句话,两兄弟即便有再大的矛盾,肯定也血浓于水,不要因为几个外人破坏你们之间的情谊。”

相比起疯狗似的廖国辉,廖国明明显要技高一筹,态度很谦卑的点点脑袋道歉:“给您添麻烦了周叔叔,我们马上就走。”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四个人驱车离去,临走时候,我看到李倬禹一眼不眨的盯着我打量,那副眼神就恨不得是要将我给生吞活剥掉。

廖国明边开车边透过后视镜打量我撇嘴:“王朗,你是真不讲究,让我帮你约辉煌的人,电话里说的好好的,要和解要赔罪,结果你却让李俊峰把郭长喜给烧了,老郭这辈子算是彻底废了,我听朋友说,连最基本的雄性象征都给烧成渣了。”

我讪笑着找借口:“我也没想到疯子会那么激进,当时我们确实是..”

廖国明鼓着腮帮子吹气道:“行了,车里没有监听器,我也没打算怪罪你,其实我也早看那个郭长喜不顺眼了,只是你们现在这么干,名气确实出了,但麻烦肯定也不会少,不知道多少本地势力盯上你们了。”

我嗤之以鼻的笑了笑说:“盯我们有个鸡儿用,哥几个现在一穷二白,难道还要给我们劫色啊?”

“缺钱啊?”廖国明好笑的眨巴两下眼睛。

我伸了个懒腰道:“哥,你满世界打听打听,这年头有不缺钱的吗?咋地,听架势你是打算给我拨笔款呗?”

廖国明歪脖反问:“钱,我确实有一点,可为什么要拨你?”

我插诨打科的逗闷子:“咱不是朋友嘛,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多正常。”

“别逗我笑行不?你翻翻我电话簿,不下三四千人,我差朋友吗?”廖国明打了几下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一间没有招牌的小烧烤店门口,冲我们摆摆手道:“先一块吃口饭吧,我晚点得回去领罚,你们给我大哥打那副惨样,今晚上我估计至少得跪半个小时。”

钱龙笑嘻嘻的搡了廖国明一下道:“我咋觉得你嘴角好像挂着笑呢?”

廖国明扬起好看的剑眉,龇牙道:“别瞎说,我们可是血浓于水的兄弟,走吧走吧,天大地大,填饱肚子最大,为了给你们办卢波波的事儿,我从昨晚上到现在一口饭没吃呢。”

我斜楞眼睛打趣:“辛苦了呗,我明哥。”

钱龙和孟胜乐对视一眼,接着钱龙很懂事的摆手拒绝:“你俩吃吧,我和乐子得抓紧时间回公寓一趟,朗朗爽约了黑哥和兵哥,他俩这会儿正发火呢,我们赶紧回去跟两位爷唠唠家常。”

廖国明既然把我喊到这样的小店,就说明他肯定是打算跟我说点知心话,而知心话这玩意儿说白了并不适合让太多人掺和,所以哥们很知趣的选择离开。

廖国明将车钥匙抛给钱龙,哥们似的开玩笑:“开我车回去吧,回头记得把油箱加满。”

“万恶的资本家。”哥俩油腔滑调的絮叨两句后,迅速驱车离去。

等他们走远,廖国明招呼我从门外的一张空桌上坐下,然后朝着屋里喊:“刘叔,一切照旧。”

“好嘞!”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几分钟后,一打啤酒摆在桌上,我和廖国明像是第一次见面似的彼此对视。

我替他倒上一杯酒后打趣:“啥意思亲,你不会告诉我,你取向有问题吧?”

廖国明端起酒杯,表情严肃的说:“一千个,是我现在能拿出来的极限,你给我一个投资你的理由。”

我楞了一下,抓起一根羊肉串嘬了两口,吧唧吧唧的咀嚼出声道:“我年轻。”

廖国明翻了翻白眼嘟囔:“这特么算啥理由,论岁数我可能比你还小呢。”

我脑子里迅速转动几圈后,一板一眼的说:“我今年不到二十,我敢跟山城最负盛名的辉煌掰手腕子,虽然是完败,但他们至少没把我一口吞下去,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别的原因,可整体来说,我算不算潜力股?”

廖国明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幻,只是低头盯着脸前的杯中酒发呆。

我舔了舔嘴皮道:“李倬禹至少打我五岁,五年之后你说我能不能踩踏他的脸?跟他一起的陆国康、曹木生、陈易,每一个都在我手里吃过瘪,这算不算优势?”

廖国明的眉头挑动两下,仍旧低着脑袋问:“如果给你一千个,你打算干什么买卖?”

“旅游。”我毫不犹豫的回答,老早以前我就有这想法,只是苦于没有背景,现在既然拽上廖国明这杆大旗,那这个计划肯定势在必行。

廖国明吸吸鼻子问:“一千个干旅游公司?你准备弄多小的盘子?”

“饭得一口一口吃。”我甩了甩手腕子微笑。

人生如棋,我愿为卒,行动虽慢,可谁曾见我后退一步。

这天晚上,我和廖国明,一个穷的别无选择,一个富的一无是处,八竿子可能都打不到一起的异类唠了足足能有半宿,也就是从这天晚上开始,山城属于“头狼”的大旗终于颤颤巍巍的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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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6 人去哪了?

听到廖国明的话,我的心头瞬间萦绕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半个多小时后,山城缉毒大队门口,我急急忙忙的从出租车里奔下来,廖国明还有两个穿制服的青年站在大门口处说话,时不时有闪着红蓝警灯的警车进进出出。

即便此时已经将近午夜时分,可缉毒大队好像仍旧忙碌。

“王朗。”见我慌乱的跑过来,廖国明摆了摆手,同时指了指旁边两个穿制服的警察介绍:“这是任哥和刘哥,缉毒大队的骨干。”

我点点脑袋,简单跟二人打了声招呼后,迫不及待的询问:“波波怎么样了?”

廖国明迟疑一下没有马上回应,反倒是站在他旁边被称作任哥的青年回应:“王朗兄弟,你先别着急,是这样的……”

对方简单跟我介绍了一下事情经过,原来今天下午卢波波在接受审讯的时候,突然间上吐下泻,之后莫名其妙的晕倒,缉毒大队怕他会出什么事情,马上送去了医院。

到医院以后,卢波波花言巧语骗的护士的信任,之后用护士的手机不知道跟什么人取得了联系,大概两三个小时后他被人接走了。

我棱着眼珠子低吼:“接走了?谁接的?”

廖国明摇摇脑袋低声道:“不知道,放人的命令是市局一把手直接传达给缉毒大队队长的。”

我当即破口大骂:“扯鸡八淡呢,人在缉毒大队羁押,现在莫名其妙的失踪,完事你们给我编了这么一套故事糊弄小孩儿?草特么的,是不是缉毒队的给我兄弟弄没了?”

廖国明拍了拍我肩膀安抚:“王朗,你冷静冷静,任哥和刘哥全是我二叔的好朋友,关系很不一般的那种,他俩能忽悠你吗?卢波波确实是被人接走了,至于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市局缄口不提,你懂什么意思吗?”

我一胳膊甩开廖国明,红着眼珠子厉喝:“不是,你们合伙从这儿给我演电视剧呢?这是什么地方?缉毒大队,山城代表权利和威严的地方,谁有本事一句话给他弄走?再说了,他走了,为啥不跟我联系?”

一点不夸张,我这会儿真的快要疯了,从我离开临县,去到崇市,卢波波就一路伴随,虽然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比钱龙,但感情绝对一点不掺水分,我俩之间的情分就比亲生兄弟差点血缘关系,现在听到他无缘无故的被人接出医院,然后信讯全无,我能不慌乱吗?

叫任哥的青年警察压低声音道:“王朗兄弟,你别冲动,当时我也在医院,亲眼看到两个人拿着我们局长亲笔签的条将他带走的,我可以拿人格跟你保证。”

我目眦欲裂的咆哮:“人格值他妈几个钱?我兄弟被抓到你们缉毒大队,半个江北区的混子都知道,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还让我别冲动,操,有这么办事的不?你们队长在吗?我要问问他。”

说罢话,我抬腿就往缉毒大队院里走,廖国明从后面一把搂住我,喘着粗气嚎叫:“你能不能先平心静气,信不过他们,你还信不过我吗?”

我暴躁的挣动身体,声音干哑的喊叫:“你撒开手,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兄弟去哪了。”

廖国明费力的抱着我,回头朝着那两个青年警察招呼:“任哥、刘哥,先帮我控制住他。”

仨人连拽带拖将我按进边上停着的一辆“奔驰”车里,任哥还拿手铐将我的手腕和车窗上面的扶手栓在一起,我疯了一般的挣扎骂叫,拿脑袋撞击车窗玻璃。

廖国明跟两个警察打了一声招呼后,迅动着车子,载着我往街头驶去。

我瞪着眼珠子嚎叫:“廖国明,你他妈啥意思?松开我。”

廖国明回头看了我一眼,表情严肃的呵斥:“你先冷静冷静吧,跑进缉毒大队里疯,自己想想是什么后果吗?你现在已经快成了山城各大警局里的眼中钉,别特么再上纲上线了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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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此时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口不择言的咆哮:“去尼玛的上纲上线,缉毒大队多个鸡八,我告诉你,如果我兄弟出事了,老子保证全山城都不得安生。”

廖国明没有再理我,加大脚下的油门。

“廖国明,你马蛋!晚上还跟老子说的好好的,咱们共同进退,现在坑我是吧,你松开我,行吗?”我喊叫连连的晃动着手臂,挣的手铐“哗啦哗啦”的响,廖国明仍旧没理我,闷头拨动着方向盘。

几分钟后,我的暴躁感慢慢降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慌和内疚,眼中噙泪的朝着哀求:“国明,你松开我行不?我求求你了,波波是我兄弟啊,我亲兄弟,他现在被人带走了,谁他妈都不知道带走他的人是谁,如果是辉煌的人呢,如果是什么仇家呢,我只想知道他到底去哪了,我求求你了,松开我,让我去问清楚,我给你磕头行吗?”

说着话,我弓下身子,竭力蜷缩自己的膝盖。

“王朗,你别这样行不?”廖国明“吱”的踩了一脚刹车,满目揪心的望着我呢喃:“相信我,我肯定会帮你打听出来具体信息,你弄的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这事儿了。”

“松开我吧,求求你了。。”我脑袋重重撞击车窗玻璃,完全泣不成声。

廖国明叹口气,没有再吱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又哭又喊的疯。

足足过去十多分钟后,我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去,不过嗓子已经喊哑了。

廖国明这才舒口气,咬着嘴皮出声:“能保证不乱来吗?”

“嗯。”我木偶似的,呆滞的点头。

廖国明点燃一支烟,塞到我嘴里安慰:“肯定不是辉煌的人,他们没那么大本事,让山城警局一把手亲手开条,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你等天亮了,我再想办法帮你打听清楚。”

我抽搐两下鼻子,任由眼泪糊满面颊,特别用力的吮吸烟嘴,好像这样才能让我稍稍有点安全感。

“唉。。”廖国明叹口气,翻身下车,从兜里掏出手铐钥匙,替我解开,同时用自己身子挡在车门外,生怕我会跑走一般。

我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腕,朝他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道:“放心吧,我现在冷静了。”

廖国明蹲在车门旁边,低声道:“知道你心里坎坷,也明白你们之间的感情,但这事儿并不是你大喊大叫就能解决的,任哥告诉我,带走卢波波的人很像是当兵的,虽然没穿军装,但是站姿和走路都极其标准,最重要的他们对卢波波的态度很好,说不准是波波家里支的什么关系呢。”

“不可能。”我一口否决,我和卢波波是在老家的汽修厂认识的,虽然他从未跟我提过自己家里的事儿,可拿脚趾头想也知道,能让山城一把手亲笔开条的背景,怎么可能跑到个鸟不拉屎的小修理厂去挣一月一千五百块钱的工资。

廖国明拍拍我肩膀说:“当务之急是你不能慌,你都急的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底下跟着你的兄弟该咋办,这消息咱们暂时先封闭,省的谁一急眼闹出来什么不可调和的乱子。”

“嗯。”我点点沉重的脑袋,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淌落下来,越想越内疚,越想越憋屈,原本辉煌公司那帮狗坷垃是奔着整我去的,卢波波是替我扛的罪,在一块这么久了,我这个傻兄弟从来没有跟我抱怨过任何,经济不宽裕的时候,他一毛钱工资不拿,还总是往出倒贴,我遇上坎坷了,他总是第一个往出站。

廖国明挤到旁边,搂住我肩膀道:“行了,别哭了,大老爷们的不至于哈,现在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双手捂着脸,嚎出声响:“我就是觉得对不起我兄弟,特别特别对不起。。”

与此同时,我兜里的手机响了,但我没有任何心情接听,仍旧稀里哗啦的哭个不停,廖国明拍拍我后背劝阻:“好了好了,先接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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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7 坟头的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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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运了口气,缓缓自己的情绪,将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

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迷惑的接了起来:“喂?”

“你在哪?”张星宇低声问道,不知道是我幻觉还是确实如此,他的声音听起来又干又哑,带着浓浓的疲惫。

我看了眼旁边的廖国明,随意回答:“在一个朋友这里,有什么事情你说。”

“我在白马山公墓,你过来一趟。”他咳嗽两声道。

我不解的问:“大晚上你跑坟地里干啥了?”

张星宇语速飞快的应了一句:“等见面再说吧,不要告诉任何人,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以后,我搓了搓脸颊,看向廖国明道:“国明,波波的事情只能拜托你帮我打听了,我在山城谁也不认识。”

廖国明拍拍胸脯保证:“放心吧,你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稳住自己,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又寒暄几句后,他开车将我送回黑哥租的公寓门口,反复交代我不许乱来,这个期间更不要主动去跟辉煌公司的人硬碰硬。

目送他走远后,我从公寓后门离开,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张星宇所说的“白马山公墓”。

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从古至今坟圈子这类地方就一直都不是啥吉祥的象征,我们这种捞偏门、跑社会的,虽说不怎么迷信,可有些玄呼呼的玩意儿还是挺抵触的。

白马山公墓,在山城巴南区境内一座名为云篆山的山上,此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半,整条盘山公路上无比的沉寂,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时不时瞟我几眼,似乎很是紧张。

我递给他一支烟,笑呵呵的自圆其说:“一个好朋友过世了,我刚刚才从外地赶回来,所以想着晚上去祭奠一下,老哥不用害怕。”

“咳咳。”他不自然的干咳两声,结果烟卷,朝着夹生的普通话道:“我听说白马山公墓最近有一部分在修缮,晚上连管理人员都没有,没有熟人带着,你很难找到你朋友的墓碑啊。”

我随意敷衍一句:“没事,我有朋友提前过去了。”

二十多分钟后,出租车驶上盘山公路,将我放在公墓的门前就迅速离去了。

瞅着幽静漆黑的坟茔子,我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

这时候,小涛穿一身脏兮兮的破旧迷彩服,造的有点像民工似的从公墓里走出来,轻声喊我:“朗哥。。”

我迫不及地的问:“怎么回事?”

小涛看了眼左右,朝我昂昂脑袋招呼:“进去再说吧。”

我跟在他身后,顺着一条石板铺成的小道朝公墓深处走去,沿途可以看到成片成片的墓碑,稍微不注意就踩到了祭奠用的那种冥钞纸钱,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都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反正心慌慌的。

顺着小道一直快要走到后山,我才看到一丝光亮,不远处一个新挖出来坟坑旁边支着一盏工地上很常见的那种大瓦数的白炽灯,张星宇叼着烟蹲在旁边,大涛掐腰站在坟坑的侧边,手里握着一根铁锹,跟小涛的打扮一样,也是穿着民工似的脏兮兮迷彩服,隐约可以听到坟坑里传来“呜呜”的人声。

我马上快走几步,结果看到坟坑里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双手双脚被绑着,嘴上勒着一条白毛巾,呜呜咽咽的声音正是从那个男人嘴里发出来的。

我揉搓两下眼睛,侧头问张星宇:“什么情况?这人谁呀?”

张星宇吐掉嘴里的烟蒂,沉着脸介绍:“他叫柳旭,是山城辉煌分公司的财务。”

我迷瞪的问:“不是,你绑个财务干啥?”

瞅眼前这架势,张星宇他们不像是刚到,明显已经来了好一阵子。

“大涛,把他拽上来。”张星宇没回答我,而是朝着三眼摆摆手示意。

不多会儿,大涛将坟坑里的男人拽上来,男人满身是土,眼神惊惧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打量我们。

张星宇走到男人跟前,阴嗖嗖的出声:“我给你拽开嘴里的毛巾,但你不要喊,能听懂吗?”

那男人马上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拽下来勒在他嘴上的毛巾后,男人马上磕磕巴巴的求饶:“诸位大哥,我是真不知道辉煌公司内部的任何事情,我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财务,平常负责走走账、做下预算什么的。。”

张星宇舔了舔嘴皮冷笑:“我问你答,不用抢答,你们公司一共有八个财务,为啥我不找其他人,偏偏要跟你聊,你猜我到底知不知道点啥?”

男人愣了一愣,随即抿嘴点点脑袋。

张星宇满意的笑了笑说:“辉煌公司每一笔交易,最后的接触人都是你吧?”

“是。”男人深呼吸一口气点头。

张星宇绕着男人转了一圈,接着问:“你也是几个财务里,唯一能真正接触到账面和资金的对吧?”

男人赶忙摇摇头解释:“不是,我们财务经理也可以接触到。”

张星宇“嗤”的一声笑出来,抬手轻轻抚摸男人的脑袋道:“柳旭啊,你老家是德钦县升平镇阿东村的,李倬禹也是那个地方的,你说是巧合吗?”

叫柳旭的眼珠子陡然瞪大,脸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表情。

张星宇接着道:“那个所谓的财务经理其实不过是个摆设,账面上的事儿真正说了算的人是你,对吧?”

柳旭慌忙趴在张星宇的腿边“咚咚”磕起响头求饶:“大哥,你放我一马吧,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张星宇后退两步,双手托在膝盖上,笑呵呵的问:“最近辉煌公司在和一家名为德康的小公司合作,要融资两千万给对方,说白了就是洗钱,我想你帮着我把银行号换成我的,你觉得有难度吗?”

“我。。我做不到啊,我要是这么干的话,李倬禹会杀了我全家的。”柳旭眼中含泪的摇头。

不等他说完,张星宇毫无征兆的抬腿“咣”的一脚踹在他胸口上,将他给蹬进坟坑里,朝着大涛和小涛摆手道:“埋了他。”

大涛和小涛面无表情的脚蹬铁锹,“唰唰”的往坟里填土。

“救命啊。。”

“放过我吧。”柳旭声音慌乱的嘶喊。

我怔了几秒钟后,朝着张星宇沉声道:“小宇,你这是干嘛?”

“你别管,看着就行。”张星宇仿若恶魔似的朝我摇摇头,也抓起一把铁锹,蹭蹭的往坑里填土。

二三十下铁锹下去,柳旭一般身子几乎被掩盖住,他像条蛆虫似的不住挣扎哀嚎,脸上、身上全都是湿漉漉的黄土。

终于,柳旭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压力,声嘶力竭的嚎叫:“我干,什么我都能干的了!”

可任由他怎么叫喊,张星宇三人仍旧机械似的往里填土,似乎真打算将这个男人给活埋掉。

柳旭再次嘶吼:“我手里有一份李倬禹贿赂山城很多高管的账簿,放我一命,我愿意交给你们,哪怕让我出庭作证都可以。”

张星宇这次停下动作,朝着大涛、小涛摆摆手,示意两人将柳旭刨出来,几分钟后,柳旭再次跪在坟坑旁边,裤裆处湿乎乎一大片,一股子屎臭味在空气中散发。

柳旭劫后余生一般哭诉:“绕我一命,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很久没回家了吧?挺想老婆孩子的吧?”张星宇恶魔似的蹲在柳旭对面,也不嫌他埋汰,抻手替他拨拉两下脸颊上的泥垢,掏出自己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的视频,很快视频那头出现三眼的模样。

张星宇低声询问:“三眼哥,你那边顺利不?”

三眼没回答,不过镜头跳转几下,画面中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妇和两个小孩儿,妇女面色憔白的搂着两个孩子,看背影好像是在一处民房里。

“你们。。你们不要为难我家里人!”柳旭马上像是疯了一般嚎叫。

“你放心,只要你配合,老婆孩子绝对都比你长寿。”张星宇将手机往后挪了一下,笑呵呵的说:“那么咱可以好好谈谈转账的事情吗?”

柳旭抽搐两下鼻子点点脑袋问:“需要我怎么做你直说,我肯定不会耍花招。”

张星宇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哈哈大笑道:“凡事有因才有果,贿赂江北区那几个大拿的事情是你做的,卢波波是被你送进监狱的,王朗也差点让人坑倒下,我们夜总会会被查封你功不可没,所以我们找你,应该不在你意料之外吧?”

柳旭无比惊诧的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星宇伸了个懒腰浅笑:“你送给黄康一百万,我给了他三百万,道理不难理解吧。。”

788 小胖子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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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旭喉咙蠕动两下,最终认命似的耷拉下脑袋。

张星宇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道:“我打听到的消息是,李倬禹和你是同乡,从小一块长大的,你们似乎还沾点远亲关系,李倬禹是个能人,他隐藏自己的方式和你一样,表面上只是辉煌分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掌舵人,那些所谓的董事和老总全都是傀儡,对么?”

柳旭“咕噜咕噜”咽了几口唾沫,仍旧没有出声。

张星宇一只手搭在柳旭的肩膀上,弯腰轻笑道:“所以辉煌分公司,任何账务上的报备,说穿了就是你和他说了算,李倬禹很信任你,你动动手脚将银行账号更换掉,短时间内他根本看不出来。”

柳旭颤抖的呢喃:“可是以后该怎么办?他如果发现的话,我全家都得死,大哥您看这样行不?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我可以分批小股小股的将那两千万转移出来,都时候大家都免去了麻烦。”

张星宇眨巴眼睛问:“多久可以把两千万转完?”

“最多一年半。”柳旭想了想后回答。

“桀桀。。”张星宇摸了摸鼻头冷笑:“你觉得我有耐心等这么久吗?我不想多废话,明天晚上十二点之前,我要看到我的户头上多出来两千万,否则我先送你家里人上路,完事再送你驾鹤西游。”

“认识他吧?”张星宇侧身指了指我问柳旭。

柳旭干涩点点脑袋:“认识。”

张星宇甩甩手腕道:“今晚上的事情,我找人在暗处拍下来视频了,如果你耍我,我就把视频放到李倬禹的面前,以李倬禹的谨慎,即便你什么都没做,他肯定也不会信,到时候你会怎么样,自己琢磨去吧。”

我杵在旁边,摸了摸鼻头,暗道敢情张星宇这个犊子喊我过来的主要目的是扮演道具。

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柳旭的胸口,豁嘴出声:“这是副卡,一定要揣好哈,关系到你的身家性命,至于你说的账簿,天亮之前给我送到头狼夜总会门口就OK。”

“嗯。”柳旭嘴唇抽搐两下。

张星宇“嚯”的一声笑了,拍打两下柳旭后背上的泥土道:“你放心,我做人做事不会那么没有人情味,你帮我一把,我肯定会替你铺好后路,两千万我给你提两百万,明天晚上两点半左右,我会安排人到你家楼下接应,到时候送你离开山城。”

“你。。你说话算数?”柳旭鼻孔往出呼呼的喘着粗气。

“我这个人从来不会骗人。”张星宇点点脑袋,回头朝着大小涛道:“待会辛苦一趟,送柳哥下山,然后照我提前交代去干。”

说完以后,张星宇招呼我朝旁边一条像是刚开辟出的便道走去,也就走了二三十步,我看到几间临时搭盖起来的铁皮工棚,张星宇将我带到其中一间工棚里。

工棚大概也有五六平米,墙角放着一张单人小床,门口立着个洗脸盆架,张星宇脱掉自己的外套,随手扔到床上,完事低头扒拉一下脸颊,扬起湿津津的脸蛋望向我问:“有啥想问的?”

我点燃一支烟问:“你不说你有更好的计划吗?就是这?”

张星宇很直接点头承认:“对,辉煌公司那帮人的目光这段时间全在你身上,谁也不会想到自己家后院会突然失火,所以我就通过一些小手段挖出来了这个柳旭,替你白捞两千万不说,还能恶心他一把。”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又问:“三眼现在去了柳旭的老家?”

“嗯。”张星宇坐到床边,跟我刻意保持一点距离,谨慎的说:“我办这事儿完全是为了你们着想,你要是揍我,我就跟你翻脸。”

看他的小模样,我顿时啥气都没有了,没好气的问:“你跑坟圈子干啥?”

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前段时间下大雨,公墓好些地方塌陷,我送了点礼,拿下来修缮的活,当个临时的安身地,等弄好以后,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墓地的管理权买下来,以后藏身藏东西都方便。”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说:“擦,你特么有心理障碍吧,这地方阴嗖嗖的你不害怕啊?”

张星宇无所谓的撇撇嘴道:“死人有啥可怕的,这世上最摸不透的是活人,旁边还有两间空房,今晚上你就在这儿凑合凑合?”

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你快滚你爹裤衩子吧,老子心理很健康的很,告辞。”

张星宇打了个哈欠,朝我挥挥胳膊道:“这位爷请慢走,回去路上注意点哈,看着什么披肩长发的女人搭讪千万别应声,有什么小孩儿哭啊笑啊的,也别哆嗦,拜拜了您嘞。”

“去你大爷的,变态!”我鸡皮疙瘩顿时泛起,臭骂一句,摔门就跑。

“哈哈哈,瞅你那点小胆量吧。”张星宇从屋里夸张的大笑:“明晚上十二点以后,腾出来时间,我带你见识一把谁才是玩脏路子的祖宗。”

我没应声,大步流星的往出公墓外面走,瞅着那一排排林立的墓碑,我不住的在心里暗示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出了公墓,顺着盘山公路,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我特么后悔了。

这地界根本打不着出租车,而且没路灯,刚才我是坐车上来的,没感觉有多远,结果越走我发现越是走不到头,再加上路两边的矮树上,时不时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咕咕声,我的心情可想而知。

边甩着大步往前狂奔,我边恨恨的咒骂:“狗日的张星宇,肯定是为了报复我揍他才故意这么整我的。”

骂完以后,我扯足嗓门高歌壮胆:“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

走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我才终于从山上下来,当看着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时候,我激动的差点没哭出来,此时我浑身上下已经完全被冷汗给浸透,赶忙拦下一辆出租车打算返回江北区。

屁股刚坐上车,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接起来就骂:“你个狗坷垃给老子等着,明天我要不给你揍出屎来,钱龙以后跟你姓。”

张星宇懒散的调侃:“年纪轻轻别总那么大火气,我就是试试公墓路口的几个摄像头好不好用,话说刚才下盘路上的时候,朗哥唱那首歌叫啥名字啊?声线不错哈,往后可以往演艺圈发展,哈哈哈。。”

“草泥爸爸!”我咬牙切齿的低吼。

“如果你真能替我找到他,我感谢你八辈祖宗。”张星宇嬉皮笑脸道:“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打算趁着修缮公墓的期间,往山上再盖几间小房,完事你可以把犯了事,不方便在市区出没的兄弟安排过来,整个盘山公路全程都有摄像头,很安全。”

我舒了口气问:“明晚上在哪碰头?”

“等我电话吧,明天你该干嘛干嘛,不要露出任何马脚,更不要把今晚上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张星宇压低声音叮嘱:“我说的是任何人都不要告诉,明晚上我带你干一场翻身仗,不说彻底怼翻李倬禹,至少让他几个月之内没时间和精力继续祸害咱。”

我顿时来了兴趣:“这么有把握?快跟我说说细节。”

“天机不可泄,晚安。”张星宇贱不拉几的嘟囔一声,挂断了电话。

盯着手机屏幕,我嘴角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这么多天了我始终都处于被动挨揍的姿态,前面找张星宇帮忙,这货不是推脱就是不搭理,敢情他早就在帮我谋划一盘大棋。

同样让我高兴的是这个小胖子虽然嘴上始终不肯承认我们是朋友、是兄弟,但现在已经开始逐步融入了我们这个群体,放在以前,整那个柳旭,他绝逼不会亲自出面,最多是交代我如何如何干,不管怎么说,透过这次事件,我们现有的兄弟能够拧成一股绳,也算是个完美的开始,我有一种很莫名预感,属于我们头狼第一次的腾飞,就在最近几天……

789 兄弟,干杯!

一个多小时后,我打出租返回江北区。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公寓睡觉的,可不知道为啥居然鬼使神差的溜达到了夜总会的门前。

望着玻璃门上交叉贴着的封条和空荡荡的停车区,我抿嘴苦笑着坐到大门口处的台阶上,点燃一支烟,怔怔发起了呆,门框上

“头狼夜总会”牌匾在路灯的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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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0 让你看着他哭

黎明前的咆哮,也正式吹响了我们这个小团伙反击的号角。这一夜,我和齐叔、黑哥、吕兵三个

“太上长老”聊了很久很久,天刚刚抹亮,黑哥就和齐叔离开了山城,只余下吕兵这头

“凶兽”为我保驾护航。回到公寓,我稍稍眯了两个小时,就开始马不停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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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1 咱俩玩玩?

目视那辆黑色的

“尼桑”轿车渐行渐远,我的眉头越发皱紧。车子我肯定没见过,车牌号也很陌生,但驾驶座上的轮廓我却感到无比的熟悉。

我自言自语的墨叨很久:“到底是谁呀?”从原地停了五六分钟,感觉对方肯定不会再继续跟踪我后,我才又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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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2 杀人,诛心

双手抱在胸前的李倬禹鹰隼一般的眼珠子直视张星宇。他身后两个魁梧的青年跃跃欲试的往前走了两步,看架势还打算动手。

我揪了揪鼻头起身,一肘子怼在一个青年的胸口,眯缝眼睛冷笑道:“往后稍稍哈铁子,我心脏不太好,给我吓偏瘫了,我能讹到你们全家尿血。”张星宇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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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3 吓死宝宝了

空旷的货运站里,静寂如墨,我

“哒哒哒”的脚步声甚至都能听到回音。看门的老头只是朝大院深处指了指,并没有告诉我具体去哪,我只能跟个没头苍蝇苍蝇似的乱碰乱撞。

“簌簌..”这时候,一辆盖着篷布的大货车后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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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4 久违的欢声笑语

边大声喊叫,我一边怪笑着往张星宇他们跟前走。&1t;/p>

满脸被溅的全是血的李倬禹,瞪圆眼睛,恶狠狠的瞅着我们打量。&1t;/p>

大涛叼着烟卷冷笑:“瞪个毛线瞪,铁子你杀人了,心里没点逼数呐?”&1t;/p>

李倬禹吐了口唾沫,揪着鼻头骂了一句:“呵,别特么含血喷人,柳旭本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刚才是他自己摔倒的,我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1t;/p>

张星宇“啪啪”拍了两下手,朝着李倬禹斜嘴微笑:“李经理,一点不夸张,你绝对是我见过最有智慧的对手,每一步都设计的完完美美,我没猜错的话,你手上肯定攥着柳旭有什么突疾病的病史吧?”&1t;/p>

李倬禹舔了舔嘴皮没作声。&1t;/p>

“你们这些嫡系小弟可都得小心哦,跟着这么个心机婊大哥,随时有可能殉职,而且还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张星宇表情夸张朝着李倬禹身后那几个马仔挑唆。&1t;/p>

几个小弟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至于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1t;/p>

随即又捏了捏自己胖嘟嘟的脸蛋问向李倬禹:“你猜猜柳旭究竟给我拷贝了多少你贿赂山城达官贵人的证据?”&1t;/p>

“你想说什么?”李倬禹转动两下眼珠子问。&1t;/p>

张星宇没有接茬,而是闲庭信步一般走了过去,先是侧着脑袋瞄了几眼柳旭,接着面无表情的弯下腰,将几沓散落在地上的钞票拾进小提箱里,完事拍了拍小皮箱上的尘土,笑呵呵的说:“用不用我帮你分析一下,今天晚上的事情经过?”&1t;/p>

李倬禹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身体微微颤抖。&1t;/p>

张星宇提着小皮箱绕李倬禹转了两圈后,像是讲故事一般出声:“今天晚上呢,你本来正和朋友聚会,柳旭这个狗坷垃突然给你打电话要勒索你二百万,原因是你之前偷税漏税几百万的事情被他无意间得知,完事你们约在这里见面,谈判不成,柳旭直接撕破脸皮要绑架你,混乱中,你失手杀了他,对吗?”&1t;/p>

李倬禹深呼吸两口气问:“你们到底有什么诉求?”&1t;/p>

张星宇伸出两根手指头道:“第一件事,那两千万,算是给我们的封口费,回头你给我出个字据,写清楚是你自己无怨无悔赠送给我们的,第二件事,三年之内你不许再来招惹头狼的任何一个人,哦鸡八k不?”&1t;/p>

李倬禹很利索的点点脑袋应承:“好。”&1t;/p>

答应的度快的让人有些措手不及。&1t;/p>

张星宇拍了拍李倬禹的肩膀,昂朝我努努嘴:“呵呵,那没事儿了,那你们继续忙吧,朗哥咱撤喽,别打搅李经理他们。”&1t;/p>

走出去两三步后,张星宇压低声音朝我呢喃:“这会儿你可以选择有仇报仇,只要不弄死他,啥事不会有。”&1t;/p>

我愣了几秒钟后,转过身子,朝李倬禹勾了勾手指头微笑:“李经理,我还有几句悄悄话想跟你说,你附耳过来。”&1t;/p>

李倬禹迟疑几秒钟后,慢吞吞走到我面前,咬着嘴皮问:“什么?”&1t;/p>

我猛然抬起胳膊,“啪”的一巴掌甩在李倬禹腮帮子,耳光声在这个寂静的货运场里显得格外的清晰,李倬禹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捂着腮帮子没动弹。&1t;/p>

“这一巴掌,是替卢波波抽的。”我吐了口唾沫。&1t;/p>

话音落下,我一步踏出去,举起胳膊又是一耳光反抽在李倬禹脸上,他原地晃了晃,鼻血顷刻间顺着淌落出来,眼神怨毒的盯着我。&1t;/p>

我揪住李倬禹的衣领,目眦欲裂的出声:“这一巴掌,是替李俊峰打的,咱们的故事还会继续,慢慢走、慢慢看,三年之内我要是不能把你们辉煌公司撵出山城,算我输!”&1t;/p>

说罢话,我一把推搡开李倬禹,甩开大步钻进我们的车里。&1t;/p>

不多会儿,张星宇、三眼和大小涛也纷纷回到车上,三眼拨动方向盘,潇洒的来了个“神龙摆尾”,载着我们直接驶出货运站。&1t;/p>

我扭头望向张星宇,刚打算张嘴,他先一步开口:“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说为啥不趁着这个劲儿一次性做掉李倬禹对么?”&1t;/p>

&1t;/p>

我沉闷的点点脑袋。&1t;/p>

“这会儿至少有八到九份录像已经匿名寄到山城的各区警局,全是关于李倬禹抡刀砍柳旭的,各个角度的都有,他洗不干净了。”张星宇捻动手指头坏笑:“山城的11o报警中心也应该快要打爆了。”&1t;/p>

“嗯,我安排了二三十个小孩儿打11o报警呢。”大涛咧嘴笑道。&1t;/p>

张星宇递给我一支烟问:“这个货运站,你知道我多少钱一天租下来的不?”&1t;/p>

我回忆一下说:“我听说,好像是三万吧。”&1t;/p>

张星宇眨动两下小眼睛反问我:“记忆力不错,这家货运站是四五个老板合股开的,其中有一个老板姓罗,山城总警局一把手也姓罗,你猜猜有没有什么关联?”&1t;/p>

“呃,你意思是..”我瞬间明白过来张星宇的意思。&1t;/p>

他撕开一支棒棒糖的包装,裹进嘴里坏笑:“那个老板是山城警局一把手罗永生的亲侄子,不过那老板很少管事,但货运站死人了,肯定直接影响到以后的生意,他绝对会出面的。”&1t;/p>

“你丫还真是一肚子馊水。”我立时翘起大拇指。&1t;/p>

不服不行,这货用三万块钱直接拉起了罗永生和辉煌公司之间的仇恨,而且干的悄然无声、无懈可击。&1t;/p>

“至于你刚才想问,为什么不趁着这把火一次性吃掉李倬禹,道理也很简单。”张星宇背靠着椅背,眯缝起小眼轻笑:“咱们甭管咋动手,都难逃嫌疑,还不如让他自己扑腾,他能扛得过去,说明丫的背景绝对不简单,咱们整他,容易遭到他身后人的疯狂报复,扛不过去正中你我下怀,不过我更希望他能扛得过去。”&1t;/p>

大涛和小涛同时问:“为啥?”&1t;/p>

前面开车的三眼咬着烟嘴轻笑:“笨啊你俩,李倬禹倒了不代表辉煌公司也倒了,如果再换过来一个更难缠的,受罪的肯定还是咱们,小胖子还得再重新去分析对手。”&1t;/p>

“眼哥睿智。”张星宇乐呵呵的吧唧嘴。&1t;/p>

三眼缩了缩脖颈嘟囔:“快拉倒吧,我以为自己够聪明,跟你比起来,我简直纯洁的像张白纸,两天时间设计出这么大一张网,你狗日的脑袋是八核的吧?”&1t;/p>

“其实也没有了。”张星宇很是难得红了一下脸,咳嗽两声解释:“这事儿还得多亏了那个曹木生。”&1t;/p>

“谁?”我直接提高调门。&1t;/p>

张星宇吸了吸鼻子道:“十多天以前,曹木生突然找到我,说是想跟我谈一笔合作,他给我提供李倬禹那边的信息,我负责帮他搞定郭长喜,结果疯子后来误打误撞干跨了郭长喜,他以为是我履行了承诺,就把柳旭和李倬禹的关系告诉了我,并且告诉我,二人的老家,所以我才开始慢慢摆棋局。”&1t;/p>

小涛迷惑的问:“曹木生为啥要这么整?”&1t;/p>

张星宇摇摇头苦笑:“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他想取代郭长喜,或许有别的诉求,不过我了解一个事实,杨晨跟曹木生混到一起了,两人到底谁听谁的,我暂时没摆弄明白。”&1t;/p>

我歪脖问:“你说哪个杨晨?”&1t;/p>

“你认识几个杨晨?”张星宇翻了翻白眼道:“这些问题,现在不需要考虑,曹木生也好、杨晨也罢,他们想吃下郭长喜的产业,不是三两天的事儿,咱们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尥开蹶子狂奔。”&1t;/p>

“接下来咋整?”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1t;/p>

张星宇耸了耸肩膀嘟囔:“大哥,你才是大哥好不好,我就一穷打杂的,不能啥事儿都指着我干吧,再说了,坑人我在行,展和做生意我真不行,另外我现在的脑子不允许太过高的运转,你放我几天假行不?”&1t;/p>

我不假思索的拒绝:“肯定不行呗。”&1t;/p>

张星宇挥舞起自己的小胖拳叫骂:“万恶的资本家,脑袋上套裤衩子的王扒皮。”&1t;/p>

“哈哈哈..”&1t;/p>

所有人顿时被他憨态可掬的模样给逗笑了,久违的嬉笑声再次回归...&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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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5 名声鹊起

该说不说,论不动手就能阴死人这一块,张星宇绝逼是个王者。

借齐叔的话说,这货真能做到“杀人红尘中,脱身白刃里。”

李倬禹的事情转眼间过去一个礼拜,这一周我们所有人全都卯足劲奔波于山城的各大旅游景点和汽车租赁公司以及一些档次不错,但是没什么人气的酒店。

旅游公司的事儿算是正式提上了议程。

这天下午,我和孟胜乐刚刚跟一家酒店的负责人聊完,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廖国明的号码,我马上贱嗖嗖的接了起来:“哈喽啊,米斯特尔明哥。”

廖国明好笑的调侃我:“快别鸡八拽你一口充满苞米茬子味儿的英格利吃了,跟你分享一个好消息,辉煌公司涉嫌偷税漏税七百万,已经被暂时查封,另外李倬禹涉嫌谋杀他公司财务的事儿也有眉目了。”

“咋判的?”我马上来了兴致。

廖国明乐呵呵的说:“能咋判,肯定是证据不足,暂时延期呗,我听人说那狗日的光是砸钱已经快砸出去一千个,反正辉煌总公司的高层很是不满,据说还专门下来几个人。”

我不解气的臭骂:“打死丫的。”

廖国明抽口气道:“死是肯定死不了,他们公司那小财务一没人二没势,听说尸体搁医院太平间放了一周,今天老婆孩子才过来认领,我估摸着等舆论过去,李倬禹就能被取保候审。”

“唉,这特么就是社会。”我叹口气苦笑。

不知道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还是我的心肠真的变冷,对于那个柳旭的死我非但没有一丝同情,反而还觉得他罪有应得,他被张星宇逼迫确实不假,但如果不是因为他贪念起,想要我们提供的二百万,李倬禹绝对不会情绪失控砍死他。

廖国明咳嗽两声转移话题:“你那边谈的咋样了?联系好几家宾馆和饭店?”

我想了想后回答:“目前能签合同的,差不多十五六家宾馆,四五家饭店,全都能给我们最低价,手续的事儿,你帮我搞定没有?”

廖国明声调夸张的嘟囔:“爷,您当这事儿是打个饱嗝那么简单吗?国家现在确实大力发展旅游业,也给提供了不少特权,可特么关系不得一层一层走啊?别着急,你们继续谈着,我待会回家再催催我二叔,他和山城旅游局的一把手是棋友,两人总在一块下象棋。”

我乐呵呵的打趣:“辛苦了呗明大帅哥。”

笑闹几句后,廖国明准备挂电话:“没啥事儿,咱先这样吧,晚上一块吃个饭,见面再细谈。”

我轻喝一声问:“国明,波波的事儿..”

“暂时还没有眉目,我二叔也没探出来所以然,罗永生口风很紧。”廖国明顿了顿后安慰我:“不过可以确定卢波波肯定没死,带走他的应该是他家里人,至于对方具体啥身份..”

我使劲挤出个笑容打断:“我懂,我就随便问问,晚上再聊吧。”

卢波波已经消失快半个月了,即便我一直在刻意隐瞒,弟兄们还是都已经知道了,可能是怕我难受,大家尽管全知道,可谁也没有问过我任何,唯一令我欣慰的是卢波波这个犊子确实没死。

孟胜乐边开车边忍不住问了我一句:“波波有信没?”

我变脸似的换成一副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吧唧嘴:“有,国明说他是被家里人接走的,这个狗篮子瞒了咱们这么久,等丫回来,咱几个必须合伙捶他一顿。”

孟胜乐声音沙哑的应和:“对,狠狠的揍丫,害的老子每次喝多了都会哭。”

“走,下一家。”我掏出手机翻出来备忘录道:“沙坪坝区的白天鹅酒店。”

旅游这行,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易,抛去招揽客源,最关键的是谈好旅行团的衣食住行问题,旅游景区附近的酒店饭庄几乎都是天价,但距离两三公里以外的一些小型酒店就要便宜很多,我们谈的主要对象就是那些小型酒店。

车子刚刚开始启动,孟胜乐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脖颈夹着手机嬉皮笑脸的问:“啥事儿啊秀秀姐?什..什么,谁跟谁打起来了?行行行,我们马上过去。”

放下手机,孟胜乐回头朝我撇嘴:“皇上又跟租车公司的吵吵起来了,秀姐说他们这会儿被人给围了。”

“天撸撸..”我无语的拍了拍脑门道:“掉头,过去看看啥情况。”

这阵子,大家都按部就班的干各自的活,因为人手不够,除了回老家的江静雅、温婷没在以外,几乎所有人都给我撵出去了,矮子里挑将军,我只能让钱龙负责谈租车的事儿。

可这货干仗是个好手,跟人谈买卖简直就是个低能,三两句话马上能急眼,光是这个礼拜,他就因为跟人干架进了四五次派出所,交的保释金都快请大家吃一顿海鲜大餐了。

半个小时后,我们赶到江北区一家特别大型的露天停车场。

这家停车场差不多能有六七个足球场那么大,院里停了至少能有上百辆大巴车,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边,总共有八九家租车公司从这儿过活。

没费多大劲,我们就找到了被一大圈人包围的钱龙和秀秀。

钱龙横着膀子,正不停指着一个满身刺青的小伙骂叫,秀秀连拉带拽的劝阻,四周全是骂骂咧咧的司机和一些安保人员,别提多热闹了。

孟胜乐把车停到旁边,刚准备下去,我清了清嗓子道:“不用下车,直接开过去,先按两声喇叭,不给让道,就特么怼上去。”

租车这个行当,我虽然没干过,但也了解里头的水有多深。

能干这一行的,要么是上面有人,要么就是本地的一些混的不错的地赖子,平常老百姓是真干不了,光是应付交警、城管、交通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就很难,更不用说还得面对同行的打压,说他们是个小型的灰社会也不为过。

反正你如果好言好语的唠嗑,一般人是不会鸟你。

“哔哔!”理孟胜乐照着我吩咐使劲拍了几下车喇叭。

听到声音,不少人回过来脑袋,不过也只是瞟一眼,就又继续包围钱龙他们。

“嗡!”

孟胜乐狂踩一脚油门,马达的轰鸣声再次引起那帮人的注意,接着孟胜乐挂挡,车头冲着人堆就扎了过去,别看他开的猛,但距离人群还有五六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踩刹车。

“妈卖批!”

“日你个仙人板板..”

“哈鸡八锤子..”

包围钱龙和秀秀的那群家伙,瞬时间将我们的车团团包围,不少人拍打车门叫嚣谩骂。

我将车窗玻璃慢慢降下来,歪头扫视一眼外面那帮吵吵把火的家伙。

“草泥马得,谁叫唤啊!”李俊峰“蹭”一下从手扣里翻出来一把“仿六四”,梗着脖颈就嘣下了车。

见到自己人,钱龙和秀秀也赶忙跑了过来。

“谁跟你吵吵的?”我吹了口气问钱龙,甭管他什么脾气,到底是对是错,我就知道一件事,他是我兄弟,跟他过不去,那就是甩我的脸子。

钱龙气呼呼的指着刚才跟他吵架的那个满身纹身的青年低吼:“就这个狗篮子,前天我跟他们没谈拢,今天换了一家租车公司,他各种从旁边扯淡。”

青年不甘示弱的臭骂:“你麻卖批,骂哪个?”

“哥们,你认识我?”我推开车门走下去,笑呵呵的说:“我叫王朗,以前在男人街那边开夜总会的。”

听到我名字,青年脸上的表情变幻两下,干涩的咳嗽两声道:“原来是朗锅啊,不好意思撒,这位大哥之前也没告诉我,是你们要租车,抱歉抱歉..”

我咧嘴笑了笑道:“都是朋友,道歉啥的不至于,我们能走吗?”

“随时阔以撒。”青年再次点点脑袋。

我朝钱龙和秀秀摆摆手,两人马上拽门钻进车里。

这就是名声带来的好处,几场硬仗下来,头狼和王朗两个名字,也算是正式走进江北区的混子圈...

796 这就是爱吧

生活中,当你看到原本和你一样的人不声不响做完一件自认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后,我们总会发出一些感慨:

还是你厉害,我很久之前就想做,就是没时间呀!

你每天都要工作,这么忙,怎么会有时间去做这个呀?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

我从早到晚的时间都卖给了我老板,回家都累死了,根本没时间干自己的事!

……

你发出过类似的感慨吗?

我记得我以前也是个特别懒的人,想跑步想了很多次,但是大学的前2年一次都没有去跑过;想写作,但是我告诉自己说我从小语文成绩不好,算了吧;想……

有一天,我在我的朋友圈看到了一个热爱摄影和美食的女生。她很喜欢做菜,她每天都会把自己做好的精美的早餐图片上传到朋友圈。

她很好地把自己喜欢美食和摄影的这两个特点结合在了一起,照片里餐具非常精致,甜点一看就是色香味俱全,水果色彩鲜丽,恨不得马上咬上一口,在恰当的光影和角度下,又文艺又清新,看起来赏心悦目。

她的朋友圈总是有很多人点赞,1天…..10天…..1年……直到现在她已经出版了一本书,在摄影方面也已经小有成就。

每当有朋友看到别人学习、健身、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她自己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去做的时候,我就会把这个励志的故事告诉她。但是你会发现大多数人永远都是迟迟未做,总是说三个字“没时间”。

每天都急匆匆地上班下班,挑选食材、做好饭菜再挑选角度拍摄照片,确实非常耗时间的一件事。

如果你想要有所收获,有所成就,什么事情不耗费时间呢?

我们总是习惯性地给自己找一个借口:那是因为别人有时间,我哪有那闲功夫!我要是有时间,肯定比他做得好。

真的如此吗?——你不是没时间,你就是懒。

你不仅懒,还很会自我麻醉。所以那些牛人里,总是看不到诸如你我这样的懒人,只有遥不可及的大咖们。

像台湾经营之神王永庆83岁,一次坚持跑完5000米、华人首富李嘉诚几十年如一日,每天5点59分起床,宗庆后从早上6点上班,到晚上11点半下班……

明明这些人都已经有这么多钱,没必要每天起这么早啊?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你在忙还有他们忙?

一个人的成就永远不是在上班的8小时之内,而在于8小时之外。

时间从哪里来?

答:早起、下班后、睡觉前、周末。

每个人的一天都只有24小时,谁也不可能多一秒,当然是去海绵里挤水喽,做好时间管理!

“没时间”是最无力的借口,因为每个人的时间都是公平的。之所以感慨“没时间”不过是因为其他事情占用或浪费了时间。

大多数人基本上都是把时间放在了1、3、4上面,唯独最没时间去做的就是2。偏偏2又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部分。

吉田穗波,2004年从名古屋大学研究所博士毕业后,任妇产科医师,工作十分忙碌。后来她决定到哈佛念书,此时大女儿两岁,老二只有两个月,上班时间是朝九晚五,每天上下班要花三个小时在路上,通常下了班、接了小孩,回到家已经七点。

很多人说我一个孩子都已经占用了我全部的时间,而她从准备考试到考取哈佛,吉田穗波只花了半年时间,期间还怀上了第三胎。

然后带着三岁、一岁和一个半月大的三个女儿,和先生一同前往波士顿,二年后她取得哈佛学位,留学期间,她怀上了第四胎。

大多数的人会觉得这怎么可能,问题是别人就是做到了,肯不肯花时间,能不能抽出时间,完全不在于你有没有时间,而在于“是不是真爱”是不是一定要改变的信念。

一件一件按顺序来,先这个再那个,理想永远不会实现,有些事情想做,就同时一起进行,她就是一边准备考试,一边怀孩子,一边工作,能用and解决的事情就不要用or。

你若坚持,定会发光。因为时间是最所向披靡的武器,它能集腋成裘,也能聚沙成塔,将人生所有的不可能都变成可能。

致“懒人”

797 每个人都是哲学家

我撵出饭庄,看到蛋蛋耷拉着脑袋心事重重的往前挪步,手里拎着个塑料袋,袋里装了两个一次性盒饭,也不知道这哥们在寻思啥呢,从我面前走过,愣是没注意到我。

我没正经的喊了一嗓子:“嗨,谁的钱包呐..”蛋蛋马上原地转了两圈寻找,回头看到是我后,他憨厚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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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8 炼狱?天堂?

瞅着那台灰色本田车打着火要离开,我皱了皱眉头就要往过走。

“你能快的过四个轮子?”林昆歪脖问我。我怔了怔没有动弹,林昆接着又微笑:“如果车里人有枪,你这么冒冒失失冲过去,会不会躺下?”

“我..”我哑口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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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9 欢迎光临

跟林昆道别以后,我吊儿郎当的挎起旅行包,哼着小曲往前溜溜达达的走。

至于他说的什么“天堂、地狱”,我直接抛之脑后,这地方瞅着就跟植物园似的,最危险的猛兽估计就是林子里的小松鼠或者家雀了。

虽然我没把他的话太当成一回事,但不代表我缺心眼,他开了一天的车才给我拉到这儿来,肯定不是为了让我游山玩水,我猜测前面肯定有那种类似军营似的东西在等我。

想到军营,我的心情骤然变好。

每个男人心底深处或多或少都会藏着一个绿营梦,渴望自己能身披迷彩,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征兵我没征上,估计现在也差不多该退伍了。

胡乱琢磨着,我已经走出来两三里地,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顿时停下脚步,来回张望一眼四周,茂密的灌木林里没有任何灯光,唯一照明的就是脑袋当空的月亮,此时还正好有一片乌云挡住了月光,附近又黑又潮湿。

我自言自语的呢喃:“这地方也太特么静了吧。”

我清晰的记得刚走进来的时候,隐约还能听到一些鸟叫和虫鸣。

“妈的,事出反常必妖。”我吐了口唾沫给自己壮胆,随即扯住嗓门高唱:“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起初唱歌还能勉强撑个胆儿,可越往后走我发现光线越来越黯,而且两边的灌木林不知不觉变得高大很多,扬起脑袋看天空,根本找不到月亮,天空完全被犬牙交错的茂密树干给挡的严严实实,脑海中不由出现小时候看的《动物世界》,里面还有总说,越是寂静无声的地方,越容易有猛兽埋伏。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来,就彻底挥散不去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我出现幻觉了,我甚至感觉两侧的密林里好像有很多双幽绿的眼睛在盯着我观望。

我倒抽一口凉气,不由加快了步伐,从走路变成小跑,然后又从小跑变成狂奔。

不怪我胆小,所有人对未知死亡都会本能的产生恐惧,就好像我此时,根本想不透为什么附近那么安静。

人的潜力真的是无限,老早以前我跟黑哥一块晨练,跑了二三十里地就已经气喘吁吁,可此时此刻我跑起来非但不觉得累,反而恨爹妈少给生了两条腿。

“什么他妈鬼地方!”边跑我边大声的咒骂,一点不夸张,我现在就已经有点后悔了,我感觉林昆根本不是要给我训练什么战斗力,狗日的就是为了祸害我。

跑着跑着,我听到身后一阵????的响声,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脑袋,结果看到好几条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黑影就吊在我身后十多米的地方。

“妈呀!”我吓了一哆嗦,再次咬紧牙豁子玩命奔逃。

我加速跑,后面那几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好像也在加速,我把吃奶劲都使出来了,仍旧没办法甩掉他们,隐隐约约好像还听到类似兽吼似的“沙沙”声。

跑了足足能有二十多分钟,我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后面那几条黑影竟然还在,我嗷的嚎了一声,又一次加快脚步。

“卧槽你爹得林昆,老子要回家!”我昂头喊了一声,但身体是一点不敢停顿,脑子里幻想跟着我的玩意儿究竟是特么人还是兽。

也不知道具体跑了多久,期间我摔倒好几次,胳膊、腿儿、包括脸上全都被划了好多条深深浅浅的小口子。

就在我感觉自己两条腿好像都要断掉的时候,准备的放弃的时候,终于从前面看到了一丝羸弱的灯光,我像是一个濒临溺死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扯着嘶哑的嗓门喊叫:“救命啊!救命啊!”

不多光亮处并没有任何人回应我。

人这种生物很有意思,往往濒临绝境的时候,会生出孤注一掷的狠劲,拼不过就会彻底选择放弃,可当希望就在前方的时候,我相信瘸子能比刘翔跑得快,瞎子能比健全人更敏捷,因为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本来我以为自己已经精疲力尽,可是看到那一丝光亮,马上又浑身充满了力量。

老人们常说:望山跑死马。

真的不是没道理的,我感觉那一抹灯光就在我附近,可特么跑了好一阵子,那道亮光好像还是距离我挺远的。

“妈的,不跑了,爱鸡八咋地咋地吧。”我脚脖子一软,干脆坐到地上,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做出一副认命的状态,回头看向距离我越来越近的那几条黑影,刹那间脑子里浮现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

差不多十几秒钟的时候,那几条黑影出现在我面前,我满脸是汗的仰着脑袋观望,结果直接骂出娘来:“操,你们特么有病吧,深更半夜的跟在我后面干鸡毛!”

没错,那几条黑影竟然是六个人,因为他们是排成两竖行,从我的角度看过去的时候,就好像是什么四条腿的动物。

那六个人全都装扮一样,全都穿着黑色的作训服,头戴黑色的防爆帽,但是又和我平常见到那些当兵得穿的不太一样,从我跟前走过去的时候,六个人全都目不斜视,就好像压根没看见我。

我咽了口唾沫,竭力爬起来笑盈盈的凑上去:“几位大哥,我想问一下,啥时候能走到头啊?”

他们还是没吭声,脚步整齐的往前走。

我心说甭管好人坏人,有伴总比我一个人孤独的走道强,抓起背包,一瘸一拐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之前我以为跟着黑哥训练,就已经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可这一顿狂奔下来,我才发现黑哥有多温柔,我现在的两条腿跟灌了泥浆子一般程总,脚后跟沾着地面都疼的欲仙欲死。

我没皮没脸的跑到他们侧边搭话:“大哥,你们都是我师父的同事吧?我师父林昆,你们认识不?”

那六个类似当兵的家伙特别坏,发现我跟在旁边,他们马上加快了速度,我费劲巴巴的撵在他们身后,可只要我一贴近,他们马上就会二次加速。

我们之间的身份好像对调,刚才是他们追我,现在是我追他们。

就这样走走停停的持续了五六分钟左右,我终于看到了那一丝亮光的全貌。

小道的尽头,有一个类似哨塔似的建筑,塔的旁边还有几间砖墙对切而成的平房,而那一抹亮光正是从哨塔的顶端散发出去。

六个打扮的很奇怪的家伙直接走进一间平房,我犹豫一下站在原地没动弹,即便到此刻,我仍旧认为,林昆肯定是把我扔到了一个大型的原始公园之类的地方,而这个哨塔应该是公园的中心位置。

我正跟个乡巴佬四处张望的时候,哨塔里“蹭蹭”走下来一个膀大腰圆,至少有一米八五的彪形大汉,那大汉同样也穿一身和我刚刚见到那六个家伙一样的暗青色作训服,不同的是他上半身穿件草绿色的紧身短袖,强健的胸肌感觉比秀秀的胸脯还要大。

“大哥..”我舔了舔嘴皮,佝偻着腰杆打招呼:“我师父是林昆,他让我过来,参加什么训练的。”

“哦。”壮汉围着我转了一圈,大大的眼珠子里飘过一抹不屑,瓮声瓮气的哼唧:“现在第九处是招不到人了吗?怎么什么垃圾也往这边送,连基本的入门试都不通过,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我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道:“大哥,您说话就说话呗,别骂人呐,啥玩意儿我就垃圾了。”

“十五公里无负重越野,居然跑了一个小时半,你还不承认自己是垃圾?”壮汉毫无征兆的一般揪住我的脖颈,然后直接将我给拎了起来:“小子,你不服气是么..”

本来我想犟两句的,瞅见他比我小腿还粗的手臂,顷刻间秒怂:“服气不服气的,你先松开我行不,咱都朋友,有啥话你好好唠呗。”

他粗暴的“蹭”一下将我抛摔到地上,甩了甩手腕,之后莫名其妙的“桀桀”冷笑了两声,随即拍拍手道:“欢迎光临,小垃圾..”

800 进去

瞅着黑大汉那一口森然的大白牙,我聪明的没有再犟嘴。&1t;/p>

不然我真怕他一拳擂我脸上,然后我特么就享年十九岁了。&1t;/p>

我坐在地上,揉了揉生疼的屁股,龇牙干笑:“咳咳,那啥大哥..您看我接下来需要干点啥..”&1t;/p>

大汉转动两下脖颈,出“嘎嘣嘎嘣”的脆响,站姿笔直的开腔:“今天太晚了,进去以后你容易被野兽袭击,等明天一早再出吧,顺便等等看,还有没有跟你差不多的垃圾过来。”&1t;/p>

我顿时懵了一逼,搓了搓手讪声问:“进去?进哪啊?我不是搁这儿训练吗?”&1t;/p>

壮汉惜字如金的回答:“这是初试营,专门接待你们这样的垃圾,在这里过一夜,听一下基本规则,明天你就可以滚蛋啦。”&1t;/p>

一听说不用在他手底下训练,我是真打心眼里高兴,狂点两下脑袋道:“诶,那敢情好,我今晚上睡哪个屋啊大哥?我呼噜声打的响,尽量给我安排个人少的房间吧。”&1t;/p>

“睡房间?你在做梦吗?”他露出一抹看白痴似的眼神上下瞟动几眼,指了指身后的哨塔道:“自己去那边随便找个地方打地铺吧。”&1t;/p>

“啊?”我再次懵圈了,舔了舔干涩的嘴皮问:“那边不是有两间屋嘛。”&1t;/p>

狗犊子嘲讽的撇嘴道:“那是给人住的,不是你这种垃圾,能在这里过夜,你应该感到幸运,未来的几天里,你会体会到什么叫最幸福的时光是昨天。”&1t;/p>

说完以后,他就没再搭理我,转身走进了哨塔。&1t;/p>

我木桩子似的杵在原地了好一阵子呆,最后实在没辙,只能慢吞吞的挪到哨塔旁边,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点的地方,一屁股崴坐下去,同时脱下来鞋袜,寻思着散散臭味。&1t;/p>

好在这片密林并不冷,哪怕是打地铺也至于给我冻出毛病,唯一让人忍受不了的就是空气太湿润了,哪怕什么都不干,稍微一动弹就是一身汗,而且蚊子多的吓人。&1t;/p>

坐下以后,我打开林昆给我的旅行包,想看看他给我预备了什么宝藏,结果就现五瓶矿泉水,外加几包类似蛋黄派的小面包,除此之外就是一条两米左右的尼龙绳和一把巴掌大小的匕。&1t;/p>

我一边揉捏酸胀的小腿,一边拆开小面包往嘴里塞,自言自语的唠叨:“操,这点玩意儿还鸡八不够塞牙缝的,挺大个组织领导,咋那么抠搜呢。”&1t;/p>

三下五除二,我就把几块小面包全都吞下去了,连着喝了两瓶水才勉强感觉不是那么饿。&1t;/p>

一晚上的狂奔,给我肚子里那点油水全都榨光了,此时我无比怀念街口的烧烤摊上的大腰子和小龙虾,背靠着哨塔的墙壁,仰头望向夜空长叹短嘘。&1t;/p>

出前,林昆把我手机给没收掉,整的我现在无聊到都想数腿毛。&1t;/p>

我正百无聊赖的时候,刚刚那个黑大个抓着一只冒着热气的大鸡腿又走了出来,抬腿踢了我一脚训斥:“小垃圾,抓紧时间睡觉,这可能是你在外面的最后一个安稳觉,也有可能是你此生的最后一场好觉,珍惜吧。”&1t;/p>

望着香味十足的鸡腿,我没出息的狂咽几口唾沫,揉了揉肚子恳求:“大哥,您这儿还有吃的没?我饿了,中午就没吃饭..”&1t;/p>

他斜楞眼睛瞟了瞟我冷笑:“吃屎不?”&1t;/p>

“你看你这人说话咋那么难听呢..”我有些忍不住了,扶着墙站了起来。&1t;/p>

“我的话难道还比监狱的狱警要难听吗?”黑大个“蹭”咬了一大口鸡腿,故意出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嘲讽的冲我努努嘴问:“你是哪个监狱过来的?”&1t;/p>

“监狱?”我抓了抓额头,感觉脑子有点不太够使唤。&1t;/p>

他眨眨眼睛又问:“难不成是少管所么?我这么问你吧,你是因为杀人还是故意伤害被抓的?”&1t;/p>

我吸了吸鼻子说:“大哥,您恐怕弄错了吧,我没蹲过监狱,就从看守所里劳教过一段时间,不过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1t;/p>

不待我说完,他突然抬起腿,“咣”的一脚蹬在我肚子上。&1t;/p>

我就跟颗炮弹似的倒飞出去,一点不夸张,我真是双脚离地的往后飞,然后重重摔在地上,疼的直接岔过气,刚刚吃的那点小面包和矿泉水也全“哇”的一下吐了出来。&1t;/p>

&1t;/p>

我剧烈咳嗽两声,捂着肚子就站了起来,指着他鼻子臭骂:“你他妈是有神经病吧?有事说事,你老打我干尼..”&1t;/p>

那家伙突然一把丢掉手里的鸡腿,一个俯冲朝我撞了过来。&1t;/p>

我跟他的身体触碰到一起,就感觉像是被一台挖土机给撞了一下似的,再次四脚朝天的重重摔在地上,落地的时候,我感觉后腰好像是被树枝之类的东西给顶了一下,疼的原地滚动起来。&1t;/p>

“如果不是你明天要进去,老子肯定把你的狗腿打折。”黑大汉站在我旁边,居高临下的朝我吐了口唾沫冷笑:“我最烦不老实的人了,不是死刑和无期,你以为你有资格来这里?”&1t;/p>

我确实是打不过来他,但这货是真把我那点恐惧全给磨掉了,所以我也没惯着他,喘着粗气咒骂:“草泥马得,你个大傻逼..”&1t;/p>

他抬起脚,照着我的脸蛋“咣”的一声跺了下来。&1t;/p>

之后我感觉眼前一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1t;/p>

也不知道具体昏迷了多久,反正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泛亮,而我仍旧躺在昨晚上被黑大汉踹晕的地方。&1t;/p>

“狗杂碎,打晕老子都不知道给老子换个地方。”我摸了摸脸颊,鼻子的血已经完全干涸,全都凝固在我脸上,挣扎好一会儿后,才勉强坐起来,因为平常不怎么运动,昨晚那顿疯跑下来,整的我此时腰酸腿疼。&1t;/p>

我这边还没完全清醒,昨晚上那个黑大汉又从哨塔里走出来,冲着我昂起脑袋道:“小垃圾,准备准备,我要送你进去了。”&1t;/p>

我揉搓着自己后腰,捡起来背后,将剩下的两瓶矿泉水塞进去,没好气的问:“我有啥可准备的?”&1t;/p>

他没理我的废话,指了指我怀中的背包道:“跟你简单说一下规则,送你来的人,应该替你准备了三天的口粮和七天的饮用水,以及一把匕和一条尼龙绳对么?”&1t;/p>

我马上愕然的打断:“等等..你说那几块蛋黄派是我三天的口粮?”&1t;/p>

他一个大跨步迈到我面前,单手揪住我的衣领提溜起来,横着眉头低吼:“我说话的时候不要打岔。”&1t;/p>

“知..知道了。”我被他勒的有点喘不上来气,马上认怂。&1t;/p>

他这才松开我,拍了拍手道:“吃的喝的,只是为了让你有个适应的过程,终归到底,你还是要自己在里面寻找食物,同样里面的野兽也会将你视为食物。”&1t;/p>

“里面还有野..”我没忍住,又张嘴问了出来。&1t;/p>

瞅见他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我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1t;/p>

“包里还有一条尼龙绳和匕,匕是为了让你生存和获取食物,尼龙绳是为了送你回家。”大汉接着道:“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可以找个树干上吊自杀,尼龙绳可以承受三百公斤的重量,自杀富富有余。”&1t;/p>

我咕噜咕噜吞了几口唾沫道:“自杀..大哥,您是不是弄错了,我来这儿是为了训练,不是受虐,更不是自杀,您看这样行不?你给我师父打个电话,就说我不训了,我师父叫林昆。”&1t;/p>

“打个电话?”黑大汉侧脖讥讽的大笑起来:“你他妈当我们这里是过家家吗?不想来,当初就不要犯罪,你现在做的事情是为了自己的罪孽偿还,能从这里走出去,将来一定要好好的忠于你的组织,走不出去,那就是你命该如此,听懂没有?”&1t;/p>

我觉得这个变态肯定是理解错什么了,从昨晚上就跟我扯什么监狱、无期、死刑啥的,完全是拿我当成重刑犯对待,我吸了吸鼻子说:“大哥,拜.拜托您了,您给我师父去个电话,我不训了。”&1t;/p>

“别逼我揍你,收拾东西,跟我出吧。”大汉冷眼瞟了瞟我,走在前面带路:“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忘记提醒你了,有三个和你一样的小垃圾比你早一天进去,在里面你除了要对抗野兽和生存,更重要的是戒备同类。”&1t;/p>

我们绕过哨塔,朝着对面的密林走出去大概十多米远左右,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叫:“王队,第九处林昆来电,说是让你照顾一个叫王..”&1t;/p>

“等我回来再说吧。”那黑汉子不耐烦的摆手打断。&1t;/p>

我弱弱的呢喃:“大哥,林昆是我师父,可能他打电话是为了让你..”&1t;/p>

“我让你说话了吗?”黑大汉陡然瞪向我。&1t;/p>

我强忍着不服,抽搐两下鼻子没敢再继续言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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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1 真吓人!

我无奈的跟在黑大个的身后,心底何止一万匹的草泥马在疯狂奔腾。 通过从昨晚上到今天他对我的反应,我严重怀疑这货可能是认错人,在我之前肯定也有人来过,而且应该是身上背着大案要案的那种重刑犯,所以他很自然而然的把我也当成了那类人。 想到这儿,我心底禁不住一阵抽抽,也就是说未来的七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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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2 整死一个加一分?

哗哗啦啦的雨声将我的脚步堪堪好隐藏住,我佝偻下身子,半蹲半趴在灌木丛里,目瞪口呆的盯着那个猛的不像人的家伙。 刚才吓得我哭爹喊娘的大灰蛇,此刻在那人手里跟玩具差不多,将近三米多长的蛇身像条麻绳儿似得被他抡的“猎猎”直响,我愕然的张大嘴巴,脑子感觉有些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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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3 谁动谁输

罕无人迹的尖峰高林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个玩意儿龇牙咧嘴的说要跟我合作,这事儿换特么谁身上能不犯嘀咕,尤其是这小子长得还贼眉鼠眼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他朝我眨巴两下眼睛,脚步再次轻轻往前挪动几公分,很是诱惑的吹气道:“哥们,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这地方属亚热带雨林,我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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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4 真有狼!

距离我差不多五六米开外的青年,面无表情的停下脚步,平静的盯着我打量起来,此时的他更像是一条蛰伏的野兽,泛白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呼..”我极不适应的大喘一口气,耸眉耷拉眼的往边上挪了两下,干笑这说:“那啥,我输了..就先告辞了哈,这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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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5 背光而行

瞅着这条灰毛畜生害怕我,我胆量陡然大了不少,再次往前迈了一步,呼呼带风的挥舞匕首嚎叫:“尼玛的,老子已经两天没吃肉了,信不信给你丫炖了!”

那条狼再一次往后退了几步,明显气势被我给压住了。

我正寻思要不要再走两步,吓唬吓唬它的时候,那畜生突然一跃而起,再一次朝我发动进攻,而且比之前的速度更加迅猛,眨巴眼的功夫,两条锋利的前爪已经爪向我,白森森的尖利的牙齿直逼我的喉管。

我奋力抬起左胳膊顶住它的下巴颌,右手攥着匕首,就朝它的小腹刺了上去,可能是太过紧张了,锋利的刀刃只是蹭着它的肚皮划过,并没有给它带来任何实质伤害,即便如此,那条狼还是停止了攻击,四爪落地后,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半米多远。

一点不夸张,这杂碎瞅着也就一米多长,但力气是真大,刚刚差一点就把我扑倒,我的左胳膊被它锋利的爪子挠出来几条血道子,火辣辣的疼。

一击不中后,那条灰狼变得小心很多,慢悠悠的往后倒退,我瞪着眼珠子咆哮:“你特么来呀!老子攮死你!”

那头畜生像刚才一样前爪平铺趴在地上,后腰佝偻作出一副随时要进攻的架势。

我们二次陷入对视当中,大概有个四五分钟左右,它突然又一跃而起,不过这次并不是朝我扑袭,而是跳到了我的侧边,接着飞快的扎进灌木丛里,几秒钟后没了声息。

我胸口剧烈的一起一伏,丝毫不敢有任何放松,脑袋如同探照灯一样来回转动,生怕那畜生突然又从别的地方跳出来。

不论是攻击亦或者防守,哪怕是僵持,都是一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本身我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经过刚刚那么一场肉搏,我的精神真是已经快要达到一种濒临崩溃的极限。

我站在原地,身体僵硬的杵了良久后,感觉那头畜生确实应该是逃走了,才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抹了一把下雨似的脑门,鼻子酸楚的哭出声来:“呜,卧槽尼玛..老子居然跟狼干了一架,吓死爹了..”

一周前,如果有人告诉我,我将会和狼干仗,我肯定骂他是个神经病。

可就在刚刚,我确确实实跟一头畜生在厮杀,万幸的是那头畜生长的小,如果它再高一个脑袋,我估计现在已经驾鹤西游了。

劫后余生之后的我,就跟魔怔了似的,仰着脑袋高声吼叫:“老子不玩了,回家,我特么要回家,林昆我草泥马,你让我回家行不行,呜呜呜..”

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扑满我的面颊,我没出息的嚎啕大哭,而且哭都不敢放开了哭,还得边观望左右边抹鼻涕,唯恐那条灰毛畜生再出现。

然而我的哭喊没有任何效果,除了将回音拉出去很远,更多是惊飞一些周边的鸟类。

哭累了,嗓子也喊哑了,我无奈的还得回归现实。

或许正如那个黑大个说的一样,时间不到,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把我带出去。

眼下我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怎么样填饱肚子。

瞅着已经开始黯淡下来的天色,我提留起只剩下一柄匕首和尼龙绳的背后随便挑了一个方向拔腿开路,必须得在天黑之前填饱肚子,然后再找一个歇脚的地方,不然再碰上什么野兽,我只能被动的挨揍。

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来埋江君的那个夜里,三眼有意无意的教过的我一些野外生存的小技巧。

他说,如果我在密林这类地方迷了路,想要辨别方向就摸摸树干,潮湿一面一般都会长苔藓类植物,属于背光的一面,树根底下苔藓越多说明越阴,他还告诉我,大部分苔藓都是可以吃的。

想到这儿,我马上扬脖寻找大树,照着他教我的方式,开始摸索,在一株大树的一侧,我真的摸到了一些黏糊糊、滑不拉几的藏青色苔藓,随即放在鼻孔底下嗅了嗅。

“呕..”那股子浓郁的土腥味呛的我差点吐了出来。

我恶心的甩干净手里的苔藓,咬着嘴皮自言自语:“这鸡八玩意儿能吃?”

三眼还说过,背光的地方比较阴暗潮湿,同理很多生物都不会太喜欢,即便有也是一些鼠类、蚁虫一些没有什么攻击力的小玩意儿。

我脑海中一边回忆着三眼的说教,一边开始摸着树干赶路。

走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我的双腿真是沉重的已经抬不起来了,索性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此时我来的一片不算茂密的小林子里,肚子“叽里呱啦”的乱叫。

“不行,再恶心也得吃点了,不然我得死。”我摸了摸已经完全瘪下去的小腹,再次抓起一片苔藓,眼一闭,张嘴就塞进了嘴里,生怕自己会被那股子土腥味给呛倒,我捏着鼻子费力咽了下去。

随着我的肠胃一阵痉挛似的抽搐,我好不容易才吞下去的苔藓又一次被吐了出来,并且呛得鼻涕和眼泪横流,我双手撑在地上,想哭又想叫,使劲捶了自己小腹一下咒骂:“都快饿死个鸡八了,肠胃能不能别特么矫情了。”

接着我又抓了一捧苔藓,玩了命似的塞进嘴里,结果又一次呕吐出来。

反复尝试了好多次以后,我的肠胃总算马马虎虎适应,我争分夺秒的往嘴里塞了几大口苔藓以后,恢复一点气力,再次扶着树干往前走,此时天色几乎完全黑了。

不知道是动物的叫声“咕咕嘎嘎”的在四周回荡。

走着走着,我听到一阵流水声,一条两米宽波光粼粼的小溪出现在我面前,好像是我之前见过的那条小溪,又好像不太一样,这地方完全一模一样,走到哪都能看到高大的乔木林和绿莹莹的灌木丛,别说我这种没有方向感的路痴了,我估计就算找个专业的导游也得迷失。

此时我再也没有先前的骄傲,牛饮似的趴在溪边,捧起臭烘烘的水就往嘴里灌,喝了好一会儿后,我才感觉干涸的嗓子眼得到了滋润。

这时候,一尾只有巴掌大小的小鱼儿从我眼前一闪而过。

“我靠,还有鱼?”我瞬间来了精神,直接“扑腾扑腾”走进溪水里,竭力瞪大眼睛在水中寻找,可天色越发黯淡,能见度更是一降再降。

好在小时候我和钱龙、杨晨特别喜欢到我们县城唯一的大坝边摸鱼,多多少少有这方面的经验。

终于,一条傻鱼慢悠悠的游动到我脚边,我猛然弯腰,手速如电的直接掐住了那条鱼,随即不管不顾的抱起来那条不停挣扎跳动的傻鱼就往溪边跑。

原本我想再努努力抓个三五条鱼的时候,不远处再次传来一阵狼嗥声,吓得我毫不犹豫的甩腿就开撩。

之前跟那头灰毛畜生干仗,我左胳膊让它给抓出来好几条血痕,虽然现在已经结疤了,但我特别害怕会染上什么疯狗病之类的玩意儿,不住的提醒自己,出去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打狂犬疫苗。

我跑到一处相对比较平坦的土坡附近,将那条还在挣扎的鱼狠狠的甩在地上,直到把鱼彻底摔懵以后,我再次犯愁了,身上既没打火机也没盐巴,应该怎么吃掉它呀。

这时候草丛里又是一阵????的响声,接着一条干瘦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正是今天已经见过两次面的那个冷漠青年.

806 进步

见到那个比野兽还渗人的青年,我立马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他

“扑簌扑簌”脚踩着松软的土壤朝我走了过来。我揪了揪鼻头,示好似的咧开嘴巴。

距离我大概还有两三米的时候,他停下来脚步,指了指我脚边仍旧在微微跃动的鱼。

我皱着眉头问:“啥意思?你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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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7 0768天道

我一边巴拉巴拉的犟着嘴,一边又小心翼翼的又往旁边挪动两下身子,防备这头野兽的突然袭击。&1t;/p>

而他似乎对我没有任何兴趣,只是淡淡的瞟视我两眼,就又继续往火堆里添了几捧干树枝,扒拉起简易烧烤架上的小鱼。&1t;/p>

静悄悄的夜里,火堆里“嘎巴嘎巴”脆响显得尤为的清晰,嗤嗤冒着油的小鱼已经变成了金黄色,瞅着就让人食指大动。&1t;/p>

望着跳跃的火苗,我高高悬着心也慢慢坠落下来,人都是视觉动物,看到亮光就会莫名感觉心安。&1t;/p>

终于,烤鱼熟了,他“呼呼”吹了几口鱼身上的柴灰,放到自己的嘴边嗅了嗅。&1t;/p>

“咕噜噜...”&1t;/p>

我自己都能听到自己咽唾沫的声音,像头成精的长劲鹿似得高高抻直脖领,直勾勾的盯着冒着热气的烤鱼。&1t;/p>

他长开大嘴先是啃了一口,随即皱起眉头,感觉好像味道很难以下咽似得,接着我又看到他来回转动两下脖领。&1t;/p>

最后那家伙脱下来自己身上灰不拉几的短袖,用力拧了两把,衣角上滴答下来一行浑浊的液体在鱼身上,我感觉应该是他的汗水。&1t;/p>

然后他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咔嚓”一声将半条鱼塞进嘴里,惬意的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哼哼”声。&1t;/p>

我馋的连吞几口唾沫,抻出自己脏兮兮的手掌恳求:“大哥,看在鱼是我抓的份上,你能不能赏我点零碎啊。”&1t;/p>

他一副没听见的模样,“噌”一下将剩下的半尾鱼拽下来,径直丢进嘴里,嚼泡泡糖一般吧唧出声,几秒钟后,他“噗”的一口吐出来几根鱼刺和鱼尾,一脸意犹未尽的享受。&1t;/p>

瞅着他那副好似故意显摆的模样,我恨恨的在心里诅咒,希望丫被鱼骨头卡住,直接噎死得了。&1t;/p>

该说不说,这小子长得是真瘦,尤其是脱下来衣服以后,小腹的地方都可以清晰的看到肋骨条的轮廓,真不知道他那一膀子力气究竟是从哪来的。&1t;/p>

抹干净嘴边的油渍,他再次从背包里翻出来几个不知名的水果,刚打算吃的时候,猛然扭头看向我。&1t;/p>

我不自然的晃动脑袋,茫然的望了望左右。&1t;/p>

他迟疑几秒钟后,抬起胳膊丢给我一个果子,我笨拙的没能接住,果子轱辘到了边上的灌木丛里。&1t;/p>

我赶忙伸手去摸索,突然从灌木里“嗖”的一下蹿出来一只跟大老鼠似得玩意儿,度快的一逼。&1t;/p>

“诶我操!”我吓了一哆嗦,手忙脚乱的一屁股坐在地上。&1t;/p>

这时候那个青年一跃而起,眨巴眼的功夫已经蹿到我旁边,就跟踢足球似得,抬腿“嘭”的一脚踹在那只好似大耗子的动物身上。&1t;/p>

那只不知道具体是啥玩意儿的动物重重撞在树干上,吱吱叫了两声就没有再动弹了,然后那个青年三步并作两步,弯腰提溜起那玩意儿的尾巴,猛甩两下,扭头走回火堆旁边,拎起自己的背包,朝着不远处的溪边走去。&1t;/p>

我杵在原地,楞了几秒钟后,捡起来他丢给我野果,也慌忙跟了过去。&1t;/p>

小溪边,他蹲在一块大石头上,攥着匕将那只大老鼠似得动物去头、扒皮、清理内脏,我看了一会儿后,撩起裤管趟进溪水里,准备再摸两条鱼。&1t;/p>

我心说,有他在旁边杵着,假如碰上什么危险,我至少还可以提前知道。&1t;/p>

我俩就这么彼此沉默的干着各自的事儿,谁也没理谁。&1t;/p>

可能是因为从来没被人来过的缘故吧,溪水里的鱼显得都特别傻,没费多大劲,我就抓到三四条,其中还有一尾最少二斤多的大家伙。&1t;/p>

抓到鱼以后,我拿自己的t恤包住,又从旁边等了他一会儿后,那家伙也提起洗剥干净的“大耗子”站起身,眯起一双白内障似得眼睛直勾勾看着我。&1t;/p>

生怕他会硬抢,我马上警惕的往后倒退两步出声:“大哥,咱打个商量行不?我给你两条鱼,你让我借用一下你的火,我吃饱了就立刻滚蛋,绝对不打搅你。”&1t;/p>

&1t;/p>

他貌似思索的微微昂起脑袋停顿了四五秒钟后,既没点头摇头,也没有生任何声音,直接转身往火堆方向返回。&1t;/p>

回去以后,他再次拿一根细树枝将那只“大耗子”串起来,我也没闲着赶紧从附近找了点干柴和木桩讨巧的堆到旁边,然后有样学样的也用两根“y”字型的树杈垒了个简易的烧烤架,串起来一条鱼。&1t;/p>

看他没有拒绝我的意思,我才盘腿坐到旁边忙活起来。&1t;/p>

在这地方唯一分辨时间的方法就是白天和黑夜,烘烤鱼的时候,我脑海中不由出现家里那群犊子和江静雅的模样,心想他们此刻肯定正欢声笑语的在聊天吃饭吧,也不知道会不会记起来我这个倒霉蛋。&1t;/p>

很快,鱼烤熟了,我挪揄几秒钟后,将整根串着鱼的树枝递给他。&1t;/p>

他迷惑的昂起脑袋,盯着我打量几秒后,摆摆手吭气:“你吃吧。”&1t;/p>

这还是丫除了“滚”以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不由有些欣喜,立马蹬鼻子上脸的拱了拱手臂,很是大气的招呼:“没事儿,你先吃,我继续烤。”&1t;/p>

他眨动两下眼睛,没再犹豫,将鱼串接了过去。&1t;/p>

像刚才一样,他脱下来衣裳,拧了几滴汗水洒在鱼身上,才张嘴开吃,一边吃一边转动火堆上烤着的那只小兽,等鱼吃完以后,他也不嫌烫,直接将泛着金油的小兽从中间掰开,丢给我一小半,随即努努嘴道:“吃!”&1t;/p>

我犹豫一下,接过来,张嘴就啃,吃进嘴里以后,才现这玩意儿似乎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味美,淡撇撇的跟嚼蜡烛一样的难以下咽。&1t;/p>

见我一阵干呕,他咳嗽一声,使劲拧了拧自己的衣裳,几珠浑浊的汗珠子滴答在手里肉上面。&1t;/p>

我模仿他的动作,也脱下来t恤拧水往肉上洒,尝试几次后,我捧起香喷喷的肉又啃了一口,现比刚才好吃多了,至少有了一点点盐味,不禁暗暗佩服这家伙的聪明。&1t;/p>

即便缺少了世俗律法和道德的约束,可人毕竟是人,经过几千年进化而来的高等生命,就像是我好心把鱼先替他烤好,他马上回报了我半只小兽一样。&1t;/p>

吃完以后,我继续串鱼烘烤,同时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大哥,我叫王朗,你怎么称呼?”&1t;/p>

他沉默很久后,开口:“o768天道。”&1t;/p>

我用一根干藤条拨动两下火焰后,轻声问:“o768是..是你的监狱编号吗?”&1t;/p>

“嗯,我在沈阳监狱的第一个编号。”他蹲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边,面颊被烘的有些通红,喉结处的青黑色十字架纹身愈显得清晰,他的声音似乎比模样要显得稚嫩很多。&1t;/p>

我愕然的歪了歪嘴角:“第一个编号?”&1t;/p>

吃饱喝足以后,他整个人好像也变暖很多,话语逐渐多了起来:“我最开始是在沈阳一监服刑,后来因为寻衅斗殴被转到了吉林二看,再后来又因为故意伤害罪转到哈尔滨一监,兜兜转转我也记不得到底转了多少次监狱,所以只记住了自己第一个编号。”&1t;/p>

“合着东三省的监狱都被你住了个遍呗。”我笑呵呵的打趣:“那你是因为什么事情入狱的呐?”&1t;/p>

他沉寂良久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故意杀人,两死一伤。”&1t;/p>

听到他的话,我后脊梁上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颤抖两下后,没再继续多问。&1t;/p>

折腾了好半天后,我将剩下几条鱼全都烤熟,然后我俩面对面的开吃。&1t;/p>

也许是从来没有经过这么高强度的生活,闲暇下来,我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开始变得如针扎一般的剧疼,我想可能是因为潜力的爆,我的身体难以承受导致的。&1t;/p>

填饱肚子以后,他没再理我,而是抱起自己的书包倚靠在身后的巨石底下,我迟疑几分钟后,没有动弹,就那么死皮赖脸的坐在火堆的旁边。&1t;/p>

原本我是想强打着精神再熬一会儿,以免被什么猛兽袭击,可眼皮子实在不争气,不多会儿就睡着了。&1t;/p>

再一次睁开眼睛,天色已经蒙蒙亮,旁边的火堆早已经熄灭,我下意识的寻找那个叫天道的青年,现他早已经没了影踪...&1t;/p>

自我的iphone&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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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 不讲理

我呆滞的坐在原地楞了良久后,才苦笑着爬了起来。

本来大家就是萍水相逢,昨晚上他肯让我用火堆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我居然还幻想着剩下的几天里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蹭经验,确实有点不现实。

我捏了捏又酸又痛的脖颈,拎起来书包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启程。

昨晚上有惊无险的度过我在丛林里的第一个夜晚后,我的自信心也随之开始爆棚,这么艰难的环境下,老子都能挺过来,那以后的事儿还叫事儿嘛。

虽然这地方温度不低,但我还是莫名其妙的感冒了。

“阿嚏..阿嚏...”边寻找可以果腹的野果,我边朝着溪边走去,顺手用胳膊把流出来的大鼻涕擦干净。

来到溪边,我先眯着眼睛寻找有没有小鱼儿,瞅了半天也没瞄到一条,心说这地方的鱼难不成只有晚上出来活动吗?

寻求无果后,我简单洗了一把脸,拔腿朝密林深处走去。

现在我完全回过来味了,林昆所谓的特训,其实就是逼我从这破逼地方想招活下去,但想活下去的先决条件就必须要填饱肚子。

有时候想想人真是属于欠的,没进丛林之前,我连上下楼梯都懒得动弹,可现在根本不用任何人督促,我自己就能徒步跋涉几十里地。

找了个靠水边的大树底下,我盘腿坐在地上,揉搓着脚底板上的大水泡,仰头张扬四周。

一天一夜的经历下来,我已经下意识的养成了警惕的习惯,休息几分钟后,我掏出匕首在树干上刻了个“十”字标记后,打算往丛林的腹地里走一走。

按照三眼教给我辨别东西南北的方式,我一边摸树干一边认准一个方向拔腿出发。

和北方的树林子完全不同,这地方的绿色植被异常的茂盛,不管走到哪总能看到高耸入云的乔木和郁郁葱葱的灌木丛,没点专业器材想要弄明白方向几乎不可能。

晃悠了良久后,我终于在几株矮树上发现了成片成片昨晚上那个青年给我的小果子,一点不夸张,见到那么多水灵灵的果子,我的心情比特么捡到一箱子黄金还要亢奋。

“发财了,发财了...”我手舞足蹈的来回蹦哒,猴子似得爬上一棵树,拽下来几颗果子就往嘴里塞,也顾不上什么卫生不卫生。

整整两个多小时,我啥也没干,就穿梭在几棵果树旁边,将背包塞的满满当当,有了这些吃的,至少可以保证我未来的几天里生命无忧。

填饱肚子以后,我惬意的找了个阴凉处,翘起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打盹,有时候想想人其实本来就该这么简单的活,吃饱喝足完事再找个空地睡觉,活一天算一天,只是我们总容易被欲望支配,变得复杂。

我正迷迷瞪瞪快要睡着的时候,猛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胡子哥,这边...注意点脚下的杂草哈。”

我立马翻身坐了起来,完事小心翼翼的佝偻起后背观察,几分钟后,我看到两条人影,打西边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其中一个家伙贼眉鼠眼,正是昨天被我抢劫了矿泉水和面包的那个狗篮子。

跟在他后面的是个膀大腰圆,留着大光头的壮汉,那壮汉将近一米八多,赤裸着上半身,凸起的胸肌充满了爆发力,底下套条脏的已经看不出来颜色的短裤,同样也是赤着脚丫子,虽然没有那个把我送进来的黑大个那么魁梧,但比正常人却要健壮很多。

“这里,胡子哥。”走在前头带路的小子卑躬屈膝的指了指我刚才采摘的那几株果子树,讨好的搓了搓手浅笑:“您看。”

“嗯。”壮汉的瞳孔陡然放大,不过并没有马上动弹,而是神情倨傲的努努嘴发号施令:“去吧,给我摘点果子过来。”

贼眉鼠眼的青年顿了顿,接着马上小跑着爬上果树。

我秉着呼吸,匍匐在原地一动没敢乱动,眼瞅着小伙拽下来不少果子,上供似得递给那壮汉,两人坐在原地“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本来一切相安无事,只要等着那俩货吃完滚蛋,我就可以继续该干啥干啥,可谁能想到一条小拇指粗细的蜈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爬出来,径直往我脸上爬。

不怕人笑话,从小到大我都对这么蚁虫蛇鼠有种本能的膈应,上中学时候,我能因为屋里闹耗子,窝在网吧好几天不回去。

眼见那条大蜈蚣快要爬到我跟前,我赶忙拿胳膊往旁边扒拉了它一下,就是这么个轻微的举动,马上引起距离我六七米开外的那两个人注意。

尤其是那个壮汉,用和身体极不匹配的速度“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瞪着一对牛眼死死看向我这边。

而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更是直接捡起来两块石头砸了过来。

我一激灵爬起来,攥着匕首,威胁似得挥舞两下后干嚎:“干鸡八啥呀,你们吃你们的就完了,嚯嚯我干毛线。”

“是你!”贼眉鼠眼的青年瞬间认出来我,气哄哄的指着我朝旁边的壮汉道:“胡子哥,这小子不一般,手上功夫很不错,也是sx监狱的。”

壮汉“呼”了口气,狗熊似得踏着大步,朝我慢慢挪了过来。

我发现这片林子里的同类,打招呼的方式好像都特么如出一辙,一句对白没有,二话不说,上来就直接动手,昨晚上那个叫“天道”的青年是这样,眼前这个汉子也是这样。

我吐了口唾沫辩解:“去你马德,老子跟你们不是一路子的,我特么是个作家,进来采风的。”

我正解释的时候,那壮汉已经走到了我跟前,遍布血丝的眼珠子里透着一抹桀骜不驯的兽欲。

而尖嘴猴腮的狗杂碎还一个劲的从后面煽风点火:“胡子哥,千万小心点,这小子会武术,厉害着呢。”

“武你爹个老篮子,闭上你的臭肛!”我烦躁的瞪了眼那个狗杂碎,示好似得将匕首丢在脚边,举起双臂冲着壮汉轻笑:“老哥,咱都克制一下自己,你听我跟你说哈,我真跟你们不是一回事,我吧...”

我话刚说到一半,那汉子一拳就抡了过来,直接打到我脸上,我根本没反应过来,身体瞬间砸躺在地上,鼻孔开始往外窜血,脑瓜子更是“嗡嗡”的冒金星。

不待我反应过来,那壮汉一手揪住我的领口,一手攥住我的大腿。

“喝!”的一声低吼,将我硬生生举了起来。

感觉这逼可能是要把我摔出去,我马上剧烈挣扎起来,一只手死死的揽住他的脖领咒骂:“卧槽尼个死吗,我是强x你家先人了还是咋滴!”

随着我的挣扎,那壮汉没能将我顺利的扔出去,再加上我挣动的幅度太大,本来就已经破破烂烂的t恤,不堪重负“刺啦”一声裂开,我堪堪摔倒在地上。

我才刚刚落地,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马上握着匕首,跳起来往我脸上刺了上来,带着破风声的匕首距离我越来越近,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是遵循本能的抬腿直接蹬在他肚子上。

“哎哟...”那小子被我踹的往后踉跄两步,然后一屁股崴坐在地上。

也就是我腿脚利索,如果反应再稍稍慢半拍,真有可能让丫直接给我扎漏气,不等我松口气,那个壮汉又暴躁的一把刹住我脖领,将我给提了起来。

“去你马德!”我卯足劲抡起拳头,一下接一下的捣在他的小腹上。

那壮汉浑身腱子肉,我的拳头砸上去似乎一点效果没有起,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他“嗷”的咆哮一声,掐着我脖领往前涌动,然后像个推土机似得直接将我按到在地,五官扭曲的死死扣住我的脖领,不带丝毫隐藏,完全就是一副要弄死我的模样。

我被他掐的有些窒息,一只手死死的推在他脸上,另外一只手胡乱在草丛里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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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 恶战头狼

慌乱中,我好像摸到了一块石头,想都没想,直接抓起来照着那壮汉的脑门“咣”的一下就砸了上去。

他的额头顿时被敲出来一道小伤口,吃痛的低吼一声,卡在我脖颈上的双手愈发用力。

“卧去尼玛得..”我眼睛用力朝上瞟动,卯足劲再次抓起石块冲着他的侧脸“咚咚”连砸几下,估计是砸中他的腮帮子了,我听到一阵轻微的脆响,那个壮汉“嗷!”的喊叫一声,踉跄的摔倒在旁边。

我摸了摸自己的生疼的脖颈,呼哈的喘着粗气爬起来,生怕这个长得跟小牛犊子似的家伙还会攻击我,我费劲巴巴的骑坐到他身上,举起手里的石块再次冲着他的大脸“咚咚”砸了两下。

那壮汉两手捂着脸,肚子用力往上一挺,想要把我颠下去。

本来我都已经收手了,可看他的反抗这么剧烈,马上又握着石块,照着他的大脸用力捣了两下,直至狗日的完全昏过去了,我才上气不接下气的从他身上下来。

刚才这狗渣一拳怼我左眼角上,弄的我这会儿看什么都是重影。

还没等我喘匀气,刚才被我一脚蹬躺在地上的那个尖嘴猴腮的犊子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手里攥着匕首,表情阴厉的盯着我。

其实我这会儿真的已经精疲力尽了,可面对那个穷凶极恶的家伙,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握起手头,冲着他低吼:“小狗篮子,你还想跟我干一下是吧?”

边吓唬他,我边往后倒退,寻思着待会如果情况不对,我就马上开溜,真跑的话,我感觉这俩人应该都不是我的对手。

那小子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用刀尖冲我比划两下叫喊:“你起开!”

“嗯?”我懵了一逼。

谨慎的往后慢慢倒退两步,接着就看到那个家伙两手握着匕首把,走到平躺在地上的那个壮汉的身边,猛然弯腰,刀尖径直扎向壮汉的胸脯。

“嚯!”我倒抽一口凉气,怎么也想不到画面竟然会以这种形式逆转。

我眼睁睁瞧着那小子手里的匕首没入壮汉的胸口,一抹沁红的鲜血“嗤”的一下溅起来老高。

“啊!”晕厥中的壮汉被疼痛给刺醒,仿若一头受伤的野兽一般,大胳膊直接“咚”的一下甩在那个偷袭的小子脑袋上,那小子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直接倒飞了出去。

紧跟着壮汉表情痛苦的爬坐起来,胸脯上赫然扎着那把匕首,而尖嘴猴腮的小伙更是像受到什么惊吓一般,爬起身子,撒腿就往密林深处逃,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而我就站在这俩人的旁边。

“疼..我疼!”壮汉捂着鲜血直往外翻滚的胸口,五官扭曲的望向我。

我挺无可奈何的往后退了几步,冲着他摆摆手道:“哥们,你别过来昂,谁扎你的,你找谁去。”

“嗷呜!”这时候一声嘹亮的狼嗥骤然响起,感觉离我们所处的位置特别的近。

“簌簌簌..”

随着周边的杂草一阵翻动,一条大概一米来长的褐色土狼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冰冷嗜血的眼珠子牢牢紧着受伤的壮汉,紧跟着又一条灰不拉几的土狼“嗖”的一下蹦了出来。

随着灌木丛一阵抽抽的抖动,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连着又跳出来三条畜生,总共五头畜生,呈犄角一般将壮汉给团团包围,那壮汉鼻孔朝外“呼呼”喷着热气,求助似的望向我,结巴:“救..救我吧。”

我呆若木鸡似的杵在原地楞了几秒钟,随即苦笑着快速倒退。

不是我心冷,实在是爱莫能助,上次只有一匹狼袭击我,我就差点给人当了零食,这特么突然跑出来这么多条,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够呛能抵挡。

“赶紧走!”

我脑后突然传来一道萧瑟的声音,接着就感觉有人从后面拽我的肩膀,我回头看去,竟是那个自称“天道”的青年。

见到天道,我突然感觉壮汉有救了,干咳两声道:“他被围了。”

尽管刚才我俩打的你死我活,但毕竟我们还是同类,如果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变成食物,我心理上还是很难接受的。

“救不了。”天道表情僵硬的摇摇脑袋。

说罢话以后,他眯起白内障似的眼睛,扫视一眼现场,压低声音道:“这些畜生肯定是嗅着血味来的,再不走,鬼知道还会跑出来多少,别转身,慢慢往后倒退,它们现在有目标,应该不会攻击咱们。”

他说话的功夫,土狼群已经朝壮汉发动了攻势。

最先蹿出来的那条褐黄色的狼猛然跃起径直扑向壮汉,壮汉暴喝一声,抬腿一脚重重踹在狼的肚子上,黄狼“嘭”的一下倒在地上,发出“呜咽呜咽”的悲鸣,但很快又爬了起来。

与此同时,两匹灰毛的土狼宛若两颗炮弹似的从侧面袭向壮汉,壮汉急忙回身,但还是慢了半拍,右胳膊被一条狼直接张开血盆大口给咬住了。

壮汉立时间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挣扎着猛甩几下手臂,试图将那条狼给抛开,结果自己脚跟没站稳,滑坐在地上,趁着这个空当,旁边蹒跚的几条狼一哄而上,疯狂的撕扯起那个壮汉。

壮汉哭爹喊娘的发出凄厉的叫声,浓郁的血腥味也瞬间扑鼻而来,红艳艳的鲜血淌的哪哪都是。

一点不夸张,我此时两条腿完全吓软了。

天道拽了拽我胳膊,横眉出声:“趁着现在,快走!”

我俩刚刚转过身子,突然发现前面竟然也挡着一条土狼,这只狼明显比正在进攻壮汉的那帮畜生要高大不少,深灰色有点发黑,坐在地上,差不多能有半人来高,身上的毛很有光泽度,此时正瞪着两只幽绿反光的眸子盯着我俩。

天道马上松开我,佝偻起后背低喃:“这玩意儿估计是头狼,很有灵性,也特别狡猾,你自求多福吧。”

挡在我们身前的头狼慢慢站起身子,足足能有一米半多,腥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边,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犬牙,发出“呜呜..”的轻微啸声,感觉就跟狗护食似的。

天道双手垂直,几乎快要耷拉到膝盖上,声音冰冷的呵斥:“滚蛋,别逼我弄死你!”

而那条狼转动两下脑袋,在我和天道身上分别打量几秒钟,我竟然从一头畜生的眼中看到了“狡黠”这个只属于人类的词,只见那条狼身体慢慢绷曲,整个身子面向天道,我猜想它可能觉得天道比较瘦弱,更加好对付吧。

它的眼神冷漠,天道的眼神更加森寒。

一人一狼对视了足足能有两三分钟,我们脑后那个壮汉的惨嚎声几乎快要停止的时候,天道突然动了。

没错!身为猎物的天道率先发起进攻,抡起拳头直愣愣的砸向那条狼,而那条狼正好也一跃而起,从天道的身上蹦了过去,一击不中,灰狼马上直立起身子,两只锋利的前爪扑向天道,同时长大倾盆大口就朝天道的脖颈处咬了上去。

天道两只手直接掰住那狼的上下颚,竭力往后搡它,同时抬起右腿照着它的肚子“噗噗”就是两脚,随即猛地往后一推,灰狼重重跌在地上,身体都还没站稳,那条狼再次像是踩着弹簧一般蹿了起来。

天道往后一让身子,避开畜生的进攻,身体弯曲,胳膊肘用力往下一捣砸中狼腰。

“嗷呜!”那狼嘴里发出一声类似狗叫的嚎声,动作迅速的往后倒退几米,冰冷的眼神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一抹惊恐,我回头看了一眼,壮汉此时完全变得血肉模糊,躺在地上生死不明,袭击他的几条狼纷纷昂头望向我们这边,大有一种合围的意思。

天道甩了甩手臂,骤然提高嗓门厉喝:“滚!”

那条所谓的头狼马上老老实实的让到旁边,看得出来它还是很不服,但恐惧肯定要更大一些,而我则完全沉浸在深深的震撼当中,昨天我也侥幸跟一条狼搏斗过,但绝对没占着任何便宜,天道拽着我的胳膊疾步从侧边逃离...

810 病态的道哥

天道跑的特别快,拽着一百二三十斤的我,好像都丝毫不费力气,我甚至都能感觉风的呼啸声。

此时的我,是麻木的,脑海中依旧浮现着刚刚那个壮汉被狼群撕扯的血腥画面,就跟一个牵线木偶似的无比机械的被天道拽着跑。

也不知道跑出去多远,我感觉周围的景色好像变得有些熟悉,我们似乎又回到了昨晚上过夜的那块平地上,天道松开我,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渍,一屁股崴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

我同样喘着粗气,口干舌燥的朝他翘起大拇指:“大哥,你真厉害..”

“厉害个屁,碰巧而已。”他咽了口唾沫道:“狼是铜筋铁骨豆腐腰,如果不是我刚好撞到它腰上,这会儿咱俩早他妈凉了。”

“那也厉害。”我像个小迷弟似的憨笑着坐在他旁边拍马屁。

休息片刻后,他搓了搓泥泞的脸蛋出声:“那些狼明显是被人放养在这里的,水土不服,再加上长期没有进食,战斗力才会大打折扣,不然别说是我,哪怕来头老虎,也照样被撕碎。”

我指了指他的手臂问:“你胳膊没事吧?”

刚才的厮斗中,他的右胳膊好像被狼的牙齿给划了一下,此时红血横流,皮肉朝外翻滚着,看起来格外的狰狞。

“没事儿。”他倒抽一口凉气,脱下来外套,直接裹住小臂解释:“不包起来,那些畜生能闻着味找上来。”

听到他的话,我又想起来壮汉血肉模糊的躯体,叹了口气道:“那个壮汉估计是悬了,其实他本不应该死的,完全是因为被偷袭...”

天道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幻,就好像没听见一般。

我把刚才事情经过,简单跟天道说了一通,然后叹口气苦笑:“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人变得比野兽还可怕,人性啥的更是一句空话。”

“人性?”天道嗤之以鼻的冷笑两声,低下脑袋低声:“别说这里,哪怕是在外面的世界,人性也只是一个名词,你见过亲生爸爸往自己儿子身上烫烟头吗?听说过后妈用皮鞭抽打继子吗?佳木斯的冬天将近零下二十多度,我曾经因为吃饭的时候,多看了我后妈一眼,我爸让我光着屁股在院子里跪了一晚上。”

我不可思议的望向他:“啊?你开玩笑的吧。”

“玩笑?”他昂起脖颈,指了指自己喉结上的十字架纹身轻笑:“参观一下。”

我瞪大眼睛观望,瞅了好半天才发现“十字架”的纹身里面竟然是一排排的烟头印记。

他又撩起来自己的裤管,指了指瘦骨伶仃的小腿肚子出声:“这是被我后妈的儿子拿钉子扎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啊?知道因为什么吗?就他妈因为我是双瞳,因为我妈死得早。”

我定睛一看,他的右边腿肚子上,有一条类似对勾的伤疤,疤痕差不多能有巴掌大小,虽然现在已经长好了,但可以想象当时究竟有多深。

我舔了舔嘴皮道歉:“不好意思,不该聊这话题的。”

“没什么,反正他们都已经死了。”天道揉了揉眼白多过眼黑的眸子,五官扭曲的昂起脑袋病态似的“哈哈”大笑:“这辈子我做过很多错事,可唯独杀了他们一家三口我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

我想象不到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产生如此滔天的恨意,但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情绪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定。

猛不丁他突然侧头看向我问:“你不也是后妈么?”

“我?”我愣了一愣,随即想起来,第一次被他胖揍的时候,我好笑骂了一句“不能因为我是后妈养的,你就这么欺负人吧”,也就是从那句话开始,他好像变得对我少了很多敌意。

我吸了吸鼻子摇头道:“我没有妈,小的时候,我妈就跟我爸离婚了,这些年虽然过得也不咋地,但我爸对我特别好,以前我总觉得他狗屁不是,真正踏入生活才发现,他对我有多呵护。”

我说这话一点水分都不掺杂,小的时候,我总觉得我爸是个混账,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可等我整整跌跌撞撞的闯进这个社会,才发现他有多无奈,老婆跑了,儿子不争气,除了喝喝酒打打牌,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哦。”他木讷的应了一声,然后爬起来,扭动两下腰肢道:“本来今年年底,我就会被安乐死,结果却被人送到了这里,送我来的人,告诉我,如果我能在这里生存十天,并且成功的击杀掉另外两个人,我出去以后就能重获自由。”

我“呸”的吐了口唾沫咒骂:“想出这个招的人是真特么变态。”

天道摸了摸下巴颏边的绒毛,一副理直气壮的反问:“变态吗?我觉得挺好啊,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们这些人本来就是罪徒,死了或者就是解脱,可我不想解脱,我想继续祸害人间,如果我能重获自由,只要看到恶心的后妈,肯定还会杀了她!”

他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我丝毫不怀疑他在开玩笑。

很难想象这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人心里究竟揣着多少愤怒,但我总觉得这个人已经多多少少有些心理变态。

我沉默半晌后问他:“不是说击杀掉剩下的人,你就可以重获自由吗?那你为什么不杀我?你相信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么?”

“一开始我确实是想杀你的,可后来又觉得看着你躲躲藏藏的生存好像更有意思,就好像我小时候被我爸打,被我后妈欺负,我不知道应该躲在哪里的模样。”他舔舐一下嘴角,阴嗖嗖的笑了:“况且我一个人太寂寞了,你这样的人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等时间快到了,我再解决你也不晚。”

我不敢相信的目视他问:“啥?你还是准备弄死我?”

他伸了个懒腰,语调冰冷的撇嘴:“你刚才不是问我什么是人性嘛,我告诉你,只要我能活着,哪怕全世界的人都死了,我也问心无愧,这就叫人性。”

我马上解释:“道哥,我可以拍着胸脯发誓,我跟你们真不是一回事,我是被一个傻逼师父给坑进来的,我..”

“嘿嘿嘿..”他歪着脑袋,冲我露出一抹毛骨悚然的笑容。

我知道自己肯定是解释不明白了,寻思着大不了等时间到了,我就提前跑,能跑得过最好,跑不过他再想招。

这小子虽然手脚利索,干仗啥的牛的一逼,但脑子好像不是特别够使。

“待会你去抓鱼,我今天找到一种可以当盐分使唤的草。”他将胳膊上裹着的T恤又紧了紧后,朝我勾了勾手指头道:“反正这会儿闲的没事干,咱俩打一架吧,等我要杀你的时候,你也不至于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我赖在地上没动弹,干涩的笑道:“铁子,你这是啥逻辑,闲的没事干,咱歇着多好啊,非要打打杀杀干嘛..”

明知道干不过他,我还硬往上怼,那不叫血性,是傻逼。

不等我说完话,他突然抬腿就朝我脑袋上踹了上去,我下意识的往后偏身子,勉勉强强的刚躲过,他就如同一条响尾蛇似的“嗖”一下冲我扑上来,将我半个身子压在地上,然后抬起没有受伤的胳膊,冲着我肋骨“咣咣”连怼几下。

我马上也被他揍出来真火,有样学样的勾住他的脖颈,腾出来另外一只手,攥成拳头往他的肚子上猛夯几拳,这货是真特娘的瘦,我拳头砸在他肚子上,都感觉分外的硌手。

我俩拳拳到肉的互搏了几分钟后,他好像觉得没乐趣了,脑瓜子朝下“咚”的一下磕在我额头上,我眼前马上开始泛起了小星星,他爬起来,鄙夷的摇摇头嘟囔:“真菜,待会咱俩再打吧,你记住我的话,想要活命,我什么时候揍你,你就得什么时候还手,不还手我就弄死你...”

811 层出不穷的借口

接下来的时间,我仿佛置身在一座高墙电网的牢笼中,而天道就是那个挥舞着橡胶棍的狱吏,虽然性命无忧,但生不如死。

正如他说的那样,他揍我从来不分时间和心情。

吃饱喝足会高兴的动手,深夜能耐会无聊的开揍,就连特么撒泡尿都得捶我一顿庆祝。

这小子绝逼有什么心理疾病,前一秒可能还一脸忧伤的跟我讲自己的心酸过往,后一秒就突然满目狰狞的挥拳抻腿。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明明已经完全淡忘的记忆,但在某个时间点却会突然涌上脑海,黑哥之前教我的蝴蝶步,我怎么也学不利索,但跟天道这头精神病呆了两天后,就马上像九九乘法表一样清晰,并且能够熟练运用。

闯入丛林的第四天晚上,我和天道像平常一样聚在火堆旁,吃着烤鱼,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为了避免他会突然进攻我,正常状态下的我都会跟他保持两到三米的安全距离。

他嘬着树枝上的烤鱼,吧唧吧唧问我:“喂,你说你在外面是干啥的?”

我豁着嘴角回应:“混社会的,用你们东北话叫盲流子、地赖子、社会淫。”

不是我态度不端正,主要后槽牙被他揍得有点松动,别说聊天了,就连咽口水都疼的不要不要的。

“哦。”他眨了眨眼睛,仰头看向我道:“来,因为你是盲流子,咱俩干一架吧。”

“卧槽!”我禁不住哆嗦一下,就地蹿起来,迅速倒退两步,朝着他双手合十的作揖:“大哥,找事不是你这么找的昂,吃饭前你特么刚因为我尿尿分叉揍过我一回。”

“打不打?不打我就杀了你。”天道慢悠悠的爬起来,甩了甩手腕上的油渍,左脚往前轻踏,右脚绷曲,两只手已经攥成拳头,放在了胸前。

这狗渣这两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不打我就杀了你。”

他说的快麻木了,我听的也很难再起波动。

见我仍旧一点不乐意,他舔了舔嘴唇道:“要不,你用树枝当武器,我徒手攻击你。”

我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指了指右臂上刚刚痊愈的伤疤叫苦不迭的哼哼:“你快滚犊子吧,我用鸡八啥也不好使,昨天你让老子拿匕首,结果你夺过来刀,在我胳膊上划了七八条口子,今天才刚不流血。”

跟他干仗,真的不能用家伙式,不然铁定会被他夺过去反杀我。

“快点!”他厉喝一声,抬腿就朝我奔了过来。

我急忙往后倒退,这狗犊子从来没练过武术,也不会什么招式套路,跟人干仗完全是凭着一种天赋,但他好像对人的关节、器官很精通,知道揍我哪最疼。

没等我退出两步,他已经一记勾拳朝我面门挥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耸低左边肩头,把脑袋朝右边抬高,堪堪避开他带着破风声的大拳,黑哥教我的蝴蝶步这段时间完全被我运用娴熟,都快变成一种本能反应。

同时我右手摆动,拿肘子磕向他的胸口,他身体后仰,无比轻松的避开我的攻击,再次往我跟前跨了半步,彻底跟我贴在一起,我心说要完,跟这货干仗,根本不能让他近身,否则我将一点还手余地没有。

果不其然,贴到我跟前以后,他两只拳头就跟开挂了似的,左右开弓,拿我当成沙袋似的,各种直拳、短拳一顿猛招呼,连续在我胸口和小腹捣了七八拳后,我双脚离地的后背平拍在地上。

天道撇撇嘴,眯着那双白内障似的大眼不屑的嘟囔:“真废..饭前还能挨十几拳,怎么吃饱了反而不经揍了,你要这样偷奸耍滑,明天开始饭量减半。”

我不知道专业练过功夫的狠人一秒钟能出多少拳,但这货最快的时候最少一秒K我四五拳是家常便饭。

挨揍是件极其费体力的事儿,我喘着粗气解释:“大哥,你闹呢?我是吃饱了,可你比我吃的更饱,我能捱的过你嘛。”

“哦。”他歪着脖颈貌似思索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说得有道理。”

接着,在我诧异的目光中,他弯腰抠了抠嗓子眼,随即“呕”一声吐了出来,连吐几口后,他埋汰的拿手背擦抹一下嘴角说:“现在我是半饱,你如果扛不住十拳,我就杀了你!”

我也顾不上胸口的闷痛,爬起来就跑:“卧去尼玛得,为了揍我,你丫真是不遗余力啊。”

明明是我先跑的,天道至少慢我六七米,结果也就两个呼吸的功夫,他就追上了我,一巴掌揪住我的肩膀头,蛮横的往后一扯,将我拽停,我回手就是一拳砸向他的侧脸。

他缩了缩脖颈躲开,我膝盖绷曲发狠的朝着他的裤裆磕了上去。

天道往后一撅屁股,再次轻松化解,随即咧嘴一笑,就跟找到一个找到好玩玩具的智障儿童似的眨巴眼:“这才对嘛,起码有点反抗,我玩起来才有乐趣。”

在一起相处的这几天里,我自己都记不清楚究竟被他胖揍过多少回,瞬间恶向胆边生,举起拳头,边骂边砸:“打死你个狗日的!”

他没有丝毫慌乱,像只矫健的大花猫一般,身子左突右闪,我挥出去的拳头全都石沉大海,一下都没碰上他。

连续怼了几拳都没效果后,我聪明的没再继续动弹,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不得不说实战是最好的老师,这几天的互殴,我掌握了很多实用性的小技巧,同样也从天道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比如抡拳最多打五下,因为五下之后,我几乎就已经脱力,即便能打中他也不会带来太大的伤害。

见我不再进攻,他狰狞的吐了吐舌头,一脚“呼”的踹向我的小腹。

“老子就知道你肯定来这招!”我两手一齐向前,搂住他的小腿肚子,用力往后一扯,他顿时身形不稳,踉跄的往前栽倒,我秉着呼吸,用脑袋直愣愣的往前一磕,重重撞在他鼻梁上。

他闷哼一声,搂住我脖颈朝反方向一掰,我俩顿时全都躺在地上。

倒地以后,我的优势瞬间全无,被他骑在身上,照着大脸一顿“还我漂漂拳”直接给干休克了。

晕厥了半分钟左右,我晃晃脑袋爬起来,鼻血顺着嘴边淌落,但我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几天我总是让丫揍得遍体鳞伤,这是第一回破了他的防,刚才我一脑门也将他的鼻子给干出血。

他捏着鼻头,扬起脑袋止血,瓮声瓮气的嘟囔:“进步挺明显。”

“用你说,老子肯定是武学奇才,只不过以前没受过太系统的训练。”我有些飘飘然的捂着鼻子歪嘴道。

他斜楞眼睛冷笑:“那等会咱俩再干一仗吧。”

我颤抖两下,立马跳起来,冲着溪边跑去:“我不要,道哥,你也怪累的,我去给你烧点水喝哈。”

站在浅浅的小溪边,借着羸弱的月光,我出神的盯着自己倒影发呆,此时的我胡子拉碴,赤裸着上半身,胳膊上、胸口、小腹全都是深深浅浅的小伤口,但却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疼,身材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可我感觉自己属实变强很多,至少再跟三两个街边混子对上,我应该不会吃啥亏。

记得刚进丛林的那天,我走了几十里地就感觉两条腿好像要断掉,可这几天我每时每刻都处在挨揍和被扁的循环中,反而不觉得那么累挺了。

天道说,肌肉会形成记忆,我感觉自己现在挨揍的肌肉应该都快比得上专业拳击手了,最开始他给我干昏迷,我至少需要晕个十几二十分钟,现在也就三两分钟的事儿。

从溪边蹲了一会儿,我正寻思着要不要泡个澡的时候,天道的叫喊响起:“喂,那个谁,咱俩继续吧,我感觉这会儿休息过来了。”

“你快去尼玛得吧。”我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趟着溪水就跑到了对岸,随便找了个灌木丛猫了起来...

812 最后一夜

有惊无险的捱到第六天晚上,想想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入夜后的我禁不住亢奋的睡不着觉,躺在几片用芭蕉叶铺成的临时床铺上,我辗转反侧的来回动弹。

跟我头顶头侧身躺着的天道打着哈欠呢喃:“睡不着,咱们就干一架吧。”

“呼噜..呼噜..”

我立马闭上眼,装腔作势的扯着嗓门打起呼噜。

诚然,我内心深处确实很渴望能够变强,可真不是这么无休无止的挨收拾,几天痛苦的经历下来,我感觉天道才是真正的训练,而我只是个透明的小陪练。

沉寂几分钟后,他盘腿坐起来,拿小石子砸了我一下问:“喂,你出去以后还继续当盲流子吗?”

我懒散的躺在地上撇嘴:“你不说,临出去之前会宰了我么,我哪还有啥未来。”

虽然揣测不明白他的真实想法,但透过这几天的朝夕相伴,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并没有恶意,即便有也只是我俩肉搏的时候,平常时候他都安静的像个女孩子。

他犹豫一下后,木讷的出声:“我其实..认识你。”

“你认识我?你也在崇市待过?要么咱是在山城碰过头?”我“蹭”一下翻坐起来,饶有兴致的望向他。

他先是摇摇头,随即又点点脑袋道:“这辈子除了东三省,我没去过别的地方,我认识你,是因为进林子的第二天早上,有个男人找到我,他给我看了你的相片,还让我照顾你,那个男人很强,我在他手上一招都没有挺下来,他告诉我,可以让你感受生死,但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我兴致勃勃的发问:“是不是一个脖颈上纹了恶魔,长得獐头鼠目的狗篮子?”

“他..他挺帅的。”他点点脑袋沉声道:“我虽然傻,但不瞎,我能看出来那个男人很在意你,而且他可以自由进出这里,说明身份一定不一般,我没活够,我还想继续祸害人间。”

我吸了吸鼻子苦笑:“老铁,你这隐藏的够深哈。”

天道揪着屁股底下的芭蕉叶,像个举足无措的小孩儿似的轻喃:“他只说让我照顾你,并没有交代别的,是我自作聪明的想着陪你练练,这样你出去以后..兴许可以替我说两句好话。”

我顿了顿没有回应他,岔开话题问:“你呢,出去以后想干什么?”

“不知道,我是个罪徒,如果不来这里,唯一的活法就是数秒等死。”天道鼓着异于常人的白色眼球,嘴角抽搐两下冷哼:“天堂客满,地狱打烊,我他妈活在最中央,对于未来,没什么好期待的,也没什么好失落的。”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声音沙哑的问:“还有别的牵挂吗?我出去以后,可以帮着你弥补一下。”

“没有。”他毫不犹豫的摇摇头,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写满了自嘲:“从我妈死了以后,我就干什么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挨欺负,一个人偷偷跟着电视里的李小龙学功夫,照猫画虎的捱了好几年,我唯一的渴望就是杀了我爸和后妈,可真正掐死他们以后,我又发现自己迷茫了。”

我舔了舔嘴角没有打断,任由他继续抒发自己心底的苦闷。

“在监狱里,我不断寻衅滋事,不断毫无理由的跟人干仗,目的就是盼着有人能把我弄死,结果我在三栋不同的监狱弄残四五个犯人,仍旧没有人得逞。”他仰头望向夜空,声音干涩说:“直到法院判决书下来了,我知道了自己准确闭眼的日子,可又开始恐慌,我不明白到底害怕些什么,明明我在这个世界已经了无牵挂。”

说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开始突兀颤抖起来,双手抱住两腿,脑袋埋在膝盖当中,磕磕巴巴的轻语:“一想到自己离死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就会哭,你知道吗?我妈死的时候我没哭,我爸用烟头烫我,我后妈用针扎我的时候,我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进林子之前的那个礼拜,我每天都会哭。”

我犹豫一下,抬起胳膊轻轻拍在他的后背上安抚。

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感同身受,也根本不会有一个人完全理解另外一个人,就像此时,我能感受到他的悲凉,但却无法体会他的所感所想。

“救命啊!”

就在这时候,距离我二十多米开外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道凄惨的呼叫声,随即一阵????脚踩杂草的声音响起,我顺声望去,竟然看到之前坑死壮汉的那个尖嘴猴腮的混账慌慌张张的朝我们狂奔而来,而他身后隐约可见几条狗一样的黑影。

“是狼群!”天道倒吸一口凉气,马上推开我站了起来,同时抻手抓了一根燃烧的火把举了起来,回头朝我厉喝:“你赶紧拿匕首。”

我慌里慌张的从背包里翻出匕首,左右手各攥一把,然后才仰头观望,那个混账此时满脸是汗珠子,衣衫破烂,手里还握着一条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断腿,断腿鲜血挥洒,他的右边腿上同样也有一条狰狞的伤口,正往外潺潺喷着血,脸色憔白的朝着我喊叫:“救..救我。”

“滚!”天道朝前挥舞两下火把低吼。

而那尖嘴猴腮的家伙完全被吓懵了,完全没听见的模样,继续往我们这个方向奔跑,后面几条一米来长的土狼不远不近的吊在后面,完全像是在消耗那货的体力。

“我让你滚!”天道侧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猛地一火把砸在那个青年的身上,青年“腾”的一声摔躺在地,后背上血肉模糊,全是被狼爪子掏出来的伤口,隐约都可以看到几根白骨,他扬起脑袋朝天道虚弱的呼救:“求你,救..救救我。”

天道没理他,而是腰杆站的笔直的注视已经撵到身前的三四只土狼。

那几条畜生很狡猾,并没有继续往前冲击,全都跟狗一样蹲坐在原地,似乎打算跟我们玩消耗战。

“嗷呜!”一声凄厉的狼嚎声在我们侧边的土坡处响起,竟是前几天被天道胖揍的那匹毛色灰黑的头狼。

此刻那条狼,龇了龇锐利的尖牙,吐出那长长的血红色的舌头,大模大样地蹲在土坡上,幽绿色的眸子散发着睥睨的桀骜,月光洒落在它身上,难以形容的可怖和骇人。

“嗷呜!”

头狼颈朝苍月,像是宣泄一般的发出一声嗥嚎。

“嗷呜!”

“呜!”

紧跟着蹲在天道前面的几只土狼同时昂脖回应。

“嗷呜!”

“嗷呜!”

这还算完,又是几声嗥啸声随之出现在我们的四面八方,四周的草甸子、灌木中唰唰作响,又是几匹土狼跃然而出,将我和天道团团包围。

天道深呼吸两口,举起火把轻声道:“这些畜生前两天吃了人肉,可能感觉人比别的动物更好捕食,今晚上难办了,我肯定兼顾不了你太多,你自己保重吧。”

“嗯。”我摈着呼吸重重点头,手握两把锋利的匕首挡在胸前。

如果问我这些天来这里究竟学到了什么,我想除了一些简单的攻击技巧以外,我学到最多的就是血性和人在万难时候需放胆的豪迈。

而将这群土狼引到这里来的那个混账此刻已经气息微弱,好像处于昏迷。

天道扭头看向坐在土坡上的头狼咆哮:“畜生,你又忘了前几天我是怎么揍你的了是吧,我不乐意搭理你,带上吃的,赶紧滚蛋!”

说罢话,他抓起躺在地上那个生死不明的混账“喝!”的一下丢到蹲在前面的几匹灰狼跟前,几匹狼盘卧原地,丝毫不为所动。

卧在突破上的头狼陡然起身,后腿微弯,前腿向前抻出,摆出一副向下俯冲的架势,两只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凶光,它并没有被天道的气势给吓到,反而打算开始围攻我们。

深夜,空旷的平地,安谧的丛林,头狼气势汹汹的嚎叫一声,其余的土狼也纷纷引颈长嚎,声震四野,声音在林间扩散,听着就令人毛骨悚然...

813 与狼共舞

狼这种生物,简直堪称暗夜里的王者,为厮杀而生,为捕猎而存。

逆命而生、背光而行。

我一直都认为,狼是这个世界上发育最完善、最成功的肉食动物,它们具有超常的速度、精力和能量,可以通过嚎叫和体态语言,去表达彼此。

成规模的狼群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部队。

绝对服从,就是狼群的铁律,就好像蹲在天道面前那几只明明已经饿的皮包骨头的土狼,嘴角涎着晶莹剔透的唾液,但面对已经送到嘴边的食物,愣是能保证一动不动。

“嗷呜!”突破上的土狼再一次发出高昂嗥啸声,像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先是堵在天道面前的那几条狼开始起身,耷拉着毛茸茸的尾巴来回踱步挑衅,试图寻找我们的破绽,紧跟着四面八方的草垛旁的五六条狼也纷纷起身,仿佛掠阵一般慢慢冲我们的方向碾压。

“嚎你麻痹薅!”天道臭骂一声,像上次一样迈开大步率先发动进攻,攥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径直砸向一条狼,那条狼灵活的跃到旁边,天道速度不减,手里的火把顺势往旁边一横“咣”的一下扫在另外一条狼的身体上。

炽热的火把撞在狼的躯体上,将那头畜生重重打了个踉跄,溅起几点耀眼的火星子,畜生被火把扫中的部位也瞬间被烧焦,随即重重跌在地上,发出“呜呜”的悲鸣声,半晌没能爬起来。

紧跟着,天道又握着火把抡向另外一条狼,那狼惊恐的往旁边闪躲,可还是被他给掠到,原地滚了两圈后,土狼龇着獠牙退了足足能有五六米。

“呸!”天道吐了口唾沫,抡圆火把砸向另外一条狼,那狼敏捷的往旁边跳跃,天道就好像提前预判出来它的动向似的,身体一侧,抬脚直接蹬在那狼的腰上。

“咔嚓..”

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被踹中的灰狼倒飞出去两米多远,发出痛苦的呜鸣声,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刚刚起身就又摔倒,连续试了几次后,那匹狼重重跌躺下,再也没能起身。

“你们要成精是吧!”天道梗着脖颈,将火把丢在旁边,后背微微躬成四十五度,两条长手臂像猿人似的呈怀抱的姿势,目视最后一条狼,那狼像狗一般马上耷下尾巴,嘴里发生“叽叽..”声想往旁边的灌木丛里钻。

没等它动弹,天道一个大跨步蹿出去,骑马似的骑在那条狼的身上,一手掐住它脖颈,另外一只手抡起拳头照着狼的脑袋“咚咚”连续闷了几拳,灰狼后退疯狂的乱蹬,荡起一层尘土。

十几拳落下之后,那匹狼停止了挣扎,天道站起来,弯腰捡起来火把,昂起脑袋,瞪圆泛白的眼珠子,睥睨的望向卧在土坡上的头狼。

“嗷呜!”

横卧土坡上的头狼再一次仰天长啸。

包围在我们周边的几只狼佝偻腰杆,朝我们慢慢匍匐而来。

昏暗的夜色中,像十几只萤火虫般的绿光闪耀,这是狼的眼睛在闪着凶恶的光芒。

“背靠大树,不要给畜生们从后面攻击你的机会,剩下的你自己想招吧,我过去弄死头狼!”天道回过身子,拽了我胳膊一把,指着旁边一颗巨大的乔木出声。

“战!”我喘着粗气,快速挪动了过去。

见我做好准备,天道挥舞着已经没有火焰的木棍,踮着脚尖朝土坡方向慢慢移动,他走道的步伐很谨慎,上半身几乎不停扭动,几只盘旋在附近的土狼根本找不到任何偷袭的机会。

即便他引走了好几条狼,但仍旧还有三四只畜生瞪着绿莹莹的眼珠子盯视我。

“呜!!”头狼目光凶恶,拖着一条扫帚似的尾巴,身子匍成一条流线型,后腿微蹬,两只前爪向前伸出。

包围我的三只狼齐齐朝我慢慢袭来。

我左右手各自握紧匕首,来回胡抡吼叫:“啊!老子特么不怕你们!”

做好心理准备,和身临其境完全是两种概念,即便我已经在脑海中演练无数次应该如何进攻和防守,可当这群牲口同时亮处森白的獠牙时候,我还是裤裆发凉,双腿开始剧烈的打起摆子。

“嗖!”

“嗖!”

两条狼陡然从正面扑向我,而是佯装攻击,落在我前面不到半米远,就没有再继续动弹,真正的杀招是我左侧边扑上来的那条褐色,四肢短小的畜生。

“滚!”我瞪着眼睛,毫无章法的挥舞匕首,一刀直扎它的脑袋,另外一刀横扫,那畜生特别灵巧,后腿乱蹬,在半空中就改变了方向,从容的避开刀锋。

与此同时,前面佯攻的灰狼同时绷曲身子,朝我扑抓而上,我们距离的特别近,我不仅可以看清楚它们眼珠子里的片片血丝,甚至可以感受到这两头畜生嘴里哈出来的热气。

“我特么攮死你!”我喘着粗气,匕首径直向一匹狼的脖颈刺去。

那家伙完全成精了,竟然可以分辨出匕首可以要它的命,身体急速朝侧边坠落,刀尖只来得及剐破它脖颈上的一圈毛,我的手臂也同时被它的尖牙划出来一条三十多厘米的伤口,鲜血横流,皮肤朝外翻滚,疼得我忍不住低吼两声,来发泄痛感。

我攻击这只狼的时候,另外一条狼也龇开獠牙“呼”的一下朝我脖颈咬了上来,我先是抬胳膊抵住它的下颚,那畜生带着腥臭味的口水喷的我满脸都是,然后我又慌忙抬腿往它肚子上狠蹬一脚。

可能是这两天的挨揍生涯,让我的腿力变大不少,也可能是人在绝境之下激发的潜力,我这一脚正中那只狼的小腹,它“嗷!”的一下倒飞出去,随后重重砸在地上,滚了两圈,挣扎半天才爬起来。

这时候,最先进攻我的那条褐色土狼再次朝我发动进攻。

连吼带叫的扑向我,腥红的舌头伸出来老长,泛着寒光的前爪牢牢按在地上,口鼻发出“呼呼”的低啸,这杂碎改变套路了,不再站起来朝我扑袭,而是开始绕着树干来回游走。

“来呀!”我浑身汗津津的,但已经不再似刚才那么紧张,除了体力有些下降以外,我感觉状态更加饱满,时不时抬腿做出要踢它的模样,至于另外两条灰狼,一匹离我四五米远,似乎产生了畏惧,另外一条则略显笨拙的从正前方牵引我的注意力。

不远处的土坡上,天道的咆哮和狼嗥连成一片,搏打的分外激烈,但我不敢抬头看,生怕稍微走神,就被伏击。

终于,那条褐色的杂毛畜生再也按耐不住,张嘴就朝我的大腿上咬去,我佝偻下后背,握起匕首恶狠狠的扎向它的脑袋。

我发狠了,那畜生同样也摆出一副孤注一掷的模样,不躲不闪,就好像要给我来场同归于尽,我们现在比拼的就是谁的速度更快。

电光火石间,我双脚同时蹬地发力,左脚向后移动一大步时,右脚向后滑动一小步,熟练的使出一招黑哥教我的“蝴蝶穿花”,堪堪避开褐色土狼的攻击,接着手里的匕首“嗤”的一下扎进那畜生的腰身。

一抹带着温度的热血瞬间喷了满脸,而那畜生也随之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

看它被击中,我胆气顷刻间变足,模仿刚刚天道骑狼的姿势,跨到它身上,丢掉左手的匕首,玩命按住褐狼的脖颈,右手攥着匕首照着它的脑袋、后颈后面连捅几刀。

也就十几秒钟左右,褐色土狼停止挣扎,渐渐没了声息。

这时候,我突然感觉脑后一阵恶风袭来,接着肩膀就被两条狼爪给搭上,心里顿时“咯噔”狂跳两下,正琢磨着应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突兀传来林昆的吼叫:“千万别回头!它会舔你脸...”

814 荣耀

听到林昆的声音,我刹时抖了机灵,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没在动弹。&1t;/p>

接着就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接着“嘭”的一声轻响,搭在我肩头的那匹狼直接腾空飞起。&1t;/p>

“呜呜..”悲鸣着倒在两三米开的地上,半晌没能爬起来,可想而知我这便宜师父究竟有多大个脚力。&1t;/p>

“一点常识都没有,狼的舌头上有肉刺,不知道啊?”林昆一把揪住我的胳膊,往后一拽,直接从腰后掏出来一柄手枪,照着天空“嘣嘣”连开两枪。&1t;/p>

土坡上正和天道厮杀的头狼和另外几只土狼马上停止了攻击,纷纷侧目望向林昆。&1t;/p>

而天道满身全是红艳艳的鲜血,分不清究竟是他的还是狼的,已经无法站直腰杆,身体疲惫到近乎虚脱,土坡上躺了三四条狼,还有两条似乎被踹折了腰,挣扎着想站起来了,可总也不能成功。&1t;/p>

一袭麻衣的功夫衫的林昆左手匕右手枪,宛如一汪大海似的杵在原地,看似笑逐颜开,但谁都能感觉出来他的波涛汹涌,沉寂几秒钟后,他朝着天道出声:“过来!”&1t;/p>

他的声音好像有股子特殊的魔力,让人打心底会产生一种莫名的盲信。&1t;/p>

天道顿了顿,随即佝偻身体,耷拉着两条长臂,慢慢朝我们的方向走过来,完全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几条饿狼。&1t;/p>

这时候一条灰狼,突然一跃而起,试图从后面攻击。&1t;/p>

“小心!”我禁不住喊出声。&1t;/p>

“嘣!”&1t;/p>

林昆手起枪响,那匹腾空的灰狼直接“呜呜..”低鸣的跌落在地上,挣扎两下没了声息。&1t;/p>

“嗷呜!”头狼的昂起脑袋,瞪着腥红的眼睛怒视林昆,另外几条狼也纷纷前腿向前平趴,撅起屁股,摆出一副向下俯冲的架势。&1t;/p>

林昆举起手里的铁枪,向前一步,猛地拽开自己的衣襟轻喝:“畜生,我第一次走进这片林子的时候,你还是一条小狼崽吧,还记得我么?大概也在这个地方,我和你战过,那次你落荒而逃!”&1t;/p>

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林昆的胸膛有几条跟烫伤似的可怖的伤口,只不过早已经长好痊愈。&1t;/p>

那匹头狼侧脖望向林昆,嗜血的眸子里竟出现一抹波动。&1t;/p>

“那次,我差点被你咬死。”林昆就像是跟一个同类对话一般,仰嘴低语:“但你应该还记得我亲手屠了你的几只兄弟姐妹吧?也正是通过那次,我重获自由,我应该感谢你。”&1t;/p>

头狼的鼻息间陡然出“咕咕咕..”的莫名低啸,同时站直身子,来回踱步,一对冰冷的眸子绽放着腥红的血芒,我感觉它的情绪好像越来越暴躁。&1t;/p>

“你们吃人是为了活着,我们宰你同样是为了生存!”林昆扫视一眼几匹恶狼,深呼吸两口道:“走吧,走了至少还可以延续族群,否则我就屠了你满族。”&1t;/p>

那匹头狼朝后踱了几步,转过身子,我以为它要知难而退,谁知道它只是走出去几步,就又调转脑袋,卧在地上,仰天引颈长嚎:“嗷呜!”&1t;/p>

几匹原本试图进攻天道的几匹灰狼同时起身,侧身望向头狼。&1t;/p>

“嗷呜!”头狼端坐土坡再次嗥啸,一抹残月仿佛就在它的身后,凄美、萧瑟。&1t;/p>

几匹灰狼闻声,转身就朝旁边的灌木丛慢慢趟去,只是走几步就会回头看了眼那只头狼,直至几匹灰狼彻底没了身影,灰黑色将近一米多长的头狼陡然起身,瞪眼慢慢朝我们迈来,准确的说它应该是直冲林昆。&1t;/p>

这时候,天道也恰好脚步踉跄的走了回来,我赶忙一把搀住他。&1t;/p>

刚才距离的远我没看清楚,此刻才注意到他的右大腿血肉模糊,被硬生生的啃掉了一大块肉。&1t;/p>

“呜!”头狼度不快,但是很有节奏的面视林昆不到两米远,两条前腿绷曲弓下,白森森的尖牙在月光下散着惨淡的光泽,我竟然从这头牲口的眼神看到了孤傲、苍凉和无尽的战意。&1t;/p>

&1t;/p>

“唉..”林昆轻叹一口气,言语中透着无尽的惋惜:“何必呢,明知是死还非要战!”&1t;/p>

头狼仿佛听懂一般,出“呜咽”声轻轻回应。&1t;/p>

“罢了,等我出去,一定会向上面申请,把你的族群全部迁回北方。”林昆丢掉手里的匕和枪,猛然提高嗓门:“来吧,找回属于你的荣耀!”&1t;/p>

“呜!”头狼一跃而起,两只锋利如刀的爪子径直扑向林昆。&1t;/p>

林昆身子微侧,一记炮拳直接砸在头狼的脑袋上,头狼“噗”的一下重重跌在地上,但没有任何犹豫的爬起身,使劲晃了晃脑袋,再次冲着林昆扑起,张大血盆大口。&1t;/p>

林昆拦腰将它抱住,一记抱摔再次将它狠狠砸在地上。&1t;/p>

头狼仍旧没有屈服,又一次爬起来,佝偻身子扑向林昆。&1t;/p>

看到这里,我不知道为什么眼角湿润了,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段在网上泛滥的话:狼若回头,必有缘由,不是报恩,就是复仇!&1t;/p>

诚然,这些狼确实凶残到极点,嗜血到令人胆寒,可它们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同样都是被圈养在这片密林里的玩物,我相信外面的人肯定可以通过什么方式观察到我们,不然林昆不会出现的这么及时。&1t;/p>

狼群本该驰骋在辽阔的草原,奔波于深山密林,可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被迫来到这里。&1t;/p>

既然无法反抗命运,那它们就只能朝着命运亮出獠牙,哪怕战死!&1t;/p>

那匹所谓的头狼和林昆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它一次又一次的被抛摔在地上,又像个男人似的一次又一次的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疯狂的进攻,拼命的嚎叫。&1t;/p>

瘫坐在地上天道抿着嘴巴,叹了口气苦笑:“它在求死..”&1t;/p>

又一次被重重摔砸在地上后,那匹头狼的一条后腿好像已经断掉了,费了很大劲才爬起来,滑稽却又令人心酸的站在原地,摇摇欲坠,感觉一阵风可能都能将它刮倒,但仍旧歇斯底里的长着嘴巴,不过它已经停止了攻击,反而朝着林昆出“呜呜”声。&1t;/p>

呜咽着,那条狼前腿平趴在地上,感觉像是哀求着什么。&1t;/p>

“走吧,我会让人送你回故土。”林昆搓了搓脸颊,朝着头狼摆摆手吆喝:“回到北方继续做你的皇族。”&1t;/p>

“呜..”头狼趴在原地没有动弹,喉咙里似乎出一阵像哭一样的呜咽声。&1t;/p>

林昆瞟了它一烟,摇摇头,转身朝我们方向返回。&1t;/p>

哪知道他刚一转过来脑袋,头狼“蹭”的一下再次跃起,只是这回它跳的弧度明显要低很多,林昆猛然侧身,大胳膊往后一胡抡,将那匹狼重重扫在地上,落地的时候那匹狼“嘭”的一下撞在一块巨石上面,出“嘎嘣”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1t;/p>

“呜..”头狼侧身躺在地上,脑袋竭力前倾,但再也没能爬起来。&1t;/p>

林昆深呼吸一口气回过脑袋,盯盯的注视着头狼。&1t;/p>

一人一狼就那么直愣愣的望着对方,最终林昆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迈步走回我跟前,捡起来地上的手枪,又挪动到头狼的面前,枪口指向对方,闭眼呢喃:“一路顺风老朋友。”&1t;/p>

“嘣,嘣!”&1t;/p>

两声闷响,惊飞了不远处丛林的飞鸟,在空地上扩散。&1t;/p>

我再也没忍心去多看,扭过去脑袋,泪水如同决堤一般淌落。&1t;/p>

林昆慢慢转过来身子,嘴唇蠕动:“一凛玄毛绝壑丛,千寻幽碧认重瞳。云巅独啸霜晨月,大野孤行雪地风。”&1t;/p>

我看到他的眼角噙着一抹热泪,鼻子红通通的,边往我们身边走,他边掏出手机不知道跟什么人拨通号码:“我申请从今天开始,炼狱永不再投放土狼,如果上面不同意,我要求卸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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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5 出牢

一个小时后,我和天道跟着林昆离开了这片密林,提前结束了为期七天的特训。

走出密林以后,天道因为失血过多,开始陷入半晕厥半清醒的状态当中,林昆将他交给铁丝围墙后面的几个丛林巡逻员,临近分别我其实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最后却又感觉如鲠在喉,什么都吐不出来,只得匆匆在他耳边念叨:“如果你能重获自由,记得要到山城找我,我叫王朗!”

“呵,好..”天道虚弱的点点脑袋,拍拍我肩膀道:“你其实进步挺快的,就是有时候不过果断,下次做什么事情记得要坚决一点,这个世界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坏,可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好。”

我深呼吸一口气点头:“保重,道哥!”

“欺负我没念过书是吧,在里面骂我狗我就不说啥了,出来还继续。”天道挤出一抹笑容,舔舔嘴皮道:“喊我一声大哥吧,这辈子我尽给人当弟弟了。”

我顿了顿,声音颤抖的低吼:“好,大哥!”

几天的生死相依,数次的出手相救,让我跟这个看似心理扭曲,但有时候又像个孩子的家伙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如果不是因为他戴罪之身,我真的特别想将他带回山城。

“走吧。”林昆目无表情的催促我。

我依依不舍的朝着他反复念叨:“大哥,如果你能重获自由,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他苦涩的指了指上空,轻叹:“听天由命。”

“你走不走?”林昆不耐烦的薅了我胳膊一下,眼瞅已经快要暴走。

我缩了缩脖颈,再次朝天道挥了挥胳膊,跟屁虫似的撵在林昆的身后朝来时候的那条小道离去。

走在寂静的小路上,我怔怔的盯着林昆的后背发呆,脑海中不止一次的琢磨,我从哪个角度扑上去,可以按倒他,完事连踹带踢的胖揍狗日的一顿。

权衡再三后,我还是放弃了,这家伙简直生猛的不像人,狼从后面偷袭都能感觉出来,更不用说笨手笨脚的我了。

走了大概五六里地,林昆突兀开口:“这次的事情是个失误。”

“哦。”我撇嘴冷笑:“你一句失误,我差点没了命,但我没招啊,我惹不起,林昆先生,我拜托您,用最快的速度把我送回家可以吗?我身上全是伤,还被狼挠过,你不爱惜我,我得爱惜我自己。”

林昆根本没在乎我的冷嘲热讽,接着道:“原本,我只是想让你在最外围的地带实训,跟一些土狗和十几个重刑犯一块玩玩,谁知道看守弄错了,把你送到了炼狱的第一层。”

我顿时抽吸一口凉气:“啥?我在那地方才只是第一层?”

“炼狱九层,层层剥皮。”林昆木然的点点脑袋。

我接着又问:“那天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得在三层以上活够十天。”林昆轻描淡写的回应:“他实力太差了,加上现在又受了伤,够呛能出来了。”

我的邪火刹那间蹿了起来,从后面重重推了他一下咆哮:“操,你们是人不?他们也跟咱一样有血有肉,你们竟然将他们跟畜生关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的训练?你知道吗?我这几天亲眼看到俩人被狼群围杀,肠子肚子流的满地都是。”

“第一,规矩不是我定的,我当初也是这么走出来的。”林昆回头看向我冷声道:“第二,会走进炼狱的全是穷凶极恶的重刑犯,进来之前,他们就清楚自己要面临什么,为了活着这是他们自己选的。”

说完话以后,林昆指着我鼻子训斥:“你记住,狼永远都是狼,但人有可能不是人,你以为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为什么会死?他本来是要用麋鹿肉去引诱狼群攻击你们的,但自己太菜,反被袭击,如果不是他,你和天道根本不会遭遇狼群。”

“呃..”我吸了吸鼻子,一时间有点没回过来神,之前我还在惋惜没能救下来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可听林昆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丫死的活该。

“最后,我严肃的警告你一次,不要跟我大呼小叫。”林昆用指头戳在我胸脯上,眯着凌厉的眼睛道:“这一次的经历,不管你学到什么,这辈子都将受用无穷,而我是在为你义务服务,懂没?”

我咬着牙齿,抽搐两下嘴角,心有不甘的点点脑袋:“懂..”

见我满是委屈,林昆叹口气摇头:“王朗,像个男人一样吧,不会有谁永远都站在你左右,想要更骄傲的活着,你就得忍受百倍心酸,不论是原始丛林,还是外面的钢筋水泥的城市,弱肉强食永远都是人类的主旋律。”

“我...我记住了。”我诚心实意的拱了拱身子。

“好了,现在有什么想骂的,尽管发泄。”林昆背过去身子,慢悠悠的出声:“但走出这条小道以后,你必须给我闭嘴。”

我舔了舔干皮问:“我想知道,我是不是马上可以回山城。”

“不行。”林昆摇摇头,声音低沉的说:“你现在整个人都还处于暴躁的状态中,我需要找个地方帮你平心静气,最少暂时压下去心底那股子暴戾,否则你要出大事。”

我不服气的辩解:“我暴戾啥了呀,这几天我尽挨揍了。”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林昆不容置疑的晃了晃脑袋。

“行行行,你老大你牛逼,那我开骂了昂。”我没好气的嘟囔两句,随即扯开嗓门咒骂:“姓林的,你就是个狗篮子,人渣、畜生,给老子弄到那种鬼地方,我草泥马,你知不知道我好几次都差点挂了。”

林昆身子一顿趔趄,差点没摔倒,看他没有要揍我的意思,我继续昂脖高吼:“我告诉你姓林的,你往后千万别结婚,结完婚千万别生小孩儿,不然我天天堵你儿子学校门口揍他,而且是一天三顿那种..”

一边喋喋不休的骂着街,我一边跟着林昆往前挪步。

这家伙貌似知道近路,我明明记得去的时候,我连跑带走的奔了一个多小时,结果出去才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看到他的那辆大吉普车,我马上聪明的闭上嘴巴。

这货不识开玩笑,向来有一说一,只让我骂到走出小路,我如果敢继续多哔哔,他肯定毫不犹豫的擂我。

走到车跟前,林昆从后备箱里又翻出来一个行李包丢给我道:“包里有衣服,换上,整利索再上车,把我车座子弄脏了,我肯定削你。”

我马上瞪着眼珠子叫喊:“操,你咋跟天道一个尿性,为了揍我,简直不折手段,你自己看看我胳膊还淌血呢,怎么可能不弄脏车。”

他懒散的倚靠在车门旁边,叼着烟嘴冷笑:“那是你的问题,反正你弄脏车,我就削你。”

看他咧嘴笑了,我马上干咳两声,凑到他跟前贱笑:“咳咳咳,师父,我有件小小的事情想要麻烦一下您老人家..”

“打住!”林昆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道:“还是喊我林昆先生吧,您这么的高徒我攀不起。”

“师父你看你,咱这关系你咋不识逗呢,我这辈子做过唯一对的事情,就是拜师您老人家。”我马上扒拉两下头发,搓着双手干笑:“您看您这么大个干部,肯定在哪块都有面子,要不您老费费心,给我大哥弄出来吧。”

林昆皱了皱眉头,瞬间收起脸上的笑容拒绝:“这事儿没商量,他有罪,要么赎罪,要么靠自己走出来,没有第三条路可选,还有,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这几天在这里经的事情、遇上的人,全部给我压在心底,如果被我知道,你出去瞎叨叨,我肯定捏死你...”

816 心如向阳

面对林昆凶神恶煞一般的威胁,我小声嘀咕两句后开始低头换衣裳。

黑色衬衫、黑西服,一条古驰的皮带外加板正的棕色皮鞋,是他为我准备的全部行头。

迅速换好衣裳以后,我有些不满的嘟囔:“师父,你好歹也给整条裤衩和袜子啊,哪怕丁字裤也阔以,这么直接套裤子我篮籽儿刺挠的慌。”

“我忘了。”林昆面无表情的耸耸脖颈。

收拾好自己以后,我拽开车门钻了进去,倚靠在舒适的椅背上,我惬意的吐了口浊气,几天生不如死的磨砺弄的我整个人现在身心俱疲。

林昆从手扣里翻出来一袋真空包装的牛肉和一瓶我没见过的饮品丢给我。

“师父万岁!”我当时的心情比特么过年还喜悦,拆开包装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

吃饱喝足以后,他像来时那样丢给我一个大耳机和眼罩努努嘴道:“知道该干啥不?”

“晓得。”我吧唧嘴巴将两样行头套在脑袋上。

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辅助,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舒舒服服的睡一场,这两天我的精神始终紧绷着,即便是休息也会随时随地的处于警戒状态中,现在终于安全了,潮水一般的疲惫感瞬间朝我袭来,不多一会儿,我就陷入了熟睡状态。

这一觉睡得是既踏实又辛苦,梦里我好像又回到了丛林中奔跑疾驰,为了填饱肚子爬树摸鱼不说,还要跟着天道一起抓蛇掏鼠窝,吃的半生不熟的烂肉,喝的满是腥臭的溪水。

也不知道迷瞪多久,我被林昆推醒,茫然的望向四周。

车窗外的天色已然大亮,我们好像来到一片大院里,瞅着外面几株旱柳和银杏树,我马上打了个激灵,惊恐的呢喃:“师父,你该不会是兜了个圈子,又给我送回丛林了吧?”

“下车!”他根本懒得跟我解释,晃了晃脑袋。

下车以后,踩在水泥夯实的地面上,我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丛林里不可能有水泥地,而且旱柳和银杏貌似也不是热带雨林中的产物。

林昆歪脖扫视我叮嘱:“待会儿,少说少问,多听多看,要见的人比我脾气更差,听懂没有?”

“记住了。”我忙不迭点点脑袋,目光依旧不停歇的观察四周。

这地方貌似是一家园林式的酒店,虽然没什么人,但装潢的很是气派,几栋不算高却很精致的阁楼式建筑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大院的各个角落,红墙绿瓦、朱楼绮户,不过温度明显要低很多,我猜测自己应该是回到了北方。

脚踩在鹅卵石铺成的路面上,格外的舒坦。

林昆带着我兜兜转转的绕了好几圈,然后来到一片人工湖的前。

湖畔坐着个穿灰色保安服,脑后盘着个猪尾巴小辫的男人。

那男人蹲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腰杆笔直,膝盖上放着一杆二胡,正忘我的微闭眼睛拉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林昆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领,站在那个人的身后没有打断,足足等了五六分钟,直至对方停止拉奏,他才态度罕见的冲着对方微微弓腰打招呼:“朱哥。”

那男人侧过来脑袋,五官很是平常,谈不上帅也不丑,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如果非说有什么另类的地方,我感觉应该就是他的表情吧,面瘫似的特别僵硬。

不苟言笑的林昆像个小孩儿似的龇牙笑了笑,指着我介绍:“这小子刚从炼狱出来,我怕他产生什么心理障碍,扔你这儿呆两天。”

“啊就..啊就..”保安打扮的男人一手握二胡和弓干,另外一只手比划出三根手指头,磕磕巴巴的鼓动腮帮子,半晌没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最终像是跟自己赌气似的,跺跺脚应声:“好。”

我心底暗自诽谤,敢情还是个结巴,也不知道林昆给我送到这儿能学到什么好。

林昆继续出声:“我得抓紧时间去趟云南,辉煌公司那对哥们,最近跟边境线上那几个大D枭联系的很频繁,你让他从你这儿呆个两三天就可以。”

“好。”那个男人点点脑袋。

林昆扬眉客气的再次弯下腰道:“那我就先走了。”

穿保安服的男人站起来身子,蠕动嘴角:“啊就..啊就..吃饭?”

林昆摆摆手拒绝:“不吃了,事儿太多,等我忙完了,回来陪你好好喝一场。”

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林昆板着脸低声道:“好好的静下心,丛林的事情争取全部压在心底,最重要的是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有任何让暴戾和嗜血滋生。”

我翻了翻白眼辩解:“我一点都不暴戾。”

林昆没理我,擦着我的身体径直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等林昆离去,我不自然的往前挪动两小步,寻思着应该怎么跟这位“保安大哥”打招呼。

他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我几眼,随即又转过去脑袋,搭上二胡重新开弓拉奏。

戚戚沥沥的声音立时间传了出来,这次我听的很明白,他拉的一首叫《神话》的曲子,以前去KTV的时候钱龙总嚎。

不同于西洋乐器的慷慨激昂,也没有笙箫的柔美舒适,二胡这玩意儿,甭管是拉什么曲子都能给人一种悲从心底起的感觉。

记得小时候,我们胡同有个老头就特别喜欢拉二胡,那会儿我和钱龙、杨晨没事都蹲在老头旁边听,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不是再次见到二胡,我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从一个稚童长成了青年。

那个保安大哥拉胡水平不是特别高,至少我听起来还没有小时候那老头拉的流畅,但好像却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我的心境莫名变得安稳。

悲鸣一般的胡声在大院里扩散,我咬着嘴皮倾听。

脑海中莫名出现好多已经尘封的往事,我想起来读书时候第一个谈的女朋友,想起来我和钱龙、杨晨结伴在网吧跟人干仗的画面,想起来初入崇市时候,我们小哥几个汗流浃背的送着小姐,喝着大绿棒子,昂天高吼我们要成功的景象,想起来干干瘦瘦的王影套着人偶熊的服装,走在酒吧街里给人发传单的景象,想起来每每总是翘首以盼等我回家的江静雅。

两行浊泪顺着我的面颊缓缓滑落。

我搓了搓面门,声音很小的呢喃:“我想家了,想他们,也想她。”

前方拉胡的保安大哥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轻轻拉着琴弦,抑扬顿挫的曲子萦绕我耳边。

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个好人还是坏人,可听着他的曲子,我心里满满的全是曾经做过的错事,对不起的人。

几分钟后,一曲奏罢,我已经泪流满面。

他吸了吸鼻子,回头看向我,呆滞的眼神里写着一抹询问。

我拿袖子擦抹一下眼角,走到他身后,佝偻腰杆低声询问:“大哥,您能不能教我拉胡。”

他抚摸一下鼻头问我:“啊就..啊就..你叫..叫什么?”

“我叫王朗,王者的王,朗朗乾坤的朗。”我低声回答。

“哦。”他点点头,继续搭弦上胡,朝我点点脑袋道:“再..再听一首吧。”

“好!”我使劲点点头道:“大哥,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能不能拉一首不悲伤的曲子。”

他继续磕磕巴巴的出声:“心..心若向阳,无..无畏伤悲。”

听到他的话,我怔了一怔,他表情生硬的挤出一抹笑容,重新开始拉奏。

我像个小学徒似的绷曲身子,仔细的看着他是怎么拉曲的。

悠扬悲锵的旋律再一次从那杆小小的胡琴中传出...

817 平心,精气!

听着悲伤且悠扬的琴弦声,我的心情再次陷入无波无澜的状态中。

我们俩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人工湖的旁边,他奏我听,过了很久很久。

以前我一直认为人和人之间是一定要有语言沟通,才能彼此熟悉的,可自从碰上这个“保安大哥”,我才发现无声其实也是可以交流。

就比如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甚至于今天我都是第一次见他,但我却对他一点陌生的感觉没有。

我相信这个男人绝逼不是什么保安,亦或者他除了保安以外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了不得身份,不然向来目空一切的林昆不可能对他礼遇有加。

懂戏的老人们常说,三年笛子五年萧,一把二胡拉断腰。

同为乐器,想要学会笛子和萧,只要有时间累计就可以,但是想要弄懂二胡可能就得一辈子的沉淀。

实话实说,这个姓朱的男人,拉二胡的水平并不算高深,很多地方甚至有跑调的嫌疑,

可一点不妨碍他忘我的投入。

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左右,他停下手头上的动作,慢悠悠的讲二胡放进脚边的小木盒里,侧头望向我。

我马上凑过去笑呵呵的问:“朱哥,您...您有什么吩咐的吗?”

“啊就...啊就...你...你在炼狱经...经历过什么?”他磕磕巴巴的问我。

我想了想后把这几天的所见所闻简单跟他形容了一遍,听完我的话,他仰头看向湖面轻笑:“还和以前...以前一样。”

我微微一怔,心说难不成这个男人也去过那里?亦或者他和林昆是一个部门的?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像是思索一般沉默片刻后开腔:“换衣服吧。”

“换啥衣裳?”我迷惑的眨巴眼睛发问。

他没回答我,自顾自的拎着琴盒和小马扎朝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去,我犹豫片刻,赶忙又跟了上去。

十几分钟后,他将我带到这家酒店的前面大厅,领到一间类似后厨的大房间里,几个穿着厨师服的青中年马上站起来打招呼:“朱哥!”

朱姓男人指了指我,朝着一个留络腮胡的中年厨师交代:“啊就...啊就...他要在...在这里呆两天,安排一下。”

络腮胡男人马上笑呵呵的接茬:“好嘞,我安排他干采购吧,那活轻松。”

朱姓男人摆摆手,费力的解释:“不用,干最...最难...啊就最...最脏的,不...不要有任何...特殊照顾,找人帮他...帮他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啊?”络腮胡楞了几秒钟后,马上点头哈腰的应承,侧头朝着我道:“跟我走吧,先换衣服。”

我皱了皱眉头,回望朱姓男人,不明白他为啥给我弄这儿来帮厨了,想问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朱姓男人绷着脸,呆板的挤出八个字:“压下暴戾,学会内敛。”

说完以后,他转身就走,不给我任何咨询的机会。

就这样,我一个刚在丛林里当了个几天野人的倒霉蛋正式转职成为后厨里的帮工,而且还最底层的那种。

络腮胡子找人帮我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我不放心,又让医生给我扎了几针狂犬疫苗,之前被土狼抓了几下子,我生怕留下什么后遗症。

给我安排进集体宿舍以后,那个络腮胡玩味的问我:“小弟,你是得罪朱厌了吗?他很少亲自安排人干什么。”

“朱厌?是刚刚那个保安大哥吗?”我抓了抓后脑勺反问。

“保安?千万别小看他,他跟咱们酒店的老板是亲戚,明面上是个保安队长,实际上店里的大小事情都归他管,连经理、老板都得对他点头下腰。”络腮胡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支后,吧唧嘴巴道:“咱们诚意大酒店的后台老板可不简单,来咱这儿消费的都是市里面的领导和大老板,以后在后厨帮工,手脚一定要卫生。”

戴着眼罩和耳机睡了一路,一觉醒来,我已经出现在这里,所以我根本弄不清自己站在的位置,压了压嗓子问:“咳咳,大哥这儿是哪啊?”

“呃?老弟你不识字的么?”络腮胡懵了一下子,咧嘴露出两颗被烟草熏的焦黄的门牙道:“这里是青市的市南区,我们在的这条路叫金光大道。”

“哦。”我舔了舔嘴皮,没再继续多问啥。

络腮胡从一张高低床的箱子里翻出来一件白色的厨师服递给我,拍了拍我肩膀道:“也不确定你具体会干几天,我就不帮你申请工作服了,好好干,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我姓何。”

“好的,何哥。”我挤出一抹笑容。

不多会儿,我俩再次回到后厨,络腮胡将我安排给两个面皮白嫩的小青年,就背着手去忙别的了。

透过刚刚跟络腮胡的简短聊天,我大概弄明白了我现在所处的环境,我在山D省的青市,一家颇为高档的酒店里,而林昆毕恭毕敬的那个男人叫朱厌,是这家酒店的负责人,而我目前要做的就是以帮厨的身份在这里挺几天。

帮厨的工作特别繁琐,听起来职位好像挺高大上,实际上就是个杂工,后厨所有的脏活和累活都归帮厨干。

两个白白净净的“小师傅”带着我熟悉一下厨房的关键后,就让我正式上岗,开始摘韭菜,面对一大筐子绿油油的韭菜,我有些哭笑不得。

曾几何时,咱也是当老板做大哥的人,别说特么摘菜洗菜,吃完饭我连碗筷都没收拾过,结果林昆是真不拿我当外人看,直接给我丢这块当杂工。

韭菜刚摘到一半,旁边就有人喊我:“小王啊,去把馊水倒掉。”

“诶!”我甩了甩手站起来,拎起一大桶馊水,朝着一个厨师问:“这玩意儿倒哪里啊?”

那厨师不耐烦的熊科我一句:“眼瞎啊?出了厨房,往东一直走。”

“你不会好好说话啊?骂人干鸡毛。”我皱着眉头一下子不乐意了。

那人扶了扶脑袋上的厨师帽,蹭着我身体就走了过去:“自己干啥吃的心里没数是咋滴?跟你说两句话,我少干多少活,你负责吗?”

我被撞得往后一踉跄,馊水桶漾起两朵水花溅了我一裤腿,我瞪着眼珠子想骂街,又硬生生把火压了下去。

“平心静气,平心静气!”我深呼吸两口安慰自己,一点不夸张,刚才那货跟我龇牙咧嘴叫嚣的时候,我脑海中竟然生出拎起菜刀剁了丫的想法。

说实话,我自己当时都被这个想法给吓住了,以前的我虽然情绪也暴躁,但绝对没这么凶残。

我拎着馊水桶边走边嘟囔:“一定是在丛林里留下的后遗症,难怪便宜师父说我变暴戾了。”

将馊水倒掉以后,我又趿拉着脚步走回厨房,此时可能是到饭点了,后厨里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一个厨师朝着我吆喝:“那谁...那个小王,抓紧时间把韭菜摘出来。”

“诶。”我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句。

屁股还没坐稳,又有人扯着喉咙喊:“帮厨的,赶紧把碗碟收拾出来。”

络腮胡子系着围裙,皱着眉头极其不满的呵斥我:“小王,你干什么呢?这都开始上人了,怎么还磨磨唧唧的没摘完韭菜。”

我舔了舔嘴唇,也有上火的解释:“我就两只手,你们一会儿让我干这一会儿干那...”

络腮胡子烦恼的打断我:“行了,别废话!赶紧把碗碟收拾起来,做事利索点,别特么总走神儿!”

“我擦!”我咬着嘴皮低吼一句,强忍着暴走的冲动,死死揪住自己的裤边嘟囔:“平心,静气。”

忙忙碌碌的一中午就这么过去了,期间我至少有八九次想发火,最后都硬压下来,吃中午饭的时候,络腮胡子把我喊到一边,说是朱厌找我,我迷迷瞪瞪的端着饭盆走出了厨房...

818 丢人丢到了街上

刚一走出厨房,我就看到那个名曰朱厌的男人,身穿一套深灰色保安服,站姿笔挺的杵在门口的走道里,他腰上的武装带扎的整整齐齐,脚上铮亮的皮鞋更是擦的能晃出人影。

我大口扒拉两下饭盒的米饭,含糊不清的跑到他身边低头打招呼:“朱哥,您找我啊?”

“累么?”他脸上就像是罩着一层面具似的,无比的呆板僵硬。

我想了想后摇头回答:“不累。”

“真的?”他嘴角上扬继续发问。

“嗯。”我使劲点点脑袋,吸溜两下鼻子后干笑:“就是憋屈的慌。”

他歪头沉默片刻后又出声:“走走?”

“好!”我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饭盒放到窗户台上,然后又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抖落两下后,跃跃欲试的朝着他道:“咱走吧,朱哥。”

他眨动几下眼睛,指了指我刚脱下来的厨师服努嘴:“穿上。”

“昂?”我懵了几秒钟,随即慢吞吞的又将已经沾上油渍的大褂子套上。

他又指了指脏不拉几的厨师帽道:“还有这个。”

“我..我尼玛。”我咬着嘴皮小声嘀咕两句,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帽子也给罩上。

之后,他没再多言语什么,转过身子,就跟哨兵巡逻似的往前带路。

我俩从后厨出来,先是绕到前面的大厅,此时大厅里熙熙攘攘,全都是食客,我俩一个“保安”加一个“厨子”还不太显眼。

从大厅里出来,他又带着我径直走上了街头。

这条街应该类似一条商业街,街面上人头攒动,放眼望去全是人影。

我舔了舔嘴皮讪笑:“朱哥,咱穿这身衣裳遛弯,是不是有点丢脸..”

年轻人有几个不在乎面子的,即便这地方我人生地不熟,并没有任何熟悉面孔,但一点不妨碍我那点可笑的虚荣心作祟,尤其是看到光鲜亮丽的同龄人或者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打量我的时候,我就觉得无比的埋汰。

他转过来脑袋,磕磕巴巴的反问我:“啊就..脸..啊就..很重要吗?”

我不假思索的回应:“肯定重要呗,咱又不缺那点换衣裳的时间。”

“哦。”他没再搭理我,背起双手,就跟消食儿的老头似的怡然自得的朝前迈着大步。

瞅他不想说话了,我也没好意思继续墨叨,很是窘迫的跟在他身后,尽可能的避开别人看笑话似的眼光,其实光是穿件厨师袍也没啥,关键他还逼着我必须带上帽子,所以走在大街上,我的回头率比特么网红还高。

逛街也就算了,朱厌好像是在诚心耍我,还总故意领着我去一些高档的商场、写字楼里转悠,反正就是哪人多往哪扎,各种无情的碾压我那点自尊心。

一点不夸张,在原始森林里藏一天我可能都没现在陪着他逛街出的虚汗多,我这个年纪的男人正处于脸比命重要的阶段,尤其是当一些长得不错的小姑娘嗤之以鼻瞅我的时候,我就觉得格外窘迫,更有甚者还特么嫌弃似的捂着鼻子嘴巴。

从一家大商场里出来,我恨恨的小声嘟囔:“草拟爹得,自己就长得跟个猪头焖子似的,还尼玛膈应我。”

刚才在商场里,有个化了妆都比凤姐恶心的老娘们,看见我俩,马上捂住口鼻,就好像我身上的葱花味能窒息似的。

我觉得卡脸,可朱厌似乎一点这方面的意识都没有,甚至还踮着脚尖哼起了小曲。

从街上溜溜达达的晃悠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朱厌才将我又领回酒店,进大厅以前,我刻意瞄了眼门匾,“诚意酒店”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底下闪闪的泛着光。

这种恶俗的名字,全中国没有一万肯定也有八千,起初我并没有特别在意,正要往里走的时候,我猛不丁瞅见“诚意酒店”底下还有两个小两号的小字,上书“王者”。

“王者?”我惊诧的张大嘴巴。

我相信这肯定不是巧合,林昆是王者的高层,也就是说这酒店也属于王者商会的产业之一。

我揉了揉眼眶,再次仔细瞄了眼招牌,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日了一车二哈,从崇州到青市,这王者商会究竟是有多大的版图。”

朱厌回过来身子,朝着我轻声:“啊就..晚..晚上..下班,在门口等我,不许换..换衣服。”

我瞪着眼珠子无语的低吼:“还来?”

他似乎很满意我此时的表情,竭力做出一个笑容,然后飘飘然离去。

我搓了搓脸蛋,脑子一热,直接拽掉身上的厨师服,扔掉帽子,并且狠狠的跺了两脚,恶狠狠的咆哮:“我特么不干了,爱鸡八咋地咋地。”

即便我现在兜比脸干净,想要回山城,唯一的出行工具可能就是两条腿,但也好过在这里当孙子,这朱厌简直就是在玩我,让我当厨工我忍了,无非多干点活而已,可特娘的像个精神病似的领着我穿一身脏兮兮的工作服瞎遛,这算特么哪本子的修身养性。

已经走进大厅的朱厌回过身子,眼神平静的上下扫视我两眼,什么都没说,摇摇脑袋,就准备离去。

这时候,大厅东南角的收银台旁边突然发生了一阵嘈杂声。

五六个貌似喝多了中年,“啪啪”拍着桌子,指着银台里的小姑娘叫嚣,听语气应该是在骂脏话,那小姑娘委屈不停摆手解释,朱厌马上拔腿走了过去。

原本我是想走的,后来又一寻思林昆跟朱厌的关系貌似很不错,对方五六个人呢,真打起来就朱厌那松松垮垮的小身板还不够给人送菜的,如果这酒店真是王者的产业,我也可以稍稍还一点人情。

想到这儿,我揪了揪自己的衬衫领子,拔腿就走了过去。

收银台前,一个穿着西装谢顶的中年男人满嘴喷着酒气指着银台小姑娘呵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特么物资局的,物资局来你这儿吃饭,不能挂账是吗?把你们老板给我喊出来。”

女孩极其委屈的解释:“先生,物资局可以挂账,但我们这里没有您的名字。”

“表子,嫩麻勒个痹。”中年秃子绝逼喝多了,恼羞成怒的抬起胳膊就要扇女孩。

我马上一个健步跨了过去,昂着脑袋低吼:“诶卧槽,你干啥呢!”

我才刚刚出声,站在两米开外的朱厌已经先我一步蹿了过去,一把握住那个中年的手腕,皱着眉头,往后推了他一把,我距离的如此近,竟然没能看清楚他究竟是怎么跨过来的,不得不说这家伙的速度真心快到了极致。

那中年秃子被推了个踉跄,喋喋不休指着朱厌骂咧:“嫩麻痹,保安打银是吧?”

朱厌瞟了对方一眼,没作声,而是朝着那收银员开口:“多..多少钱?”

银台里的小姑娘红着眼睛解释:“朱哥,他们一共消费了三千六百块钱,非要挂物资局的账,可我刚刚给物资局的孙主任去过电话,孙主任说这几位先生都没有权利报销。”

中年秃子跟个地赖子似的直接往地上一坐,双手拍着地哭嚎起来:“保安打银啦,保安打银啦,还没有王法啦。”

他刚一叫唤,围在收银台边的另外几个中年,一股脑朝朱厌骂骂咧咧的扑了上去。

有个家伙一拳怼在朱厌的腮帮子上,另外一个家伙抬腿踢了朱厌后腰一脚,眼见这位“朱哥”要吃亏,我马上一把揪住一个中年的肩膀,往后一抻,抬拳就砸在他脸上。

我这头刚一动手,围着朱厌的两个中年已经“咣当咣当”摔躺在地上,根本不知道朱厌是通过什么方式击倒他们的。

接着我又看到一个家伙抄起一支酒瓶子气势汹汹的朝朱厌后脑勺拍了上去,朱厌猛然回过来身子,速度迅猛的一脚踹了出去,就看见想偷袭他的那家伙如同炮弹一般倒飞着撞在一张空桌上,红松木的八仙桌直接干散架,那人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哀嚎不止。

轻轻松松干翻几个闹事的,朱厌眼神空洞的俯身看向最先闹事的那个中年秃子。

对方马上往后爬了两下,惊慌失措的喊叫:“干甚么?你要干甚么..”

“给钱?报警?你选!”朱厌伸出三根手指头声调森冷的开口...

819 波姐的表哥

眼见朱厌雷厉风行的解决掉几个闹事者,我立马调转身子,小跑着朝酒店门口蹿去,捡起来刚才丢在地上的厨师服和帽子,拍干净脚印,就往身上套。

这家伙太生猛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就干趴下四五个人,而且大气不带多喘一下的,感觉跟开玩笑似的简单,这要是让他正经跟人干仗,我都不敢想象他究竟有多生猛。

我这边换好衣裳,另外一边那个闹事的中年秃子已经哆哆嗦嗦的掏钱结账,我揪了揪鼻头,趁着朱厌没注意,马上耷拉着脑袋朝后厨方向跑去。

这朱厌在王者商会究竟啥身份我不清楚,但就凭他刚才随随便便露的那两手,我估计地位肯定低不了,人家这么高的段位,就能见天装的跟个保安似的四处溜达,我才算个篮子,有鸡毛可穷讲究的。

想到这儿,我先前心底的不快也渐渐消散。

回到后厨,把刚才没吃完的饭扒拉干净,完事跟着几个厨师回到集体宿舍眯了一会儿后,又开始了下午的上班生涯。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我的生活开始变得有规律很多,该上班的时候上班,午休和晚上就跟着朱厌穿工作服满大街的溜达,起初我还是有点抹不开面,可溜达了几次以后,慢慢放开了。

当然,最享受的时间莫过于每天下了夜班,跟朱厌一起逛完街后,我蹲在人工湖边听他拉二胡,可能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我渐渐爱上了这种都快要被当今社会遗忘的古老乐器,以至于后来我还因为二胡和一个特别要好的兄弟结缘。

正如朱厌第一次领着我上街的时候,问过的话:“脸很重要吗?”

仔细想想,脸这玩意儿真的不是谁给的,而是靠自己挣来的,哪怕我穿的再光鲜亮丽,?琶?臼旅挥校?昭?叩侥亩疾换岜蝗丝吹闷穑?垂壑煅幔??煲簧肀0卜??刹还芨?魏稳硕曰埃?苑蕉嫉帽瞎П暇吹暮吧弦簧怼爸旄纭薄?/p>

在饭店里呆的第四天晚上,我像平常一样跟朱厌一起到夜市街溜达完,正准备回酒店的时候,他拽着我胳膊,从兜里翻出一张高铁票和一沓钱递给我,嘴唇蠕动:“你走吧。”

我顿了顿,瞟了眼票上的终点站,低声问:“您是让我回山城吗?”

他点点脑袋,沉声道:“戒骄,戒躁,啊就..啊就..你会很好。”

我抓了抓后脑勺讪笑:“意思是我完事了呗?朱哥,我看你从这儿也挺闲的,要不跟我一块到山城玩两天呗,我可以领你骑洋马,睡日韩,怎么开心怎么来。”

他面瘫似的脸颊不见丝毫的情绪波动,沉默片刻后,嘴角微微上翘:“你和他一样。”

我马上兴趣满满的问:“哪个他?谁呀?”

他没再回应我,摆摆手驱赶:“走吧。”

他刚说完话,一个骑电动车的小伙就停在了我们旁边,眨巴眼睛朝我勾勾手:“走吧兄dei,我送你进车站。”

这小子我也认识,是酒店里的维修工,真实姓名不清楚,反正总听大家喊他“阿候”。

“好嘞侯哥。”我乐呵呵的点点脑袋,回头看向朱厌问:“真不跟我一块去山城溜达溜达啊朱哥?”

几天相处下来,我对这个男人生出了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他除了说话磕巴,不爱笑以外,其实人还是挺暖的,几次酒店发生有人闹事的现象,他都不会仗着自己手脚利索先揍人,只要对方不过分,他基本上都会很费力的跟赔礼道歉,即便是动手,肯定也是别人先揍他。

“有机会。”他摆摆手,话语简洁的告别。

旁边的阿候,“滴滴”按了两次车喇叭,朝着我挤眉弄眼的坏笑:“走呗兄弟,路上我正好跟你唠几句知心话。”

“好嘞。”我依依不舍的朝着朱厌道别,随即坐上了电瓶车。

记不得哪个哲人说过一句话,生活才是最好的导师。

以前我对于这类心灵鸡汤都是嗤之以鼻的,可跟朱厌呆了几天,我突然对这句“鸡汤”,有了一种很深的感悟,他让我干杂活,在底层摸爬滚打,是为了挑起我内心的不屈,或者说是让我强制将心底的暴躁压下去,然后又领着我埋埋汰汰的逛街,其实就是在教我低调和内敛。

一来一回,我在丛林里产生的那股子暴戾情愫就这么不知不觉被消化掉了。

坐在电瓶车上,我两手扶着阿候的腰杆,插诨打科的挑逗:“侯哥,你该不会是想跳槽,跟我回山城干修理工吧。”

“如果条件到位,也没啥不可能的。”阿候吹着口哨,同样没正经嘟囔:“王朗,我听说你是从临县出来的,完事一路大鹏展翅的飞到了山城对么?”

我假客套的应了一声:“飞啥呀飞,瞎混呗。”

阿候停顿一下后,朗声道:“我跟你打听个人,我一个表弟之前跟家里闹别扭跑到临县去打工,好像是干的汽车修理工。”

我立马来了兴趣,赶忙接茬:“汽车修理工?修理厂叫啥名啊?不跟你瞎掰,我真干过这一行。”

“哎呀,还真巧了。”阿候拍着车把笑盈盈的说:“他在哪个厂子我倒是没问过,不过听说他后来不干了,学人混社会,我姑姑姑父可急坏了,他家做买卖的,老鸡八衬钱了,就那么一个独子。”

我顺嘴问了一句:“你表弟叫啥呀?”

阿候吧唧两下嘴巴道:“他姓卢,叫波波,名字听着挺女孩气,不过人是个实打实的汉子,嘿嘿..你要是有时间回临县,帮我上上心。”

“叫啥!”我的嗓门骤然提高。

吓得阿候猛打两下方向盘,差点给摔地上,随即他马上捏停闸线,回头看向我道:“叫卢波波啊,你认识?”

我顿了顿,眼珠子在他脸上停留几秒钟后,摇摇脑袋轻笑:“呃,不认识,就是听这名耳熟,回头我帮你问问。”

阿候也没怀疑,耸了耸肩膀继续汽车:“成,待会你留我个手机号,要是有消息了,记得马上给我来电话哈。”

“好嘞。”我表情不太自然的应允。

阿候铁定和朱厌一样都是王者商会放在这边的大拿,至于到底有多大,我目前还不得而知,但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表弟跟着我一块瞎混,而且还出了事被抓,我估计我的麻烦肯定小不了。

胡乱琢磨着,阿候就将我送到了高铁站,不得不说王者的人是真心有一套,即便一个小小的“维修工”,都能凭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小证件,领着我畅通无阻的进站。

等给我送到候车室,我把我的手机号留给他,完事他拍着我肩膀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笑容道:“王朗啊,如果能找到我表弟,记得一定劝他回家,就算他不回家也无所谓,尽量断了他跟那帮混社会的关系,我姑姑姑父就他这一根独苗苗,家里好几家大公司等他继承,你说他一天天瞎闹腾个什么劲儿。”

我干涩的笑了笑点头:“好,我尽量。”

阿候挑动眉梢笑了笑,摆摆手道别:“那行,咱们就撒由那拉了,有时间我会和朱爷到山城找你玩的。”

“随时恭候大驾。”我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狂点两下脑袋。

待他离开,我搓着下巴颏自言自语:“这家伙是真不知道波波跟我在一起块玩呢,还是在给我上眼药,暗示我往后离波姐远一点?”

琢磨了没多会儿,大喇叭里通知,我要乘坐的那趟高铁已经进站。

我站起来,抖落两下西装外套,深呼吸一口气后呢喃:“山城,老子回来啦...”

820 无巧不成书

踏进开往山城的高铁里,我整个人一下子就好像卸掉两座大山一般的轻松。

老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我是土生土长的崇市人不假,可我所有的至亲都在山城,我努力的方向也在雾都,我一直觉得自己和山城人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一张身份证。

车厢内的人不算太多,没费多大劲,我就找到了属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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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1 回来啦!

透过蛋蛋简单的介绍,我知道那个小妖男叫阮宸迪,和蛋蛋是同班同学,跟大含含、王影她们一样都是从一所艺校出来的,主职纹身,兼职直播,这次来山城是为了帮着蛋蛋一块把纹身店干起来。

熟悉过后,小妖男朝我抻出手打招呼:“怪蜀黍,不好意思哈,早知道咱们是自己人,我刚才在车上就不会跟你吵吵了,您多担待。”

我无语的撇撇嘴打趣:“老铁,你敢不敢给我起个稍微不辣眼点的绰号?我真实年龄才二十。”

这小子除了性格有点娘们唧唧,长相其实很帅气的,丹凤眼、刀子脸,剃了个时下比较流行的“飞机头”,身材匀称,不胖不瘦,绝对不比那些所谓的韩国欧巴差。

听到我调侃,小伙不愧是干主播的,嘴皮子很利索的坏笑:“咱不是朋友嘛,称呼无所谓,重要的是关系。”

蛋蛋爽朗的笑道:“哈哈,跟我一样叫朗哥吧,朗哥人很好的,朗哥我骑车来的,你要不嫌弃的话,我顺道把你驮回去。”

“那有啥可嫌弃的,走呗,刚好省下打车钱。”我无所谓的摆摆手。

坐上蛋蛋的电动小三轮以后,我才想起来蛋蛋也是从青市上的学,赶忙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唠起来我呆了几天“诚意大酒店”。

“诚意酒店?”前面骑车的蛋蛋歪着脑袋,琢磨好半晌后摇了摇脑袋:“我没听说过,青市不比山城小,我读书那会儿除了在学校附近呆着,很少出去疯跑。”

坐在我旁边,端着一抹小方镜,正不停往脸上补妆的小妖男舔了舔嘴唇出声:“我知道,是不是市南区金光大道上的那家诚意大酒店?中国风式的装修,消费贼贵,我听粉丝说,里面随随便便喝碗碧螺春都得五六百块钱。”

我忙不迭的点点脑袋道:“对对对,你知道那家酒店啥背景不?”

小妖男眯着好看的丹凤眼思索良久后轻声说:“听说好像是一个道上大哥的产业,也有人说那酒店是某军区的人买下来送人的,反正背景特别不简单,我有个粉丝他爸是市南区的小领导,以前告诉过我,政府的所有招待啥的都会去那家酒店。”

蛋蛋摆弄着方向盘笑呵呵的打趣:“这逼让你装的,真是珠圆玉润,张嘴闭嘴的粉丝,现在多少人关注你了?”

“不多不多,也就两三万人吧。”小妖男翘着二郎腿贱笑。

蛋蛋很懂行的出声:“肯定买僵尸粉了吧?不然以你的尿性肯定没那么些人关注。”

听着这俩人说相声似的一唱一和,我顿时间有种懵逼的感觉。

明明我跟他们岁数相仿,可他们嘴里头蹦出来的新鲜词,我一句也听不懂,更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茬。

蛋蛋可能也感觉出来我有点尴尬,咳嗽两声转移话题:“朗哥,你这两天去哪了?”

我照着提前想好的说辞敷衍:“一个亲戚结婚,回去帮了几天忙。”

林昆不止一次的叮嘱我,不许把“炼狱”和“特训”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虽然弄不明白是啥原因,但我相信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蛋蛋点点脑袋憨笑:“难怪呢,我还以为你们夜总会重新开张,你太忙了,没露面,这几天我上烧烤摊吃宵夜,一回都没碰上你。”

我愕然的问道:“等等,你刚才说夜总会重新开业了?”

蛋蛋把持着方向盘边拐弯边点脑袋道:“对呀,你自己的场子难道自己不知道?你们夜总会不是重新更名狼图腾了嘛。”

我搓了搓脸颊问:“狼图腾?几时的事儿啊?”

“好像是上个礼拜二吧,我记得从早上开始就放炮,闹腾了差不多一天呢。”蛋蛋歪脖回忆几秒钟后说:“反正我看到波姐、乐哥和皇上哥在门口迎来送往。”

我的调门又一次提高:“波姐?卢波波?”

“是啊。”蛋蛋干脆把车停到路边,迷瞪的眼神在我脸上来回打量半晌出声:“你是王朗不?我咋感觉你就是跟朗哥长得像,并不是他本尊呢。”

我挑动眉梢,嘴角的笑容不自觉的泛起,摆摆手催促:“别扯犊子,快快快,抓紧时间往回赶。”

“好嘞,您请好。”蛋蛋“哔哔”按了两下喇叭,驾驶着电动小三轮急速往路口奔去。

一路上我的心都跟小鹿乱撞似的,当初偷看着江静雅洗澡,都没现在这么忐忑,一想到卢波波竟然回来了,我是真想站起来高歌一曲。

“蛋蛋你快点。”我焦躁的驱赶。

蛋蛋无语的解释:“哥呀,总共六十迈,我都快给迈速表干炸了,再快也肯定撵不上玛莎拉蒂不是,你别着急,咱们安全第一哈。”

我站在车斗里,两手捏着蛋蛋的肩膀摇晃:“甭废话,快点快点。”

小三轮的速度确实没汽车快,但胜在灵巧,什么边边窄窄的小道都能开,加上山城本来就是从山上建的,实际上蹿起来一点不比那些高档小车快,可奈何我此时归家的心情太狂躁了。

越是距离江北区,我的心情反而变得越是复杂,咬着嘴皮小声嘀咕:“波姐这个混账玩意儿,待会瞅着丫必须好好的捶他一顿。”

旁边化完妆的小妖男,推了推我胳膊好笑的问:“怪蜀黍,你这是咋啦,怎么还自己把自己给念叨哭了呢。”

我拿袖口擦抹一下眼角,撇嘴埋汰他:“铁子,以后少往身上喷花露水,熏得我眼睛都疼。”

“唉,你这种人就跟蛋蛋似的,活的一点都不精致,我喷的是古龙水,型男必备的好东西,什么都不懂。”小妖男斜楞眼嘟囔。

害怕自己的情绪待会回失控,我故意插诨打科的逗小妖男:“下回装型男,你高低换条爷们点的裤子中不?你瞅你穿的叫啥玩意儿啊,我媳妇都不带这么打扮的。”

这小子穿条细溜溜的勒裆裤,关键还是粉色的。

他又掏出个指甲小剪,气呼呼的修理起了手指甲:“咱们有代沟,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我的思想应该跟我奶奶谈恋爱。”

我坏笑着占便宜:“我是没啥问题,就看你奶奶介意不。”

“怪蜀黍你要这么聊天,容易没朋友哦。”他娇气的嘟起小嘴。

“哈哈哈..”

我和蛋蛋都都被这货阴阳怪气的损模样给逗喷了。

二十多分钟后,三轮车终于驶回夜总会所在的“男人街”。

离着老远,我就看到夜总会的楼顶上竖起来一块塑胶的金字招牌,龙飞凤舞的上书几个鎏金大字“狼图腾”,别提多气派了,夜总会的外墙也被重新装修过,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五彩墙壁连城一片,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蛋蛋直接将三轮车停在夜总会门口,朝着我咧嘴笑道:“朗哥,到家了。”

“嗯,到家了。”我心脏难以形容的剧烈狂跳着,眼珠子的望着焕然一新的门脸。

这时候从玻璃专门里走出来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指着蛋蛋呵斥:“喂,把车骑走昂,门口不让随便停车。”

“好嘞。”蛋蛋客套的耸耸肩膀,朝着我道:“哥,今天我就不请你吃饭啦,你跟家里人聚聚,等明晚上咱们一块喝酒。”

我深呼吸一口气点头道:“妥妥的。”

小妖男歪嘴浅笑:“怪蜀黍,没看出来你挺有钱的嘛,竟然开了这么大一栋夜总会。”

我笑着逗闷子:“回头直播不下来了,来叔这儿,叔给你介绍一份你适合的工作。”

一个保安瞪着眼珠子,不耐烦的训斥:“说你们呢,听不见啊?赶紧把车挪开。”

这时候打夜总会里走出来个穿西装的青年,咳嗽两声臭骂:“喊个鸡八喊,老板都不认识啊?这是王朗王总,咱们夜总会的一把手...”

822 欣欣向荣

我循着声音朝说话的青年望了过去。

小伙浓眉大眼,留着个精干的小短头,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胸口上还别着个“狼图腾”的工作小牌,竟是之前在我们夜总会里带小姐的李云杰,因为之前场子都是李俊峰在打理,我跟他虽然认识,但并不太熟悉。

我打量他的时候,李云杰已经快步走到我面前,微笑着打招呼:“啥时候回来的朗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们好过去接你。”

“刚刚到家,场子开业了么..”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指了指门脸发问。

“朗哥,那我们先走了昂,明天给你打电话。”蛋蛋拧动车钥匙,跟我摆摆手道别后,就迅速朝街尾驶去。

李云杰递给我一支烟,边邀请我往里走,边小声的解释:“场子重新开张了,波哥回来的那天晚上,山城警局莫名其妙下达了解封的通知,然后乐哥和皇上哥连夜找人开始装修。”

“那波波现在人在哪呢..”我感觉如梦似幻一般的不真实,干咳两声问。

“波姐昨晚上招待旅游局的几个领导一块喝酒,一直干到后半夜,估计这会儿还在办公室里睡觉呢,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李云杰掏出手机道:“这几天大家都挺忙的,我也是刚睁开眼睛,想着到门口随便吃口饭,嘿嘿。”

我摆摆手道:“不用给他打,我自己上去找他就好,你帮我订家饭店吧。”

“好嘞。”李云杰边招呼我往里走,边掏出手机订饭店。

小半个月没回来,感觉夜总会好像完全大变样了,一楼大厅让收拾的金碧辉煌,不管是卡座还是散座全都换成了浅灰色的真皮沙发,当中间的位置做出来个一个“T”字台,瞅着就格外上档次,我进屋的时候,八九个清洁员正有条不紊的扫地、擦抹。

李云杰抿嘴跟我介绍:“咱店里现在除了小姐以外,用的所有从业人员都是从一家物业公司雇的,效率、服务嘎嘎到位,公司是小雅姐联系的,装修风格也是小雅从外地喊来的专业人士重新操办的。”

“小雅呢?”我顿了顿,轻声问道。

李云杰想了想后回答:“好像在财务室吧,店里的财务现在归小雅姐和婷婷姐负责。”

我俩正往楼上走的时候,一道熟悉的男声从我身后传过来:“哎呀,朗哥..”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石开程,就是之前帮我们打理崇市夜店的那个工作狂人,自从我们都从崇市撤出来以后,我就跟这兄弟失去了联系。

李云杰朝着对方微微点头:“石经理好。”

“李经理别客气,哈哈,还真是朗哥啊,我看背影就像。”石开程伸开双臂,重重的熊抱我一下,咧嘴大笑:“你这家店真心符合我的经营理念,你放心,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保证给你变成一个日进斗金的聚宝盆。”

“那就劳烦石头你多费心喽。”我抻手在他胸口上轻怼一拳,开玩笑道:“好好整,千万别再给我折腾黄了啊,老弟开起来一家槽子不容易。”

石开程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嘟囔:“你放心,这回我要是不帮你把狼图腾打造成山城数一数二的顶尖夜场,往后绝对不再涉猎夜店这一行。”

“妥啦。”我满意的点点脑袋。

寒暄几句后,石开程又恢复了自己工作狂人的本性,朝我们摆摆手道别:“你们先聊着哈,我联系了一个巴西的桑巴舞团,邀请他们这几天来咱们夜总会做表演,回头再聊。”

等他走后,李云杰笑嘻嘻的说:“石经理干夜场绝对是大师级别的,不管是管理模式还是经营套路都特别不一般。”

“哈哈,毕竟大城市出来的人。”我笑了笑,脚步轻松的往楼上走。

我们这家夜总会总共有四层,之前就开放了一楼大厅和二楼包房,本来我是计划把三楼弄成休息间的,后来一大堆事情牵着鼻子走,所以总也顾不上。

这次踏上三楼,我发现三楼全都变成一间间包房,时不时能看到一些身穿汉服的窈窕姑娘进进出出,楼层里的音响里传出悠扬的古筝声。

“这是啥情况..”我迷惑的问李云杰。

李云杰轻声回答:“三楼现在是茶艺房,波哥说这年头的领导、土豪就爱玩点附庸风雅,专门从外地找来几个挺有名茶艺高手,还拉来一帮弹古筝、玩琵琶的漂亮姑娘,长得漂亮不说,关键各个能吹会含。”

说着话,李云杰龇牙坏笑两声,我马上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摇摇脑袋笑骂:“真能整景。”

“茶艺房最开始那两天不行,现在一天的营业额,有时候都能超过一楼大厅,估计以后会越来越好,毕竟全山城,咱们是第一家。”李云杰颇为崇拜的说:“波哥真心有两把刷子。”

我扫视一眼楼层,由衷感慨:“人比人得死,那犊子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猛不丁我想起来,送我上高铁时候,阿候曾经跟我说过的话,他说卢波波家里是干大买卖的,心口微微一沉,暗道卢波波这次回来该不是要跟我道别的吧。

说话的功夫,我们走上四楼,李云杰像个嘴皮利索的讲解员一般介绍:“四楼预计弄成一个小型的赌坊,不过还没正式营业,一个是因为咱们人手不够,乐哥、皇上哥他们这段时间都在跑旅游公司的事儿,盯赌档这种事情需要自己人坐镇,再有就是谁也不认识玩大局的人,干这种买卖,需要有十万以上的大局牵扯,才能盈利。”

我舒了口气问:“慢慢遇呗,旅游公司现在啥情况了?”

李云杰摇摇脑袋干笑:“不太清楚,我每天都在夜总会呆着,很少和乐哥他们碰面,听说是快要开业了吧。”

边聊边往楼上走,五楼还和之前一样,说我们的办公区和休息间。

我俩刚刚走上楼,我就听见“总经理办公室”内传来卢波波的声音:“魏哥,昨晚上玩的还开心不?没尽兴老弟今晚上继续安排,哈哈..那弟弟拜托您那点小事儿,您看能不能顺道给办一下子哈..”

我出神的呆滞几秒钟,随即迈开大腿就朝办公室里走去。

屋里,卢波波倚靠着宽松的老板椅,两条腿蹬在办公桌上,正捧着个手机笑盈盈的打电话,见我走进来,他先是下意识的扬起脑袋,随即“咣当”一声蹿了起来,手机往旁边一扔,冲着我就是一个小加速奔了过来。

我撑开双臂,一把搂住他,声音沙哑的呢喃:“你奶奶个哔得,死哪去了。”

“朗哥,我特么想死你了。”卢波波鼻音很重的使劲在我后背拍打两下。

我们两个大男人无声无息的拥在一起,我眼珠子又酸又涩,就跟进去什么东西似的,卢波波更是泣不成声,从得知他替我扛罪走进警局开始,那颗心就始终都处于游离状态,现在看到他人了,反而跳跃的比之前更特么快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波姐,二楼的财务报表不太对昂,你待会问问石头,大白天的,你能注意一下影响,跟个男人搂搂抱抱,要不要脸啦?”

我和卢波波松开彼此,我搓了搓眼眶回过去脑袋微笑:“傻媳妇?”

站在门外的人正是江静雅,她陡然长大小嘴,接着惊呼:“呀,老公..”

随即一个猛子扎在我怀里,胳膊死死的环住我的脖颈,两条腿更是直接盘在我腰上,又哭又笑的哽咽:“你混蛋,呜呜..说是出门一个礼拜,十几天都不回来,人家把你手机送回来,我还以为你没了呢,呜呜..王朗你个大混蛋..”

“不能,还没和你洞房,我怎么有脸圆寂,不哭了哈傻宝贝。”我两手托在她的小翘臀上,拿嘴巴在她的小脸上轻轻拱动安抚:“乖啦哈,不带哭鼻子的。”

卢波波声音沙哑的从后面调侃:“哟哟哟,刚才还说我不要脸呢,也不知道谁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玩老树盘根,羞羞羞,丢丢丢..”

“丢..”江静雅拿下巴颏枕在我肩膀头上,朝着卢波波扮鬼脸:“我盘我老公的根,谁敢有意见。”

卢波波坏笑着吧唧嘴:“就是,我盘你老公的根,谁敢有意见。”

“跟我抢老公,揍你昂。”江静雅小孩儿似的挥舞起粉拳,甚至连眼眶里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抹干...

823 新成员

江静雅像个树懒似的牢牢的挂在我身上,不管我是站着坐着,还是上下楼,她就死不撒手,就好像眨巴眨巴眼我会飞走似的,撩惹的我真是痛并快乐着。&1t;/p>

一点不扒瞎,我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从深山老林里闷了一个多礼拜,已经整的有点心潮澎湃,她再这么一上手,我俩几乎零距离接触,可想而知我此时有多煎熬。&1t;/p>

我知道她是真想我了,不然不会这么亢奋,连钱龙、孟胜乐他们回来,我都只能靠握手打招呼。&1t;/p>

趁着没人注意,我凑在江静雅的耳边低声呢喃:“媳妇啊,咱俩打个商量行不?你先下来,我怕待会自己的三八大盖给你磨秃噜皮了,你先下马,等晚上腾出空了,奴家好好服侍小主。”&1t;/p>

听到我荤不拉几的打趣,江静雅的俏脸刹那间红到了脖颈上。&1t;/p>

我舔了舔嘴唇,在她的粉唇上啃了一大口:“乖哈。”&1t;/p>

看我和江静雅不停的撒着狗粮,钱龙贱嗖嗖的搂住谢媚儿撅起自己的大嘴哼唧:“媳妇,我也要亲亲..”&1t;/p>

“亲你妹啊亲。”谢媚儿小脾气一如既往的暴力,直接一巴掌给钱龙推了个踉跄,泛着白眼臭骂:“跟你说多少次了,能不能少抽点烟,老娘每次跟你接吻,都好像是在舔烟灰缸。”&1t;/p>

“哈哈哈..”&1t;/p>

刹那间,我们一屋子全都被逗的前俯后仰。&1t;/p>

“老娘们家家懂个屁。”钱龙龇着没有大门牙的海怪嘴坏笑:“下酒加烟,法力无边,多少难啃的骨头不是靠我这张烟灰缸似的大嘴舔下来的,是吧乐子?”&1t;/p>

“舔,我让你舔!”谢媚儿蹦起来照着钱龙的后脑勺“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子,声音那叫一个清脆无比。&1t;/p>

我一直觉得夫妻相这个玩意儿肯定是能后天培养出来的,就比如钱龙和谢媚儿,以前谢媚儿虽然凶,但至少不虎,自打跟钱龙这个傻篮子搞对象以后,智商和情商都在呈跳楼的度下降,什么话都敢往出叨叨。&1t;/p>

不过也正说明了她从来没拿我们当外人看待。&1t;/p>

看人都差不多到齐了,我乐呵呵的问:“三眼哥、秀秀姐呢?”&1t;/p>

“到景区谈特价门票的事儿了,估计差不多快回来了,我让他们直接往饭店赶吧。”孟胜乐抬手看了眼腕表,表情正经的出声。&1t;/p>

我甩了甩有些酸的手臂接着问:“小胖子和大小涛呢?”&1t;/p>

“一说吃饭,社会宇比兔子还蹿的快,带着大小涛已经归位喽。”孟胜乐好笑的回答:“中特和六子说是马上过来。”&1t;/p>

我揉搓两下额头问:“咱家的三位太上长老呢?”&1t;/p>

“不知道,这几天仨人都关机了,咱也不知道究竟在忙啥。”卢波波捡起来自己手机,尝试着按下一个号码,朝我摇摇脑袋道:“还没通,估计是上外地躲清闲喽。”&1t;/p>

“走吧走吧,吃饭..”我也没多想,摆摆手吆喝:“肚子快饿扁了,提前声明昂,待会可以喝酒,但绝对不能闹事,我这才刚进家门,别让我给你们擦屁股。”&1t;/p>

“对了,我再喊俩人。”孟胜乐摸了摸鼻头轻声道。&1t;/p>

十几分粥,我们一大堆人浩浩荡荡的从夜总会出来,直奔街当中的一家饭店。&1t;/p>

刚一进包房,我就看到张星宇捧着一大束棉花糖,吭哧吭哧的往嘴里塞,见我走进屋子,丫只是微微点点脑袋,就又继续该干嘛干嘛,派头抖得比村支书还嚣张。&1t;/p>

我抻手在他脑袋上扒拉一下,乐呵呵的调侃:“你丫梳个偏分头,是打算到北朝鲜认祖归宗吗?”&1t;/p>

张星宇往后扬了扬脑袋翻白眼:“别动我昂,最近血糖高,走道我都飘。”&1t;/p>

“朗哥..”&1t;/p>

“哥。”&1t;/p>

大小涛中规中矩的朝我颔点头。&1t;/p>

&1t;/p>

我赶忙摆摆手出声:“自己人,别整的那么客套。”&1t;/p>

所有兄弟里,如果论起来守规矩其实就属这哥俩,两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安安静静的,既不会跟谁拉帮结伙,也不会龇牙不满,有活就马上去干,没活就像影子似的杵在暗处。&1t;/p>

张星宇拍着桌子起哄:“啥时候开饭啊,都给我饿瘦了。”&1t;/p>

“就你这个猪样,少吃两顿瘦不了。”我推了他脑门子一下逗趣。&1t;/p>

不多会儿,六子、中特、大侠并肩走进屋子,紧跟着三眼和秀秀也手挽着手笑盈盈的进门。&1t;/p>

我夸张的张大嘴巴坏笑:“哟,这都上手啦?”&1t;/p>

钱龙翘着二郎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贱笑:“上手算个啥,人俩都住一起啦,我跟你说,眼哥的叫声绝逼绕梁三日,我们搁东屋都能听到他在西屋里欢呼。”&1t;/p>

三眼抬手拍了钱龙后脑勺一巴掌窘态十足的辩解:“别瞎说,我是扭到腰了,秀秀帮我上药。”&1t;/p>

孟胜乐插诨打科的应承:“懂懂懂,你们啥也没干,只是在为爱鼓掌。”&1t;/p>

“这两天没收拾你俩,是不是皮又松了。”三眼斜楞眼睛笑骂一句,随即坐到我旁边轻声问:“跑哪去了,家里人都挺担心你的。”&1t;/p>

“办了点事儿,回头我跟你慢慢唠。”我晃了一眼闹哄哄的屋子,压低声音道:“旅游公司那头稳了没?”&1t;/p>

“大体上ok,还剩下点鸡毛蒜皮的玩意儿。”三眼递给我一支烟道:“有个事儿想跟你说,又不知道合不合适。”&1t;/p>

说着话,他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正跟江静雅聊天的卢波波,抿抿嘴角道:“算了,还是等散场再说吧。”&1t;/p>

我撑开手掌,语气笃定的开口:“他是兄弟,五指连心的兄弟。”&1t;/p>

寒暄片刻后,人基本上都已经到齐。&1t;/p>

我扫视一眼满当当的一桌子人,现李云杰和一个瞅着挺眼熟的青年竟然也在,顿了顿后,笑眯眯的看向卢波波问:“波姐,你跟我说说最近啥情况呗。”&1t;/p>

我和他的默契,有时候可能只需要一个眼神交汇就能读懂对方的所想所感,卢波波清了清嗓子道:“大部分都是熟面孔,我就不逐一介绍了,先说说云杰吧,哥几个都知道,咱们场子之前有五六伙带小姐的,结果遇上事以后,基本上都走了,唯独云杰讲究,赔着钱、搭着小姐等咱们重新开张,所以夜总会重启后,我单方面承诺往后咱们场子这一块全部交给他,往后大家当自己人处哈。”&1t;/p>

李云杰面红耳赤的站起来,干咳两声道:“波哥都给我说的脸红了,我等场子开业也是因为乐哥提前给我拿了一部分钱,我老家外地的,来山城就一直从这家场子呆着,不管是之前的杜胖子,还是现在的朗哥,我都打心里眼里感激,说实话我念旧,能不换地方肯定不会换,往后日子长着呢,大家慢慢处吧。”&1t;/p>

看得出来,他挺紧张的,说话的调门磕巴不算,做下身子也在微微颤抖。&1t;/p>

“来,呱唧呱唧..”我微笑着率先拍手鼓掌。&1t;/p>

一屋子人马上也吆喝着拍起手来。&1t;/p>

“再介绍一个兄弟,何佳文。”卢波波朝着靠角落坐的一个青年努努嘴,随即冲着我道:“朗哥,这兄弟你估计也眼熟,之前因为租车的事情跟龙哥差点闹起来,不过这段时间没少给咱穿针引线,旅行社的所有大客、小吧是他帮忙联系的,好几家物美价廉的酒店也是透过他关系认识的,乐子和他最近都快拜把子了。”&1t;/p>

我眯眼打量半天,才想起来这个何佳文,上次钱龙和秀秀到租车公司谈事,他带人差点给钱龙掐起来,后来也算不打不相识,我记得这小子好像满身都是纹身,跟蛋蛋有一拼。&1t;/p>

何佳文端起酒杯干笑:“朗锅,我是本地人,从小没有好好读书,不上学以后就跟着大哥到租车场看场子,1o年山城文家落马,我大哥也受牵连进去了,从那以后,我就自己单干,前两年没少被万科的人欺负,从你们跟杜胖子、万科斗起来以后,我就想入伙,只是一直没机会,什么也不说了,都在酒里面..”&1t;/p>

说着话,他举杯扬脖“咕咚咕咚..”直接把一杯子白酒全咽下去了。&1t;/p>

一阵掌声后,卢波波也握起酒杯道:“朗哥,我的事儿,你别问,机会合适我肯定自己说,可以吗?我能给你的承诺就是头狼不散,我定不弃。”&1t;/p>

“头狼不散,我定不弃!”&1t;/p>

“雄起,头狼!”&1t;/p>

所有人同时高举酒杯...&1t;/p>

寻飞 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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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4 新篇章!

一桌子新老兄弟其乐融融的共同举杯。&1t;/p>

除了远在国外的姜林、李俊峰和不知道跑到哪度心魔的大外甥苏伟康以外,家里人基本上都齐全了。&1t;/p>

混社会的总说自己有今天没明日,实际上是一种特别无奈的自嘲。&1t;/p>

但凡走上这条道的,没一个人会希望自己永远蜷缩在最底层当个马仔,包括我们也一样,哥几个凑在一起刀光剑影的跟人拼拳头,无非就是想挣一个锦绣未来。&1t;/p>

一个多小时后,大家基本上都有了几分醉意,女人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聊着私房话,时不时还能听见谢媚儿嗓门老高的哼唧:“我家皇上现在废了,一晚上一次都不到...”&1t;/p>

“败家老娘们,你是不是傻?咋啥破事都往外叨叨呢,我这段时间不是固本培元嘛,你等我好了的,肯定给你治的服服帖帖。”钱龙涨红着脸,挽起袖管骂咧。&1t;/p>

谢媚儿鄙夷的翻了翻白眼:“矮短小,哪样你不占。”&1t;/p>

“哈哈哈..”一屋人顿时被这两口子逗的前俯后仰。&1t;/p>

这时候孟胜乐端着酒杯凑到我跟前,装腔作势的叹气:“唉,也不知道嘉顺和袁彬那俩憋犊子现在咋样了,前两天疯子还给我打电话询问,他老在意那俩小兄弟喽,大鹏也突然失联了,前阵子我听人说渝中区突然蹿起来一个叫冯杰的狠茬子,不晓得是不是咱认识的那个家伙。”&1t;/p>

从一块混这么久了,我能弄不明白他心里那点小九九,轻碰一杯酒后,微笑着反问:“拿话将我是不?”&1t;/p>

“不是将,就是觉得吧,啥事都得有个完结。”孟胜乐干咳两声道:“朗哥,你摸着良心说嘉顺和彬彬到底咋样?哪回你交代事儿,他们没干利索,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现在肯定也消气了,咱家正是用人的时候,不行给他俩喊过来呗。”&1t;/p>

“别套我话,能说的我肯定说,不能说一个字不带往外嘣的。”我压低声音道:“他俩也是我弟弟,我惦念他们的心思不比任何人差,明白不?往后在人前尽量不要提起他们的名字,争取让人慢慢遗忘,对咱对他们都好。”&1t;/p>

孟胜乐的眼睛瞬间亮了,搬起凳子又往我跟前凑了凑问:“你是不是给他俩安排什么秘密任务了?”&1t;/p>

这时候,三眼满嘴喷着酒气,一把薅住孟胜乐的肩膀拽到旁边替我解围:“小乐子,咱俩干一会儿?平常你不老叫嚣着要挑战我一下子嘛,给你个机会。”&1t;/p>

孟胜乐马上笑呵呵的应和:“干呗,我二十来岁的小伙能怕你是咋地。”&1t;/p>

孟大矫情刚走,新入伙的何佳文马上又醉醺醺的凑了过来,大舌头啷叽的朝着我开腔:“朗锅,我敬您一个,没别的意思,就是拜大锅,我这辈子就服过三个人,第一个是老汉儿(爸),不过他在十六岁的时候就死了,第二个是我最早跟着的大锅,但他这辈子肯定是出不来了,再有就是..”&1t;/p>

我赶忙端起酒杯,扬脖就倒进口中,龇着牙梭了两下嘴角道:“打住兄弟,你这杯酒我喝,我也求求你别服我,被你服过的人好像都特么不得善终,你丫肯定自带诅咒属性。”&1t;/p>

我紧拦慢拦还是没劝住这个实诚的兄弟,他红着眼睛情绪激动的高喝:“朗锅,我没瞎说,我是真的服你,服你们这帮人,万科、杜胖子在江北多少年了,都没人敢碰,你们上来就直接给他们干报废,还有东方实业的郭长喜,听说都是跟市长喝过酒的人,愣是让疯子哥直接办了个半身不遂。”&1t;/p>

我拍了拍脑门,冲着不远处的江静雅喊:“诶我去,媳妇啊,明天高低给我去慈云寺讨个护身符,我怕被佳文克死。”&1t;/p>

江静雅没正经的坏笑:“放心吧老公,我前几天就替你买好寿衣啦,总等不到你回来,我还以为你驾鹤了呢,今天早上还和波姐商量,不行帮你设个衣冠冢。”&1t;/p>

我被噎的差点没将食道里的酒一下子喷出来,心里暗道,往后还是得少让江静雅和媚儿玩,我现她俩现在的智商基本处于同一起跑线。&1t;/p>

何佳文大大咧咧的说:“朗锅,以后你就叫我蚊子吧,别看我长得瘦,但我盯起人来能见血。”&1t;/p>

我无语的摆摆手道:“行,蚊锅,您还是去找皇上唠唠吧,他命硬,不怕克。”&1t;/p>

“好嘞。”何佳文踉踉跄跄的端起酒杯又朝钱龙走了过去:“皇上锅,我这辈子就佩服过三个人..”&1t;/p>

“呼..”我吐了口浊气,望着这帮兄弟,没由来的乐出声。&1t;/p>

“回家的感觉是不是挺好的?”卢波波丢给我一支烟,完事又替我点着,眨巴眨巴眼睛问:“听说哥没在家这两天,你还偷摸哭了好几回鼻子?”&1t;/p>

我从桌子底下蹬了他一脚臭骂:“又开始跟我长幼不分了是吧?”&1t;/p>

卢波波也续上一支烟问我:“我说正经的,之前为了保我,是不是给咱卡里的存款全都烧没了?”&1t;/p>

&1t;/p>

“钱是篮子蛋,花完咱再赚。”我一把搂住他肩膀道:“不止是你,皇上、乐子、疯子,任何一个人出事儿,只要能用钱搞定,我肯定砸锅卖铁也干。”&1t;/p>

“别煽情昂,我泪点低。”卢波波撇撇眉毛道:“既然我回来了,就肯定想办法给咱卡里再续满,咱先把夜总会搞起来,完事依附夜总会再把旅游公司的手续都弄全,这两天我跟着廖国明认识了几个市里面的小领导,不过都是泛泛之交,我再琢磨琢磨他们的喜好,争取全展成自己人。”&1t;/p>

我沉寂几秒钟后,低声问:“夜总会能够重新开业,你没少花钱吧?”&1t;/p>

“嗯呐,管我一个亲戚借了点。”卢波波眼珠子滚动两下,狡黠的说:“就像你刚才说的,钱是篮子蛋,花完咱再赚呗,对了,弟兄们快俩月没开支了,我把咱这几天的盈利都取出来了,待会你分配一下,哥几个风风雨雨跟着你是图个情义,可情义填不饱肚皮。”&1t;/p>

我翘着二郎腿打趣:“你不财务总管嘛,回头你安排吧。”&1t;/p>

“废什么话,你才是一把,况且你刚回来,也需要给干点啥,更别说还有俩新入伙的兄弟,怎么分配,我和小雅已经帮你写好了,你看一眼照着念就行。”卢波波搡了我一下,从兜里掏出一张对叠的白纸道:“这里面算着康子、嘉顺、袁彬和大鹏呢。”&1t;/p>

“嗯。”我展开纸瞟了两眼,随即提高嗓门道:“来,都静一下哈,给大家聊点高兴的...”&1t;/p>

卢波波刚才说的对,大家跟我的初衷是因为情义,但情义不能成为我们之间永远栓在一起的砝码,大家的年龄越来越大,思想也随之越来越复杂,天天干混没票子,即便自己乐意,媳妇对象肯定也不答应。&1t;/p>

说的再现实点,从崇市到山城,孟胜乐、钱龙、卢波波跟着我遭了多少罪,挨打受累的时候他们在,吃瘪倒霉的时候他们在,夜总会没服务员的时候,大家几乎齐齐上阵,服务员的活干着,看场的事儿办着,现在终于有点起色了,不说大富大贵,起码不能让他们缺了零花钱。&1t;/p>

这年头,什么都有可能是假的,唯独银行卡里的余额最真实。&1t;/p>

混社会也好,呆机关单位也罢,当别人捧你的时候,你必然要给予相应的回馈,这种回馈跟兄弟、义气没任何关系,完全就是一种生存的规则,遵循规则大家这团小火焰肯定会烧越旺,否则最后只能一拍两散。&1t;/p>

给这群傻狍子们分完账,钱龙马上摆起了大哥谱,脸红脖子粗的嚷嚷着要请弟兄们唱歌,而且还不在自家夜总会,说是到别人家消费更有排面。&1t;/p>

本身我是想拒绝的,从给我爸接到山城以来到现在,我还没跟那老倔头碰过面,想着赶紧回公寓给他作揖问好,可架不住孟胜乐和卢波波薅拽。&1t;/p>

卢波波拽着我胳膊坏笑:“咱家老爷子现在过的可充实了,早中晚跟小区里的老头下象棋,傍晚就溜达到公园里看老太太们跳广场舞,听说这段时间好像跟一个女的看对眼了,昨天我还看见俩人在公寓底下聊悄悄话呢。”&1t;/p>

我挪揄的解释:“不是,我主要想着回去陪他喝两口,他就那点小爱好。”&1t;/p>

“早就戒了。”钱龙歪着膀子说:“咱们谁说都不好使,小雅三言两语就给老爷子聊明白了,毕竟是学医出身,我跟你说哈朗哥,小雅真心是个好媳妇,每天出门前都会给老爷子准备好一日三餐,完事只要拿电饭煲热热就ok,老头脱下来的衣裳裤子全是她洗的。”&1t;/p>

我仰头看了眼正和温婷、谢媚儿挎着胳膊聊天的江静雅,心里顿时涌过一股暖流,男人对别的事儿可能都不在乎,唯独是面对父母。&1t;/p>

何为贤妻?能把你爸当成她爸看待的女人就是贤妻。&1t;/p>

说说闹闹一会儿后,我们一行人开了几台车直奔南岸区的南滨路。&1t;/p>

除去解放碑、十字金街,全山城最繁华的地带莫过于南滨路,而且来这块玩,也方便我跟廖国明碰个面,卢波波告诉我,他前两天又跟他大哥闹起来了,完事哥俩在家里大打出手,他被禁足了。&1t;/p>

看得出孟胜乐这货平常肯定没少偷吃料,到地方以后,直接领我们去了一家名为“皇家一号”的高档场子。&1t;/p>

等他们进屋以后,我用卢波波的手机给廖国明去了个电话,约他过来碰个头,本身想给王嘉顺也打个电话,可思索了好半天,愣是没记起来他新换的手机号。&1t;/p>

想了想后,我推开包房门走了进去,脚还没站稳,就被钱龙“嗷”的一嗓子吓了一大蹦,这货一脚踩茶几,一脚蹬着地,左手握着麦克风,右手粗鄙的抓着裤裆,亢奋的吆喝:“我给大家唱一友情岁月昂,希望咱们兄弟之间的友谊天长地久。”&1t;/p>

很快,前奏响起,钱龙捧着麦克风声情并茂的开哼:“消失的光阴散在风里,彷佛想不起再面对...”&1t;/p>

我搂着江静雅苦笑道:“好好的一歌,愣是被这货唱出来老婆跟人跑了,孩子还不是自己亲生的那种撕心裂肺..”&1t;/p>

就在这时候,门口突然出现几个喝的五迷三道的青年,一个剃着小光头的小伙,满嘴酒气的指着我们骂咧:“你们是不是他妈有病啊?唱歌不知道把门关上?真特么刺耳..”&1t;/p>

生怕钱龙他们急眼,我马上点头哈腰的赔不是:“不好意思啊兄弟,抱歉,实在抱歉。”&1t;/p>

“哎哟,这不朗哥嘛...”门外顿时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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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5 乱世巨星

我侧头看过去,一个梳着小背头,圆脸大眼,穿件黑色短风衣的年轻小伙表情戏谑的朝我挑动眉梢。

竟是廖国明的大哥廖国辉,之前因为李倬禹他们,我和这人见过两回面,该说别说老廖家的基因属实够强大,廖国明和他这个堂哥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我摸了摸鼻头,微笑着抻出手打招呼:“巧了哈,廖家大哥。”

面对我递过去的手,对方直接选择无视,轻蔑的昂起脑袋出声:“一点都不巧,南岸区是我家,我出现在哪儿都正常,反倒是你们这帮货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显得有点突兀昂?”

我干咳两声,缩回来手,表情不变的笑了笑:“呵呵,是这个理,廖家大哥要是没事的话,也进来坐坐?咱一块喝点呗。”

廖国辉抖落两下自己的风衣领口,神情倨傲的俯视我:“我不跟垃圾同桌,另外我还想警告你一声,别总招惹我小弟,他年纪小不会分辨是非,看不出来你那点小九九,但我这个当哥的不傻,你上赶着巴结他,不就是希望能在山城站稳脚么?”

钱龙“咚”一下扔掉麦克风,梗着脖颈就蹿了过来:“草泥马得,嘴里有痔疮是不是?跟谁俩叽叽歪歪呢!”

钱龙一动弹,屋里的所有兄弟纷纷“呼啦”一起全都围了上来。

“爪子?”

“想闹事撒!”

廖国辉往后轻退半步,跟他一起的几个青年全都咋咋呼呼的涌动过来。

“行了,高高兴兴的出来玩,别闹事儿。”我撑开双臂拦下我身后这帮兄弟,随即朝着廖国辉颔首微笑道:“廖家大哥,咱们之间好像没什么仇怨吧?”

廖国辉推了推鼻梁,表情轻松的冷笑:“李倬禹是我朋友,明白吗?在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在南岸区,我想整你,你就得老老实实趴下,多说一个字的废话,我能给你们这帮垃圾全送火葬场!”

“吹牛逼呢你,来,求死!”

“瞅把你能的,廖家祖传杀人许可证呗。”

孟胜乐和钱龙两个暴走分子,推开我的胳膊,就往他面前冲。

钱龙更是一把揪住廖国辉的领口,龇着大嘴狞笑:“我看看你今天是咋把我送进炼尸炉的。”

“松手,听见没!”

“干他!”

廖国明带来的几个小青年张牙舞爪的就朝钱龙扑了过来,其中有个家伙还拎出来一把“仿六四”。

“磕他!”孟胜乐蹦起来,薅住一个小伙的胳膊。

三眼、大小涛几个主战派已经拎起了酒瓶。

“都进屋去!”我皱了皱眉头低吼一声,然后一肘子捣在那个拿枪的小伙胸口上,面对面的注视着廖国辉,态度仍旧不卑不亢的开口:“廖家大哥,这年头谁给谁嘣了也不能白嘣,你刚才说的,我都记住了,咱差不多得了,行不?”

“呵呵,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廖国辉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掏出一支雪茄,先是无比惬意的放在鼻孔底下嗅了嗅,完事又用个小剪去掉茄帽,含在嘴里,抬起胳膊“啪啪”轻拍我脸蛋两下道:“难怪你能混起来,光是认怂的技术,就比很多老混子玩的精湛,记住昂,以后少来南岸区,更别出现在我眼皮底下,我去哪主动让三步。”

“好嘞,我记心里了!”我笑容不减的点点脑袋。

不得不说,跟着朱厌的几天历练,我的脸皮和忍耐又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如果换成以前,我肯定不管不顾直接扎上去就干,可现在我变得内敛了,学会什么叫以退求进。

廖国辉打了个哈欠,拍了拍我肩膀道:“你怂归你怂,但我还得给你点教训,给你上一课,教教你山城的袍哥是怎么办事的。”

我站姿不变,拱着腰问:“吼,那我用交学费不?”

廖国辉轻飘飘的瞟了我一眼,直接转过去身子,冲着跟他一起的几个小马仔道:“喊点人过来,在门口等着朗哥,让你领略一把什么叫袍哥风采。”

说完以后,他转身就朝我们对面的房间走去。

而那几个五迷三道的小马仔纷纷掏出手机,七嘴八舌的开始打电话。

“陆子,大哥跟江北的王朗约架,你带人过来吧。”

“赶紧让兄弟们带拎上家伙式,到皇家一号门口集合!”

“大哥说了,有多少兄弟喊多少兄弟,今天要教王朗做人..”

这帮逼养的,就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一个个操着夹生的渝普话,生怕我们听不懂似的。

我舔了舔嘴皮,淡撇撇的扫视几眼廖国辉的几个马仔,随即转过身子朝着一众快要气炸了的兄弟努努嘴道:“该玩玩呗,钱都花了,不唱歌不喝酒不糟蹋钱嘛。”

跟丛林里的狼群比起来,这帮篮子作出来的凶神恶煞劲儿真心还赶不上两条嗷嗷乱叫的土狗。

“朗哥..”孟胜乐恼火的攥着拳头。

“咱玩咱的,有啥事不也得等出去以后再说嘛。”我递给他个放心的眼神儿,然后将几个跃跃欲试的兄弟推进包房里,顺手关上了房门。

进屋以后,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钱龙气呼呼的埋怨我:“朗哥,不是我说你,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他总共就那俩逼人,咱当场拿下他,给丫干尿了,我就不信他还敢喊什么帮手。”

卢波波虽然也挺不满的,但还是站在我的角度出声:“干完他白干呐?南岸区廖家在整个山城都赫赫有名,你把他家嫡传大公子给修理了,不是没事找事嘛,忍一时风平浪静。”

三眼犹豫片刻后低声呢喃:“朗朗,车里有枪,要不我先下去..”

“不用。”我摆摆手朝着兄弟们笑呵呵的示意:“出来玩要有出来玩的样子,都高高兴兴的哈,该喝酒喝酒,该撩骚撩骚,啥事不是有我嘛。”

一直坐在沙发角落,刚才我们闹起来都没起身的张星宇斜楞眼睛瞟了瞟,声音不大的开口:“退一步变本加厉,忍一时得寸进尺。”

“啧啧啧,都是诗淫。”我抓起酒杯抿了一大口,说完以后,我揽住江静雅的小蛮腰,轻声问:“我手机是不是在你那?”

江静雅乖巧的点点脑袋,从包里掏出来我的手机回答:“嗯,每天都帮你把电充的满满的。”

“行,你们玩着,我给国明去个电话,问问他啥时候能到。”我接过来手机,走进了包房里的卫生间。

我从通话记录里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个没备注的号码,顺势拨了过去。

很快电话通了,那边传来一道男声:“你回来了哥?”

“合着我出趟门,全地球人都知道呐。”我浅笑道:“最近咋样了?”

他低声回答:“面上的事儿都是冯杰和他两个外地的朋友在操办,我和彬彬基本上不露面,目前我们有俩夜店,一间不算太大的赌档,我和这边不少二流大哥处的不错。”

我接着问:“手头上有人吗?信得过的内种。”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有,我从老家喊过来几个发小。”

我舔了舔嘴皮,阴森的冷笑:“行,喊两个脸生的兄弟来趟南滨路的皇家一号,揣上带响儿的家伙式,待会我指谁嘣谁。”

他利索的应承:“妥了,我马上安排。”

我抽了口气道:“过两天,我再给你汇点款子过去,你在那边消消停停的走,不求一步登天,只求四平八稳。”

挂断电话,我站在洗手池面前的镜子里,看着自己,露出一抹谦逊的笑容:“第一脚,就从廖家身上踩起!”

回到包房里,大家的情绪仍旧有些低落,我朝着坐在点歌机旁的温婷笑了笑道:“婷婷,给我点首《乱世巨星》呗,让我强奸一下你们的耳朵。”

很快热血沸腾的前奏响起,我捧着麦克风操着广东人听完只想“咣咣”撞大墙的白话开吼:“叱吒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叱吒风云我绝不需往后看,翻天覆地我定我写尊自我的法律,这凶悍闪烁眼光的野狼..”

这时候,张星宇也抓起麦克风跟我一块开吼:“天生我喜欢傲慢做本性,忘形言行失敬那管你...”

826 跪的要快,姿势要帅

随着我和张星宇的开嗓,屋里的氛围才总算慢慢恢复一点。

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圈兄弟。

钱龙、孟胜乐两个暴躁分子显得最为焦虑,一个劲骂骂咧咧埋怨我胆小怕事,中特、大小涛表现的中规中矩,卢波波、张星宇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最为淡定就属三眼、六子和大侠,这哥仨不光喝酒划拳,还吆五喝六的掷起了骰子,新入伙的何佳文、李云杰则稍显有些恐慌。

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后,我已经在脑子开始盘算,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家都应该负责干点啥。

江静雅倚在我旁边轻呢:“老公,你是不是在憋什么坏心眼?”

我轻笑着摆摆手道:“别瞎说哦,我不是那样的淫,再说了有阴圣搁那儿杵着呢,也轮不上我耍什么心眼子。”

“少来这套,我真没招。”张星宇搓了搓自己胖乎乎的小脸蛋,嘴里裹着棒棒糖,含糊不清的嘟囔:“出了趟门,我怎么有点看不懂你了呢,按照你的脾气,不是早应该掀桌子开干的吗?”

别看这孙子嘴上喊着没办法,但我相信一旦我们待会和廖国辉开打,他绝对有辙脱身,我哈哈一笑没有揭破他:“我要是老没变化,你不得后悔上了我的船呐。”

张星宇撇撇嘴没有接我的话茬。

屋里的不尴不尬的氛围照旧,女人们聚在一起小声的嘀嘀咕咕,男人们表面装得好像无所畏惧,实则一个比一个紧张,其实也不怪大家,南岸区廖家在山城的名字确实够响。

我转动两下脖颈心说,看来哥几个也是被压制太久了,一点都没有我们初入山城那会儿的雄心壮志,今天属实有必要帮着他们鼓鼓气、扎上两支强心针。

玩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左右,我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两下,我摸出来扫视一眼,是一条短信,上面就几个字:我们到了!

我会意的咧嘴一笑,昂头看向大家发声:“都不想玩了呀?不玩咱就撤呗。”

“咣当..”

一众兄弟齐刷刷的往起站,钱龙和孟胜乐更是一人抄起一支酒瓶子。

我眨巴眨巴眼睛笑问:“咋地,没喝好,还准备打包带走呐?”

钱龙虎里吧唧的哼哼:“打毛线的包,待会他们要是磕咱,老子不管三七二十一,肯定揪住那个廖国辉就往死里弄。”

“行了,放下吧。”我舔舔嘴唇摆手道:“一个瓶子也弄不死谁,走着,咱会会这南岸区的霸主,看看廖家大公子究竟要给我上什么政治课,大涛小涛,你俩啥也别干,护好嫂子们,其他人跟我一块往外扎。”

十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呼呼啦啦的走出KTV。

通过透明的玻璃转门,我看到大门口严严实实的堵了二三十号人,清一水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一个个打扮的溜光水滑,不少人手里还拎着片砍、镐把子等家伙式。

大门正对着的马路旁边,横七竖八的停了十多台高档小车,每辆车的跟前都或站或蹲的围了几个人,廖国辉像个盲流头子似的叼着烟,站在马路当中正跟六七个打扮的很是社会的中年人笑呵呵的聊天打屁。

“唉,眼界决定格调。”我嘲讽的摇摇脑袋自言自语。

按理说以南岸廖家在这边的影响力,这廖国辉怎么着也该西装革履,出入于各种高档酒会,或者是结交一些有能耐的政商什么的,可丫似乎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觉悟,白瞎爹妈赐他的一副好身价,愣是要跟一群混子充社会大哥。

张星宇跟我特别合拍的呢喃:“咱们费劲千辛万苦的想套上西装,这货倒好,死活要当个流氓。”

见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廖国辉大手一挥,堵在门外的那帮小年轻刹时间将我们团团包围。廖国辉迈着标准的八字步,双手插兜走了过来,倨傲的斜眼努嘴:“王朗,哆嗦没?”

我从兜里掏出烟盒,自顾自的叼起来一支,眨眨眼微笑:“廖家大哥,你这阵势不行呐,摇了半天旗,满打满算不上一百人,我还寻思你得把这条街都堵满呢。”

廖国辉旁边,一个剃着瓜瓤头,身材肥胖的中年,直接从怀里拽出来一杆半自动指向我厉喝:“这阵势阔以吗?”

他一动弹,旁边三四个小青年也纷纷掏出来黑漆漆的手枪戳向我,同时嚎叫:“阔不阔以!”

我举起双手,往后倒退两步,嘴角已经夹笑的连连点头:“可以,太可以了。”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大越野车风驰电掣的开过来,车头还没停稳,廖国明就一个健步蹿下来,扯着嗓门高喝:“大哥,你干什么!”

边往过跑,廖国辉一边扒拉开挡在前面的人,气喘吁吁的冲过来,一下子推开拿枪指着我的那个胖子,棱着眼珠子质问廖国辉:“大哥,你什么意思?明明知道王朗跟我是朋友..”

廖国辉盛气凌人的反问:“那你不知道倬禹和我也是盟兄弟么?”

“我不跟你说废话,今天你要是碰王朗一指头,那就是跟我过不去,都给我让开。”廖国明深呼吸两口,挡在我前面,同时两只手使劲推了推围堵在我们周边的人喊叫:“都他妈给我滚蛋,不然我以后肯定挨个收拾你们。”

四周的人群稍稍有些骚动,看得出来廖国明的话还是有几分力度的。

瞅着急头白脸的廖国明,我心底还是有几分小感动的,不管咋说,他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了我跟他大哥掐架,本身就是对我们关系的一种认可。

廖国辉颦眉注视廖国明几秒钟后,朝着旁边那个中年胖子摆摆手:“黑熊,把小明拽车上去。”

那胖子应该属于廖国辉的铁杆狗腿,迟疑片刻后,单手抓住廖国明的胳膊往后拽,嘴里还很客套的出声:“二爷,你和大爷是亲兄弟,这种时候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你特么松开我。”廖国明恼怒的挣扎吼叫,奈何他的小胳膊小腿怎么可能拗的过将近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只能被动被拖出人堆里,直至被推进车里,我还能听到廖国明嘶吼:“廖国辉,你他妈给我等着,这事儿我肯定告诉二叔..”

“多大的人了,有事就知道告大人。”廖国辉不屑的撇撇嘴,回首再次看向我轻蔑的开口:“这下你没有棋走了吧,看在我小弟的份上,我也不欺负你,你带着你这群垃圾兄弟排成两队跪整齐,我给倬禹录个小视频,今天你们就能毫发无损的走,咋样?”

我吐了口浊气,挺直胸膛问他:“廖家大哥,非要折我一下,你才高兴呗?”

廖国辉轻飘飘的说:“不在你身上找点平衡,我很难和倬禹进行下一步呐。”

“哦,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仰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抚摸着下巴颏,猛然抬起胳膊指向廖国辉,提高调门:“良言劝不住要死的鬼。”

我话音刚落下,柏油路面上突然传来“嗡!”一声马达骤响。

一台山地摩托车由街口驶出,车上坐了俩人,全都戴着头盔,看不清楚模样,速度快的宛如两道闪电,直愣愣的朝着我们这边蹿了过来。

“吱..”

摩托车在人堆前面两三米的位置停下,两个骑手一人从怀里拎出来一杆锯短枪管的“单管猎枪”,其中一个瓮声瓮气的喊:“都他妈给我滚蛋!”

“谁的人?”

“干什么的?”

廖国辉喊来的一大票小青年各个迷瞪的小声呢喃。

“嘣,嘣..”

另外一个身材稍显单薄的骑手,直接双手抱枪冲着人群扣动扳机。

两个倒霉应声倒地,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干嚎,剩下的人瞬间散开,尤其是刚才叫嚣着要废掉我们的那些所谓的“社会人”更是一个比一个跑的欢实,眨巴眼的功夫,有的人蹿进了对面KTV里,还有的人已经逃到了街口,速度堪比刘翔。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廖国辉明显有些懵圈,正迟疑着要不要走的时候,最先出声的那个骑手将猎枪“咔嚓”一声压上子弹呵斥:“草泥马得背头,就你,站稳别动弹!”

“哥们..”廖国辉条件反射的举起双手:“有什么话好好说,我是南岸区廖家的廖国辉

“屁股向前,脑袋冲后,给王朗就地磕三个响的,跪的要快,姿势要帅!”骑手罩在头盔里眼珠子泛着一抹通红。

“我..”廖国辉磕磕巴巴的没动弹。

“嘣,嘣..”骑手冲着他的脚下连开两枪,一枪打在了他的脚面上,廖国辉马上“咣当”一声摔倒在地上,嘴里嗷嗷的乱喊,但动作却无比连贯,脑瓜子冲地,朝我“突突”猛磕起了响头。

有几个马仔不知道是忠心耿耿还是没来得及跑,杵在原地没动弹,那骑手抱起枪杆,狞笑:“草泥们马得,就这段位还敢说自己是街面跑社会的?来,陪着你们主子一块磕,谁的声儿不响,我帮他…”

827 稳中带皮

人在求生状态下的潜力往往是无穷的。

就比如此刻跪在我面前的廖国辉,几分钟前他还貌似高高在上的君王,几分钟后可怜的不如一条土狗。

这货叩首的力度堪比锄地,脑瓜子撞地面,一下是一下,估计平常没少下功夫,连磕几个响头后,地面上已经隐隐见血,他嘴里仍旧念念有词的喃喃:“我错了,我错了..”

扫视一眼完全吓破胆的廖国辉,戴着头盔的骑手双手环抱铁枪,望了眼四周低吼:“旁边还有不少躲着看热闹的铁子们,都他妈给我记住了,头狼从来不缺亡命徒,谁敢龇牙,山城九大区,随时是战场!”

说罢话,他朝另外一个骑手点点头,两人跨上摩托车,“蹬蹬”两下踹着火,“昂..”一声扬长而去,几秒钟时间不到,彻底失去了影踪。

“我错了,我错了..”廖国辉失魂落魄的匍匐在地上,嘴里依旧呆滞的念叨。

不可否认,刚才的那辆摩托车来的确实太过突然,画风转变之快,更是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别说我身后的这帮兄弟,就是连我自己都有些没回过来神儿。

瞄了眼跪在地上的这位“天之骄子”,我舔了舔嘴皮弯下腰问:“廖家大哥,你没事儿吧?需要报个警不?”

“不用,不用..”廖国辉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

这时候,车门“咣”的一下打开,廖国明连跑带颠的冲过来,一把揪住廖国辉的肩膀想往起提:“大哥,你怎么样?”

廖国辉刹那间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跪在地上,往前蹭了两步,双手抱住廖国明的小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叫:“小弟,你救救我..他们要杀我。”

“快起来吧。”廖国明极其不满的瞟了我一眼,硬将自己已经吓得一团烂泥的大哥给薅了起来,随即一句话都没跟我说,搀着廖国辉就往自己的那台车里走去。

我苦涩的摇摇脑袋,刚才那种情况,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如果犹豫,那倒下的可能就是我,就是我身后的这帮手足,和廖国明比起来,他们更加难能可贵。

同样我也理解廖国明的愤怒,即便他跟他大哥再打再闹,可两人身上毕竟流淌着一样的血脉,廖国辉在自家的地头上给我磕头,最终打的还是廖家人的脸。

瞅廖国明急眼了,卢波波很会来事的马上撵了出去:“国明,我送送你们,不跟你瞎说,刚才那俩骑摩托的,我们真不认识..”

孟胜乐磕磕巴巴的望向我问:“朗哥,刚才..刚才那俩骑摩托的是..嘉..”

“嘘!”我伸出食指放在嘴边,比划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看向张星宇道:“胖仔,待会你揣点钱,上廖家探望一下大公子呗,虽然事儿不是咱干的,可咱毕竟亲眼看到了。”

张星宇翻了翻白眼嘟囔:“我就特么知道,跟你一块出来准没好。”

“谁让你长得那么招人待见呢。”我坏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又朝着钱龙何佳文和李云杰开口:“蚊子,云杰,你们留下,待会配合警方做笔录,动枪了就不是小事儿,别等警方主动找咱们。”

何佳文讪笑着问我:“朗哥,我们该咋说?”

看见什么说什么呗,当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市民。”我伸了个懒腰道:“行了,其他人回家,该干啥干啥。”

几分钟后,大家相继离开,我和江静雅、秀秀坐进三眼的车里。

三眼递给我一支烟,速度不快不慢的拨动方向盘。

我舔了舔嘴皮问:“你是不是有啥想说的眼哥?”

三眼犹豫一下出声:“我觉得今天的事儿肯定不是巧合,咱们喝完酒以后,直接来的南岸区,期间没跟任何人说过,如果有人跟踪咱的话,我不应该一点端倪没发现,怎么会好死不死的碰上廖家这个大公子呢?”

“嗯。”我叼着烟卷,将整个经过仔仔细细回忆一遍。

三眼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继续道:“我觉得消息是从咱们自己人身上放出去的,也怪我今天喝的有点多,没太注意观察。”

我明白三眼的意思,马上摆手打断:“哥,猜疑这种事儿最伤感情了,不管真的假的,过去就过去吧。”

秀秀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很多年的人精,马上领悟了三眼的意思,担忧的望向我说:“朗朗,家贼难防啊。”

我装傻充愣的跟她打起马虎眼:“秀姐,旅游公司那边还差什么手续。”

“就缺旅游局的两道批文,就可以正式挂牌了。”秀秀蠕动朱唇,不死心的继续劝阻我:“朗朗,我知道你是怕伤感情,可有些事情咱哪怕不错,也得提前防备,假如哪天你一个人独处,被内鬼阴了的话,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我强挤出一抹笑容回应:“姐,我明白你是为我好,我心里有谱。”

其实,我心里有个屁的谱,只是不愿意再承认这种事情,杨晨的背信弃义已经让我伤到了骨头,我不敢想象假如家里又出现一个这样的人,我还能不能扛得住。

“唉..”秀秀和三眼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叹了口长气。

江静雅没有吱声,只是牢牢的挎着我的胳膊,似乎想让我感受到她的温度。

瞅大家情绪都挺低落的,我笑了笑打开话匣:“眼哥,最近辉煌那帮人有啥迹象没?”

“没有,李倬禹是个狠人,为了给自己买份平安,故意找人举报自己偷税漏税,这段时间辉煌公司涉嫌漏税的事儿闹的如火如荼,完全压过了他公司死了个小财务的案子。”三眼摇摇头,思路清晰的说:“另外,辉煌公司在山城真不是盖的,涉猎各行各业,目前一直打压咱们的奇迹公司,好像就是他们的产业,目前陆国康到奇迹去当管事的了。”

我摸了摸鼻头浅笑:“陆国康?”

“对,还有那个曹木生。”三眼想了想后说:“另外,前几天波波在一场酒会上碰到孙马克了。”

我的眉头立时间皱了起来:“他也来山城了?”

“不止是他,马超、方世豪都跟着一块来了。”三眼点点头回答:“我打听了两个崇市混政法的朋友,他们告诉我,马超他姐夫谢谦被双规了。”

我烦躁的拍了拍脑门臭骂:“华夏这么大,他们为啥非鸡八跟咱死磕到底。”

三眼将烟蒂丢出车窗外,顿了顿出声:“我感觉这事儿十有八九跟辉煌公司有关系,按理说老谢出事儿,孙马克他们第一选择应该是出国跑路,可为啥好死不死的回来山城?极有可能是辉煌的人给了他们什么承诺。”

我吁口气道:“爱啥啥吧,你多注意点。”

“成,回公寓还是回夜总会?”三眼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回夜总会吧,等等波波,我问问他,国明现在是个啥态度,再有就是有没有办法把今生缘的场子也给弄出来。”我想了想后吱声:“对了眼哥,你真不知道齐叔他们去哪了吗?”

“啊?”三眼愣了愣,随即豁嘴浅笑:“我哪知道啊,你也清楚我的性格,别人不跟我说话,我也懒得跟其他人打交道。”

我眯起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他问:“真不知道?”

三眼说话向来干脆利落,可刚刚他回答我的时候,明显带着磕巴,而且眼神也有些漂浮不定,这事儿就给我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我真不知道。”三眼偏过去脑袋,不再接我的任何话茬。

我又搂住江静雅,笑眯眯的问:“媳妇..”

“我也不知道,从来山城以后,我就见过齐叔两回面。”江静雅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带着满肚子疑问,我们很快回到夜总会。

此时,店里已经开始忙活,门前的停车场上络绎不绝的有车驶入。

往里走的时候,我看到门口的玻璃转门旁边放着一个两米见方的募捐箱,旁边还立着一小块告示,上面写着“请为灾区人民献上一份爱心,一千起捐,多多益善。”

微X二维码、支X宝二维码,一应惧怕。

两个穿旗袍,打扮的很清纯的姑娘,似乎是负责登记的。

每每有人捐款,两个女孩都会根据捐款多少给客人发一张不同颜色的小手牌。

我懵圈的问三眼:“这特么啥情况?”

三眼乐呵呵的笑道:“只要你有手牌,咱夜总会就会免费送一份果盘,另外咱们店里的小姐统称灵魂辅导员,不收钱、免费献爱心,陪陪有需要的男青年喝喝酒啊,唱唱歌啥的,开导他们走出阴霾,重获阳光。”

我一下子被逗乐了,好笑的问:“卧槽,谁这么有才?”

“波姐呗。”江静雅皱了皱小鼻子哼哼:“干这种缺德事,波姐绝对舍我其谁,警方不允许场子里有黄赌,他就弄出来个灵魂辅导员,还理智气壮的告诉警察,收费的才叫卖,咱们这种只是为了促销酒水,听说他过几天还准备再招收一批命运分析员,专门负责四楼赌档。”

“牛逼,牛逼克拉斯。”我拜服的搓了搓下巴颏,卢波波这货看似胆小如狗,实则稳中带皮。

江静雅撅着小嘴继续解释:“不过波姐还算有良心,每一千块钱的募捐费里真的会抽出一百元投资给养老院或者孤儿院,因为这事儿张星宇都差点要跟他拜把子…”

828 齐叔病了

几分钟后,我和三眼、秀秀、江静雅一块走进夜总会。

人有时候真的得信命,一模一样的行当,有的人干可能赚的盆满钵满,而有的人则会赔的盆干碗净。

同样的夜总会,同样的地段,同样的收费标准,当初李俊峰打理场子的时候,基本上只能勉强维持收支,但现在换成卢波波负责,甭管是大厅还是包间几乎全都人满为患。

当然并不是李俊峰不行,他的财路不在这上面,他能做的事情,卢波波未必能干的了。

大厅里,此时正热闹非凡,两个长相不俗的年轻小伙,正从T字台上高歌,底下基本上全是漂亮姑娘围观,瞅那副闹哄哄的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弄过来几个明星呢。

三眼昂头问道:“这谁呀?这么有人气?”

江静雅一副圈内人士的语调巧笑:“out了吧眼哥,这俩都是网红,最近在直播圈可出名了,听石头说费了不少劲才请过来的。”

我杵在原地看了几秒钟后,微笑着说:“唱的不错。”

随即我就扭头朝楼梯方向走去,听江静雅刚才提到“网红”,我猛不丁想起来蛋蛋那个妖男好朋友,就是跟我坐一趟车回来的那位,想到他,莫名其妙又想起来一个埋藏在心底的名字,情绪顿时间变得稍稍有些复杂。

回到办公室,江静雅和秀秀要谈旅游公司宣传的事情,我和三眼坐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三眼夹着烟朝我低声道:“前两天,我陪秀秀回了一趟崇市,想干旅游公司,咱们得全国各地都有合伙人,所以我俩打算最近多跑跑、转转。”

我打趣道:“看来秀姐这棵山楂树彻底给你吊死喽?”

“以前岁数小,不懂什么叫喜欢,现在懂什么是喜欢了,反而又没了勇气,擦得,你说这人复杂不复杂。”三眼搓了搓手掌叹气:“我和秀秀现在特有默契,可以牵手,可以亲嘴,可以搂着睡觉,唯独不谈感情。”

我吐了口烟圈出声:“她这辈子其实挺坎坷,估计是伤怕了。”

“嗯。”三眼捏了两下脖颈道:“晚上我俩一起睡觉的时候,她总会半夜惊醒,醒了就会捂着嘴小声哭,每次我都手足无措,想抱抱她吧,又怕她知道我没睡,一语不发吧,心里头又难受。”

“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岔开话题问:“你见过她家的几个小崽没?”

提起孩子,三眼那张千年不化的寒脸顿时变得如沐春雨一般,笑呵呵的比划:“前两天回崇市的时候见了,大的和老二挺喜欢我的,小的可能还认生,尿了我一胸脯。”

话说到一半,三眼停顿一下道:“朗朗,如果哈..我只是比方而已,你别当真,如果我和秀秀结婚了,我肯定会把她的孩子当成自己的疼,可孩子肯定不能长时间接触咱们这种人..”

我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笑盈盈的点头道:“我明白,到时候你们想走,我绝对不拦着,甭管条件宽裕不宽裕,都肯定要送你们一份丰厚的生活费。”

三眼臊红着脸干笑:“兄弟,我是怕你埋怨哥哥不仗义。”

“操,你都承认我是你兄弟了,跟你兄弟还客气个鸡八。”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正说话的时候,卢波波喘着粗气推开门闯了进来。

“咋样了?”我马上起身问道:“国明啥态度?”

“能有啥态度,肯定急眼了呗,我厚着脸皮跟上车,一路好话说尽,他都没搭理我一句,最后到了廖家,还是他那个二叔出面,廖国明才不耐烦的跟我闲扯几句。”卢波波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口水后,撇嘴道:“朗哥,不是我说你,吓唬吓唬就得了,你咋还找人真嘣呐,廖国辉左脚让子弹擦中,幸亏没伤到骨头,这要是真伤着了,你看廖家能不能给咱连根拔起,还有就是,廖国辉的几个马仔现在全住院了。”

我想了想后说:“回头我让..”

“不用回头了,我回夜总会之前去过一趟医院,替那俩马仔交了下住院费,完事又连哄带求的塞了点钱。”卢波波摸了摸脑门上的汗珠子道:“这事儿办的确实扬眉吐气,但地界不对,如果是在江北区,廖国辉跪下还没啥,在人家的地头上,咱整的确实太操蛋,待会你再跟廖国明打个电话慰问一下吧。”

“嗯。”我嘬着嘴角苦笑。

等卢波波缓过来劲儿,我又跟他聊了今生缘的事儿,卢波波直接摆摆手道:“今生缘暂时开不了,我前阵子也找过我家一个挺有能力的亲戚,他告诉我孙大志不判,咱们就都属于疑犯,但孙大志涉嫌诈骗的金额太过庞大,全国各地哪都有,取证是个难事儿,慢慢耗着吧。”

我气呼呼的臭骂:“草特么的,这个孙大志,我真想给丫骟掉。”

“偷笑吧我滴哥,孙大志还算比较讲究,被抓以后,直接给你摘出来了,不然你现在身上肯定挂着网上在逃犯。”卢波波抽了抽鼻子道:“说起来孙大志,我想个正经事,前阵子孙大志的上家,一个姓吕的商人找到我,愿意出钱,让咱们帮忙走走关系。”

我捏了捏鼻头问:“你见过那人了吗?”

卢波波轻声回答:“见了两次,是个场面人,他跟我说的特别清楚,他们的关系在江浙一带,山城谁也不认识,但就是不差钱,只要咱能帮忙给孙大志捞出来,他愿意花钱替咱铺铺路。”

我也没多想,随口敷衍:“成,回头约出来,我跟他聊聊吧。”

卢波波揪了揪自己的领口,将衬衫扣子重新系上,满脸疲惫的说:“该聊的都聊完了,你抓紧时间联系一下国明,我今晚上还约了几个旅游局的家伙一块吃饭,有啥消息咱电话联系。”

“那你我就撒由那拉吧,让眼哥送送你,我正好给国明去个电话。”我挥挥手,直接走出办公室。

出屋以后,我先绕到卫生间,拨通一个没存名字的手机号。

很快电话接通,不等他开口,我提前出声:“不是让你找两个小兄弟们,你怎么自己过来了?跟你一块的是袁彬吧?”

电话那头的王嘉顺粗声粗气道:“哥,这事儿谁办我都不放心,大鹏其实也跟着我们一块去的,我怕他太显眼,让他先躲在暗处,没想到廖国辉手底下那帮篮子那么不惊吓,压根没用他出手。”

我想了想后交代:“这两天你们几个都找地方先藏起来,外面的事情全部交给冯杰打理,待会给我个银行卡号,我让波姐再给你们汇点钱过去,尽可能的折腾,我总觉得我跟辉煌的人还有一笔硬仗要干,别到时候哥几个全都无家可归。”

没错,今天在KTV门口嘣人的正是王嘉顺和袁彬。

早些时间,我把从杨晨那抢来的七百多个一并打包送给了王嘉顺,完事又让大鹏偷摸过去帮他,目的就是让他替我们留条后路,一旦某天,我和辉煌的人拼的你死我活,头狼不至于满盘皆输。

放下手机后,我又拨通了廖国明的号码。

这小子绝逼的小孩儿脾气,连续给他打了三四个,他才郁郁不快的接起,电话刚一通就恨恨的怼了我一句:“什么意思啊朗哥,还打算找我再给你磕俩响头呗?”

我厚着脸皮笑道:“吃烧烤去不?我请你,我知道一家店的大腰子烤的嘎嘎有味儿。”

廖国明气呼呼的拒绝:“免了吧,我怕你给我酒里下毒。”

我依旧没脸没皮的笑说:“别絮叨昂,我在我们夜总会街口的那家烧烤摊等你,你不来,我就死等,等死为止。”

“看心情吧。”廖国明哼了一声,挂断电话。

端着手机,我下意识的戳开微信,一大堆信息跳了出来,今天江静雅把手机给我以后,我就一直没来得及上; 边往出走,我边一条一条的浏览着那些未读信息,基本上全是群聊,猛然间我在我们几个的那个小群组里看到卢波波在十多天前发的一条信息,让所有人全部去黑哥的垂钓园,说是齐叔病重,然后底下好多人都撤回了信息,刹那间一丝不好的预感袭上我的心头...

829 袭!

我边一条一条的浏览着那些未读信息,基本上全是群聊,猛然间我发现有一条好友添加,对方没有昵称,头像是个顽皮熊,我的心脏骤然收缩两下。

我顺着聊天记录继续往下翻,后面再没出现一句跟这件事情有关的话语,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不对,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我自言自语的摇头呢喃。

走出夜总会的时候,我没注意前面,跟一个青年装了个满怀,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我马上跟对方道歉。

“没事儿。”那人摆摆手,就神色匆匆的走进了夜总会。

我也没想太多,揣起来手机,迅速冲着街口走去,脑子里还在琢磨应该找谁好好问问具体情况。

今天三眼的遮遮掩掩,已经让我生出了怀疑,刚才的群聊天更是充满了猫腻,再加上齐叔、黑哥和吕兵全都关机,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已经超过了我的预计,不然所有人都不会跟对好口供似的瞒着我。

来到烧烤摊,我挑了个沿街边的位置,随便要了点东西后,双手托着下巴颏等待廖国明,同时在脑子里不停的揣测齐叔现在的情况究竟有多严重。

思维这个东西真的很吓人,有时候人一旦产生念头,就会控制不住的往最坏的方面想。

想着想着,我实在忍不住了,拨通卢波波的号码。

“啥事啊朗哥?”卢波波那边听起来很嘈杂,好像正跟人在喝酒。

我压低声音问:“波姐,你跟我撂句实话,齐叔到底咋了?”

卢波波一愣,接着笑道:“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齐叔能怎么着,还不是支气管和肺那点事儿,前几天他确实病了,给我们全吓够呛,后来送到医院,医生检查说,只是他中午吃的米饭太硬,出院以后老头琢磨着出去旅旅游,就给黑哥和兵哥喊上一块出发了。”

我咬着嘴皮问:“你保证不是在骗我?”

“哥呀,我是啥人你心里没数么?我几时骗过你?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这边正陪人喝酒呢,老接电话不好。”卢波波匆匆忙忙的说了一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听卢波波的解释,我又觉得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犹豫半晌后给六子又去了个电话,结果六子的回答和卢波波如出一辙。

放下手机,我揉搓着太阳穴嘀咕:“难道真是我神经过敏?”

“嗨,朗哥。”

“你好哇怪蜀黍..”

这时候,我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接着就看到蛋蛋和他那个妖男小朋友出现在我身后,两人可能是刚干完活,穿的脏兮兮的,全身都是花花绿绿的油漆。

我收起来情愫,招呼他们坐下:“这俩这是亲自上阵装修呢?”

蛋蛋憨厚的搓了搓鼻子道:“就剩下涂墙的活了,我们自己就能干,朗哥你怎么一个人喝酒呢,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没,我等个朋友。”我笑了笑问:“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蛋蛋摸了摸汗津津的脸颊亢奋的说:“下个礼拜吧,到时候含含和小影都过来帮忙,朗哥你务必抽点时间出来,大家一块热闹热闹。”

我乐呵呵的应承,旁边的妖男扒拉两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坏笑着问我:“怪蜀黍,听说你跟小影还处过对象呢?”

“嘶..”蛋蛋马上从桌子底下撞了妖男大腿一下,皱着眉头使眼色:“小迪,你的嘴能不能不那么欠?”

“没事儿,搞对象也不是啥丢人的事儿。”我无所谓的摆摆手,朝着妖男道:“嗯,我俩处过挺长一段时间的,后来她给我蹬了。”

妖男特别没眼力劲的撇撇嘴道:“正常,以前上学时候,小影可是她们系的系花,别说你了,我记得那会儿我们宿舍有个家里开大公司的公子哥追她,她都没睬。”

蛋蛋不高兴的骂了一句:“有完没完了你,朗哥都告诉你,他是被甩的,你总提人家伤心事,人家能不难过吗?”

“...”我无语的拍了拍脑门,朝着蛋蛋笑骂:“你说话还不赶他呢,行了,想吃啥要点啥,我请你们。”

“吱!”

我这头话音刚落,一辆没挂车牌的面包车猛然停到街边,接着打车里蹿下来六七个拎着片砍的年轻小伙,这帮人下车以后,径直朝着我的方向扑了上来,带队的是个拎着消防斧,戴着哈墨镜的青年。

我定睛一看,这特么不是消失多日的马超吗,马上朝着蛋蛋和妖男低吼:“赶紧跑!”

说话的功夫,我也迅速站了起来,顺势抓起来桌上的几个羊肉串。

“你特么往哪跑啊?”马超几个大跨步冲刺过来,举起消防斧就朝我脑袋上劈了下来。

我本能的往旁边扭了身子,带着破风声的板斧几乎是蹭着我袖子斩下去,斧头“蹭”的一声嵌在木桌上,我同时也握起羊肉串,“呼”的一下扎在马超的腮帮子。

马超吃痛的低吼一声,猛地往上一抬胳膊,整张木桌全都被他给掀翻,接着这篮子再次举起消防斧冲我砍了过来,龇牙怒吼:“给我剁了他!”

话音落下,那六七个小青年,一股脑朝我蜂拥而来。

我身体往后退了几步,抓起一把凳子就往周边胡抡,试图将他们喝退。

杵在旁边的蛋蛋拽了拽已经吓傻的妖男,低喝:“快跑!”

“还特么想叫人是吧!”马超一脚踹在妖男的屁股上,将他给踢趴下。

然后举起消防斧就要往蛋蛋身上砸。

“草泥马,打我兄弟!”蛋蛋怒吼一声,没等马超手里的消防斧落下来,反而一个俯冲迎了上去,两手搂住马超的腰,蛮牛似的将他给压倒在地上,马超手里的斧头也“咣当”一声掉在旁边。

蛋蛋这小子平常看起来老实巴交,没想到猛起来还挺像回事,瞅他那边没什么意外,我舒了口气,面视那六七个马仔。

“砍死王朗!”马超被蛋蛋按在地上,仍旧昂着脑袋大吼。

我吐了口唾沫,举起手里的凳子抛向一个马仔,同时又抓起来旁边一张桌上的几个筷子,揪住另外一个家伙衣领拽到我跟前,然后用筷子冲他的肚皮“噗噗”连捅几下。

其他人纷纷举着家伙式往我身上招呼,好在前面有个倒霉蛋替我扛雷,我几乎没怎么受伤,左手揪着那个倒霉蛋的领子不让他挣脱,右手紧握筷子就跟开挂似的一个劲的狠捅。

我的手臂上湿漉漉,全是对方的血,边捅边往后倒退。

一周的丛林生涯,在此刻总算得到了完美的验收。

在丛林里,我学到的第一课就是不能怕,不管什么时候,跟什么对手遇上,都不能怂,因为我一旦怂了,对方就能找到破绽。

在那个小伙的肚子上连捅十几下后,筷子终于不堪重负的折了,我一把推开他,甩了甩手里的血迹,再次从桌上抓起一把筷子,指向对面呼呼喘气的几个马仔厉喝:“草泥们马得,谁行,给我往前走一步!”

“弄死王朗!”被蛋蛋压在身子底下的马超再次熊喝。

剩下的五六个马仔再次跟打了鸡血似的朝我碾压上来。

瞅着他们手里冒着寒光的刀刃,我咽了口唾沫,拔腿就往后跑,不过并没有远跑,而是绕着一方桌子来回绕远,这帮崽子太猛了,把背暴露给他们,我今晚上铁定漏气。

边跑,我边四处观望,想着怎么反守为攻。

这时候,又是两台面包车风驰电掣的开过来,打车里“呼呼啦啦”的蹿下来十多个拎着家伙式的青年,并且清一水的往我这个方向跑...

830 太反常!

见到对伙又来了帮手,我倒抽一口凉气,迅速看了眼左右,身体一晃,掉头就朝着烧烤摊的屋里奔去,路过烧烤架的时候,我顺手抄起烧烤摊切肉用的剔骨刀。

对方人实在太多了,再继续耗下去,我怕自己会被他们剁成肉泥。

我只能依托门口当屏障,才能勉强跟他们拼一下。

屋内看热闹的食客们,烧烤摊的老板,还有几个小伙计,马上全都退到了墙边,谁也不敢吱声,更没有人帮着报个警啥的。

我杵在门的正当中,手握着剔骨刀来回挥舞,两边有门框遮挡也不怕他们会从侧边攻击。

“干死王朗!”

人堆里不知道谁抓着凳子朝我砸上来,我抬起胳膊挡了一下,攥着剔骨刀就往前狠捅两下。

十多个青年呈扇形再次朝我冲了上来,距离我半米左右,抡着家伙式疯狂的开抡,各式冒着寒光的片砍、铁管如同雨点子一般落下。

顷刻间,我身上起码挨了八九刀,上身的西装被撕成一条条的,左边胳膊上的袖子更是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两条一指长短的刀口,正皮肉外翻的往外淌血。

我“喝”的低吼一声,伸手一把拽住正对面的一个青年,完全没有任何章法的低头就扎,那小子疼的嗷嗷嚎叫,想挣脱开我,他动弹的越厉害,我下手就越发狠辣。

“特么的,按住他胳膊!”

“把刀给他下了,推倒他!”

剩下的十多个人叫嚷着缩小包围圈,有的人已经上手拉拽我的胳膊。

我一把推倒被我扎的血呼拉擦的那个青年,抻手又薅住一个小伙的脖领,疯一般的咋次抬手猛扎,连续怼翻两三个小伙后,那帮人扛不住了,连吼带叫的往后倒退。

打群架打的就是一个气势,如果没有你死我亡的凶残,那就别拎刀跟人比比划划,对方的目的是干趴下我,而我的想法则是弄死弄残他们,就好比十条吃饱了的猎狗永远斗不过一匹饿急眼的土狼一个道理。

半分钟不到,他们被我撂躺下四五个人,心里头的那狠股子劲儿已经散了,呼啦呼啦的往后倒退。

我满身全是血,龇牙吐了口唾沫,握着剔骨刀的手臂因为用力过猛有些颤抖,扯着喉咙厉喝:“来,继续!我特么至少还能扎躺下仨人,不怕死的往上蹿!”

“嘣!”

“嘣!”

连续两声枪响从街口方向突然响起,紧跟着就看到大涛、小涛一人抱着一杆“双管猎枪”,领着六七个人叫骂着跑过来。

“快走!”

两个小伙踹开压在马超身上的蛋蛋,搀起马超就往面包车里钻,剩下的马仔也马上轰散,有的人沿着大街跑,有的人则逃进车里,三辆面包车急速往街尾方向逃离。

“卧草泥马得,狗篮子!”大涛抱着猎枪,朝一台面包车“嘣嘣”猛扣扳机,近距离对垒,这种装了铁珠子的猎枪绝对是王者。

几枪下去,面包车的侧门玻璃破碎,车门也让射出来一大片的铁坑,而那辆车因为掉头比较慢,车头“咚”的一下撞在马路牙子的路灯上,瞬间憋灭了火。

小涛搂着枪,朝车内“嘣嘣”连嘣两下,瞪着眼珠子低吼:“马勒戈壁,全部干废!”

跟着他俩一块来的六七个小伙,操起片砍当扎枪,围在面包车的四周“噗噗”猛往里扎,车内顿时传出哭爹喊娘的求饶和哀嚎声。

看到我们来帮手了,我顶在喉咙里的那口气一下子散去,身体往前趔趄两步,摔倒在地上,大涛马上搀住我问:“哥,你没事吧!”

我呼呼喘着粗气交代:“抓一个带头的回去,扔给三眼审理,剩下的全部交给警察,你和小涛动枪了,马上躲夜总会去,让乐子和皇上过来..”

十几分钟后,我、蛋蛋、小妖男被警察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一边缝针,我一边将整晚上的事情经过跟两个问案的警察说了一通,包括我拎刀捅人什么的也都没隐瞒,我属于受害者,就算真干死几个也是正当防卫。

负责给我做笔录的是江北区刑警大队的一个姓魏的小队长,之前我们一块吃过几次饭,所以他对我态度还算友善的问:“王总,您知道对伙是什么来头么?”

我想了想后,抿嘴回答:“带队的叫马超,是个网上在逃犯,曾经在崇市犯过好几起人命案子,他和一个叫孙马克的关系莫逆,孙马克现在人也在山城,你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寻找。”

他低头在问案笔录上唰唰记下来,随即合上本子朝我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待会我就跟崇市警方联系,你先安心养伤,有什么问题,咱们及时沟通,今天我值班,等明儿白天我换了便装再以私人身份来探望你。”

我深呼吸两口问:“魏哥,你跟我撂句实话,这帮人能抓到手不?”

“抓这个马超肯定是势在必行,人证物证俱全,街口和烧烤摊的摄像头都拍到了他无端袭击你的视频,但要整其他人有点难度。”他沉寂几秒钟后,干咳两声道:“我尽力而为吧。”

我皱了皱眉头低声道:“魏哥,您指的难度是..”

他朝着另外一个警察摆摆手,随即压低声音道:“实话实说昂,你的事儿刚发生不到十分钟,上面一个大拿就给我们头儿去了电话,要求把案子化简,说的再直白就是直接给那几个小马仔套上主要嫌疑,这话你心里有数就行,千万别外传,不然我不好交代。”

我强忍着骂娘的冲动,挤出一抹微笑点点脑袋道:“成,那就麻烦魏哥了。”

他左右看了看,把嘴巴凑到我耳边低语:“王朗啊,你是不是最近得罪南岸区的廖家了?不止上面的大拿过话,就连廖家的人也给我们队长打过电话,意思差不多。”

我的火蹭一下蹿了起来,凝声问:“这里头还有廖家的影子?”

“呵呵..不聊了,你静心养伤吧,说再多显得我舌头太长。”他点到为止的拍了拍肩膀,起身朝门外走去。

不多会儿,我胳膊上的伤口被缝合好,医生交代几句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江静雅、秀秀、孟胜乐、卢波波、钱龙一股脑全都冲了进来,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询问我,尤其是江静雅直接哭成了泪人。

看着这些满目揪心的亲人们,我摆摆手,笑呵呵的说:“行了,啥事没有哈,别整的好像天露了似的。”

江静雅抽泣的揽着我胳膊埋怨:“王朗,你能不能别总这么冒险,你想想我们的感受行不?”

“就是想到你们了,我才会那么勇猛,媳妇不跟你扒瞎,以前我从来没想到自己可以一挑十,嘿嘿。”我安抚的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抬起胳膊逗趣:“你看我这伤口缝的像不像个蝴蝶结。”

“你滚,吓死我了,呜呜呜..”江静雅红着眼睛,轻捶我一下,梨花带雨的呜咽。

卢波波愤恨的吱声:“朗哥,我刚刚跟江北区警局负责人见了面,直接简单的告诉他,这事如果没有结果,咱们就起诉警局,你被袭击的时候,烧烤摊老板连续打过六七个报警电话,他们这属于失职,廖国明这会儿就在局长办公室坐着呢,说是帮你讨一个结果出来。”

“唉,国明是真拿我当朋友看待了。”我一手轻轻抚摸江静雅的秀发,一边点点脑袋道:“你催着点警局那边,咱特么不偷税不漏税,要求保护本就合情合理,对了,蛋蛋和他朋友咋样了?”

孟胜乐挠了挠头道:“蛋蛋啥事没有,就是擦破一点皮,但他那个朋友挺奇怪的,盆骨错位,就是屁股骨折了,估计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我替他们把费用都交了。”

“回头给蛋蛋拿点钱,今晚上要不是他压着马超,我肯定不止受点伤那么简单。”我点点脑袋,尽管今晚上蛋蛋动手的初衷并不是因为我,但他却实实在在的帮到了我。

犹豫几秒钟后,我又看向钱龙道:“帮我查一下李云杰和何佳文的全部资料,包括他们有啥朋友圈之类。”

“啊?”钱龙楞了一下,随即点点脑袋道:“行,我知道了。”

今天晚上,我从夜总会里出来,知道这事儿的就卢波波和三眼,他俩肯定没问题,但我在门口的时候,曾经跟李云杰打过一声招呼,结果我刚坐到烧烤摊上,马超就杀了过来,这事儿出的太反常。

江静雅抽搐两下鼻子,拿出一件新衬衫道:“赶紧把你衣服换掉吧,弄的跟个乞丐似的。”

因为手臂上有伤,卢波波和江静雅帮着我一块把破破烂烂的“战袍”脱下来,猛不丁一个指甲壳大小跟口香糖撵在一块的小物件从西服里掉了出来。

钱龙马上捡了起来,拧着眉头道:“这是啥玩意儿?”

那东西像个无线耳塞,但要小一点,此时还一闪一闪的冒着蓝光,猛然间我想起来,走出夜总会的时候,曾经和一个青年撞了个满怀的事情...

831 招!

我接过来那个一闪一闪冒着蓝光的小物件儿打量几秒钟后,丢给钱龙道:“想办法拆开,这东西会亮灯,说明里面肯定有电池。”

“妥。”钱龙点点脑袋。

趁着钱龙拆东西的时候,我看向卢波波和孟胜乐道:“马超那帮人目前肯定是躲起来了,山城这么大随便找个犄角旮旯猫着,咱也找不到,所以我的意思是干脆不找他,盯死陆国康和李倬禹,孙马克如果真是奔着辉煌公司来的,肯定会跟他们接触。”

孟胜乐思索一下后吱声:“这思路没问题,我待会就找几个小孩儿办。”

我又侧头看向卢波波交代:“咱手底下现在唯一盈利的就是夜总会,有人要整咱的话,肯定也会从夜总会入手,所以场子无论如何不能出事,类似上次藏D、吸D的事件坚决不能发生第二回。”

“我明白,现在明天我都有安排专人负责。”卢波波打了个响指。

“秀姐,旅游公司那边得加快进度了。”我舔了舔嘴皮目视秀秀出声:“需要钱的地方尽管开口,廖国明还答应投资我一部分作为合股,跑腿出力的事儿,你多费心。”

秀秀轻撩秀发答应:“好,明天我和三眼再去找找那几个卡着咱们批文的部门。”

今天晚上马超突然带人袭击我,我总感觉这事儿出的很蹊跷,更像是辉煌公司那边丢给我的一颗信号弹,预示着李倬禹快要扫干净身上的麻烦,一门心思跟我开战了。

我想了想后,又朝秀秀道:“乐子,你给六哥去个电话,让他到医院后门等我,媳妇你到医办室借件白大褂,我出门一趟,完事你们都从病房里呆着,给人一种我还在屋里的错觉。”

我没有三眼、姜林他们那种高超的反侦察能力,所以只能使点笨办法。

十多分钟后,我身披白大褂、脸上捂着口罩从医院的消防通道离开。

等上了三眼车以后,我才低声问六子:“没人盯梢吧?”

“没有。”六子点点脑袋,发动着车子,侧头问我:“身上伤不碍事吧?齐叔怪担心的。”

“齐叔知道这事儿了?”我眯眼问他。

六子马上“呸呸”两口,豁嘴讪笑:“我意思是齐叔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特别担心,你听岔劈了。”

“哦。”我吸了吸鼻子没再多问,轻声道:“我不是让大小涛抓一个小喽?????勖矗?阒?浪?窃谀拿矗俊?/p>

“知道。”六子点点脑袋,迅速发动着车子,载着我朝路口驶去。

一路上我俩都沉默不语,我叼着烟时不时打量六子几眼。

六子干咳两声吧唧嘴:“你老看我干啥呀朗弟,是不是我又变帅了?”

“六哥,你觉得齐叔对我怎么样?”我冷不丁反问。

“啊?”六子懵了一下,随即表情认真的回答:“你别嫌哥说话难听哈,他对你绝对比亲儿子还要亲,从崇市到山城,这些年他攒下来的积蓄基本上全甩出来了,哪怕生病了,第一件事情都是把我和中特、大侠喊到跟前交代,往后一定要辅佐好你。”

“我也这么想。”我吐了口烟雾,叹口气道:“哥呀,你说这天底下有没有哪个爸爸生病了,是不希望儿子在床边伺候?”

“不存在。”六子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我脸上的肌肉抽动两下,轻声道:“那..齐叔现在病了,我不应该陪在他边上吗?”

“应该。”六子重重点头,很快反应过来,朝我挤眉弄眼的嘟囔:“朗朗,你别套我话了,我真不知道咱叔去哪了,你就算打死我,我也算不出来。”

看到六子的表情,我就知道这帮人绝逼全都商量好了,又或者是齐叔事先有过什么交代,沉寂半晌后,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两根烟的功夫,六子将车停在江北区警局对面的一栋老楼里,领着我朝地下室走去。

我皱了皱眉头问:“人关在这儿?”

“嗯,三眼说这叫灯下黑,警局附近比任何地方都安全,而且这种老楼的地下室隔音效果好。”六子拿手机当照面,领着我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进一间十几平米的地下储物室里,我看到三眼、中特坐在张破破烂烂的沙发上,沙发对面正跪着个满脸是血,长得瘦不拉几的年轻人,看模样挺眼熟,应该是今晚上袭击我的一个主力。

泛黄的电灯泡,将屋里晃得有些刺眼,茶几上摆着钳子、锤子、片刀、钢锯和一些建材工具,两瓶拆开包装的二锅头和几盒散扔着的香烟,灯光洒在几人的脸上,显得尤为可怖狰狞。

三眼仰头看向我,点点脑袋打招呼,中特则叼着烟,低着脑袋在摆弄一大堆粗粗浅浅的银针,手边还摆着一个小型的医疗箱。

进屋以后,我直接脱掉白大概问了一句:“问的咋样了?”

三眼吐了口唾沫,点燃一支烟道:“这小子是崇市人,孙马克的老班底,上个礼拜跟着孙马克一块来的山城,刚才供出来一个地址,我过去瞟了一眼,早已经人去楼空,其他的什么都不肯说。”

我转头看向他,摸了摸鼻头微笑道:“兄弟,威逼利诱的狠话我不跟你多说,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我能保证你不少任何零部件的离开。”

那小伙跪在地上,朝我咣咣连磕几个响头哀求:“朗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底下跑腿的马仔。”

“去尼玛得,还撒谎!老子以前就是干警察的,你说的真话假话我特么一眼就能看出来。”三眼“蹭”一下站起来,抬腿就踹在那小伙的脸上,横着脸狞笑:“孙马克在崇市的马仔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为啥别人不带,偏偏会带你们?你们这些应该都是嫡系吧?嫡系可能什么都不知情?”

“我真不知道..”青年鼻涕眼泪横流的使劲摇摇脑袋。

三眼从茶几上抓起一把匕首,弯下腰,面无表情的一把薅住青年的头发摇晃两下出声:“这样吧,咱们换种方式,我问你答,知道你回答,不知道你摇头,行不行?”

青年咬着破皮的嘴唇没有吱声。

“行不行!”三眼瞬间提高嗓门,另外一只手“啪”的抽了他一耳光。

“行行行..”青年慌忙点点脑袋。

三眼梗着脖颈低吼:“孙马克来山城是为了跟谁见面?”

“我..我不知道。”青年挪揄的摇摇脑袋。

中特仰头看了我一眼微笑:“朗朗,你身上有伤,坐下来歇会儿吧。”

“嗯。”我和六子坐到沙发上,六子抓起酒瓶,喝水似的“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随即打着抽抽,朝我憨笑:“麻痹的,这段时间我正戒药呢,对酒精特别依赖。”

我笑着抓起另外一瓶酒,跟他碰了一下:“来,我陪你喝两口。”

我这边话音刚落下,跪在地上的小孩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接着两根手指头“啪”的一下跌在茶几上,青年捂着手,蜷缩在地上来回打滚。

三眼恶狠狠的抬腿在小伙身上暴踹几脚咒骂:“马勒戈壁,说不说!”

昏黄的灯光配上鲜艳异常、还往外淌血的手指头,刹那间让我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你整的太血腥,换我来吧。”中特从兜里掏出几张面巾纸,捏住两根手指头,直接扔到门口的垃圾桶里,接着抓起几根银针站起来,朝着六子努努嘴道:“傻逼六把他衣服给我扒了,按住他!”

六子马上如狼似虎的将青年扑倒,迅速扒掉他的T恤。

中特捏着一根比绣花针粗不了多少的银针蹲下身子,径直扎在青年的后脊梁上,然后声音平淡的说:“刚刚扎你的地方叫筋缩穴,也是俗称的命门,短时间内可以祛风止寒,超过十分钟以后,你的脊柱会感到剧痛,超过二十分钟,会坏掉他背部至少百分之四十的穴位,也就是说你只有二十分钟时间考虑,过了这个点,后半辈子,再也不能直立行走。”

说完话以后,中特又取出几根银针,分别扎在青年的肩膀头上、屁股上,大腿上,慢条斯理的解释:“这会儿扎的是你的会阳穴、尺泽穴...”

一边扎针,中特还一边语调特别平淡的解释扎完以后会是个什么后果。

八九分钟后,青年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得,脸色变得刷白刷白,几近崩溃的喘息两口道:“我说,我全都说行不行...”

832 顺着线,往下走

透过那小子细致到极点的供认,我大概听明白了孙马克一行来山城的具体目的。

谢谦被双规以后,曾经在崇市红极一时的“长龙酒吧”也轰然倒塌,倒台是小问题,重要的是谢谦进去以后一股脑将孙马克一伙人替他办过的脏事全都甩了出来,试图减少自己的罪状。

一时间,孙马克团伙彻底变成了过街老鼠,黑道白道全都满城抓捕,白道的为了立功,黑道则是为了报复,可想而知这些年这个臭名远昭的小势力究竟干了多少丧良心的狗事儿。

眼瞅着上天无门、入地无路的孙马克几乎都快要去投案自首了,这时候李倬禹突然找到了他,并且承诺,只要孙马克听他的,就可以保证帮他东山再起。

我舔了舔嘴皮问:“等等,你是说李倬禹亲自到崇市找的孙马克?”

小伙用自己的外套裹着不停淌血的左手狂点两下脑袋:“嗯,李倬禹去崇市的那天晚上,我和另外一个兄弟去接的他,但是他和克爷..呸,和孙马克具体聊的什么,我就不知情了。”

“继续说你知道的吧。”我点燃一支烟摆摆手。

“李倬禹和孙马克谈完以后,还在接受审核的谢谦就改口了,把所有事情又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小伙咽了口唾沫道:“第三天下午,我们这些跟了孙马克五年以上的马仔就一块开车来到山城,孙马克也正式改名马克,是李倬禹帮他弄的新身份证。”

“说重点!”中特吊着眼皮出声。

“重点,重点..”青年马上吓得打了个冷颤,语速飞快的说:“我们到山城以后,李倬禹帮开了一家装饰公司,平常大家就呆在公司不出门,有次马超喝醉酒跟我说,我们这些人来山城的主要任务就是当炮灰的,替辉煌的人消耗你们。”

我眉头紧锁发问:“还有什么?”

青年咬着嘴皮低语:“马超还告诉我,李倬禹是希望孙马克跟你在山城先小打小闹,引起一部分的人注意,等时机成熟了,再搞一场大的混战,直接惊动市里面那些大领导,到时候上面肯定会打黑,辉煌公司可以安排我们出国,而你们..你们肯定折了。”

六子恨恨的咒骂一句:“这个狗坷垃。”

我表情凝重的问:“那今天晚上袭击我,也是李倬禹安排的吗?”

“不是。”青年摇摇头,咳嗽两声道:“今晚上是马超自作主张带我们干的,本来我们正在一家饭店吃饭,他接了个电话,然后偷偷领我们出来的。”

“谁的电话?”我马上站了起来。

青年思索几秒钟后,声音干哑的说:“我不确定是不是杨晨,但他带我们来的路上,曾经跟方世豪通过电话,提到了好几次杨晨这个名字。”

三眼气冲冲的攥着拳头咒骂:“卧槽特个麻,咋啥事都有这个狗篮子掺和,不行,必须得想办法给杨晨挖出来。”

小伙以为三眼要打他,马上吓得抱住脑袋哭诉:“我还想起来一件事情,马超说你身上有定位器,只要你落单,就有机会干你!”

“定位器?”我立马想起来从我衣裳上掉下来的那个一闪一闪冒蓝光的玩意儿。

刹那间,所有的思路都顺畅了。

今天晚上出夜总会的时候,我就被人用泡泡糖在身上黏了定位器,所以我刚刚坐到烧烤摊没多会儿,马超他们就准确无误的杀过来了,也就是说那个定位器是杨晨让人弄的,这混蛋可能整晚上就在夜总会的附近溜达。

杨晨和我从小玩到大,自然了解我的性格,发生这种事情,我第一会怀疑内部出鬼了,第二我会怀疑约的对象,而我的脾气属于一点就着的那种,心里只要产生某种怀疑,就特别容易跟人撕巴起来。

“可惜啊,你认识的是以前的我。”我咬着嘴皮自言自语的喃喃。

思索片刻后,我马上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的号码:“你拆开那小物件了没?”

“没呢,医院没有那么小的螺丝刀,我待会让人给我送一把。”钱龙闷声闷气的回答。

“那就别拆了,放到我床头柜上吧。”我低声交代。

挂断电话后,我扫视一眼屋里的哥几个,沉声道:“中特,你继续问他,看看还能不能挖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三眼哥、六哥跟我走。”

出了地下室,我又拨通贺兵侠的号码:“大侠,你回夜总会取点家伙式,千万别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完事到住院部的三楼等着。”

贺兵侠迷惑的问:“你不是在四楼住院吗?”

“别多问了,听我的吧。”我来不及跟他过多解释,放下手机后,想了想后又按下廖国明的手机号。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廖国明接了起来:“缝完针了?身体要紧不?朗朗我必须跟你解释一下,今晚上你约我喝酒,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所以消息肯定不是从我这儿传出去的。”

“我要不信你,就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我打断他的话道:“伤是小事儿,我有个大事儿想求你,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让江北警局今晚上别到我住院的附近出警,我想整点事儿。”

廖国明犹豫一下问:“会动枪不?”

“不敢确定,我尽量克制。”我轻声回答。

廖国明苦笑着说:“我试试吧,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如果你打算牵头闹事,肯定得跟上面有个交代,至少扔出去几个叫得上名的马仔扛雷,哪怕事后再运作。”

“行。”我不假思索的应允下来。

临挂电话的时候,我又喊住廖国明道:“还有个事儿国明,我今天被袭击,按照正常剧情,肯定会跟你闹掰了,你可以顺着这条线演一下,明天找个公开点的场合,约几个算不上朋友的朋友吃饭,完事假装喝多了,各种大骂我,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特殊朋友联系你。”

“嗯?”廖国明迷瞪一下,马上明白过来我的意思:“你是想抓条大鱼?”

“试试吧,不一定能抓到。”

寒暄几句后,我俩结束了通话,以杨晨过去的性格,绝对会主动联系廖国明,竭力寻找所有可以成为盟友的人一块整我,但现在我真说不准了。

时过境迁,我在变,杨晨同样也在变,就像他不了解现在的我,我同样也不清楚他的所感所想。

回医院的路上,我详细跟三眼、六子交代了一下待会的任务。

如果那个小玩意儿真是定位器的话,杨晨那边肯定能够轻易看的到,我从进了医院以后,就没出来过,我完全可以顺着他的思路继续往下捋,待会安排钱龙他们都回去,只留下一两个人陪着我,给杨晨再次提供一个办我的机会。

不多会儿回到医院,生怕哥几个会担心,我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们,而是驱赶他们都会公寓休息,大家自然谁也不肯走,互相推搡着撵彼此回去。

“你们走吧,我陪着朗哥。”孟胜乐摆摆手朝其他人眨巴眼。

江静雅翻着白眼挥舞小拳头:“要走也是你走好不,我老公我不陪,难道给你们这群基佬机会。”

考虑到晚上可能会有硬仗,我抽了口气道:“乐子留下,其他人撤,我有伤别让我发火昂。”

“哦。”江静雅拖着长音,很是失望的耷拉下小脑袋。

一看她不高兴了,我赶忙解释:“媳妇,你别有情绪哈,今晚上真的..”

“没事儿。”江静雅抬起脑袋,吃力的挤出一抹笑容,挥挥手道:“我理解,我在这里确实也帮不上任何忙,反而还总给你拖后腿,不如回家睡觉,让你更放心,秀秀姐,咱们走吧。”

不待我继续说什么,江静雅挎着秀秀的胳膊,就气呼呼的走出病房。

“得,又把少奶奶给开罪喽。”卢波波打趣的戳了戳我脑门。

我苦笑着摇摇脑袋,这世界上最难的就是将心比心,江静雅不懂我在乎她的安危,我同样悟不透她想陪我照顾我的爱意。

很快屋里只剩下孟胜乐和我,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我攥着手机一个劲的给江静雅聊天赔罪,哄了老半天,她才总算肯搭理我。

聊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她破涕为笑跟我说“晚安”。

我马上也回了一句“晚安”。

几秒钟后,她再次给我回复“晚安”,我俩反反复复持续了五六次,她才不再回应我。

半分钟后,我看到她更新了一条朋友圈:喜欢很简单,晚安之后还想说晚安。

我笑了笑,马上回了一条留言:上辈子我是拯救了银河系还是消灭了哥斯拉,这辈子竟然能够修到这么个既漂亮又可人的宝贝疙瘩...

833 听说你找我?

我跟江静雅卿卿我我的聊完天,另外一边的孟胜乐已经趴在陪护床上扯起了呼噜。

我倚靠着床头轻喝一声:“乐子!”

“干嘛呀,别烦..”孟胜乐闭着眼睛委屈巴巴的吧唧两下嘴巴,翻个身继续打呼噜。

我瞬间被这货给逗笑了,撇撇臭骂:“咱俩特么到底谁伺候谁呐。”

骂归骂,我是打心里心疼这帮兄弟,以孟胜乐龙精虎猛的劲头,平常就算跟我唠到后半夜都不带犯困的,今天却沾枕头就着,可想而知他这两天有多累,他都能累成这样,更不用其他人。

我蹒跚的爬起来,自己接了一杯热水,慢斯条理的点燃一支烟,然后盘腿静静发愣,床头柜上的追踪器一闪一闪的泛着小蓝灯,感觉好像跟我的呼吸同步。

黑夜,总是特别容易让人伤感,杂七杂八的思绪更是会抑制不住的入侵大脑,盯着袅袅上升的轻烟,我长长吁了一口气。

十五六岁的时候,我和钱龙、杨晨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坐在马路牙子旁,一边偷摸打量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一边肆无忌惮的吹着牛逼,无数次的幻想,我们将来也肯定能混的出人头地,无数次的冲进我们变成大人以后的花天酒地。

岁月的年轮飞一般的增长,如今我们确实全都长大了,也确实有能力花天酒地了,但我们却变成我和他,如果时光能重来,我想一定会把杨晨喊到崇市跟我一起发展,哪怕挨打流血,也好过我们现在同室操戈。

“嗡嗡..”

我正瞎琢磨的时候,仍在枕头边的手机突兀震动两下。

陪护床上的孟胜乐一激灵坐了起来,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梗着脖颈低吼:“怎么了?谁!”

看到他连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就已经做出了防御姿态,我是既感动又心酸,冲他笑骂一句:“你特喵的吓我一哆嗦,啥事没有,继续睡吧。”

说罢话,我握起手机看了一眼,短信是三眼发过来的,就几行小字:两台车,五个人。

“等他们上来。”我迅速回复一条信息,朝着二次躺下身子的孟胜乐道:“乐子,快起来..”

我俩动作利索的在我被窝里塞了两个枕头,完事关上灯,秉着呼吸藏在病房的卫生间里。

尽管屋里的灯关了,可走廊的光线仍旧可以透过窗户将屋内照亮,只不过不太明显罢了。

大概两三分钟左右,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走路声,听架势应该有五六个人。

孟胜乐攥着匕首,满脸紧张的跟我凝视,嘴里若有似无的发出的喘息声。

“没事儿。”我压着嗓子朝他笑了笑。

不多会儿,病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

“吱..”的开门声,在这个静寂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孟胜乐咽了口唾沫,攥着匕首就想往出走,我赶忙一把攥住他的胳膊。

病房的卫生间正对房门口,我刻意开了一条小缝,可以清楚的看到四五个人踮着脚尖走了进去,但是看不到他们进屋以后的动作。

“噗,噗..”

病房里传来两道重物击在被子上的闷响,紧跟着就听到有人出声:“王朗不在!”

“快撤..”另外一道熟悉的男声骤然响起。

几个人脚步踉跄的想往出跑,结果第一个人刚跑到病房门口,就被人“咣”的一脚又踹了进来,剩下的几个人连连往后倒退,紧跟着房间里的灯光被打开,三眼、六子和大侠并排走了进来,

我这才朝着孟胜乐努努嘴笑道:“走吧,出去看热闹。”

走出卫生间,我看到病床的旁边站着四个年轻人,而我之前该的被子,让捅出来六七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棉花絮乱飞,得亏我没躺在床上,不然妥妥的变成喷壶。

我挨个扫视一眼几个刀手,其中有一个留锃光瓦亮的秃瓢头,满脸凶狠,手里攥着一柄二尺多长的杀猪刀,不想竟是万科手底下曾经的金牌打手易老大,而刚才那道熟悉的声音正是他发出来。

如果不是再次相见,我几乎已经快忘了这个人,自打万科倒台,郭长喜彻底被废,这个人就完全销声匿迹了,我以为他肯定会痛定思痛多到外地了,没想到这货一直都在琢磨着怎么报复我。

“来,从高到低排一行,别逼我动粗。”三眼从怀里拽出来一杆“仿六四”,指向易老大一伙人努努嘴冷笑:“这块守着医院,各种药都有,太平间也齐全。”

“王朗,我特么弄死你!”我正打量易老大的时候,他突然一个健步朝我冲过来,两手攥着杀猪刀径直捅向我,完全无视三眼手里的枪,摆出一副要跟我搏命的样子。

“跪下!”最靠近我站立的贺兵侠,猛地抬起腿,后发先至的踹在易老大的小腹上。

易老大趔趄的往后倒退两步,六子又一个虎扑迎上去,直接单手掐住易老大握刀的手腕,照着墙壁“咔咔”猛磕两下。

易老大手里的杀猪刀“咣当”一下掉在地上,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六子掐着脖颈往下一压,膝盖重重的磕了两下。

这时候,贺兵侠也奔上去,跟六子一起圈起来易老大“咚咚”就是一顿猛踹。

“钱是老板,命是自己的,别有命赚没命话。”三眼扫视一眼完全被制服的易老大,抬起枪管朝着剩下的几个小马仔昂起脑袋道:“抱头,蹲下。”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最终心有不甘靠着墙角蹲成一排。

见到我毫发无损的杵在原地,被六子和贺兵侠蹬的满脸是血的易老大喘着粗气,狰狞的低吼:“王朗,你特么运气真好,回回都有菩萨保佑。”

我舔了舔嘴皮嘲讽:“承认别人比你强,真的有那么难吗?我如果跟你一样是个一根筋,现在坟头草可能都比你儿子高了,傻?牛?/p>

易老大脸贴着地面,瞪着两只阴鹫一般的眼珠子放狠话:“少特么废话,今天老子落你手里了,愿杀愿剐你随意,求一声饶,我是你孙子。”

“草泥马,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搁这儿冒充绿林好汉是吧!”六子抬起腿,一脚狠狠踏在易老大的左手背上,“咔嚓”一声脆响,易老大硬是咬着嘴皮,没有发出一丝惨嚎。

“挺鸡八能忍的哈。”六子嘴角上扬,抬起腿又是一脚重重踏在易老大的小腿肚子,又是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泛起。

“呜..”易老大疼的五官已经完全扭曲,满脑门子全是豆大的汗珠子,但仍旧很硬气的没有发出丁点求饶。

我抓了抓头发,蹲在易老大的面前,语调平和的说:“兄弟,咱俩之间貌似没什么深仇大恨吧,你犯得上因为别人受这份洋罪不?这样行不,你告诉我,让你干的人这会儿在哪,我放你走。”

易老大的脸色完全涨成了猪肝色,凶狠的瞪着我低吼:“王朗,你个哈麻批,老子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如果没有你,我大哥不会死,今生缘不会倒,老子现在仍旧是江北区人见人怕的易老大,就是因为你个哈麻批,老子才有家不能归。”

“操,你这套理论真心搞笑。”我摸了摸鼻梁嗤之以鼻的出声:“自己抠着屁眼好好想想,咱们到底谁先招惹的谁,我也懒得跟你理论谁对谁错,你这种行为绝对构成杀人未遂了,如果扔到警局,会蹲多少年,自己心里有数吧?”

“你个龟儿子。”易老大不服输的朝我喷着脏话。

我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瞪着眼珠子低喝:“别他妈总挑战我的耐性,我就问你一遍,让人来的人藏在哪,告诉我,你就可以走,否则咱们监狱见吧。”

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一道声音,接着一个套着黑色风衣,脑袋上扣顶鸭舌帽的魁梧身影,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昂起脑袋轻笑:“朗哥,听说你在找我...”

834 他彻底疯了

那人从出声到走进病房的瞬间,我其实就已经认出来他的身份,正是消失多日的杨晨,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我面前。

“怎么了朗哥?”杨晨拿手指头戳了戳自己的帽檐,露出两只遍布血丝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嘴角上翘,发出一抹惨笑:“怎么了?为啥不说话了?意外还是惊喜?”

三眼刚刚要抬枪,杨晨往旁边侧了一步,直接撩开自己的风衣,一歪了歪脖颈道:“三眼哥你好,上次被你们劫货,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一直都不知道您原来是个警队精英,呵呵..”

杨晨腰上缠着一圈炮仗似的雷管,这玩意儿我小时候见过,我们胡同有个邻居是桥梁公司的,专门负责保管炸山的火药,就跟杨晨此刻绑在腰上的东西一模一样。

三眼蠕动两下嘴唇没吭声,不过并没敢继续抬枪。

“呵呵,我这东西可以点着,也可以拽响。”杨晨右手摸着一根引线似的细绳,朝着三眼眨眨眼,阴嗖嗖的抻直脖子问:“你说你的速度能不能比我拽雷管快?”

“晨子,咱们聊聊吧。”我咬了咬牙豁子,目视他出声。

杨晨挑动两下眉梢,很无所谓的笑了:“好呀,不过你得先把我朋友放了,我单枪匹马的在山城晃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结识了这么几个走心的兄弟,想必朗哥不会为难吧?不然咱就一块升天。”

我深呼吸一口气,瞟了眼杨晨,又看了看被六子反扭胳膊的易老大,最终摆摆手开腔:“放他走!”

我很清楚杨晨的想法,他想用这种方式收买人心,这易老大本来就是一根筋,现在又被杨晨给救了,将来肯定牟足劲的替他拼命。

可我明知是这样,也一点办法没有,杨晨此时的状态,绝对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或许在他心里一直都琢磨着怎么跟我同归于尽。

六子恨恨的骂了一句粗口,随即松开易老大,这狗渣刚一脱困,马上捡起来地上的杀猪刀,叫嚷着朝我扑过来:“龟儿子,老子扎死你!”

杨晨提高调门喊了一嗓子:“易哥,我没那么大脸,连续保你两次。”

易老大迟疑几秒钟后,最终什么都没说,朝我吐了口唾沫厉喝:“哈麻批,你给老子等着!”

说完以后,带着自己几个马仔就往病房门口走,走出去以后,他声音低沉的轻吼:“晨哥,我在楼下等你,你如果下不来,我肯定弄死王朗全家。”

“呵呵..”杨晨像是没听到一般,反而满面笑容的望向我问:“你看我这招收买人心的方法跟你学的像不像?老早以前,你不也经常这么玩嘛,每次我和钱龙跟人干架,你明明是出力最少的,却总能摆出一副义薄云天的大哥形象。”

“晨子,我觉得..”我舒口气开口。

“叫我杨晨!”他突然间暴怒的指着我咆哮:“晨子已经死了,在你抢走我货和钱的那个晚上已经被你亲手掐死了,我他妈当时考虑你的安危,从始至终没有叫出来你的名字,可你呢!明明听到我的乞求,愣是硬生生将我推进悬崖!”

三眼生怕他一着急,真把引线给拽下来,赶忙伸开胳膊挡在我前面道:“哥们,有啥话好好说,没必要那么激动。”

“滚出去,草泥马得三眼,我恨你比恨王朗更甚,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凭王朗根本没本事劫走货,是你亲手毁了我!”杨晨的眼珠子变得通红一片,喷着唾沫星子厉喝:“除了王朗以外,全部给我滚出去,否则老子就拽线。”

六子攥着拳头,单手揪住杨晨的领口咒骂:“狗篮子,你拽一个我看看。”

“操,你以为我吓你呢?”杨晨咳嗽两声,手掐着引爆线往下揪了揪。

杨晨属于特别惜命的那种人,但不代表他没有跟人拼命的魄力,真给他逼急眼了,他确实能干出来很多不管不顾的事来。

我咽了口唾沫,马上喊:“眼哥、六哥、大侠、乐子,你们先出去。”

四人犹豫一下,最终三眼拽着六子、孟胜乐和贺兵侠退出病房。

杨晨拿脚“咣”的一下将门踹上,大大咧咧的坐在我病床上,斜楞眼睛扫视我:“想聊什么呀朗哥?想想听听我这段时间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我摸了摸鼻头摆摆手:“你说。”

“从你劫走货和钱以后,我就彻底从那个夜夜笙歌的小老大变成了一条路边犬,陆国康想整死我,辉煌公司的人觉得我跟你里通外合,警察要拿我复命,那段时间我睡过天桥,蹲过公园,在饭店的泔水桶里吃过饭。”杨晨拽到自己脑袋上的鸭舌帽,指着左边脸上几条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咬伤的狰狞伤疤哈哈大笑:“我他妈还差点跟狗咬死。”

我抽了抽鼻子,实话实说:“我当时只是希望你能脱离陆国康,如果那会儿你给我打个电话,我肯定会保你。”

“去尼玛得保你吧,你害的老子成这样,我得多没皮没脸再上赶着找你?”杨晨粗暴的打断我,从床上蹿起来,一把薅住我的领口,拽到自己脸跟前,嘴里的热气朝我诡笑:“不过我也确实挺没脸,第一次在服务区,我找大车撞你们,居然还告诉司机不要踩太大的油门,今天我让马超去剁你,最后没忍心看着你横尸街头,往你们夜总会打了通电话。”

我皱了皱眉头问:“你打的电话?”

“不然呢?不然你以为你手底下那什么大涛小涛凭什么知道你在哪挨刀子?”杨晨一肘子推在我身上,将我搡了个踉跄,然后又重新戴上自己的鸭舌帽,眼神冰冷的朝我狞笑:“不过也仅此这两回,下次,我肯定弄死你,因为我发现你变成我的心魔了,你不死,我就干什么事情都没劲。”

说罢话,杨晨抖落两下风衣,双手插兜朝门外走去:“告诉你手下的那几个精兵猛将,千万别试图跟踪我,否则我不介意抱着他们一块升天,再会吧朗哥。”

我犹豫一下,提高调门喊道:“杨晨,我承认前面我的确做错了很多事情,可你没错吗?既然咱们都错了,为啥不能翻篇!你回来,我给你打下手行不?”

“你他妈脑袋有坑吧?”杨晨赫然转过来身子,指着我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就淌落出来,搓了搓自己脸颊开口:“马上二十岁的人了,别说十二岁的话,我现在存活的唯一乐趣就是看着你焦头烂额,我告诉你王朗,我要让你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我都哆嗦,我不死,你就永远睡不踏实,因为你猜不到我具体会打算怎么玩你。”

我叹了口气苦笑:“你..你真的疯了。”

“我确实疯了,我得让你也感受一下从天堂到地狱,从富可敌国到一贫如洗,等着吧。”杨晨往下压了压自己的帽檐,拔腿走出病房。

走廊里传出他轻飘飘的声音:“不过这段时间你可以安稳的发展,因为我要给自己累积点原始资金,过阵子我带着易老大,还会回来找你的。”

直至走廊里的脚步声彻底沉寂,我才恍然如梦的瘫坐在地上,后脊梁上的冷汗完全将衣服给浸透了,我看得出来,刚才杨晨有好几次其实想拽掉引爆线的,不过最后都硬生生忍住了。

三眼、六子、孟胜乐和贺兵侠一股脑跑进屋里,三眼扶起来我低声问:“用不用我..”

“不用,让他走吧,他现在彻底疯了,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我赶忙摇摇脑袋,朝着边上呆若木鸡的孟胜乐叮嘱:“今晚上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皇上那个傻戳,眼哥,你送我们回公寓吧,乐子帮我给国明打电话,让他去一趟咱们公寓...”

835 其乐融融一家人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阔别已久的公寓。

刚一进楼层,我就闻到一股子似曾相识的烟草味,是“中南海”的烟味,而且还是最便宜的那种,这味道我从小闻到大,怎么可能不熟悉。

我嗅了嗅鼻子问三眼:“我爸住哪间屋?”

“疯子以前住的那间。”三眼指了指房门小声回答。

我运了口气,轻轻推开房门,踮着脚尖走了进去,卧室里的双人床上,我爸侧身躺着,震耳欲聋的呼噜声打的那叫一个响亮,我站在床边静静瞄了他几眼后,又悄悄的退出房间。

有时候想想,男人活着其实挺简单,一个家一个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爹妈能开怀大笑,女人能安分守己,子嗣可以健健康康,就已经是他的全世界。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多钟,大部分人都睡了。

打走哥几个回屋休息,我独自来到黑哥、吕兵以前的房间,边翻手机边等待廖国明的到来。

无聊翻动朋友圈,猛不丁我看到王志梅居然在十分钟前了一条信息,一副梅花绽放的图片,外加两个小字:“解脱”。

想了想后,我点开跟她的聊天界面,了个“捂嘴笑”的表情。

“很久没看你上线了。”王志梅迅给我回了一条信息。

我迅回了一条语音:每天都在,只是找不到聊天的人,所以固定工作就是默默给你们点赞,话说美丽漂亮的警花姐姐,你为何长夜不眠呢?

她也很快给我回过来讯息:往后把警花俩字去掉吧。

沉思片刻后,我给她拨过去语音电话。

我笑呵呵的打屁:“怎么了梅姐,看你不是很开心呐?”

她幽幽叹口气苦笑:“我把局长炒了,刚刚交上去工作证和制服,对象也分了,突然觉得无所事事了。”

“炒就炒了呗,一个月几千块,还总加班熬夜,就那破工作干着也没啥劲,姐要是无聊的话,可以来山城转转,带你转转解放碑,尝尝地道小面,裹一顿辣到家的大火锅,说不定还能邂逅一份完美爱情。”我没正经的打趣。

“唉..”她再次叹了口气粗气,自嘲的说:“认识那么多朋友,结果现在遇上麻烦,没想到竟是你这么个小混蛋第一个安慰我,看看吧,等家里的手续都办完,我如果没事儿就过去溜达一圈。”

“姐呀,你给我的昵称属于有点太亲切,我怕我媳妇挠我,别郁闷哈,随到随欢迎..”

跟她有的没的闲聊一通后,看到廖国明推门走进来,我才挂断电话。

一进屋子,廖国明就顶着俩黑眼圈,哈欠连连的冲我撇嘴:“你是真特么不拿我当外人,这个点了,居然还好意思让我过来,今晚上你啥事没干吧,我在警局的朋友说,没接到任何报警电话。”

我丢给他一支烟调侃:“明哥,你学坏了,以前的你温文尔雅,从来不说脏话,现在瞅着比我都社会。”

这家伙此刻面容憔悴,一脑袋“脏辫”都显得油漉漉的。

可能真是混熟了,他在我面前基本上不会摆出那副谦谦君子的世家公子的模样,直接脱掉鞋子,歪歪扭扭的倚靠在沙上:“有屁快放,我明天得跟家里几个长辈起早出趟门。”

我调整一下思路后,正色道:“那笔投资啥时候能到位?另外旅游公司有几个关键点被卡住了,不知道是有人动手脚,还是负责这事儿的人没吃饱,你得帮我想想辙。”

廖国明叼着烟卷吭气:“按理说,你现在应该不缺钱啊,你小媳妇不是刚回家帮你周转了一批资金?前两天我和波姐一块吃饭的时候,他还跟我提过这茬呢。”

“嗯?”我微微一愣,这事儿谁也没告诉过我,我顿了顿说:“谁会嫌钱多呐,你答应我的投资必须得到位。”

廖国明翻了翻白眼嘟囔:“擦,我现了,咱俩不是合伙人,你是我老汉儿,不对,我老汉儿用我都没这么理直气壮,钱基本上已经到账了,你随用我随时可以转,但字据你得给我立好,关系点我帮不了,卡着手续的是山城旅游局,不是某个区,你得自己想招。”

我捏了捏鼻头问:“你不认识这方面的人?”

廖国明摆摆手说:“认识,但现在肯定不能帮你搭桥,我大哥刚给你跪完,我又屁颠屁颠替你忙活,外人怎么说我们廖家?我家的几个长辈怎么评价我?”

“成吧,那我再自己琢磨琢磨。”我无奈的拍拍脑门道:“说完公事,再跟你唠点私事儿,我估计这两天肯定有人会联系你,到时候你...”

我俩足足聊了一个多小时,廖国明欣然离去。

我则一个人腻在沙上,了会儿呆后,闭眼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叮叮当当的炒菜声给惊醒,睁眼一看,身上不知道啥时候盖了一条毛巾被,而厨房的方向正传来我爸和江静雅说话的声音。

“这混小子味重,炒蛋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半勺盐,再有就是他不爱吃香菜..”

“叔叔,你歇着我来吧。”

“没事儿,多久没给他做一顿饭了,他就爱吃我煎的蛋。”

我迷迷瞪瞪的瞅着厨房呆滞几秒钟,随即蹑手蹑脚的爬起来,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衣裳后,老老实实的坐在餐桌旁等候。

不多会儿,我爸和江静雅捧着两叠热气腾腾的小菜和一大碗汤走了出来,看到我目不斜视的盯着他们看,老头楞了一下,歪嘴臭骂:“你个死小子,吓死老子了。”

昨晚上,我没来得及好好打量老头,今天这么一瞅,突然现他简直大变样了。

不光把过去咋咋呼呼的头给剃成了精神的小平头,气色明显也红润不少,上身穿件咖色的衬衫,袖口高高挽起,底下套条板正的西裤,走起道来,也不像以前那么驼背含胸。

江静雅站在旁边,套件宽松的卡通家居服,脑袋束成丸子头,平添几分俏皮和可人。

“爸。”我站起来,朝着他笑容满面的打招呼。

老头将两份煎蛋放在桌上,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训斥:“爸什么爸,一天天不好好吃饭,瞅你现在瘦的跟个小鸡仔似的,洗手吃饭,今天给你煮的疙瘩汤,多喝两碗。”

“洗过了,就等着吃呢。”我像小时候一般舔着嘴皮坏笑。

以前他也总这么训我,每次我俩都会吵架,那会儿读不懂他的爱,可现在听着他熟悉的语调,我却有种说不出的享受。

我爸忙不迭招呼江静雅:“小雅也快坐下,我给你盛汤,你别看这疙瘩汤卖相不好看,但绝对吃起来棒棒的,臭小子以前一顿能喝三四碗,每次都只给我剩点渣。”

江静雅连忙摆手抢过来汤勺:“叔,我来吧,您是长辈。”

“长什么辈啊,我是咱这个家里最大的男人,疼你们小的不是应该的嘛。”我爸硬抢过来汤勺,一边喋喋不休的盛饭,一边朝着小雅乐呵呵的说:“上次你送我的昭通天麻挺有效果的,我敷上以后腿都不怎么疼了。”

“邵通天麻?”江静雅微微一懵。

我马上“干咳”两声,冲着我爸挤眉弄眼,上次王影送给我爸一些“天麻”,当时我手头上事儿多,就丢给孟胜乐转交我爸,肯定是孟胜乐表达有误,老爷子以为是江静雅送的。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我爸瞬间会意,马上眨巴眼转移话题:“哦,我说岔了,是你送我那个膏药,贴上以后特别有效果,别聊了,快吃饭,尝尝叔叔煎出来的蛋,跟你的有什么差别。”

“哦。”江静雅狐疑的来回打量我几眼,没有再多问任何。

我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暗暗朝我爸翘了下大拇指。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坐下来吃饭,我爸挪揄的不停干咳。

总觉得他好像有话说,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爸,这边呆着咋样?”

“挺好的。”我爸的脸颊莫名其妙红了,不自然的挠了挠头后,像是鼓足勇气一般望向我道:“儿子,最近我一个跳广场舞的女人处的不错,那女人跟我同岁,今天中午说是想请咱们一家人一块吃顿饭,你看.你有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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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6 老爷子的姻缘

看老头那副吞吞吐吐的窘迫样,我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拍着桌子捧腹道:“诶我去,你意思是你搞对象了呗?”

我爸的脸颊变得更加绯红,干咳两声嘟囔:“笑什么笑,老子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谈个恋爱不正常嘛,你就说你有时间没有就完了。”

“有啊,必须有。”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两下,强忍着做出一副正经的模样道:“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天姿国色给你迷成这样了。”

“长相就是个一般人吧,关键是性格好,我这么暴躁的人,在她面前愣是一点火发不出来。”我爸“吸溜吸溜”嘬着碗里的汤水,仰头看向我道:“不跟你吹牛,你爸在这小区里绝对是红人,我一到广场上,那帮老娘们扭的可欢实了。”

“嗯,我证明,王叔号称咱们小区中年版吴彦祖,可受欢迎啦。”江静雅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道:“前几天,好几个阿姨给叔叔送花,什么西蓝花啊,韭菜花,什么都有。”

我撇撇嘴笑问:“咋全是绿色的啊?”

“你懂个蛋,绿色食品最健康。”我爸吹胡子瞪眼的训了我一句,随即看向小雅,温柔的说:“丫头,你忽略我前面的话噶,叔叔这辈子没什么文化,说出来的话有些粗鲁。”

江静雅很配合的点点小脑袋:“这样才真实呢,我就烦满口之乎者也的说教。”

我坏笑着掏出手机眨巴眼:“你这话我录音了,以后有机会见到你爸,肯定放给他听,人家都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倒好,有了老公忘了爹。”

“丢,不要脸,谁是你媳妇。”江静雅像只受惊吓的小兔子似得,白了我一眼,抓起汤盆就往厨房逃:“我再给你们盛汤去。”

别看这妞平常大大咧咧,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骨子里特别的传统,不然我俩也不至于好了这么久,一点“事实”都没发生。

“小雅这姑娘不错,懂事还不矫情。”我爸昂头看了眼厨房,故意声音很大的夸赞,然后又压低声音问我:“内个小影呢,你俩吹了啊?”

“嗯。”我脸上的笑容立即变得僵硬,抽口气岔开话题:“别唠我的事儿了,我问你昂,你相中那个阿姨家里是干嘛的?有没有孩子啥的?别人家门槛高,看不上咱。”

我爸想了想后回答:“她在银行工作,快退休了,老伴前几年生病没了,有个儿子好像在政府部门开车吧,我的条件她都清楚,我告诉她,你是做偏门生意的,不是特别正经,她也能接受。”

“嗯,那就好。”我点点脑袋,心说对方儿子只是个司机,那应该没啥太大讲究,实在不行就多砸点钱,尽可能给我们爷俩包装成“土大款”。

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你要说你是科学家,兴许大部分人都嗤之以鼻,但你要说你是个有房有车的“拆迁户”,十个有八个能跟你看对眼。

我们没能力改变任何,可以做的就是随波逐流。

我妈跟我爸离婚很多年了,这些年不是没人乐意跟我爸处,只是他不乐意,起初我还以为是他邋遢,直到成年以后才明白,他其实主要是心疼我。

现在我也独立了,老头是时候寻找自己的幸福了,毕竟我不可能总陪在他的身边。

吃罢早饭,我和江静雅带着我爸到商场里买了两身比较上档次的“牌子”服装,完事又拽着他到手表专柜挑表。

我爸扭扭捏捏的拽着自己新买的夹克衫拉锁嘟囔:“不用整这么复杂,我啥样你红姨知道。”

老爷子相中的女人叫阮红玉,老头总喜欢亲昵的喊她小红,我也顺着称呼红姨。

我知道老头是怕花钱,尤其是一看到表柜里那些五六位数字的价格牌,他的嘴角都变得有些抽搐。

江静雅很善解人意的开导:“叔叔,咱们是要跟阿姨的孩子见面,就跟我们小辈儿见家长一样,必须得有面子,你看中哪块表,我送给您。”

老头连忙摆摆手道:“那怎么可以,你还没过门的,我们爷俩花你的钱算怎么一回事,要买也是让臭小子给我买,我挑块贵点的,让他好好心疼一把。”

我插诨打科的逗趣:“哈哈,我爸跟我脾气有点像,都有点大男子主义。”

尽管嘴上说要挑贵的,可最后他还是选了一块价位最便宜的腕表。

收拾利索后,我俩又领着老爷子找了个美发店,给老头好好捣饰一番,临近中午饭点,我们仨才开车赶往红姨订好的饭店。

我们到地方的时候,红姨已经先我们一步来到包间。

单看外貌,红姨一点都不像是跟我爸同龄的人,反而感觉年轻很多,模样属于中上等,不算惊艳,但很耐看,打扮也很得体,一袭深灰色的毛料长裙,戴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透着股满满的知性美感。

见到我和江静雅,红姨很是热情的招呼我们点菜。

“红姨好。”

“红姨真漂亮。”

我和江静雅完美的扮演着乖巧的小辈儿。

我爸涨红着脸小声问:“那啥..小蒋还没到吗?”

“他要给领导送一点文件,晚点过来,咱们先吃,不用等他。”红姨莞尔一笑,分别打量我和江静雅两眼问我爸:“这两位是..”

“这是我家的小王八蛋王朗,这是他女朋友小雅,说是女朋友,其实比我闺女还体贴。”我爸咳嗽两声,抬手拍了我后脑勺一下训斥:“一点礼貌没有呢,赶紧给你红姨斟茶。”

“诶。”我马上笑盈盈的起身,端起茶壶。

“朗朗不用客气的,我自己来就可以。”红姨赶忙摆手,同时白了眼我爸埋怨:“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总是那么暴躁,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也有自尊心的。”

“没事,他没脸。”

“不要紧的红姨,我没脸。”

我和我爸异口同声的开腔。

说完以后,江静雅和红姨微微一愣,随即两个女人全都笑的花枝招展。

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过后,红姨和我们也熟络起来,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攀谈起来。

总的来说,我觉得她配我爸绝对绰绰有余,不光有文化,而且特别的善良,对我和江静雅的关心和招待也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

等菜的功夫,房间门被敲响,接着一个穿件白衬衫,模样很是精神的年轻小伙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小伙,红姨连忙起身跟我们介绍:“老王、朗朗、小雅,我跟你介绍一下哈,这是我儿子蒋光宇,在市政府做司机。”

完事又冲小伙介绍我们:“小蒋,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王叔和他的孩子们。”

“您好,王叔。”小伙彬彬有礼的分别跟我们几个握了下手。

入座以后,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拉起家常,可能是最近总和江北区的一些领导碰面,所以我对这个蒋光宇也没什么太大感觉,谈不上好也不觉得坏,完全就是当成一个普通朋友接触。

吃罢饭,江静雅不动声色的靠了靠我胳膊,压低声音道:“咱们给你爸和红姨点独处的机会吧。”

“对。”我这才回过来神儿,朝着蒋光宇微笑着说:“小蒋,咱们到门口聊聊吧,正好我车子出了点问题,你是专业的,应该能帮我排除一下故障。”

“好的。”蒋光宇浅笑着起身,我们仨小辈儿走出了包房。

出去以后,我们从大厅里又找了个空位,要了壶温茶后,我打开话匣子:“不知道蒋哥对我爸有什么意见吗?”

“我没意见,只要我妈喜欢,我就支持。”他揪了揪衬衫扣子后,很突兀的问我:“但我比较担心你会破坏他们的生活,你不认识我,但我熟悉你,江北区的狼图腾夜总会是你经营的吧。”

“嗯?”我微微一愣。

他善意的笑了笑道:“我主要服务的领导是山城的常务副市长高市长,俗话说的好,一个司机半个儿,所以我对最近在江北区红红火火的狼图腾夜总会,还是略有耳闻的...”

837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听到他的话,我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茬,我们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在江北区挺出名的,不过出的全是恶名,我生怕因为这事儿,再给我爸的姻缘搅和黄了。

蒋光宇彻底解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眨眨眼望向我问:“王总,咱们抛开各自的工作,只以儿女的身份对话,您应该是很希望王叔晚年幸福的对吧?”

“嗯。”我重重点头。

他吐了口浊气浅声道:“所以,我建议,当然只是建议,具体落实还得看你们的实际能力,如果两家老人真的可以走到一起,我希望帮他们在郊区或者别的城市买一套房,到时候我可以支付一部分,你要做的就是尽量别去打搅他们的生活。”

我刚打算说话,江静雅抢在我前面开口:“蒋先生,我觉得您的建议不错,可并没有从实际情况出发,第一,他们是父母,需要的更多是关怀,并非一个月多少钱的养老金,第二,你凭什么就认为我老公一定会打搅他们的生活,为什么不能是你?”

“我?”蒋光宇微微一顿。

江静雅表情从容分别替我们斟满茶杯,语句清晰的开口:“据我说知,你的工作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得体,领导不管是三伏还是严冬,你都需要提前十几分钟热车,这期间,会帮领导接受一些不适合在桌面上拿出来的馈赠,逢年过节你需要帮着领导早早准备好各种礼物清单,司机说白了,就是个生活秘书。”

蒋光宇深邃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愕然,似乎想象不到江静雅居然懂这么多。

我同样也有些诧异,一直都知道江静雅的家庭条件很好,打小接触的环境就和平常人不太一样,但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司机居然还有这些猫腻。

江静雅温婉的轻捋秀发接着说:“越是深得信任的司机,知道的领导秘辛越多,领导信任你的同时,也意味着你和领导其实是绑在一起的,领导能能步步高升还好,如果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你这样的半个儿会不会是最先遭到株连?那王叔和红姨的生活会不会被你破坏?”

“这..”蒋光宇一下子被问的哑口无言,尴尬的端起茶盏抿了半口。

江静雅再次替他续满茶杯,适可而止的中止刚刚的话题,清笑说:“蒋先生,既然两家老人有意共同生活,那也请您抛去轻视和鄙夷,您刚才那一席话,无非不就是想压我老公一头吗,真的没必要。”

这蒋光宇到底是跟在领导身边办事的,很快回过来神儿,表情真挚的举起茶杯到:“是我眼拙了,我为刚才的言语道歉。”

“如果有可能,我很期盼蒋先生能和我老公成为真正的好朋友,两家老人如果结合,你们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称之为兄弟。”江静雅轻飘飘的笑了笑,说完以后就小鸟依人的揽住我的胳膊。

这时候,蒋光宇的手机响了,他朝我们歉意的缩了缩脖颈,随即出门接电话。

“牛掰啊媳妇,以前我咋没发现你还有这项技能呢..”我一把搂住江静雅,笑呵呵的夸赞:“这小词儿一套一套的,我都被你给唬的没话说了。”

江静雅依在我肩头,低声说:“人家不是瞎说的,一些混的好的司机,确实特别有话语权,我爸就和几个领导的司机关系特别铁,有些事情都不用通过领导,找司机就能摆平,这个蒋光宇给常务副市长开车,肯定也不是三两天了,跟他处好关系,对你以后肯定没坏处,就算他不是领导司机,也是你后妈的儿子,本来就不该出现谁比谁高的现象。”

我抓了抓后脑勺干涩的问:“这常务副市长是啥意思呐?”

别看我每天从外面咋咋呼呼,跟这个所长,那个主任的总聚在一起喝酒,但对于高级别的领导体系是真一点认知都没有。

江静雅戳了戳我的脑门,吐着舌头解释:“丢,常务副市长就是第一副市,有点类似谢谦在崇市的位置,在市长空缺或者出差的期间代理市长职权,蒋光宇给那种级别的人物开车,你想想他的朋友圈应该都是什么水平。”

“我去..”我迅速琢磨半晌后,龇牙坏笑:“貌似认识了不得的人物喽。”

“别忙着高兴,他现在根本看不起你。”江静雅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说:“跟他们那样的人接触,要么就是真金白银,要么就是亲情捆绑,以后没事儿就多跟红姨走动走动吧。”

“呃。”我摸了摸鼻头,稍微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我一脸的迷茫,江静雅又推了我额头一下笑骂:“笨死你算了,他再看不起你,也架不住他妈喜欢你啊,哎呀,跟你解释太费劲,以后还是我帮你做吧。”

正说话的功夫,蒋光宇从门外走进来,很是歉意的朝我们摆摆手道“不好意思啊,领导要到底下视察工作,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咱们电话联系吧。”

我马上掏出手机问:“好,蒋哥的手机号是多少。”

“13XX..”他念出一流数字,等我打过去以后,也存起来我的号码,思索半晌后,低声道:“最近市里面对打黑反腐这一块抓的特别严格,尽量不要惹事,另外辉煌公司和市里面两个副市的关系都很不错,你自己多注意吧。”

江静雅也马上站起来问:“对了蒋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王叔刚才说要回请你,咱们也不出去吃了,就在家里进行吧,王叔的手艺可好了。”

蒋光宇迟疑半晌后,不太确定的说:“后天晚上吧,后天领导休息,我应该也没什么事情。”

“好嘞,那我们就恭候蒋哥大驾喽。”江静雅莞尔一笑,推了我一下努嘴:“怎么跟木头墩子似的,快送送蒋哥呀。”

“不用不用,留步吧,外面要下雨了。”蒋光宇嘴上客套的摆摆手。

我硬磨蹭着送他出门,眼见他钻进一台屁股后面写着“公务专用”的奥迪A6里以后,乐呵呵的挥手道别。

坐进车里,蒋光宇把脑袋探出来,朝着我微笑说:“兄弟,一个舍得花心思在你身上的女人,真的特别值得珍惜。”

直至那台车开远,我收起脸上的笑容,拨通卢波波的手机号:“帮我查一辆渝A00003的奥迪A6,对,衙门里的专用车,顺带查一下开车的具体情况。”

卢波波没正经的打趣我:“咋地,你不是要跟衙门开战吧?”

我笑骂一句:“开个毛线,开车那小子有可能会成为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放下手机后,我看到江静雅笑容满面的站在饭馆门口望着我。

“咋地了傻丫头。”我走过去,刮了刮他鼻子打趣。

“没什么。”江静雅亲昵的保住我胳膊,撒娇似的喃喃:“我相信你早晚会从一个不懂事的小男孩成长为一个光芒万丈的纯爷们,我没什么野心的,只希望从一而终的陪在你左右。”

“傻瓜。”我紧紧的将她涌入怀里。

接下来的几天里,可能是我从走上社会以来过的最休闲的一段时光,白天没事儿我就和老爷子一块溜溜弯、下下棋,中午哄着江静雅和红姨一起吃顿饭,偶尔还和那个蒋光宇凑在一起喝喝茶什么的,晚上到夜总会装装老板,跟哥几个瞎扯一通。

江静雅特别会讨红姨欢心,两人几天时间就处的就跟亲娘俩差不多,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也许是红姨跟自己儿子过话了,蒋光宇对我的态度也不再似之前那么冷漠,只要他闲着,我就会约上廖国明跟他一块出来喝喝茶、钓钓鱼。

这段时间我发现我爸有了个新的习惯,就是吃每顿饭之前,他总会给大伯的黑白照片上香,我问他什么,他也从来不爱多说,我心说人老了,肯定都有点怪癖,所以也没太当成一回事。

不知道是借我爸的运,还是我真的开始时来运转了,自打老头相完亲以后,我们整伙人的运气都开始爆棚,夜总会日进斗金不说,之前被旅游局卡着的几个批头也全部通过。

这阵子秀秀和三眼几乎忙疯了,一座城市接一座城市的飞,全国各地的寻找合作旅行社,而我们头狼也正式迎来了人生当中的第一个井喷期。

这天下午,我和卢波波正从办公室研究旅行公司开业请帖的问题,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竟是大外甥苏伟康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想家了啊傻玩意儿。”

苏伟康声音低沉的出声:“朗舅,我们在云南出事儿了,飞哥被人给扣下来了..”

838 让小胖子去!

电话那头的苏伟康语速显得分外的急躁。

我抽了口气,马上安抚他:“大外甥,你先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的飞哥是刘祥飞么?”

苏伟康深吸口气道:“嗯,就是他,我之前在大理宾川一家名为龙觉寺的地方戴发修行,上个礼拜天飞哥给我打电话,说是他到云南了,约我出来一块喝顿酒。”

“嗯。”我应声一声道:“喝完酒你们跟人发生争执的嘛?”

苏伟康咳嗽两声道:“没有,我和飞哥,还有他手底下的几个哥们一块去唱的歌,飞哥告诉我,他来云南是替广东的一个老板要账,你也知道,我心里揣着江君的事儿,所以情绪不是特别高涨,整个过程也没有说太多话。”

“然后呢?”我皱了皱眉头问。

苏伟康沉声道:“我们是当天凌晨分开的,他说走之前再约我一块喝酒,所以我也没多想什么,直到昨天下午,他手底下一个小兄弟找到我,说是飞哥被对方扣住了。”

“被要账的那边么?”我皱了皱眉头问。

苏伟康语速飞快的说:“嗯,对方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是个房地产开发商,刚才我去了一趟,对方根本不跟我见面,也不没让我见到飞哥,只是让手底下的小弟跟我带话,说咱们要想赎人的话,必须拿八百万过来,好像是飞哥给对方一个兄弟捅坏事了。”

我思索片刻后说:“行,你不用继续去找对方谈了,只要钱能搞定,这事儿就不会特别费劲,我想办法马上过去,待会你微信给我个具体地址吧。”

苏伟康不放心的呢喃:“朗舅,对方肯定不简单,飞哥这个兄弟告诉我,他们手里不光有枪,而且人还特别多,硬干的话..”

我笑了笑说:“没事儿,他就算有三头六臂,只要钱能谈拢,问题就不会大,你听我的,不用再继续去跟对方理论任何,等我过去吧。”

放下手机,我挺上火的搓了搓额头,目视卢波波道:“没招,帮我订机票吧,我几次在崇市遇上问题,都是刘祥飞帮我横刀立马的,他现在有坎了,我不帮忙太下乘。”

卢波波马上否决我,板着脸说:“这事儿..你去也白搭,对方要钱,随便找个人过去送钱呗,钱的问题,我想辙,实在不行,我待会在给家里打个电话,多了没有,几百个应该可以凑出来。”

我点燃一支烟苦笑:“我现在就怕给了钱,对方也不放人。”

“那你去照样白搭。”卢波波转动两下打火机到:“要不,咱们让小胖..”

“让小胖子过去?”我顺着他话接茬。

卢波波乐呵呵的笑道:“我觉得靠谱!”

“你给他打电话吧,这货现在快恨死我了。”我吐了口烟雾道:“记得别说我找他哈。”

“小问题。”卢波波打了个响指,先用座机拨通夜总会前台的号码:“张星宇经理的身份证复印件你们那边有吗?”

“有的,卢总..”电话那头的小姑娘马上回应。

为了管理方便,夜总会除了我和卢波波以外,所有人统一职称都是经理级,平常大家有什么事情需要订票,也都是前台的服务员帮我们完成的。

“帮张经理订一张飞大理的机票,时间就订在今天晚上吧。”卢波波交代一句,然后掏出手机拨通张星宇的号码:“宇哥啊,你来趟办公室,我有点好消息想跟你分享,最近咱们夜总会打算给山城希望孤儿院捐一笔被褥,对对对..你赶紧过来吧。”

放下手机,卢波波冲我撇撇嘴道:“我咋特么有种负罪感呢。”

“没事儿,慢慢就习惯了。”我夹着烟卷苦笑。

于公于私,刘祥飞这个事儿,我们都得帮,论私人关系,他喊我一声大哥,以前每次我有难事给他打电话,他都当仁不让的出现,于公,我们这个小团伙正处于高速发展的阶段,肯定避免不了的就是跟人开战,可每次干仗不可能都用自己人,所以刘祥飞的角色就势必很关键。

二十多分钟后,张星宇推开办公室门走了进来。

见到我和卢波波正叼着烟吞云吐雾,这货迟疑几秒钟,随即直接退出房间,朝着我们摆摆手嘟囔:“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进错房间啦。”

我马上起身吆喝:“小胖砸,你特奶奶要是敢跑,我就给你送到我师父那。”

几秒钟后,张星宇耷拉着脑袋郁郁不欢的走进来,朝着我直翻白眼:“我提前声明昂,费脑子的事情不要让我干,我最近气血真的越来越差,再继续跟你耗下去,真怕客死异乡。”

我马上笑盈盈的拽住他的胳膊薅进屋里,冲着卢波波眨巴眨巴眼睛道:“不费脑子,就是费点体力,波姐,跟咱宇哥唠唠。”

卢波波也跟个奴才似的,又递烟又倒茶水的开腔:“宇哥,是这样的...”

听完卢波波的话,张星宇毫不犹豫的摇摇脑袋拒绝:“不干,人生地不熟的,我过去肯定挨收拾,对方要八百万,以王朗这个犊子的尿性,能给我拿二百个就不少了,谁乐意干谁干,反正我不干。”

我鼓着眼珠子问:“胖砸,咱是兄弟不?”

“不是。”张星宇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回答的坚决如铁。

“那咱是战友不?”我老脸一红,接着问:“你要敢说不是,我马上给我师父打电话,你狗日的在谢谦的问题上,绝对处于一个罪魁祸首的角色。”

“王朗,这事儿你告诉我应该咋办?真给人八百万,我肯定能安安全全的把人给你带回来,但现在旅游公司开业在即,别说你拿不出来,就算真拿出来,这买卖也不划算。”张星宇深呼吸两口,掏出一支棒棒糖裹在嘴里,凝声道:“你如果给我八百万,我保证给你买十个以上,综合素质不比三眼差的亡命徒,犯不上给刘祥飞投资。”

我棱着眼珠子厉喝:“你就算买一千个,他们都不是我兄弟,意义不同,明白吗?”

张星宇表情严厉的摇摇头道:“我啥不明白,我就知道当龙头的,必须要以事实出发,刘祥飞的价值不够八百个,更犯不上让咱们谁去亲自涉险,你非让我去也可以,那我办了这事儿以后,刘祥飞必须得跟我办事,你要做不到,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肯定不带挪窝的。”

我刹那间有些不满了,推搡他胸口一下问:“啥意思啊,你还准备给我整个国中国?”

“不是国中国,是将来你肯定会面临很多必须选择的事情,我为了确保自己能够活的长长久久,很有必要整几个听我效劳,替你选择的猛人。”张星宇“吧唧吧唧”嚼着棒棒糖到:“你要同意,我马上出发,你要不答应,那咱就作罢。”

我低头思索片刻后,板着脸问他:“你需要多少钱?”

“一百万足矣。”张星宇竖起一根手指头道:“还是我刚才的话,我过去,把事情解决,刘祥飞和他手底下那帮人以后必须得听我的,而且只听我一个人的,哪怕你说话都不好使。”

我咬着牙说:“刘祥飞是我兄弟,不是我小弟。”

“意思一样,你只要点头,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张星宇嘴角上扬乐呵呵的笑道:“你刚才说,他们出事的地方是云南对么?有件正事我忘记告诉你啦,辉煌公司的总部就在云南,你信不信,如果你敢离开山城,李倬禹绝对有能耐给咱们现有的优势全部拆空,而且这事儿别人都没能耐办,卢波波不行、钱龙、孟胜乐更不行,必须得我办。”

我恨恨的骂了句粗话:“我..我日尼玛。”

本来我打算玩这小子的,没想到竟然被他反将一军,可想而知心里的郁闷。

“去呗,我也不知道我妈搁哪个坟头呢。”张星宇无所谓的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坏笑:“我去云南,就刚才那一个条件,既省钱还省力,别的没得选择,你如果信我,就放权给我,我绝逼帮你打造一支虎狼之师,你不信的话,咱们就慢慢耗着吧...”

839 铁三角

当天下午,得到我允诺的张星宇就出发了。

我不知道小胖子会通过什么方式说服刘祥飞这个风一般的男人,也不清楚他要掌控几个亡命徒究竟想干什么,但我相信这小子肯定不会坑我,至少在林昆的威慑力减弱之前不敢坑我。

另我没想到的是,这孙子连一百万都没带够,只管卢波波要了夜总会户头上的三十多万现金,我不知道他究竟有啥法子,反正他给我立下的军令状是一个星期之内,肯定会让刘祥飞安安全全的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人和人不同,注定了做事的风格也不尽相同。

如果换成是我去干这事儿,我砸锅卖铁肯定也会凑出来大几百万,完事喊上六子、三眼,先礼后兵的跟对方谈,可张星宇似乎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觉悟,完全一副游山玩水的派头。

虽然挺不放心的,可正如张星宇说的那样,眼下我除了他以外,别无所用,所有兄弟几乎一个萝卜一个坑。

卢波波需要镇守夜总会,孟胜乐得配合着秀秀一块跑旅游公司的事儿,钱龙太莽撞,让他冲锋陷阵没问题,可让他去赎人,他指定能把篓子越捅越大。

刚给张星宇送到机场,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竟是我内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蒋光宇,尽管这段时间我们打的火热,但他很少主动联系我,基本上全是我上赶着找他。

我朝走进安检口的张星宇挥挥手,随即按下接听键乐呵呵的打招呼:“哈喽啊,蒋哥。”

蒋光宇轻声道:“忙着呢不?我约了个婚庆公司谈两家老人的婚事,你要有功夫,咱就一块听听对方的婚礼策划。”

我想了想后应下来:“成,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歪脖思索片刻后,又拨通卢波波的号码:“前两天你不是找人从国外代购了几块江诗丹顿送那帮领导么?挑块最贵的,款式最显年轻的给我..”

蒋光宇这个人现在具体有什么能力,我还不得而知,但江静雅笃定的告诉我,能跟在副市长身边开了七八年车的人,肯定不一般,首先证明领导不厌恶他,其次他肯定也帮着副市做过很多事情,弄不好两人的关系不比爷俩差多少,所以我总在琢磨如何跟他处理好关系。

碰头的地方在江北区的一家还算高档的咖啡厅,我过去的时候,蒋光宇已经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在高声阔谈。

蒋光宇简单跟我介绍了一下:“朗朗,这位是刘经理,刘经理的婚庆公司专职策划一些高端婚礼,政府一些领导的子女和山城很多著名老板的婚礼都是由他们公司负责的。”

我和中年点点头简单认识一下,之后中年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的想法,其实对于婚礼这玩意儿,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更多时候是听蒋光宇和那个“刘经理”在聊。

一个多小时后以后,刘经理将文件包合上,客气的起身道:“那咱们就暂时按照A方案拟定吧,具体婚礼时间和两家有什么特定习俗,咱们电话再联系。”

“行,肯定免不了麻烦刘经理。”蒋光宇很随和的跟对方再次握手。

我发现这小子有个特别不明显的优点,就是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能保持微笑,而且不管是感不感兴趣的东西,他总能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难怪能从领导的身边混的如鱼得水。

刘经理马上摆手道:“小蒋你真是跟我外道了,前阵子我侄子撞死人的案子,如果不是你帮着周旋打理,我们那个家都要散掉了,好不容易能帮你点忙,千万别跟我客气。”

蒋光宇笑盈盈的摇头:“哈哈哈,不存在哈,咱不是朋友来着。”

我暗暗一惊,没想到蒋光宇和这家伙之间还有这种关系,同时也震惊于蒋光宇的能力,撞死人可不是小事儿,看刘经理的表情,蒋光宇似乎帮他处理的很圆满。

送走刘经理,蒋光宇看了眼腕表道:“领导在开专题会议,还有一点时间,咱俩是去钓鱼呢还是喝喝茶,话说你们夜总会弄的那个茶艺室确实挺有品味的,尤其是那两个弹古筝的女孩。”

“感兴趣啊?回头我帮你牵牵线?”我眨巴两下眼睛,从兜里掏出来让卢波波送过来的手表盒递给他道:“朋友前阵子出国,捎回来两块表,你看看能入你法眼不?”

蒋光宇拆开表盒,瞟了一眼,随即又“啪”的合上,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努嘴:“干嘛?这是准备要拿糖衣炮弹砸躺下我么?”

“有诉求的叫送礼,没诉求就是走动关系。”我微微一笑道:“况且咱俩的关系说穿了,就是哥与弟,我爸要是真给你妈娶进门,咱都可以给户口本粘一起。”

“你呀你,跟我玩这些花花肠子犯不上。”蒋光宇哈哈笑着将表盒放到桌上,沉吸一口气道:“不过这表我不能要。”

我当即摆出一副要翻脸的模样:“咋地,看不上你弟呗?”

“听我把话说完,我说我不能要,但也没说要退给你。”蒋光宇吸了吸鼻头道:“我一个司机戴二十多万的表,领导怎么想?领导的儿子过两天生日,这表当是我替你送出去的礼物,我会跟领导有意无意提到你名字的。”

“呃?”我顿时楞了一下。

蒋光宇接着道:“但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领导能记住你的名字已经是件很不易的事情,我领导跟其他人还不太一样,他是从基层走上来的,更注重的是你能为这座城市带来什么,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时刻牢记江静雅教我的“装字诀”,憨乎乎的摇头:“晕晕乎乎吧。”

如今的社会,傻成了一种骄傲。

大部分人都会聪明人产生一种本能的戒备,可没人会顾念一个傻子的感受,但此“傻”非彼“傻”,我的理解是看透不说透,啥也不问,啥也不说,不动声色的干自己想干的事儿,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完了。

蒋光宇顿了顿接着道:“如果你想往前更进一步,单靠一个夜总会肯定是没什么前途的,旅游公司是条不错的线路,可崇市干旅游业的多了,规模大的也有很多家,怎么样凸显出来你呢?这事儿你得自己琢磨。”

我懒散的笑道:“要不蒋哥给我点建设性意见呗?不准拒绝昂,谁让你是我哥。”

蒋光宇转动几下眼珠子,猛然压低声音:“每次选举,都会爆出来很多丑闻,有的人中标,有的人落马,而籍籍无名的那个,最有可能上位。”

我微微颦眉,咬着嘴皮呢喃:“打击同行?”

“哈哈,那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蒋光宇站起来朝我摆摆手道:“走吧,上你那喝口茶,顺带给我国明喊上,他的棋艺可比你个臭棋篓子高的多,另外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领导儿子过两天生日,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妥。”我打了个响指,拨通廖国明的手机号。

不知不觉中,我、廖国明、蒋光宇组成了一个看不见的“铁三角”,我的诉求是如何更快更高的蹿起来,廖国明则是希望掌握更多的人脉和资源,而蒋光宇似乎总是表现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只是竭尽全力的帮着我们牵线搭桥。

人不图小利,那就必有大谋,或许以我和廖国明现在的段位,还不能真正帮到蒋光宇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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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0 导火索

日子如同白驹过隙一般,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三天后,蒋光宇给我打来电话,告知我,他领导儿子生日宴的具体地址和时间,让我早一点到场,看看能不能制造几分钟的时间跟他领导见一面。

我带着新入伙的何佳文和李云杰换上高档礼服,驱车赶往。

本来我是打算喊卢波波和孟胜乐或者钱龙的陪同的,结果他们仨里头两个吃坏肚子拉痢疾,剩下一个还感冒了,清水鼻涕淌的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止都止不住,无奈之下只能矮子里头挑将军,给两个小家伙拉过来充门面。

举办生日宴的酒店不算特别豪华,勉强中上等吧,倒也符合领导们总挂在嘴边的“克己奉公”,不过门口停的各式豪车,就显稍稍有一点不“廉洁”了。

路虎、奔驰、奥迪只能算点缀,玛莎拉蒂、保时捷一甘豪车应有尽有,还有几台我叫不上名字的酷炫跑车,猛地一瞅就跟个豪华车展会似的。

蒋光宇站在酒店门口迎来送往,见我们仨走过来,他先是瞟了眼不远处的礼账桌子,随即压低声音道:“今天不凑巧,见不到我们领导了,他一个老上司专程从外地赶过来。”

我心底虽然略微有点失望,但还是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道:“没事儿,不急一时,细水长流嘛,云杰过去随礼。”

“好嘞,哥。”李云杰小跑着凑到礼账桌前出声:“麻烦帮记一下,狼图腾夜总会随礼八万八千八,王朗随份八万八千八,关系就写蒋光宇亲兄弟。”

蒋光宇满意的看了看我,压低声音道:“有心了。”

“听不懂你说啥,能进屋吃饭了不?”我憨厚的一笑,土老帽似的抻直脖子朝酒店大厅里瞟了一眼问:“对了,领导公子过几岁生日?”

“满周岁。”蒋光宇浅笑回答。

我愕然的问:“呃,领导这么年轻?”

“这是他三婚妻子生的孩子。”蒋光宇看了眼左右后,拍了拍我肩膀道:“自己进去找地方坐,我完事过去跟你碰头,少喝点哈,看到什么不爽眼的事或人,就不要发作。”

“明白。”我点点脑袋。

热热闹闹的大厅里,摆了至少二三十桌,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门前拴着高头马、不是亲来也是亲”这句话,我们仨随便找了个张空桌坐下,我叼着烟四散打量,寻思着能不能看到熟悉的面孔。

何佳文撸起袖管,露出手臂上花花绿绿的纹身,酸不溜秋的呢喃:“唉,投胎真是一本技术活,瞅瞅人家过了满月酒,这人气,这礼收的,我特喵的过六十大寿时候如果能来这么多人都心满意足了。”

“别穷磨唧,袖子放下来。”我瞄了他一眼训斥。

也许是出于自卑感吧,我其实特别不喜欢初入之类场所,总觉得自己和那些西装革履、高谈经济或者低语官场的“人上人”们格格不入,所以每次跟着廖国明结识政圈的人物,我都会表现的沉默寡言,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不像个流氓。

提起廖国明,我突然意识到那犊子应该也来了吧,随即仰头看向二楼的包房,刚刚蒋光宇告诉过我,楼上还有几桌,专程用来招待“顶级嘉宾”的,估摸着廖国明应该是跟他家里的大人在楼上就餐。

从大厅到二楼包房,真实距离不会超过五十米,可就这五十米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不知道需要经过多少努力,才能向前一米。

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后,我攥着拳头小声喃喃:“有生之年,我肯定会做到楼上的桌旁。”

瞅着闹哄哄的大厅,我其实特别想笑,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要走进这家酒店,可真正能看到主事人的又有几个,别说主事人了,估计连今天的正角,那个过满月的我孩子,我们都见不到。

想到今天的寿星竟然是个满月的孩子,我就有种说不出的嘲讽,之前蒋光宇告诉我,那块价值二十万的“江诗丹顿”是准备替我送给他领导家的公子,显然公子哥短时间内肯定是没机会戴上的,那表究竟会挎到了谁的腕子上,我不得而知,最重要的是,我花了二十多万,竟然只是买到了一张进饭店的入场券,连人都没能见到。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传来几道熟悉的说话声,我下意识的扬起脑袋,结果看到李倬禹带着陆国康、陈易和曹木生在一个不知道是领导秘书还是家人的中年陪同下走进了饭店。

路过大厅的时候,李倬禹侧脖扫视一眼,眼珠子直接定格在我身上,我同样一眼不眨的盯着他观望,对视了差不多五六秒钟后,他轻蔑的转过去脑袋,朝着身后人摆摆手:“你们就在大厅吧。”

然后他和那个中年有说有笑的踏上楼梯,边往上走,他边歪脖凝视我,先是指了指天,随即又指了指地,藐视之意再明显不过。

李云杰舔了舔嘴皮低哼:“擦,吃顿饭还给这逼吃出优越感来了。”

几秒钟后,陆国康、陈易和曹木生走到我们的桌边,陆国康眨巴两下眼睛朝我昂头打招呼:“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呐,没想到在这地方竟然都能碰上王老弟,老弟的身价直线提升呐。”

何佳文厌恶的吐了口烟雾:“别逼叨,跟你不熟。”

“哈哈..”陆国康无所谓的笑了笑,招呼曹木生、陈易坐到我们对面的空位上,梳着一脑袋“陈浩南”发型的陈易和满脸肉疙瘩的曹木生脸上没有半分笑容,就跟恨不得要吃了我似的瞪圆眼珠子。

沉寂半晌后,曹木生摸了摸脸上的粉疙瘩,冲我狞笑:“王朗,你觉得卡脸不?你费了多大劲才走进这家酒店,可我只是跟对了人,就能轻轻松松跟你同桌。”

我笑了笑,鄙夷的问:“咋地,你还准备给我高歌一曲同桌的你啊?有这闲工夫赶紧到医院泌尿科检查检查脸上的痔疮吧,本身长得就膈应人,还非要吃饭的时候冒头,陆总、易哥,你们跟这货坐一堆吃饭不会反胃么?”

蝼蚁得志猖如鼠小人得势狂似虎。

这曹木生始终耿耿于怀他姐的死是姜林造成的,报复不到姜林,就各种变本加厉的往我身上扑,之前我可能还对这类选手心生忌惮,但现在就跟看笑话似的。

“你特么..”曹木生张开血盆大口就蹦了起来。

“木生,你跟个混子计较什么。”陆国康轻描淡写的扫视一眼,随即像是拉家常似的侧头朝着旁边的陈易出声:“以前砍人大家都不会报警,现在骂一句都会被告人身攻击,时代不同了,我很费解那些拎片刀、扛铁枪的流氓该靠什么吃饭?”

陈易没作声,反倒是曹木生跟条狗似的,龇牙狂吠:“学人开夜总会,干实体呗,是吧朗哥?我也很想了解一下,当下的混子都以什么为生?”

“以草泥马为生,小狗篮子,你跟谁俩!”

“马勒戈壁的,嘴给你撕烂,你信不?”

何佳文和李云杰马上怒气冲冲的蹿了起来,指着曹木生就开骂。

刹那间,大厅变得一片安静,所有人全都仰头看向我们这桌。

我揉搓两下太阳穴,就跟局外人似的自顾自的又续上一杯茶水,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跟我无关。

陆国康眯着眼睛嘲讽我:“王朗,你不嫌丢人吗?这种场合带两个满口粗话的马仔来赴约,以后你还怎么混?”

“你都给我冠名混子了,我还解释个鸡儿啊,肯定是以混子的方式活呗。”我表情平静嘬了口茶水道:“我无名无姓没啥脸,甭管是挨打还是揍人都能踩着辉煌公司四个字往上爬,敢问各位大佬也不要脸吗?”

陆国康皱了皱眉头,没往下接话茬。

我点上一支烟,叼在嘴里,徐徐出声:“吃饭就好好吃饭,你们要跟我玩埋汰的,待会我翻脸,千万别嚷嚷我没素质哈。”

说实话,我其实是不想在这种场合跟辉煌公司的人闹腾,既卡蒋光宇的脸不说,还容易给领导留下不稳重的印象,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没有跟辉煌公司硬拼的能力,从李倬禹今天一出现,我就知道丫肯定是把身上的麻烦全都摘干净了。

可很多事儿,就怕出现一个导火索,而今天的导火索似乎来得要更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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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1 技高一筹

跟我斗了几句嘴的6国康没能讨着任何便宜,干脆微闭上眼睛不再多搭茬,而陈易和曹木生更上不得台面,我连跟他们龇牙咧嘴的兴趣都没有。&1t;/p>

我们这一桌子除了我们两派人以外,大概还坐了四五个人。&1t;/p>

也许是刚刚我和6国充满火药味的唇枪舌战的缘故,那几个人都表现的很沉默,大家各自干着自己的事儿,谁都没有破坏掉这份伪善的和平。&1t;/p>

直至服务员上菜,坐在曹木生和李云杰中间的那个青年突然离席开始,李云杰和曹木生就开始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起初两人只是互相斜楞眼睛瞅对方,时不时小声嘟囔几句脏话,到后来上菜,李云杰总会第一个把菜转到我面前,这份和谐就被打破了。&1t;/p>

连续两盘菜推到我面前后,我笑盈盈的边夹边吧唧嘴,曹木生终于爆,指着李云杰鼻子就骂:“小子,懂不懂规矩?6总岁数最大,第一口品菜也该是6总。”&1t;/p>

李云杰“吧唧”嘬了一下筷子头,故意朝着曹木生身上甩了一下唾沫星子冷笑:“擦,我特么还是头一次听说,吃饭还论资排辈的,岁数大多个,鱼缸里养的乌龟可能比你爷爷岁数还大,你看见他时候,咋不磕一个。”&1t;/p>

陈易斜眼瞟视李云杰冷笑:“你跟谁他妈他妈的,显摆你牛逼啊!”&1t;/p>

“墙头抻出个驴屁股,见过捡钱捡铁的,还头一次看见捡骂的,谁跟我对话,我就说谁他妈!”李云杰用自己嘬过唾沫星子的筷头,用力在菜盘了搅和两下,随即拨拉转盘,把菜转到6国康面前,撇撇嘴冷笑:“快吃吧快吃吧,跟特么刚从深山老林里下来似的,人家吃口菜都能眼红。”&1t;/p>

论耍嘴皮子,我们这帮人里估计也就钱龙能跟李云杰兑付两句,这小伙是带小姐出身,包括现在也在从事这一行,能给几十号小姐都治的服服帖帖,嘴上功夫肯定不一般。&1t;/p>

“小兄弟,做人别太过。”6国康眼眸冰冷的瞪着李云杰:“王朗不是耶稣,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保你。”&1t;/p>

可能是怕李云杰吃亏,何佳文马上侧过来半个身子,手指6国康狞笑:“诶卧槽,吃个饭,看把你装的,你还要给我们演绎一把这个杀手不太冷啊?你要真牛逼,也不会跟我们这帮弟弟坐一张桌上,楼上七八个包间呢,哪个是你位置?我们是弟弟不假,可你个弟中弟哪来的优越感?”&1t;/p>

陈易一下子火了,蹭的一下蹿了起来:“你骂谁?”&1t;/p>

“就骂你个逼养的了,你能咋地!”李云杰也呼啦一直站了起来,瞪着眼珠子,极其鄙夷的翻了翻白眼:“我听乐哥说,在崇市被人吓得嘣手自残那位是你吧?跪的比特么谁都笔直,你跟我们几个小孩儿穷讲究你麻痹!”&1t;/p>

李云杰这话说完以后,整桌人瞬间全安静了,陈易本就苍白的脸颊又白转红,接着又由红变黑,我皱了皱眉头刚想说句话打圆场,哪知道直接抓起面前的餐盘朝着李云杰就砸了出去。&1t;/p>

李云杰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下脑袋,餐盘“啪嚓”一声落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溅的哪哪都是。&1t;/p>

他这一动弹,曹木生和6国康也相继站了起来。&1t;/p>

大厅里吃饭的人,再一次将目光聚焦在我们身上。&1t;/p>

本来我一直隐忍着没爆,是不想马上跟辉煌公司的开战,可陈易都已经攻击李云杰了,我要是再一声不响,那就彻底沦为笑柄了,所以想都没想,起身就往陈易的面前走,上去就是一记炮拳砸向他脑袋,同时喊叫:“削他!”&1t;/p>

陈易抬起胳膊推搡我一下,他旁边的曹木生抓起屁股底下的椅子就往我身上招呼。&1t;/p>

何佳文和李云杰扑上来,一个抻手薅住曹木生的脖颈子往下压,另外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咣咣”几下将他给捶趴下,李云杰边踹边骂:“草泥马得,不爱搭理你,你真拿自己当盘菜了!”&1t;/p>

我没理曹木生,就跟陈易互相抡拳头,陈易这逼反应特别快,好几次我都差点拽住他那一脑子的波浪,愣是被他给躲开,再加上空间有点狭小,6国康从旁边拉偏架的薅扯,实际上狗日的根本没吃着什么亏。&1t;/p>

我们这边刚刚开打,蒋光宇和五六个青年马上冲过来,将我们和6国康一伙人给分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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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木生刚刚让砸的满脸是血,身上还沾着不少菜叶子,无比埋汰的拎起个酒瓶子,指着我们叫嚣:“王朗,我草泥奶奶,你给我等着这事儿不算完!”&1t;/p>

“不算完,你想怎么样?”蒋光宇两只手朝后推动我,表情严肃的问:“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是么?”&1t;/p>

“哥们,我不是不懂事的人,同一张桌子吃饭,他们老故意给我们上眼药”曹木生粗鄙的拿胳膊抹擦一把脸上的血污和油渍,喘着粗气解释:“你可以问问旁边的人”&1t;/p>

“哪条狗先动的手?敢做不敢当的废柴!”李云杰瞪着眼珠子咒骂。&1t;/p>

“行了,都稍安勿躁吧。”蒋光宇回头看了我一眼,揪着眉头问:“不管什么事情,过了今天,你们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可以吗?”&1t;/p>

我拍了拍手,走回刚才的位置,扶起来椅子,笑呵呵的点头:“我啥问题没有,呵呵”&1t;/p>

这时候李倬禹和两个中年人也快步从楼上跑了下来,面无表情的问:“怎么回事?谁动的手?”&1t;/p>

“李经理,刚才”曹木生吸了吸鼻子开腔。&1t;/p>

“我问你,谁动的手?”李倬禹不耐烦的打断,拿指头在曹木生的胸口戳了两下,皱着眉头问:“你动手没有?”&1t;/p>

“动了。”曹木生舔了舔嘴皮点头,干涩的辩解:“可是是王朗他们先挑的”&1t;/p>

李倬禹左右看了看,直接从桌上抓起一只瓷碗,照着曹木生的大脸“咣咣”连砸两下,刚刚才爬起来不到一分钟的曹木生,再一次捂着脸蹲下,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往出蔓延。&1t;/p>

直至将小瓷碗给砸碎,李倬禹自己的掌心也被隔破好几条口子后,他才将碎片扔到地上,抓起几张餐巾纸裹住手掌,冲着6国康皱眉到:“带他去医院,你俩回公司等我。”&1t;/p>

比李倬禹至少大一轮的6国康跟个小马仔似的杵在原地楞了几秒钟,随即和陈易搀起来曹木生往大厅外面走,李倬禹深呼吸两口后,露出一抹笑容,望向蒋光宇道:“不好意思哈小蒋,他们几个精神有点问题,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1t;/p>

“何必呢,李经理。”蒋光宇叹了口气。&1t;/p>

李倬禹摆摆手,又走到我面前,抻出裹着餐巾纸的手掌道:“抱歉哈王总,我替辉煌公司给您道歉了,他们几个小的不懂事,您多海涵。”&1t;/p>

瞅着他哪只还在不停泛血的手掌,我犹豫一下,跟他轻握在一起。&1t;/p>

李倬禹这逼很狡猾,轻轻松松的就转劣为优,用实际行动跟大厅里所有人证明,辉煌公司跟我们完全不在一条起跑线上,可面对他此举,我又一点办法没有,我总不能也学着他的模样暴揍李云杰或者何佳文一顿。&1t;/p>

这场交锋,看似我们占了便宜,但实际上输了风度。&1t;/p>

“有什么损失,您再找我谈,今天是高副市公子的大日子,咱们就这样吧。”李倬禹抽回来自己的手掌,笑盈盈的跟蒋光宇又寒暄几句后,将刚才踹倒的椅子全都扶正,才又风度翩翩的往楼上走去。&1t;/p>

“唉”蒋光宇没多说什么,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只是叹了口气。&1t;/p>

一顿饭吃的不欢而散,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喊上两个小的离席,从门口等李云杰去取车的时候,我拨通我爸的他,我爸吃饭没有。&1t;/p>

这时候,停车场突然传来李云杰的一声骂叫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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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2 咱正式开始吧

听到李云杰那声暴躁到极点的喝骂声,我马上冲着何佳文摆摆手道:“快去看看,这货是不是又跟人吵吵起来了。”

说老实话,今天带着这么两个熊玩意儿出门,我是真后悔,他们闯祸的能力跟钱龙简直不相上下,难怪平常在夜总会里,仨人总爱凑在一块斗地主。

刚才搁大厅里跟陆国康干起来,蒋光宇嘴上虽然啥也没说,但心里肯定有点不痛快,毕竟我是奔着他面子来的,卡脸最后肯定还是他的脸,我琢磨着回头要不要喊上店里的那几个弹古筝的美女约他出来一块“放松放松”。

与此同时,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瞟了眼是卢波波的号码,我笑呵呵的接了起来:“有啥好事要分享啊波姐。”

卢波波先是苦笑一声,接着颇为无奈的吐浊气:“我的感冒好了,乐子和龙哥也不拉痢疾了,算不算好事?”

这时候,一辆银色没挂牌照的“依维柯”缓缓的开进停车场里,我也没太当成一回事,捏了捏鼻头,继续捧着手机问:“那是不是还有啥坏事?”

卢波波咳嗽两声道:“我这会儿在山城交警大队呢,今天点背,载着他俩去看医生,结果回来的路上,被交警大队联合检查给拦住了,人家一眼就看出来我的驾驶本是伪造的,完事龙哥跟几个小交警吵吵了两句,现在被怀疑非法吸食药物,扔公安医院接受检查了。”

我抻脖朝着停车场的方向望了一眼,按理说这两货应该出来了,可是迟迟不见人影,就迈步走了过去,边走边问:“没给咱的朋友们打个电话啊?”

卢波波笑了笑说:“总共才罚两千块钱,因为这事儿落人情划不来,我们身上都没揣现金,交警队又不支持手机支付,你受累跑一趟吧。”

我哭笑不得骂了一句:“唉,你们特么都是我爹,等着吧。”

我走到停车地方,见到车边的水泥地上血呼拉擦一大片,驾驶座的车门展开着,李云杰生死不明的趴在方向盘上,腥红的鲜血顺着他的侧脸滑落,何佳文平晕厥的趴在地上,脑袋和大腿处同样也正往外潺潺的滋着血花。

“待会跟你唠哈。”我冲着手机那头的卢波波言语一句,随即装起来手机,抬腿就走了过去。

刚迈出去两步,我就感觉后脑勺被人猛地推了一下,随即条件反射的转了过去,结果看到曹木生、陈易还带着几个拎着镐把子的年轻小伙仿若大狼狗似的立在我身后,刚刚那一下是曹木生推的我。

回头直接一把薅住曹木生的脖领,抡起拳头就准备凿他,陈易一步跨到我面前,一柄尖锐的东西戳在我小腹上,拧着眉头低喝:“别特么动。”

我松开曹木生,不屑的往后退了半步,侧头看向酒店方向出声:“领导家的公子在酒店里庆生,你还敢给我废了啊?”

曹木生抬腿就是一脚蹬在肚子上,梗着脖颈叫骂:“不废你,揍你一顿你有脾气没?”

“卧槽你个麻!”我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扑上去就掐住曹木生的脖颈,随手就是一记炮拳怼他脸上,这篮子被我重重砸躺在地上,旁边那几个青年挥舞着镐把子一股脑朝我涌动过来。

我后背生挨了一棍子,反身一脚踹在一个小伙的肚子上,接着又攥住另外一个青年的手腕,试图抢下来他手里的镐把子。

陈易这个狗渣不知道啥时候移动到车跟前,并且蹲在何佳文的边上,左手掐着他的脖颈,右手握着匕首戳在何佳文侧脸上,轻喝一声:“王朗,你再动一下我看看!”

我楞了一下,鼓着眼珠子冷笑:“你现在真是越混越埋汰了,我记得第一回见你的时候,你貌似还像个人,现在咋玩的比九流混子还下作呢?”

“少他妈废话,给我双手举高,蹲下!”陈易手里的匕首在何佳文的脸颊轻轻摩挲,咬着牙齿冷笑:“你墨迹一句我划他一刀。”

“蹲你马勒戈壁!”趴在地上的何佳文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睁开眼睛,剧烈挣扎两下身体,试图推开陈易,结果左边脸颊一下子呗匕首尖给豁出来一条食指长短的大口子,直接咧到耳根子后面,皮肉朝外翻着,十分可怖。

没等何佳文彻底爬起来,陈易一匕首直愣愣的戳在何佳文的屁股上,然后也顾不上拽刀,抡起拳头“咣咣”继续锤在他的后脑勺上,二次将何佳文给砸晕过去。

“我去尼玛!”我低吼一声,朝着陈易就奔了上去。

陈易提溜着何佳文,半弓着腰干站起来狞笑:“你再往前走半步,我攮死他!”

我马上停驻,举起双手道:“有啥事你冲我,难为两个弟弟算啥本事。”

这时候,我身后传来一道男声:“他俩是弟弟,你不是吗?”

紧跟着李倬禹、陆国康和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李倬禹来到我面前,抬起胳膊拨拉两下我的领口,眨眼微笑:“跟我们干了几次架,手里有两把小破枪,就不知道自己是咋回事了是吧?”

我蠕动嘴唇出声:“儿子撒谎,我见过的大佬不在少数,但真没几个你这么下乘。”

“给我跪下,狗篮子!”曹木生怒吼一声,一脚踹在我肚子上。

我措不及防,身体趔趄着后退几步,当场就坐在了地上。

“别说我欺负你,你这会儿可以打电话摇人。”李倬禹叼起一支烟,笑盈盈的努嘴:“什么卢波波、钱龙、孟胜乐统统喊过来,三眼好像人在外地,应该是够呛能赶回来救场,至于那什么大涛小涛,你敢让他们见光?”

瞬间,我想明白卢波波他们仨为什么会点那么寸的被交警队联查给扣住,敢情是李倬禹这个逼养的跟我玩的路子。

李倬禹嘬了两口烟嘴,接着直接把烟头弹飞在我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出声:“王朗,我是真没拿你当成对手,你也别总有事没事的挑战我的耐性,今天我还让你一马,下一回,你再敢惹我,我保证火葬了你全家,来,送朗哥点纪念品。”

“王朗,往这儿看!”曹木生从旁边的马仔手里抢过来一根镐把子,两手攥着根尾,打高尔夫一般抡成个半弧,径直朝我甩了过来,听着“呼呼”的破风声,我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

“格老子的,我日你仙人板板!”千钧一发的时候,被李倬禹砸晕的何佳文又一次摇摇晃晃的爬起来,一个虎冲搂住曹木生,将他扑倒,我马上也跳起来,直接朝李倬禹抓了上去。

李倬禹吓得慌忙往后倒退,陈易将他挡在身后,一拳抛向我。

我条件反射的往边上偏移几公分脑袋,轻松躲了过去,然后迎着他拳头贴身上去,想都没想,搂住他的身躯,左腿往后一勾,两手顺势一推,将丫重重绊倒在地上。

“卧槽尼玛,敢打老子..”车内趴在方向盘上的李云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从车内拎出来一个大号扳手,“咣”的一下砸在李倬禹的肩膀头,后者吃痛的闷哼一声,陆国康和两个青年马上围住李云杰厮斗在一块。

我起身想去帮忙,结果被陈易一把拽住脚踝,身体顿时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我们双方正酣战的时候,蒋光宇喘着粗气跑过来,扯开嗓门大叫:“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随着他的介入,李倬禹一伙人马上停手,并且众星拱月一般将他保护在正当中。

我也迅速搀起来李云杰和何佳文,抽了口气说:“这事儿我报警。”

“报什么警,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非要让领导脸上挂不住吗?”蒋光宇愤怒的熊了我一句,然后看向李倬禹开口:“李经理,我希望你能有个交代..”

李倬禹马上恢复成那副温文尔雅的衣冠禽兽模样,低声道:“完全是误会,待会我会让人亲自给王总道歉,另外给王总及其员工带来的损失,我愿意双倍..”

“一个子儿不用你赔,咱正式开始吧。”我吐了口唾沫,直接将小哥俩推进车里,随即坐到驾驶座上,发动着车子,就朝停车场外驶出...

843 崇市的故人

半个小时后,江北区人民医院,我倚坐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眼神木然的等待何佳文和李云杰缝针。

手指在姜林的电话号上按下又挂断,挂断又按下,反反复复持续了不知道多少次,握在掌心里的手机都快被我磨的掉漆了,我始终没有拿定主意,到底应不应该把战犯们召唤回来。

刚才我气急攻心,是真想好了要跟李倬禹好好的对轰一把,可现在冷静下来,又觉得特别划不来,辉煌公司家大业大,甭管是在市里面的人脉网还是手底下的资金链,都不是我们能够比拟的。

或许李倬禹那个狗渣就是为了故意激怒我,完事从后面挖好了坑等我自己往里钻。

我们哥几个无根无蒂,好不容易才把夜总会张罗起来,旅游公司也马上开业在即,真要是闹的满城风雨,李倬禹固然舒坦不了,可我们这帮人或许就得背上“通缉犯”的罪名卷铺盖滚蛋。

沉寂半晌后,我按下了张星宇的号码。

“啥事呀?”张星宇几乎是秒接,语气很是不耐烦的嘟囔:“如果是需要动脑子的难题,还请免开尊口,谢谢。”

我抽了口气问:“你那边咋样了,见到刘祥飞没?”

“哪那么容易,对方既然等着咱主动上门,肯定不会跟我和谈,我正研究扣住刘祥飞那个房地产开发商的家庭情况呢,准备待会跟他两个小三儿见见面。”张星宇也不知道在啃什么玩意儿,听着“咔嚓咔嚓”一顿脆响:“男人的软肋的是女人,女人的软肋是爱情,我看看能不能导一出本年度的苦情大戏。”

我顿了顿说:“嗯,你有方案就好,见着我大外甥没?”

张星宇沉默几秒钟后出声:“算了,你还是有话直说吧,听你吭吭唧唧的找潜台词,我更特么难受。”

“唉,刚才我跟李倬禹干起来了..”我叹口长气,将事情经过跟小胖子简单说了一通。

听完我的叙述,张星宇良久没有吱声,好半晌后才问:“你的意思是把姜林、疯子他们喊回山城,一把抹平李倬禹是么?”

“刚刚确实是这么想的。”我实话实说的回答。

张星宇笑了笑说:“我打赌李倬禹也是这么想的,他明知道你手底下有俩狠人,还故意招惹你,目的不就是让你把人召回来吗?你想想十几二十个特警包围他们的画面吧。”

我揪着眉头问:“那就这么忍了?”

“忍是肯定不能忍,要不他得变本加厉。”张星宇吐了口浊气说:“但应该怎么反击,我现在也没具体套路,反正我感觉李倬禹就是故意在逼你拎起刀,只要你拎刀,他就有后招。”

“跟特么没说一样。”我烦躁的骂了一句。

“除了李倬禹以外,你还得注意孙马克,他那个人除了生性多疑以外,脑子其实并不笨,况且手底下还有马超和方世豪两个生慌子,马超我不太了解,可方世豪,我太清楚了,真给他惹急,他敢干出来姜林都不一定敢干的事儿。”张星宇轻声道:“方世豪跟我是朋友,如果可以的话,不要难为他。”

我搓了搓脑门嘟囔:“我这儿跟你聊李倬禹呢,你跟我扯起来方世豪,我说城门楼子,你说鸡八头子,越聊越乱,挂了吧。”

张星宇马上喊了我一声:“还有个人你可以用。”

“谁?”我脱口而出,接着马上反应过来,笑呵呵的说:“你指的是杨晨吧?”

张星宇立即发出狐狸偷着鸡似的坏笑:“没错,杨晨对你有恨意不假,可他同样也憎恨陆国康或者说憎恨辉煌公司,辉煌的人给他捧起来了,却又毫不留情的要弄死他,最主要的是杨晨现在想要钱,你可以沿着这条线考虑考虑,我能透过方世豪帮你找到杨晨的联系方式。”

我思索一下后说:“成,待会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我刚放下手机,卢波波、孟胜乐和钱龙就上气不接下气的从电梯里跑了出来,见到我耷拉着脑袋抽烟,钱龙马上横着脸问:“跟辉煌的人磕起来了?”

急诊门诊室里,何佳文声泪俱下的喊叫:“皇上锅..”

我们几人一块走进了门诊室,李云杰安安静静的坐在病床上被一个医生包扎脑袋和身上的伤口,半裸着上半身,露出胸口一个青灰色“六芒星”纹身。

而何佳文鼻青脸肿的趴在手术床上,一个医生正帮着他缝屁股上的刀口,见到钱龙,这货马上两眼噙泪的呢喃:“锅呀,你得替我报仇,我屁股上的那一刀距离球球就特么一公分,陈易那个狗杂碎要是再偏一点,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大侄子了..”

何佳文从入伙开始就一直都跟着钱龙,两人一块跑租车的事儿,一块照顾夜总会里赌场那一摊,处的不比亲兄弟差啥。

钱龙阴沉着脸看向我问:“是辉煌那帮人整的不?”

看他的模样,我就知道这货心里的小宇宙肯定是爆炸了,揪着眉头摆摆手道:“稍安勿躁,我正想招呢。”

钱龙暴躁的跺了跺脚,转身就往出走:“想个屁的招,人都骑你脖子上拉屎了,你还特么稍安勿躁,这事儿你甭管了,我回场子里取枪,就辉煌那群狗篮子有一个算一个,今天必须都给我撅起来。”

我迅速撵出去,一把薅住他的胳膊瞪眼呵斥:“别特么总毛毛躁躁的行不行?这年头谁给谁嘣了能白嘣,你容我考虑考虑,可以不?”

“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娘们唧唧了?”钱龙同样瞪圆眼珠子注视我低吼:“以前咱不管跟谁干仗,你都是二话不说往前尥蹶子,怎么来山城以后,你的胆儿一天比一天小,总是忍啊让啊,人家谁鸟你了?”

我无比焦躁的说:“你能不能讲点理?咱以前是在县城,可现在呢,这是直辖市,吐口痰都能罚你二百的直辖市,明白吗?”

钱龙嘴里呼呼吹着粗气,搡了我一把呼喝:“我他妈不懂什么直辖市、直辖县,我就知道道理只在我手枪的射程之内,那帮狗篮子再牛逼,还能刀枪不入狠的过子弹?”

卢波波和孟胜乐也从病房里走出来,卢波波和我一块拽住钱龙的胳膊问:“龙哥,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嘣完人以后你咋跑?给他们都嘣死了,你叫赚了,可万一一个都能整死,你想过后果吗?难为是谁?是已经丢进监狱的你吗?是朗哥!”

李云杰搀着何佳文一瘸一拐的从急诊室里走出来,朝着皇上低声劝阻:“皇上锅,我刚才是说笑的,其实一点都不疼。”

我瞟了眼平白无故受罪的小哥俩,心底说不出的内疚,明明我们挨收拾了,还得强忍着脾气摇头说没事,猛不丁我又看到李云杰胸口的“六芒星”纹身,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深呼吸两口,走到旁边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小老弟,我是段磊啊,还记得不?”

我懵了一下,马上回过来神儿问:“必须记得,啥时候换的手机号啊磊哥?”

段磊爽朗的笑问:“没换,这是我另一部手机,我和驼子手底下那个叫浩然的小老弟刚刚到山城,有时间出来碰个面吗?有一点比较重要的小事儿想跟你聊聊。”

我犹豫一下应承:“现在吗?行,你们先找地方,待会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调整一下心态,走到钱龙面前,语重心长的说:“皇上,我不是变怂了,是特么这儿的规则和咱们老家不同,今天的事儿肯定不算完,我给你打个包票,最晚两天之内,我要让李倬禹比滴血还疼。”

“哦。”钱龙耷拉着脑袋,低头盯着自己的鞋面。

我拍了拍卢波波的肩膀递了个眼神,然后又朝孟胜乐努努嘴:“波姐你和皇上从医院待会,乐子咱俩出门一趟...”

844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一个多小时后,渝北区火车站附近的一家门脸很小的面馆里,我见到了久未谋面的段磊、聂浩然和两个很脸生的小青年。

段磊坐在一方木桌上,正低头扒拉着一碗“重庆小面”,见到我后,只是象征性的点点脑袋,含糊不清的念叨:“你们先聊,等我吃完哈。”

“不急。”我微笑着摆摆手,掏出烟盒给聂浩然和那两个青年发了分别一支烟。

对于段磊这个人,我的感觉其实一直都特别模糊,他跟齐叔是好朋友,过去都给老温当过手套,不同的是他是白的,齐叔是脏的,并且在老温出事儿以后,他毫发无损的跳出了那个圈子,从第一次见面,我留给我的印象就是有钱且神秘。

齐叔告诉我,段磊的人脉圈很广,石市、崇市,全国很多地方都有混迹不错的朋友,他本人也属于那种带混不混的半痞子状态,不过更多是游走于官场政客之间。

一段时间没见,聂浩然像是沧桑了很多,本来挺精神的寸头长长了不少,胡子拉碴,眼珠子遍布血丝,一看就知道最近没休息好,我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着嘴边的香烟,顺口问了一句:“啥事啊,愁眉苦脸的?”

聂浩然夹着烟卷,苦笑着解释:“前阵子我接了点拆迁的小活,赶钉子户的时候,失手给人扎瞎了,没想到对方的亲哥也是个大地痞,不报警也不接受赔偿,就满崇市的找我,要给我手剁了,我大哥让我出来躲两天,这是我俩兄弟,阿文和阿武,跟我一块办的事儿。”

“朗哥。”

“朗哥好。”哥俩朝我点点脑袋打招呼。

孟胜乐很大气的拍了拍聂浩然的肩膀头笑道:“操,多大个逼事儿,我寻思抢鸡蛋呢,来山城就跟回咱自己家一样一样的,你想住多久都没问题。”

“呲溜呲溜..”段磊几口将碗里的小面刨进嘴里,抹擦一把嘴上的油渍笑道:“你们没听懂小浩然的意思,他难过是因为他大哥给他撵出来了,放在以前,驼子肯定会帮他把这事儿处理明白,对不对啊浩然?”

聂浩然裹了一口烟,苦笑着点头:“我现在就感觉自己好像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一般。”

“别说傻话。”段磊喝了一口矿泉水笑道:“你也得理解驼子,他从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算起来跟王者的赵成虎都是同一批人,见证了多少大哥二哥从崛起到倒下,现在好不容易才稳下来,肯定不愿意再节外生枝,你还年轻,肯定不甘于像个老头似的守着一亩三分地,所以你大哥才会让你来小朗这儿。”

“唉..”聂浩然表情郁闷的叹了口气。

孟胜乐替我开口道:“上哪吃饭不是吃饭,来咱家还能让你饿着啊,放宽心哈兄弟,咱都不是外人。”

“就是呗,你们岁数差不多,以前关系又不错,肯定能打成一片的。”段磊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给聂浩然道:“这是临出门前,驼子让我转交给你的。”

聂浩然看了眼银行卡,苦笑着说:“这算啥?分手费还是安家费?”

“小孩儿就是小孩儿,你为啥不能理解成这是你大哥对你的关爱。”段磊拍了拍聂浩然的肩膀,随即看向我问:“小朗朗,这附近哪有买烟的?”

我知道他是有话跟我说,马上起身招呼:“走,我领你去。”

出门以后,我俩走到街口,段磊深呼吸两口道:“这小倔驴我就交给你了,驼子现在有点金盆洗手的意思,肯定不乐意留着这种不安定分子,是留还是撵,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嗯。”我递给他一支烟,笑问:“磊哥不远千里跑过来,肯定不是只为了送他一程那么简单吧?”

段磊干脆利索的点头:“那肯定的了,我过来的目的一是为了散散心,家里几个女人天天吵成一锅粥烦得很,二是探望一下你叔,再有就是跟你聊合作,听说你准备弄一家大型的旅游公司是么?”

“磊哥的情报部门真牛逼。”我翘起大拇指捧臭脚。

他哈哈一笑道:“我有个屁的情报部门,前几天我跟老齐打电话聊天了,他告诉我的,崇市的体育场项目已经开始收尾了,近期我就可以拿到一大笔钱,钱这玩意儿放银行里肯定生不出来小的,我得给它们找个靠谱的婆家,你这个旅游公司,我觉得挺有前景,所以想插一股。”

我坏笑着打趣:“那你就不怕我的公司不孕不育呐?”

段磊叼着烟卷笑问:“投资就意味着风险,谁也没有前后眼,你如果愿意的话,明后天我安排专人过来评估一下你旅游公司的价值,然后考虑入多少钱的股,所有合同什么的,咱们都弄的正式一点,我不参与你公司的运作,只负责分红,如何?”

我犹豫一下后点头:“这事儿,我明天得跟哥几个商量一下,问题应该不大。”

段磊长辈似的拍了我后脑勺道:“哈哈,小家伙现在都学会以退为进了,你放心你磊哥真不差这点小钱,想投资进来的主要目的,一是发展一下你我的关系,二是赌一赌,你能不能给辉煌公司干黄,辉煌只要倒台,山城你应该没什么对手,那时候才是真的赚钱。”

我诧异的张大嘴巴:“磊哥也知道辉煌公司?”

段磊掐着只剩几口的烟蒂浅笑:“怎么可能不知道,前阵子辉煌公司跟王者商会在崇市开战了,据说死了六七个人,闹的特别轰动,王者商会沉寂两年刚想要冒头,一下子又被上面给盯上了,不过辉煌公司损失更惨重,不管是见得光还是见不得光的产业全部撤出了崇市。”

我咽了口唾沫,不可思议的问道:“辉煌的人这么牛逼?能跟王者商会掰手腕?”

说话的同时,我脑子里浮现出赵成虎、小佛、林昆等一干猛人,这样一个牛逼带闪电的大社团竟然没能力克辉煌公司,足说明这帮篮子确实有几把刷子。

段磊想了想后说:“两边实力五五开吧,前几年王者商会肯定稳压一头,但因为打黑除恶进去不少人,躲到国外不少人,经济实力倒退一大截子,战斗力肯定大打折扣,辉煌公司则是个下三滥集团,依附D品起家,全国各地很多城市的D品基本上都是由他们提供的,关系同样通天。”

我注意到段磊说的是“关系同样通天”,也就说明王者商会也有着逆天一般的关系。

见我陷入沉思,段磊靠了靠我胳膊道:“小东西,我待会要去见个朋友,咱们就先聊到这儿,如果你那边没问题,我会通知我的人马上过来融资,你不用多想啥,辉煌公司确实实力庞大,可他们没什么正经八百的狠人,而且山城是直辖市,他们只要脑袋没坑,就不会跟你真枪实弹的血战。”

这时候,孟胜乐突然握着手机从饭馆里跑出来,神色惊慌的朝我喊:“朗哥,出事了,皇上拎枪跑去找李倬禹了,波姐的电话。”

“怎么回事啊波姐?”我马上接过来手机询问。

卢波波气喘吁吁的回应:“我们刚才从医院呆着,李云杰说饿了,我就点了几份外卖,结果辉煌的人伪装成送餐员,给我们送了一箱子死耗子,龙哥一急眼,直接回夜总会拿了枪就要干李倬禹,我咋拦也拦不住。”

我示意孟胜乐去开车,焦躁的问:“你们这会儿在哪呢?”

卢波波语速飞快的回答:“在去渝北区的路上,刚才皇上给国明打的电话,国明帮忙问出来李倬禹在渝北一家名为红灯行的洗浴中心。”

我臭骂一句:“是不是傻啊,国明能轻而易举问出来李倬禹在哪,说明肯定是人家故意放出来的口风,你把手机给皇上。”

电话那边传来钱龙愤怒的咆哮:“我不接,今天我特么就算让毙了也认了,与其这么窝窝囊囊的活着,老子宁愿死,越混越鸡八没血性,操!”

“波姐,你先稳住他,我马上过去。”我知应一声挂断电话,犹豫片刻后拨通六子的手机号:“六哥,你喊上大侠马上去一趟渝北区一家名为红灯行的洗浴中心,务必拦下来皇上。”

孟胜乐开过来车的空当,聂浩然带着他两个小兄弟也从饭店跑了出来,他仰头问我:“是不是干仗啊?带我一个。”

一场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混战,在这个沉寂的夜晚,因为一箱子死耗子措不及防的拉开了帷幕...

845 你摊上事儿了

跟六子通完电话以后,我也来不及再和段磊继续寒暄什么,吆喝上孟胜乐就准备闪人。

聂浩然带着他两个小兄弟没用我招呼,直接拽开车门坐了进来。我看了眼他,叹口气说:“兄弟,这事儿不用麻烦你,等我忙完了,咱们一块喝酒..”聂浩然无所谓的摆摆手开腔:&ldquo...

《头狼》845 你摊上事儿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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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6 一力降十会

瞅着满嘴淌血的陆国康,我的心顷刻间仿佛坠入谷底。

他说的对,这把我真摊上事了,这条街上有没有监控摄像头我不得而知,但刚才孟胜乐推老太太和暴打陆国康的画面,肯定被那帮小马仔拍的清清楚楚,另外钱龙非法携带枪支,和六子的拘捕,也全都够李倬禹做足文章。

我低着脑袋正琢磨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蒋光宇的号码,我立即接了起来。

没等我说话,蒋光宇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咆哮:“你在搞什么?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街上推老太太、打人不说,还弄一大堆小混子拍照,怎么?你要上演国产版古惑仔吗?”

我磕磕巴巴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蒋光宇恨恨的咆哮:“还特么我怎么知道的,现在连领导都知道了,你们打人的视频被上传到山城贴吧和各个论坛,朋友圈、QQ群里哪哪都是,王朗啊王朗,你真是出大名了,比网红还红!”

我脑子“嗡”的一下,好悬没有站稳。

蒋光宇气鼓鼓的继续吼:“今天晚上我刚和领导聊过你,领导也有想跟你见一面的意思,现在好了,全都黄了,你最好赶紧想办法处理干净,不然别说登高一步,你本人是在监狱还是跑路,都很难说清楚!”

说完以后,蒋光宇就“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我俩刚刚通完话,廖国明的电话也如约一般打了过来。

此时,我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深呼吸两口按下接听键道:“国明,我被李倬禹坑了。”

廖国明沉默几秒钟后叹气:“旅游公司开业在即,你现在弄的这么轰动,我都不知道应该埋怨什么了,现在我的朋友圈和几个群里全是你们打人的视频,家族里的几个长辈连夜给我打电话,希望我和你中断联系。”

我攥着拳头低声呢喃:“我,我会想办法处理干净的。”

“唉..”廖国明幽幽的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站在我对面的陆国康,整理一下自己的西装,拿袖口抹擦干净脸上的血迹,朝着我眨巴两下眼睛浅笑:“王老弟,你们还揍我不?不揍的话,我可就先撤了昂。”

说完以后,他又挑动眉梢看向孟胜乐翘起大拇指:“孟老弟和钱老弟真是我们的好帮手,李经理让我给你们捎句话,在王朗这儿如果呆的不开心了,可以随时弃暗投明来辉煌,我们公司就需要你们这样的精兵猛将,哈哈哈..”

“卧槽尼个玛!”孟胜乐咬牙低吼一声,一个虎跃将陆国康扑倒,两手直接掐住他的脖颈,涨红着脸吼叫:“反正他妈已经这样了,老子弄死你,不亏!”

那帮小马仔再一次同时抬起手机,将镜头对准孟胜乐和陆国康。

“乐子!”我三步并作两步将孟胜乐硬拽起来。

孟胜乐情绪激动的连吼带叫,一副巴不得要整死陆国康的模样。

陆国康坐在地上,脸颊泛白的剧烈咳嗽两嗓子,癫狂的哈哈大笑:“来呀,继续啊,一个我换你们一身馊水,这买卖值了!”

“朗朗,你松开我,这事儿我顶了!草泥马,今晚上必须弄死这个狗渣!”孟胜乐急赤白脸的挣扎身体,试图推开我,聂浩然和他的两个小兄弟赶忙也跑过来拉拽劝阻。

陆国康吐了口唾沫,双手撑地的站起来,不屑的仰嘴冷笑:“倬禹说你们全是一群乌合之众,还真没说岔,鸡毛都没长全,就学人玩社会,我玩死你们,啊哈哈..”

“昂!”

一道摩托车的轰鸣声,骤然在街尾响起,接着就看到一辆水蓝色的“小趴”风驰电掣的冲了过来,摩托车的速度特别快,从前面挡路的金杯车的缝隙当中插了过来。

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摩托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车头径直朝着陆国康怼上去。

陆国康下意识的往旁边闪躲,结果被摩托车一下子给挂倒,摩托车惯性似的往前又奔出去几米远才“吱”的一声停下,骑摩托的人翻身下车,摘掉脑袋上的头盔,随手扔到地上,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我禁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声呢喃:“疯子..”

没错,打死我也想不到,李俊峰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

“跟特么你说过多少次了,顶不住就打电话,咋地?手机欠费啦?”李俊峰歪了歪脖颈,从摩托车的侧边拽出来一杆五连发,“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照着陆国康的脚边“嘣”的开了一枪,眯眼昂头出声:“来,跪下!”

我干涩的出声,想要劝阻:“疯子..”

今晚上的事情已经闹得够轰动了,再继续扯下去,我真怕没法收场。

“齐叔说过的,事当两可要平心,人到万难需放胆。”李俊峰轻描淡写的瞟了我一眼开口:“今天晚上,我帮你用实际行动告诉辉煌公司这帮篮子,什么叫一力降十会!”

随着一声枪响,中巴车前面站着那群负责拍照的小马仔立时间有些骚动。

说完以后,李俊峰转过去身子,面无表情的举起手里的五连发狞声:“刚拍的视频全给我删掉,如果让我发现,谁拿我的话当玩笑,我就把谁当成玩笑开了,谁敢跑,我嘣谁!”

一帮小青年纷纷低下头开始扒拉手机。

“让你删掉,听不明白?”李俊峰猛然一个跨步迈出去,枪管直接插在一个马仔的嘴里,瞪着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珠子嘶吼:“能不能听明白?”

“呜..”青年吓得满眼噙泪,忙不迭狂点脑袋。

李俊峰抽出枪管,猝不及防的照着他的小腹“嘣”的就是一枪。

青年惨嚎一声,捂着肚子摔躺在地上。

“呼,真特么上火。”李俊峰吐了口浊气,阴森森的龇牙:“这是对你拿我话当放屁的惩罚。”

说罢,那帮青年拨动手机的速度骤然加快。

李俊峰耸耸肩膀,转身看向陆国康,阴郁的问:“跪不下去是呗?”

陆国康刚刚被摩托车带倒,此时坐在地上,眼中写满了诧异,豁嘴低吼:“你特么想干什么!”

“嘣!”

李俊峰二话没说,照着他的大腿“嘣”的扣动扳机。

“啊..”陆国康疼的惨嚎一声,抱着血流不止的大腿从地上打起滚。

李俊峰走到陆国康的面前,枪口直戳他的脑袋轻声道:“别让我重复!”

陆国康疼的嘴角直抽抽,不过还是动作迅速的跪倒在地上。

李俊峰用枪管戳了陆国康脸颊两下,沉声道:“转过去,面朝镜头!”

陆国康心有不甘的,蜷缩身子转动两下身体。

“来,拿起你们的手机,给我对准陆国康录视频。”李俊峰往后倒退两步,侧头看向那帮小马仔冷峻的说:“刚才是怎么发出去的,现在还给我怎么发。”

“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不?”李俊峰往后退了几步,避开镜头,冲着陆国康吹了声口哨:“语速要快,表情要到位,我既然敢枪嘣郭长喜,就肯定不差多你一位,你也不用琢磨应该怎么跟李倬禹交代,我既然能找上来,就说明李倬禹这会儿肯定正跟我朋友们培养感情呢。”

“咳咳咳..”陆国康低头沉默片刻后,声音沙哑的发声:“我叫陆国康,是辉..是金龙公司的负责人,之前因为一些矛盾,我和狼图腾夜总会的王朗发生一些纠葛,所以今天晚上纠结了一批人故意设计陷害王朗,王朗及其朋友并没有无故殴打任何人,之前的视频完全是我们透过PS技术故意陷害王朗先生的,在这里我对自己为王朗及朋友造成的恶劣影响深深道歉…”

李俊峰嘴角上翘,回头看向薅拽我们的几个老头老太太狠笑:“你们呢老几位?需要点医疗费还是我领你们上医院检查检查身体?”

几个刚刚还悍不畏死的老家伙,动作雷霆的直接钻进金杯车里。

看几个老家伙逃走,李俊峰又面视那帮小马仔轻笑:“视频拍完,给我有模有样的发出去,完事你们手拉着手上警局自首,就说自己恶意制造虚假新闻,给社会造成不良反应,听明白没?”

“明..明白。”

“记住了..”

三四十个小青年唯唯诺诺的点头,随后真如李俊峰刚刚说的那样,一个个手拉着手朝街口走。

李俊峰拍了拍陆国康的肩膀言语:“走了啊老陆,你再跪一会儿,估计马上能有人来接你,记得替我给李倬禹带句话,今晚上他跑得快,但不会次次都跑得快,只要我没挂,随时随地会抓他…”

847 缚鸡的绳子捆不住象

陆国康身体佝偻的跪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仿若根本没有听到李俊峰的话一般,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涣散掉了。

这个曾经在在临县雄霸一方,长期霸占我“强敌榜”上的男人,就这样匍匐在地上,两只手拖着地面,几行浑浊的泪滴顺着他的面颊,一滴一滴打落在水泥地上。

李俊峰那两枪不光嘣伤了他的身体,同时也彻底击碎掉他的骄傲和自信。

我其实特别能理解他此时的心境,从临县到山城,我们做了一路的对手,论实力论背景,他都总是高我几头,可却屡屡被我们碾压。

第一次匍匐在王者的脚下,他至少可以为自己找到技不如人的借口开脱,可今天晚上跪在我们这些他曾经鄙夷的小渣子面前,他就算有一万个借口,也很难再说服自己,毕竟我们没有借用任何外力,完全是原班人马将他彻底打垮。

“老陆啊。”李俊峰踱步陆国康的旁边,绕着他转了两圈轻笑:“最近我在缅甸听过一句谚语,缚鸡的绳子捆不住象,啥意思你自己琢磨吧,也就是和谐社会救了你,不然明天晚上的这个时候,你家里人应该正帮你办追悼会,做人善良点,没什么坏处。”

“缚鸡的绳子捆不住象。”陆国康扬起呆滞的面颊,嘴角蠕动,轻轻喃呢。

“回见吧。”李俊峰摆摆手,侧头看向我低声道:“你先撤,晚点我联系你。”

“嗯。”我瞄了眼陆国康,然后又不放心的叮嘱李俊峰:“你自己小心点。”

“哈哈,小心啥呀?李倬禹那个废柴么?仗还没鸡八开打,他就先一步撩了,我特么吓死他!”李俊峰满不在乎的跨上摩托车,随即一脚蹬着火,“昂!”的一声朝街口驶去。

这次回来,李俊峰整个人的感觉都明显发生了变幻,虽然整个人的五官还是和过去一样冷峻,可身上的那股子劲儿完全不同。

“走吧。”我再一次扫视一眼陆国康,朝着孟胜乐、聂浩然他们摆摆手。

车子启动以后,哥几个谁也没吱声,孟胜乐抿着嘴角好半晌才吭哧出一句话:“朗..朗哥,今天晚上我冲动了,但是我不瞎说,刚刚疯子如果没有出现,我真是抱着和陆国康同归于尽的想法去的。”

“然后呢?”我搓了搓下巴颏问。

他顿了顿苦笑:“然后..然后我没想过。”

我抽了口气出声:“我告诉你然后,然后温婷会伤心几个月,再找一个爱她的男人重新开始,我们哥几个会难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慢慢回归平静,而你爸妈下半辈子都会生活在自责和哀伤的氛围里,你慢慢变成大家逢年过节的叹息,就是这样,值么?”

“我..”孟胜乐的瞳孔陡然放大。

“拼命不可笑,可拼的对象太可笑,陆国康算个什么角?你用自己换他,别人会骂你傻?牛?一峋醯米约何弈堋!蔽抑便躲兜目醋潘??岣叩髅牛骸袄肿樱?愫突噬稀⒉úǘ际俏移鸺业男值埽?切值埽?皇切〉埽?芾斫馍兑馑悸穑俊?/p>

“理解。”他舔了舔嘴皮点头。

我情绪激动的指着他鼻子咒骂:“你理解个蛋!你如果真理解,就会选择克制自己,对于你们,我不能像其他人似的吆喝命令,我只能商量,只能说服,但你们不能拿我当哆啦a梦,任何时候都能掏出来妙招!今天晚上疯子如果不出现,咱们这栋刚刚扎下地基的二层小楼就彻底塌了,为了夜总会、为了旅游公司,咱们付出了多少?你看不见吗?”

孟胜乐的眼圈骤然泛红,声若蚊鸣一般的呢喃:“我..对不起朗哥。”

“呼..”我吐了口浊气,使劲搓了搓自己脸颊道:“算了,我跟你说你记不住,记住了也不会改,前面街口把我放下来吧,我去办点别的事情。”

孟胜乐声音颤抖的解释:“朗哥,这次的事儿,我真的能记在心里。”

“嗯。”我木然的点点脑袋。

路过一个街口后,我从车里下来,招呼孟胜乐招待好聂浩然他们,随即钻进一辆出租车里,上车以后,我就直接拨通了张星宇的号码。

李俊峰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其他兄弟也根本无暇去联系他,即便联系上了,李俊峰也可能几个小时的时间就从缅甸飞到山城,这说明啥?说明他们肯定是早早就来到了山城,谁联系的他们?除了张星宇以外,我想不到其他人。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张星宇慵懒的打着哈欠接起:“又有啥事啊?一天天还让不让人睡了?”

“你在哪?”我开门见山的发问。

“啊?”张星宇愣了愣,随即憨笑连连的说:“我在云南啊,你不是让我过来保刘祥飞嘛,您老不会这么健忘吧。”

我咬着嘴皮低吼:“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在哪?”

“我..我真在云南啊,骗你你是儿子。”张星宇挪揄的讪笑。

“行,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坐飞机过去跟你碰头。”我棱着眉头,冲出租车司机摆手道:“师傅,去机场。”

张星宇慌忙喊叫:“诶卧槽,你这人咋说风就是雨呢,我说实话还不行,我搁江北区的海天大酒店呢,你先别激动,听我给你慢慢掰实哈,其实这事儿呢..”

我粗暴的打断:“房间号多少?”

他沉默片刻后回应:“1103。”

半个小时后,我叩响了张星宇所在房间的木门。

屋里一阵趿拉的脚步声后,房门打开一条小缝,接着我“咣”的一下重重推开房门,抬起胳膊就抡起拳头。

结果我的拳头重重砸在一个摩托车头盔上,张星宇穿着浴袍,脑袋上扣顶黑色的摩托车头盔,两手死死的攥着头盔带子,瓮声瓮气的嘟囔:“没打着没打着,尼玛屁股长白毛。”

“去尼奶奶的。”我抬腿一脚蹬在他肚子上。

张星宇趔趄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我扑上去刚要继续捶他,几个人影马上从屋里冲出来拦住我,我定睛一看竟是李俊峰、姜林和星辰。

姜林半个身子挡住我,不停的挤眉弄眼:“有啥话好好说,干啥呢朗子。”

李俊峰顺手将房门给关上,星辰也不停拍打我后背安抚:“这事儿真不怪小宇,是我们非要回来的。”

我指着张星宇厉喝:“你特么给我把头盔摘下来!”

“你保证不打我,我就摘下来。”张星宇藏在姜林的身后,含含糊糊的嘟囔:“还有你别不识好人心昂,没有我运筹帷幄,今晚上你说你跪不跪。”

“还尼玛有理了!”我扒拉开姜林,再次将张星宇给扑倒,再一次被姜林他们给拽开了。

几分钟后,在姜林和星辰的重重保护下,张星宇才总算肯把摩托头盔脱下来,喘着粗气吧唧嘴:“你丫就是条喂不熟的狗,老子费心费力的帮你圈李倬禹,你特么一句谢谢没有,反而还要揍我,你要再碰我一指头,我就到林昆那去自首,咱俩散伙!”

我棱着眼珠子问:“我问你,他们啥时候来的?”

“你告诉我刘祥飞出事那天凌晨。”张星宇想了想后说:“你一告诉我刘祥飞被人扣住了,我的第一想法就是辉煌公司设的套,他们总部在那边,想干点啥还不容易嘛,所以我就琢磨将计就计,佯装去云南,完事等你走了以后,又偷偷从安监口溜了。”

我的火气腾一下冒了起来,再次蹿了起来:“也就是说,你压根没管刘祥飞?”

张星宇吸吸鼻子吭气:“大哥呀,你真是我亲大哥,刘祥飞跟咱比起来,他就是个外人,自己家后院都特么快烧光了,我哪有闲心去管别人屋顶有雨还是下雪?”

“你先别瞪眼,听我说完。”张星宇鼓着腮帮子辩解:“我知道你肯定责备我不经过你同意,就让姜林、疯子和辰哥回来,我也清楚他们身上背着大案要案,可他们不回来,咱们根本没余力扭转乾坤,李倬禹的本意是让你钓他们回来,结果你没按照剧本走,所以他才设计出今晚上的计划,但狗日的绝逼想不到咱家的战犯们不光回来了,而且还早早就埋伏在他身边,我为了演这一出也不容易呐...”

寻飞 说:

三更。

诸位的留言,我都有一条一条认真看,有时候不是咱高冷不回复,只是实在不知道应该说点啥,大家喜欢看我的故事,我打心眼里高兴。

我想大家之所以喜欢,更多是因为我的东西不套路,如果我真按照某些铁子的想法去写,动不动杀人无数,动动王霸之气一放,四方臣服,试问兄弟姐妹们,你们还会喜欢吗?

当然还是很感谢诸位的意见和提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848 乘胜追击?

张星宇抻了抻脖颈,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朝我撇嘴:“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你如果现在还觉得捶我一顿合适的话,那就尽管动手吧,林哥、辰哥,你们让让,提前声明昂,别打我小胸口,我有病,不定啥时候会倒下,到时候再连累你故意杀人不合适。”

说罢话,这货还故作虚弱的“咳咳咳..”干咳两嗓子,一副要吐血的架势。

面对他的无赖泼皮,我当时就被气笑了,举了举拳头笑骂:“你特么的..”

“王朗实话实说昂,咱俩之间默契没问题,但你真差点破釜沉舟的狠辣。”张星宇皱了皱鼻子,分别扫视一眼姜林、李俊峰和星辰,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裹在嘴里:“我给疯子打电话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他们回来就是当棋子的,绝对会有生命危险,人都不是傻子,办不到的事情会懂如何拒绝,他们既然回来啦,就证明有这个把握。”

“嗯。”哥仨同时点点脑袋,承认张星宇说的事实。

姜林翘着二郎腿坐下,点燃一支烟巧笑:“你拿大家当兄弟没问题,可弟兄们同样也没把你当成外人,我和星辰岁数比你大,总拿你当成小弟弟看待,疯子跟你的关系更铁,这种情况,你不让我们回来,我们都觉得你是在看不起哥几个。”

我赶忙解释:“林哥,我没那么想。”

“你有你的想法,我们同样有自己的坚持。”姜林拽开自己的领口,指了指胸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纹的狼头朝我龇牙笑道:“狼纹身,我们仨身上都有。”

李俊峰和星辰同时撩起来自己的衣裳,我看到二人的胸脯也全都纹了一只立耳龇牙、口中往出渗血的狼头。

不同的是李俊峰的狼头嘴里似乎咬着一只血肉模糊的人手,而星辰的狼头头顶则踩着一只展翅狰狞的秃鹫,姜林的纹身图案最大,差不多能有半个篮球那么大,墨绿色的眼睛,腥红的舌头,像极了我曾经在“炼狱”里见过的一匹土狼。

见我目瞪口呆的瞅着哥仨,姜林放下来衣裳笑道:“哈哈,是不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疯子年纪小瞎折腾就折腾吧,我们俩眼瞅三十岁的人了,还整的这么乡村非主流。”

“没有。”我使劲嗅了嗅鼻子摇头。

李俊峰丢给我一支烟出声:“我们哥几个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你,咱虽然没在一块,但必须是个群体,你是头儿,你有你的任务,我们几个同样有自己职责,总不能找食物的事儿你干,处理内部和外部的问题你干,连干仗侵略还是你干吧?”

张星宇“吧滋吧滋”的裹着棒棒糖,贱不拉几的坏笑:“看的我热血沸腾,回头我也高低去整一个纹身,纹这玩意儿疼不林哥?”

星辰乐呵呵的说:“嫌疼可以打麻药。”

“那就是肯定疼喽。”张星宇眨巴两下豆绿似的小眼,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嘟囔:“得了,我还是上某宝买纹身贴吧,各种灰太狼,一天一个样。”

“哈哈哈..”

一屋子人顿时被张星宇给逗乐了,先前的不快也瞬间烟消云散。

闹腾一会儿后,张星宇表情认真的戴上自己的小眼镜,侧目看向我问:“好啦,事情经过咱们唠完了,接下来你咋想的?”

我叼起烟卷道:“今晚上闹的挺大也挺荒唐,尤其是乐子打人的事件肯定得比较公开的解决一下,我意思是让他明天白天投案自首去,尽可能的挽回一点咱们的正面形象,皇上非法持械让警察抓了个正着,这事儿肯定一时半会也处理不干净,那就索性整出个大义灭亲的局来,事后我在托关系吧。”

“思路没问题。”张星宇点点脑袋,迟疑几秒钟后,干咳着望向我。

我白了他一眼笑骂:“有啥坏屁赶紧放。”

“提前声明,我就是建议,你不接受可以,但不能揍我!”张星宇清了清嗓子,故意往旁边挪动两下屁股,跟我保持两米的安全距离,眨眨眼说:“乐子就这么进去感觉有点亏,要不让他顺带咬李倬禹一口吧?咱们可以乘胜追击。”

我想了想后努嘴:“说具体的。”

张星宇再次往旁边挪动两下屁股后,语气低沉的说:“乐子为啥要打人?总得有个由头吧?我意思是让他自首的时候,直接说他是因为嗑药了,脑子迷糊才会动的手,警察肯定会问,药从哪来的,直接一口咬在李倬禹身上,反正今晚一过,药检尿检啥也查不出来,大不了咱找法医花点钱,乐子连打人的事件都能承认,更何况是磕药这种小问题,首先从道德上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

“我去尼奶奶的..”我起身就要抓他,这小子跟泥鳅似的“呲溜”一下滑到姜林的身后,探出来半个脑袋嘟囔:“老爷们说话要算数,你答应过我,不会揍我的。”

“你特么脑子有问题吧?咋啥人啥事都算计?”我烦躁的指着他臭骂:“乐子是我兄弟,不是棋子,让他去自首,我已经够肉疼的了,你现在还跟我扯这个?”

张星宇缩头缩脑的辩解:“是你不理智好不?聚众斗殴顶多判一年,就算再加上一条吸食D品,无非多几个月的戒赌期,用两年的时间,可以成功让李倬禹麻烦缠身,你自己算算是赚是赔,如果是我干这事儿,我不光让孟胜乐承认吸D,还肯定会想办法通知钱龙也这么说。”

李俊峰牢牢的按着我,无奈之下我只好脱下鞋子,朝张星宇抛了出去:“再特么哔哔,我削你昂!”

这事儿我肯定不能干,他俩都是有对象的人,而且女方家里也全见过他们,从外面小打小闹无所谓,真要是跟“毒”挂上钩,让俩姑娘往后咋跟人说,即便我可以跟她们解释,她们心里会不会产生芥蒂。

张星宇同样也有些上火的指着我骂咧:“王朗,抛开哥们情义,我问你,如果今晚上咱们没能靠陆国康扭转乾坤,孟胜乐和钱龙会被判的轻不?你肯定会说,你可以安排他们跑路,他们跑路难道就光彩了吗?你就是不果断。”

我清楚张星宇说的特别有道理,可心里有些梗属实过不了,总共就我们哥几个起家,现在杨晨闹到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孟胜乐和钱龙如果再锒铛入狱,我身边还剩下谁?即便能给李倬禹扳倒,还有什么乐趣。

我深呼吸两口,摇摇脑袋道:“我不跟你争辩这些,他们可以自首,但绝对不能干这事儿。”

张星宇气呼呼的跺着脚咒骂:“你就是个傻逼,呸,大傻逼,放着乘胜追击的戏码不演,非等到人家李倬禹重整旗鼓再回来收拾你,到那时候你就知道啥叫实力差距了。”

“行了行了,这事儿不商量了,朗朗是头儿,他说啥是啥。”姜林冲着张星宇挤眉弄眼的歪歪嘴,然后从旁边的床头柜里翻出来几瓶白酒和一些速食品,朝着我摆摆手道:“朗朗,我刚刚听小宇说了,有个兄弟在云南被人扣住了,今晚上咱哥几个喝点,明天我们启程去办这事儿,你看咋样?”

我摸了摸鼻头,有些意外的说:“你们去?”

姜林塞给我一瓶白酒道:“那肯定我们去最合适了,云南距离缅甸最近,真要是捅出来什么篓子,我们也方便跑路,你要不放心就让小宇陪着我们一块也OK。”

星辰跟我碰了一下酒瓶解释:“不去云南,我们也得马上离开山城,今晚上不光疯子动枪了,我和姜林也在洗浴开了好几枪,嘣残废两个辉煌公司的高层,监控录像肯定都给我俩拍下来了。”

我想了想后,眼下他们过去确实最合适,侧目望向张星宇问:“你有问题没?”

“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呗。”张星宇翻了翻白眼,余怒未消的冷笑。

李俊峰浅笑着举起酒瓶:“痛快喝点,谁也别矫情了昂..”

五支酒瓶碰撞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这天晚上,我跟着他俩几个绝对喝透了,连啥时候睡着的都不记得,反正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手机扔在枕头旁边,正“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看了眼是江静雅打过来的,我马上接了起来。

江静雅焦躁的出声:“老公你干什么去了?乐子到警局自首了,小胖子还帮他联系了几家媒体。”

“什么?”我一激灵爬了起来,心底瞬间浮过一抹不好的预感,我压根都没来得及跟孟胜乐聊自首的问题,他怎么会如此主动...

849 他的选择!

刹那间,我身上那点酒劲像是全都散掉了,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趴了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出跑,结果跑到门口,我却发现怎么也拽不开房门,气的不由“咣咣”暴踹几脚,扯着喉咙喊:“有人吗?帮我开下门!”

可门外似乎根本没有人,不管我怎么拍打狠踹,始终都没有动静。

我掏出手机,按下张星宇的号码,连续打了三四通,这个狗篮子才慢悠悠的接起来:“什么事情啊朗锅锅?”

我癫狂的破口大骂:“卧槽你血麻,是不是你怂恿乐子去自首的?还有联系记者啥的,你到底想干嘛?”

张星宇仍旧不急不躁的浅笑:“林哥昨晚上跟你说的话全白说了,一个组织一个团队,必须得分工明确,你不忍心下的决策,我有义务帮你下,因为我也是这个组织的一员,我希望自己可以越走越好,乐子咬死李倬禹对咱们百利无一害,我跟他面对面聊的,没有任何威逼利诱,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这么干,你有什么权利否决?”

“你别他妈跟我扯淡拽文的!”我喘着粗气咒骂:“让人赶紧把我放出去。”

张星宇嬉皮笑脸的说:“亲爱的朗锅,你还是先冷静冷静吧,我告诉宾馆的人了,你有很严重的暴躁症,每天发病俩小时,也替你付过砸烂东西的赔偿,你要是不爽,就好好砸一会儿吧,他们两个小时后会替你开门的。”

我气急败坏的咆哮:“我槽尼玛,你千万别让我再抓着你。”

“挂了昂,暴躁的裤衩王。”张星宇贱笑一声将电话挂断,我再打过去的时候,这货已经“不在服务区”,明显把我给拉黑了。

“狗篮子,狗哔!”我恨恨的又踹了两脚房门,按下孟胜乐的号码,电话是通着的,但就是没人接听,我不住的小声念叨:“你快接啊兄弟,求你了,接啊..”

打了五六通电话,孟胜乐始终没接,这时候江静雅给我发来视频。

视频那头对着警局的正门口,孟胜乐一袭黑色西装,表情平静的杵在原地,旁边围了好些扛着摄像机、录像机的记者啥的,还有不少握着手机的路人。

江静雅的声音从手机旁边传出:“乐子,你朗哥接了,快跟他说吧..”

孟胜乐扭过来脑袋,朝着旁边那帮记者双手合十的作揖,声音低沉的呢喃:“大家等会再拍,容我先跟我家里人说两句话,道个别,拜托了。”

说完以后,孟胜乐走到江静雅的手机镜头底下,挤出一抹微笑道:“朗哥,小胖砸把厉害关系都跟我聊透了,我觉得他说的很在理,咱现在势小,除了委曲求全,就是破釜沉舟,求全意味着咱得继续猫着,所以我选择沉舟,从崇市咱俩一块装聋哑人骗钱开始,就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这次换我守护你,换我替咱们这个家干点事儿。”

我心急如焚的喊叫:“你说这干鸡八毛,听我说哈,待会你可以承认自己打人了,但绝对不能听小胖子的,乱扯别的事儿,打个架啥的,咱好跟家里人解释清楚,你要说你吸D了,婷婷和她妈咋想你,你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咋交代,听话行不傻兄弟。”

“你听我说完朗哥,我时间有限。”孟胜乐提高调门道:“咱特么都是小人物,可非想要活的伟大点,不在背后低头努力,怎么人前抬头豪气?每个月一万两万的分红我给家里打着,这钱我自己捏着都觉得脸臊得慌,因为我知道,在咱这个圈子里,我现在的作用越来越小,你能看在情分上给我摆一个位置,可后进来的兄弟呢?他们会认为你任人唯亲,狗鸡八毛不懂。”

我的鼻子一酸,颤抖的出声:“兄弟,你别这么想..”

孟胜乐的鼻子红通通的,眼里喊着晶莹的泪花,抽泣的低吼:“朗哥,对于我来说,能自己选择事儿的机会不多,这把我就卯足劲死磕李倬禹,不给丫裤衩子扒拉出屎来,我特么宁愿牢底坐穿,我得让你不管啥时候、走到哪,都能昂头挺胸的跟人介绍,我兄弟孟胜乐是个人物!”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仿佛“咣当”晃了一下,听孟胜乐话里的意思,他根本不止想要举报李倬禹藏D卖D,好像还有别的打算。

我喘着大气恳求:“兄弟、乐子,你听我说,我平常骂你归骂你,可他妈是真打心眼里拿你当成自己亲人对待,你听我的好不好?先别自首了,等我跟你见上面,咱俩再慢慢聊。”

“挂了,等我出来。”孟胜乐两手搓了搓面颊,朝我摆摆手,硬挤出个笑容呢喃:“保重啊朗哥,记住,我是咱家最不可或缺的你乐弟!”

“孟胜乐,我他妈说话好使不?”我扯足嗓门高吼。

“必须好使!”他朝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随即整理一下自己的衬衫道:“但这一次我..恕难从命!”

一瞬间,我的肺里的空气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抽空一般,感觉呼吸都变得特别困难,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兄弟啊..”

跟我说完以后,他毅然决然的走向警局门口,冲着那些支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们咧嘴笑了笑:“大家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孟胜乐,系狼图腾夜总会的前业务部经理,同时也是即将开业的狼图腾旅行公司的一名业务员,还是昨天晚上,在山城很多人的朋友圈、群以及贴吧、论坛里疯传的那个打人视频的元凶。”

一个记者抻着话筒问道:“请问孟先生对昨晚上的打人事件作何解释。”

“我供认不讳!”孟胜乐抿嘴低声道:“同时我也在这里向昨天晚上被我无端攻击的陆国康先生表示歉意,但我想声明一点,昨晚上的事情完全属于我和陆国康先生的私人恩怨,和狼图腾夜总会以及老板王朗并无任何关系。”

“请问您和陆国康先生有什么具体恩怨。”另外一个记者也马上架起来话筒询问。

“怎么说呢..”孟胜乐低下来脑袋,迟疑好半晌后,撸起自己的袖管,露出几排密密麻麻的针眼,吸了口气道:“我是个吸D者。”

“哗..”

一群记者和旁边那些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纷纷开始小声的嘀咕。

“对,没错!我本人是个吸D者。”孟胜乐像是自我肯定一般,提高调门道:“勾引我走上这条道路的人正是陆国康,我是崇市人,陆国康是临县人,两座城市距离不到一个小时,并且他在崇市生活过很久,这一点大家可以通过警方考证,大概两年前,我通过朋友认识了陆国康,并且从那时候开始彻底染上了D瘾,随后又通过他结实了山城辉煌公司的项目部经理李倬禹,并且长期为李倬禹充当商业间谍,我稍后会向警方检举一些黑账本,大家可以关注一下,如果账本并未公布于众,那么呵呵呵,各位请自行脑补吧。”

李俊峰伸了个懒腰道:“好了,话题扯远了,大家都很好奇,我昨晚为什么会和陆国康先生发生矛盾对么?因为我当时吸食了大量由李倬禹提供的D品,脑子处于极度混乱状态,肯定会有人觉得我在血口喷人,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大家,绝对没有,等我自首以后,我会供出来一个李倬禹以及辉煌公司藏D的小型仓库,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在警局门口蹲点,追查此案件。”

“辉煌公司不是搞对外贸易的么?怎么会藏D啊..”

“就是啊,太不可思议了,李倬禹竟然是个药贩子..”

一众记者再次开始议论纷纷,听到这儿,我想起来之前张星宇圈的那个辉煌公司的小财务,就是之前被李倬禹打死的发小,我们从他手里获得一份张星宇行贿洗钱的黑账本,当时张星宇告诉我,这本子拿出来容易闯大祸,我信以为真了,敢情他从那时候开始就在预谋这起事件。

孟胜乐轻咳两声后,拜拜手臂道:“最后一句,昨晚上的事件,纯属我个人行为,跟狼图腾夜总会以及头狼夜总会并无半点瓜葛,甚至于我今天之所以会站在这里投案自首,都是因为头狼夜总会的老板王朗多次劝阻和鼓励。”

说完以后,孟胜乐彻底解下来领带,直接甩到地上,侧头看向我江静雅的手机镜头,用口型朝我轻吐俩字:保重

“傻兄弟啊..”我的泪水瞬间决堤,说出这一堆话,就意味着他身上的事儿肯定不止是个打架斗殴那么简单,如果法律真的追究,他可能还会数罪并罚。

边哭我边使劲拿脑袋撞击墙壁,就在昨天晚上我还戳着他脑门大呼小叫,可今天他却做出这样的选择,如果时光可以倒回,我真的特别想好好抱抱他。

江静雅红着眼睛,把脸抻到镜头里面,朝着我哽咽:“老公,乐子做出了他的选择,我们都劝过的,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哪怕婷婷跟他闹分手,他都一意孤行,我们..我们真的没办法了。”

我拿袖口使劲抹擦着眼泪,泣不成声的哽咽:“让波波找最好的律师,另外帮我联系廖国明和蒋光宇,中午见个面,这一把我特么要是不给辉煌公司彻底打趴下,都对不起我兄弟...

850 开怼!

两个小时后,我这个“暴躁症患者”终于被放出了房间。&1t;/p>

出来以后,我就跟疯了似的打车朝江北区警局赶去,可惜我到地方以后警局门口的记者们已经散去,只看到江静雅、谢媚儿和梁雨町陪着温婷。&1t;/p>

温婷满脸是泪,呆若木鸡一般的望着警局的大门口一语不。&1t;/p>

看到她的样子,我是打心底里难受,蠕动两下嘴唇出声:“婷婷..”&1t;/p>

温婷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泪眼婆娑的望着警局的大门口呢喃:“乐子,走了..”&1t;/p>

“婷婷,真的很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他。”我深呼吸一口气,走到温婷的身边,已经准备好了迎接他的暴风骤雨。&1t;/p>

然而温婷并没有如我想象中那么激动,只是眼神呆板的仰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重重垂下来脑袋,声音很轻的念叨:“他总是告诉我,对你要心怀感恩,因为没有你,他现在可能还是个不入流的小混子,所以你交代给他的每件事情他都尽心尽力。”&1t;/p>

谢媚儿搀着她的胳膊轻声安抚:“别这样婷婷,朗朗心里也不舒服。”&1t;/p>

温婷挤出一抹惨笑,长长的头散落在侧脸旁,低语:“半夜你们可能都睡觉了,他趴在桌上背旅游方面的相关知识,他只有初中文凭,平常很多字都不认识,可就是这样,他把整本的《旅游精要》背下来了,他说这样跟你出去谈事,你不会丢人。”&1t;/p>

我抽搐两下鼻子,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茬。&1t;/p>

温婷说着话,泪水就如同潮涌一般泛了出来,哽咽:“他的前胸后背至少有八九处刀伤,怎么来的,你们都知道,上一次他耳朵都差点被人砍掉,我哭着求他,我们离开吧,他跟我了好大一顿脾气,他说他离不开这帮人,注定就是个混子。”&1t;/p>

我攥着拳头保证:“婷婷,我会想办法,尽快让乐子出来的。”&1t;/p>

温婷抹了一把眼泪,侧头看向远方:“他可能并不杰出,但他在我这里是独一无二的。”&1t;/p>

“对不起。”我机械的重复着歉意。&1t;/p>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我迟疑一下没有动弹。&1t;/p>

“你快去忙你的吧,这里有我们呢。”江静雅红着眼睛朝我递了个眼神。&1t;/p>

我知道,我继续从这儿杵着也于事无补,反而会让温婷心里更难受,怔了怔后,掏出手机朝旁边走去,电话是卢波波打来的,我刚一接起,他就直接出声:“国明和蒋光宇来咱们夜总会了,你也抓紧时间回来一趟吧。”&1t;/p>

“嗯。”我应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让六子和大侠马上到辉煌公司门口守着,我估摸着李倬禹十有八九会躲起来,电话遥控,但辉煌肯定需要运作,揪出来被李倬禹遥控的高层。”&1t;/p>

“明白!”卢波波脆声回答。&1t;/p>

我想了想后接着说:“告诉大小涛随时做好嘣人的准备,提请他们安排好躲藏的地方。”&1t;/p>

卢波波深吸口气应承:“行,我待会就安排。”&1t;/p>

我咬着嘴皮继续安排:“再有就是通知眼哥和秀秀姐加快步伐,各地合作的旅行社如果暂时没谈妥的话,就先不要谈了,想办法让旅游公司先开业再说,乐子今天拿自由帮咱们打了一次广告,必须得趁着这个劲头,将公司名气推出去。”&1t;/p>

卢波波犹豫一下后问:“会不会有些着急?”&1t;/p>

我低声解释:“现在是个信息爆棚的年代,今天的事儿明天可能还有人记得,后天估计就没多少人提了,乐子昨晚上打人的视频多红火,但一个礼拜后,这事儿就能平息,所以必须得趁着这个劲头。”&1t;/p>

“明白了,我立刻联系眼哥和秀姐。”卢波波不是笨人,在做生意方面,他绝对比我有天赋,只需要稍加提点,他就能瞬间会意。&1t;/p>

&1t;/p>

交代完卢波波以后,我再次回头看了眼警局门口,江静雅不住的朝我摆手驱赶,我知道她是怕我继续留下来,待会被温婷刺激到,点点脑袋后,拦下一辆出租车朝夜总会返回。&1t;/p>

半个小时后,夜总会的茶艺师,我见到了先我一步而来的廖国明和蒋光宇,二人盘腿分别坐在茶案两侧,时不时小声念叨两句什么,见我推门进来,蒋光宇的脸上立即出现一抹笑意,廖国明则蠕动两下嘴角,欲言又止。&1t;/p>

看二人的表情,其实不难分析出他们跟我的关系。&1t;/p>

廖国明递给我一支烟,轻声安慰:“乐子和皇上的事儿,别太难过,我刚才和蒋哥商量过,会竭尽全力帮他们的,来你这儿之前,我特意去见过一个在山城法院任职的长辈。”&1t;/p>

我挤出一抹苦笑,抱拳道:“麻烦了。”&1t;/p>

蒋光宇乐呵呵的朝我努嘴:“你这次的反应度不错,不光成功洗白,而且还把李倬禹给拖下水了,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特意给领导打过电话,领导说等你们旅行公司开业,他会安排底下几个信得过的领导去剪彩,替你们壮下声势。”&1t;/p>

我舔了舔嘴皮,看向蒋光宇道:“乐子手里攥着一份黑账薄,我不清楚这里头有没有你们领导的班底,待会你跟领导沟通一下,如果有的话,尽可能让他早做准备,如果没有的话,这也是一个铲除异己的好机会。”&1t;/p>

“哦?”蒋光宇微微一怔,随即点点脑袋笑道:“意外之喜啊,我们领导和一个陈姓领导正好不对路,而那个陈姓领导恰巧一直在扶持辉煌公司。”&1t;/p>

我站起身,朝着二人深深鞠了一躬:“再有,就是我恳求、乞求两位哥哥,可以帮帮我兄弟,我能容忍乐子和钱龙双双入狱,但期限不能太长,尤其是乐子,最多两年。”&1t;/p>

“皇上非法持械,已经是事实,应该是三年起步,我可以帮忙做到判二缓一,完事再联系公安医院出示传染病病例,保外就医。”蒋光宇想了想后说:“至于乐子,现在还没法确定他具体准备往自己身上安多少罪名,所以我很难保证,只能说让他不受罪,绝对安全。”&1t;/p>

“谢谢啦。”我搓了搓眼角,再次鞠了一躬。&1t;/p>

廖国明递给我打火机问:“朗朗,你现在有啥后招没?”&1t;/p>

跟蒋光宇功利性质极其明显不同,廖国明表漏出来的模样显得格外真诚。&1t;/p>

见我不说话,他咽了口唾沫道:“不行,你就暂时休息两天,旅游公司那边需要的流程我帮你跑,毕竟我也是合伙人之一。”&1t;/p>

“不需要休息,我要再狠砸李倬禹一把。”我摆摆手,棱着眼珠子道:“他不是跟我玩声东击西吗,我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两天牟足劲骚扰辉煌那帮高层,让他感觉我好像要整辉煌公司,其实老子的目的就是他。”&1t;/p>

“具体有啥想法?”蒋光宇眨巴眼睛问我。&1t;/p>

我皱了皱眉头,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摇摇头说:“目前还没想出来具体方案,脑子有点乱,等我琢磨透彻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会跟你们联系的。”&1t;/p>

“妥,旅游公司具体开业时间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到时候好让领导帮着安排。”蒋光宇站起身来,拍了拍我肩膀道:“别太焦心,这一仗玩的特别棒,至少让半个山城人都知道了头狼和王朗。”&1t;/p>

我苦笑着摇摇头道:“但我付出了两个兄弟。”&1t;/p>

“我先回单位,有啥事及时沟通吧。”蒋光宇叹口气,夹步走出房价。&1t;/p>

等他离开以后,我看向廖国明道:“国明,我有点事需要你帮忙。”&1t;/p>

“你说!”廖国明马上点点脑袋。&1t;/p>

我语重心长的说:“以你家的关系,肯定能查出来李倬禹和市里某些领导关系匪浅,不需要帮我挖级别最高的,就帮我找一两个中层的,可有可无,平常又不太显眼的那种。”&1t;/p>

“你想..”廖国明犹豫一下后,拨浪鼓似的摇头:“不成朗朗,芝麻官也属于国家正式编制,你要瞎干,最后肯定要吃锅烙。”&1t;/p>

我压着嗓子,声音很小很小的说:“放心吧,我手底下有两个专门干脏事的兄弟,战火烧不到我身上,这事不要让蒋光宇知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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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1 社会人有泪不轻弹

对于蒋光宇这个人,我一直有种抓不着、摸不透的感觉。&1t;/p>

可能是家庭环境的熏陶,再加上常年跟在领导身边当司机的缘故吧,这个人不管何时何地总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一般的精干劲,甭管啥时候见到他,他的嘴角好像都在随时上扬,挂着一抹客套却又不会显得很亲近的微笑。&1t;/p>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俩即便已经快变成“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我对他仍旧会本能的保持一种警惕。&1t;/p>

当天中午,我们仨人从夜总会的茶艺室聊完以后,就各自开始张罗起来。&1t;/p>

因为孟胜乐涉及的案子面比较广,所以短时间内,我们很难跟他见上面,但廖国明跟我拍着胸脯保证过,他一定会找关系让乐子在里面呆的舒舒坦坦。&1t;/p>

时光荏苒,很快孟胜乐自的事情就过去了一个礼拜,这段时间里山城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其实已经暗潮涌动,负责在辉煌公司附近盯梢的六子和贺兵侠告诉我,李倬禹这个狗渣已经四五天没露过面了,公司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交给一个姓钱的秘书在打理。&1t;/p>

而蒋光宇则在昨晚上的聚餐上跟我们聊了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孟胜乐手里那份黑账簿涉及到了山城九大主区不下三十名不同单位、不同岗位的吏员,据说山城纪委已经为此成立了专门的工作小组,可能随时会采取抓捕行动。&1t;/p>

这天早上我正和卢波波在办公室研究“旅游公司”开业的具体事宜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1t;/p>

卢波波“嗯嗯啊啊”的接起来寒暄几句后,挂断手机朝着我低声道:“今天中午皇上在渝中区开庭,咱一个内部朋友通知我,可以带点东西过去跟他见个面,你看需要告诉媚儿一声不?”&1t;/p>

我抿嘴沉默片刻后,点点脑袋:“通知一声吧。”&1t;/p>

自从孟胜乐和钱龙锒铛入狱,家里的那“半边天”好像顷刻间塌陷似的,谢媚儿和温婷见天以泪洗面,基本上哪天都会喝的伶仃大醉,可最让我煎熬的是,两个女人喝醉以后,从来不会跟我吵闹,只会视我如无物,哪怕她们骂我一顿、打我一顿,我都觉得比现在舒坦。&1t;/p>

“唉..”卢波波叹了口气,拍拍我肩膀道:“别人不懂你心多难受,我明白,放心吧,关系我和国明都打点过了,”&1t;/p>

我深呼吸一口气,挤出个笑脸摇头:“不难受,没啥。”&1t;/p>

临近中午时候,我和卢波波带着谢媚儿、江静雅和温婷一块赶往渝中区法院。&1t;/p>

开庭时间在一个多小时以后,我们几个连带廖国明给介绍的那个“关系户”边聊边抽烟从法院后楼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总算看到一辆羁押囚犯的“依维柯”警车,缓缓挺了下来。&1t;/p>

紧跟着,四个荷枪实弹的武警率先走了下来,随后身材单薄瘦弱、个子矮小的钱龙套着“看守所”的亮黄色马甲,被拽了下来,他的双手后背,锁着一副银铐,脚踝上分别套着沉重的大铁镣子,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乱响。&1t;/p>

总共才一周没见着他,钱龙的脸颊活脱脱瘦了一大圈,五官完全脱相,颧骨高高凹起,嘴唇四周全是杂乱的胡茬,眼袋很重,瞳孔里遍布通红的血丝。&1t;/p>

“老公..”&1t;/p>

“皇上!”我们几个情绪激动的喊了一声,四个武警马上警戒的抬起枪管指向我们。&1t;/p>

廖国明介绍的那个关系户,抻手拦了我们一下,压低声音道:“你们先等等,我过去跟对方沟通一下。”&1t;/p>

说罢话,他快步走了过去,朝着其中一个武警比比划划的低语几句什么,随即朝我们摆摆手,我们几个快步跑了过去,关系户咳嗽两声交代:“尽量快点,不要难为几个兄弟。”&1t;/p>

&1t;/p>

“明白明白。”卢波波一手揽着关系户,另外一只手推着刚刚跟他对话的那个武警后背,乐呵呵的吧唧嘴:“两位老哥,咱们上旁边抽支烟去..”&1t;/p>

谢媚儿抻手轻轻抚摸钱龙的面颊,一句完整话没能说出来:“老公,我..呜呜..”&1t;/p>

“哭个鸡毛哭,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挂了呢,乖,闭嘴昂!”钱龙瞪着眼珠子凶喝一声,随即没正经的笑了笑说:“人睡如小死,一睡不醒即长眠,你听听老公这两句整的有没有点文艺范?你平常不是老埋怨我说话埋汰嘛,等这次蹲监狱了,我就好好恶补一下高中和大学的课本,出来以后给你编故事,给你写,好不好?”&1t;/p>

“呜..”谢媚儿刚刚止住的眼泪刹那间再次蔓延出来,脸贴在钱龙的怀里嚎啕不止:“老公我错了,我再也不要求你当什么文化人了,只要你能好好的,我以后天天给你洗脚洗袜子好不好?你别离开我..”&1t;/p>

“说什么傻话呢,法院咱家开的呀,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快别搂我了,我身上脏..”钱龙的喉结有些抖动,瞪着眼睛使劲朝上翻了翻,努努嘴道:“你等会再矫情,先让我跟我朗弟儿说几句话。”&1t;/p>

谢媚儿哽咽的拿出来剃须刀,动作轻柔的抻到钱龙的嘴边喃喃:“我给你..给你刮胡子。”&1t;/p>

钱龙吸了吸鼻子望向我坏笑:“傻逼朗,眼怎么红了?”&1t;/p>

我捏了捏鼻头,抬手拨拉两下他油乎乎的头出声:“关系都帮你铺好了,顶多蹲几个月的事儿,晚点我会到监狱那边再打点打点的,把心揣进肚子里,就当是去度假了哈。”&1t;/p>

“这两天在看守所里,我就想啊想,我命里肯定该有此劫,你说咱从崇市闹了几回事,啥鸡八问题没有,结果一来山城,就各种麻烦不断,山城绝对是我厄地,主要也跟我的脾气有关系,我确实应该找个有人管制的地方好好想想了。”钱龙深抽了一口气苦笑:“别的我不担心,我就特么怕有人欺负你,你面不拉几的,有委屈从来不跟人说,让人欺负了,就会自己闷着脑袋抽烟,老子是真惦记你。”&1t;/p>

我的嗓子眼痒痒的,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冲他低骂一句:“再特么矫情我抽你了昂,知道你爱抽中华,我给你准备了几箱子,除去管教啥的,落你手里也能有几条,缺啥就及时告诉我,听着没?”&1t;/p>

“别的不唠了,好好保重身体,谁特码的欺负你,你给我记本上,老子出来挨个扒拉他们。”钱龙声音沙哑的昂起脑袋,晶莹的泪水已经在眶子里打转,眼瞅就要淌落下来。&1t;/p>

“想哭就哭呗,有没人笑话你。”我一把搂住他,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1t;/p>

对于钱龙,我和其他兄弟的感情完全不同,我俩既是小,还是拜把子兄弟,活了将近二十年,我们就没怎么分开过,绝对不会比什么连体婴呆的时间短,一想到好几个月见不到狗日的,我的心里别提多堵得慌了。&1t;/p>

“哭个鸡毛,社会人有泪不轻弹,你也给我把马尿憋回去昂。”钱龙下巴颏枕在我肩膀上,声音很小的喃喃:“本来我还挺犯愁,我这么冒冒失失不听你话,你应该咋跟其他兄弟交代,这把妥了,只要判了我,咱家谁还能对你说一个不字。”&1t;/p>

“你个狗渣。”我硬咬着嘴唇,身体颤抖的重重拍打他后背几下。&1t;/p>

这时候,我们的关系走了过来,低声催促:“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别让兄弟们为难。”&1t;/p>

“得嘞!”钱龙用胸脯拱开我,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朝着哭成泪人的谢媚儿轻咳两声:“媳妇,你往后退两步,站稳!”&1t;/p>

谢媚儿茫然的往后倒退两步。&1t;/p>

接着就看到钱龙“咣”的一下,双腿弯曲跪在地上,脑壳使劲磕了一下地面呜咽:“人家都说好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我钱龙无父无母,一直都是你委屈巴巴的陪着我哄着我,媳妇你受罪了,等我出来,我一定给你买最好的包,最亮的钻,但这事儿不能怪朗朗,你要给她使眼药,小心我出来,让你削我昂..”&1t;/p>

“老公。”谢媚儿又开始呜咽,并试图用手掩盖她的痛苦,她那不时的啜泣最终变成持续不断的啼哭。&1t;/p>

“好了,走了!”钱龙使劲抽搐两下鼻子,脸颊在肩膀头上蹭了蹭,“呸”的吐了口唾沫:“马德,演的太深情了,大鼻涕都给我干出来了,待会审判,谁也不许进去听,老子是社会人,必须得留给我家里人最光辉伟岸的一面。”&1t;/p>

四个武警押解着钱龙朝法院后楼走去,这犊子顿了顿,猛地抬头提高调门:“雄起,头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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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2 开始了吗

尽管钱龙不让我们听审,但大家还是没舍得走。&1t;/p>

就杵在法院后楼,静静等待他的审判结果,盼着能够在他服刑之前再见上一面。&1t;/p>

足足等了能有两个多小时,我们才又见到这瘪犊子脑袋上扣着顶黑色头罩被四个武警押着走了出来,不过这次“关系户”没让我们再跟他对话,只是把卢波波拽到了旁边。&1t;/p>

谢媚儿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老公,我等着你,不管多久都等着..”&1t;/p>

已经走到“依维柯”车门旁边的钱龙如同被电击到一般停了下来,随后被铐在身后的手,摆出了一个ok的手势,踉跄的钻进车内。&1t;/p>

我不知道头罩底下的钱龙究竟有没有哭,但几个女人全都哭成了泪人,我别过去脑袋,不停用手背擦抹蔓延出来的泪水喃呢:“兄弟,你等着,老子一定帮你把厄地变成福海!”&1t;/p>

回去的路上,几个女孩仍旧抑制不住情绪的呼吸依偎着抹泪,卢波波靠了靠我手臂,声音很小的开口:“刚才关系户告诉我,判了两年三个月,不需要缓,到时候直接办保外就医就可以,医院关系咱们自己找,公检这边的事儿,他会帮着抹平,那家伙黑是黑了点,不过属实能办实事。”&1t;/p>

“就怕他太白,咱们没机会。”我边拨动方向盘,边看了眼车后座的三个女孩,同样声音很小的说:“这事儿你多上点心,我最近可能会比较忙,监狱那边该打点的一分不能少,他瘦的跟狗似的,从里面容易挨欺负,尽可能给他弄个比较舒服点的监号。”&1t;/p>

“已经在办了。”卢波波递给我一支烟,有些不放心的说:“朗哥,咱现在手头上属实没人用了,不行就把还在住院的李云杰和何佳文往上提一点?眼哥和秀姐这两天就回来了,旅游公司也差人手。”&1t;/p>

我想了想后说:“让中特上夜总会帮你,李云杰位置不动,还继续负责小姐这一摊,何佳文派给眼哥,先暂时这么安排吧,过阵子我看看能不能再从老家喊几个靠谱的兄弟。”&1t;/p>

卢波波拍了拍后脑勺后说:“诶对了,聂浩然你打算咋安排?这两天咱都忙的屁股不着地,他挺自觉的领着那俩小兄弟跑在夜总会当内保去了,前两天店里生闹事事件,都是他帮忙摆平的。”&1t;/p>

“他呀..我想想昂。”我皱了皱眉头,犹豫好一阵子后问:“你感觉他是真心想进咱家门,还是就过来玩玩?”&1t;/p>

卢波波不确定的说:“应该是真心的吧,前天晚上我跟他聊了聊,听他的意思好像真想跟着咱们干,就是有点抹不开脸面直接和你开口,毕竟以前你和他算哥们,这一下子你变成他老板了,心里绝逼有点小落差,呵呵..”&1t;/p>

我叼着烟卷笑了笑说:“那就让他先跟着李云杰吧,云杰安排他干啥他干啥。”&1t;/p>

“跟谁?”卢波波愕然的张大嘴巴:“你这么整是不是太有点不拿豆包当干粮了,以前在崇市他也算个小有名气的角,而且跟你关系一直都不错。”&1t;/p>

我吐了口烟圈反问:“你也说了是以前,以前是以前,现在他想进门,就得重新论资排辈,啥事都没帮我干,我上来就让你俩平起平坐,你心里头能乐意不?别的兄弟能高兴不?就这么定了,想端咱家的饭碗,就从底下开始做起,是狼他吃肉,是狗就舔屎。”&1t;/p>

“明白了。”卢波波重重点了两下脑袋。&1t;/p>

其实我也不是有意想难为聂浩然,于公于私,他来入伙,我都应该给一个体面点的位置,可他的性格跟钱龙、孟胜乐太有一拼了,高兴时候能跟乞丐称兄道弟,愤怒的时候,天王老子都敢拎刀剁。&1t;/p>

如果我们是在崇市,又或者某些比较偏远的地带,这样的选手,绝逼是我开疆扩土的一员悍将,可身处这样一个复杂的大都市,眼珠子瞪的大一点都能被人告恐吓的钢铁森林,我需要的是会隐忍、懂爆,土狼觅食一般的帮手。&1t;/p>

&1t;/p>

让他从最底层开始,感受一下人情冷暖和时过境迁,相信对我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进步。&1t;/p>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将一甘女眷全都送回公寓,卢波波驱车返回夜总会,我随便找了家茶楼子拨通了张星宇的号码。&1t;/p>

自打孟胜乐自以后,我就没联系过他,一方面的是气这货步步为营,自己兄弟都能拎出来当棋子,另外一方面,我不想打搅他营救刘祥飞,我俩在某些时候的想法神同步,但涉及到情义的时候,总会生争执,与其被我限制,还不如让他自由挥。&1t;/p>

这货接起来电话,直接怼了我一句:“有事,免开尊口,没事,自行挂断。”&1t;/p>

我吐了口茶沫子臭骂:“来,你给我个坐标,看我能不能给我扇出耳膜穿孔就完了,草你爹得,你咋这么能耐呢,不是跟我装客服,就是演算命的。”&1t;/p>

张星宇马上贱不拉几的笑了起来:“朗锅锅,你看你咋辣么暴力腻,有啥子事情好好说撒,我刚才是没戴眼镜,没看清楚你的号码撒,消气了吗?没消气的话,待会咱俩开个视频,我给你磕俩,就当拜祭我生死不明的爹妈。”&1t;/p>

“滚犊子哦!”我好笑的打趣:“你现在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当初我刚认识你时候的高冷范儿了。”&1t;/p>

“擦,高冷是特么要付出代价的。”张星宇唏嘘的叹口气:“如果你能保证不揍我,我肯定敢比刚认识你时候还要拽,行了,我知道你打电话想干嘛,刘祥飞的事儿不好办,扣住他的内个地产开商在本地很有能耐,并且跟一个县里大拿沾亲带故,常年住在县招待所。”&1t;/p>

我皱了皱眉头问:“姜林和疯子也不好使?”&1t;/p>

“谁来也不好使,县招待所的旁边就是武装部,二十四小时有哨兵站岗,你自己寻思哪个爹敢拎枪跟哨兵对拼一下子?我让姜林、疯子他们先回缅甸了。”张星宇没好气的嘟囔:“你也不用太着急,是人就有弱点,我这两天挖出来点眉目。”&1t;/p>

我也没过分催促:“行,保重自己的前提下提高度。”&1t;/p>

“山城那边的混斗快要开始了吧?”张星宇猛不丁问道。&1t;/p>

我正准备给他聊聊我想法的时候,“嗯,应该是快了,不跟你说了哈,我有电话打进来。”&1t;/p>

挂断张星宇后,我又马上接听蒋光宇打进来的电话:“啥事啊亲哥。”&1t;/p>

蒋光宇笑呵呵的说:“好事,孟胜乐向警方提供的黑账簿真实度很高,上面专门成立的工作小组已经开始入手了,估计今晚上会实施控制,李倬禹这把一下子臭了。”&1t;/p>

“开始了吗?”我舔了舔嘴皮,意味深长的笑道:“那我兄弟的事儿还得麻烦哥你了。”&1t;/p>

蒋光宇满口答应道:“放心吧,这次涉案的不少人员都是另外一个派系,我老板很开心,明天早点我会有意无意的跟他提几句,他是人精,肯定明白我想表达什么。”&1t;/p>

放下手机后,我犹豫半晌后,拨通了廖国明的电话号:“国明,之前不是让你帮我挖两个跟李倬禹关系不错,不大不小的芝麻吏么?有眉目了吗?好好,你马上>

挂断电话,我给小涛编辑了一条短讯,径直从茶楼里脚步轻盈的走了出去,等了这么长时间,我就是等山城上面的清理行动正式开始,既然今天晚上上面的工作小组会动弹,也就是说甭管生什么事情,人们的第一视角都会奔着“贪”和“廉”这两方面去琢磨,而我的机会就彻底出来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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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3 黑色风暴

黑沉沉的夜,像是一个巨大篷布一般将整座城市笼罩。&1t;/p>

而篷布下面的人们或喜或悲,或苦或乐,要么游走于交际应酬,要么尽享天伦,而我则带着大涛、小涛仿若三条觅食的土狼一般坐在疾驰前行的车上开始了属于我们的第一次猎杀。&1t;/p>

沙坪坝区,一栋名为“溧水人间”的小区门口,我们仨信步走了下来。&1t;/p>

小涛犹豫一下后,朝着我轻声言语:“朗哥,你还是别上去了,我俩肯定能把事儿办好,弟兄们费尽心思才给你洗白,你这冒冒失失的露头,容易让人捏住话柄..”&1t;/p>

“不碍事。”我笑了笑从兜里掏出黑色口罩,套在了嘴上。&1t;/p>

e栋十三楼,我们叩响了今天晚上第一户“猎物”的房门。&1t;/p>

半晌之后,房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中年妇女警惕的露出一条拳头宽的小缝子,狐疑的问:“你..你们找哪个?”&1t;/p>

小涛猛地将脚卡在门缝当中,两手抠住门壁,将防盗门“咣”的一下硬生生拽开,大涛单手扯住那女人的头,粗暴的拖拽进去,我走在最后面,顺手将房门给关了上来。&1t;/p>

进屋以后,大涛一把将女人抛摔在地上,女人吓得脸色惨白,双手撑地的嗷嗷嚎叫。&1t;/p>

这时候,打厨房里跑出来一个约莫四十多岁,头有些谢顶,腰上还系着围裙的中年男人,男人手里还握着一支锅铲,见到我们,马上条件反射举起铲子,虚张声势的喊叫:“爪子(怎么了),你们想爪子?”&1t;/p>

大涛和小涛压根没理他,动作敏捷的分别推开其他几间屋子,随即一齐朝我摇摇脑袋,示意除了他们俩以外,家里没有其他人。&1t;/p>

“康庆明是吧?”我掏出手机看了眼信息,随即很自来熟的坐到沙上,朝着男人笑了笑道:“水利变电站检修科的负责人,我说的对吧?你还有个女儿,在念大二,看来是没回来,当着小孩儿面,干太脏的事儿,我也有点难为情。”&1t;/p>

叫康庆明的男人搀起自己妻子,喘着粗气低吼:“你们到底想爪子..”&1t;/p>

我笑了笑,又扫视一眼手机后,接着道:“你在家里是个好好先生,不抽烟不喝酒,疼媳妇爱孩子,在单位是个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但谁也不知道你竟然在外面养了两个女大学生,而且就在你所住的小区里面,我没说错吧老康?”&1t;/p>

“老子听不懂你说什么。”康庆明面颊一红,情绪激动的挥舞着锅铲就朝蹿了过来。&1t;/p>

不等他近身,大涛抬腿一脚“咣”的一下将他给踹趴下,随即飞起一脚又狠狠的踏在他手背上,直接从腰后摸出来匕吓唬:“再特么动弹,我弄死你。”&1t;/p>

而他的妻子则呆若木鸡的坐在地上,仿佛根本不敢相信我说的话。&1t;/p>

我两只胳膊垫在膝盖上,脑袋前倾的朝他笑了笑问:“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养大学生的钱是从哪来的哈,前年还是去年,你伙同你当时的好朋友叫什么伟来着的,趁着值班期间偷偷毁坏掉一批变电站的重要设备,预计价值三千多万吧,然后辉煌公司顺利取得那批电站的更换权,当年六月份,你的好朋友那个叫什么伟的,死于一场交通意外,无巧不巧的是肇事司机是你侄子,有这事不?”&1t;/p>

康庆明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一抹滚圆的汗珠子,磕磕巴巴的呢喃:“老子..老子完全听不懂你到底在讲些什么。”&1t;/p>

我又看了眼手机,往上揪了揪口罩道:“那我跟你说点你听懂的哈,因为你们私自毁坏设备,造成了七八名检修工人触电身亡,本来你应该晋升扶正的,但是因为这件事情,差点丢了工作,那段时间你病了,别人都以为你黯然伤身,实际上你是在几个大学生的身上挥洒汗水累虚脱的。”&1t;/p>

“闭嘴,你别说了!”康庆明突然狂暴的又爬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朝我抓了过来。&1t;/p>

大涛和小涛联手将他胳膊反扭按在地上,我走过去抬腿照着他脑袋跺了一脚,蹲下身子,语调冰冷的狞笑:“放心,我不是工作组的,我比那帮人更坏,他们想立功,而我想杀人。”&1t;/p>

“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康庆明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嚎叫。&1t;/p>

“老康,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女人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看向康庆明问。&1t;/p>

&1t;/p>

“假的,啷个可能是真的嘛,你不晓得我是啥子人嘛,你要相信我。”康庆明心虚的连声咆哮。&1t;/p>

“嘘..你确定要让邻居听到吗?”我把手指比划在嘴边,拍了拍他脑袋道:“我知道你肯定还剩下不少钱,如果这笔钱被工作组的查到,你媳妇和孩子可能得饿死,所以我说话,你别打岔!”&1t;/p>

“呼..呼..”康庆明剧烈喘息两口没有再吭声。&1t;/p>

我深呼吸一口气开口:“明天中午十二点左右,人最多最密集的时候,我不管你选哪种方式,给我死在辉煌公司的楼下,死之前写一封遗书,大概意思就是李倬禹暴力威胁你偿还之前贿赂你的钱,你还不上,他就要杀你全家,只要你照我说的做了,我会想办法安顿你妻儿,你跟我耍花招,我会第一时间检举你,并且保证她们娘俩死在你前面。”&1t;/p>

康庆明吓得瞬间打了个激灵,哆哆嗦嗦的摇头:“不..不行。”&1t;/p>

“那算了,咱们有缘再见。”我朝着大小涛摆摆手,我们仨人起身就往门外走。&1t;/p>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到康庆明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嗓子:“我做,我做还不行!”&1t;/p>

我回过来身子,上下打量几眼康庆明道:“老康,你干过恶心的事情还有很多,只是我不愿意再当着你妻子的面说太详细,想替你保留几分尊严,你也快活好几年了,替老婆孩子积点德吧。”&1t;/p>

康庆明声音颤抖很厉害的问我:“我怎么相信你们,可以保证我妻儿顺顺利利拿到我剩下的钱,不被工作组查出来。”&1t;/p>

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说:“这卡里有三十万,你可以先确保真实性,我都愿意先白给你垫付一部分钱了,难道还会在乎你剩下的仨瓜俩枣?”&1t;/p>

“我..”康庆明迟疑半晌后,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1t;/p>

我再次往上揪了揪口罩,朝着他摆摆手:“遗书记得随身揣兜里,明天我等你消息。”&1t;/p>

离开康庆明的家,坐进车里以后,我拽下来口罩,长长的吐了口浊气,刚才的氛围实在太压抑了。&1t;/p>

廖国明也不知道从哪帮我挖出来的信息,既全面还特么有具体事件。&1t;/p>

“朗哥..”大涛递给我一支烟,吧唧两下嘴巴欲言又止。&1t;/p>

我侧头看向他问:“是不是想说我太下三滥了?”&1t;/p>

大涛摇摇头解释:“没有,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刚才你说他因为破坏设备造成七八个检修工死亡,我都恨不得马上宰了他,狗日的看着衣冠楚楚,真是他妈丁点人事不干。”&1t;/p>

我使劲搓了搓脸颊,自言自语的摇摇脑袋:“衣冠楚楚的不一定是君子,蓬头垢面的也不一定全是小人,走吧,下一家!”&1t;/p>

固然康庆明所犯的事儿,枪毙十次都不嫌多,可我毕竟没有剥夺他生命的权利,设计出来这样的计划,我其实也在内心深处挣扎了很久,但最后我还是决定这么干了,因为我已经脏了,脏的拿最好的漂白剂都洗不干净。&1t;/p>

车子缓缓启动,我兜里的手机冷不丁响了,看了眼是个一连串数字的奇怪号码,我犹豫一下接了起来。&1t;/p>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极富磁性的男低音:“感觉怎么样?那种执掌人生死大权的感觉如何?”&1t;/p>

“林..呸呸呸,师父?”我迷瞪出声。&1t;/p>

电话那头的男人正是我的便宜师父林昆,他忍俊不禁的出声:“哈哈,你挺有天赋的哈,知道把一个必死的人放在有用的地方,好像无意间给我提了个醒,其实你不要有任何心理不适,康庆明包括你接下来要去的宋濂都是必死之人。”&1t;/p>

“你都知道了?”我惊诧的问道。&1t;/p>

林昆浅笑一声道:“不然你以为国明那小子凭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帮你搞到如此详细的信息?不错不错,晚点我在你的夜总会等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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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4 咱俩的故事刚开始

跟林昆莫名其妙的通完电话以后,我刹那间更心虚了,那种感觉就好像中学时候第一次看小电影捣管子被我爹“呼啦”掀开被子一样的尴尬。

我以为自己干的足够小心翼翼,可貌似在林昆那里好像全程直播。

小涛发动着车子看向我问道:“朗哥,咱..咱还去下一家吗?”

我略微犹豫几秒钟后,咬着嘴皮出声:“去!”

事情已经干到这种程度了,如果我退缩的话,那前面的就全部功亏一篑了。

“这个人叫宋濂...”我掏出手机,照着廖国明给我发来的信息仔仔细细念了一遍道:“他不用死,但他必须得满身是伤的出现在市里的工作组面前,声泪俱下的讲述李倬禹追杀他。”

“还照着你刚才的方式整么?”大涛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点燃一支烟,轻轻吹了口烟雾道:“方法你俩自己找,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干很多,不可能让我次次都教你们,我需要的是结果,如果你们干不了,提前告诉我。”

“明白!”

“知道了,哥!”

哥俩略微犹豫几秒钟后,动作统一的点点脑袋。

小涛干咳两声后呢喃:“哥,我还有件事情不是很明白,咱们这么干到底图啥?反正市里面已经出动工作组排查了,李倬禹早晚是个黄,咱慢慢等戏看呗。”

我舔了舔嘴皮耐心解释:“上面整出来的这个所谓的工作组查的是吏,李倬禹充其量算个行贿的,如果再让丫反过来劲儿,找机会开脱自己,或者是安排人顶事儿,用了多久,狗日的就又龙精虎猛的出现在公众场合,而且疯子手里的黑账本根本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那些事儿是李倬禹指使的。”

看二人仍旧一头雾水的模样,我无力的拍了拍脑门继续解释:“但咱们现在要干的事情,却是直接剑指李倬禹,甭管是明天必须死在辉煌公司门口的康庆明,还是待会你们要会面的宋濂,他俩首先确实揣过辉煌公司的钱,稍微一查就能出事实,其次他俩一死一伤,也能直接证明是李倬禹所为,杀人、组织黑涩会,你们说他死不死?”

“明白了。”

“搜嘎,朗哥你真坑。”

两个木头疙瘩这才听明白我的意思,连连点头翘起大拇指。

跟他俩解释完以后,我感觉自己的心情仿佛也放松很多,拍拍驾驶座的椅背催促:“速度快点,待会我要回去跟坑爹师父碰头。”

手指夹着烟卷,我眯眼陷入了沉思当中。

其实我这么干,还有一个重要目的,我要逼辉煌公司的高层们急眼,李倬禹现在脏事缠身,他们要是立保李倬禹的话,那山城这边的分公司势必塌方。

不保的话,李倬禹彻底玩完,我不知道辉煌的高层们究竟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让公司从这边站稳脚跟,但我想,跟公司利益比起来,一个区区的李倬禹铁定能舍得出去。

只要他们敢舍,我就达成了心愿。

这狗哔害的我两个兄弟入狱,我要不给丫如法炮制了,睡觉都得从噩梦中惊醒。

其实辉煌公司舍不舍李倬禹,我都已经赢了这场暗战。

借张星宇的话说,我拿两个兄弟,换来了辉煌公司几年内的动荡不安,我亏了,他们比我亏的更厉害。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另外一个“猎物”的家中。

大涛和小涛,一个拎枪一个藏刀,戴上鸭舌帽直接走进了楼道。

闲暇无聊,我掏出来手机,刷新朋友圈,看到几分钟前,聂浩然刚自拍的一张照片,他身穿保安服,夹着半支烟,歪歪扭扭的歇站在夜总会的停车场附近,旁边还配了两行小字:兄弟就像草泥马,总是说到做不到,生活就像个舞小姐,没钱没势靠边边。

瞅着他这两句颇硬的社会小磕,我自言自语的笑道:“呵呵,这犊子有情绪了。”

说罢话,我拨通李云杰的号码:“你给浩然那哥仨安排当保安了啊?”

李云杰老老实实的回答:“对啊,波姐让我随意安排的,我看他们几个长得都挺壮实的,当保安比较有排面,是不是不妥啊朗哥,不行我给他们换个活。”

我略微思索一下后说:“不用,你出去警告聂浩然一声,上班时间抽烟,罚款三百!”

“啊?”李云杰懵逼的干咳两声:“哥啊,波姐总共才给他们一个月开三千,抽一回烟就罚三百,是不是有点太狠了啊?要不改成口头批评吧。”

我笑盈盈的说:“口头批评我怕他揍你,你就直接告诉他,我说的,因为他上班时间抽烟,你也被株连,待会你主动上财务交十分之一的工资去,监督不到位,你更应该重罚。”

李云杰委屈的辩解:哥,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你留点钱给我当营养费呗。”

“你要再絮叨,从下月开始工资减半,我特么把人交给你了,你啥责任都起到,我还需要你吗?昂,自己待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抠抠屁眼闻闻手,好好想想吧。”我不耐烦的训斥一顿后挂断了电话。

孟胜乐和钱龙的入狱,虽然让我难受,但对我们这个群体来说又算是一件好事,至少我现在发出的声音不容置疑,他俩在的时候,很多规则我没办法提,不然不用别人,他们自己一天都能犯十几回,现在我完全可以大刀阔斧的照着自己的想法打造。

跟李云杰通完电话,我想起来王志梅前阵子好像说想来山城散散心的,也不知道出发没有,就又跟她唠了会儿语音,这姐妹告诉我,家里还有一些杂事没办妥,但忙完了肯定会过来。

我从车里等了足足能有一个半小时,大涛小涛和满身是血打楼道里下来,刚一上车,小涛就抑制不住兴奋的朝我邀功:“哥,那个宋濂服了,待会安顿好一切后,就会主动上工作组自首举报李倬禹,我俩拿他刚怀孕的媳妇...”

我连忙摆摆手制止:“不用告诉我经过了,我现在的心已经够脏了,走吧,回夜总会..”

因为第二个目标的家就在江北区,所以没用多一会儿,我们就回到了夜总会,快到店的路上,我让哥俩先下车了,他们目前属于我的“脏手套”,没什么意外,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哥俩的存在。

我直接将车开到停车区,同时拨通贺兵侠的号码:“大侠,你和六子盯着辉煌公司没有?”

贺兵侠哈欠连天的回答:“盯着呢,那狗逼始终没出现,他们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由那个姓钱的秘书打理。”

我舔了舔嘴皮沉笑:“待会找机会,你俩把那个秘书抓了,绑起来手脚,堵住嘴巴,完事上国道随便找辆拉煤车扔进车斗里,记住别被摄像头拍到你俩的脸,然后你和六哥就找地方休息去吧。”

贺兵侠迷惑的问:“不等李倬禹了?”

我笑呵呵的说:“那个逼养的精着呢,他肯定知道我安排人在他公司附近守着,只要他联系不上秘书,就肯定会给我打电话。”

贺兵侠恍然大悟的接茬:“明白了,我俩马上办。”

放下手机,我打开车门,从容的走了下来,刚一下车,就看到聂浩然耷拉着脑袋,歪戴保安帽走了过来:“朗哥,我想跟你谈谈..”

“怎么?呆着不习惯吗?”我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

他瞄了眼我的烟,犹豫一下后,摇摇脑袋干涩的摆摆手道:“一个月就三千,抛去制服押金和住宿费,刚才我又让扣了三百,就剩下不到一千多了,抽不起抽不起..”

“哦,想聊什么?”我自顾自的叼起来烟,歪脖问他。

聂浩然深呼吸两口,像是鼓足勇气一般开腔:“我来山城,是无路可走了,而且我确实也希望跟你们在一块混,你能不能给我换个差事,甭管是看场子还是溜赌坊都无所谓,这鸡八活干的太憋屈了。”

我吐了口烟圈,表情平静的说:“哥们,公司有公司的规矩,咱俩私底下你就算骂我狗篮子,我都不带急眼的,但制度肯定得执行,你愿意留下来,我举双手欢迎,但你想就靠一张脸,让我给你个位置,我很为难,你觉得我装逼也行,不念旧情也罢,我能给你的保证就是,只要你有能耐,波波的位置你都可以坐。”

聂浩然昂着脑袋,眼中充满了费解和委屈。

说着话,我攥在掌心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拍了拍聂浩然的肩膀头到:“兄弟,我想变强变壮,肯定不能靠喊喊口号就轻易蹿起来,同样你自己琢磨琢磨,你是希望我直接给你个位置静止不动呢,还是想凭着自己本事越爬越高,想好了,随时找我。”

说完以后,我擦着他的身子就往夜总会里走,顺势接起来手机:“哪位?”

“王朗,你他妈没完了是吧?”李倬禹咬牙切齿的声音瞬时传了过来:“我秘书呢?你把他弄哪去了?别逼着我跟你拼命!”

听到他的声音,我立时间像是捡着钱似的哈哈大笑起来:“李经理,说话一定要凭证据,这不是你教我的吗?都什么年代了,还特么学人耍狠斗勇,哦对,刚才你问我没完了是吧?前几天我不是告诉过你,咱俩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这把我不让你服服帖帖的跪下,我把王字倒过来写...”

855 不负责?

电话那头的李倬禹被我怼的哑口无言,只剩下呼哧带喘的出气声。我轻蔑的问:“还有事儿没李经理?没啥事的话,咱就先这样吧,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你将穷困潦倒,电话费还是省着点用吧,对喽,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哈,我们公司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渣!”&ld...

《头狼》855 不负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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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6 看你死不死!

见我眨巴眼斜楞自己,林昆立马朝着我摆摆手。

“咳咳..”我轻咳两声,笑盈盈的说:“没看着啊,他大概不在我这儿吧。”

陈姝含瞬间会意:“谢了大兄弟,回去请你吃串串,如果有可能帮我留意一下那只死林昆近期的动向,我坐明天最早的飞机去山城。”

瞟了眼林昆,我干涩的回应:“我尽量哈,你也知道我从他面前是个啥地位,办不到的话别怪罪。”

放下手机,我狐疑瞄了眼林昆,虽然很想八卦一下他究竟跟彪悍的大含含究竟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件,但实在又怕他揍我,硬压着好奇心,回头朝李云杰撇嘴:“闲的没事干,就到停车场替浩然扒会车去,从这儿能听出来啥国际新闻。”

李云杰撇撇嘴,不情不愿的转身朝别的方向走去。

林昆搓了搓鼻梁骨,抓起桌上的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出声:“不要瞎琢磨,我和她什么事情都没生过。”

“哦哦,我啥也没想。”我龇牙坏笑,生怕他不相信,我赶紧又补充一句:“真的师父,我和大含含就是普通哥们,她有啥事我其实并不太关心,不过我觉得吧,老爷们既然做了,就得认,算了算了,我话多了..”

“不要总给我制造揍你的机会。”林昆吓唬我似的举起胳膊,我马上往后欠了欠身子,朝着他摆手:“我错了师父,刚才我啥也没说。”

林昆掏出一部跟对讲机似的方疙瘩电话拨动两下后出声:“给你介绍个山城纪委工作组的朋友,你们可以认识一下,你存下他的私人号码187xx..,给对方打电话的时候,就说你是廖昂的朋友或者侄子。”

廖昂是廖国明的二叔,也是南岸区廖家实际上掌权者,不过他总是自嘲说自己只是个杂事大管家,我一直觉得这种人最聪明,手握重权却从不显山漏水。

不过自那天廖家老太爷过生日,我们见过一回面后,就再没打过招呼,但我知道,我之所以能和廖国明关系铁,多半是因为他这个二叔。

我边存号码边呢喃:“师父啊,我存纪委工作组的号码有啥用?”

他将只抽了两口的香烟塞进烟灰缸里,站起身子朝我摆摆手道:“结合你今天晚上办的事儿,自己慢慢领悟吧,我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了。”

“不多坐一会儿啦?”我马上起身笑应,即便我心里早就巴不得他赶紧滚蛋,但脸上肯定不敢表露出一丝丝的不满,欠欠的坏笑:“师父,咱都是男人,谁都理解那种情难自控的煎熬,但既然做了就得痛快认,再说了,这年头无痛人流也不贵。”

“嘶!”林昆嘬嘬嘴巴,抬起胳膊就要捶我,我马上兔子似的往后蹦跶两步,该说不说,在丛林里混了一段日子,我别的本事没长,但反应能力和度绝对不弱于一个专业陪练。

“自己悠着点。”林昆瞟了我一眼,嘴唇蠕动:“谦能受益别太狂,满会招损切忌躁。”

“好嘞!”我笑盈盈的狂点两下脑袋。

送林昆走出夜总会,我看到李云杰正和聂浩然在门口说着什么,两人貌似生了什么争执,见我出来以后,全都闭上嘴巴,气呼呼的将脑袋偏到别处。

“师父你咋来的?用不用我开车送..”我本来想着客套客套的,后来又一想万一他听不出来我是假客气,我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嘛,赶忙改口:“想起来了,我车坏了,用不用我帮你叫个taxi。”

“不用,我自己走走。”林昆背着手,慢悠悠的朝街口走去。

盯着这个一袭黑色风衣,但却脚踩方口布鞋,既不算高大又不伟岸的男人背影,我沉默半晌后,嘴角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不管他今晚上来的目的何在,但我能读出来他肯定是带着一丝关心,说明我在他心里的地位直线上升,已经从过去那个可有可无的路人甲慢慢转变成一个记名小徒弟。

一想到将来有这么个实力大拿宠着,我做梦都能笑到腿抽筋。

直至林昆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角,我才抽回来目光,歪头看向面红耳赤的聂浩然和李云杰,李云杰抽了抽鼻子,又恼又气的吧唧嘴:“朗哥,这人我没法带了,我让他替客人开门,他压根不睬我。”

聂浩然双手插兜,干脆将保安帽子夹在胳肢窝,冷笑:“我是保安,不是门迎,再说了,我又没说我不干,我只是让你帮我打个样,教教我应该怎么给客人开门,你为啥不干?是觉得丢人,还是你也不会?”

“闭嘴!”我瞄了眼聂浩然,然后又歪脖问李云杰:“你刚才说没法带了是吧?”

李云杰马上矢口辩解:“不是朗哥,我意思是..”

“能不能带?”我加重语气。

“怎么了然哥?”

“啥事啊老大?”

这时候,聂浩然的两个小兄弟阿文和阿武也套着保安服,气喘吁吁的从夜总会里面跑了出来,大有一副要干仗的意思。

我摸了摸鼻梁,扫视哥俩轻问:“怎么了?你们想怎么着?”

“啥事没有,你们该回去干啥干啥,从今天开始,忘了咱在崇市干过啥,既然来朗哥这儿,咱就是普普通通的小保安。”聂浩然马上朝着哥俩摆摆手驱赶:“已经我能从老大肉联厂的一个配货司机变成然哥,以后我照样能从一个保安变成然总。”

阿文和阿武互相对视一眼,二话没说转身走进夜总会里,从这点也可以看得出来,聂浩然还是很有一套的,至少把自己的几个小哥们治的明明白白。

我表情平静的注视李云杰问:“能不能带?不能带你就下课,换个能带的管事。”

“能!”李云杰哆嗦一下,马上扯足嗓门低吼。

“能干就好好干。”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又瞄了眼聂浩然一眼,若有所指的出声:“进了头狼的门,就是一家人,我极其反感圈内圈,国中国。”

“知道了朗哥,待会您让阿文和阿武换个岗位吧。”聂浩然吸了吸鼻子低声回应。

“你看着安排吧。”我拍了拍李云杰的肩膀道:“告诉中特,没啥事就多从大厅和包房附近走走,在办公室呆的时间太久了,容易长绿毛。”

走出去几步远后,我回头看向李云杰道:““山上的人,不要瞧不起山下的人,因为终有一天他们会上山取代你,上山的人,也不要瞧不起下山的人,因为他风光时你还在山下。”

李云杰怔了怔,鼻音很重的“嗯”了一声。

走进办公室,我反复揣摩着林昆刚刚告诉我的那个手机号,心里不住的琢磨,他告诉我这么个玩意儿到底有啥用?我手头上又没什么直接证据可以证明某某吏员受贿,或者李倬禹干过啥屁事。

“李倬禹干过啥屁事?”自言自语中,我突然像是抓到了什么,搓着脑门嘀咕:“李倬禹如果干啥事,被人亲眼见到了,他还能摘的干净自己吗?尤其这个目击者还是工作组的成语。”

想通这点,我马上拨通那个手机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好几声后,对方才“喂”一声接了起来。

我笑盈盈的出声:“您好,是孔哥吗?我是廖昂的侄子,他把您号码给我的,明天您有空么,我想约您谈点正经事。”

可能听到我自称是廖昂的侄子,对方的语气舒缓很多,轻声问:“明天中午是吗?大概什么时间?”

我想了想后说:“十二点左右吧,您看有时间不?”

“可以。”对方同意略微沉默几秒钟回应。

寒暄几句后,我挂断电话,思索良久后,又掏出手机给聂浩然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

短讯出去以后,我阴郁的扬起嘴角念叨:“李倬禹啊李倬禹,我看你到底死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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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7 安能辨我是雄雌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

我一个人来到位于十字金街上的辉煌公司附近,先四处溜达了一会儿,然后信步走进辉煌公司正门口对着的一家咖啡馆里。

选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好以后,我才慢悠悠拨通了林昆给我的那个纪委工作组大拿的手机号码,将地址详详细细的跟他说了一下。

望着人头攒动的街头,再看看对面挂着“辉煌投资”巨大商牌的摩天大厦,我心底从未有过的清明,没什么意外的话,今天我将正式拆下来“辉煌”这块破牌匾。

等了约莫四十多分钟,一个穿身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推门走了进来,先是左顾右盼一番,随即将目光投向我。

“孔哥是吗?”我马上站起来,晃了晃手臂。

那中年大概三十五六岁,身高也就一米七多一点,身材很是壮硕,挺着个富态的啤酒肚,手腕上戴一块不知道啥牌子的腕表,像小老板多过单位职员。

中年微微点头,迈步走了过来,龇起一口被烟叶熏的泛黄的门牙,粗声粗气的问:“你是廖昂的侄子?”

“对对对,您好孔哥,我是王朗!”我笑盈盈的伸出手掌。

听到我的名字,中年本就不算粗重的眉毛立时间紧锁在一起,迟疑几秒钟后问:“江北区男人街上,开夜总会的那个王朗?”

我表情从容的点点脑袋:“嗯,我的店确实在那边,孔哥快请坐吧,喝点什么?”

“白开水就可以。”他抿抿嘴角,“蹭”一下坐在我对面,没等我开口,他先出声:“王先生,我知道你本人和辉煌公司的关系,甚至于这次市里面之所以会专门成立这个工作组都是因为你朋友孟胜乐提供的黑账本,作为一名纪检人员,我由衷的感激和钦佩,但如果你有什么别的诉求,很抱歉,还请免开尊口。”

这家伙看起来长得肥头大耳,一副“祸害”的模样,没想到整的两句小词儿还挺硬,不管真的假的,反正他说完这话以后,我对他的好感度瞬间提升。

“孔哥,您多虑了,我喊您来的主要目的是想说说,我手里还有一点点黑账本的脚料,不知道能不能对您的工作起到帮助。”我掏出手机,装腔作势的滑动半天,趁着他不注意,给聂浩然编辑了一条“开始吧”的信息。

不多会儿,辉煌公司的门口零零散散的出现一些男男女女,什么岁数的都有,还有人举着一些简易的条幅,上书:还我血汗钱。

聂浩然戴着顶安全帽,穿一身工地上常见的破旧迷彩服,扯着嗓门喊:“李倬禹不是人,欠债不还钱,拖欠农民工工资遭天谴。”

“辉煌公司公开贩D,害死我孩子,报官无门!”几个四五十岁农村妇女打扮的女人直接盘腿跪坐在我辉煌公司门前的空地上嚎啕大哭。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哭哭啼啼的举着拳头连声嚎叫:“李倬禹逼良为娼,强X我老婆!”

刹那间辉煌公司的门前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看热闹自古以来就是我国的传统美德,甭管什么时间什么年代,只要有热闹,就必定少不了吃瓜群众,不同的是以前的热闹大家无非口口相传,而现在多了手机这项“高科技”

随着一众人的嘶吼哭嚎,辉煌公司里面马上蹿出来几条跟大狼狗似的保安,挥舞着橡胶棍驱赶人群。

杵在最前面位置的聂浩然“咣当”一下扔掉脑袋上的安全帽,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嚎叫起来:“保安打人啦..”

我的嘴角瞬间上扬,坐在我对面的孔姓中年也立时间拧着眉头站了起来,我看到他攥着拳头,声音很小的呢喃:“太欺负人了!”

我火烧浇油的佯装劝阻他:“孔哥,这事儿您还是看看就好了,辉煌公司毕竟家大业大,您又没穿制服,千万别去阻拦,不然容易伤着自己。”

原本他只是臭骂一句,根本没打算出去劝架,结果被我这么一“劝”,脸上立时间有点挂不住,干咳两声,虎着脸就走了出去。

看着他气呼呼的往门外走,我像只偷着鱼的小猫一般,顿时间笑的更开心了,同时瞟了眼辉煌公司门口,正抱着一个保安腿哭嚎的聂浩然小声嘀咕:“表演还是略显浮夸,看来有必要找个专业老师好好教一下。”

点上一支烟后,我单手揣着口袋也跟出了咖啡馆,看了眼时间马上就快十二点了,正儿八经的大戏也差不多该上映了。

辉煌公司门口,孔姓中年满脸义正言辞的挤进人堆里,单手握住正不停推搡聂浩然的那名保安,瞪着大眼睛厉喝:“你干什么?谁给你权利打人的?”

“我没..没有。”保安有些口吃的辩解,另外一边两个同样套着保安服的青年横冲直撞的挤了进来,其中一个攥着橡胶棍“咣”的一下砸在孔姓中年的脑袋上,梗着脖颈就喊:“你算他妈干什么吃的,连我们辉煌公司的闲事都敢管!”

“妈的,他肯定是带头起哄的,揍他!”另外一个保安,抬腿直接蹬在孔姓中年的腰上,将他给踹倒在地,两个保安连打带骂的围住孔姓中年一顿暴踹,本来就闹哄哄的场面,刹那间变得更加混乱。

坐在地上的聂浩然一激灵蹿起来,抬起胳膊就是一拳怼在旁边保安的脸色,扯着嗓门喊:“保安打人,跟他们拼了!”

随着他这身咆哮,男男女女们顿时和几个保安厮打在一起,原本并没打算还手的保安,也被迫举起来手里的橡胶棍。

我距离混乱地五六米远,瞅着那两个率先动手的保安,心满意足的笑了。

这俩家伙不是旁人,正是聂浩然手底下的阿文和阿武,此刻他们穿的和辉煌公司保安一模一样的灰色制服正怒打孔姓中年,我突然想起来中学课本里一段话: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咆哮声、打骂声,哭嚎声连成一片,原本挺上档次的辉煌公司门口顷刻间变成了菜市场。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黑点突然从高空坠落,随即一个男人重重砸在辉煌公司门前的一片空地上,就像是高空抛洒下来个西瓜似的血肉模糊,刹那间鲜血横流,瞅着让人后脊梁上的汗毛都跟着一块倒竖起来。

混乱的人群一下子安静,所有人全都怔怔的望向那具早已经没人气的尸体。

“有人跳楼了!”

“辉煌公司的把人给逼死了!”

“杀人啦,快报警!”

不管是保安还是赌门的,包括附近的吃瓜群众们,立马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

聂浩然躲在人群里,捏着鼻子大喊:“这人我认识,他叫康庆明,跟李倬禹的关系特别好,前天晚上我还看见他和李倬禹一块在大饭店吃饭的..”

我深呼吸两口气,强忍着不去看那具尸体,挤进人堆里,搀起来被打的猪头狗脸的孔姓中年,关切的问:“孔哥你没事吧?”

他一把甩开我的搀扶,气的瞳孔泛红的低吼:“太他妈放肆了,这个辉煌公司必须严查、彻查!”

说罢话,他指向几个保安厉喝:“打人都别走,待会咱们都警察局说理去。”

随即又摸出来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打电话:“老罗啊,我纪委老孔,你马上安排人来一趟辉煌公司的总部楼,这里发生命案了,一名男人无故坠楼,目前现场没有人触碰,你抓紧时间过来,我担心待会辉煌公司的人会来破坏现场,对!必须马上、立刻..”

阿文扔掉自己的保安帽,第一个掉头往街口奔去:“快跑啊,他报警了,为赚几千块钱划不来..”

“赶紧走吧弟兄们,死人是大事儿。”阿武也立即扔掉帽子,紧随其后的逃跑,看到哥俩已经逃远,几个保安互相对视一眼,也纷纷拔腿朝街口逃窜。

“诶,你们不准走!”孔姓中年马上伸手拽住一个保安的胳膊,结果被那保安回头就是一脚给蹬谈在地上

858 拨开云雾见天日

一脚踹趴下孔姓中年以后,那个保安连头都没回,甩开两条小短腿,频率相当快的蹿向了街头,几秒钟后就彻底没了影踪。

孔姓中年挣扎着爬起来,不死心的又嚎了两声:“谁也不准走,咳咳..”

“孔哥孔哥算了,咱好汉不吃眼前亏哈。”我赶忙扶住他,一脸关心的我劝阻:“还是先回咖啡馆吧,这地方太混乱了,别待会再把您给伤着。”

边说话,我边朝还在人堆里连喊带叫的聂浩然挤眉眨眼的摇脑袋,示意他赶紧找机会开溜。

孔姓中年愤怒的一把甩开我,瞪着眼珠子训斥:“回什么咖啡馆,你能不能有点社会责任感,你说的事儿咱们改天再约吧,我今天就要站在这里,看看辉煌公司这帮人究竟能把我怎么样。”

一看这家伙动真火了,我叹口气往旁边稍了稍。

打发走我以后,孔姓青年提高调门喊叫:“大家都不要慌,那边拍照的先往旁边让让,不要破坏现场,也请尊重死者。”

这孔姓青年虽然长得其貌不扬,但绝对是个好官。

我远远的又瞟了眼不远处已经摔成一滩烂泥的那具尸体,从穿装上看应该就是昨晚上跟我达成协议的康庆明,心怀内疚的摇摇脑袋,随即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二十多分钟后,十字金街某家大型商城的底下停车场里,我钻进了一辆金杯车里,车内聂浩然正叼着小烟,兴致勃勃的和阿文阿武小声说着话。

见我上车以后,聂浩然马上乐呵呵的递给我一支烟问:“朗哥,我们刚才表现的咋样啊?”

“阿文阿武比你演的到位,你的表情太夸张了。”我叼起烟笑呵呵的打趣:“那帮群演从哪找的,一个个喊的撕心裂肺,我特么都差点以为是真的。”

聂浩然裹了口烟笑盈盈的回答:“人才市场雇的,六十一天,还有几个专业哭丧装孝子的呢。”

我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递给他,压低声音道:“今天的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喝醉酒也得给我绷紧嘴,不然会出大事儿,明白不?阿文阿武也一样,谁问都不准提。”

“明白!”

“知道了,朗哥。”仨人异口同声的点点脑袋。

我摆摆手道:“成,回夜总会吧,这两天估计还有点事儿需要你们干,到时候等我信息通知。”

“朗哥..”负责开车的阿文抓耳挠腮的迟疑几秒钟后干笑:“我们回去还继续当保安啊?您别多想哈,我和阿武干啥都无所谓,主要我觉得我然哥..”

聂浩然皱着眉头训斥一句:“能不能把你的裤裆闭上,不该问的别瞎叨叨。”

我揉搓着眼角默默打量他们哥仨,微笑着摇摇脑袋,聂浩然心底那点小九九我还能看不出来嘛。

阿文之所以会这么问,肯定是得到聂浩然授意的,俩人故意搁这儿给我唱双簧呢。

我感叹的吐了口浊气:“心还是不稳呐。”

猛不丁想起来,之前从“炼狱”受完罪,林昆把我送到青市的缘由。

在饭店的后厨呆了两天,跟着那个叫朱厌的男人从街上晒了几天脸,虽然我啥技能都没学会,但读懂了“沉稳”二字,也明白什么时候应该把自己的“锋芒”掩盖起来。

聂浩然现在的心理其实就跟我刚从“炼狱”放出来差不多,总觉得自己满身本事,迫切想要寻个机会大展拳脚,如果我真由着他的性子发飙,最后倒霉的是他,收拾烂摊子的是我。

汽车快要开回夜总会的时候,蒋光宇给我打来电话,很是亢奋的出声:“朗朗,你听说没?”

“啥呀?”我明知故问的装迷糊。

蒋光宇声音低沉的说:“爆炸大新闻,半个小时前,有人在辉煌公司跳楼了,摔的面目全非,巧的是他兜里揣着一封遗书,上面写明自己的身份,好像是变电站的,跟李倬禹存在非法金钱交易,李倬禹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两天又逼迫他还钱,好像还恐吓那人的妻子和孩子了,那家伙想不开直接跳楼自杀了,这把李倬禹惨了,惹上人命案子喽。”

我假惺惺的问:“不会是谁故意整李倬禹吧?”

“有人整他,也肯定是你,可你也拿出来那么大一笔买命钱呐。”蒋光宇乐呵呵的说:“别想太多,谁会拿自己小命当玩笑开?李倬禹活该倒霉,今天上午刚有一个叫宋濂的家伙跑到工作组举报李倬禹对他实施暴力,中午就惹出来这么大的麻烦,我跟你说,这些其实也没啥,最关键的是工作组一个副组长亲眼目睹了全过程,气的直接一个电话打到山城总警局一把罗永生那里,我老板告诉我,这事儿现在闹的一号大拿都知道了,现在市局因为李倬禹专门成立了专案组,他的问题已经不单纯是行贿受贿。”

“该!真特么解气!”我拍着大腿咧嘴大笑。

沉默几秒钟后,蒋光宇语重心长的提醒我:“王朗啊,最近你们这帮人务必低调点,如果辉煌公司真的垮台,这对来说就是机会,辉煌投资涉猎旅游、建筑、娱乐多个行业,你们能在旅游这块一枝独秀的话,我老板也好帮着你镀金,明白啥意思不?”

我挪揄的出声:“蒋哥,别的事儿我都不担忧,主要我兄弟乐子的问题,咳咳咳..”

这阵子我已经跟他提过不少次孟胜乐的案子了,生怕他听着厌烦,所以没敢说的太透彻。

蒋光宇叹口气解释:“孟胜乐现在属于污点证人,我和几个专业人士聊过,尽可能想办法帮他只以打架斗殴量刑,如果还需要追加别的,到时候再想招吧,主要他这回咬的太狠,甚至不惜承认,自己曾经帮助李倬禹运过D,这点稍微有点难办。”

我憨厚的笑了笑说:“反正还得多靠你运作,我一个半文盲也不懂这法那律的。”

聪明人不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尤其还是蒋光宇这种看似没任何职位,但可以动用很多资源的聪明人,所以在他面前,我都竭力把自己演成一个二愣子。

他利索的应承下来:“嗯,我会想辙的。”

放下电话,我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小曲,被辉煌公司和李倬禹这帮人压制了这么久,总算特么拨开云雾见天日了,只要李倬禹这个狗渣躲起来,那接下来的反击就会变得无比简单。

想到这儿,我拨通秀秀的号码:“姐,你前两天说辉煌旗下一个叫啥玩意儿的旅行公司总给我咱们使小鞋?就陆国康和曹木生去负责那家旅游公司,行,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我朝着聂浩然到:“我然哥,待会你还得跑趟劳务市场,再雇点群众演员,我给你几个地址,带人去堵门,就说这些旅游公司坑人,乱收费不说,导游还打人,反正怎么败坏名声怎么来,不要跟他们动手,对方要打人,直接报警!”

“妥!”聂浩然浑浊的眼珠子瞬间亮了,搓了搓双手笑问:“办到啥程度朗哥?”

我想了想后说:“让他们没客人是基础,关门停业最好不过,对了,边闹腾你们可以边给旅游局打举报电话,胡搅蛮缠啥的,你肯定比我在行。”

“请好吧您就,三天之内让他们歇菜。”聂浩然笑盈盈的打了个响指。

将我送回夜总会以后,我没着急往里走,而是先到附近转了一圈,路过陈姝含那个男闺蜜蛋蛋的纹身店的时候,我看到他正和那个叫的阮宸迪网红小妖男正抹玻璃打扫卫生,纹身店里收拾的亮亮堂堂。

我抓了抓头皮问:“嗨哥俩,咋没从医院多住两天啊?妖男你腰了没?”

“嘿嘿,朗哥啊。”蛋蛋放下手里的麻布,手在身上蹭了两下,拘谨的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我一支:“没啥事就出院了,那个朗哥..住院费用还剩下一部分,我应急就先用了,等过阵子我赚钱了还你哈,对了,我给你写好借据了,你等一下。”

说着话,他转身就要往店里走,我赶忙一把薅住他摆手:“多大点事儿,还整的上纲上线的,上回不是你帮我,我不定被人戳几个窟窿呢,这两天实在忙,对了,你店准备啥时候开业?”

“还开啥呀,连请客吃饭的钱都没有。”小妖男撇撇嘴,赌气似的侧过去脑袋。

我顿时起了疑惑,低声问蛋蛋:“咋地,碰上啥难处了...”

859 你想先听哪个?

蛋蛋沉默几秒钟后,摆摆手道:“啥事都没有朗哥,过阵子我一定还你钱。”

“还鸡毛还,咱是哥们,别给关系整的那么僵硬。”我白了他一眼,从兜里翻了翻后,就摸出来几张大票,随即掏出手机道:“来,我扫你,还需要多少钱,你直接跟我说。”

“真不用朗哥。”蛋蛋马上往后倒退两步,冲着我憨笑摆手:“有困难我肯定找你。”

小妖男也从旁边撇嘴怪声怪气的嘟囔:“确实不用怪蜀黍,他对象就是个无底洞,给多少都填不满。”

“你闭嘴。”蛋蛋瞪了眼小妖男,冲我笑了笑说:“朗哥你别听他胡咧咧。”

我皱了皱眉头问:“对象碰上难处了?”

“擦,能有毛线难处,那女的就是看他缺心眼,总是动不动就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今天说某某同学买了一支纪梵尼,明天又说哪个室友的对象给买了个普拉达小包。”小妖男掐着腰冷笑:“我跟蛋蛋说过很多遍了,咱就普通家庭,搞个普普通通对象多好,非扯什么影视圈的人,简直自寻烦恼。”

“你有完没完,我没管你借钱!”蛋蛋明显有些上火了。

小妖男同样没惯着,皱着好看的剑眉反问:“摸着自己的胃跟我说话昂,哪次你吃不上饭不是老子管你的?老子害你是咋地?你对象真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人家要的是大别墅、豪华车、各种奢侈品,你告诉我,你纹他妈一年身,能搁京城给她买半间厕所不?”

蛋蛋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兄弟,听我的吧,咱就是个凡人,何必爱上天神?”小妖男长舒一口气道:“你看看咱这破店,整这么长时间了,连特么个招牌都没舍得做,钱都造哪了?你心里没数么?从出院开始,咱俩天天下挂面,凭鸡毛受这份洋罪?”

蛋蛋摇了摇嘴皮,挪揄的呢喃:“可是,我..我不死心。”

“不死心能怎么滴?”小妖男瞪着眼珠子反问:“你是能帮她开家电影公司,还是能给她安排一部戏的女主?太难听的话,我不想说,你自己心里也明白,你俩之间究竟还剩下多少感情,她对你又到底有几分忠诚。”

瞅着吵的面红耳赤的哥俩,我抓了抓后脑勺,冲小妖男招招手道:“来,我先转给你一万块,抓紧时间弄个招牌,完事热热闹闹的把业开了,这钱你把控,不要给蛋蛋。”

蛋蛋马上红着眼圈抬起脑袋摆手:“朗哥,真不用..”

“你用不用是你的事儿,我就当是替含含和小影资助你们的。”我瞥了他一眼,深呼吸一口气道:“蛋蛋,按理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我觉得妖男说得对,当感情已经完成变成一种负担的时候,放手其实一种爱。”

蛋蛋抽了抽鼻子,哽咽:“朗哥,我..”

“老爷们家家,能不能别整天跟个小姑娘似的,天天陶醉于情啊爱啊上面,你好好干你的纹身店,保不齐,哪天你突然混成全国数一数二的纹身大师,说不定到时候我还沾你光呢。”我拍怕他肩膀笑道:“既然已经无缘了,就不要再死撑。”

蛋蛋那个对象,上次我无意间见过一面,姑娘长得确实漂亮性感,但坦白说,她和蛋蛋、和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可能真的不是一路人。

没理会心思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去的蛋蛋,我朝着小妖男摆摆手道:“走了昂,有啥事随时打电话,没啥事也可以约我喝酒,回头告诉我,你搁哪直播呢,我过去冒充土豪,给你撑撑门脸。”

“好嘞,感谢怪蜀黍送来的游艇!”小妖男双手抱拳一顿贱笑。

从纹身店离开,我买了包烟后,就绕回了夜总会,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蛋蛋早晚会因为他那个小对象出事,而且还是大事儿。

因为此刻还是下午,一楼大厅基本上是没什么客人的,我看到李云杰、中特和何佳文正聚在一块玩牌。

“特哥,你来一下。”我冲着中特摆摆手,直接朝楼上办公室走去。

进屋以后,中特笑盈盈的问我:“有啥指示领导?”

我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搁夜总会呆着还习惯不?”

中特思索几秒钟后回答:“那有啥习惯不习惯的,就是换个地方练坐姿呗,大事有波波操纵,小事儿归云杰负责,我夹在当中其实就是张门脸,嘿嘿..”

我揉了揉脸蛋,语气极好的说:“哥呀,我喊你来是管事的,波波主要还是负责跟上面的领导们打交道,夜总会方面早晚得是你处理,你不能整天跟屋里的电脑干靠,我来好几回了,你基本上不出门,不是弟弟埋汰你,你可能连夜总会的几个领班叫啥都弄不明白。”

中特两撇眉毛往上一扬,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气呼呼的反问我:“啥意思?嫌我白吃饭了呗?我本来就不擅长跟人沟通,也没想过要来这地方当什么经理,是你非赶鸭子上架,咋现在好像变成我错了?”

面对他的愤怒,我左脚使劲跺了两下右脚,尽可能让自己压下去火,仍旧微笑着说:“哥啊,你别总急眼,让你过来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提前问问你的意思,但你也得理解我,你说乐子、皇上进去了,疯子远在缅甸,咱这圈老兄弟里,除了你和六哥、大侠,我还能用谁?六哥和大侠啥脾气你也了解,我实在是没辙了。”

听到我这番话,中特的脸色才总算好了一些,抓起桌上的烟盒点燃一支后,轻吐两口烟圈道:“刚才我有点冒火了,你别跟我一样,朗朗啊,不是哥端架子,实在是我没方面经验,你得给我一个熟悉的过程,对不?”

“嗯,你慢慢适应,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我捏着自己的大腿,挤出一抹笑容。

“行,我待会就找云杰要一下咱店里员工的花名册,尽量最快的速度认识他们,往后晚上我也多出来走走。”中特犹豫几秒钟后,朝我摆摆手道:“没啥事我先下去了,他俩等我斗地主呢。”

“成。”我点点脑袋,再次挤出一抹笑容。

房门“咣”的一下重重合上,我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去,烦躁的使劲踢了几脚办公桌上的挡板。

随着孟胜乐、钱龙和李俊峰的出事,我们这架刚刚套上小马竿的破牛车总算开始缓缓前行,但同时也暴露出来诸多不足,夜总会奇缺真正的管理人才,江静雅高价挖过来的石开程倒是有能力,可他跟我们毕竟还算不上自己人,而且他脾气太随和了,压根镇不住场面。

再有就是马上要开业的旅游公司,不可能万事都指望着秀秀和三眼,不然真得给他俩累尿炕。

“人呐,实在是特么缺人..”我拍着脑门自言自语的呢喃半晌,冷不丁想起来前几天段磊跟我谈过合作的事宜,他一直都干大买卖的,手底下绝对不差管理精英,我寻思着要不要暂时先管他借点人才。

正准备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怎么样了?”

张星宇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分别是啥?”我皱着眉毛问。

“刘祥飞一切安全,不少胳膊不缺腿,而且吃得饱穿得好。”张星宇苦笑着说:“坏消息是我这会儿正跟刘祥飞共进晚餐呢,我计划失败了,跟他一块被抓了,对方现在让我给你报价一万六百万赎我俩,还有就是恭喜你猜对了,对方确实是辉煌的人。”

我长吁一口气问:“可以让我跟对方说两句话不...”

860 禅佛归来

随着一阵????的响声后,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很是浑厚的男人声:“土贼,你想讲哪样?”

“大哥您贵姓?”我客套的问了一句。

对方不耐烦的打断我的话:“你这过人日浓得很,一千六百万,几时阔以给钱?”

我费解的琢磨好半天,也没听明白对方想表达啥,不过估摸着肯定不是啥好话,抽了抽鼻子说:“哥们,咱都说普通话好不好?你整方言,我实在是听不明白,你看这样行不?我这边抓紧时间给你凑钱,你也别难为我兄弟,最多一个礼拜,我亲自把钱给您送到家门口去。”

“土贼,我不想和你叽叽歪歪…”他马上又开始骂骂咧咧。

我一下子火大了,扯足嗓门开骂:“去你马德,你特么才土贼呢,你全家土贼,你马勒戈壁得,老子跟你好好对话,你非特么嘴上带把儿是吧?草泥马,我不管你在辉煌公司到底扮演啥角色,但我警告你,碰我兄弟一指头,老子指定给李倬禹篮子薅下来,不懂篮子啥意思,待会让我兄弟给你翻译!”

说罢话,我就“啪”的一下挂断手机。

挂断以后,我想了想后,又从通讯录上找到之前林昆给我打过的那个比身份证还长的电话号码,按了下去。

手机里传出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诶卧槽他个香蕉巴拉。”我跺跺脚禁不住臭骂。

每回林昆想找我,比眨巴眨巴眼还轻松,但我要找他,绝对是得靠缘分。

打不通林昆的电话,我琢磨半晌后,又拨通六子的手机号。

电话刚一通,就听到六子搁那边“滋溜滋溜”不是吮吸着什么,说话不利索的嘟囔:“啥事啊朗朗?”

“玩着呢六哥?”我开玩笑的打趣:“少整点吧,容易给脑子抽坏。”

“玩个屁,我答应齐叔一定会戒掉的。”六子没好气的嘀咕一声:“这不是瘾上来了嘛,喝酒都不好使,我寻思着旱烟叶冲冲劲儿,抽的我这会儿脑门子直冒热气,你啥事啊?”

我整理一下思路后说:“还得麻烦你一趟,这两天你和大侠帮我满山城的找找李倬禹,晚点我把李倬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短信发给你俩,你俩辛苦辛苦..”

跟六子聊完后,我接通廖国明的手机,让他帮我打听一下李倬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找不到林昆,我只能通过廖国明帮着我过话了。

一切都弄利索以后,我倚在椅子背上重重的喘息两口。

我的想法很简单,扣住张星宇和刘祥飞的那伙人既然是辉煌公司的狗渣,那就简单很多,我在乎兄弟,相信他们绝对也很在乎李倬禹的安危。

如果能抓到李倬禹最好不过,我稳稳的占据主动权,即便抓不到也无所谓,大不了我拿山城的辉煌分公司做要挟,我虽然没能力保住辉煌,但可以保证不继续祸祸。

这回吃瘪,我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还隐隐带着一抹亢奋,感觉自己恐怕快要跟辉煌公司总部的那些所谓高层对上了,恶狠狠的抿了一口茶水,自言自语的呢喃:“草特爹得,耍狠是吧,看看老子的俩兄弟重要,还是你辉煌数以亿计算的产业重要!”

“哒哒哒..”这时候房门被敲响,接着李云杰推门走了进来:“朗哥,有个姓苏的兄弟找你,他自称是你大外甥。”

“谁?姓苏的大外甥?”我楞了一下,随即马上摆手吆喝:“赶紧让他进来。”

我话音刚落下,苏伟康的清亮的调门立时间从门外传过来:“朗舅,我回来啦!”

接着就看到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闯了进来,正是消失已久的大外甥苏伟康,一段时间没见着,这小子感觉比过去瘦了很多,穿件宽松的麻布短袍,脚踩方口布鞋似的僧侣靴。

脸上那抹稚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难以言表的沉着和饱经沧桑。

见到这货,我由衷咧嘴笑出声,张开双臂挑逗:“哈哈,快!来让舅抱抱,你咋这身打扮就回来了呐?造的跟特么乞丐似的。”

“朗舅别乱讲,我身上的衣服叫百衲衣,意为海纳百川,鞋子叫戒靴,戒骄戒躁戒癫戒嗔。”苏伟康像个小弟弟似的跟我熊抱在一起,随即吧唧嘴囔囔:“现在咱家成规模了昂,连见你一面都得先通报,我舅和乐哥呢,又被你打发到哪深造了?”

我微微一顿,随即开玩笑的招呼他坐下:“哎妈呀,出门一趟,词汇量剧增呐,都知道深造啦?”

“那必须的,正儿八经的哈佛毕业。”苏伟康豁嘴憨笑:“哈尔滨佛学院知道不?我搁那边呆了一礼拜呢,本来我想留在云南帮帮小胖砸,他非撵我回来,说是家里更需要人。”

我错愕的问道:“他给你撵回来的?”

“对呗,昨晚上他找到我,给了我张回来的车票,说啥让我马上启程。”苏伟康木讷的点点脑袋,环视一眼四周道:“办公室整的太有样了哈。”

听到苏伟康说他是被张星宇赶回来的,我马上明白了张星宇的意思,这货是拿自己当棋子,替我踩点对方究竟啥身份,而且他肯定也知道了山城是个啥情况。

“马德,疯子..”我低头咒骂一句,一直以来我都知道张星宇做事不择手段,只要能达成目的,他可以算计任何人,只是没想到他连自己都不放过,给我整出这招“破釜沉舟”,如果我拿不住辉煌公司,那他和刘祥飞铁定得驾鹤西游。

苏伟康好奇宝宝似的绕着办公室转悠两圈,再次双手托在办公桌上问我:“朗舅,你还没告诉我,我舅和乐子哥他们呢?”

“云杰,你帮我大外甥整点吃的去。”我朝着杵在门口的李云杰摆摆手,随即将办公室的门合上,吸了吸鼻子说:“他俩进监狱考社会大哥的文凭了,别鸡八噘嘴,听我给你说完..”

听完我的话以后,苏伟康没想过去那样暴躁的大喊大叫,反而微微颦眉沉默片刻后问:“那咱们接下来咋整?”

瞅着他的模样,我满意的昂头道:“行啊,哈佛没白呆,现在都有慧根了哈,照你的脾气,不是应该拎出来螺丝刀猛怼我两下才正常嘛。”

苏伟康喉咙耸动两下浅笑:“这段时间,我去过山西的五台山、浙江的普陀山、四川的峨眉山、安徽的九华山,之前还在大理鸡足山的几座小庙当过一段时间的朝拜者,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在普陀山脚,我问一个同行的朝拜者,怎么样戒骄戒躁,他让我沿着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石台往上走,一步都不许多跨。”

我点点脑袋问:“那特么多累啊,你试了?”

苏伟康点点脑袋道:“开始确实做不到,总想一步跨出去两三阶,后来那个朝拜者告诉我,这样根本没任何效果,我又重新下山,照着他说的,一步一叩首的爬石阶,等上山以后,我脑门子都磕青了,但同样感觉放下了很多东西,随后去的别的寺庙都照着这个方法做,然后就感觉每次上台阶好像都有不同的心理变化。”

“厉害!”我立马朝他翘起大拇指,这种事情不用亲自干,用脑子想想都知道究竟有多枯燥和乏味。

说完以后,苏伟康表情认真的望向我问:“朗舅,你直接给我下命令就行,我需要干啥?”

“跟在我身边吧。”我思索半晌后回应。

这两天我会马不停蹄的寻找李倬禹,相信他也一定也会疯狂的伺机报复我,通过短暂的了解,我感觉李倬禹是个极其骄傲的人,骄傲的人有个通病,很难失败,尤其是被一个他眼中的弱者击败。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猜他一定会癫狂,一定不甘心就此离开山城,他要用最原始的方法跟我搏命,最次也得给我拼的满身是伤…

公告。。

成年以后,我很少会流眼泪,但是今天我真的特别怕!老爷子是七点四十进的急诊室,这期间我有一个多小时码字,但是我没写,我没法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说这些不是为了祈求谁原谅我,宽恕我,是我真的害怕,真的特别害怕!

更新肯定会有的,我就是想告诉大家一声,等不及的朋友可以明天再来看,我码字是工作,大家看书是看的起我,不管任何原因,不应该差,我不找任何借口,如果今天我缺更新了,各位受累帮我记着,我一定会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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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1 真能绕圈子

苏伟康的回归,无疑为我注入了一支强心剂。三眼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陪着秀秀跑旅游公司在全国各地合作社的事情,我身边其实特别空,如果真有什么刀手或者亡命徒袭击的话,我受伤肯定在所难免。

我俩一块吃了点东西后,我拨通段磊的号码,把想要几个管理方面人才的念头跟他聊了一通,段磊特别爽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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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2 困兽

听到李云杰的话,我为之一愣,满脸不可思议的问:“你说谁来了?” 李云杰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抽了抽鼻子小声回答:“他说他叫驼子,咋啦朗哥?你要是不想见的话,我马上给他打发走。” “不用,我忙完就下去。”我赶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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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3 装

我皱了皱眉头反问李倬禹:“你想表达什么?” 李倬禹咳嗽两声轻笑:“你可能不知道辉煌公司的背后究竟站着多少大佬,换句话说没有背景,我们也不可能把公司做到如此规模,我折了是小事儿,但辉煌公司肯定不会倒,过阵子总部再换个人来接替我,随便打点打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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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4 敖辉

瞅小妖男一脸焦躁的捧着手机,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钞票。 苏伟康也瞄了他一眼,声音不大不小的轻哼:“我咋感觉他好像是故意蹲在这儿等你出现,完事再接这通电话的呢?” 我笑着点头道:“很有可能,不过他和蛋蛋都是含含和小影的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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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5 各退一步

自称敖辉的中年说完以后,自顾自的又续上一杯酒,像是感叹又像是回忆一般的呢喃:“北方人对撸串都有种特殊的情怀。”我抓起一串靠的金黄冒油的肉串狠狠嘬了一口,笑呵呵的说:“我不知道别人是个啥情况,我反正是因为穷怕了,小时候想吃肉,我爸又买不起,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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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6 接三眼!

四十多分钟后,夜总会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此起彼伏的叹息声连连。

呛人眼球的白烟熏的我禁不住咳嗽几声,我眯着眼睛分别从卢波波、苏伟康、中特、六子、贺兵侠、李云杰脸上一一扫过。

见大家谁也不吭声,我清了清嗓子道:“事情大概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所以我想明天跟乐子见个面,跟他商量商量把口供改了吧。”

卢波波重重嘬了几口烟嘴,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现在改口供其实也没啥问题,咱想要的名气已经打出来了,乐子还可以判的轻一点,我赞成。”

中特捧着个大号的茶叶杯抿了一口,极其烦躁的说:“虎头蛇尾,合着白折腾这么长时间了?现在黑账本没了而已,乐子只要咬死李倬禹贩药,他就肯定见不得光,我反对!”

贺兵侠咳嗽两声插嘴:“见不得光能代表啥?李倬禹无非从明面转到地下,可乐子就倒霉了,承认报假警加上打架斗殴顶多就是劳教一两年,可是一味死咬自己帮着李倬禹藏D贩D,弄不好得无期,意义能一样不?”

“我支持!”

“我特么反对...”

除了苏伟康和李云杰以外,屋里的几个人顿时乱作一团,尤其是卢波波和中特的争执最为激烈,两人都脸红脖子粗的,就差直接甩开膀子茬架了。

卢波波涨红着脸低吼:“特哥,我就想问问你,如果你是乐子,你是不是也愿意为了咱这个群体牢底坐穿?他特么还不到二十岁,你能不能设身处地的替他想想?”

中特喝了一大口茶水冷笑:“吃的就是这碗饭,难不成还打算长命百岁啊?不用设身处地,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事儿发生在我身上,我一定会为了群体利益舍弃自己!”

向来与人和善的卢波波气的直接“腾”一下蹿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厉喝:“你吹牛逼,合着不是你兄弟你他妈可以信口胡咧咧,你不就是怕乐子回来把你的位置给顶了嘛!”

中特一把拨拉开卢波波的胳膊,拧着眉头低喝:“说话就说话,别鸡八骂骂咧咧,你跟谁俩他妈他妈呢?”

“你再他妈推我一下?”卢波波冲上去,直接掐住中特的脖领。

“锁我喉是不?”中特挣扎着也反揪住卢波波的衣领熊喝:“我特么也锁你!”

两人瞬间抱打在一起,往后倒退的时候,他俩不小心把茶几给碰翻了,茶水、烟灰缸撒了一地,屋里顿时间变得一片狼藉,六子、贺兵侠、李云杰和苏伟康赶忙凑过去劝架。

岁数最大的六子气哄哄的挡在二人中间,先是推了中特一把,然后又搂住卢波波的肩膀拽到旁边嘟囔:“都特么多大岁数了,还三两句不和就开干,丢不丢人?”

中特靠在窗户口,气的浑身直打哆嗦:“说话真尼玛气人,啥叫合着不是我兄弟,咋滴?言外之意是我一直不算你们自己人呗?”

卢波波气喘吁吁的梗脖顶了一句:“你如果真拿我们当兄弟,就不会有刚才的想法!”

看了眼仍旧喋喋不休的二人,我烦闷的摆站起来往门外走:“你们慢慢吵吧,实在不行就拎刀互相捅两下,我出去透口气!”

“朗哥...”

“朗朗!”

几人马上站起来拉拽我。

“我他妈喊你们来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制造麻烦,懂不懂?”我甩开李云杰的手臂,面无表情的骂咧:“发生这种事情,我比任何人都焦心,圈李倬禹是我和小胖子一步一步耐心琢磨出来的,现在狗日的要脱困,谁最慌?是我!我最后说一遍,不管是齐叔的老部下还是跟着我一路打拼的兄弟,在我这儿,你们都是我自己人!类似今天的对话,我不想再听到。”

卢波波和中特彼此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卢波波吸了吸鼻子走过去,率先伸出手道歉:“对不住特哥,我刚刚情绪有点失控。”

“没啥,我的想法也自私了。”中特尴尬的摆摆手。

我目视二人,心里头的愁云瞬间更加密布,别看他俩和好如初,但实际上裂痕已经出现了,今天是因为有我,可以暂时压下去,可谁敢保证明天、后天呢?

想解决我们的内部矛盾,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马上再立一份新的基业,将中特、六子他们这些齐叔的“元老班底”和我们的人分开。

几分钟后,大家情绪平静下来,六子拍了拍大腿道:“改口吧,李倬禹可以将来再想办法摆弄,乐子不能真把牢底坐穿!”

“明天特哥、波波陪我一块见见乐子,看看他自己啥意思吧。”我舔了舔嘴皮拍下板,又扫视一眼李云杰道:“这几天给聂浩然放几天假,他得帮我去干点别的事儿。”

“干啥呀?”李云杰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问完以后自己可能也觉得不太合适,马上改口:“我意思是有啥事我也可以干的。”

“你给我盯好夜总会这摊就OK,别的事儿不需要瞎操心。”我瞄了他一眼,又朝卢波波使了个眼色后,摆摆手道:“今天先谈到这儿吧,六哥、大侠随时准备端枪,晚点我让大小涛联系你们,我感觉那个突然蹦出来的敖辉肯定不是来给我上政治课的。”

“妥!”

“明白!”两人都属于比较狂热的那种战争贩子,用六子的话说,一闲着屁股上就容易长痔疮。

我侧头问卢波波:“三眼哥和秀秀啥时候能回来?”

“今天晚上,再有半个小时估计能下高速。”卢波波看了眼手表,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一拍后脑勺赶忙道:“对了,三眼哥让你去接他一趟,说是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那走吧。”我也掏出来手机瞄了一眼时间,招呼上苏伟康,直接往门外走去。

坐在车里,卢波波犹豫一下后,递给我一支烟道:“朗哥,刚才我不是故意挑事的,实在是...”

“我懂。”我打断他的话,语重心长的握住他的手道:“波姐,咱们和六子、中特本来留属于两个不同系统,需要完全融合在一起就肯定得有一方人退让,齐叔是长辈,他手底下这些兄弟算起来都比你我辈分高一截,所以有些委屈必须得受...”

“我以后会多注意的。”卢波波马上明白过来我的意思,点点脑袋道:“等旅游公司弄起来,我和龙哥、乐子直接过去吧,想不吵,唯一的方法就是分开。”

闲聊的过程中,我们来到高速路口,哥仨从车里下来,边抽烟边聊天,距离我们不远处停着好几辆不知道是黑出租还是干啥的私家车。

“三眼哥差不多快到了。”苏伟康看了眼手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表情也顷刻间变得肃穆很多。

我拿胳膊捅咕他两下笑问:“咋滴,见你眼哥紧张啊?”

苏伟康摇摇头,表情格外认真的说:“不是紧张,是尊重!上次崇市的事情,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一次感觉到自己被保护了,我尊重他,感激他。”

“来了。”卢波波弹飞烟头,指了指一辆打收费口使出来的黑色“帕萨特”乐呵呵的朝前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停靠在收费站旁边的一台白色“五十铃”的工具车突然加速,像是失控一般,车头照着“帕萨特”就撞了上去。

帕萨特里面的司机忙不迭往旁边打方向盘,工具车巨大的车头“咣”的一下撞在帕沙特的侧门上,溅起一阵塑料渣子,接着工具车往后倒了几米,再次狂踩油门“咣”的又一下撞在帕萨特车门上,帕萨特泛起一阵火星子,车身偏斜着翻了过去。

只来得及走出去四五步远的我、卢波波和苏伟康顷刻间楞在当场。

紧跟着旁边停着的几台私家车车门“嘭嘭”打开,打车里蹿出来十多个拎着片的年轻小伙,一哄而上直接将“帕萨特”团团包围,挥舞着手里的家伙式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通乱砸...

867 训妻狂人

目视那帮小青年拎着亮闪闪的片刀围着被撞翻的片刀“其次咔嚓”的一通猛招呼,还有不少人故意将刀子当枪刺使唤,朝着车内来回猛捅,我们仨人全都目瞪口呆的傻眼了。&1t;/p>

苏伟康掏出螺丝刀就要往上冲:“卧槽特么得!”&1t;/p>

“别冒傻气,没看对伙多少人嘛,赶紧闪。”我一把揪住苏伟康的胳膊肘往回拽,同时朝着卢波波摆手招呼:“快撤,你特么搁那儿等年货呢。”&1t;/p>

砸车的那帮家伙至少得有十五六个人,基本上都是二十多岁的棒小伙子,而且人手一把刀,硬上凑头,我们说不准勉强能拼一把,但大家肯定都会受伤。&1t;/p>

“朗舅,那三眼哥..”苏伟康焦躁的指着被围攻的“帕萨特”轿车,气的眼眶泛红的低吼。&1t;/p>

我再次扭头看了眼混乱的高口,几个工作人员和六七辆驶进驶入的私家车司机已经掏出手机报警,还有人录像,重重的喘息一口气催促:“让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1t;/p>

钻进车里,卢波波迅挂挡倒车,奔着匝道口逃离。&1t;/p>

坐在我旁边的苏伟康暴躁的低吼:“朗舅,咱就这么走了,三眼哥不特么废了吗?对方人多咋地,我就不信那群篮子全都不怕死。”&1t;/p>

“你能杀几个?”我侧脖微笑着问他。&1t;/p>

“宰两三个肯定没问题。”苏伟康脱口而出,随即楞了几秒钟后搡了我一下嘟囔:“都什么时候,你咋还有心情笑出来?”&1t;/p>

“不笑难道给你三眼哥哭丧啊?”前面开车的卢波波也同时咧嘴笑出声:“再说了,他要是真出事儿,你嚎两嗓子他能原地复活不?”&1t;/p>

苏伟康迷瞪的望向我俩:“你们到底啥..啥意思?”&1t;/p>

“还啥意思,家里出贼了呗。”卢波波翻了翻白眼撇嘴:“看来你这佛学院真是白念了,一晚上生那么多事儿都不知道多想想,你朗舅先搁夜总会门口被袭,咱可以说是巧合,然后又在烧烤摊遇上内个什么敖辉的老瘪犊子,你觉得还是巧合不?”&1t;/p>

苏伟康一头雾水的抓了抓后脑勺嘀咕:“难道不是么?”&1t;/p>

卢波波转动两下方向盘,笑骂:“是个屁,敖辉都是能直接进市政府大院的种子选手,你寻思那种人的地位在辉煌公司高不高?”&1t;/p>

苏伟康木讷的点点脑袋回答:“肯定高呗,他要是不高,也不能刚一到山城,就马上给李倬禹洗白甩干。”&1t;/p>

“地位如此之高的人,会像那个小妖男似的啥事不干专门在烧烤摊上等着你朗舅吗?”卢波波吧唧两下嘴巴道:“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知道你朗舅啥时候从夜总会出门的,然后从那边等着,不信明天你找烧烤摊的老板问问去。”&1t;/p>

“所以呢?”苏伟康干咳两声仍旧一副迷糊模样。&1t;/p>

卢波波拍了拍脑门无语的苦笑:“诶我去,你这个脑子咋还赶不上你舅灵光呢,我都把话说这么白了,怎么还问所以,所以就是你朗舅猜测家里可能出内鬼了,完事导演了这出戏,想试试猜测,那台帕萨特里实际上坐的是几个我雇来的小混子,这次要出血了。”&1t;/p>

苏伟康沉默片刻,随即拖着长音“哦”了一声,一副顿悟的模样:“我知道了,所以刚刚开会的时候,你故意跟特哥吵吵起来,目的就是让朗哥观察每个人的反应是么?内鬼的话,肯定会表现的很开心。”&1t;/p>

“呃..那是个意外。”卢波波咳嗽两声,尴尬的说:“我没想跟中特吵,完全是事赶事了,你朗舅只是想借我的嘴把三眼回归的消息散出去而已,另外真正的内鬼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表现出任何不合时宜的嘴脸,否则他就不是鬼是傻逼了。”&1t;/p>

苏伟康叼着烟吞抽几口,好奇宝宝似的又问:“朗舅,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怎么敢肯定有人会对三眼哥不利?”&1t;/p>

&1t;/p>

我摇摇头,耐心解释:“我并不知道有人会琢磨三眼哥,我以为对方肯定会趁着这个空当怼我一波,所以来高的路上,特意给六子、大侠了短信,让他们躲在暗处,如果真有人想整我,咱可以玩一出瓮中捉鳖。”&1t;/p>

“那三眼哥去哪了?”苏伟康立马又昂起脑袋。&1t;/p>

卢波波好笑的撇嘴:“他和秀秀下午就回来了,这会儿估计搁公寓造小人呢。”&1t;/p>

沉寂好一阵子后,苏伟康又猛不丁问:“诶不对昂,我整晚上都跟在朗哥旁边,怎么没现你俩啥时候研究的计划?”&1t;/p>

我掏出来手机冲着他的脸哭笑不得的说:“铁子,你知道有种神器叫手机吗?手机里还有一种可以千里传音的高科技叫微信,能懂不?刚才开会时候,我边说话边按手机就是为了跟你波姐千里传音,明白?”&1t;/p>

苏伟康呆萌的眨巴眨巴眼睛出声:“搜嘎,你俩真是太特么缺德了,懵了一屋子人。”&1t;/p>

笑闹过来,我陷入了烦躁当中:“测出来家里有贼是好事,但想挖出来这个贼有点难度,波姐你咋看?”&1t;/p>

“我特么用眼看,一人一颗心,没按住手之前谁也不知道彼此那颗心到底是歪的还是正的,每个人都有嫌疑,包括我和大外甥在内,新入伙的小兄弟还好说,查出来直接废掉就可以,我就怕齐叔的老部下们不对劲。”卢波波叹口气道:“朗哥,你肯定也看得出来,六子、中特、大侠,他们仨绝对属于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而且不冲别的,冲齐叔,你也不能真给他们怎么样。”&1t;/p>

我放下半拉车窗,一抹风瞬间“呼呼”灌了进来,意有所指的呢喃:“是啊,这事儿真想跟齐叔好好聊聊。”&1t;/p>

卢波波怔了一怔,随即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加大了脚下的油门。&1t;/p>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公寓,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三眼和秀秀。&1t;/p>

看得出俩人最近绝对累坏了,眼角里全是血丝,秀秀脸上皮肤都没有过去那么水灵了,不过很有意思的是,两人竟然穿着“蓝白相间”的情侣睡衣。&1t;/p>

一见到苏伟康,三眼马上跟逗小孩儿似的招招手,轻拍他后脑勺两下撇嘴:“唷,这不我家大外甥嘛,啧啧啧,咋这身打扮,佛教徒了呗?”&1t;/p>

面对三眼,苏伟康完全没有在旁人面前表现的那么冷漠,反而像是个考了一百分,等待家长表扬的乖乖仔一般,憨笑着踢着脚尖回应:“没有修佛,就是养心。”&1t;/p>

“修心不外乎养性,不需要给自己造的这么另类,明天让你舅妈们带你出去买两身好看点的衣裳,挺帅气个大小伙子别给自己总往老叟方面展。”三眼搂住苏伟康的肩膀,歪嘴问我:“怎么样,测验结果是不是挺心凉的?”&1t;/p>

我苦涩的“嗯”了一声。&1t;/p>

“计划开始前我就跟你说了,你拿人心测人心,换来的只能是伤心,这年头连东北虎都明码标价了,你还打算寻觅到一堆不会变质的人心呐?”三眼将屋门关上,招呼我们坐下,随即朝着秀秀打了个响指道:“你把咱从外地带回来的礼物给小雅她们几个姑娘分一分,我跟几个弟弟聊点心里话。”&1t;/p>

秀秀掐着蛮腰,一对秋水一般的媚眼翻动两下轻哼:“诶哟我去,这还没跟老娘扯证呢,就开始摆起一家之主的权威了?你再跟老娘吆五喝六,信不信我以后再也不让你下床?”&1t;/p>

三眼有恃无恐的瞥眉坏笑:“那你信不信我进去就不出来?行了,昨晚上还跟小雅聊半宿视频,现在回来啦,你不过去碰个面人家不得多想呐,去吧去吧,你们老娘们有自己的圈子,我们男人也得有点属于自己的隐私。”&1t;/p>

秀秀娇媚的吐了吐舌头,接着从卧室里抱出来一床被子摆手:“那你们今晚上慢慢隐私吧,老娘去祸害小雅和婷婷,告辞!”&1t;/p>

等她走后,我立马翘起大拇指:“阔以啊眼哥,重振夫纲的重任就交给你了。”&1t;/p>

“擦,你以为都跟你个鸡儿短的玩意似的,跟小雅好这么久,连人家啥尺码都不晓得。”三眼乐呵呵的笑道:“山是山河是河,训妻还得你眼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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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8 攘外需安内

热热闹闹的寒暄了一阵子后,三眼起身从墙角衣架的外套里翻出一张外皮磨损的破破烂烂的白纸平铺到茶几上,朝着我和卢波波摆摆手道:“跟你俩聊点正经东西,这是我和秀秀前两天跑云南市场的意外收获。”&1t;/p>

说话的功夫,三眼将白纸展开,指着上面的几个人名道:“辉煌公司的总部在云南瑞丽开设了一家小型的贸易公司,准确来说这家贸易公司应该属于辉煌总部安置在国内的最后一双眼睛,他们总部实际上建在缅境内,我们这次洽谈的一间旅行社正好就在那家贸易公司的附近,所以我打听出来点有意思的东西。”&1t;/p>

“今晚上和朗朗见过面的那个敖辉是辉煌公司的创建者之一,是个极其重要股东,而这个郭启煌则是另外一个创建者,起初这家公司总共有五个创建者,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66续续都撤股了,我个人感觉除了这个李姓股东以外,剩余的两位恐怕是凶多吉少。”三眼拿指甲在那个叫“郭启煌”的名字上画了几圈,笑盈盈的说:“敖辉主要负责国内运作,郭启煌则统领和缅境内的各种势力打交道,两人都倍儿有能耐。”&1t;/p>

苏伟康抻着脖子问:“为啥这上面还写上了李倬禹的名字,难不成他在辉煌的地位很高吗?”&1t;/p>

“问到点上了。”三眼乐呵呵的说:“刚刚我说了,除了那位李姓股东以外,剩下的两位创建者可能已经凶多吉少,而这个李倬禹就是那位李姓股东的亲儿子,换言之他也是辉煌公司的股东之一,懂啥意思没?”&1t;/p>

苏伟康毫不犹豫的摇头:“不懂。”&1t;/p>

别说他不懂了,连我和卢波波都听的一头雾水。&1t;/p>

三眼从抽屉里翻出笔,唰唰写下几个数字:“咱打个比方哈,把辉煌公司的股份分成一百分,敖辉占百分四十八,郭启煌占百分之四十八,李倬禹占百分之二,我猜测大概就是这个比例,现在明白啥意思没?”&1t;/p>

“不懂!”&1t;/p>

“明白了。”我和苏伟康异口同声的开口。&1t;/p>

李倬禹也许在辉煌公司并没有多大的实力,但他却是另外两位股东的平衡支点,他如果出事,辉煌公司恐怕会马上陷入内讧当中,这两位大佬即便不想争抢那点股份,但谁敢保证他们的嫡系有没有非分的想法。&1t;/p>

本来挺稳的一碗水,因为哪边多了两滴变倾斜,肯定是那两位大佬都不乐意看到的局面,所以这次李倬禹出事,身为重要股东的敖辉义无反顾的冒头了。&1t;/p>

盘算片刻后,我拖着下巴颏自言自语:“这个李倬禹拎出来可以做点文章。”&1t;/p>

“何止做点文章,玩好了,就是一篇惊世巨作。”三眼挽起袖管,很是亢奋的说:“不过现在还不能动弹他,不然那个敖辉和郭启煌都得生撕了你,你没去过边境线,不懂那边的行情,我跟你说,那边的争抢是真心赤裸,辉煌公司搁那头更是特么只手遮天。”&1t;/p>

我连连点头应承:“对对对,先得麻痹敖辉,让他认为我确实被辉煌公司展现出来的实力给吓到了,等丫滚出山城以后,再着手收拾李倬禹,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给咱自己家里躲着的那个小贼揪出来。”&1t;/p>

“有点线索没?”三眼递给我一支烟问。&1t;/p>

“可以排除六子和大侠,今天我什么时候出夜总会,他们根本不知道,而且这俩人的性格也干不来这种事情。”我叼着烟卷道:“怀疑的目光应该放在夜总会里,我两次出门都有不少人看到,但可以确定绝对是个高层,等等,我打个电话..”&1t;/p>

说着话,我拨通一个号码:“帮我盯梢没有?”&1t;/p>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盯了,从你们离开夜总会以后,你家店里的那几个管理者,一个都没出来过,至于打没打电话我就不清楚了。”&1t;/p>

“成,待会我跟你碰个头去。”我想了想后挂断电话。&1t;/p>

放下:“谁身上还有现金?”&1t;/p>

“我卡里有钱,需要多少转给你。”卢波波马上应声。&1t;/p>

“要现金,现金更有视觉冲击力。”我摇摇头,望向三眼问:“哥,你手头上还有钱不?”&1t;/p>

三眼转身朝卧室走去:“有,大概五六万左右。”&1t;/p>

&1t;/p>

几分钟后,我将几沓现金拿报纸裹起来,完事朝着三眼招招手:“波姐,你和大外甥继续唠着,眼哥陪我出门办点事。”&1t;/p>

三眼边换衣服边臭白话:“我可提前说清楚昂,这几天我身子骨特别虚,让你秀姐快给榨成人干了,拼命和干仗的活你喊大外甥比我好使。”&1t;/p>

我也开玩笑的逗趣:“回头让波姐给你整点虎骨酒,他没事儿就爱研究那些玩意儿。”&1t;/p>

三眼好奇的问:“他一个老光棍鼓捣那些玩意儿干啥?”&1t;/p>

“捣起管子更持久,你管我呐。”卢波波脸红憋红的翘起中指。&1t;/p>

不多会儿,我俩从公寓里出来,完事我们朝着停车区走去。&1t;/p>

“不开车了。”三眼拽了我一把,直愣愣的领着我往小区门外走,然后来到路对过的小市门口,指着一辆八九成新的山地摩托车道:“再教你一招,怕被人跟踪,骑这玩意儿最保险,油门一踹,天高海阔任我行。”&1t;/p>

“牛逼如我眼哥。”我坏笑着爬上摩托车。&1t;/p>

带三眼出来的目的,我就是单纯不想被人盯梢,结果他一眼就猜中了我的下怀,而且还替我早早就做好了安排。&1t;/p>

三眼拍了拍我肩膀头道:“自己去吧,这段时间家里闹贼,我也有多多少少有嫌疑,你领着我去不合适,另外我也有点想法想跟波波唠唠,回去记得带宵夜哈。”&1t;/p>

“妥了!”我一脚踹着摩托车,歪歪扭扭的朝街口驶去。&1t;/p>

三眼不放心的喊了一声:“会不会骑,别鸡八给自己摔成植物人。”&1t;/p>

我紧张的两手死死捏着车把,慌里慌张的说:“开玩笑呢,咱老爷子巅峰时期也是小康水准,家里最辉煌的时候曾经有辆幸福125,我找找节奏一会儿就能熟练。”&1t;/p>

我真没吹牛逼,上六年级那会儿我爸确实有台摩托车,以前礼拜天他跟朋友在家里喝大酒,我就和钱龙、杨晨一块偷偷推着摩托车出去狂野。&1t;/p>

要不是有次逼装大了,我不小心给一辆桑塔纳划出来几条道子,我估计童年能幸福很久,我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下雨天,我爸从日初一直揍到我黄昏,要不是杨晨他奶奶拦架,我可能享年十二岁。&1t;/p>

熟悉了没一会儿后,我轻轻松松的驾驶着摩托车绕着江北区乱窜了一会儿,也算是弥补一下儿时的忧伤,然后才驶向了蛋蛋的纹身店门口,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多,除了我们夜总会和周围几家ktv外,大部分店铺都已经歇业,我抬手“啪啪”拍响卷帘门。&1t;/p>

“谁呀?”蛋蛋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1t;/p>

我捏着鼻子催促:“快点的。”&1t;/p>

十几秒钟后,卷帘门被“呼啦”一下拽开,蛋蛋光着膀子,眼神迷茫的望向我:“咦,你怎么来了朗哥?”&1t;/p>

我不由分说的挤了进去,环视一眼不大点的纹身店问:“小妖男呢?”&1t;/p>

“他说晚上吃撑了,在外面遛弯呢,我给他打电话。”蛋蛋马上掏出手机。&1t;/p>

他转过身子的时候,我看到他后背上有一条至少十多厘米长的伤疤,伤口应该是刚缝合,隐约还往外渗着血迹,再配上他的满背花花绿绿的“象神”纹身,瞅着非常吓人。&1t;/p>

我皱着眉头低声问:“不是给你钱赔偿了吗?你咋还被人给揍了?”&1t;/p>

“在车站被一帮人堵住,拽到厕所里砍的,没啥事儿,嘿嘿..”蛋蛋黑里透红的脸上挤出一抹憨笑,随即握着手机道:“喂小迪,你抓紧时间回店里一趟,朗哥有急事找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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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9 两双眼睛

挂断手机后,蛋蛋不自然的背过去身子,朝我耸了耸肩膀,冲我淳厚的笑道:“他马上就回来,朗哥你先坐吧,我给你烧点热水喝。”&1t;/p>

“别忙活了,身上有伤就老老实实歇着点。”我马上摆摆手,直接坐到他打地铺的床垫子上,叹口气问:“京城的事儿处理的咋样了?”&1t;/p>

“赔了十二万多,加上我对象求情,那个副导演才同意和解,你放心朗哥,那笔钱我就算砸锅卖铁都会还上你的。”蛋蛋拿电热水壶灌了半壶自来水烧上。&1t;/p>

我逗趣的撇撇嘴:“你是真高估你家的锅和铁。”&1t;/p>

他顿了顿,随即惆怅的坐到我旁边,两手抱起膝盖喃喃:“如果不走进我对象他们那个圈子,我想我永远都不知道啥叫穷,那个破逼副导演想潜规则我对象,我只不过扇了他个嘴巴子,踹了两脚,就砸出去十几万,最后还得我对象帮我收场,呵呵…”&1t;/p>

“时代变了兄弟,这年头想跟人干仗,你得左手钞票右手刀,没钱没势就别学人叫号。”我捏了捏鼻头,递给他一支烟道:“你指望纹身这行当,能买车买房不?”&1t;/p>

“可以!”他眼神异常坚定的点点脑袋,沉默几秒钟后又像是被拽掉堵头的游泳圈一般泄下来劲儿,低头拨动着自己的鞋带干笑:“不过需要很久,至少我得在这个圈子里小有名气,而我现在比个学徒工强不了多少,用我对象的话说,十年之内我如果能在京城为她买半间厕所,她给我生十个娃。”&1t;/p>

“呼啦..”&1t;/p>

这时候卷帘门被突兀拽开,接着小妖男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一进门就冲我喊:“怪蜀黍,我可真没偷懒啊,你让我从你家店门口盯着,我连眼皮都没敢眨一下。”&1t;/p>

之前小妖男给我打电话说,他一路跟踪敖辉那老家伙进了政府大院,我就萌生出一个想法,让他从夜总会门口蹲蹲点,看看我手底下那帮人有没有异动,所以在佯装接“三眼”的路上,我给他了一条信息。&1t;/p>

“哈哈,快坐吧。”我摆摆手,从怀里拽出来拿报纸裹着的几沓钞票一摞一摞放在地上,随即指着钱,朝懵逼呼呼的蛋蛋和小妖男道:“我最近也不是太宽裕,先给你们哥俩拿点花着,不够了再管我要。”&1t;/p>

“朗哥,这使不得..”蛋蛋毫不犹豫的摆手拒绝:“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再这样下去,真的还不起。”&1t;/p>

小妖男盯着几沓钞票了几秒钟呆后,也马上咽了口唾沫摆手:“是啊怪蜀黍,今晚上你转给我的十万,我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偿还。”&1t;/p>

“听我说完,这钱我不白给你们,我现在遇上点麻烦事需要两双眼睛。”我深呼吸两口气道:“一双眼睛负责替我盯梢夜总会,还有一双眼睛去趟辉煌公司,蛋蛋来山城比较早,可能知道我和辉煌公司之间的故事。”&1t;/p>

“嗯,了解一些。”蛋蛋抿嘴点头。&1t;/p>

小妖男则歪着膀子,蹲在我面前陷入了沉寂。&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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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燃一支烟继续道:“这活肯定比较危险,所以你俩考虑要不要干,能干的话,就把钱揣起来,这只是你俩的生活费而已,不能干也无所谓,但今晚上的事情一定不能往外说,我不敢保证你们跟着我,能赚多少钱,但我可以拿命起誓,有我的花的,就肯定不带差你俩事儿。”&1t;/p>

蛋蛋紧咬着嘴皮,呼吸粗重的问:“朗哥,我是说如果哈..如果我俩在替你干活的过程中生意外,那..”&1t;/p>

我实话实说的回答:“那只能说明你俩命短,但家里人那边我肯定不会亏待,我是混社会的,肯定不能找地方替你们哥俩交五险一金,不用着急给我答复,想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1t;/p>

说完以后,我站起身子,拍了拍哥俩的肩膀,慢悠悠的朝门外走去。&1t;/p>

蛋蛋声音低沉的出声:“朗哥,我干!”&1t;/p>

“这么快就想好了?”我诧异的望向他,在我印象中蛋蛋属于极其沉稳的性格,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憨乎乎的,但不代表他真缺心眼。&1t;/p>

蛋蛋胸口剧烈起伏两下,掷地有声的点头:“想好了,我是个男人,我也希望替我的女人撑起一片天地,以前我没那种感觉,可这次去了一趟京城,再看看你们这些人,每天小酒喝着,好烟抽着,十几二十万的小车开着,我真打心眼里羡慕,都是同龄人,凭什么我还在考虑吃三块五的方便面还是五块钱的挂面,你们却比我高出那么大一截子。”&1t;/p>

我嘴角抽搐两下苦笑:“越是风光越是肮脏。”&1t;/p>

“脏我也认了,就像你刚才问我的,靠着给人纹身,我几时才能买房购车,才能把我对象娶进门。”蛋蛋搓了搓脸颊道:“朗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收留我。”&1t;/p>

&1t;/p>

“我也干!”小妖男也迅站了起来,嘴唇抖动的说:“我特么也想睡洋房骑洋马,怎么装逼怎么耍。”&1t;/p>

“你扯什么淡,没你事儿!”蛋蛋一肘子搡在小妖男胳膊上,瞪着眼珠子厉喝:“明天你就回老家去,该给人美的美,该当网红的当网红,等老子将来赚着钱了,给你开一家咱们县最大的美店。”&1t;/p>

“滚犊子昂,从小到大都是你说啥是啥,这回我想自己说了算一回。”小妖男梗着脖颈,看向我低声道:“怪蜀黍,带我一个吧,我去那个辉煌公司给你当卧底,反正没人认识我,干仗啥的我不行,但论装论演技,我比那帮演员不差啥。”&1t;/p>

蛋蛋望着小妖男,迟疑好一会儿都没有再说话。&1t;/p>

看着他俩,我心底顿时划过一抹负罪感,抹了抹额头规劝:“你俩再好好琢磨一下,明天或者后天再给我准话。”&1t;/p>

哥俩异口同声的回应:“不用,我干了!”&1t;/p>

“真想清楚了?”我反复追问。&1t;/p>

“嗯!”&1t;/p>

“想好了。”&1t;/p>

两人再次一齐点点脑袋。&1t;/p>

我犹豫再三后出声:“好,我提前声明,负责盯梢夜总会的,可能过阵子就正式归队了,但是盯梢辉煌公司的,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我会想办法替盯梢夜总会的那位争取往上攀爬的机会,说不准他将来会混的越来越好,甚至忘记自己的初衷,所以..”&1t;/p>

没等我说完,小妖男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身份证拍在我面前道:“放心吧朗哥,俺们山东人耿直,绝对不会有奶就是娘,我永远都会记住最难的时候是谁帮了我们一把,这是我的身份证,我家爷孙三代都在身份证上地址住,辉煌公司那边我负责。”&1t;/p>

蛋蛋皱着眉头不满的吭气:“小迪,你特么..”&1t;/p>

小妖男搂住蛋蛋的肩膀浅笑:“蛋哥,我比我脑子好使,留在怪蜀黍身边说不准将来能爬的更高,我比较呆板,就擅长听别人拨拉。”&1t;/p>

看着哥俩的亲密模样,我心底的内疚愈不忍,猛嘬几口烟嘴后开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期间你们不能有任何联系,准确的说是不要跟以前的任何朋友联系,只和我单线沟通。”&1t;/p>

“好!”&1t;/p>

“知道啦!”&1t;/p>

小哥俩中气十足的回答。&1t;/p>

我将剩下的半包烟丢给蛋蛋,摆摆手道:“你们可以再考虑两天,随时后悔都不晚,两天以后如果真想清楚了,小妖男就上辉煌公司面视保安,最基础的那种就可以,不过尽量要在明面上,比如大厅门口或者是停车场,方便我为你制造攀爬的机会,蛋蛋去找李云杰报道,他安排你干嘛你干嘛,主要帮我盯梢好夜总会所有领班以上的管理人员,先这样吧,我走了!”&1t;/p>

说完以后,我就逃也似的往门外走,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间屋子停留,推上去卷帘门的时候,我听到两人在我脑后出声音。&1t;/p>

“朗哥,谢谢你!”&1t;/p>

“怪蜀黍,我会永远感激你给我这次机会。”&1t;/p>

我怔了一怔,苦笑着说:“希望你们将来不要恨我。”&1t;/p>

不待他俩再说什么,我迅骑上摩托车,踹着火就冲街口驶出。&1t;/p>

感受着夹面而来“呼呼”刮过的寒风,我自嘲的问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如此自私自利,蛋蛋和小妖男本身距离我们这个圈子是那么遥远,可我却用金钱和欲望硬生生给他们套上了枷锁。&1t;/p>

“没办法,我是这个团伙的主心骨,团队能走多远,完全要看我怎么引领,我不能太多愁善感,大家也只是各取所需,兴许他俩是真心实意的感激我,对!肯定是这样的,走的时候他们都在对我说谢谢。”我自欺欺人的长大嘴巴在风中呼喊,尽管话还说出口,就被风给噎住了,但至少这样吼出来,我心里能变得舒坦很多…&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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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0 我不出去!

从蛋蛋的纹身店里出来,我又骑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了好一阵子,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1t;/p>

记得小时候一放学,我和钱龙、杨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猫在我家看8o9o年代的港产警匪片。&1t;/p>

那时候总觉得浩南哥风流倜傥,山鸡哥帅气果敢,小马哥英俊潇洒,也常常幻想我们哥仨身着黑色风衣,脚踩大头皮鞋,双手持枪的行走在腥风血雨的江湖上,我老模仿小马哥饱经沧桑的语调吧唧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1t;/p>

可当有一天我们真正踏足这座所谓的“血色江湖”,才现“身不由已”根本不是一句戏言。&1t;/p>

我想竭尽全力的往上爬,就势必要结下仇家无数,有仇家了自然就需要越来越多的兄弟,可这些兄弟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自愿投入“江湖”,所以我就得需要琢磨很多善意的谎言,让身边的人越聚越多,这是一个可笑到极点的恶性循环。&1t;/p>

驰骋在山城并不算宽敞,但足够颠簸的柏油路面上,我左顾右盼的望着眼前疾驰而过的风景,我喜欢这座城市,喜欢这里连空气中都充满辣子味的特殊,喜欢这里鳞次栉比依山而建的高高低低的房屋,我想要在这里彻底扎根。&1t;/p>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来到了渝北区,将摩托车靠边停下以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没存姓名的陌生号码。&1t;/p>

电话“嘟..嘟”响了好一阵子后,那头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怎么了哥?”&1t;/p>

我来回看了看四周,照着路标出声:“我在龙溪附近一条叫长临路的街口,有时间出来见个面不?”&1t;/p>

“等我。”电话那头的男人毫不犹豫的回应。&1t;/p>

我又赶忙补充了一句:“带上彬彬、大鹏和冯杰。”&1t;/p>

“好!”他笑盈盈的答应。&1t;/p>

我歪骑在摩托车上,点燃一支烟后,望着不远处灯光璀璨的高楼大厦会心的笑了,虽然很难,但我们并未停歇,或许在辉煌公司、王者商会这样的大组织眼里,我们这帮人不过是条蚂蚁腿,可谁又能保证蚂蚁有天不会扳倒象。&1t;/p>

连续抽了四五支烟后,一台纯白色的奥迪a6缓缓行驶过来,紧跟着打车里蹦下来三四条熟悉的轮廓,正是多日未见的王嘉顺、袁彬、大鹏和冯杰。&1t;/p>

“哥..”&1t;/p>

“朗弟。”&1t;/p>

四人信步朝我奔了过来。&1t;/p>

我眯眼打量他们,看得出小哥几个最近展的不错,多多少少都有些福,特别是冯杰,还故意把头续了起来,梳着个牛犊子舔过似的小背头。&1t;/p>

王嘉顺和袁彬都是一袭黑色衬衫,板正的西装裤,颇有点小老板的意思,大鹏打扮的最随意,紧身的黑色背心配上帆船似的旅游鞋,高高隆起的胸肌一览无余。&1t;/p>

我挨个跟几人熊抱一下,龇牙笑道:“最近挺好的呗?”&1t;/p>

王嘉顺一板一眼的点点脑袋:“一家ktv,一家小洗浴,还整了两间桥牌室,最近杰哥和渝北开办的负责人打的火热,想着揽下来这边更换路灯和围栏的工程,我们粗算了一下,这趟活下来,差不多能盈利二百多个,等赚钱了,我就把利润给你汇过去。”&1t;/p>

我摆摆手说:“不着急,你们慢慢展,稳扎稳打的干,有啥困难及时跟我沟通。”&1t;/p>

冯杰抿了抿自己油光铮亮的后脑勺,轻声问:“朗朗,乐子和皇上咋样了?我们几个一直都惦记他俩,但又不敢过去探望。”&1t;/p>

我瞟了眼冯杰,又望向木讷的大鹏,笑盈盈的出声:“替大鹏问的吧?”&1t;/p>

大鹏和孟胜乐是表兄弟,哥俩的关系一直都特别好,孟胜乐出事以后,大鹏其实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每回我都敷衍的应付差事。&1t;/p>

被我一眼不眨的注视,大鹏不自然的捏着裤缝解释:“嘿嘿..前两天我给他爸打电话了,他爸问我来着,我又不知道咋回答。”&1t;/p>

&1t;/p>

我把准备让孟胜乐改口供的事情,简单跟哥几个说了一下后,拍了拍大鹏后背安抚:“没啥意外的他最近一段时间就出来了,到时候我撵他回家住几天去。”&1t;/p>

大鹏像个实诚的哥哥似的提醒我:“那就好,其实我也知道干咱这行肯定免不了跟牢狱和医院打交道,就是有时候觉得他小,处理啥事情都容易冲动,如果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别跟他脾气,告诉我,我好好收拾他。”&1t;/p>

我点点脑袋又问:“你们最近碰上啥难处不?这边辉煌公司泛滥不?”&1t;/p>

王嘉顺想了想后回答:“前阵子李倬禹出事儿,这边好几家挂着辉煌招牌的小公司都黄摊子了,原本我还打算趁机收购两家,杰哥怕我们动作太大,引起不必要的麻烦。”&1t;/p>

我赞许的朝着冯杰翘起大拇指道:“杰哥的思路对着呢,你们要做的就是悄然无声的展,尽可能避免开任何麻烦,反正只要不上纲上线,其他方面自由安排。”&1t;/p>

跟这帮久未谋面的兄弟聊了一个多小时后,三眼怕我出事,打电话催促,我们才依依不舍的分开。&1t;/p>

临走时候,我不放心的交代王嘉顺:“还是我之前的那句话,家里任何事情,你们可以关心,但不要参与,我不打电话,不许擅自回援,只要我没吭声,就说明自己还能处理的明白,记住没?”&1t;/p>

“明白。”王嘉顺斩钉截铁的点头浅笑:“我们这伙人就是咱家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是头狼的禁卫军!”&1t;/p>

“都好好的。”我摆摆手,一脚蹬着摩托车,奔着街口狂奔而去。&1t;/p>

回到公寓门口,我正打算锁车的时候,三眼把脑袋从路边停着的一台黑色“揽胜”里抻出来,朝我挤眉弄眼的眨巴眼:“上车。”&1t;/p>

拽开车门,我才注意到蒋光宇、廖国明居然都在,迷惑的问:“这是啥情况,大晚上组团出去嫖嘛?”&1t;/p>

蒋光宇打着哈欠,不耐烦的吆喝:“嫖个毛线,带你见孟胜乐去,好不容易才从我们领导那儿拿倒批条,抓紧时间吧。”&1t;/p>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一行四人来到山城“刑侦大队”的门口,蒋光宇打了个电话,马上一个穿制服的中年从里面跑了出来,态度和蔼的跟蒋光宇寒暄半天后,蒋光宇指了指我朝中年警察道:“这是王朗,跟孟胜乐是小,你带他进去吧。”&1t;/p>

“没问题,车里怪憋屈的,你们几个到我办公室先坐一会儿。”中年警察热情的招呼上我们往大院里走,边走我边小声呢喃:“乐子现在犯的事儿不是以经济为主么,为啥会关到刑侦大队来呢?”&1t;/p>

中年警察声音不大不小的解释:“我们头儿和小蒋的老板关系很好,在我们这里接受审核,能够最大程度的保证孟胜乐的人身安全。”&1t;/p>

我看了眼蒋光宇笑呵呵的歪嘴:“谢谢我亲大哥了呗。”&1t;/p>

蒋光宇白了我一眼暗示:“净扯淡,待会看到孟胜乐记得说正事。”&1t;/p>

跟着那中年警察走进一栋类似办公楼的白色小楼里,我在一个房间见到了孟胜乐,没有我想象中的手铐、脚镣,更没有看守所里栅栏监号,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屋子。&1t;/p>

屋里有床有桌,还有一台电视机,我进屋的时候,孟胜乐正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抓着几粒花生米,一边悠哉悠哉的喝着小酒,龇牙咧嘴的冲我坏笑。&1t;/p>

我走过去,一把拍在他肩膀头上,亲昵的调侃:“可以啊乐哥,这生活水平直逼小康。”&1t;/p>

“那你以为呢,哥好歹现在是污点证人,除了没自由,不能找姑娘以外,这里面就跟外头没任何区别,来你看看我这肚子都起肚腩了。”孟胜乐撩起来衣裳,捏了捏小腹上的软肉打趣。&1t;/p>

我将房门关上以后,压低声音道:“跟你说点正经事..”&1t;/p>

听完我的话后,孟胜乐眨巴两下眼睛,斜眼扫视我问:“你啥意思,希望我改口供出去呗?”&1t;/p>

我点点脑袋道:“对呗,这里头再好也不是家。”&1t;/p>

“不出去!”谁知道孟胜乐竟然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你跟我说说,你为啥非让我出去?”&1t;/p>

“操,我缺爹呗,你不让我伺候我得死。”我撇嘴嘟囔:“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这样,你继续搁里面干耗着,实际上一点鸡毛用没有,所以..”&1t;/p>

“所以个鸡儿。”孟胜乐抓起酒瓶扬脖“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后,拿手背抹擦一下嘴边,表情认真的看向我问:“我问你昂,谁告诉你黑账簿被烧掉的?你亲眼看到了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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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1 转变

我为之一愣,脱口而出:“蒋光宇啊,这种事情我向来都是从他嘴里得消息的。”

“他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孟胜乐瞄了眼墙角一闪一闪的摄像头,像是对着空气说话一般:“呵呵,把监控器给老子关掉,不然打明天开始,我一个字不会再往出说,真给我惹不高兴了,我就找机会弄死我自己,出了啥事你们自己掂量吧。”

几秒钟后,墙角摄像头的小蓝灯不再闪烁。

孟胜乐像个大爷似的,盘盘着腿,后背倚墙,掰着自己手指头数念:“朗哥,我跟你说说,我现在肩扛几条重罪哈,首先我咬李倬禹行贿数名豪吏,哪怕是黑账簿没了,我仍旧可以清晰的写下来本子上写的东西,我特么既是人证也是物证。”

“嗯。”我点点脑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孟胜乐拎起酒瓶又灌了一大口后,轻笑:“其次我指证李倬禹公开贩D,并且还提供了狗日的藏D的小货仓,货仓是小胖子提前准备好的,绝对没有任何纰漏,最后我亲眼目睹李倬禹杀死他那个叫柳旭的同乡,也是他们公司的前财务。”

我没有接茬,继续点了点脑袋。

孟胜乐甩掉脚上两只灰不拉几的袜子歪嘴冷笑:“这几条罪状,哪条单拎出来不够狗日的李倬禹判死?他特么想的倒轻松,上嘴唇碰碰下嘴嘴就尼玛想让我改口,哪那么简单。”

我压低声音说:“辉煌公司那边给了一张卡,卡里有四百个。”

“去特么的四百个,这年头四百个能鸡八干啥?够不够从市中心买套大平米的房子?”孟胜乐翻了翻白眼,嗤之以鼻的撇嘴道:“朗哥,你出去找李倬禹或者他们头谈,想让我改口供也简单,要么照着两栋楼盘赔给咱,要么就自己琢磨拿啥等价的东西换,李倬禹值不值钱我不知道,但那帮被株连出来的大领导小领导不是多少钱可以换算的。”

我点燃两支烟,递给他一支,自己夹起来一支吐雾:“我有点怕辉煌公司那边狗急了跳墙,在给你做点手脚…”

“怕个鸡毛,我特么一个光脚的,还能被那帮穿皮靴的唬着?”孟胜乐满脸无所谓的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荡着脚丫子出声:“现在事情闹这么轰动,我如果真没了,李倬禹跳进黄浦江也洗不干净,你要怕我出事,待会出去就找花钱雇几家权威点的媒体搁门外跟踪报道。”

瞅着他刚毅的眼神,我倒抽一口凉气道:“你这是真打算杠到底啊?”

“那必须的,十万八千里都走了,还能差这最后一哆嗦嘛,我得让辉煌公司和山城的这帮袍哥们明白一下咱们头狼的血性!”孟胜乐吐了口烟圈,侧头看向我道:“最近一段时间我总闲着,所以有时间琢磨很多事情,你说咱们这帮人算起来比特么草根还不如,既指不上爹妈,又靠不上关系,凭啥活成人上人?不就是靠点天生地养的魄力么?我敢拽着李倬禹和辉煌公司一块跳楼,就怕他们不敢陪着我跳。”

“乐子,你变了。”我怔怔的望向他,感觉这个兄弟整体气质好像都发生了变幻,而且是那种由内而外的大转变。

孟胜乐勾住我的脖领,乐呵呵的说:“我眼瞅二十一岁的人了,再不改变就鸡八老了,浑浑噩噩的浪了这么多年,如果没碰上你,我可能还得继续浪荡下去,现在不是在哪个洗煤厂当小工,就是从饭馆里当服务员,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改变,谁他妈敢想破坏掉这份幸福,我就往死里磕他,比凶猛我干不过姜林、疯子,比智商我拼不过你和胖砸,那老子就得跟他们斗狠,看看谁能狠的过谁!”

“呼…”我吐了口浊气,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话。

孟胜乐将烟头撅灭在旁边的快餐盒里,甩了甩手腕子出声:“劝我的话不用说了,一个字别往出说,当初走进警局,最坏的结果我都想好了,出去以后,你告诉辉煌公司那帮逼样的,先拿出来点诚意,把刘祥飞和小胖子八抬大轿的送回来,完事自己合计应该给咱拿多少赔偿合适。”

“行。”我思索片刻后点了点脑袋。

“再有就是,让辉煌的人,马上想办法给我皇上哥放出来,不他妈照办,明天开始我就往出吐几个有分量的小领导,让他们自己算算当初花多少钱才跟那些老爷们攀上关系。”孟胜乐四平八稳的半躺在小床上,扯开嗓门朝着门外喊:“有没有人呐?我不想和王朗对话了,麻烦你们把他撵出去!”

十几秒钟后,房门被推开,刚刚领我来的那个中年警察干涩的朝我招招手:“走吧王先生,不要影响疑犯的情绪。”

“那你自己多保重。”我站起来,很是不舍的冲着孟胜乐开口。

“安了安了,没啥事别总来找我,晦气!”孟胜乐偏过去脑袋,不想让我看到他的面颊,声音低沉的呢喃:“替我转告婷婷,不用老拖关系往里给我送吃的喝的,我在里面啥也不缺,如果她看上别的男人了,就放心大胆的喜欢。”

“嗯。”我心情压抑的缩了缩脖颈。

“另外,替我给家里汇点钱,天气凉了,告诉我爸妈烧锅炉时候别舍不得添煤块,实在不行就买两台空调。”孟胜乐抓起酒瓶“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后,摆摆手道:“算了,你还是别替我打电话了,不然我爸妈得问你我跑哪去了,不想让他俩担心,保重朗哥,保重兄弟们。”

“走吧,王先生。”中年警察拽了拽我胳膊。

走出小屋,我看到蒋光宇、廖国明和三眼全站在楼道口,蒋光宇的脸色黑的跟个锅底似得,极其不好看,显然我刚刚和孟胜乐的对话,他多多少少应该了解了一些,三眼不住的朝我使眼色。

我调整一下心态,挤出一抹笑容迎了过去:“蒋哥…”

“出去再说吧。”蒋光宇又看了眼孟胜乐所在的房门,机械似得转过去身子,连旁边不停跟他说话的中年警察都视若无睹。

坐进车里,蒋光宇半天没有打火开车,只是低头拨拉着手机,好半天后,才扭头朝着我问:“你和你兄弟都信不过我是么?觉得我有利可图对不对?”

三眼生怕我俩吵吵起来,马上赶在我前面开口:“小蒋,你千万别这么想,我蹲过监狱,特别理解乐子现在的状态,他就是稍微有点畸形,你等朗朗回头再跟他好好聊聊。”

“蒋哥,你妈和我爸如果真在一块了,咱俩就是异姓兄弟,绝对是血浓于水的关系,我信不过谁都不可能信不过你。”我顿了顿,表情认真的说:“你刚刚应该也听见我俩对话了,他完全不听我的。”

如果不是考虑到以后还会用上蒋光宇,加上我们两家大人的关系,我是真不爱跟他服软说好听话,可现在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听到我一通赔礼道歉,蒋光宇的表情好了几分,沉吟片刻道:“我实话实说吧,让你说服孟胜乐,我确实也是带着政治目的来的,其一,黑账本涉及的人员太多庞大,如果真的爆料出去,对于整个山城都会受到巨大影响,其二就是上面准备新修几条高速路,其中辉煌公司承建的路段占一个很重要的比例,因为这事儿,上面亲自给我老板和一号大拿亲自打了三四回电话,王朗,不是我心术不正,我只是想告诉你,在绝对势力面前,你们那点小九九,呵呵…”

“我明白。”我抓了抓后脑勺,佯装很配合的点点脑袋,不过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应该如何联系那个敖辉,将孟胜乐刚刚跟我说的几点要求,传达到他耳朵里…

872 袍哥

从“山城刑侦大队”出来以后,蒋光宇将我们送回公寓,就郁郁不快的离去了,看得出他很郁闷,走的时候甚至都没跟我们客套半句话。&1t;/p>

公寓门口,我、廖国明、三眼仨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全都咧嘴笑出声来。&1t;/p>

廖国明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从我兜里翻出来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后,随即鼻孔喷烟,指着我撇嘴:“以前怎么没现你丫那么能软磨硬泡呢,刚才蒋光宇都要起火了,愣是被你磨的一点脾气没有。”&1t;/p>

我搓了搓鼻梁骨浅笑:“他冲我不着火,乐子是个大活人,人家有自己的想法和观念,当初要咬李倬禹的提议不是我安排的,现在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更不是我可以左右,我就算是他大哥,也不能强制让他怎么滴吧。”&1t;/p>

廖国明抻手在我胳膊上搡了一下笑骂:“你这张破嘴就特么怼我的时候利索,刚刚你怎么不跟蒋光宇辩解呢?”&1t;/p>

我抽口气道:“操,关系能一样不?咱俩不是哥们嘛。”&1t;/p>

“那你和蒋光宇呢?”廖国明饶有兴致的问我。&1t;/p>

我沉默片刻后,声音很小的呢喃:“朋友。”&1t;/p>

“成,哥们!”廖国明朝我翘起大拇指道:“有你这句话,我今晚上就算没白跑,乐子现在这么坚持,用不了多久信儿就能传到李倬禹和辉煌公司的耳中,我估计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找个在山城很有分量的袍哥当中间人找你聊,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带着我二叔过去帮你压场。”&1t;/p>

我迷惑的重复:“找袍哥当中间人?”&1t;/p>

“对呗,别说你来山城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啥叫袍哥哈?山城的袍哥,京城的老炮,说白了都是泛指在本地很有分量的老辈儿社会人。”廖国明叼着烟卷道:“山城道上有山城的规矩,这边多多少少还是比较讲究尊卑有序的,两帮干仗,如果实在打的不可开交,一方想停火,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就会找个很有辈分的袍哥出来摆龙门,也就是你们那边说的谈和,我估计最晚明后天辉煌公司那边就得找人跟你谈。”&1t;/p>

我歪着脖颈轻笑:“老盲流子呗?”&1t;/p>

“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这话你可千万不能当着外人面乱讲,容易引战,山城袍哥属于一种对地位的认可,你表现的不尊重,很容易引起一些无事生非的混蛋找借口闹茬。”廖国明点点脑袋道:“反正到时候对方约你,你给我打电话就ok。”&1t;/p>

说罢话,他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准备闪人。&1t;/p>

我赶忙喊了一声问:“他们约我,我可以不去呗?跟一群老掉牙的盲流子聊天,我感觉也谈不出个所以然。”&1t;/p>

“千万别,容易引起公愤,大家会觉得你这是在藐视山城规矩。”廖国明表情认真的朝我摇摇头道:“另外你不出现,还很容易让人觉得你畏惧对方,往后麻烦事情更多。”&1t;/p>

“操,真鸡八事儿多。”我捏了捏鼻头道:“行,回头打电话吧。”&1t;/p>

等他坐车走远后,三眼搂住我后背低声道:“朗朗,在社会上混,切记逢人只说三分话,类似刚刚你跟廖国明说蒋光宇和你只是朋友的言论,切记不要再出现了。”&1t;/p>

我不解的问:“为啥,难道廖国明还能卖我么?”&1t;/p>

“我家庭条件不错,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总喜欢跟我们县城那帮花花公子混在一起,这些家伙表面上看起来各个声色犬马,一天天除了正经事啥都不干,但实际上全鬼着呢,咱们所谓的奋斗是努力干活,而他们的奋斗更多在于扩大朋友圈。”三眼语重心长的解释。&1t;/p>

见我不吱声,他又皱了皱鼻子道:“朋友这玩意儿是最水的一种关系,前一秒可能还和你称兄道弟,后一秒或许就有可能跟你拔刀相向,南岸区廖家确实强大,但他们毕竟还是商人,从关系上说廖国明希望和你亲近,但论利益交际,他肯定更侧重蒋光宇,懂没?”&1t;/p>

&1t;/p>

听完三眼的长篇大论,我脑海中就俩字“累挺”。&1t;/p>

成年人的世界,简直步步为营,嘴上哥俩好,背地里“草泥嫂”的例子比比皆是,脸颊挂着笑,袖管里揣把刀的画面更是数不胜数,岁数越大越觉得孤单,这年头连想找个一块没心没肺抽烟,一起扒马路牙子上看小姑娘的铁子都得慎之又慎。&1t;/p>

我莫名想起来,刚跟张星宇玩到一块时候,他跟我说过的一句话:心机越重,越觉得真心难寻。&1t;/p>

看我完全听到心里了,三眼挎住我的脖颈调侃:“走吧,回家睡觉,就因为你个瘪犊子,老子今晚上再次沦为单身汉。”&1t;/p>

我俩像是两个流氓似的,摇摇晃晃的走进公寓,上电梯的时候,我侧头问他:“哥,你说喜欢和爱到底有啥区别?”&1t;/p>

“没到过底儿,不太了解。”三眼昂着脑袋思索好半晌后,眨巴眨巴眼睛开口:“我是这么理解的,喜欢就是想睡她,而爱是一直想睡她,喜欢可能砸两炮就麻木了,但爱属于啥时候看着啥时候能给旗杆举的高高。”&1t;/p>

我豁嘴坏笑:“我说我特么最近咋学埋汰了,合着身边有你这么个污学大师。”&1t;/p>

三眼推搡了我一下笑骂:“滚犊子昂,你压根就是内种货,老子头一回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狗日得绝对坏的冒油。”&1t;/p>

回到房内,卢波波已经睡了,苏伟康跟打坐似的盘腿坐在沙上看电视。&1t;/p>

“咋地大外甥,你这是要炼金丹呐?”三眼抬起胳膊扒拉了一下苏伟康的后脑勺笑问。&1t;/p>

苏伟康翻了翻白眼苦笑:“没有,刚刚又跟梁雨町吵吵了两句,我都跟她说的可明白了,我俩是真的不合适,可她说啥都要跟我好,我特么都不知道应该咋整了。”&1t;/p>

我坏笑着坐到苏伟康旁边撇嘴:“诶卧槽,你这么装逼早晚让十二道天劫给劈成渣信不?看看你波姐,手都磨出老茧子来了,愣是找不到个像样的妹纸,你可倒好,上等的大白菜非要往别的猪嘴里拱,你想想哈,如果有一天有个长得跟你舅似的男滴,甜言蜜语的爬上了町町的闺床,完事什么,前背包,后背包,鬼子扛枪耍大刀,你还能笑得出来不?”&1t;/p>

“啊?”苏伟康的脸颊出现一抹愕然,随即喉结鼓动两下,套上鞋子就往出走:“妈的,我得赶紧找梁雨町聊聊去。”&1t;/p>

“哈哈哈..”&1t;/p>

看到这熊孩子的窘态,我和三眼顿时全都笑的前俯后仰。&1t;/p>

人有时候并不是不爱了,只是差那么一点助力,看看气急败坏跑出房间的苏伟康,我又想到了自己和江静雅,我俩之间其实也差点润滑剂,苏伟康的担忧我也有,梁雨町的义无反顾相信她也是。&1t;/p>

旁边换上睡衣的三眼吧唧嘴巴故意叹气:“人呐,说服别人的时候都是行动派,轮上自己的时候全是理想派,睡觉。”&1t;/p>

躺在沙床上,我脑子里又出现三眼在电梯里关于“喜欢和爱”的理论,默默的问自己:“我到底是想睡她一次呢,还是想睡她一生。”&1t;/p>

胡乱琢磨着,我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究竟梦了些什么玩意儿,反正第二天醒来大裤衩里埋了吧汰的,我迷迷瞪瞪的坐起来喊:“哥,借我条裤衩..”&1t;/p>

“媳妇和裤衩该不外借。”三眼精神抖擞的从卫生间里边刮胡子边朝我撇嘴:“让你媳妇给你买条去,她和秀秀大早上就领着苏外甥逛街去了。”&1t;/p>

我抓起来手机,正准备给江静雅去个电话,一条陌生号码猛不丁打了过去,瞅着这号码我貌似从来没见过,犹豫一下,我才接了起来:“哪位?”&1t;/p>

手机听筒里传来一道沧桑但很刚硬的男人声音:“后生你好,我叫曹戒,山城弟兄们赏脸喊我一声戒爷,今天我想代表辉煌公司的李倬禹给你们摆摆龙门阵,不知道后生可否赏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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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今天没有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能骂街的原因,只能保持三更,加上老爷子状态不是特别稳定,我心情特别受影响,每天保底更新不会差的,剩下的我后面肯定会补齐,不好意思了大家。

《头狼》未完待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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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3 摆龙门

从古至今山城就有

“城门多,寺庙多、茶馆多”之说。山城人爱喝茶,以至于大大小小的茶馆饮社遍布大街小巷,更有

“蜀中饮茶冠六清”的美句。清早接完那个自称叫

“曹戒”男人的电话后,我就招呼上三眼、苏伟康换上笔挺的...

《头狼》873 摆龙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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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4 辈分?

廖昂说完话,除了曹戒以外的另外三个中年人脸上表情全都变得有些漂浮不定,但仍旧坐在原位上没有起身。&1t;/p>

看他们不动弹,廖昂挑眉一笑:“要不,我替你们摆摆我的江湖辈分?我师从青云会舵把子,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师爷,是“汉留”的五爷,在座诸位也就戒爷辈分和我相当,高我半寸吧,你们剩下人有资格和我同桌共饮吗?”&1t;/p>

三个中年互相对视一眼,最终心有不甘的站了起来,退到6国康他们旁边的木椅上坐下。&1t;/p>

我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一切,心里暗道这廖昂的辈分明显不低啊,尽管我听不懂他嘴里的什么师从、师爷,也弄不明白什么青云会、汉留,但一点不影响我对二叔的崇拜。&1t;/p>

腾出来位置以后,廖昂朝我努努嘴道:“你是今天龙门的正客,无所谓辈分,坐!”&1t;/p>

等廖昂入座以后,我才慢悠悠的坐下身子,曹戒像是梦游刚回过来神儿一般,摆摆手,马上有个壮汉托着两盏大碗茶,很客套的分别摆到我和廖昂的面前。&1t;/p>

廖昂沉默片刻后,将茶盖翻转,平放在桌子上,随即冲着曹戒抱拳。&1t;/p>

廖国明凑到我身后,声音很小的耳语:“这是黑话,意思是前来拜望,也算是对长辈儿的一种敬意。”&1t;/p>

曹戒皱了皱眉头,也将茶盖掀起,放在自己右手边,拇指微微弯曲两下。&1t;/p>

“他意思是自己受人之托,希望咱们能给份薄面。”廖国明凑在我耳边继续解释。&1t;/p>

我傻愣愣的盯着廖昂和曹戒打哑谜似的来回拨动茶盏,同时听着廖国明的旁白解释,一瞬间有种自己怕是个白痴的臆想,这类动作和黑话,我活了这么大都未曾接触过。&1t;/p>

两人摆弄了好一会儿茶盏后,廖昂扭头看向我道:“大侄子你跟对方说说你和谈的要求,不需要客套,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也不用怕得罪戒爷,戒爷只是负责中间传话的。”&1t;/p>

“嗯。”我点点脑袋,长舒一口气道:“想和谈很简单,让我兄弟孟胜乐改口供也容易,第一,先把我在云南被扣住的两个兄弟八抬大轿送回来,第二辉煌公司想辙把我另外一个兄弟钱龙从号里保出来,第三,是关于赔偿的,我们要两栋楼盘,亦或者等价的人民币。”&1t;/p>

曹戒也回头看向6国康,6国康摸了摸额头,站起身子道:“王朗,第一条和第二条我能做主答应,但是第三条你过分了,这次你给我们辉煌公司造成的损失不下一个太阳,你现在竟然还有赔偿?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1t;/p>

我拍着大腿站起来,笑盈盈的反问:“诶卧槽,老哥你是跟我逗乐子玩吗?蚊子要吸我血,合着我还不能拍死它了呗,是不是蚊子死了,我还得再给它开个追悼会?”&1t;/p>

“哈哈..”&1t;/p>

“我朗舅绝对适合说相声。”&1t;/p>

三眼和苏伟康很配合的咧嘴哈哈大笑。&1t;/p>

6国康被我怼的哑口无言,曹戒似乎有些看不过眼的开腔:“后生,说话还请注意三分,山城有山城的规矩,既是摆龙门,那双方最好拿出基本的诚意,”&1t;/p>

&1t;/p>

我其实老烦这个老棒槌了,动不动就特么摆出一副“寿与天齐”的屌毛模样,本来是没打算怼他的,可狗日的又无缘无故的插话,我马上板着脸轻喝一句:“咋注意啊?难道让我给他原地磕几个响头吗?还有,别鸡八张口规矩闭口诚意,我们大清早跑过来客客套套的跟你唠人话,你连位置都没给我一个,这叫诚意吗?”&1t;/p>

听到我的话,杵在旁边的十多个中年人,马上像是被激活的机器人似的纷纷寒着脸围拢过来。&1t;/p>

“朗朗,你不要乱说话!”廖昂马上拽了拽我胳膊摇头,随即又冲着曹戒抱拳:“戒爷您大人大量,小孩子不懂事,我替他赔罪了,朗朗还不赶快给戒爷上烟。”&1t;/p>

“哦。”我撇撇嘴,极其不乐意的从兜里掏出烟盒,举了过去:“戒爷抽烟。”&1t;/p>

实在是不能扫了廖昂的面子,不然我真想直接把桌子掀翻,冲着那个老装逼货吐口焦黄的黏痰。&1t;/p>

&1t;/p>

“我习惯抽自己的。”曹戒鄙夷的瞟了眼我递过去的“苏烟”,慢斯条理的从桌沿的托板上拿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小锦盒,盒子里大概有文具盒那么长,盒面上雕龙画凤,瞅着格外气派,打开盒子后,我看到盒里整整齐齐的摆了两排没烟嘴的自卷烟,旁边还放着一支墨绿色的玉质烟嘴。&1t;/p>

曹戒动作缓慢的叼起烟嘴,然后将自卷烟塞进烟嘴里,动作优雅的掏出一盒绘着美女图的火柴,点燃烟嘴,胳膊慢慢摆动两下摇灭火焰,最后惬意的吐出一口浓烟。&1t;/p>

廖昂咧嘴一笑,客套的奉承:“戒爷还是那么讲究。”&1t;/p>

“男人嘛,吃喝嫖赌抽,总得爱一样,我偏好抽。”曹戒像个老学究似的夹着烟卷,沉吸一口气望向我道:“后生,听我一句劝,冤家宜解不宜结,让辉煌公司适当给你一些补偿,大家就握手言和吧。”&1t;/p>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后轻问:“您指的适当补偿是多少?”&1t;/p>

“我可以做主吗?”曹戒回头看了眼6国康询问,见后者点点脑袋后,他才又眯着浑浊的眼珠子看向我道:“五百个,不算少了吧?”&1t;/p>

这老东西摆明了在耍我,我心底那点小愤怒再也压制不住了,直接“蹭”的一下站起来,抱拳冷笑:“呵呵,那就别谈了,现在这样就挺好,二叔咱们告辞吧。”&1t;/p>

曹戒立时间提高调门:“后生!你是不给我面子吗?”&1t;/p>

“你面子搁我这儿比鞋垫差不多!”我同样指着他鼻子轻喝:“给你脸,我尊称你一声前辈,不给你脸老子马上让你明白什么叫后生可畏!”&1t;/p>

“唰唰..”&1t;/p>

围聚在旁边的十多个膀大腰圆的中年人动作统一的从腰后摸出冒着寒光的匕,看来今天这个所谓的“摆龙门”本身就是一场“鸿门宴”,貌似这个什么曹戒压根就打没打算跟我真正的和谈。&1t;/p>

廖昂涨红着脸低喝:“戒爷,你什么意思?”&1t;/p>

“老二啊,我和你大哥关系一直不错,这么多年咱们两家的合作也从来没有断过,何必为了几个外乡人把往日的交情破坏掉呢?”曹戒丢掉香烟,笑眯眯的捧起大碗茶轻轻搓动:“今天的事情你给我个面子,明天我一定登门拜访。”&1t;/p>

&1t;/p>

廖昂胸口剧烈起伏两下,一只手攥住我的手臂,冷眼出声:“曹戒,面子我不用你给,王朗我今天必须带走,他和别人不一样,是我一个恩人的徒弟,如果今天他在这里流一滴血,我保证辉煌公司给你的牵头费,你一个子儿都没命挥霍。”&1t;/p>

曹戒丝毫不为所动的仰头大笑:“哈哈,现在在山城还有人能让我哆嗦?”&1t;/p>

茶缸门口突兀传来一道干哑中带着一抹尖锐的声音,接着就看到一道壮硕的身影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山城真没人能让你哆嗦了吗?小戒啊,现在跟人打仗你还冒鼻涕泡不?”&1t;/p>

“黑哥..”&1t;/p>

“六指!”&1t;/p>

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我和周边那些中年汉子异口同声的开腔。&1t;/p>

没错,走进来的家伙竟是消失多日的黑哥,黑哥左手插兜,右手夹着半支烟,晃晃悠悠的走进来,直接一胳膊扒拉开挡在前面的人,走到曹戒的跟前,单手扒拉一下他的脑袋,嘴角上翘:“给我弟弟摆龙门,你够格不?”&1t;/p>

“六指,你..”曹戒喉咙蠕动两下。&1t;/p>

黑哥直接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枪,“啪”的拍在曹戒的脸前,再次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嘴里哈着热气轻笑:“你刚才喊我啥?”&1t;/p>

“六..六爷。”曹戒磕磕巴巴的呢喃:“事情不是你想那样的,我..”&1t;/p>

“就算你现在混得耀武扬威、牛逼冲天,但他妈只要我回来,你就得靠边站,懂么弟弟?”黑哥一只胳膊挎住曹戒的脖颈,撇撇嘴狞笑:“用特么我们米国话说,我靠恁麻勒个痹,全部给我站起来立正、稍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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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5 枪挑所有不服

随着黑哥的一声厉啸,茶楼里的那十多个魁梧汉子同时怔了一怔,倚靠在旁边木椅而坐的陆国康等人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戒爷?”黑哥戏谑的拍了拍曹戒的后脑勺,努努嘴道:“看来我是很长时间不回家,老家发音不太标准了,要不你替我给你这群弟兄们转达一下?”

曹戒嘴角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两下,声音很小的呢喃:“六爷,您得按照规矩来吧,咱们山城摆龙门自古以来就是...”

“什么叫规矩?”黑哥抓起刚刚扔在桌面上的手枪抻到曹戒脸跟前,梭着嘴角微笑:“我今天给你嘣了,我就是规矩,你今天把我毙了,你也可以是规矩,上一个跟我讲规矩的好像江北区的苟二麻子,他现在坟头草长得快有你这么高了吧?我记得那天好像你也在场是吧。”

“呼...”曹戒倒抽一口凉气,偏着脑袋半晌没有应声。

见到曹戒的表情,十多个中年汉子慢吞吞走到墙角,整整齐齐的码成一排,谁也没敢多废话。

黑哥再次把手枪往曹戒手边递了递,轻蔑的笑了笑说:“我也不欺负你,先给你机会,枪响我倒地,你说的往后就是规矩,来吧!”

曹戒盯着黑漆漆的手枪,沉默良久后,咬着嘴皮耷拉下脑袋,既没接枪,也没发生任何响声。

“来,拿着!”黑哥抬起胳膊在曹戒脑门上又推了一下,皱了皱鼻子,又是一记大耳刮子掴在曹戒的腮帮子上,仰头狂笑:“啥特么也不是的东西,你跟我从这儿?N吧?N鸡毛的规矩!”

曹戒被推的脑袋原地晃动两下,依旧没敢接枪。

“四五十岁的人了,家里老婆孩子一大堆,就别出来学人冒充摆事大哥,我舍得死,你舍不舍得跟我一块死呐?”黑哥摸狗似得抚摸两下曹戒的头发,佝偻下腰杆,把脸探到他的面颊跟前,鄙夷的出声:“我们山城袍哥讲究的是仁义礼智信,你说你偷偷揣着辉煌公司几百万现金还能把信义二字端平么?晚辈毕恭毕敬的给你摆茶倒水,你的礼又在哪里?”

曹戒磕巴两下,最终心不甘情不愿的吐了口粗气。

“你什么你?装的跟个人似得,最他妈不守规矩的就是你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选手。”

黑哥把手枪“咣”的一声放在桌上,拽起旁边一张椅子坐下,随手抓起来曹戒的木质烟盒,从里面摸出来一支自卷烟,拿拇指和食指捏香烟,凹出来的那一截小拇指显得格外的明显。

他屁股端坐,翘起二郎腿,很有节奏的一抖一抖,轻笑:“今天这个龙门由我来摆,谁有意见可以提出来!”

“六指哥德高望重,我没意见。”廖昂马上欠身站了起来。

“没得意见,没得意见...”

“六爷最合适。”

旁边几个也不知道具体算干啥的中年盲流子也纷纷望风使舵的摇头表态。

黑哥吐了口白烟,拿脚在曹戒的裤子上踢了一脚,乐呵呵的问:“小戒戒,你怎么说?”

曹戒苦涩的舔了舔嘴皮,望了眼身后的陆国康一伙人,最终摇摇脑袋发声:“我...我也没意见。”

“哈哈。”黑哥龇牙一笑,就这么轻松轻松的反客为主。

刚刚进门时候,瞅着曹戒这个大号装逼犯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叛??一拐嬉晕?饣蹩赡苁巧匠蔷糯笄?摹巴缰鳌保?踔链有睦锒甲龊米急福?翟诓恍兄苯影蜒局品?俣崧范?印?/p>

可黑哥的突然降临,一下子让我看懂了什么叫“天与地”的差别。

曹戒在老辈混子里究竟是个啥地位我不清楚,但我明白黑哥在“袍哥”一列绝对算得上有头有脸的横茬。

不同于曹戒之前明里暗里的装逼行为,黑哥很直接捧起来一盏热茶,大口抿了两下,随即“呸”的一口吐出来茶叶沫子开腔:“行,那我就说了昂,这次的事情想要和谈,辉煌公司先把在江北区开发的楼盘原封原样的送到王朗手下,具体怎么操作,你们私底下详谈,至于王朗及其手下给辉煌公司带来的损失,王朗必须在公开场合表示道歉,怎么样?我公平吧?王朗,你有意见没?”

傻子都看得出来黑哥有意偏袒我,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憨笑:“您说啥是啥,别说道歉了,哪怕让我亲自上辉煌公司门口三跪九叩都牟问题。”

“我不同意!”陈易第一个站了起来,表情严肃的摇头:“江北的楼盘已经进入收尾工作,根据现在山城的房价,我们至少损失将近一个亿,这绝对不可能。”

黑哥霸气十足的“啪”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鼓着眼睛厉喝:“不可能啊?那你们就都别鸡八走了呗!”

曹木生和陈易一齐蹿了起来,陈易一只手摸向腰后,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模样咆哮:“怎么?你还想把我们扣下来不成?”

茶楼门口,一道森冷的声音略过:“扣你,你有啥脾气?”

接着就看到身着一袭浅蓝色工订装的吕兵宛如杆长矛一般笔直站在门口,左手攥着一把锯短枪管的“五连发”,右手握着一柄半米来长的虎头开山刀,不偏不倚的杵在原地,如龙似虎。

“我和我拍档身上背的罪,枪毙十次都不止,我现在岁数大了不爱闹事,但不代表不敢闹事,既然辉煌公司要按照袍哥的规矩办事,那咱们就遵循袍哥规则。”黑哥轻飘飘的吐了口烟圈,侧头冲着曹戒眨巴眼睛轻笑:“你懂得对吧?”

“懂,我懂。”曹戒忙不迭的点点脑袋,哪里还有半分刚刚那副貌似“杜月笙”转世的嚣张模样。

“小伙计,我最后问你一遍,行还是不行?你要是感觉自己做不了主可以马上给你老板去个电话,我也不乐意难为你们这些跑腿的底层马仔。”黑哥揪了揪鼻头,再次从曹戒烟盒里翻出来一支烟叼在嘴里。

而立在门外的吕兵直接迈腿走进茶楼,面无表情的扫视一眼屋内出声:“除了辉煌公司的奴才,闲杂人等可以退场了。”

曹戒张了张嘴巴没作声,一副想走又觉得掉面的窘迫,他不动弹,那十多个中年人更没人敢乱动,吕兵沉默几秒钟后,回头将两扇木门“咣当”一声合拢,挑眼冷笑:“既然都这么忠肝义胆,那就全留下吧,今天我代表头狼,枪挑所有不服,感觉自己像回事的,可以往前站一站!”

一句话说罢,屋内瞬间鸦雀无声,向来沉默寡言的吕兵在这一刻绝对化身成战神一般的存在,在气势上完全碾压所有人。

“怎么没人上场?那我点名了昂!”吕兵说罢话,左手枪右手刀,直指曹戒:“这屋里好像就属你辈分最高是吧,来起立,咱俩单扒拉,用家伙式还是赤手空拳都随你,或者你们一起上也行!”

曹戒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鸵鸟似的耸着肩头,两只小眼珠来来回回的转悠,黑哥从桌上抓起一捧瓜子很侮辱的甩在曹戒脸上撇嘴:“你往哪看呢小戒戒,人家跟你叫号呢,你不站起来应句话,是不是有点掉身价呐?这段时间我听说你一直号称自己是老九区的袍爷,来哪出点吹牛逼的气势。”

曹戒依旧没应声,只是往后稍稍倚了一点身子。

这屋子里最少有十几号曹戒的手下,而黑哥和吕兵只有俩人,我不明白为啥这群刚刚还在吆五喝六,誓要跟我搏命到底的老盲流子们集体哑火,但心里很明白一件事情,今天开始“头狼”二字正式火了。

另外一边的陆国康,眯眼打量几秒钟自己这方最大的依仗曹戒,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老板,王朗这边开出的条件是...”

876 只重规矩不重人

眼瞅着6国康低头服软,黑哥才慢慢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并且朝立在不远处的吕兵使了个眼神。&1t;/p>

吕兵微微点头,踱步朝茶楼门口走去,黑哥则站起来,将桌上的几盏大碗茶归拢到一起,然后动作轻盈的将茶盏像“叠罗汉”似的一杯一杯摞起来,最底下的放四盏茶,依次递减,摞了高高一层。&1t;/p>

几分钟后,黑哥清了清嗓子,扫视一眼屋内的众人道:“咱袍哥有规矩,摆龙门辨对错,十杯淡茶位上坐,我六指自问还没资格坐正位,所以这十盏茶我喝。”&1t;/p>

说着话,黑哥抓起最上面的一杯茶扬脖灌进嘴里,豁着嘴角笑了笑:“刚才忘记说了,我只重规矩不重人,我固然狗屁不算,但他曹戒更特么扯淡,不止是他,包括这屋里的所有人,真没有一个能让我看得上眼。”&1t;/p>

边哈哈大笑,黑哥边牛饮似的一杯接一杯的往自己嘴里灌着茶水。&1t;/p>

两三分钟左右,黑哥捂嘴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声,随即伸了个懒腰目视已经放下手机的6国康微笑:“有结果没老弟?”&1t;/p>

“嗯。”6国康臊红着脸,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窘的,长吁口气点头:“我老板同意贵方说的方案,但是有一个条件,因为江北区的楼盘现在还处于开中,我老板的意思是目前我们和贵方共同开,投资仍旧归我们负责,当然盈利方面肯定全归贵司持有,如果你们能答应的话,我们这边可以马上把所有手续都过户给你们。”&1t;/p>

三眼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反问:“你这不属于脱了裤子放屁嘛,楼盘都给我们了,你们还愿意承担后期的承建,他傻还是你傻?”&1t;/p>

6国康口若悬河的念叨出几个专业名词:“江北区楼盘是我们辉煌投资进驻山城以来最大的开项目,我们公司要靠这块树立起的口碑,以方便将来的运作和市场,说白了,就是我们还准备再搞二期和三期,如果口碑坏掉了,将来谁还会买我们的房,这个要求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那就随便吧。”&1t;/p>

黑哥歪脖望向我问:“你怎么看?”&1t;/p>

我蠕动两下嘴唇没作声,用脑子想都知道辉煌公司这帮篮子整出来这个劳什子条件,绝对没憋任何好屁,可是我对于地产这块又白纸一张,啥都不了解,沉思半晌后,我掏出手机往门外走去。&1t;/p>

吕兵替我让开门口,等我出门以后,他直接又“咣当”一声将木门给合上,我瞄着手机通讯录翻找了好半天后,拨通了“段磊”的号码,我认识的所有人里,貌似只有段磊最懂这里面的行当。&1t;/p>

电话接通后,段磊笑嘻嘻的打招呼:“我说一大早起来,就有喜鹊搁窗口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敢情是我老弟要给我送财路。”&1t;/p>

我提了口气,语很快的出声:“磊哥,是这样的..”&1t;/p>

听完我的描述,段磊沉吟半晌问:“你所说的楼盘是期房还是现房?是已经对外售的,还是没开始预售,简单点说,那些房子卖出去没有?”&1t;/p>

我实诚的回答:“不清楚,这种事情他们肯定不会说的。”&1t;/p>

段磊异常专业的回答:“如果那些房子已经卖出去了,你们无非赚点边角料的小钱,长远一点出还可以再搞个物业公司什么的,指望大财不太可能,好在可以细水长流,如果房子还没卖出去,那铁定血赚。”&1t;/p>

我懵逼呼呼的问:“也就是说,甭管他们提什么条件,最后的结果都是我们赚钱对么?”&1t;/p>

段磊再次沉默十几秒后说:“对呗,一毛钱不投资就可以捞到现金的都属于盈利,至于辉煌公司那边提出要等到完工再撤出,我估计他们无非是想断了你进驻房地产这块的想法,等完工的时候,整几件很轰动的负面新闻什么的,如果你没有想法干房地产那无所谓,将来你要是也想往这方面展,那最好别答应。”&1t;/p>

“行,谢谢了磊哥。”我真心实意的感激道:“再有就是旅游公司的事儿,我们这边全员通过,磊哥可以随时派人过来,如果方便的话,最好再帮我安排几个靠谱的管理人员。”&1t;/p>

段磊爽朗的答应下来:“哈哈,小问题,明后天咱们见面聊吧。”&1t;/p>

听完段磊的分析,我心底也算彻底有谱了,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打算要投资房地产这块,这次如果不是孟胜乐坚持,我更不会想到讹辉煌公司一块地,终归到底算起来,我们都算白捡了一笔飞来横财。&1t;/p>

再次回到茶楼里,黑哥和吕兵都已经收起来枪,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而6国康一伙更是凑成一堆貌似在开什么小会,见我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都投在我身上。&1t;/p>

&1t;/p>

我看向6国康出声:“行,照着你们说的条件整吧,不过马上就得办,你安排负责这事儿的人带上文件和合同上我们夜总会找波波谈,咱们就搁这屋里等准信。”&1t;/p>

我话音刚落下,三眼就已经拨通了卢波波的号码:“波儿,你现在放下手头上的所有事情马上回夜总会,待会有大单子送上门,实在摆弄不明白,就请几个专业人才..”&1t;/p>

看了眼打电话的三眼,6国康表情平静的回答:“短时间内想走完所有手续很难,今天最多可以过户一些大体的。”&1t;/p>

黑哥不耐烦的横声打断:“那是你们的事儿,今天出不来结果,你们几个就都跟我走吧。”&1t;/p>

说罢话以后,他还想欺负小孩儿似的抬腿踹了曹戒一脚眯眼轻笑:“我说的对吧,小戒戒?”&1t;/p>

曹戒怂不拉几的狂点两下脑袋:“对对,国康你们抓紧时间想想办法吧。”&1t;/p>

“唉..”目视彻底没招的曹戒,6国康叹了口气,抓起手机开始打电话。&1t;/p>

我扫视一眼曹戒,乐呵呵的坐到黑哥和吕兵旁边撇嘴:“擦,刚开始真给我吓一大蹦,我还寻思自己碰上了山城版的乔四爷,膝盖都特么准备好了,敢情是个篮子,呵呵..袍哥?”&1t;/p>

黑哥皱了皱眉头瞄了我一眼,十分认真的开口:“人品是人品,规矩是规矩,你鄙视曹戒无所谓,不许带上袍哥两字。”&1t;/p>

廖昂同样脸色不悦的出声:“朗朗,祸从口出。”&1t;/p>

“抱歉,刚才嘴没把门。”我轻甩自己一个嘴巴子,马上陪着笑脸缩了缩脖颈。&1t;/p>

尽管我嘴上表现的很客套,实际上心里压根没当成一回事,社会大佬我不是没见过,王者商会的赵成虎、小佛爷、包括上次带人直闯警局的陈花椒,这些狠人哪个单独拎出来不是霸主级别的选手。&1t;/p>

我见过装逼的,但从未见过装逼能羽化成仙的,这曹戒绝对是我见过诸多会装逼的选手中最杰出的一个。&1t;/p>

等6国康打电话的过程中,我把椅子又往黑哥旁边挪了挪,龇牙干笑:“黑哥、兵哥,我叔最近..”&1t;/p>

没等我说完话,黑哥直接蹭一下站起来,朝着吕兵笑问:“老吕,前几天你说哪个酒吧来了个桑巴舞团来着?”&1t;/p>

“听说好像在渝中区那头吧,待会咱俩转悠转悠去?”不苟言笑的吕兵同样偏过去脑袋。&1t;/p>

两人唱双簧似的边唠边往门外走,根本不想跟我过分对话。&1t;/p>

我刚打算喊他俩的时候,手机响了,看了眼竟是张星宇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喂..”&1t;/p>

“楼盘的事儿谈妥了吧?”张星宇未卜先知似的朗笑:“我和刘祥飞刚从被囚禁的小黑屋里出来,嘿嘿..”&1t;/p>

“你个狗日的,是不是老早以前就准备好讹辉煌..咳咳..”听到他的话,我先是一愣,看到6国康等人还在场,马上岔开话题:“就准备这么整了?”&1t;/p>

张星宇笑呵呵的臭骂:“废话,打仗不就是为了捞金吗?靠着干仗积累起来的名号才能赚几个铜板,你一天跟马大哈似的就知道琢磨怎么展壮大,我不得想招帮你往家里赚外财呐,辉煌公司在江北区开的楼盘,我两个月前就开始惦记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方案,算了,明天早上我们能到家,麻溜准备酒宴去吧。”&1t;/p>

“狗日的,回来的时候最后买个三级盔。”我同样笑着骂了一句。&1t;/p>

“嘣!”&1t;/p>

就在这时候,茶楼的门外突兀传来一道嘹亮的枪声,以及黑哥和吕兵的咒骂声...&1t;/p>(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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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7 轮流发财

听到那声枪响,屋内的所有人全都条件反射的扬起脑袋。

我毫不犹豫的拔腿就往门外跑,刚才我听的很清楚,黑哥和吕兵都在骂娘。

茶楼门前的台阶旁,黑哥和吕兵同时提枪指向路旁。

正对着的小道上,横停着一辆大方砖似的老款“切诺基”,看不出来具体颜色,反正车身上遍布脏兮兮的泥点子。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个剃着大光头,穿一身黑色运动装的青年汉子,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外一只手握着柄单管猎枪,枪口徐徐冒着青烟,很明显刚刚那一声枪响正是出自此人之手。

我眯眼一看,竟是跟我打过数次交道的易老大,也就是之前万科的那个头马。

易老大面庞泛红,两只眼珠子更是朝外凹凸,瞪得跟玻璃球似的,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着,这货浑身剧烈打着摆子。

黑哥吐了口唾沫,抱起枪管狞笑:“小狗篮子,上回在万科那儿让你逃过一劫,你是真感觉自己行了是吧?想跟我对拼一把火力呗?”

说着话,黑哥和吕兵同时“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

易老大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深呼吸两口解释:“六爷,我无意冒犯,只是..只是..”

这时候,后排的车窗缓缓降下来,同样顶着个大光头的杨晨拿胳膊肘垫在车窗旁,嘴角挂笑的出声:“我们只是想捡笔外财。”

看清楚杨晨,我的嘴巴张大了,面无表情抱着铁枪的吕兵更是下意识的将枪口往旁边方向移动了几公分,同时拿胳膊轻搡旁边的黑哥两下。

杨晨搓了搓脸颊,翻身从车内走下,来到吕兵的面前,声音低沉的发问:“大哥,很久不见了,你还好吗?黑哥吉祥,刚才我光顾着打电话,忘记提醒小易了,实在不好意思哈。”

吕兵脸上的肌肉肉眼可见速度抽搐两下,叹口气问:“你最近..最近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啊。”杨晨昂着脑袋看了眼天空,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吕兵一支,指了指烟盒里半截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香烟轻笑:“大哥你还记得这半支烟不?”

吕兵舔了舔嘴唇,干笑着点点脑袋。

那半支烟,我其实也印象特别深刻,当初我们还在老家时候,有次被侯瘸子快要欺负死了,是吕兵出手帮忙相救的,那也是吕兵第一次出手,事后吕兵给杨晨一支烟,杨晨只抽了一半,从那以后杨晨不管走到哪都会把那半支烟揣在身上。

杨晨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大脑门,干咳两声道:“哥,我不知道自己这一路究竟哪错了,王朗不带着我玩,我就自己玩,多少次他跟人干仗,我都义无反顾的扔掉手里所有的事情去帮他,结果呢?他仍旧看不起我,仍旧和皇上打的火热,我靠自己改善了家庭条件,靠自己给我爷爷奶奶、弟弟妹妹改变环境,难道有错吗?”

我攥着拳头解释:“杨晨,事情根本不是你想那样的。”

“你闭嘴,我不想跟你对话!”杨晨暴躁的指着我低吼:“我他妈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盘篮子,老子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你毁掉的,口口声声的兄弟,你们谁真把我当回事?我爷爷上个礼拜突然发病,你们这些兄弟呢?草泥马得,咱们之间有矛盾不假,但你和皇上哪个没到我家吃过饭,哪个没听我爷爷奶奶讲过故事,结果呢?”

黑哥很干脆的将手枪塞回腰后,替我解释:“晨子,这段时间你应该知道王朗他们..”

杨晨不耐烦的打断:“我知道啊,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关心我家里人吧?王朗有时间喝酒、有时间聚餐,甚至有时间帮他爸张罗后妈,却没有时间往我家里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前几天我好几次有机会开车撞死王朗,但我都没狠得下心,呵呵呵..”

笑着笑着,杨晨蹲在地上,失心疯似的双手捶打,拳头处马上被磕出来几条扣子,斑斑血迹滴答在水泥地上,可杨晨仿若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依旧“嘿嘿”的狂笑着:“兄弟,去尼玛得兄弟..”

几分钟后,杨晨抹了抹嘴角溢出来的哈喇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目视吕兵道:“大哥,我不藏着捂着,实话实说我今天来这儿的目的就是卖惨,想让你念在往日的旧情上,给我一次捡漏翻身的机会。”

“你说。”吕兵几乎不带犹豫的点点脑袋。

杨晨指了指茶楼低声道:“屋里的陆国康、曹木生和那个陈易,我没猜错的话,就算他们答应你的所有条件,最后的结果仍旧是被你和黑哥给带走,对么?”

吕兵和黑哥互相对视一眼,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杨晨看了眼茶楼,这次提高嗓门,像是有意让屋内的人听到:“如果只是为了摆一盘龙门,你俩肯定不会全出现,另外我猜测齐叔的身体怕是越来越不好了吧?肯定是他恳求你俩出手帮着王朗扫清楚现有的所有障碍,对不对?”

吕兵迟疑好半晌后,轻声回应:“对!”

这时候,陆国康、曹木生和陈易纷纷从茶楼里跑了出来。

“退回去!”黑哥掏出手枪直指陆国康厉喝。

陆国康一行人马上举起双手,往屋里倒退几步,不过并没有完全进去。

“哥,今天把他们交给我,可以吗?”杨晨红着眼睛望向吕兵,见吕兵不吭声,杨晨膝盖绷曲,直接“咚”一下跪在地上,声音沙哑的干嚎:“可以吗?”

吕兵眉头紧锁几秒钟,最终朝着黑哥摇了摇脑袋。

“唉..”黑哥叹了口气,看向杨晨道:“只此一次!”

“好!”杨晨吐了口唾沫,从地上爬起来,接着朝陆国康伸出三根手指头,懒洋洋的微笑:“陆总,我要三千万,我知道你卡上肯定有这个数,老早以前你教过我的一句话,钱是死物,人是活物,用死物换活物,绝对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今天你给我现场演绎一把什么叫聪明人呗。”

陆国康脸色阴晴不定的瞟视我和杨晨,最终咬着牙出声:“卡号!”

杨晨哈哈大笑着回头朝易老大摆手:“小易,给咱陆总念下银行卡号。”

“622XXX..”易老大从兜里翻出来一张卡粗声粗气的念叨。

陆国康低头用手机记录下来,随即拨通一个号码:“往622XXX上转账三千万。”

等陆国康挂断电话以后,杨晨“噗嗤”一下笑出声,翘着大拇指道:“我就知道陆总这些年肯定没少往自己兜里揣,我他妈当初给你当牛做马,你一个月也就给我开五六万,结果事刚一出,马上把我一脚踹开,草泥马得,我改变主意了,再给我加一千万!”

“我没那么多了。”陆国康呆板的摇摇脑袋。

杨晨毫无征兆的调转身子咆哮:“小易,嘣他!”

易老大像个牵线木偶似的,端起手里的短管猎枪就朝陆国康“嘣!”的扣动一下扳机。

可惜枪法太差,那一枪只是在地面上溅起一朵火星子。

“有吗?你可想清楚哈陆总,落在王朗的手里,你十死无生,咱俩之间没有太大的仇怨,我只不过单纯图财!”杨晨五官扭曲的朝着陆国康狞笑。

陆国康吓得往旁边连跳两步,一脸憋屈的点点脑袋,再次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再往刚才那张卡上转一千万。”

“对呗,我就欣赏陆总掏钱时候的潇洒。”杨晨像是个病态似的,双手揣兜的来回踱着步子,分别指了指陈易和曹木生,又看向陆国康道:“刚才的赎金只够保你自己,这俩兄弟你要不要管?我可提前声明哈,你如果说不管,我就马上放他们走,至于你们以后会变成什么关系,那你自己想,你如果说管,就必须给我马上掏钱。”

陆国康的脸庞完全涨成猪肝色,胸口一起一伏很是猛烈,犹豫良久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多少钱?”

杨晨笑眯眯的竖起食指努嘴:“他俩算你便宜点,你再给我来一千万吧。”

“杨晨,你想过今天之后的后果吗?”陆国康鼻孔往出“呼呼”冒着热气:“我再不济也是辉煌的人..”

“啪!”

杨晨一步跃起,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甩在陆国康的脸上,后者被掴的原地晃荡了两下,脸上顷刻间出现一抹红通通的巴掌印。

“别跟我扯以后,不给钱,你也就剩下今天了,能明白不?辉煌公司那么狠,为啥到现在都没让王朗闭眼?篮子..”杨晨转动两下脖颈,走到我身边,慢斯条理的拍打我肩膀两下,笑容如花一般的呢喃:“谢谢你喽朗哥,今天活该咱俩轮流发财...”

878 黑哥是个异类

社会唯一对我们做的最成功的一点,就是让我们成为它的其中一员,无论是统治,还是被统治,虽然大部分都是被统治的,所谓的不快乐,说白了就是没钱,没实现所谓的理想。

若干年前,我绝对想不到我会和杨晨以现在这种关系并存。成功勒索到钱以后,杨晨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陆国康、曹木生和陈易仨人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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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9 多注意一下他

蒋光宇何其聪明,瞬间听出来我在敷衍,咧嘴笑了笑也没揭破。我赶忙捧着手机干声问:

“我滴亲哥哥哎,你敢不敢别发出这种毛骨悚然的笑声呐,我听的瘆得慌,到底有啥指示,您老赶紧明示我一下。”

“朗朗啊,我老板让我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开业,有准信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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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0 挨揍了

听到苏伟康的话,我内疚的叹了一口大气。

我们这帮人全是草台班子出身,真正懂得做生意的其实就卢波波一个,所以江静雅没事总会客串着过来帮忙,不管是跟人谈装修,还是聊什么合作磋商,有时候经常一忙就是好几个小时,别说她一个女人了,就连卢波波都总叫苦不迭。

实际上江静雅也不懂这些东西,很多时候都是自己边看书边上网自学。

见我叼着烟卷不吱声,苏伟康透过后视镜瞄了我一眼问:“想啥呢朗舅?”

我弹了弹烟灰问:“在想应该怎么补偿你舅妈,你说我是送她一套化妆品好呢,还是给她买一大束玫瑰花整个浪漫的小约会啥的。”

“两口子之间还有这么多穷讲究嘛?”苏伟康撇嘴反问我:“朗舅,不是我说你,你知道为啥你和小雅舅妈的关系一直不愠不火的吗?其实从骨子里,你一直都在拿她当外人看。”

我脱口而出:“放屁,我俩就差睡一觉的事儿了,外个毛线人。”

苏伟康梗着脖颈嘟囔:“你还别不承认,真正搞对象的两口子,从来不存在谁觉得欠着谁,都是竭尽全力的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对方,你喜不喜欢小雅舅妈我不知道,但我清楚小雅舅妈肯定是打心眼里稀罕你,就你下午睡觉那会儿,小雅舅妈回屋里看了你不下两三回。”

我皱了皱眉头问:“她进办公室了?那看见替我捏脚那俩小妞没?”

“看见就看见呗,反正你们又没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苏伟康耷拉着眼皮苦笑:“朗舅,我发现你转移话题的能力真不是一般人能盖得住的,给我唠的我都忘记自己想说啥了。”

“快走吧,待会国明又该催了。”我摆摆手驱赶。

一直以来我和江静雅之间好像就缺“一觉”的事儿,可听到刚刚苏伟康的分析,我才发现我俩之间好像确实还差很多东西。

也许是最近太忙了,也许是我心底深处还藏着别的什么,所以和江静雅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总是会表现的很亲密无间,可实质上那份“亲密”又被一道看不见的隔膜给阻开几公分。

我拍了拍大腿感慨:“妈的,如果全世界只有老爷们该多好,永远不需要为男欢女爱那点逼事儿去犯愁。”

苏伟康“嗤”的一声笑出声:“那特么男人还需要奋斗个啥劲儿,时代还进步个鸡毛,就光着屁股满街溜达就得了。”

我俩说说笑笑来到约定的酒店,刚一下车我就看到廖国辉刚好也从他的车里下来。

“默契哈,绝对的默契。”我冲着廖国明翘起大拇指坏笑。

他翻了翻白眼嘟囔:“默契个蛋,老子都来了一趟,又回家取了点东西。”

说着话,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翻出来几瓶没有任何标识的白酒塞到我怀里说:“这是我二叔珍藏了十来年的军区特供酒,待会你必须多喝点。”

我看着其中一瓶酒,发现酒液几乎变浑浊了,轻轻摇晃两下都能挂在瓶上,压低声音道:“国明,我问你件事行不?”

“只要不谈钱,咱就是兄弟伙。”廖国明又从后备箱里拎出来一条我没见过的香烟浅笑。

我将手中酒递给苏伟康,搂住廖国明的肩膀笑问:“你说,你和你二叔为啥这么照顾我?千万别扯看我对眼缘之类的屁话昂,老子宁愿你不说,也不想听敷衍。”

“真话往往很伤人哦。”廖国明拨拉两下自己满脑袋充满艺术气息的“脏辫”,迟疑几秒钟后开口:“我对你好,是因为二叔反复交代过,从小到大二叔比我爸对我还要好,再加上咱俩确实对脾气,而二叔对你好,我只知道是因为你师父,二叔说你师父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俩之间到底有啥故事,我就不清楚了。”

我低头盘算一会儿后,勾住廖国明的脖颈道:“回头我让我爸和我对象准备一顿家宴,你约二叔一块上家里热闹热闹吧,咱们往后当亲人处。”

“说话就说话,别老勾肩搭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是同志呢。”廖国明佯装挣扎着摆开我,反手搂住我肩膀沉声道:“朗朗,我实话实说,有时候我挺羡慕和崇拜你们的,咱们岁数差不多,你们的经历却是我好几倍,反正让我无依无靠的去一座陌生城市打拼,我肯定做不到你们现在的程度。”

我昂着脑袋,中气十足的开腔:“这都毛毛雨,兄dei你请好吧,未来十几年内,我肯定要往王朗和头狼这俩字成为这片土地的王者。”

“诶卧槽,你吹牛逼是一点不嫌累啊,还尼玛王者,你咋不说自己是帝王星下凡呢。”廖国明搡了我一下笑骂。

我俩逗逗闹闹没正经的走进酒店,临近包房时候,廖国明松开我,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将自己发皱的西装整理整齐,随即朝我低声道:“我是作陪的,今晚上你才是主角,待会说话尽量别带脏字,首先不能让人低看咱。”

“O鸡八K。”我脱口而出,说完以后,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

没办法,这就是成长环境带来的影响,廖国明六岁时候可能已经开始念ABCDE了,而我还蹲在巷子口指着青蛙叫蛤蟆,越往上爬,我其实越能理解现在人为什么一门心思想要留在大城市里生存,撇去别的不说,留在大城市里就意味着自己的子女能受到更好程度的教育。

推开包房门,廖国明的脸上立马泛起极其标准的微笑,客气却不显卑微的朝着我介绍:“朗朗,我跟你介绍哈,这位是青旅国际的马总,这位是腾达旅业的赵总,这位是..”

如果把脑容量比做成手机内存的话,别人的脑子可能是256G、516G,我顶多也就60,而且还特么是MB,只要不是特别近亲的人,喝五六回酒,我都不一定能记清楚,廖国明前脚介绍,我后脚忘,等他给我全介绍完,我差不多也忘的差不多了。

这种聚会,说白了就是彼此间混个脸熟,我压根也没想着真靠几杯水酒,就交到什么真心朋友,入座以后,我直接化身成山上刚下来的傻小子,逢人就碰杯,招呼就喝酒。

一顿饭吃的也算热情洋溢,临近尾声时候,我客套的邀请大家上我们夜总会去休闲一会儿,兜里的手机正好响了,看了眼竟是蒋光宇的号码,我马上出门接了起来:“啥事啊亲哥?”

“你在哪呢?”蒋光宇声音高亢的低吼:“我他妈被人打了,你马上过来!”

我喝的也有点晕乎乎的,反应比平常慢了多半拍,干咳着呢喃:“啥情况啊哥?”

“妈卖批的,我今晚上在东城国际和几个朋友吃饭,下来的时候车让被几个小孩划了一道子,我就说了两句,那几个小孩儿上来就砸我,草特么的,我打听过了,那几个小孩全是跟巴南区江涛玩的,你赶紧过来...”

我拍了拍后脑勺出声:“东城国际搁哪呢?你好歹给我准确地址啊?”

实话实说,我现在是真不爱扯什么打架斗殴的破事,这年头人人懂法,谁打谁都不会白打,打赢了蹲号,打输了赔钱,可蒋光宇现在这劲头,恨不得要杀人,我不去就彻底给我俩关系搅和黄了,所以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蒋光宇喘着粗气咆哮:“我微信上给你地址,你马上过来,多带点人,拎上家伙式..”

881 不亏!

四十多分钟后,我和苏伟康、廖国明风风火火的赶到蒋光宇口中的“东城国际”。

刚一下车,就看到蒋光宇蹲坐在酒店门前的台阶上,拿块白手绢捂着脑门,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地上还有一摊很是扎眼的红血,旁边聚着三四个跟他岁数差不多,同样衣冠楚楚的男女青年,七八个保安聚在四周,大气不敢多喘一下的。

廖国明给我使了个眼神,马上凑过去搀扶他的胳膊:“怎么回事啊蒋哥?咋不先上医院呢。”

“上鸡毛的医院,今天老子被欺负了,不把这口气吐出来,我死也不甘心!”蒋光宇昂起脑袋,嘴里泛着浓郁的酒气,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来回转动:“王朗呢?王朗没来吗?”

我马上扒拉开人群,顺势搀住他的另外一条胳膊道:“哥,我在这儿呢,咱先被扯什么报仇不报仇,马上去医院检查一下,剩下的事儿老弟帮你处理,哦不哦?”

“不行,必须先报仇,不然我死都不甘心。”蒋光宇撒酒疯似的挣扎开我和廖国明,随即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咧嘴干嚎:“我他妈活了这么多年,都被人那么欺负过,几个小兔崽子把我按在地上揍,呜呜呜..”

我犯愁的瞄了一眼蒋光宇,小声嘀咕:“啥菜啊,喝这么老些酒。”

坐在地上还不算完,可能是看我们都不上去薅拽,蒋光宇干脆从台阶上来回打起滚来,边滚边嚎:“王朗!王朗!你管不管我?我就问你特么到底管不管我..”

“管管管,快鸡八起来吧,地下怪凉的。”我回头朝着苏伟康使了个眼神,苏伟康马上一手掐住蒋光宇的皮带,另外一只手拖住他的腿,扛麻袋似的直接背到自己肩膀头上,仍由蒋光宇哭嚎捶打都挣脱不下来。

我扭头看向保安问:“附近有医院没?”

“出了酒店往东走一百米就有一家。”那保安指了指大门外解释。

“走吧,先送他去医院,醒醒酒再说。”我无奈的朝着廖国明招呼,同时掏出手机拨通小涛的号码:“帮我打听一下巴南区有个叫什么江涛的这会儿在哪呢,先不动手,打听一下对方具体位置和有啥背景没。”

刚刚才在山城稳住脚跟,我实在不乐意过分得罪人,可瞅蒋光宇这个烦人的逼样,今晚上要是没点啥说道,他肯定是过不去。

去医院的路上,我烦躁的嘟囔:“你说他好歹也算是混官场的,这种事情直接打电话报个警不比喊咱们好使嘛,非特么让咱过来装这个大盘鸡。”

廖国明夹着烟卷苦笑:“这是面子上的事儿,对于他这种人来说,肯定得捶完对方再抓人要赔偿才觉得脸上有光,你没看刚刚旁边还有几个女的嘛,你见过哪个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服软的。”

我拍了拍脑门,欲哭无泪的感慨:“真特么是造孽啊,我千躲万避就怕跟这边的社会人碰上,结果还是没绕开。”

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又响了,看了眼居然是我爸的号码,刹那间我有点懵逼,老爷子很少给我打电话,偶尔想我了,也是开微信视频,说是可以省话费,看来狗日的蒋光宇绝逼是通知他妈了,完事他妈又给我爸传达了什么“旨意”。

882 狂徒!

给聂浩然通完电话以后,我和苏伟康就钻进车里耐心等他们到来。

苏伟康摆弄一会手机后,轻声问我:“朗舅,你说我舅和乐哥啥时候能出来?”

“得看辉煌公司那头是走正规程序还是别的,不过你舅也就是这三五天的事儿,价值数亿的楼盘都给咱了,他们应该不会差这点事,乐子的事儿比较??拢?枰?托暮钭拧!蔽蚁肓讼牒蟾锌?“唉,总的来说还是咱们自己不够硬,但凡我能在上面认识几个比较狠的关系,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已经很可以了,大家岁数差不多,我们只需要负责耍耍狠,干个架,偶尔和人拼拼命就可以,波姐和小雅舅妈也累,但他们没你辛苦,你需要给我们这些零件拼凑在一起,还需要替整个组织寻找方向,结识乱七八糟的关系,有时候我设身处地的想想都替你累。”苏伟康递给我一支烟,龇牙笑了笑:“不过没辙,谁让你是咱们这伙人的头狼。”

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一个中年男人搀着个妇女踉踉跄跄的从车内奔下来,正是我爸和蒋光宇他妈。

“我爸和红姨。”我咬着嘴皮小声喃呢,目送两人跑进医院后,我咬着嘴唇恨恨咒骂:“草特哥的蒋光宇,简直就是个没长大的小鸡八孩子,挨顿收拾都喊家长,折腾的俩老人大半夜不睡觉跑过来替他操心。”

苏伟康低头抽了两口烟后,咳嗽两声问我:“你不说那小子平常看着挺稳的嘛,今天为啥干出来这么孩儿气的事儿?不会是想坑咱吧?”

我阴森的笑了笑说:“他最好别有这样的想法,不然我能给丫裤头都坑没了。”

说着话,我掏出手机翻出来刚刚的那段录音重新听了两遍,随即舔了舔嘴皮,把录音发给卢波波一份,并且短信告诉他多做几个备份。

又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两台挂着我们夜总会车牌的“帕萨特”缓缓开到医院门口,聂浩然带着阿文阿武先从车里蹦下来,紧跟着另外一台车上也跳下来几个青年,带头的穿身黑色运动服,剃个异常利索的“劳改头”。

“我日,飞哥。”苏伟康瞬间张大嘴巴。

不光他懵逼了,我也挺迷糊的,打车里下来的人正是前阵子被扣到云南的刘祥飞,刘祥飞嘴角上扬,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挪着小碎步走到我们车跟前。

“不是说明天才能到么?”我推开车门就跨了下去,目视刘祥飞轻声发问,一阵子没见着,这家伙的变黑也变瘦很多,额头和侧脸上多出来好几条密密麻麻的小伤口。

“宇哥说你在家肯定需要帮手,就打发我先往回走,他带着我那两个兄弟明天才能到家。”他搓了搓面颊,抬手跟我拥抱在一起,嘴巴凑到我耳边声音很小的吹气:“大哥,谢谢你。”

我楞了楞,随即重重拍了两下他的后背。

刘祥飞性格淡漠,有什么话都不爱往出说,能让他念出“谢谢”二字已经属实不易。

聂浩然从旁边叼着烟,哭笑不得的嘟囔:“看见飞哥那一刹那,我就知道我们哥几个今晚上的主要任务是当绿叶。”

“咱们都是绿叶,大哥才是红花。”刘祥飞言语简洁的甩了甩手腕,看向我出声:“走吧大哥,宇哥告诉我,这次来山城别收着,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往前扎马!”

“别听他的,这货向来害死人不偿命。”我深呼吸一口,掏出手机拨通小涛的号码:“确定那个江涛的位置没?”

“确定了,在...”小涛低声回答。

半个小时后,我们一行三台车,打着双闪停在南岸区一家名为“富贵”的KTV门口,小涛和大涛蹲在附近抽烟,见我从车里下来,哥俩马上凑过来,指了指KTV门口道:“人在508房间,打听清楚江涛的底细了,就是个普通的大混子,手里有两家洗浴中心,跟人合伙在郊区县干点小工程,没什么特殊背景。”

“成,你俩先回去歇着。”我点点脑袋,挥了下胳膊,苏伟康、聂浩然、刘祥飞我们头狼的新兴力量,纷纷拎着家伙从车里蹿了下来。

见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里闯,门口一个领班模样的小伙,脸色泛白的询问:“先生,请问你们...”

“啥也别问,靠墙抱头,手机全给我关了。”聂浩然抱起套着帆布兜的“喷子”直接怼在小伙的脸上。

领班小伙马上抱头蹲下,磕磕巴巴的解释:“哥...大哥,这是南岸区大平哥的场子,希望你们给个面儿...”

“我不认识谁是大平,你替我转告他,有任何情绪都可以到江北找王朗。”我拍了拍小领班的后脑勺微笑着点点脑袋。

既然今天晚上要出恶名,得罪一个人和开罪十个人,对我来说几乎没有区别。

留下阿文和阿武堵门后,我们几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进电梯里。

508包房门口,我刻意慢了半拍,苏伟康抬腿“咣”的一脚踹开门,聂浩然抱起喷子直接冲着天花板“嘣”的扣动扳机,屋里一大群正摇头晃脑的男女青年同时一呆。

聂浩然抱着喷子,昂头厉喝:“来,听我口令,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江涛站中间!”

包房沙发正当中,坐着个留短发,左边脸上有一道森冷刀疤的中年男人直接从怀里掏一把手枪“啪”拍在茶几上,恶狠狠的吼叫:“格老子的,你哪个?拿把小破枪给老子装独行侠呢!”

聂浩然横着脸厉喝:“来呀铁子,对喷一下呗?”

“大飞,把他大门牙给我掰下来!”我皱了皱眉头出声。

刘祥飞一句话没说,豹子似得“嗖”一下蹿了出去。

“爪子嘛,你想爪子嘛...”那中年慌忙伸手想抓茶几上的手枪,一道银光略过,接着传来那货撕心裂肺的惨嚎。

狗日的那只手掌被直愣愣钉上一把西餐刀,红血顷刻间铺满桌面,而手枪距离他的手指头不足三四厘米。

就在所有人都楞逼的时候,刘祥飞左手揪住那中年男人的脖领,右手抓起一只玻璃酒杯冲着他的嘴巴“咚咚”连砸几下。

“你们要干嘛!”

“本特么的,干他们!”

沙发两侧八九个小青年纷纷抄起酒瓶要救援。

“嘣!”

一道枪声泛起,震的屋内灰尘下雪似得“簌簌”脱落,一个青年捂着大腿应声倒地,聂浩然再次扣动扳机,枪口指向另外一个小伙挑眉轻笑:“杠一下?”

几个刚刚要变身的年轻小伙立刻举起来双手。

几秒钟后,玻璃杯破碎,中年男人疼的“嗷嗷”嚎叫,在他张嘴的空当,刘祥飞一把将酒杯碎片塞进他口中,照着他腮帮子又是两拳,直至他吐出来几颗带着血的牙齿后,刘祥飞单手掐住他的下巴颏,歪头打量几眼,声音很小的喃喃:“马德,不是大门牙。”

话音刚落,他两手猛的抱住中年的脑袋往下一压,抬起膝盖,“咣咣”又连磕几下,中年人再次吐出来几颗牙齿,刘祥飞这才回头看向我点点脑袋。

目视刘祥飞的雷厉风行,我心里抽抽了两下,点燃一支烟蹲到中年旁边发:“江涛?”

中年让打的满嘴淌血,说话有些跑风的摇头:“我不...不是,我是大平...江涛上卫生间了...”

“不是,你给我摆尼玛币啥架子,操!”我一巴掌掴在他脸上,回头冲着苏伟康出声:“快找找去...”

883 守旗人

听到我的招呼声,苏伟康拔腿就往门外跑去,刘祥飞犹豫几秒钟,一把拽起来钉住那中年汉子手掌上的西餐刀,也快速跑了出去。

聂浩然怀抱双枪,扫视一眼屋内的那帮小伙厉喝:“全他妈给我抱头,靠墙码一排,谁动我打死谁!”

八九个小伙,连带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孩,纷纷狼狈的捂着脑袋依墙蹲成一排,偌大个包房里只剩下我、聂浩然站立,而那个自称叫大平的家伙平趴在茶几上,疼的只剩下哼哼唧唧。

聂浩然踱步过去,一脚踹在大平的腰上,皱着眉头呵斥:“咋滴铁子,你比他们特殊呗?”

“大哥...我...我手真疼...”大平满脸是血,嘴角发紫的解释:“我到底什么地方惹到诸位了,能不能明示一下...”

聂浩然抱起枪杆当棍子似得照着大平脑袋“咣咣”狠砸几下,龇眉瞪眼的咒骂:“絮叨尼玛勒个币,双手举高跪墙角!”

大平咬了咬嘴皮,最终像条蛆虫似得蠕动到墙边,很有喜感的双膝跪在地上,两只手臂举的高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磕大了在摇头。

“簌簌...”

一阵脚步声在门口泛起,接着苏伟康和刘祥飞一齐走到门口,同时冲我咬了咬脑袋,显然那个叫江涛的狗杂碎已经趁乱跑了。

我眯眼扫视大平问:“江涛和你是朋友不?”

“是...”大平先是点点脑袋,可能又觉得不合适,马上拨浪鼓似得摇摇脑袋:“我和他其实也不太熟悉...”

我吐了口唾沫:“大外甥,把他嘴给我扎漏气!”

“好嘞!”苏伟康从兜里摸出螺丝刀就奔着大平狞笑着走了过去。

“别...我能找到他!”大平慌忙一只手捂住嘴,另外一手猛烈挥舞两下嚎叫:“我知道他妈在哪住,江涛特别孝顺。”

“草泥马,祸不及家人的道理不懂啊!”聂浩然“咚”的又是一脚射在他身上,不屑的臭骂:“连朋友都特么能坑,你狗日的还混个鸡八!”

大平捂着血流不止的腮帮子,很是委屈的呢喃:“几...几位大哥,我老实交代挨打,不说实话也挨打,那我到底应该怎么说...”

聂浩然抬腿又是一脚踹在大平的身上,棱着眼珠子反问:“你特么问我呢?长得就一副欠收拾样!”

我抽了根烟,思索几秒钟后摆摆手:“先把他带回夜总会去,你们该留名的留名,让这家KTV的老板回头找我索要赔偿。”

“不用,不用赔偿...真的。”大平蜷缩在地上,连连摇头。

“草泥马得,你又知道了呗!”聂浩然单手揪住他的脖领子,生硬的提溜起来,又回头指向靠墙角蹲着的那帮男女青年出声:“今晚上的事儿是江北区王朗家干的,我叫聂浩然,他俩是苏伟康、刘祥飞,不服气的可以随时过去找画面,另外通知这间KTV的老板明天到狼图腾夜总会拿赔偿去。”

“大哥,平哥就是老板。”一个小伙战战兢兢的指向小鸡仔似得被聂浩然拎着的大平解释。

我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场,撇撇嘴吱声:“你老板啊,那正好,等完事咱俩再算账,走吧!”

聂浩然薅拽起大平,直接往门口拖拽,我和苏伟康、刘祥飞倒退着走出包房。

出门以后,我示意聂浩然把大平塞到后备箱里,面无表情的说:“平哥,我这会儿不限制你打电话求救,也不管你使啥法子,一个小时之内必须给我找出来江涛,晚一分钟我往你嘴上扎一刀!当然你也可以找帮手,呵呵...”

“我...我知道。”大平狼狗似得躺在后备箱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连连点头。

聂浩然随即“咣”的一下将后备箱门重重合上。

我打量一眼周边这帮兄弟,简单吩咐一句:“大外甥和浩然盯着他,大飞和我坐一台车,剩下几个小兄弟挤另外一辆车。”

上车以后,刘祥飞主动坐上驾驶位,表情不自然的侧头看向我出声:“大哥,你开下导航吧,我对这边的路况不太熟悉。”

“嗯。”我打开手机导航,沉寂几秒钟后,笑了笑说:“飞子,留在山城帮帮我吧,咱哥俩一块混,互相还有个照应。”

刘祥飞抿抿嘴角,半晌没有接茬。

瞅他一脸犹豫的模样,我轻声问:“怎么?是不乐意么?”

刘祥飞摇摇头,表情非常认真的回答:“不是不乐意,是怕我给你惹祸,我身上本来就背了挺多案子,而且我的性格也决定我肯定不能像其他人似得稳得住,我靠得就是胸口这一腔热血讨生活。”

我乐呵呵的笑道:“既然让你留下,就说明我肯定全都想好了这些,我现在刚刚才把旗在山城竖起来,太需要几个真心实意的兄弟替我守旗了。”

“呼...”刘祥飞吐了口浊气,如狼一般的眸子微微跳跃两下,点点脑袋回应:“好!只要我不死,头狼大旗永不会倒!”

以他说一不二的性子,要么不承诺,只要点头就一定会照做。

“谢谢,兄弟!”我重重在他肩头拍了两下,会心的咧嘴笑出声,刘祥飞跟我的关系还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我俩之间合作多过从属,而且在崇市时候,他属实也没少帮过我,如果非要拿这次他被扣云南说事的话,显得我这个人太市侩了,所以我跟他一直是用商量的口吻交流。

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迟疑几秒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男:“王朗,你他妈什么意思?想和我廖家开战是吧?到南岸区抓人,你问过廖家么?”

我回忆半晌才想起来电话那头说话人的身份,应该是廖国明的大哥廖国辉,我嘴角上扬微笑问:“是廖家大哥啊?实在不好意思哈,今天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跟您禀报,您多多见谅。”

廖国辉一点面子没给我留,仍旧跟得了狂犬病似得嚎叫:“少他妈跟我来这套,大平是跟我玩的,我不管你们之间什么事情,马上给我把他放了!否则...”

一听这逼样的不识抬举,我同样也没再惯着,破口大骂:“否则你能咋滴?你是又忘了上次跪在我脚边的画面了是吧?你要感觉自己是个种子选手,待会可以带人来找我,我就在我们夜总会门口恭候大驾,吹牛逼的话我不敢说,但我可以保证今天晚上只要你敢露脸,我就敢让你现眼!”

不给他还嘴的机会,我骂了一句“傻哔”后直接挂断手机,电话刚放下,廖国明的号码又打了过来。

“诶我操,这个大平还特么挺有道行的,廖家哥俩轮流护。”我烦躁的拍了拍脑门,自言自语的嘀咕,对于廖国辉我能不理不睬,可廖国明肯定不行。

迟疑好一会儿后,我讪笑着按下接听键,先发制人:“明爷,今晚上我是替谁办事的,你心里也明白,求情的话千万别说哈,我就是把菜刀,有啥后果你得找握刀的人。”

手机那头的廖国明沉默片刻,叹口气道:“我特么就知道肯定是这个后果,还非要自讨没趣,多余话我不说了,大平每月都会给我们廖家交钱的,别让我脸没地方搁。”

“那必须的,我不难为他,就是想通过他找到那个江涛。”我马上陪着笑脸说:“你不会因为这事儿给我翻脸吧?我觉得以咱俩之间真金白银的革命友谊,你肯定不会,嘿...”

廖国明笑骂一骂:“你特么真狗,啥话都让你提前说完了,先这样吧,我估计待会还得有人给你打电话,大平是赵帅的弟弟,你自己慢慢品吧。”

“赵帅又是何方神圣?”我懵圈的问,对于山城这边的本地势力,我还真不认识几个...

寻飞 说:

二更!

884 猛兽独处,牛羊成群

听到我的反问,廖国明楞了好一阵子,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巴南区张帅你没听过?卧槽,铁子你到底是不是社会上玩的,张帅这个名字在山城绝对响当当的角儿,你竟然一次没听说过?”

我摸了摸鼻梁干笑:“咋地,他是有三头六臂还是张了两个脑袋?”

“他..”廖国明顿了顿,随即发出一阵挪揄的坏笑:“他有两张嘴,算了,等你跟他亲自碰上面,我保证你会惊的下巴颏都抖落地上,记得答应我的,千万别给大平废了,不然我脸上挂不住。”

“妥妥的。”我正寻思再跟他闲扯会儿的时候,电话再次响了,还是一个陌生号码打到我手机上,我跟廖国明知会一声,接起那个陌生号码:“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王朗,我是江涛,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整我,我随时接招,犯得上让大平去绑我妈么?你不就是想替蒋光宇找回面子嘛,定个地方,咱俩碰碰吧,只要我输了,你让我怎么跪下我跪下,让我躺着我躺着。”

“成啊,那就在我夜总会门口吧,现在是..”我抬起胳膊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我给你时间归拢人,只要你能在三点以前准时赴约,咱就公对公、母对母的玩一下,千万别整埋汰的哈,不然我肯定比你更埋汰。”

“呵呵,操!”江涛不屑的骂了一句:“今晚上你要不是突然袭击,我他妈能把你的腿打折,替我转告大平,大家朋友一场,不要难为我妈,你找个姿势跪好了,等着我吧。”

没给我继续装逼的时间,江涛直接撂断电话,我端着手机,冲开车的刘祥飞嘟囔:“诶我擦,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狂么?昂?这尼玛晚上蹿的比兔子还快,这会儿装的像个神似的。”

刘祥飞面无表情的嘬了嘬嘴角出声:“大哥,今晚上的头阵交给我吧,既然我答应帮你守旗,那就得干点实际的。”

“行。”我点点脑袋,笑嘻嘻的问:“那你需要多少帮手?我马上叫波姐给你调去,不够就马上雇点职业铲事儿的小混子,我估摸着待会那个江涛应该会喊不少人。”

刘祥飞两手托着方向盘,眼神直愣的盯着前路发了十几秒钟呆后,伸出一只巴掌。

“五十个?不算多。”我皱了皱眉头,随即掏出手机准备给卢波波打电话。

“不,五个就够。”刘祥飞深呼吸两口气道:“实在是旭旭和王勉陪着宇哥没回来,不然我们仨就能把这事儿摆弄明白,待会除了我以外,你把浩然、大康子也配给我,另外俩人你看着安排吧,反正就是凑个数。”

我惊诧的张大嘴巴问:“我去,兄弟你跟我闹呢?五个人真行吗?”

“猛兽独处,牛羊成群。”他辞简易骇的挑起嘴角。

不多会儿,我们回到夜总会门口,聂浩然手下的阿文和阿武把大平从后备箱里拖拽出来,让丫跪在门口的马路旁边,闻讯而来的三眼、卢波波、李云杰、何佳文纷纷从夜总会里跑了出来。

三眼递给我一支烟问:“你这啥情况啊,咋突然开始热血沸腾了?”

我无语的解释:“被逼得,蒋光宇那个傻狍子..”

885 第一杆旗,稳了!

虽然我没见过那个劳什子的江涛,但瞅着眼前这人一副迈腿都不怕卡着裆的癫痫小步伐,心底基本上已经确定下来他的身份,他就是今晚上的次主角江涛。

之所以说他是次主角,是因为我知道,无论成败今晚上的主角绝对都非我家这五头猛虎不可,输了,我们叫以寡敌众,赢了,那就是天方夜谭,所以看到江涛带人出现的那一刻,我就马上叮嘱卢波波打电话摇人。

江涛带着那帮人速度很快的涌动到距离我们夜总会不到十米远的地方,他两手抱着五连发,猖狂的大笑:“王朗,人家都说你们这帮哈麻批多猛多牛逼,我看也不过如此嘛,走狗屎运干掉了万科和杜胖子,真感觉自己鸡八一甩,就可以纵横四海啦?”

站在我旁边的卢波波掐着腰,不屑的吐了口唾沫:“你快特么闭肛吧,隔着二里地就能闻见你嘴里的臭味,咧个海怪嘴,我站这儿就能看到你的胃,晚上吃的狗屎炖榴莲吧?”

“来弟兄们,让这把乡下佬看看啥叫真正的队形!干倒王朗,碾压头狼!”江涛从裤子口袋掏出一条红绸带,绑在自己的右胳膊上,他身后那帮乌央乌央的小马仔也有样学样的纷纷掏出来红绸带往自己的胳膊上裹,离远一瞅,还真有点“正规军”的意思。

“碾压头狼!”三四十号小马仔齐齐吼叫。

这时候,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的刘祥飞,直接将烟蒂一脚跺灭,单手持刀开腔:“我就说一句话,咱们身后是大哥,再往后是狼图腾夜总会,没给对伙磕跪下,那特么家就彻底没了,不用大哥撵人,你们扪心自问,还有脸继续呆下去不?”

“没脸!”其他四个小伙齐声呐喊。

可能是太过紧张,何佳文脸色煞白,牙豁子打架的低吼:“雄起!”

“头狼,雄起!”

几个人再次齐刷刷吆喝一声,声音固然比不上刚刚对伙那三四十号人来的有气势,但却充满了一抹独特的戾气。

抵死犹能逼虎豹,危生原不怕罴熊,这是真真正正来自狼的兽性。

刘祥飞带头举起手里的片砍,宛如一柄尖刀似的直接朝着穿白西装的江涛就冲了上去。

江涛估计没想到我们这边如此生猛,根本不给他念完台词的机会,就已经开始发动进攻,慌忙抱着枪厉喝:“给我跪下,不然老子嘣了你!”

刘祥飞根本没有任何躲闪,就那么直愣愣的往前狂奔。

距离江涛大概还有两三米左右,刘祥飞举起手里的片砍劈头盖脸的抡了下去。

“往后退,不然我真他妈开..”江涛鼓着眼珠子嚎叫。

没等他话音落地,刘祥飞已经一刀迎面削了上去,江涛下意识的往旁边缩了缩脖颈,同时“嘣”的一下扣动手里的五连发。

刘祥飞的胸前瞬间泛起一阵火星子,他上半身的运动服被滋出无数沙眼,我这才明白过来为啥开战之前,他要求卢波波特意整了五副铁板套在身上。

886 善后

我低头俯视着俯伏在地的江涛,压抑在心底的那抹豪气顺势迸发。

而完全被刘祥飞打散精气神的江涛则像是个傀儡一般,脑壳冲地面的一个劲呢喃:“我服了..真心服了..”

我深呼吸两口气,起身搀住江涛的胳膊硬拽了起来,笑盈盈的打尾场:“揣上二十万到南岸区的惠民医院找蒋光宇赔礼道歉,不管他那头过不过,往后咱都可以当哥们处,我岁数小,涛哥可以拿我当弟弟看,今天的事儿,咱其实全是受害者,下个礼拜吧,我找地方给涛哥摆酒席道歉。”

刘祥飞迷惑的看了我一眼,或许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不以胜利者的姿态嘲弄对方。

我也没多做任何解释,只是朝他递了个眼神。

江涛咬着嘴唇沉寂几秒钟,接着很莫名其妙的笑出声:“呵呵..我输的不冤,论干仗头狼有战犯,论善后头狼有贤嘴,明明是你们完虐的我,现在却好像是我故意认的输,王朗,你如果不中途夭折,山城绝对有你一席之地。”

卢波波跟我很有默契的接茬:“涛哥是个明白人,您是山城出了名的大拿,如果今天不是您让我们,我们这帮小孩儿哪有可能站着跟您对话。”

输赢既已定,姿态放的越低其实越有分量。

“哈哈,混了这几年,总拿旁人当垫脚石,没想到这会我自己成了你们的试金纸,输了..输了..”江涛捂着潺潺冒血的小腹,脚步踉跄的朝着路边走去。

盯着他的背影,我鼓了鼓腮帮子,还是狠下心喊出声:“涛哥,您要是行动不便的话,我可以充当司机,但务必记得上惠民医院一趟。”

“我会去的。”江涛没有回头,摇摇欲坠的钻进自己的的奔驰车里,随即掉头驶出了街口。

直至奔驰车彻底开远,刘祥飞“嚯”的吐了口浊气,咣当一声崴坐在地上,嘴里“呼呼”的喘着粗气,可想而知他的体力和精力已经消耗到什么程度。

环视一眼四周,我站起身子安排:“眼哥、蛋蛋喊几个服务生送飞子他们去医院,波姐你马上安排人把街口收拾干净,另外顺带报个警,雇几个盲流子自首去,咱这边闹出来这么大动静,都没人过来,肯定是邓少华帮忙压着的,我这会儿马上过去捧捧臭脚。”

邓少华就是前两天廖国明他二叔介绍给我认识的那个江北区“预备役父母官”,我估摸着今晚上的事情之所以没有惊动“人民卫士”们,肯定是他帮着动过嘴皮子,这要放在平常,我们夜总会门口此刻早已经警灯闪烁了。

“明白!”

“晓得了..”哥几个精神抖擞的点头。

我从卢波波那儿接过车钥匙,走出去几步后,想了想不对劲又朝着卢波波出声:“波姐,待会你亲自去一趟惠民医院,买点营养品啥的探望一把蒋光宇,丫毕竟是咱们人类的好朋友。”

“你这破嘴真损,不过我是真不乐意跟他碰面,那孙子忒特么虚伪,甭管跟他聊啥,永远都是一副模棱两可的模样。”卢波波笑骂着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887 冰与火

我正偷摸打量那个妞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我的车跟前。

我马上从车里下来,毕恭毕敬的替邓少华拽开车门,嘴不闲着的捧臭脚:“呀,邓哥这小夹克穿的属实有型哈,猛地一瞅还真有点郭富城的影子。”

邓少华摸了摸自己凸起的小肚子哈哈大笑:“郭富城plus版么?”

“甭管啥版,反正帅就完了。”我乐呵呵的点头,待他坐进车里以后,我又看向那个女人。

刚才离着远,只来得及欣赏到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这会儿近距离面对面,我才发现这妞长得是真高啊,我将近一米七五,她竟然跟我差不多,可能是纤瘦的缘故吧,感觉比我好像还要高几分。

我挤出一抹自以为很绅士的笑容,朝着她缩了缩脖颈:“美女,请..”

“谢谢。”她微微点头,声音带着股南方姑娘特有的酥脆,而且身上香喷喷的,但并不是什么香水味,有点介于洗发水和身上的体味,反正闻起来挺舒服。

等她也坐上车后,我酸溜溜的吞了口唾沫,暗道这邓少华是真会玩,眼瞅奔五张的人了,混个“小情儿”竟然是模特级别。

想归想,我脸上肯定什么都不会表现出来,这年头漂亮姑娘爱大叔,尤其是有钱有优势的大叔也不是啥稀罕事。

将车门合上,我运了口气,马上又一溜小跑奔回司机座,扮成一幅随时等待检阅的五好少年模样,笑盈盈的侧头问邓少华:“邓哥,咱吃点啥去?”

邓少华想了想,看似回答我,实际上眼珠子却瞄向旁边的姑娘憨笑道:“这深更半夜的也别弄得太油腻了,喝点粥吧?”

见到那姑娘微微点头后,我马上发动着车子朝路口开去。

大城市里生活虽然坚信无比,但享受同样随处可见,当初我们在崇市,凌晨想要吃顿宵夜,最少得跑七八条街,有时候还够呛能找到通宵营业的店面,可在山城,只要你有时间,任何时间任何佳肴都随时为你敞开大门。

也就开了八九分钟的车,我们来到距离区政府附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屋”,我马上又三孙子似的伺候两人下车,招呼他俩进去,我找地方停车。

目视那小妞被皮裤紧紧包裹的小翘臀,很有频率的一扭一晃,我揪了揪鼻子小声呢喃:“好腰都让狗靠了..”

这所以选择这块,是因为我看到粥屋旁边还有一家装修格调不错的主题酒店,心想待会再帮邓少华订间房,跟这类“吃皇粮”的打交道,不能啥事都等人家主动开口,想要处好关系,那就得学会让自己变得八面玲珑。

停好车,我又快步跑到旁边的酒店开了一间“红床大房”,完事才溜溜达达的跑回粥屋里。

靠窗座位上,邓少华和那女孩面对面而坐,两人说说笑笑,看起来好不亲昵,我摸了摸鼻梁讪笑着坐在了邓少华的旁边,借着询问二人吃什么的机会,正大光明的打量这个妞。

刚刚她脸上一直捂着口罩,只能勉强看到两撇淡淡娥眉和一对透亮的眸子,此时她把口罩放到了下巴颏,我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她的五官。

888 半步圣人

面对那女人掩嘴护鼻一脸矫情的倒霉相,我使劲嘬了口烟嘴,将烟扔到地上狠狠跺灭,感觉就跟踩丫的锥子脸似的过瘾。

眼看我已经缴械投降,那女人还不依不饶的叨逼叨:“你有没有素质?人家粥屋清清楚楚写着禁止抽烟,看不见呀?就算看不见,考虑到有女士在场,作为一个事业有成的男士是不是也不应该这么吞云吐雾?”

我瞟了眼旁边不动声色的邓少华,考虑这娘们可能跟他有啥耐人寻味的关系后,硬挤出一抹笑容抱拳:“我不是已经灭了嘛,您口下留情行不?”

“好了,对有烟瘾的人来说,吃饭不抽烟确实是一种煎熬。”在我求助的小眼神中,邓少华总算做出回应,同时朝我昂昂嘴巴:“小朗你也是,少抽两口不会死人,本身出来喝粥就是为了养身,你这么一根烟下去,张大美女晚上做的面膜全白费劲喽。”

“抱歉,实在抱歉..”我罪人似的连摆手带作揖。

那女人依旧不依不饶的瞟眉冷哼两声。

估计是怕大家继续尴尬下去又吵吵起来,邓少华嘿嘿一笑,指着对面的女孩冲我道:“刚才你说帮我弄民心广场的事情是么?张大美女已经在帮我准备了,这事儿你不用多费心了。”

“呃..”我微微一愣,随即讪笑:“那敢情好。”

之前邓少华跟我隐晦的提过,希望我们夜总会出资,在江北区养老院附近整一个老人们健身的小广场,那段时间我们正跟李倬禹掰手腕属于白热化阶段,加上张星宇和刘祥飞全在云南被扣留,所以我没太当一回事,此时刚好想起来,没想到还被别人给捷足先登了。

当听到邓少华说“义务工程”被对面那女人接下来时候,我愕然的瞟了眼那妞,这活根本不可能赚钱,完完全全就是帮着邓少华打造“面子工程”,卢波波找专人做过预算,怎么也得三四十万左右,虽然钱不是太多,但完全是砸水坑的傻事儿。

一瞬间我对这个女人有了一个重新定义,起初我以为她可能就是个“卖肉的滴”,现在这么看来,这妞竟然还是个很有钱的“卖肉滴”,貌似脑子还不太灵光。

想到这儿,我抬头猥琐的瞟了眼她“嘿嘿”笑出声来。

这时候服务员正好端着三碗粥呈了上来,她一边拿勺子轻轻搅拌青花瓷的小碗,一边面无表情的紧锁俏眉出声:“如果你再对我发出这种猪叫似的贱笑,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呵呵呵..”我嘲讽的撇撇嘴巴。

这年头人们的戾气貌似都很重,男人们喜欢喊“草泥马”,女人喜欢骂“弄死你”,说白了就是一种无力又无奈的宣泄方式,所以我对这个长相漂亮、身材火爆的小辣椒的话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邓少华抿了一口热粥,看似无意实则匠心的扫视我一眼开口:“小朗啊,今晚上你整那个什么江涛的,我不多管闲事,但是好端端把开KTV的老板也给揪出来一顿暴打,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那家KTV还是在南岸区,跟廖家的关系也不错,听我一句劝,抓紧时间把事情做个善后。”

889 家里的鬼

目送老邓和内个暴脾气的大傻妞渐行渐远,我也摇晃着车钥匙往停车的方向走,生怕自己脑子不存事儿,我特意给卢波波打了个电话,让他明天一早就去办下KTV大平的事儿。

那小子说起来也怪冤的,没招谁没惹谁,平白无故就被刘祥飞怼光了满口牙,不给他拿点赔偿,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说不过去,交代好该交代的事情,我拽才拽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邓少华刚刚有句话说的特别在理:辉煌了、混好了,千万别忘了那个每晚熬夜等你回家的那个女人。

说出来可能挺变态,当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我脑中不知道为啥莫名其妙发现出的是王影的轮廓,浮现出炎炎夏日里,她宁肯自己起一后背的痱子,都不忍心跟我抱怨天太热的呆萌表情的画面。

坐进车里,我点燃一支烟,倚在椅背上,望着没有丁点星辰的夜空,像个大蜘蛛似的吞吐烟雾,白天忙忙碌碌的快节奏生活,是很难让人真正察觉到自己内心的真实,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欲望和念想才会像影子似的不知不觉出现。

人也会在这个时候,卸下所有的防备,幼稚得一塌糊涂。

我常常在想,我的想法真的是我的吗?也许是吧,但记忆一定是我的,想法这玩意儿说穿了是基于人类集体的潜意识。

像挖矿一样,每个成功的哲人都告诉我们,一直向下挖,不一定能挖到金子,但干到一半停手,肯定是没有丝毫收获,可却从来没有人心疼我们,甩手不干是因为我们真的干不动了。

这个世界,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艰苦奋斗得来,唯独感情不行。

就比如我和王影,她以为我没挽留,我以为她真要走,所以我们就这么阴差阳错的错过了。

我和王影的感情止步于半路,神鬼都不知道我们继续走下去是会快乐还是更难过,我觉得我可能并不是舍不得她,而是舍不得那个时间段里,她带给我最特殊的感觉。

真正的智者的选择基于理性,理性的生命往往不会太过快乐,所以我和芸芸众生一样,选择最幼稚的生存方式,钞票、地位、房子、车子,就是我现在的所想所感。

“过去了,都特么过去了!我现在是选择是小雅,她就是我奋斗的目标!”我使劲晃了晃脑袋,自欺欺人的把那些精神病似的想法压在心底,然后将烟头扔出车外,打着火,往公寓的方向返回。

快要会到公寓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竟是王嘉顺的号码,怕引人注意,他的手机号我向来都不保存的姓名。

我左右探头看了眼周围,确定没人后,才压低声音接了起来:“咋地了我大弟儿?这么晚打电话是突然思念如潮了呗。”

“潮,这地方是真特么潮湿,我裤衩子一捏都是一把水。”王嘉顺声音急促的说:“哥,你要的东西,我和一个小兄弟上云南来找了,估计也就三五天的事儿。”

我一头雾水的嘀咕:“我要的东西?我要啥了呀兄弟..”

890 眼睛的作用

跟张星宇打完电话后,我悬着的心脏才总算堪堪落下。

这事儿他办比我去更合适,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云南呆着,既熟悉那边环境,也懂得怎么跟人沟通交涉,最主要的是他想计划啥事的时候,根本不会掺杂太多个人情感在里面。

没什么意外的话,王嘉顺带到云南去的那个小兄弟多少有点问题,我如果出面,王嘉顺十有八九会求情,到时候我不知道该咋拒绝,但张星宇干这种表面答应、背地里捅刀子的活实在太祖师爷了。

我估计肯定是今天下午我打盹时候,那俩捏脚的小姑娘碰过我的手机,只是令我啧啧称奇的是王嘉顺的手机号,我向来不保存,那俩妞又是怎么准确无误就确认他的号码呢?看来家里这只“鬼”的地位还真不低,至少平常能总活跃在我身边。

思索片刻后,我拨通了蛋蛋的电话号。

电话“嘟嘟..”响了好半晌后,他才瓮声瓮气的接起:“什么事朗哥?”

我歉意的笑了笑说:“睡了吧,实在不好意思哈。”

蛋蛋拘谨的说:“没有,今天轮到我值通宵班,刚刚旁边有人,我跑出来接的你电话,朗哥有什么事情你直说。”

我酝酿一下,将事情大概跟他聊了一下:“今天下午李云杰带着两个按摩的技师上我办公室的事情你知道不..”

听完我的话后,蛋蛋思索十几秒后出声:“我确实见过那俩女的,可没什么印象,哪怕再见面,也估计认不清楚,等等啊朗哥,我想起来了,她们下午走的时候,二楼包房一个叫小玉的小姐好像跟人聊天说,其中有一个小姐是她老乡还是什么来着。”

我马上笑呵呵的说:“行,你顺着这条线往下慢慢捋一捋,不要惊到任何人,一切都在暗中进行,尽量三四天内给我个准消息。”

蛋蛋中气不足的干咳:“朗哥..我不敢保证一定能问出来,但肯定会有十分力气使二十分劲儿。”

我不放心的交代:“嗯,你尽力而为就好,待会我给你转点钱,你当活动经费,注意保密哈,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在打听这个事情。”

挂断电话以后,我又给小涛编辑了一条短信,让他和大涛找时间调监控,翻出来那两个按摩师的下落。

说实话,我对蛋蛋那头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一个人的习惯可以改变,但性格很难有太大变幻,蛋蛋属于那种天性善良、不争不抢的脾气,放在一个队伍中这样的人人缘最好,同样也很难独撑起一摊。

把车挺好,我拍了拍脑门,拖着疲惫的双腿往楼道口走,边走边自言自语的嘟囔:“唉,草特么的..一天到晚满腚眼子的鸡八事儿,大家都好好活着不行吗,混特么社会还非要整个谍中谍。”

“怪蜀黍..”

我一只脚刚迈进楼道,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喊声,回头看去,没想到竟是蛋蛋的好基友小妖男阮宸迪。

这小子浑身套着灰色的保安服,头发也剃成了很阳刚的小板寸。

透过他就能看出来相貌的重要性,同样是保安服,钱龙穿着怎么看怎么像是偷的,而他立马把保安服穿出了时装周刊的模特范儿。

891 辉煌内讧

听着我满是好奇心的询问,廖国明没正经的笑道:“他呀,他可不是黑涩会,但他是黑森林,多少社会大哥都迷失在了他的森林里,听哥们一句劝,那号人你招惹不起,既然他没主动找你,捡便宜就溜吧。”

我不屑的笑着说:“诶卧槽,那哥们会法术是咋地?让你整的玄乎乎的,一会儿黑森林一会儿迷失的大哥,行了咱不研究他了,你开车来接我一趟吧,昨晚上我光顾着浪,忘记给车加油了。”

“朗哥你这是要进化给我当朗爹么?”廖国明不满的嘟囔,搁着手机屏幕,我都能想到丫一副踩着狗屎的嫌弃表情。

我贱嗖嗖的坏笑:“快来吧亲爱滴,我梳洗打扮一番,给自己造的美美哒出去见你哈。”

“呕..”廖国明干呕两声挂断了手机。

跟他聊完以后,我又寻思拨通张星宇的号码,将昨晚上小妖男跟我说的那点收获如实转述了一遍。

听完后,张星宇沉默好半晌后,精神病似的发出“桀桀”的笑声。

自打我俩玩一块以后,我就再没听过他发出这么病态的声音,马上追问:“你笑个篮子,跟嘉顺接上头没?”

张星宇马上恢复平常的语调嘟囔:“大哥,你是感觉我会飞呢?还是觉得云南也就你们县那么大,凌晨给老子打完电话,我特么现在都能跟他碰面,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老子脸上都起痘了,白瞎我这张如花似玉的大脸盘子了,操!”

我搓了搓手臂打断:“行了,你这招我刚鸡八使完,刚才没觉出来自己恶心,听你再贱一遍,立马鸡皮疙瘩都泛出来了,你到底啥想法?”

张星宇幽幽的问:“你觉得调嘉顺来云南的会是谁?有啥目的?”

我不耐烦的解释:“你老年痴呆啊?昨晚上我不跟你说了嘛,这事儿十成十是辉煌那帮篮子整的,目的是给嘉顺扣住,完事再琢磨咋锁我喉。”

张星宇也不知道搁那头吃什么玩意儿,嘴里吧唧吧唧带声的说:“昨晚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听完你刚才的话,我又觉得,咱们的格局还是太小了,辉煌公司要弄年会,这期间肯定是最怕出事了,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公司那帮人不得全折进去?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怎么可能会傻不拉几的再把王嘉顺给调过去?”

“嗯?还真是这么回事哈。”我微微一顿,感觉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儿,抽抽鼻子问:“你意思是,这事儿可能是别人整的?”

张星宇风牛马不相及的反问我:“你领着底下弟兄们出去吃喝嫖赌会告诉其他人不?”

我脱口而出:“屁话,这么机密的事情肯定不能告诉别人。”

说完以后,我马上明白过来张星宇的意思,社团聚会这种事情一般没人会告诉不相干的人,我们之所以知道这事儿是因为小妖男踩狗屎运正好听到,外人不知道情况,内部人再清楚不过,所以王嘉顺会被钓到瑞丽,十有八九还是辉煌公司的人搞出来的。

892 两张嘴的张帅

看着那个从跑车里蹦出来的火爆妹子,我本能的楞了一下。考虑到邓少华的关系,我硬是把骂娘的话给咽了下去,生挤出个笑容出声:“美女,你啥意思啊?大早上的拿我当靶子瞄呢,刚才我要不躲开,你信不信就是一尸两命?”她俏眉紧锁,脸上如同照着一层寒霜似的娇喝:&ld...

《头狼》892 两张嘴的张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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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3 点背不能怨社会

听到我的询问,廖国明闷着脑袋点燃一支烟,久久没有往下接话茬的意思。

我推搡他胳膊一下问:“啥意思啊老铁,你该不会也是骑兵连的一员吧?”

“是个屁股,我在想应该找谁当中间人,赶紧帮你调解一下你俩的事儿。”廖国明很是上火的嘬着嘴角出声:“惹上那女人特别麻烦,她虽然不能直接拿枪给毙了,但会从别的方面刁难你,知道啥叫钝刀子割肉不?张帅就属于这种。”

我捏了捏鼻头冷笑:“我皮厚,钝刀子割我身上,一般都容易给刀刃磨成锯齿,那娘们要是就此拉倒,我抽空请她吃个饭、道个歉啥的也无所谓,她要非跟我玩一把田忌赛马,我就让丫感受一把啥叫真正的黑又大。”

“你快别吹牛逼了行不行?”廖国明撇我一眼嘟囔:“郭长喜当初比你火不火?手下人打了人家店里的小姑娘,照样老老实实登门道歉,你说你也是,招惹她干毛?”

“天地良心,我真没招她!”我举着右手做出发誓状,费力的解释:“她先是开车要撞我,然后下来又问我要什么弟弟,最后还抻手想扇我,我不揍她,难道还不能躲一下了?”

廖国明眯眼问:“弟弟?你又去找大平事儿了?”

我无奈的撇嘴说:“我闲得慌呀,昨晚上陪邓少华喝完粥,我就立马安排波姐过去善后了,这事儿你不是也知道嘛。”

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没好气的接了起来:“谁呀?”

“大平在我手上,想保他周全,待会给我往卡里转三百万,我卡号是..”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干哑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肯定是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

“吁!”我吆喝牲口似的喊了一嗓子,直接被对方给气笑了:“兄弟你没毛病吧,我都不鸡八认识大平是个谁,你上来就要三百万,咋地拿我当冤大头使唤了?”

说着话,我按下通话录音。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钟后开口:“大平是张帅的表弟,现在全山城人都知道昨晚上你们发生过矛盾,大平如果没了,你想想自己会不会很麻烦,我言尽于此,给你一上午时间考虑,下午我还会再联系你的。”

我充分发挥“死了也要拖个垫背的”的想法,朝着手机喊:“诶哥们,我给你支个招,要不你找张帅要钱吧,那老娘们富得流油,小跑车、大戒指的戴着..”

“啪!”

电话那头的男人压根没睬我,直接挂断的电话。

我拖着手机,侧头看向廖国明道:“我透特个血麻,现在人都这么硬吗?张嘴闭嘴就是几百万。”

“该,让你昨晚上那么高调,傻逼了吧,让人给揪着空子了吧。”廖国明臭骂我一句,攥着手机道:“我给老邓去个电话吧,他以前在巴南区工作,跟张帅关系一直处的不错,你也别闲着了,赶紧安排底下兄弟找找去吧。”

“我找个篮子,人又不是我绑走的,我也不是大平的爸爸,凭啥替他负责。”我倚靠在车背上,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的哼唧:“这事儿说到底都怪蒋光宇那个大傻叉,要不是他嚷嚷着要面子,我也不至于惹上这屁股饥荒,开车去医院!”

894 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帅帅来了呀..”

“帅姐,好久不见哈。”

廖国明、邓少华马上起身笑呵呵的打招呼,怕我抹不开面子,廖国明还顺手拽了我胳膊一把开腔:“帅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伙王..”

张帅的目光扫到我脸上,二话没说转身就准备离开。

邓少华马上起身抓住张帅的胳膊,挑眉弄眼的笑道:“诶妹子,你要这么走,可就是甩老哥哥耳刮子了,给老哥一个面儿,坐一会儿行不?”

张帅绝逼是个小辣椒,说话极其刺耳的冷哼:“邓哥,您要是提前告诉我,这个人渣也在场,我说什么都不会来。”

“嘶..”我皱着眉头刚要站起来,卢波波使劲按了我肩膀一下,笑盈盈的把右手在自己身上蹭了两下,然后递过去,文绉绉的说:“帅姐您好啊,久仰大名,一直都想跟您青睐,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嘿嘿嘿..”

张帅仍旧很不给面子的直怼一句:“请问,你哪位?”

“这也是我好朋友。”廖国明貌似熟络的点点脑袋,随即看向卢波波道:“波姐,快给大美女看座呐。”

边说话廖国明边眨巴眼睛道:“帅姐,您不给谁面子都可以,要是不给弟弟面子,那我可真哭了昂,我听我二叔说,前几年有小流氓到你店里去闹事,我二叔连夜带人去保驾护航。”

半推半就中,张帅才总算郁郁不快的坐到主位上,不过仍旧没有给我半分好脸色。

昨晚上她跟邓少华一起出现,一直不吭不响的,我还没感觉出来这女人有多大气场,可今天再这么一瞅,突然发现这妞完全就是一副“女皇派”。

心里禁不住暗道,绝对都是被那帮天天闲的没逼事,就知道摇鸡八晃篮子的傻缺给惯出来的。

入座以后,廖国明拿胳膊轻轻怼了我一下,示意表个态。

我尴尬的干咳两声,掏出手机道:“帅姐,你表弟那个事儿,真跟我没关系,上午绑他的人给我打电话勒索了,不信您听听。”

张帅完全一副没听见我说话的模样,偏过去脑袋问邓少华:“邓哥,您说过两天要到上海公干,定下来具体日期没有,到时候我安排上海那边的朋友给您接风。”

我杵在原地,当即憋了个大红脸。

被人打一嘴巴子其实并不丢人,丢人的是人家扇完你以后,还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说手疼,我现在就处于这种不尴不尬的状态中。

我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时候,邓少华押了口气替我解围:“帅帅,上午我跟你说过,你是我的好朋友,朗朗同样也是,就算不看在我面子上,你好歹也得让廖家脸上过得去不是?这几年你几个表弟都在南岸区做生意,廖家没少照顾吧。”

就在张帅拧着眉头陷入犹豫的时候,秀秀恰到好处的举着酒杯站起来,不卑不亢的迎向张帅道:“妹妹,我是头狼旅游公司的代理负责人,也是王朗的亲姐姐,你们今早上的误会,朗朗都跟我们说过了,说实话身为一个女人,我也特别反感动不动就满口脏话、行为粗鄙的男人,但在你表弟这件事情上,我们真是冤枉的。”

895 芥蒂

面对着所有人充满质疑的注视,我窘迫又气促的辩解显得分外的苍白无力。

邓少华最先皱着眉头起身发问:“小朗,人到底在不在你的夜总会?”

“在..不在..”我顿了顿,随即干涩的摇摇脑袋:“邓哥,我现在也不知道。”

我一点没有瞎说,我现在是真不知道了,绑架大平的劫匪完全把我给绕的云山雾罩。

邓少华的眼神在我脸上停留几秒钟,直接抓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甩袖朝门外走去:“行,你们聊着吧,我有事先走了,帅帅啊,今天我的事情老哥多余了,下次咱们再找机会聚吧。”

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邓少华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走的分外的从容,卢波波马上“吭哧..”一声将凳子推开,夹着小步撵了出去:“邓哥,我送送您..”

邓少华一走,他喊过来作陪的两个中年,也马上歉意的朝我们点点脑袋,随即走出包房。

眼看屋里人离开一半,张帅皮笑肉不笑的朝我冷哼:“王朗,我去你的夜总会里等着,是男人就把事情解释清楚,你如果解释不清,我找人帮你解释。”

说罢话,她踩着高跟鞋也“哒哒”的摔门离去。

此时包厢里只剩下我、廖国明和秀秀仨人。

“呼..”廖国明深呼吸两口,满脸写满了复杂。

我舔了舔嘴皮,表情认真的说:“国明,这件事情我真不知情,如果是我干的,我..”

“朗朗,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事情彻底搞复杂了,老邓豁着老脸当中间人,我们好话说尽的替你和张帅打圆场,结果呢?”廖国明搓了搓自己的脸颊苦笑:“哪怕你提前给我使个眼神,事情也不至于弄的这么被动。”

我气的连跺脚带捶桌的低吼:“我提个鸡毛醒,这事儿我是真他妈不知情,诶卧槽,冤死我了,你好好想想咱俩上午是不是一直在一块?我接那个绑匪电话时候也没藏着掖着吧。”

“呵..电话这东西谁都能打。”廖国明揪了揪鼻梁,深呼吸一口气道:“心眼这玩意儿是人都有,只是多与少、玩与不玩的区别,行了,这事儿咱俩唠下去没什么意义,还是一块先回夜总会吧,张帅要是铁了心的跟你唠,今晚上就能给你店整的开不了业。”

我焦躁的摆动胳膊低吼:“不是国明,这事儿我真得跟得跟你说清楚,别人误会不误会的没啥,我不能让自家朋友也觉得我好像坑人似的。”

廖国明慢悠悠的站起来,将杯中的白酒一口气闷进嘴里,然后耸了耸肩膀,抬腿往门外走去:“哥们,我说了,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赶紧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麻烦,别让张帅真发飙。”

“国明..”我咬着嘴皮轻喝,秀秀从后面拽了我胳膊一下,微微摇头,声音很小的说:“不用解释了,越描越黑,信你的人无需解释,不信你的人解释没用,我刚刚给三眼发短信了,让他先回夜总会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操!”我烦躁的踹了一脚椅子,心说这特么还没到本命年呢,运气不知道为啥就开始变得这么背,本身就是替蒋光宇出口恶气,谁知道惹出来这么多烦人事。

896 证据,在这儿!

瞅着突然冒出来这么老些人,我后脊梁上的冷汗瞬间泛了起来。

后来的这些人里不全是年轻小伙,有三四十岁满脸胡茬的魁梧汉子,也有十八九岁的精壮青年,还有一些身着民族服装,拎着亮闪闪苗刀、片砍的森冷男人,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

刘祥飞带着小哥四个马上推搡开包围在车跟前的那些人,也纷纷爬上车顶,呈菱形护在我四面,即便大家嘴上什么都没说,鬓角上的滴滴答答的冷汗已经足以证明一切。

刘祥飞半挡在我脸前,声音很小的喃呢:“大哥,怕是有点悬,待会如果开干,你们想办法帮你先送..”

我摇摇头,发狠的出声:“甭扯淡,我特么今天就站在这儿,看看谁能给我活扒了。”

我俩对话的功夫,呼呼啦啦的人群中闪开一条过道,一个古铜色皮肤,留着自来卷短发,满脸络腮胡子的魁梧男人,双手揣这裤兜信步走了出来。

那家伙穿件黑色皮夹克,草绿色的仿军裤,身材分外的魁梧,至少得一米八五往上,猛地一瞅就跟一头成了精的熊瞎子似的威猛。

从人群走出来后,他昂着脑袋中气十足的暴喝:“哪个龟儿子欺负我妹子?”

“嚯..”苏伟康不自然的舔了舔嘴皮,很小声嘀咕:“我觉得我单挑他可能有点费劲。”

刘祥飞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出声:“十个回合之内,我必弄死他!”

见我们都不吱声,那壮汉仰头继续吆喝:“哪个叫王朗,没人说话,就把这家破夜总会给老子砸了!”

这时候,一身皮衣皮裤的张帅疾步从我们夜总会里走出来,朝着壮汉轻喝:“哥,你怎么来了?”

看到张帅,壮汉微微一怔,随即古铜色的面颊竟泛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红晕,两只手从兜里拽出来,搓着裤缝“嘿嘿”憨笑:“我听人说,有人欺负你,就从县里赶过来了。”

说着话,他又抻手指向站在车顶的我们几个问:“是不是这几个小子?我帮你打断他们的狗腿。”

苏伟康脸上肌肉抽搐两下,不甘示弱的咒骂:“傻大个,你指你爹和舅老爷干啥!”

“小崽子,你再给我说一遍!”壮汉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去,气鼓鼓的要往跟前迈腿,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包围我们的那些人也窸窸窣窣的往前踱步。

张帅急忙从夜总会里跑出来,抻着自己的纤纤玉手,推搡在壮汉的胸口劝阻:“哥,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有什么事情不要总暴力解决,你先让他们都走行吗?本来咱们占理的事情,最后弄得不落好,你听话哈..”

其实以张帅那小体格子怎么可能真劝得动高她一个脑袋的壮汉,但那壮汉仍旧故意往后倒退两步。

尽管往后倒退两步,但那壮汉仍旧不死心的昂着脑袋装了一逼:“王朗,老子叫楚雄,秀山土苗自治县的,你要是感觉自己真行,咱们随时可以找地方试试,单的群的,任你选!”

“来,咱俩单干一把,生死不论的!”刘祥飞嘴角上扬,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不带任何色彩的从车顶上蹦了下来,手握片刀指向壮汉道:“用不用武器,你说了算!”

897 站直!

随着那道干哑嗓音的突兀惊场,所有人的脑袋整齐的扭向夜总会的门口,两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踉跄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们身上全都套着店里服务员的工作服,不同的是一个满脸惊恐,另外一个浑身亢奋,竟是蛋蛋和一个瞅着挺眼熟的小服务生,我定晴一看,这家伙不就是监控录像里负责给大平开包厢的那个服务生嘛。

也不知道这二人究竟经历了什么,蛋蛋身上的白衬衫被涂的血呼拉擦,右腿完全被鲜血浸透,往前迈腿的时候,地下都会留下一个很清晰的血色脚印,另一个服务生身上虽然也有血迹,可并没有太显眼的伤口。

“朗哥,证..证据在这儿,你..你自己说!”蛋蛋一把推在那个服务生的身上,自己则趔趄的瘫坐在地上,胸口一起一伏的喘着重气:“给人开好房以后,他就想跑,我一路跟踪,最后发现他上了一台面包车,我给他拦下来了。”

虽然蛋蛋说的很平静,但明眼人全看得出来他肯定不是靠张张嘴就把人给拦下来的,这其中究竟遭遇了什么,只能等事情结束后,我再慢慢问他。

那服务生面颊抽搐几下,随即“咣”的一声跪在地上,满眼是泪的叫喊:“王总,我错了!大平和那两个人的包间是我开的,也是我故意说这些事情都是您安排好的,我错了..我真错了。”

一边哭,那服务生一边脑壳冲地“咚咚”撞击。

这里的所有人刚刚肯定都看过监控录像,自然知道正是面前这个狗篮子背地里摆了我一道,我故意扭头看向大平发问:“平哥,帮你们开包房的是他吗?”

大平眯眼打量那个服务生几眼,面无表情的点点脑袋。

“王总,我错了..您放我一马吧。”服务生跪在地上捣蒜泥似的一下接一下叩头。

我深呼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低声道:“我问你一句,你说一句,只要回答的我满意,所有事情都可以既往不咎。”

服务生泪眼婆娑的抬起脑袋,拿袖管擦抹一下自己的脸颊摇头回应:“不用您问,我自己说,交代我干这事儿的是文哥,我来咱们夜总会上班就是文哥安排的,每个月除了赚工资以外,文哥都会额外给我一笔钱,今天上午文哥给我打电话,叮嘱我替大平开包房,还说要不是因为大平,朗哥您也不会现在被困住,他想好好的整整大平。”

没待我提任何问题,那服务生已经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吐了出来。

旁边张帅掐腰而立的张帅扬脖冷笑:“呵呵,王朗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你手下做出的决定,别告诉我和你没关系昂,现在事情足够真相大白了吧。”

我咬着嘴皮,朝三眼出声:“让何佳文进来。”

几秒钟后,何佳文快步跑了进来,当他看到跪在地上满脸是泪的服务生时候,条件反射的楞了几秒钟,接着咽了口唾沫,走到我跟前问:“大哥,你喊我?”

“他是你介绍来的吗?”我指了指服务生问。

何佳文毫不犹豫的回答:“是!”

我又接着问:“每个月除了工资以外,你还会额外给他一部分钱,有这事吗?”

898 以吾之名,扬头狼之威!

刹那间,大厅里一片静寂,落针可闻。

我侧头望去,首先闯入眼帘的是一条瘦弱到可以用干枯形容的身影。

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后,我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般,不敢相信的喃喃:“叔..您怎么..”

没错!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影正是消失多日的齐叔。

许久未见,齐叔已经完全瘦的没有人样,头发又黄又稀,面颊呈一种虚弱的皙白,但腰杆挺的笔直,浑浊着的眼珠子里透着满满的关心和笑意。

走在他身后的是赫然正是我们家的几大凶兽,姜林、星辰、李俊峰表情阴郁的端着枪。

我站起来朝齐叔走过去,他朝我挤出一抹微笑开口:“剩下的交给叔吧!”

说罢话,他目视张帅发问:“咳咳咳..张帅小姐,我想请问一下,朗朗给你们的交代可否满意?”

“满意,我本人也认为冤家宜解不宜结。”张帅颔首点头。

“满意就好。”齐叔像个油尽灯枯的迟暮老人一般,再次剧烈咳嗽两声,掩着嘴角发问:“那我们丢掉的面子应该由谁偿还?”

张帅漂亮的美眸中闪过一抹不适,娇声说:“外面的人不是我喊来的,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他们给诸位赔礼道歉。”

“呵呵,那我明白啥意思了!”齐叔微微点头,拔腿朝门外走去,我们几个赶忙跟了出去。

夜总会正门口,钱龙带着小哥几个持刀而立。

对面仍旧是熙熙攘攘的人,好像比刚刚又多了不少,粗看怎么也得有一百五六十人,猛一瞅颇有点春运的车站的意思。

“都他妈往后稍,围你麻勒个痹围!”钱龙挥舞着片砍,粗声粗气的恶吼,并没有注意到走出来的我们。

对面为首的仍旧是刚刚要跟我们叫板的那个叫楚雄的魁梧汉子,楚雄嗤之以鼻的冷笑:“小逼崽子,你不用跟我比比划划,想干咱们就拼一把!我替你家大人好好教教你该怎么说话!”

齐叔轻推钱龙肩膀,负手而立:“吹特么什么牛逼,来!我看看,谁要教育我家孩子!”

“齐叔。”钱龙回过脑袋,脸颊出现一抹惊诧,又看到跟在后面的姜林、李俊峰、星辰后,他的瞳孔陡然放大,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事情一般,马上吞了口唾沫呢喃:“叔,这种小场面,我们可以的。”

“他们可不是小场面,我来吧!”齐叔莞尔一笑。

见到突然冒出来的齐叔,楚雄微微一怔,似乎在记忆中寻找面前这位颤颤巍巍老人的身份。

“咳咳咳,山城三大狠,市区的辉煌,郊县的自治,老巷里的袍哥,你代表那帮自治县的是吧?”齐叔连咳带说的点燃一支烟,笑视楚雄:“在别的地方你称王称雄,但在头狼面前,你们没台词,明白吗?”

“老东西,你算干嘛的?”楚雄目视齐叔,挑眉喊了一句。

“我算你干尼玛得!”齐叔一步跨下台阶,直接薅住楚雄的领口,另外一只手攥着把手枪,直接戳在楚雄的下巴颏上,厉喝:“告诉我,你有台词没?”

“妈卖批,松手!”

“揍他!”

楚雄旁边,几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青年,伸手就要拽齐叔。

899 站肩而行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斜照在齐叔瘦弱枯骨一般的脸颊上,他整个人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芒,看的人眼底发热,瞳孔泛湿。

我静静的盯着风烛残年的他,脑海中过电影一般放映着我们从以来的所有画面。

初识时候,他倚在老温的“迈腾”车里,朝我微笑着说:“小家伙,上了车再想下来可就难喽..”

每一次遇上麻烦,他都坚定不移的站在我身后,轻吼:“叔在!”

崇市折戟,他将手下所有产业变卖,轻描淡写的搂着我的肩膀呢喃:“平心静气”。

只因为当初一句“守你三年”的誓言,他倾尽全力用命和我们共同煎熬。

我咬着嘴皮,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脱落:“叔..”

“退吧!”齐叔昂脖面向数以百计的小青年高喝。

站在夜总会门前的张帅和大平犹豫几秒钟后,搀起完全昏厥的楚雄,朝着街口渐行渐远,接着围聚四周的那些小马仔们也纷纷退却。

直至夜总会门前彻底被腾空,齐叔才像是被抽着浑身力气一般,一屁股崴坐在台阶上,捂着胸脯剧烈咳嗽起来。

“叔!”我马上迎了上去。

齐叔轻抹嘴角,回头看向卢波波道:“波波啊,去我房里那半瓶没有喝完的酒和花生米拿出来,还有一点时间,我想跟我大侄子再好好聊几句。”

“好!”卢波波拔腿就朝夜总会里跑去。

我瞪着眼珠子,迷瞪的望向齐叔问:“这段时间,你..你一直都在夜总会里?”

“对啊,我想替你好好守住这份基业。”齐叔再次咳嗽两声,伸出干枯的手掌握住我的手背,微笑着解释:“朗朗啊,其实叔内心对你一直存着一份内疚,当初如果不是我把你拽上这条船,你可能也不会活的这么坎坷。”

我使劲摇摇脑袋回答:“不是的叔,是我的胸膛管不住自己的野心了。”

“三十岁之前,叔只活利益,只要有利可图,叔可以卖掉自己最好的朋友。”齐叔伸手拨拉两下自己枯黄稀少的脑门,随着他的手拨动,大把大把的发丝脱落,但他却好像习以为常似的叹气:“四十二岁这年老天爷让我遇上你,你个小兔崽子嘴比蜜甜,总拿话往我心上戳,一口一个叔的喊着,叔就想替你做点什么,想帮你打下一片江山。”

“叔,你别这么说..”我的眼角酸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

“孩子,这条路走下去肯定艰难无比,以后你要面临的悲欢离合多了去,来,把眼泪擦干。”齐叔搂住我的脑袋,用自己粗糙的手背替我拭去泪水,声音干哑的呢喃:“我最遗憾的就是,正值拼搏的你,没能遇上身体健康的我。”

这时候,卢波波小跑着捧着半瓶烧酒,一碟花生米摆在我们面前。

齐叔抄起酒瓶,给我倒上半杯,笑呵呵的说:“大侄子,咱俩走一个,这杯敬缘分,无愧老天爷赐给你我这段不算长但是很深厚的情谊。”

“好!”我举杯跟他碰在一起。

齐叔再次续上半杯酒,捧起酒杯浅笑:“第二杯,敬岁月,誓言苍天笔墨寒,笔刀春秋以血偿。”

900 我遗憾,你懂吗?

任由我发疯一般的嚎叫、摇曳,这个护佑我许久的中年男人都没能再睁开眼睛。

我如同雕塑一般呆滞的抱着他,盯着他那张枯瘦如柴的面颊注视,我多么希望他能突然睁开眼睛,搂着我肩膀笑盈盈的说:“臭小子,我是跟你开玩笑。”

我多么希望他再骂我一句不争气,再伸手掴我两个嘴巴子,告诉我,这一切不过就是一场梦。

以前我一直认为,难过就是歇斯底里,就是咆哮连连,就是哭成泪人,可真当齐叔离开的那一刻,我才发现,真正的难过是你明明满眼全是泪,可却怎么也流不出。

日薄西山,太阳的余晖终究散净,我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抱着齐叔静坐了一个多小时。

夜总会对面的街道上,武警、防暴警,不知不觉聚集了好几十号。

十多辆警车忽闪着警灯将整条道封锁的水泄不通,时不时能听到几声尖锐的警笛响,廖国明、廖昂,还有很多我们在山城结识的朋友都赶到了现场,帮着给警方说好话,求通融。

卢波波、三眼他们已经很难再阻挡住警察们的步伐。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江北区警局负责人黄康带着一大票警察走到我面前,他先是瞟了眼我怀里已经失去温度的齐叔,随即叹口气道:“王朗,齐恒涉嫌参与重大枪击案件,需要跟我们回去..”

我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没有丝毫反应。

卢波波抽了口气,近乎恳求道:“黄局,人已经没了,你们带回去也没啥用,先让我们办白事行不?需要追究任何法律责任,我们头狼夜总会一力承当。”

“这..这不符合规矩,而且我们也需要确认他的情况。”黄康颇为为难的探口气道:“王朗,你听我一句劝,我们不会对死者不敬的,只是履行最正常的手续。”

我咬着嘴皮,冷冽的开腔:“我叔生前的最后一个心愿就是死不进官门。”

黄康旁边,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家伙,皱着眉头训斥:“王朗,你这是什么态度,警局是你家开的,还是法律是你家定的,既然不想进官门,就有本事就别犯错,小刘小赵把人带走!”

几个警察马上朝着我扑了上来,试图要抢走齐叔。

“我看谁他妈敢!”我瞪着眼珠子,紧紧抱住齐叔,恶狠狠的仰头咆哮:“别特么欺人太甚,为了不进官门,他已经提前结束了自己,你们还想怎么样?”

钱龙、苏伟康首当其冲的护在我左右,紧跟着李云杰、何佳文也马上挡住了另外两边。

刚才发号施令的那个家伙指着我鼻子咆哮:“你们想干什么?要袭警吗?”

我喉咙干哑的注视着那个家伙冷声道:“你不用跟我扯这些没用,我叔指定是不能被你们带走,你们想带走也可以,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那家伙直接从腰后摸出一副手铐:“我就不信了,给我铐起来他!”

就在这时候,邓少华带着几个穿白衬衫的中年疾步走了过来,冲着那家伙摆摆手出声:“老杜啊,稍安勿躁,毕竟是白事,都互相多担待一下,疑犯已经身亡,不存在潜逃的可能性,没必要丁是丁卯是卯,让我和王朗先沟通沟通。”

901 活着的还要继续

有邓少华和廖家从中帮忙周旋过话,齐叔的尸体三天后正式接出医院。

墓地定在郊县一座名为“恒头峰”的小土山上,倒也符合齐叔的名讳,出殡那天,我们没有通知任何外人,就自己家里人完成的一切。

当天傍晚,我们一行人才风尘仆仆的赶回市内。

坐在车里,我拖着下巴颏面无表情的叼着烟,前面开车的卢波波低声道:“朗哥,你睡会儿吧,三四天没有合眼了,铁打的也扛不住。”

我摆摆手,扯着已经快要发出音的喉咙道:“通知在山城的所有人开会。”

卢波波楞了一下问:“去夜总会还是回公寓?”

“公寓的会议室!”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们住的公寓,是我们刚刚站稳脚跟时候,黑哥出资买下来的,总共上下两层,底层当初是黑哥、吕兵和齐叔几个“太上长老”休息的地方,还有一间会议室和一间健身房,上面一层归我们小辈儿入驻。

但我总是忙的屁股不着地,所以很少会公寓里住,齐叔这突然没了,不知道为啥,我开始突然想“家”,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那栋公寓就是我们这些无根无蒂游子们的家吧。

一个多小时后,我简单洗漱干净,换了一身新西装,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屋内,所有兄弟赫然在列,每个人的装束基本上和我一样,黑西装打底,胳膊上系一条白色孝带子,见我走进来,所有人齐刷刷站起来,不管岁数大的还是岁数小的整齐朝我弓腰:“朗哥!”

“都给二爷和齐叔上香了吧?”我竭力挤出一抹笑容,取出几支清香,先冲着会议室东南角,将近二米来高的关二爷铜像拜了三拜上香,然后又看向另外一侧齐叔的黑白照片,胸口一阵痉挛似的疼痛,我使劲呼吸几口,平复一下情绪,也弯腰拜了三拜,将香插进香炉里,这才慢悠悠坐到主位上。

“这段时间,咱们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想再去描述,相信各位和我的心情肯定也一样。”入座以后,我分别扫视一圈屋内的所有人,轻叹一口气道:“简单做下调整,今天开始,六哥、中特、大侠、李云杰负责夜总会,运营方面的事情务必配合好石开程,其他事宜,你们自行研究。”

“明白!”

“知道了..”几人纷纷站起来表态。

我抽了口气接着说:“三眼哥、秀姐、何佳文负责旅游公司,钱龙和还没出狱的乐子也暂归旅游公司。”

“好!”

“没问题。”哥几个也马上站了起来。

我点燃一支烟,吞吐几口后说:“波姐还和过去一样,承担咱们大总管的位置,哪头需要去哪里,平常主要负责和上面人沟通交涉,张星宇即日开拔云南,职位再定,刘祥飞、聂浩然、苏伟康,单独一组,晚点我有别的安排,大小涛位置不变。”

说完以后,我停顿几秒钟,再次注视哥几个,想看看他们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幻。

这时候一直躲在最角落里的蛋蛋怯生生的站起来问:“朗哥,我..我干嘛。”

这次抓“内奸”的事情上,蛋蛋也算浴血奋战,我接着这个理由,将他直接拽进了核心圈子里。

902 方向

边说话张星宇边贼兮兮的打量我们几个一眼,不再往下继续说。

三眼抬起胳膊,攥着拳头“吱吱嘎嘎”作响,微笑道:“我终于知道为啥朗朗老爱收拾你了?你小子就属摩托的,欠踹。”

张星宇吮吸着棒棒糖贱笑:“也许是他嫉妒我长得比较帅吧,我的颜值让他感到有压力,人嘛,对于美好的事物都会本能的产生排斥。”

钱龙“蹭”一下站起来,作势要往门外走:“朗哥,用镐把子还是片刀,你选!”

张星宇像个小受似的缩了缩脖颈撇嘴:“你们这些人呐,真是狗肉不上桌,一个个西装革履却总是喊打喊杀,大家都文明点唠嗑不好嘛。”

“快特么说!”

“说!”

我们几个异口同声的拿中指对准张星宇,大有一哄而散,群殴他的架势。

“得得得,我说!”张星宇双手抱头,委屈的嘟囔:“巴南区的前身叫巴县,也是山城的母县,就经济发展而言,巴南并不算特别富裕的,这些年山城政府一直都像改造开发那边,只是苦于实际原因,改造的一直不算太成功。”

钱龙不耐烦的打断:“你搁这儿给我们聊山城县志呢?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你呀,干啥事总是火急火燎的,都不等别人说完,想要读懂一个地方,就需要明白它的历史和未来。”张星宇白了眼钱龙,提了口气继续道:“前阵子,齐叔透过一些内部消息,得知巴南区又要改造,这次的力度可谓空前,这也是邓少华为什么非要从巴南区调任到江北的原因。”

我揉搓两下太阳穴发问:“改造不就意味着来钱嘛,老邓缺心眼啊,眼瞅着赚钱的行当往外推。”

“看问题别看表面,改造确实可以来钱,同样也会被很多人、很多双眼睛盯着,就拿咱们崇市来说吧,每次有改造项目,牵动巨大经济的同时,也会让不少小吏下马,比如利益分配不均匀,同类的眼红敌视,总的来说,邓少华绝对是个聪明人,干脆逃离了这块巨大的蛋糕。”张星宇笑着摇摇头说:“继续刚才的话题,巴南区要改造,身为当地最大势力的张帅绝对可以轻松拿到很多项目,这个都没疑问吧?”

“嗯。”

“确实是这样。”

我们几个纷纷点点脑袋,国内的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只要能牵扯到利益、金钱的东西,最先受惠的绝对是有关系有地位的那部分人,其次就是本地有一定影响力的大混子或者社团。

透过这次掰手腕,我们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出来,张帅不管是从上面还是自己本身都是相当的有能力。

“所以齐叔当时的想法就是,与其咱们辛辛苦苦的托关系,找朋友揽工程,不如直接从张帅的手中抢夺。”张星宇搓了搓手掌道:“不过我和他的想法不太一样,我觉得钱这玩意儿永远都不可能一家赚的完,咱们与其让张帅恐惧,不如和她变成朋友。”

我皱了皱眉头问:“你意思是跟她合作?”

903 我兄弟病了

会议结束的两天后,张星宇带着刘祥飞、聂浩然、苏伟康赶赴云南。

对于他们几个年轻版的亡命徒来说,哥几个的优势不在钢筋水泥的现代化都市里,边界线和一些法律观念比较淡薄的地界才是几人真正的乐土。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三眼、秀秀紧锣密鼓的操办旅游公司开业的最后事宜,因为人手不够,干脆把江静雅、温婷和谢媚儿一甘女孩全都拉过去帮忙。

我则以“答谢”为由,连续请廖国明、邓少华连吃带玩的潇洒了好几顿,当然只喝酒,不聊任何正经事,给俩人彻底倒腾迷糊了,弄不明白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天晚上,我照例喊上邓少华、廖国明找了家火锅店,刚刚入座,邓少华直接朝着服务员摆手:“姑娘,给我们弄清汤底锅吧。”

说罢话后,他又朝着我苦笑:“小朗啊,真不能这么胡吃海塞了,这几天我的体重和血压都快飙升到一百八了,岁数大了,和你们年轻人比不了,你看看我这牙龈都开始冒血喽。”

“就是啊朗哥,有啥事你直接说吧,再这么吃下去我都快特么撩不上妹了,你看我这腮帮子都比过去大两圈。”廖国明扒拉两下自己满脑袋的脏辫,同样叫苦不迭的双手合十道:“哥们,算我求你了,有啥事儿你直接开口行不,能帮不能帮的,我和咱邓哥绝对都会尽力而为,你这天天吃天天喝,天天干到三点多,我心里没底呐。”

瞅他的模样,我咧嘴笑出声:“我真没啥事儿,就是觉得咱几个应该多走动,我来山城这么久,真拿我当回事的朋友,也只有你们两位。”

比起来邓少华、蒋光宇,廖国明对我绝对够真心实意。

即便上次因为张帅的事情,我俩起了点小误会,但不管啥时候我打电话,他从来都不会拒绝,类似今天这种明里暗里向着我说话的事儿,这几天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我起身替二人分别倒了一杯茶,干咳两声道:“邓哥、国明,现在条件好了,我知道谁家也不会差几口吃的,更别说你们俩的身份,你们愿意跟我同桌吃饭,那是给我脸,弟弟是真没啥诉求,吃完喝完,咱今天上巴南区转悠转悠,我听说那边新开了家特级夜场,里头姑娘各个身怀绝技,用拿玩意儿开酒瓶盖都是毛毛雨,嘿嘿..”

“巴南区?”邓少华微微蠕动嘴唇,随即白了我一眼哈哈大笑:“你小子真是个沉得住气的鬼精灵,吃吃喝喝这么多天啥话不说,敢情是等我主动开口呢。”

“开啥口?邓哥你咋把我给唠懵了呢。”我一脸迷瞪的眨巴眨巴眼睛。

邓少华拿指头点了点,无语的摇头:“你呀你,还给我装是吧?看来你也知道巴南区要改造的事情了呗,是不是想让老哥哥帮你牵牵线?这点事情你直说,虽然我调任江北,但是巴南区那边还是有很多有话语权的朋友。”

“巴南区要改造了嘛?啥时候的事情呐?”我继续装傻充愣,搓了搓双手憨笑:“邓哥要是有渠道,那真是再好不过啦。”

904 给你创造机会

我攥着手机离开包房,完事钻进一个没人的包厢接起电话。

小妖男声音压的很低的说:“怪蜀黍,李倬禹现在在公司,大概是十多分钟前上去的,一起的还有几个公司的高层。”

“李倬禹出现了?”我的心口陡然一震。

自打孟胜乐自首,开始疯咬辉煌公司开始,李倬禹就彻底淡出了我们的视线,我甚至都感觉这孙子可能早就不在山城里晃荡了,所以听到狗日的出现的消息,会显得格外的兴奋。

虽然我们前面跟张帅闹的不可开交,但我心里很明白,真正想在山城站稳,就必须得给辉煌公司压下去。

小妖男斩钉截铁的回答:“嗯,我看的很清楚,绝对是他!”

我接着问:“知道他回公司干什么吗?大概什么时间出来?”

小妖男低声道:“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刚刚正好在门口执勤,不过看他的心情好像挺不错的,跟几个高层有说有笑。”

我闷着脑袋沉思良久后说:“行,你赶紧回工作岗位吧,待会我给你创造点崛起的机会,不过你可能要受点伤,你这样..”

挂断电话,我又迅速给大涛编辑一条短信,然后搓了搓脸颊做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模样,乐呵呵的回到我们包间。

廖国明昂首朝我努努嘴问:“怎么了,看你眉飞色舞的,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分享?”

我笑盈盈的说:“嗯,本来还寻思咱们待会去趟巴南区的那家夜场呢,结果刚才六子给我打电话,说是我们夜总会也弄过来一批泰国舞娘,今天刚到,待会咱回自己家店里玩去。”

邓少华赶紧摆摆手婉拒:“你俩玩去吧,我今天得早点回家,这段时间天天跟你们喝到三点多,你们嫂子都闹情绪了。”

我朝着廖国明使了个眼神儿,随即挪揄的憨笑:“没劲儿了昂邓哥,我都让夜总会那边准备好房间了,你要不去,我和国明连个吹牛的对手都没有。”

廖国明马上会意的替我接茬:“就是邓哥,我也是沾你的光,现在王朗都不拿我当贵宾看待了,前两天我带几个朋友过去捧场,这货不免单不说,连折都没给我打,你要不去,他铁定取消今晚的活动。”

邓少华迟疑几秒钟后,竖起食指,认真的说:“那咱说好哈,这个月就这一回了昂,我这一天天带着俩侄子辈儿的小孩儿花天酒地,自己都觉得没脸。”

廖国明忙不迭的端起酒杯:“行行行,您岁数大,不跟您一般见识,您说啥是啥呗。”

吃饱喝足以后,我们一行仨人开车返回夜总会,不过没走正门,而是奔着上个礼拜我刚让中特修缮出来的偏门而去。

随着邓少华入主江北区,我们夜总会的生意再次迎来了一个井喷期,邓少华虽然没有明说过任何,但江北这群吃皇粮的,一个个比猴儿还精,基本上每晚都有人来捧场。

这些“老爷们”捧场归捧场,但毕竟见不得光,所以卢波波提议把夜总会附近的一家修理厂也一并租了下来,改建了一个“特殊停车场”,停车场的电梯可以直通四楼的“贵宾间”,避免了很“老爷们”和太多人碰面的尴尬。

905 送你上位

大涛和小涛驾驶着冒尾气的货车缓缓朝着辉煌公司的正门口推进。

而西装革履的李倬禹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仍旧和旁边几个看起来像是高层的中年男人谈笑风生,辉煌公司门前的玻璃大门外,两个套着灰色保安服的小伙站姿笔挺,其中一个正是小妖男。

双方距离大概还有差不多八九米的时候,货车突然加速,奔着李倬禹一行人直撞过去。

“昂!”的一声燥响,货车的前轮直接碾压着马路牙子上的台阶干了上去,眼瞅着车头就要撞在李倬禹身上的时候,车头一阵打偏,“咚..”的撞在了旁边的路灯上。

灯杆被怼倒,横砸在货车的前挡风玻璃上,溅起一阵玻璃碎片,货车也同时被憋灭了火,刹那间街上的行人和车辆纷纷侧目注视

趁着这个空当,两个中年人拽着惊魂未定的李倬禹朝旁边闪躲。

“咣,咣..”

货车车门打开,经过简单伪装的大小涛分别从两边跳下来,大涛拎着一把片砍,直接撵了上去,他先是一刀砍翻一个中年,接着刀口朝反方向横切,剁在另外一个中年的肩膀头上,随即抬腿一脚踹在李倬禹的后腰,举起手里的家伙式就往李倬禹后脑勺上招呼。

被踹翻在地的李倬禹连忙转过来身子,想到躲闪明显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举起胳膊抵挡。

锋利的刀锋顷刻间划破他的袖子,李倬禹疼的嗷嗷喊叫。

同一时间,小涛也攥着把片砍逼过来,举刀就往李倬禹身上挥舞。

这时候,站在门前的小妖男一手操着对讲机,一边指着大小涛扯着喉咙喊叫:“你们干什么!队长队长,公司门口有人袭击李经理,您快来呀。”

“滚蛋!”大涛侧过来脑袋,恶狠狠的冲着小妖男怒斥一句,小涛则一刻不停的抡着片砍往李倬禹的身上、脸上下狠手,李倬禹让砍的浑身是血,脸上、手臂上的皮肉向外翻着皮,双手护着脑袋,声嘶力竭的哀嚎:“救命啊..救命啊..”

小妖男没敢往前硬凑,指着大涛中气不足的喊叫:“你们赶紧走,我..我已经报警了!”

可能是看到来救兵了,李倬禹挣扎着爬起来乞求:“救..救救我,兄弟快救救我。”

“去尼玛得!”小涛又是一脚将李倬禹蹬趴下,继续举起手里冒着寒光的家伙式猛凿。

“滚不滚?不滚老子连你一块弄死!”大涛握着刀指向小妖男厉喝。

“滚你妹得!”小妖男胸口剧烈起伏几下,似乎在给自己打气,猛地一把抓起手里的对讲机就朝大涛砸了过去,大涛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脑袋,逮着空当的小妖男“啊!”的吼叫一声,一个俯冲直接撞在大涛的身上。

从我的角度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小妖男冲过来的时候,大涛完全可以抡刀给他一下子,但大涛站在原地根本没动弹,任由小妖男把他撞了个踉跄。

撞躺下大涛后,小妖男又连吼带叫的推搡开正袭击李倬禹的小涛,两只胳膊来回胡抡,惊恐却又歇斯底里的嚷嚷:“我报警了,你们再不走,谁也走不了。”

906 上车和下车

听到他带着七分嬉笑三分认真的话语,我倒酒的手臂微微怔了一怔,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不悦,继续替他杯子满上。

我本以为上次的事情已经翻篇了,可看廖国明的反应,似乎心头始终都有一根刺。

分别倒上两杯酒后,我点燃一支烟,侧头玩味的打量廖国明几秒钟后出声:“国明,咱俩算兄弟不?”

廖国明也夹起一支烟,不过没点燃,只是拿烟嘴在茶几上弹了两下,笑呵呵的问:“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像是一个堕入爱河的小姑娘一般,两眼含春的耍贱:“你说的我都信。”

他长舒一口气,将烟非常潇洒的抛进嘴里,轻声道:“嘴上兄弟肯定是,但真心兄弟还差一截,不是我跟你差一截,而是你跟我,当然了,我也理解,这年头谁这能把裤衩子露给谁看。”

“来,给你看看哥的大红裤衩子..”我直接站起来,做出一副解开皮带的模样。

“吁..吁..”廖国明吆喝牲口似的摆摆手道:“要点脸哈老铁,别让人家误会咱俩是同志。”

“你这种人最可恶,睡完老子转头就忘,不是昨晚上在洗浴中心死活要跟老子钻一个被窝的时候啦。”我龇牙一笑,一屁股坐到廖国明旁边,抻手搂住他肩膀道:“国明,上次大平的事情,不管你信不信我,我都可以摸着良心给你发誓,我真不知情。”

“过去啦,不提了哈。”廖国明沉默几秒钟后,笑着摆摆手道:“喝酒吧。”

我抿了口酒叹气:“我是能过去,就怕你过不去,不矫情的说,除了我这帮兄弟以外,你绝对是我最当回事的,起初可能因为一些利益关系,但后来我发现你是真心待我,你刚才不是问我去哪了嘛,我实话实说,我带着俩小哥们祸害了一把李倬禹。”

等我说完,廖国明眨动几下眼眸,随即“噗”的笑了出来,拿指头点了点我,边摇头边嘟囔:“人这玩意儿,真不能长时间在一块处,处久了有感情,全特么是事儿,本来老子憋着一肚子怨气,被你这么一通声情并茂的告白,整的一点火没有。”

我没皮没脸的努嘴:“翻篇没兄弟?不翻篇的话,我还能说的更加催人尿下。”

“你真特么是个人才。”廖国明吐了口浊气,举起酒杯道:“翻篇!”

“叮!”

我俩的酒杯顺势碰撞在一起,然后相视一眼,全都咧嘴哈哈大笑起来。

一笑泯恩仇是种什么感觉我不清楚,但能跟好哥们能够化解开内心膈膜的感觉真的特别棒,有时候觉得,人心复杂如深渊,有时候又觉得人和人之间或许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只是多句话的事儿。

这天晚上,我俩都没多喝,只是像之前一样好好的聊了半宿,最后直接给对方都唠困了,干脆躺在包间的沙发上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睁开眼的时候,廖国明已经不知所踪,我摇摇晃晃的走出包房,刚一开门就碰上了套着睡衣,两手捧着碗热茶的李云杰,他见到我后,微微一愣:“这么早啊朗哥?”

907 苦却快乐

不等我说完话,李云杰就嘴特别快的打断道:“朗哥,你说的太深奥了,什么上车下车的,我听的一脑袋迷糊。”

“听不懂啊?”我递给他一支烟道:“那我直白一点,我意思是不管你将来想要陪着哥几个一条道走到黑,还是准备中途下车,我都无条件的支持,哪怕下一秒你告诉我,你想走了,我都肯定不会问任何缘由,这话能听得懂吧?”

李云杰搓了搓鼻子,两只眼睛里写满了无辜,干涩的望向我问:“哥,你啥意思,要赶我走吗?是不是我哪做错了?你要是嫌我话多,我以后闭嘴还不行嘛。”

瞅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心里头禁不住又开始犯嘀咕了,暗自盘问自己是不是真的猜错了什么。

看我不吱声,李云杰的眼圈一下子泛红了,抽搐两下鼻子喃呢:“哥,朗哥你别不说话啊,需要我咋改我改还不行嘛,你千万别撵我走。”

我摆摆手道:“算了,你就当我是宿醉还没醒过来神吧,下车要吃的,我特么饿懵逼了都快。”

“那那你刚才说的话。”李云杰颤颤惊惊的蠕动嘴唇。

我拍了他脑门一下臭骂:“赶紧的吧,废什么话。”

“诶,好嘞!”李云杰这才破涕为笑,乐呵呵的推门跑下车:“老板,来两屉肉包子”

盯着他的背影,我摸了摸鼻头自言自语:“希望我真的是宿醉,也希望你真的是无罪”

吃过早饭,我把李云杰送回夜总会,又买了点早点,琢磨着回去陪江静雅来顿浪到家“烛光早餐”,结果等我回到公寓,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诶我操,这啥情况?”我一手拎着早点,一手攥着电话拨通江静雅的号码:“媳妇啊,你被他们拐带到哪去了?”

电话那头一阵淅淅索索的杂音,听起来特别忙碌,五六秒钟后,江静雅才声音沙哑的说:“在旅游公司呢,诶,办公桌靠墙边放,注意一点,不要踩着地上的插线板,老公我先不跟你说了啊,这边好忙的。”

“那你注意休”我赶忙回应,“息”字还没说完,那头已经直接挂断。

放下手机,我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后,又抓起车钥匙朝门外走去,决定给江静雅一个小惊喜。

我们的旅游公司在江北区一片名为“九街”商业区的独立四层小楼里,前靠步行街,背倚江岸线,景色什么的也很不错,当初把地址选在这里是廖国明的想法,他说这片以后特别有发展前景。

抵达旅游公司附近,我远远的就看到门口停着两台工具车,车上堆着很多办公器材,秀秀和温婷正指挥一大群工人往里搬运。

“小心点,别把桌角磕掉了”

“电脑桌往二楼摆”

两个如花似玉的女人看起来肯定是起了大早,温婷还好点,至少把长发束起,穿着打扮也比较利索,秀秀则干脆披散着头发,底下还套着宽松的睡裤。

看着她们忙碌的模样,我心里头顿时一阵愧疚,旅游公司从筹备到现在,我就当初选地址的时候来过一次,再后来就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

原本的我的想法是不干涉他们的思路,结果最后却变成了明目张胆的偷懒。

908 火气!

随着钱龙的笑闹,一众人全都笑的前俯后仰。

等大家伙吃好喝罢,我也加入了干活的行列当中。

旅游公司即将开业,所有的手续都已经落实,现在就等着公司收拾妥当,就可以挂牌营业,原本这事儿三眼是想要交给专业的公司干的,秀秀给拦住了,用秀秀的话说,旅游公司算得上大家的第二个家。

家需要亲手营造才能渗透出本该有的温馨。

“姐,电脑桌往哪摆啊?”

“秀姐,墙角线又开缝了,赶紧联系施工队..”

“咱们开业还需要多少花篮呀秀秀姐!”

诸如此类的询问,我一天听到最少不下四五十遍,作为一个旁观者,我都烦的不行不行的,可秀秀这个当事人却每每都能耐心切温柔的去想辙。

一路干到中午,钱龙出去订快餐,我们一帮人才忙里偷闲的坐下来喘息,我攥着一瓶矿泉水,边牛饮边看向秀秀问:“累不,姐姐?”

秀秀轻捋一下散落在眼前的碎发,唏嘘的点头:“累,但是快乐。”

我发自内心的呢喃:“真的辛苦你了。”

“快别这么说,我得感谢你给我这次辛苦的机会。”秀秀连忙摆摆手,瞟了眼不远处聊天打屁的其他人,压低声音道:“朗朗啊,姐是真没想到,你竟会走到这一步,在我的概念里,你好像始终都还是崇市那个拉皮条的小屁孩,不知不觉中你已经跨出去这么远。”

我背倚着墙壁,由衷的说:“没人捧着,我算个屁。”

“姐进社会比较早,见过的肮脏事情也比较多,但我没真正的为了生计摸爬滚打过。”秀秀迟疑下后,从睡裤兜里掏出一包女士香烟,递给我一支,自己点上一支轻叹:“但我知道一个真谛,有多少人捧着你,就有多少人恨透你,所以不管将来发生任何事情,你都必须要保持一颗清明的心。”

我张了张嘴巴涩笑:“我..我尽量吧。”

喜怒不形于色,简简单单的的六个字,但是要想真的融会贯通,可能需要一辈子,齐叔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总在教我,凡事要“平心静气”,可当生命走到终点的时候,他仍旧高亢且悲壮的为我冲动了一次。

想到齐叔,我心底禁不住一阵抽搐的疼。

“我也知道,要求你个还不到二十周岁的孩子去修身养性真的很难,可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别人只会看到你的收获,没人会在意你为之挥洒的汗水和心血。”秀秀嘬着烟嘴摇摇脑袋道:“弟弟,不管将来如何,你得答应姐,走到哪一步都不会自暴自弃,你得明白,你现在的生活可能是万众敬仰,同理也有不知道多少宵小在等着你败,盼着你输,所以无论遇上什么,你都得咬牙挺住,当然..我和他们一直都会在。”

我咧嘴笑了笑低声道:“有你们真好。”

“呼..”秀秀重重的吐了口烟圈,从手腕上捋下来头绳,将长发束起,耸了耸肩膀道:“姐的作用就是帮你操点琐事儿心,拎刀拎枪的活也帮不上忙,但我可以一直都当你的听众。”

909 指桑骂槐

说罢话以后,我的脸色其实已经完全变得冷漠。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肯定黑的跟锅底有一拼。

蒋光宇揪了揪眉头没有吱声,但他旁边那个被称作郭总的中年“嘿嘿”干笑了两声,朝我伸出手,操着蹩脚的普通话道:“小王呀,你可能刚入行,还不太懂咱们山城旅游圈子的潜规则,在咱们这个行当,想要更好的资源共享,就是将自己的股份均价平摊给一些有实力的同行。”

这个郭总长得很有特色,面白无须,头发谢顶的很厉害,身高也有一米七稍多一点,长得像极了《天下无贼》里“黎叔”,尤其是一对圆溜溜的眼珠子里透着股傻子都能看出来的精芒。

蒋光宇错手边的孙总也笑嘻嘻的解释:“对呀小王总,你放心,我们收购贵公司的股份,没有别的想法,既是为了给小蒋圆一点面子,帮你争取一下资金方面的困扰,又是打开咱们彼此合作的桥梁,说起来百利而无一害。”

我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不好意思,我们公司的股份不卖,蒋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公司股份肯定不会对外出售,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的组成比较特殊,我们这帮人既是合作伙伴,也是家里人,好好的一家人,让其他人掺和进来,您觉得合适吗?”

“这..”郭总挠了挠本来就没几根毛的头顶,歪脖看向蒋光宇,话里带话的冷笑:“小蒋啊,看来你这个弟弟,不是特别买你的账,要不”

蒋光宇有些不乐意的绷着脸开口:“小朗,我给你介绍的都是正经八百的圈内人士,刚才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他们只是象征性的收购一点点股份,但却可以为你提供海量的资源和资金帮助。”

我双手合十作揖:“好意心领了,但股份肯定不会卖,这事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波姐,你赶紧去旁边饭店订间房,我和蒋哥还有两个贵宾一块喝点。”

孙总摆摆手,眯着眼睛,略带一抹威胁眼神的打量我两下后,轻笑:“吃饭就免了,小王总,我想再重新确认一遍,您公司的股份是不会卖的对吧?”

“孙总是吧?”这时候,秀秀突然放下饭盒,拿面巾纸擦抹一下嘴角后,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她先是抻出纤纤玉手迎向对方。

而那个孙总根本没有要握住的意思,反而很嫌疑的往后退了半步问:“请问美女有何贵干?”

“贵干谈不上,只是想跟您谈一笔合作。”秀秀也不觉尴尬,把递过去的手收回来,轻抚秀发,嘴角上扬,依旧很礼貌的笑道:“您刚才说,山城旅游圈的规矩是把自己的股份平摊给一些有实力的同行对么?”

孙总撇着眉头反问:“你有什么意见?”

秀秀温婉的轻摇脑袋,昂头蔑笑:“没有,我就是感觉我们公司也挺有实力的,不知道贵公司的股份多少钱一股,我们想收百分之百,您看方便不?您放心,我们只是买股,绝对不会干涉您公司的发展。”

孙总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甚至带着点气急败坏的语气低吼:“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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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0 争端

卢波波说完话以后,动作粗鄙的抓了一把裤裆,然后朝着孙总抻出手道:“孙总、郭总,你们意下如何?关于这次合作,我是抱着很真诚的态度跟你们谈的。”

两个老总谁也没跟卢波波握手,我会意的龇牙一笑,在一块处了这么久,最基本的默契我俩还是有的,卢波波摆这么个动作,无异于钱龙突然扯着嗓门冲我喊:“我知道哪有98K”。

所以,很干脆的抬起胳膊怼了那个孙总胸脯子一下,拧着眉头低吼:“啥意思呀?看不起人呗,我兄弟跟你握手,掉你份儿是吧!”

孙总被我推了个踉跄,怒气冲冲的低喝:“你干嘛,推我干什么?”

没待我做出反应,钱龙喘着粗气从屋里跑出来,一手抓胳肢窝,一手指他鼻子狞笑:“不是,我推你犯法不?你瞅的长得这个逼色,有缸粗没缸高,除了屁股都是腰,幼儿园小朋友瞅着你犯愁,琢磨半天不知道你究竟算哪个星球飞来的产物,你跟我从这儿嘚瑟你麻勒个痹!”

孙总也彻底起火了,恶狠狠的骂咧:“你再说一句!”

他话音未落,谢媚儿拎着一把装修工用的壁纸刀也从屋里跑了出来,柳眉倒竖的冷笑:“说你怎么了?长得丑还不让人说了呗,那往后动物园的小猩猩是不是全部都能让我们免费参观?”

边说话,谢媚儿边把壁纸刀塞给钱龙,掐着腰娇喝:“老公攮死他,警察要是问起来,我就说他非礼我,你放心,不管判你多久,我都等你出来。”

钱龙也虎逼,攥着壁纸刀就往孙总的跟前迈步,凶神恶煞的吓唬:“草泥马得,脑袋给我抻直!”

蒋光宇一把推开钱龙,愤怒的朝着我低吼:“王朗,你特么够了,我好心..”

“你好心你麻痹,欺负特么谁没脾气呢?为了你的破事,我们最近招惹上多少麻烦,你人呢?”钱龙直接一把揪住蒋光宇的脖领,将壁纸刀顶在他喉结上,喘着粗气咆哮:“出事你不露头,我们都理解,毕竟你吃皇粮的,但特么事结束了,你还没敢现眼,算几个意思?昂,姓蒋的,我问你,你几个意思?”

刹那间蒋光宇老实了,侧头望向我问:“你是想把关系彻底撕破呗?”

“你看他干个鸡毛,这事儿咱俩对话,捅死你,我大不了伏法,我就问你,你怕不怕?”钱龙狠狠拽了蒋光宇脖领子一下,板着脸冷笑:“我们特么拿贵宾的待遇对你,你非要给我们当爷爷,事儿这么办,合理不?”

“王朗!”蒋光宇的声调有些破音,面色泛白的注视我。

我像是没听到一般,低头陷入沉默,很多事情我不方便干,其他兄弟为我代劳,虽然不合乎理智,但就应该这么走。

“蒋哥,我嗓门小,你听不见是不?”钱龙薅着蒋光宇的衣领往下压了压,攥着壁纸刀的手掌同时也往暗暗发力,蒋光宇的脖颈顷刻间被划出来一条血刀子,几滴血珠子渗漏出来。

蒋光宇一下子慌神了,忙不迭的喊叫:“钱龙,咱们是朋友..”

他旁边的孙总和郭总对视一眼,孙总梭了下嘴巴干笑:“小蒋,这事儿谈不了,咱们还是下次再说吧。”

911 立威!

一大群城管,浩浩荡荡的堵在我们公司的门口,将负责给拉办公器材的工具车钥匙拧掉不说,还勒令我们停止装修,将门前的装修警示牌给踢翻,刹那间屋里的所有人全都跑了出来。

钱龙一下子急眼了,指着一个城管厉喝:“谁特么给你们权利,踢我们牌子的?”

六七个城管立马蜂拥一般的围了上去,模样凶恶的跟电视剧里演的那帮“二鬼子”不差多少。

“干什么?你想怎么着?”

“别特么妨碍我们执法,不然给你一块带回去!”

钱龙推开卢波波的拉拽,直接攥着先前划伤蒋光宇的壁纸刀,朝着一个城管的小腹就扎了上去。

得亏那小子反应快,加上身上的制服比较厚,胸口处只是被划破了一条口子,即便如此,围堵钱龙的那帮家伙也吓得一个个疯狂往后倒退。

钱龙像个亡命徒似的,握着壁纸刀指向那群城管厉喝:“来,我看看,谁他妈敢搬我家东西!”

“刀放下,配合人家整改,甭管哪个单位的领导要求咱们改,那都是为了咱们好!”我回头朝着钱龙训斥一声,然后歪头看向蒋光宇笑问:“我说的对吧蒋哥?”

“呵..对。”蒋光宇不自然的耸了耸肩膀。

这事儿再明显不过,那个劳什子孙总和郭总,绝对跟蒋光宇有着难以形容的破鞋关系,不然事情不会这么寸,那俩狗篮子刚走没一会儿,这帮“大老爷”们就马上如约而至。

钱龙喘着粗气迟疑几秒钟,随即“啪”的一下将壁纸刀丢在地上,指向蒋光宇狞笑:“姓蒋的,你给我记住了昂,我家旅游公司定在下个礼拜开业,到时候如果不能如期,我肯定找地方跟你好好聊聊。”

蒋光宇刚才绝对被钱龙给吓坏了,马上恐惧的往后倒退两步辩解:“朗朗,这事儿跟我没有关系。”

我棱着眼珠子注视蒋光宇几秒钟后,摆摆手道:“哥啊,我是真拿你当亲哥看,结果你非让我装表弟,行了,啥也不说了,都挺忙的,你该干啥干啥去吧,我慢慢接受整改,好走不送哈。”

“朗朗..”蒋光宇干咳两声,张开嘴巴。

“今天的事儿因为啥发生的,你我都心知肚明,那俩鸡八什么郭总和孙总,不是这个行业的翘楚嘛,回头我找他俩单唠。”我回过去脑袋轻笑着说:“我希望你静下来心的时候,好好捋一捋,江涛能给你整的头破血流,我能把江涛治的服服帖帖,我如果真想办你,你拿啥跟我玩?我尊重你的时候,希望你也能拿自己的脸当脸看,别等我翻脸了,你才喊着咱们是朋友。”

蒋光宇挪揄的抽了抽鼻子道:“朗朗,要不待会我给你相关部门的领导打个电话吧,这事儿不叫事儿。”

我摸了摸鼻头,指着他脑门子低吼:“不用,我接受整改,需要咋改我咋改,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听清楚了,最后一次,另外,告诉那两个翘楚,旅游业我可能是个新手,但玩脏的,他俩就是弟弟,今天的事儿,要么在天黑之前给我规规矩矩送二百万过来,要么拿二百万治病!”

912 礼

我侧头看着黑哥和吕兵,刹那间有种想掉眼泪的冲动。

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突然回归,而是那种似曾相识的关怀,数天前那个曾经给予我同样感觉的男人就那么一声不响的倒在我怀里,这种感觉我一辈子都会刻骨铭心。

“蛋蛋,靠边停车!”我深呼吸几口气后,语调坚定的转过去脑袋开腔:“黑哥、兵哥,这事儿我自己能解决。”

黑哥和吕兵同时望向我,两人的眼中写满了释然和满意。

吕兵抿嘴轻问:“真可以?”

“可以!”我使劲点了点脑袋。

黑哥夹着烟卷,开玩笑的打趣:“哈,咱们的小朗朗长大了哈,现在都嫌咱们老胳膊老腿不利索喽。”

我摇摇头,表情认真的回答:“我只是不愿意再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涉险了,那种滋味,我永远都不想再去尝试第二次,所以求你们保重好自己。”

老哥俩再次一愣,良久之后黑哥摆摆手道:“我们陪你一块过去,能搞定最好,实在搞不定我俩再出手,山城岁数大点的,没几个人敢不给我脸。”

“不用”我摇摇头,刚打算拒绝。

吕兵拍了拍手朝着蛋蛋道:“就这么定了吧。”

蛋蛋干咳两声,用眼神询问我应该怎么办。

我思索片刻后,点点脑袋:“走吧。”

冯杰帮我打听到,那个郭总和孙总此刻正在一家名为“帝江”的酒店给朋友过生日,巧的是过生日的刚好是市旅游局的一个中层领导,我估摸着参与生日宴的应该都是我未来的“同行”们。

抵挡酒店,我领着蛋蛋直接从车里下来,留下黑哥和吕兵老哥俩呆在车里。

刚一走进大厅,就看到冯杰带着五六个小伙齐刷刷从前台的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亲自跑过来了?”

“我溜达一圈就走。”冯杰挪步过来,朝着我低声介绍:“朗哥,这几个都是江西过来的老表,办事利索,收费合理,这位是米龙,跟我认识时间不短了,米龙这是我老板。”

一个留着短头发,长了一双凶悍三角眼的干瘦汉子,朝我微微点头:“驳兄..”

冯杰抻手推搡了一下汉子:“驳什么兄,叫老板。”

我无所谓的摆摆手,笑着问米龙:“该干什么心里有数吧?”

“嗯。”米龙点点脑袋。

我侧头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我就一个要求,完事就走,不要拖泥带水,另外出了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负责。”

米龙操着不算流利的普通回应:“放心,我们拿钱做事,这点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我满意的打了个OK的手势道:“那就妥了,电话号码给我,待会我给你打电话,你就直接进来办事。”

记下来米龙的手机号后,我侧脖问冯杰:“在哪个房间?”

冯杰指了指楼梯口的方向道:“666,二楼最中间。”

我拍了拍冯杰的肩膀叮嘱:“成,你赶紧回去吧杰哥,那边的事情多费心。”

几分钟后,我带着蛋蛋推开了666包房的木门。

913 态度和礼数

随着米龙一伙人的突然介入,屋内这帮自诩高端人士的家伙们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

我则使劲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抓起筷子,慢斯条理的夹菜往嘴里塞,对于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

感觉不妙的郭总和孙总马上站了起来,结果屁股还离开座位,就被米龙的两个兄弟扶着肩膀又给按了下去。

孙总揪着眉头,恶狠狠的瞪着我低吼:“王朗,你知道这屋里都是什么人吗?在这种场合玩社会上这一套,我只能说你太低端..妈呀!”

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米龙一刀子戳在肩膀头上,鲜血“嗤..”的一下蹿在桌面上,整的血呼拉擦的格外渗人。

“啊!”

“救命啊!”

屋内的几个女士吓得捂着脑袋就蹦了起来。

我仍旧没有抬头看,慢悠悠的转着桌盘,又夹了一筷子菜,朝着目瞪口呆的刘主任微笑:“这松鼠桂鱼弄的不错,吃呀,你们怎么都不吃啦?”

刘主任面色不好的长舒一口气开口:“王总,行有行规,你用这套方式,肯定是行不通的。”

“哎呀喝多了,啥玩意儿也听不清。”我放下筷子,拍了拍脑门貌似自言自语的呢喃:“我这个人属牛的,行得通行不通都喜欢一条道走到黑,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我是撞断南墙继续走,今晚上的菜不错,酒也挺醇香,就是我心情不太美。”

我话音刚落下,米龙直接挥了挥手臂低喝:“把他给我丢下去!”

两个小伙一人搀住郭总的一条胳膊,硬拽到窗户跟前。

郭总竭力挣扎身体,两只手死死的扣着窗户的边沿,脸色憔白的回头朝我哀求:“王总..王总,九杯酒我喝行不行?我服了..”

我双手脱下下巴颏狞笑:“大鼻涕到嘴你知道甩了,孩子死了你特么来奶了,操..”

“丢下去!”米龙“咣”的一下推开窗户,绕到郭总的身后,两只扣住他的脚踝,就地掀了下去。

“啊..”

随着一声惨嚎,郭总重重坠地,屋里的人这回不管男女,全都站了起来,并且朝墙角的方向缩成一团,偌大的饭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们所处的位置在二楼,顶塌天那个郭总也就是摔断几根骨头,应该不会致命。

我把目光投向孙总,然后又指了指桌面上的九杯酒。

孙总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接着宛如一条大狼狗似的,左右手各抓起一支杯酒,疯狂的往嘴里倒,边喝边咳嗽:“王总,今天下午的事是我和老郭唐突了,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你放心,往后我们公司的资源,肯定全部对您开放,咳咳咳..”

因为喝的太着急,这货被呛得眼泪、鼻涕横流。

五六杯酒下肚,他低头“呕”的一下吐到了桌上,花花绿绿的呕吐物加上桌面上的扎眼血迹形成了鲜明对比,看着十分的恶心。

我轻描淡写的点燃一支烟冷笑:“吐出来的不算,孙总啊,咱都是有身份的文明人,你说你是在咽回去呢,还是我帮你再满上几杯?”

914 翅膀硬了

等蛋蛋把送我回到公寓门口,我才突然回过来神儿,朝着他小声询问:“咦?黑哥和吕兵跑哪去了?他俩啥时候下车的?”

刚刚总觉得车里貌似少了点什么,可我一路迷迷瞪瞪的,也没来得及多琢磨,这会儿被一阵小凉风迎面袭过,立时间想起来好像丢人了,而且还是丢了俩大人。

“不知道啊,我刚才从后备箱里拿水的时候就没见到。”蛋蛋拨浪鼓似得摇了摇脑袋,他入门比较晚,只是隐约知道有黑哥和吕兵这俩人,不过并不算太熟悉。

我揪了揪喉结问:“你今天是咋碰上他们俩的?”

蛋蛋如实的回答:“你给我打电话时候,六哥正好就在旁边,然后六哥喊的那两位大爷跟我一起的,路上我听他俩聊天,不知道是刚刚才从云南回来,还是即将准备去云南。”

我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摆手道别:“算了,搞不懂他们,你赶紧回去吧,见着六子和中特,告诉他们一声,下周旅游公司要开业了,让他们腾出来时间过来帮帮忙,虽然大家分开了,但毕竟是一家人,不管是装样子还是真心的,过来溜达两圈没坏处。”

“好嘞,那朗哥你慢点。”蛋蛋利索的点点脑袋,等他坐上车,我也准备转身离开,蛋蛋突然喊了我一声:“对了,朗哥...”

我回头笑道:“是不是想问我,你基友最近咋样啊?”

蛋蛋和小妖男之间绝逼算得上一对惺惺相惜的“同性伴侣”,哥俩总是能互相惦记,甭管我什么时候碰上他俩,其中一个总会咨询另外一个的具体情况。

蛋蛋赶忙摆手憨笑:“我没有打探消息的意思,就是觉得老长时间不见他,稍微有一点挂念,不方便的话你就当我没问,嘿嘿。”

我走回车跟前,压低声音道:“他最近一段时间应该在医院养伤,等出院以后估计能上位,放心吧,李倬禹财大气粗,肯定不会亏待他的,我预测他出来以后指定房车齐全,生活水平比你高出来一大截子。”

“他...他住院了啊?”蛋蛋愕然的张大嘴巴,随即可能感觉自己语气有点不合适,马上缩了缩脖领解释:“朗哥,我没别的想法,那小子从小身体就不是太好,我怕他耽搁你正事儿。”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小子心里的小九九,笑了笑问:“你俩从山D省跑到山城为的是啥?跟我混在一起又是图了什么?肯定不会是为了感受刺激吧?”

蛋蛋迟疑一会儿后,臊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哼哼:“我们...我们是为了赚钱。”

“想赚钱又不是啥丢人事儿,以后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喊出来。”我拍了拍他肩膀头道:“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背井离乡如果不是为了光宗耀祖,那还有啥意义?”

“是!”蛋蛋重重的点了两下脑袋。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但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你既然享受了别人享受不到的享受,就得付出别人不曾付出的付出,既然干这行,就别存着长命百岁的念想,小妖男会受伤,我和你在未来的日子里,肯定也会遍体鳞伤。”

蛋蛋抿着嘴角点点脑袋,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我...我记住了朗哥!”

我想了想后问:“这段时间大含含和...大含含跟你联系没有?”

蛋蛋想了想后回答:“小影没跟我联系过,大含含上个礼拜倒是问了一嘴,说小影最近在丽江跟一个网络直播公司签约了,好像未来几年都会在那边生活。”

我好奇的问:“小影去丽江生活了?”

蛋蛋抽了抽鼻子道:“应该是吧,反正大含含是那么说的,这事儿你千万别问哈,不然整的我里外不是人,大含含亲口交代过,不能往出乱说,尤其是不能告诉你。”

我豁着嘴角挥手道别:“哈哈,你就当没说过,我就当没听过,不行,这会儿脑袋迷糊,我先上楼睡觉了,记得替我转告六子和中特,有时间就过旅游公司帮帮忙,别特娘的一天天窝在办公室里当花朵。”

最近一段时间,我将齐叔留下的班底和我们起家的这圈兄弟全部分开,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我其实有意偏袒六子他们,把已经完全成型的夜总会交给他们,而选择让自己兄弟去啃还没完全落脚的旅游公司。

这一点,其实我的兄弟们也挺有意见,不管是钱龙、三眼,包括江静雅、秀秀都在私底下跟我聊过很多次,认为我过于袒护齐叔留下来的班底,这样发展下去,容易让他们生出本该如此的想法。

但我心里秤砣似的精准,我觉得这是我欠齐叔的,欠他手底下那帮哥哥们的,所以即便跟自己兄弟吵得面红耳赤也不会改变策略。

回到公寓里,其他人都还没回来,拿脚趾头想也知道,大家肯定仍旧在旅游公司里忙碌,我给自己泡上一壶热茶,悠哉悠哉的坐在客厅里边醒酒边看电视。

茶水干到一半,我的手机弹出来一条视频信息,仍旧是蒋光宇打过来的,我沉寂半晌后,按下了接听键,很快蒋光宇骡子似的大长脸出现在视频当中,看背影他应该是在办公室这类的地方,两撇眉毛皱的跟发情的蚯蚓似的。

我笑盈盈的发问:“啥事啊蒋哥?”

就好像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中午在旅游公司的吵闹也完全没发生过的样子。

蒋光宇焦急的问:“刘致和的生日,你过去了?还和孙总和郭总发生冲突了?”

我搓了搓脸颊,装傻充愣的回应:“刘志和是谁呀?哦,你说的是不是旅游局那个刘主任?他生日我确实过去了啊,还敬了好几杯酒呢,至于你说的跟郭总、孙总有矛盾,那完全是无稽之谈,今晚上屋里十多个人呢,他们全都亲眼看着我一口一口干下去五杯白酒,不跟你吹牛逼,我现在打饱嗝都是一股子发酵的粮食味儿。”

蒋光宇沉默几秒钟后说:“孙总孙超死了,酒精中毒,送去医院的路上就没了,郭总也被人从楼上丢下去,摔断了右腿,现在警方已经立案了。”

“呃..”我微微一怔,说实话挺意外的,没想到这俩犊子的生命竟会如此脆弱,随即笑道:“死就死了呗,反正跟我也没啥关系,警方该干啥干啥,需要我配合,我配不就完了。”

蒋光宇有些急眼的训斥:“王朗,我下午跟你说过,他俩都和上面有很密切的关系,你怎么一点都不想想后果呢?”

“哥啊,你说这话啥意思?他们死不死的,我说了又不算,阎王爷的生死簿也没搁我手里,整的好像我画圈圈诅咒他们了似的。”我歪嘴轻笑:“再说了,人死如灯灭,地球没了谁不照样都得转嘛,我就不信,谁还会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去树敌还活着的人,孙总跟上面啥关系,我接摊不就完了,保证上头的利益不会断层就OK。”

蒋光宇龇牙瞪眼的低喝:“王朗,你..”

我脸上泛着笑容,但语气逐渐变得森冷:“哥啊,中午我苦口婆心跟你唠的,你是不是都忘了?别人跟咱比都是外人,这世界上只有咱俩是最亲近的,你好我不一定好,但是我好,你肯定会好,不要逼着我,一个人承担起伺候两个老人的义务好吗?”

蒋光宇这次沉寂了老长时间没有作声,就在我怀疑,他那头视频是不是卡了的时候,他才深呼吸一口气道:“那你赶紧联系一下六指吧,医院的视频监控里可以看到他和吕兵曾经在急诊科附近晃悠过好几次,这事儿如果深究的话,你和他都肯定会倒大霉,说句题外话,朗朗啊,我感觉自从你叔去世以后,你似乎并未受到任何打击,翅膀反而越扑腾越越硬了...”

915 开业前夕

几分钟后,我和蒋光宇中止了对话。

他刚刚对我说的那些玩意儿,究竟是不是出于真心,我不得而知,但我相信,眼下这个节骨眼里,丫绝对不敢真拿我当玩笑开了,我不好的同时,意味着他绝对也不会太顺当。

点燃一支烟后,我摸出手机拨通了黑哥的号码。

手机里即时传来机械的电子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接着我又拨通吕兵的号码,结果是一样的,吕兵的号码也暂时无法接通。

“这俩大仙到底想干啥呀?”我叼着烟卷,从屋里来回踱了几圈步后,干脆按下了六子的号码,之前蛋蛋告诉我,之前是六子让他们一块来的,也就说是六子肯定提前跟他们有过联系。

说老实话,我对于这种事情,谈不上有多反感,但绝对不喜欢,那种感觉就好比大家明明都是一个群体,可群体里又分出来若干个小团伙,黑哥和吕兵什么具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得而知,回来又是为了什么,我更一头雾水。

六子明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且还怂恿黑哥和吕兵跟着蛋蛋一块过来,可愣是没有给我打半个电话、发一条信息,这种感觉嗷嗷不爽,完全就像是被人蒙在鼓里做戏一样。

电话“嘟嘟嘟..”的响了好半天,六子那头才“喂”一声接了起来。

我佯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模样,乐呵呵的问:“忙着呢六哥?”

六子同样语调轻松的说:“瞎忙呗,刚给黑哥和兵哥送出国道,我正开车往回赶呢,刚刚中特打电话说,咱店里今晚上生意爆棚,他怕有人闹场子,想着让我赶紧回去压阵。”

我搓了搓鼻头浅笑:“两位太上长老走了昂?去啥地方了知道不,我现在属于咱家最不招人待见的角色,打听消息,都得搁你们口中得知,嘿嘿..”

听完我这句话,六子直接陷入沉默当中,足足能有半分钟后才应声:“朗朗,不是我有意隐瞒,是他俩回来的太过突然,准确点说只是为了给齐叔烧点纸,所以我..”

我依旧脸颊挂笑的说:“没事儿,我理解。”

六子就算再傻绝对也听出来我语调的不满,叹口气说:“我当时却是想着给你去个电话的,可后来手头上正好有事儿忙,三耽搁两拖延的就给忘了,你放心,下次再碰上同样的情况,我指定第一时间联系你。”

我语重心长的暗示:“六哥,你别嫌老弟说话膈耳朵,我不想当傀儡,不希望弟兄们表面上喊我掌柜的,私底下骂我是傻叉,都是一路走过来的兄弟,你肯定能明白我的心迹,对吧?”

六子干笑着接茬:“嗯,我记住了,就这一次,保证下不为例。”

“行,那你路上慢着点,明天有空了,喊上特哥和云杰,到旅游公司搭把手,那边马上开业了,好歹也是咱家的二号产业,你们这种老江湖要是不表现出足够的关心,容易让大家心里犯嘀咕。”我长舒一口气交代。

放下电话后,我伸了个懒腰嘟囔:“草特么的,三军元帅是真不好干。”

经历真的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不管是好的坏的,都能推动人成长,如果放在过去,碰上这种憋气的事儿,我指定第一时间开骂了,结果肯定是我和六子都不愉快,不光加深彼此的隔膜,反而什么事情都没有解决。

人之所以复杂,就是因为每个人的念头都不尽相同,不管是一个群体还是个人,想要顺顺畅畅的走下去,就必须给每一条人情礼往都给捋顺了。

就当我们这帮人来说,没有照顾好任何一个人的情绪,可能就容易将我们这架小马车给掀翻,现在我开始有点理解,当时在崇市时候,孙马克为啥总也管不住张星宇了。

想到孙马克,我脑海中一刹那间浮现出马超、方世豪一甘亡命徒的模样,这阵子我们先斗李倬禹,再败张帅,一直忙到不可开交,却忽略了这支“神秘力量”,也不知道那帮昔日的混子圈贵族,现在搁山城究竟忙活什么呢。

瞎琢磨的过程中,我倒在沙发上突兀一阵头晕目眩,今晚上实在喝的太猛了,不知不觉中,我就给昏睡过去。

再一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公寓里仍旧空荡荡的,所有人估计已经跑旅游公司去忙活了,我简单洗漱过后,也开车奔向了旅游公司,等我到那边的时候,发现中特、六子和李云杰、蛋蛋都在,思索好半晌后,也没往过凑,决定给他们互相之间一个彼此熟络了解的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这帮人全都放下手头的应酬,只要一有时间就会主动跑到旅游公司去当短工,距离开业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临近,礼拜三的下午,公司基本上已经准备妥当,我们一行人坐在装修好的公司里,纷纷掰着手机屏幕,翻动通讯录挨个打电话通知熟悉或者不熟悉的朋友们。

原本卢波波是计划印上一大堆请帖往出发的,后来我毙掉了他这个想法,我的意思是亲自打电话比任何请帖都更有诚意。

我正琢磨给廖昂去个电话的时候,秀秀冲我娇喝一声:“朗朗,你抓紧给段磊去个电话,他也是咱们公司股东之一,虽然只买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可好歹给咱们派过来一大群的管理精英,你不通知显得不懂事。”

我一头雾水的问:“他已经忘咱公司入资了吗?”

“你这老板当的真是没谁了,我们特么合伙把家底给你卖掉,你估计都察觉不出来,人家不光真金白银的投资了,还给咱们签了一份不妨碍公司发展的条约,合同里写的很清楚,他只做分红股东,永远不会参与公司发展,他给咱派过来的几个人才,全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三眼撇撇嘴笑骂:“听你秀姐的,赶紧打吧。”

“好嘞。”我当即按下了段磊的手机号码。

这时候,卢波波也朝我喊了一声:“朗哥,我觉得崇市的朋友也该通知一下,秀姐说咱们在那边有好多家合作旅行社,将来肯定免不了受驼子和叶乐天父子的照顾,我听说谢谦倒台以后,老叶好像又往前推进了一大步,下一届扶正的呼声很高,叶乐天最近跟人合伙弄了几家电影院,也算是文娱圈里的人了。”

段磊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我朝着卢波波道:“你给驼子打吧,我给叶乐天打。”

对于叶家父子,我的感情也比较特殊,往大了说老叶和叶乐天当初在崇市时候属实没少替我擦过屁股,可归根结底我们都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现在我人不在崇市了,感觉够呛能请的动他们。

按下叶乐天的号码,那头很快接了起来,叶乐天声音清爽的打招呼:“哟,朗哥亲自给我打电话,整的我稍微有点小澎湃呐,啥情况王总,千万别跟我说,你又跑回来了哈?”

我打趣的调侃:“真的,我就搁你家门口呢。”

叶乐天哈哈大笑着说:“那我可关机拉黑了啊,你丫回来指定没好事,说吧,有啥需要老弟效劳的?”

虽然知道他是说客套话,但我心里却无比的暖和,我舒口气道:“有你这句话,就妥了!明天我这边公司开业,晚上你受点紧,打个飞机或者高铁来一趟呗。”

叶乐天略微思索一下后,爽快的答应下来:“明天吗?行,我待会跟我爸聊聊,他最近身体不好,在家静养的,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俩一块过去,反正我给你保证,我们老叶家,肯定会派过去一个代表。”

“妥了,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安排仪仗队十里开外接你去。”我臭屁的说。

“尽扯淡,我这头还有点事儿,明天见面聊哈。”他笑骂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朗哥,我跟段磊联系过了,他说已经在路上了,估计明天上午能到。”

“朗朗,廖国明说明天市里面几个领导可能会出席,让咱们提前在饭店里订好包间。”

“朗哥,咱夜总会旁边的几家夜场老板,我也联系过了,明天肯定都会派人来..”

不多会儿大家纷纷扬脖朝我汇报。

我点点脑袋,脑子里快速转动大概会来的人数,沉寂几秒后,朝着江静雅说:“媳妇啊,你给蒋光宇去个电话,虽然狗日的挺不招人待见的,但好歹将来得管我爹叫声爸。”

江静雅凑到我旁边,声音娇柔的呢喃:“老公,我觉得你还应该联系几个人,一个是你师父,再有就是陈姝含和王影,这些人要么是朋友,要么是将来对你有帮助的。”

“联系他们?”我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江静雅温婉的一笑道:“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小气,你要是觉得抹不开面,待会我替你打电话。”

就在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两个穿工作服的青年,其中一个攥着个小纸片仰着脖子喊:“哪位是王朗先生,我们是真诚鲜花店的,四海旅社、九州旅游公司,还有万方公司送来花篮。”

紧跟着又有几个穿工作服的青年闯了进去:“请问,这里是头狼旅行公司吗?大海旅行社、惠民公司送来的牌匾,往哪里挂..”

我龇牙一笑,伸了个懒腰道:“哈哈,同行们的馈赠来了,走吧,咱出去接货..”

916 信仰自由

我们一众人嘻嘻哈哈的走出公司。

大门两侧,摆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篮,整整齐齐的从门外一路铺到二三十米开外,不远处停着的两个小斗车,依旧有工人正从车上不停往下卸花篮,看起来格外的排场。

卢波波咧嘴大笑:“诶我去,山城这边的同行很热情嘛,这小花送的,咔咔到位!”

“热情吗?我怎么感觉他们是恐惧咱呢。”钱龙摸了摸嘴角的火疖子打趣。

这几天大家伙都没休息好,不光钱龙嘴角起火疖子了,我的腮帮子、脑门上也全是大大小小的小疙瘩。

扫视一眼郁郁葱葱的“花篮海洋”后,我朝着他俩低声道:“别瞎咧咧哈,人家捧着咱,咱不能自己真往桌上蹿,待会你俩亲自跑一趟,争取把山城的同行们都通知道,记得,一定要懂礼..”

“懂礼数嘛。”卢波波嘿嘿一笑,打了个响指道:“这两天你一睁眼挂在嘴边的就是礼数,你说的嘴唇还起茧子了,我听的耳膜也快长毛了,放心吧。”

齐叔的突兀退场,让我一下子长大了很多。

过去我做任何事情都属于顾头不顾腚,因为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人会替我擦屁股,可现在我再也不能存这种想法,走每一步路,踏每一脚步都会前前后后的思量很久。

整完郭总和孙总的那天晚上,我悟出来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尊严是为有能力的人准备的。

初入山城时候,杜胖子、万科之流的角色都想来我们身上踩几脚,找找存在感,可自从我们发狠给他们撂趴下,男人街一带,数家夜场的老板,几乎都唯我们马首是瞻,甭管是酒水提价还是给小姐们涨费用,那些老板都会兢兢业业的跑到我们店里询问商量。

没有正式和辉煌公司开战之前,山城但凡跟“黑”字沾点边的小团伙都不带鸟我们的,夜总会里更是三天一大架,两天一小架,为啥?因为这帮驴马癞子都吃准我们无根无蒂。

跟张帅明里暗里的火拼一把之后,先前敢去夜总会砸场的那些社会大哥、二哥们好像顷刻间消失了,不是我们变强了,而是他们读懂了我们从来不惧怕拎刀和流血,只是想和不想的问题。

包括眼前同行们送来的这成片的花篮,说穿了就是我用“五杯酒”和郭总、孙总那俩狗篮子的脸换来的,道理是人都懂,可实践真的难于上青天。

不用拿我做比喻,家里任意一个兄弟,扒下来他们衣裳看看,哪个身上不得背着十几二十条的伤疤,社会确实改变了,法律也逐渐走向健全,可“强者为尊”的真谛永远都不会消失。

成功就像怀孕,每个人都会恭喜你,但是没人知道你被搞了多少遍才成功的。

我叼着烟卷正瞎琢磨的时候,李云杰带着一个穿西装的中年走到我跟前,低声道:“朗哥,这是月亮湾庆典公司的的曹总,明哥给介绍的,您看咱从这块搭舞台行不?”

我扫视一眼那个中年,三十出头,稍微有一点发福,长得精精神神的,笑呵呵的点头说:“这种事情还是让专业人士帮咱分析,关于我们公司明天开业的具体庆典事宜就拜托您了曹总,需要什么,您尽管跟云杰开口就可以。”

曹总赶忙伸出手跟我握了一下道:“王总实在太客气了,我得感谢你给我们露脸的机会才对,我个人建议,咱们的舞台应该搭在东北角,老话常说紫气东来,而且我听国明说,明天会有领导出席,舞台设在东北角更方便媒体采访和拍摄。”

我朝着他抱拳道:“啧啧,术业真是有专攻,就凭您随口这两句,小弟就甘拜下风,需要怎么整您放心大胆的弄,我们这边通力配合。”

曹总拱了拱拳头,乐呵呵的点头:“哈哈,好嘞,那我和云杰先四处走走,看看具体都需要怎么置办。”

他抬起胳膊的时候,我发现他手臂的地方隐约露出一点点青色的纹身图,心里暗道,这家伙难不成年轻时候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当然这话我没问出口,既显得不礼貌,又跟我们开业庆典没任何实质关系。

我俩刚刚聊完,我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廖国明的号码,我马上笑着接了起来:“有劳了啊兄弟,你给我介绍的那个曹总挺职业的,小词儿嘎嘎硬。”

“曹栋已经过去了?”廖国明微微一顿,随即笑道:“那家伙是个人才,就是脾气有点臭,普通话也不太标准,不过事情交给他办,铁定没问题。”

我逗趣的回应:“脾气臭么?我感觉挺平易近人的,普通话说的跟电台主持人似的呃,还叫不标准呐,你要求就是太高。”

廖国明笑着说:“你丫就会捧着我说好听的,不扯这些没用的了,我二叔刚才给了我一份明天大概会出席咱们开业典礼的名单,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能定下来,待会我> 我咽了口唾沫道:“最高啥级别的大拿?你让我多少有个心理准备。”

廖国明想了想后说:“应该是山城精神文明办的办公室主任,他跟我二叔关系特别好,还有山城旅游局的一二把手应该也会来,但他们都不会多逗留,可能帮你剪完彩就得撤,所以我让你订好饭店,甭管他们会不会赏光去吃饭喝酒,咱得有准备,另外我几个在美院认识的同学也会过去,就是之前在茶馆我跟你说的,那几个京城的朋友,我那些朋友基本都是非富即贵,家里大人在京城有一定能力。”

我会心的咧嘴笑道:“除了谢谢,我还能说啥?”

廖国明臭骂一句:“你丫真是虚出水来了,我也是旅游公司的股东之一,给自家办事谢个鸡毛,先这样吧,我再去问问二叔,还没有变动。”

挂断电话后,望了眼忙碌的兄弟姐妹,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曾几何时,谁能想到,我们一帮底层的臭泥腿子能走到这一步,谁又敢打包票,我们这辈子的成就只此一步。

忙忙碌碌的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准备工作才总算完事。

随便找了家小饭馆兑付一口后,钱龙吆喝着腰酸背痛要找地方洗澡按摩,我寻思大家这段时间确实也怪累的,大手一挥,带着所有人就朝临近一条街的洗浴中心赶去。

洗浴的更衣室里,我、卢波波、中特、六子说说笑笑的聊着未来,钱龙、贺兵侠则跟浑身纹身的蛋蛋、何佳文闹成一团,研究哥俩身上的纹身刺青。

不多会儿大家全都脱的赤条条的,当看着李云杰磨磨蹭蹭的在摆弄手机,我皱着眉头调侃:“咋地,你丫是男版花木兰啊,半天舍不得脱衣裳?”

李云杰龇牙一笑,摆摆手道:“屁,刚才跟我两个朋友聊天呢,朗哥你们先进去吧,我马上就好。”

我也没多想,趿拉着拖鞋往浴室里走,等了好半天后,脱光的李云杰才一路小跑冲进来,不过并没有跟我们一块跑浴池,而像是个孤独浪人似的背对着我们冲淋浴。

何佳文抻手吆喝:“杰子,一块泡会儿呗。”

李云杰侧了脑袋浅笑:“你们泡吧,我不太喜欢坐在池子里。”

猛不丁,我又瞅见他胸口纹的“六芒星”纹身,眨巴两下眼睛朝着蛋蛋小声问:“蛋总,纹六芒星是个啥意思?”

蛋蛋歪脖想了想后说:“啥意思?没什么意思吧,这年头信仰自由,身上纹啥的都有,六芒星在西方国家代表邪恶,也有说代表男性的,其实狗屁用没有,就是一个喜好,别人还说纹狼容易遭灾,可实际上胸口纹狼的在社团帮会里都代表双花红棍。”

“搜嘎..”我抽了抽鼻子,又意味深长的瞄了眼李云杰,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六芒星”的纹身图,可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

917 怪,怪,怪!

泡完澡以后,卢波波本来吆喝着想来点“保健活动”,可又一想到几个女孩都在,只能无奈的作罢。

给大伙送回公寓后,我和卢波波、钱龙又返回旅游公司,明天就要开业了,要说心里不紧张那纯属扯淡。

旅游公司门口,庆典公司的工人们正热火朝天的搭建临时舞台,几门电子炮已经摆放妥当,那个曹栋正忙忙碌碌的打电话安排,见到我们过来后,他马上揣起来手机。

曹栋乐呵呵的朝我们打招呼:“王总、卢总、钱总,你们看这舞台搭的咋样?我联系了两个在山城本地特别有知名度的主持人,舞美灯光也肯定全是准一流的。”

卢波波来回转悠两圈,低声道:“挺到位的,就是稍微有点窄,能不能再加宽一点?另外就是上台的楼梯,多加一些扶手,明天毕竟有领导参与,咱们为了安全起见,保险一点。”

曹栋连连点头道:“确实确实,还是卢总有远见啊,我都没想到这一点,那我马上让人安排。”

我也笑呵呵的接茬:“曹总和国明好像是老交情吧,我听国明对你赞不绝口。”

曹栋点点脑袋浅笑:“嗯,廖家大大小小的庆典事宜基本上都是我在操办,王总你们先聊着吧,我再安排一下别的。”

说着话,他就掉头往旁边走,钱龙猛不丁喊了一声:“曹总,明天有舞龙舞狮的项目吗?能不能给咱整得热闹点。”

“舞龙舞狮项目啊?”曹栋眼神迷瞪的迟疑几秒钟,随即点点脑袋笑道:“有的,明天我会安排。”

“舞龙是几人团的?”钱龙接着又问。

曹栋脱口而出:“什么几人团?”

钱龙抓了抓后脑勺说:“舞龙不是分大龙和小龙嘛,大龙二十人,小龙十三人,你是准备给我们安排大龙还是小龙?”

曹栋抽了抽鼻子,缓过来神儿笑道:“哦,你问的是大小龙啊,大龙,绝对是大龙,你放心吧,保证安排的妥妥当当。”

钱龙豁着嘴皮浅笑:“成,那曹总先忙吧。”

曹栋缩了缩脖领,满脸挂笑的转身朝临时舞台走去。

等他走远,钱龙吐了口唾沫,侧头看向我开口:“朗哥,这家伙也太业余了吧,连舞龙分几种都不知道,总感觉丫好像特别不托底。”

钱龙生性好动,小时候我们街道、县里面有个什么庙会之类的,他都会参与,敲锣打鼓、舞龙舞狮之类的项目没少参与。

卢波波撇撇嘴道:“人家是干大型庆典活动的,不太懂这类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也正常。”

钱龙翻了翻白眼说:“正常个屁,这是最基础的东西好不,而且我觉得这人身上一点艺术细菌没有,总感觉他好像怪怪的。”

听到卢波波的话,我立马也走起眉毛问:“哪怪?”

钱龙摇了摇脑袋,抿着嘴角,疑惑的说:“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他不对劲。”

其实不止是钱龙觉得曹栋有些异样,我也有种这样的感觉,只不过他不说出来,我没有意识罢了。

我蹲在地上点燃一支烟,瞅着不远处忙碌的曹栋,朝着钱龙道:“你这会儿去接一下廖国明。”

918 我要反杀

跟中特通完电话以后,我烦躁的坐在公司门口的台阶上。

气喘吁吁的点上一支烟,脑海中六子和李云杰两个人的画面纠缠不清的来回放映,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半,距离明天早上九点半正式开业只有七个小时的时间。

我仰着脑袋,表情呆滞的盯着漆黑的夜空观望,不远处庆典公司的工人们依旧在叮叮当当的忙碌着。

很明显,李云杰就是一直躲在我们内部的那只鬼,只是不知道他是良心发现了,还是对手又有什么别的变故,他才会刚才给我打那通电话,我现在甚至都没法分辨,他说的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两根烟抽罢,中特给我回过来电话:“李云杰没在房间,六子那个老傻逼也特娘的失联了,不过我刚才透过江北警局的两个朋友旁敲侧击了一下,六子袭警跑路了,而且他速度比较快,警方根本没来得及拍清楚他的脸。”

“呼..”我吐了口浊气道:“如果能联系上六子,第一时间让他给我打电话,另外叮嘱店里的服务员、领班,从现在开始不要承认六子是咱们公司的人,一个字都不准再提。”

放下电话,我抱住直接的双腿,盯着自己的鞋尖苦笑,眼瞅着要展翅翱翔了,谁知道中途居然有人放冷枪,给我们还没来得及抻展的翅膀直接一下子打瘸了。

一阵????的脚步声,紧跟着一双被擦的黑油油的皮鞋闯入我眼底,接着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呵呵,忙的焦头烂额了呗?”

我循着声音扬起脑袋,打死也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杨晨竟然会出现。

一段时间没见,杨晨好像比过去富态了不少,穿件黑色的呢子大衣,配上他本来就高大的身材,显得格外的板正,此刻他正睁着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上下打量我,见我不吱声,他随即一屁股坐到我旁边,从大衣的侧头里掏出两瓶巴掌大小的“二锅头”。

见我仍旧没动弹,他再次将酒瓶往我手边伸了一下,轻笑:“喏,现在有身价了,该不会是看不上这酒了吧?你放心,我想整死你,肯定不带使这么埋汰的方式。”

“我怕个鸡儿。”我一把夺过来酒瓶,拧开口就扬脖灌了一大口,辣的嗓子直“嘶嘶”,缓了好一会儿后,我迷惑的问他:“你咋会突然跑过来?”

杨晨哈哈一笑,握着酒瓶牛饮一大口后,抹了抹嘴边的胡茬出声:“我要说我这几天一直在附近晃悠,琢磨着怎么在你开业的时候下绊子,你信不?”

我沉寂几秒钟后,微微点头:“信。”

他伸了个懒腰,语气平静的说:“你这开业场面铺的实在太大,想整你,遍地都是漏洞,我本来确实想好好黑你一把的,后来又一琢磨黑你,也黑不出来人民币,就放弃了。”

“呵呵,那我得多谢你高抬贵手。”我咬着嘴皮摇头笑出声。

他抓起我放在旁边的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吹口烟圈道:“不过你真挺让我刮目相看的,我以为齐叔没了,你至少得消沉三五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就缓过来劲儿了,也对,你这人向来没啥感情,谁死谁活,都不会特别影响你的心情。”

我鼓着腮帮子想解释:“晨子,我..”

“叫我杨晨,谢谢。”他直接打断我的话:“我坐在你旁边,并不意味着咱俩之间的仇恨化解了,只是觉得,作为老乡,看到你现在发展的不错,出于礼貌表示一下庆贺,仅此而已。”

我舔了舔嘴皮,心情沉默的应了一声:“嗯,我懂。”

“整的真挺不错的,以前我一直觉得咱们几个里,我最懂自己想要什么,现在才发现,你可比我精的多,一路碰头一路坎坷,却又一路自创山河。”杨晨吸了吸鼻子,指着我们背后的旅游公司道:“真挺好的,你也够努力。”

我“嗤”的一声笑了:“不努力,咱背井离乡的跑这么远干嘛,当卧底吗?”

“这话说的没毛病,来,走一个。”他哈哈大笑着抓起酒瓶。

我俩就这么彼此沉默的喝着小瓶二锅头,他百无聊赖的掐着烟头在台阶上划来划去,十几分钟后,杨晨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道:“酒也喝过了,烟也抽完了,那我就提前恭祝王老板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我小声呢喃:“谢谢你晨..杨晨,如果在外面呆的不开心了,就回来,头狼的大门随时随地为了敞开着。”

杨晨眨巴两下眼睛,指了指自己脸颊道:“四五个月前你要是跟我说这话,我能感动的痛哭流涕,但现在我内心毫无波澜,王总,你要脸,我同样也要,都特么斗到这种地步了,你说化敌为友,还有可能吗?”

我皱着眉头规劝:“什么事情都没那么绝对,比如我永远都不会想到你今天晚上会风轻云淡的出现在我面前。”

杨晨嘲讽的撇撇眉毛,“呵呵”笑了两声后,双手插兜朝街口走去。

盯着他的背影,我搓了搓脸颊,又一屁股坐到台阶上。

刚一坐稳,我突然发现杨晨刚才坐的位置上,放着个塑料打火机,就是平常很常见的那种一次性火机,但他刚刚放脚的台阶上,竟然有一个“六芒星”的大概轮廓,旁边还有一个不太清晰的汉字,隐约可以看出来好像是个辉煌的“辉”,都是用烟头划出来的。

瞅着这一幕,我自言自语的嘀咕:“六芒星,辉,李云杰..”

没意外的话,杨晨应该是想告诉我,他发现李云杰和辉煌公司有关联,只是他并不晓得李云杰先前给我打过电话的事情。

我摸了摸鼻头哭笑不得的嘟囔:“刚才不是还说,只是出于老乡嘛,言不由衷的玩意儿。”

我正发愣的时候,两台“帕萨特”一前一后停到公司门口,钱龙和廖国明先从车里跑下来,紧跟着中特和贺兵侠也迅速下车。

我先朝中特和贺兵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提六子的事情,然后又笑盈盈的望向廖国明。

不等我出声,廖国明双手合十的作揖道歉:“朗朗,实在不好意思哈,我大意了,只想着给你们介绍了一家靠谱点的庆典公司,都没来得及引荐,刚才我给皇上看了眼曹栋的照片,根本不是一个人,我估摸着可能是有人给掉包了。”

钱龙咋咋呼呼的梗着脖颈喊:“那个冒充曹栋的逼养的还没回来吗?待会扣住狗篮子,我好好问问他到底是干啥的。”

我扫视一眼不远处干活的工人们,招呼大家往公司里走:“波姐跟他一块呢,先别嚷嚷,我大概捋顺啥情况了,明天的开业典礼上肯定不太安稳,喊你们过来就是想商量一下咱们如何应对。”

钱龙关切的问:“朗哥,波姐和那个逼在一块,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吧?”

我摆摆手道:“放心吧,波姐风骚的小脑瓜子玩两个他都没问题,况且我给三眼去过电话,让他偷摸吊在后面的,对方既然是想在明天的开业典礼上搞事,眼下就不会去丢西瓜,捡起波姐那么一粒小芝麻,他们现在肯定想不到咱对假曹栋有疑了,咱可以踩着这条路子往下走。”

廖国明搓了搓脸颊开口:“朗朗,别的我不担心,我就怕明天如果有领导出席的话,遇上什么突发的意外。”

我揪了揪鼻头道:“等天亮以后,我安排几个自己人从咱们公司门前铺上红毯,到时候不管是剪彩仪式还是领导发言,全都在公司门口进行,今晚上搭的临时舞台、以及那些电子炮、液晶显示屏全部是麻痹对手的幌子,明天根本不会用。”

廖国明认同的点点脑袋道:“见招拆招不错。”

我压低声音道:“我不光要拆招,还要反杀掉对方,明天我打算...”

919 还有四个半小时

跟廖国明研究良久后,我才又让钱龙把他送回去。

完事后,我才目视中特和贺兵侠问:“六哥和李云杰有信儿没?”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全都吭吭唧唧的没作声。

我揪着眉头低吼:“说话呐!你俩搁这儿研究咋下蛋呢,还是琢磨应该怎么打鸣!”

“朗朗,你先别着急。”中特干咳两声道:“事情变得有点麻烦,刚刚我在电话里不是跟你说,六子是袭警跑路的吗?”

我摸了摸鼻头问:“警局那边给咱上眼药水了?是让拿钱平事么?”

“没有..”中特涩笑着说:“如果警局真拿话点咱了还好点,现在的问题对方根本没找过咱,我听局里的一个关系户说,被六子袭击的那人好像还是个小头头,目前重度昏迷躺在医院。”

“卧槽特个血妈,六哥到底想干啥?”我一巴掌将桌上的茶杯给呼啦到地上,气的连跺几脚,指着墙上的挂钟咆哮:“眼瞅着四点半了,距离开业还有多少时间,自己掰着指头算,明天正他妈开业的时候,一大群警察呼呼啦啦喊停,问咱们要人,那热闹就彻底大发了。”

中特为难的搓着双手道:“朗朗,你别急,六子肯定也是怕自己被扣住,事儿更大,你放心,他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我梗着脖颈嚎叫:“我他妈现在不想要交代,只想明天顺顺利利的挂牌开业,能不能理解?他不是已经戒掉D瘾了吗?今晚上为啥又好端端玩起来了?”

贺兵侠苦笑着解释:“前阵子他通过李云杰认识个开保健品店的破鞋,两人天天腻歪在一起,谁也没想到那娘们也是嗨客,一来二去六子就又复发了。”

“又是李云杰?”我上火的踢了一脚办公桌,侧头看向贺兵侠问:“能找到六哥那个姘头不?”

贺兵侠想了想后点头:“没问题,今晚上六哥就是跟她一块在小旅馆玩的,这会儿警方差不多应该问完她笔录了。”

我点燃一支烟,强迫自己冷静几分钟后,朝着他俩道:“给江北警局的黄康打电话,弄清楚警方现在究竟是要抓袭警的人,还是抓涉毒的,抓袭警的,花高价给我雇个小混子去自首,该给的赔偿款一毛钱不许少,要是涉毒的,就让六哥那个破鞋去投案,事情办的漂亮点,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希望明天可以正正常常的开业,明白吗俩哥?”

两人连连点头应声:“行,我们这就去办。”

走到门口时候,中特回过来脑袋看向我轻声道:“朗朗,我替六子给你赔不是了,我知道说一万句对不起也于事无补,但这事儿确实是他干的操蛋。”

“安了,赶紧解决问题吧。”我摆摆手,无力的我叮嘱:“千万不要再出岔子了,算我拜托你们。”

他俩前脚刚离开,卢波波就后脚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我兴趣满满的问:“咋样了,探出来点底没有?”

卢波波抓起水杯灌了两大口后,咧嘴笑道:“是个行家,说话办事滴水不漏,不过他应该刚到山城没多久,我故意绕了好几圈远路,他都没有丝毫觉察。”

我疲惫的抽口气道:“你多留意点他,让丫必须时刻出于你的视线当中。”

920 宾客到位

电话那头,听起来分外的嘈杂,六子也不知道究竟置身于何处。

我揪心的问:“六哥,你到底啥情况啊?”

六子磕磕巴巴的说:“朗朗,我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呢,今晚上的事情完全是我大意了,我真没想给你惹麻烦,刚刚我给中特的电话了,他说你特别上火。”

我搓了搓脑门道:“上火也没个鸟用,我还能真把你扒皮抽筋啊?你在哪个火车站,我这会儿安排人去接你,先找地方躲一阵子吧,等旅游公司开完业,我再想办法帮你支关系吧。”

六子很内疚的出声:“对不起朗朗,我真没想到溜两口冰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我叹口气说:“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屁用,往后你要是能戒掉,我就烧高香了,六哥现在没有齐叔了,我不能用命令的口吻去强迫你不准干什么,你多替自己想想,好吗?”

六子沉默片刻后回应:“嗯,对不起啦..”

“先这样吧,我让皇上去接你,你躲得严实点,别让人看出来。”我安抚他一句后,准备挂电话。

就在这时候,六子很突兀的问了一句:“朗朗,你信齐叔,信我吗?”

我半晌没回过来神儿:“啥意思?”

六子讪讪的笑了两声:“没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没有齐叔就没有我和中特,在我俩心目中,齐叔既是叔也是爸,他的话对我俩而言就是圣旨,可能全天下的人都会被判你,我和他不会,行了,你安排皇上来接我吧,我在重庆站,北二出口这边..”

放下手机,我给钱龙去了个电话,让他拐道到车站接一下六子,完事直接安排到老早以前张星宇在公墓低价买下来的那两间平房里。

安排好一切后,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人没事就万幸。”

说实话,对于六子、中特、贺兵侠这几位齐叔的“嫡系”,我是真的一点辙没有,既不能当成手下似的呵斥,也不能给他们捧得太高,相处的尺度一直都比较拿捏,得知六子出事后,我第一想法是愤怒,其次就是担忧,我真怕他折在警察的手里。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我轻轻捶打两下胸脯子,给自己打气鼓劲:“还有四个小时,咬咬牙,啥都过去了!”

我不知道别家开业是啥心情,反正我整晚上都在提心吊胆,用秀秀的话说,绝对不亚于结婚时候的忐忑。

洗了把脸后,我换上江静雅提前为我预备好的西装、衬衫和皮鞋,完事才趴在桌上打了会儿盹,感觉也就迷瞪了不到一个小时,楼底下就开始传来秀秀、江静雅她们的声音,与此同时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是钱龙打过来的。

我马上搓了一把嘴角的哈喇子问:“接上六子没?”

钱龙满是惶恐的低吼:“出事了!”

“怎么了?”我马上坐直身子。

钱龙喘着粗气道:“我来接六哥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一大群警察包围他。”

我惊诧的问:“那他人呢,被抓着没有?”

钱龙声音颤抖的说:“抓着了,警察押着六哥从我身边路过时候,六哥咬牙切齿的朝我吐唾沫,还说他恨你一辈子,说你为了公司顺利开业,故意报警抓他,反正我他妈现在完全懵了。”

我脑瓜子嗡的一下,差点没摔倒,赶忙询问:“操,是那个警局抓他的,你知道不?”

钱龙悄声回答:“不知道啊,我只看见那帮人全穿了制服,而且还没开警车,我现在应该咋办啊?”

我思索一会儿后说:“你先回来吧,我让国明帮忙打听打听。”

挂断电话,我就马不停蹄的按下廖国明的手机号,电话响了好一阵子,房间门被推开,廖国明顶着俩红眼圈从外面走了进来:“催命呢老先生,一天你给我打十个电话都不止..”

我来不及任何客套,直接说:“六子被抓了,你赶紧帮我打听打听是哪个部门动的手,六子身上背的事情特别多,他要是真被按进衙门里,后半辈子可能都出不来了。”

“啊?”廖国明微微一怔,也知道事情紧急,马上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我犹豫良久后,又按下蒋光宇的号码,目前我在山城认识的最大两个“关系户”就是他和廖国明。

“喂..我知道你今天开业,放心吧,我肯定会按时到场的,用不着这么早兄弟。”蒋光宇声音懒散的接起手机。

我打断他的说:“蒋哥,我夜总会的负责人被抓了,他叫六子,你之前也见过面的,能不能受累帮我打听一下,他是被哪个部门铐起来的,拜托了。”

“什么!”蒋光宇一下子恢复清明,沉默片刻后埋怨:“我是真没话说你,这么重要的关头,你咋能让手底下人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行了,我帮你问问,你先稳住。”

跟蒋光宇聊完以后,廖国明那边也结束了通话,朝着我摇摇头道:“我二叔刚才帮忙问了一个市局的一个核心大拿,今晚上全山城警局都没有出警的,会不会是别的地方的警察跨省办案?”

“我哪知道,真操了!”我急的连跺脚带骂街:“老天爷就特么不能善待我一回吗?”

“行了,别牢骚了,这事儿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你起码不用担心明天开业到一半,会有警察上门问你要人,坏事是如果真是跨省办案,想打听出来很难,我二叔已经拜托不少朋友在帮忙了,估计天亮以后就能出结果。”廖国明拍了拍我肩膀,挤出一抹笑容道:“朗朗,今天什么都不重要,开业才是头等大事,关系到你,你们这个团体,能不能真真正正的在这片土地上站稳,听我的,把所有不快都抛之脑后,打起精神哈,我二叔如果都没法搞定的事儿,你更白搭,是不是这个理儿?”

“嗯。”我吸了吸鼻子,重重点了几下脑袋。

廖国明扒拉两下自己满脑袋的脏辫微笑道:“小胖子半个小时前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再做做你的工作,务必邀请李倬禹和张帅到场,我觉得他说的没毛病,待会你我分工合作,我去巴南区找张帅,你联系李倬禹。”

“嗯,等六点吧。”我仰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这时候门外传来卢波波的声音:“朗哥,磊哥、叶总、驼子哥和崇市不少朋友到了。”

“去吧,招呼朋友,别犯愁,万事有哥们帮你一块扛着呢。”廖国明朝我比划了OK的手势。

我深呼吸两口,推了推自己僵硬的腮帮子,快步走出办公室。

走廊外,许久未曾谋面的叶乐天、驼子、段磊还有一些很眼熟的崇市朋友正热热闹闹的跟卢波波寒暄,气氛分外的友好。

“哎呀,小叶又变帅了昂,让我们这些丑比以后咋撩妹,驼子哥老当益壮,准备啥时候要五胎呢?”我笑容满面的走过来,分别跟他们拥抱,最后才朝着段磊撇嘴:“磊哥不地道,你好歹也是公司股东之一,还得我打电话邀请你。”

段磊哈哈大笑:“我不寻思装把客套嘛。”

叶乐天非常仗义的昂着下巴颏道:“少说废话昂,我们大老远跑过来,不是听你瞎客套的,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言语。”

我不由分说的推着叶乐天的后背往前赶:“忙毛线忙,谁家敢使唤贵宾干活,波姐给会客室空调打开,安排人赶紧买点早餐去,几位爷风尘仆仆的赶了一宿路,肯定没吃饭。”

叶乐天没正经的挑动眉梢喊:“吃饭不着急,哪上礼啊?我给我朗哥包了个十万八千八的大红包,这会儿在兜里揣着烧得慌,必须得马上砸出来。”

卢波波笑盈盈的推搡:“上啥礼,你们能来就是最好的礼。”

驼子搂住我脖颈,压低声音道:“小朗啊,我那个不成器的小弟呢,咋没看见他人影?最近一段时间他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我压低声音道:“浩然棒着呢,我得多谢你给我送上门这么一个完美兄弟,他上外地帮我干点活,你放心,我能亏待他嘛,等开业完了,在山城多住几天,我喊他回来跟你叙叙旧。”

我刚给几位崇市的贵客送进屋里,江静雅从楼上喊了一嗓子:“老公,含含和小影也来了。”

“哥几个先坐会儿,我下去招待招待。”我朝几人客套两句,调转身子朝门口跑去。

公司门口,秀秀、江静雅、谢媚儿、温婷和梁雨町齐刷刷的套着黑色的制服式的OL短裙正和两个王影、陈姝含在说话,多日未见,这俩妞仿佛出落的更加水灵。

陈姝含穿件仿迷彩的背带裤,脑袋扎的跟廖国明一样,全是一条条的小脏辫,充满了野性和动感的另类美,而王影则完全化身了宅男女神,一袭洁白无瑕的及膝蓬蓬裙,身段婀娜,明眸皓齿,尤其一双笑起来宛若月牙儿的大眼睛,充满了娇媚和可人。

看到她俩,我又瞟了瞟江静雅的表情,貌似没有任何不悦,这才掐着鼻子笑盈盈的打招呼:“哎呀,两个大美女驾到,小店真是蓬荜生辉昂。”

陈姝含像个假小子似的,直接勾住我脖颈调侃:“恭喜啊社会我大朗哥,呸呸呸..现在应该叫朗总喽,小朗子,告诉你个好消息,待会你师父可能也会来。””

“含含姐别闹,省的待会朗哥受家法。”王影轻推陈姝含一下,陈姝含马上吐了吐舌头,朝着江静雅解释:“姐妹,我和朗哥的关系跟咱俩一样,都是不掺杂水分的闺蜜。”

“米有事,我老公能被很多人喜欢,我骄傲。”江静雅掩嘴巧笑:“他能只喜欢我一个人,更是我骄傲中的骄傲。”

王影和陈姝含同时楞了几秒钟,随即王影落落大方的朝我伸出手:“恭喜你王朗,你现在真的越来越强了。”

我盯盯的注视着她的美眸,表情很不自然的微笑:“谢谢你能抽出来时间捧场。”

卢波波这时小跑着从屋里蹿出来,强制分开我和王影的手,随即推了我一下,眨巴眼:“朗哥,你不还得去邀请李倬禹嘛,这块交给我招待吧,你速度去速度回哈,家里事儿还多着呢...”

921 过江龙遇上下山虎

边说话卢波波边挪揄的冲我身后挑眉挤眼的努了两下嘴。

我顺势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正和秀秀小声嘀咕的江静雅,她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是眼神已经有些恼怒,自己也觉得面对王影时候,好像确实表现的有些失态,连忙耸了耸脖子浅笑:“含含、小影,你们先歇着,待会咱们再聊哈。”

陈姝含开玩笑的打趣:“嘻嘻,知道您老人家今天是大忙人,你快忙去吧,不用招呼我们这种小鱼小虾。”

我搓了搓脸颊,又亲昵的拉住江静雅的手嘀咕:“媳妇,家里的事儿,你和秀姐、波波多费心哈,我去邀请一位贵客。”

江静雅点点脑袋,细心的替我将衬衫扣子系好,然后又拍了拍我的肩头,温婉的微笑:“早去早回,很多人是冲你面子来的,你不露头,显得不礼貌。”

卢波波低声问:“让皇上跟你一起?”

我摆摆手说:“不用,我带蛋蛋去就可以,都鸡八文明人,李倬禹还能在他公司给我绞杀了不成。”

说罢话,我又搂住卢波波的肩膀,压低声音叮嘱:“给我盯紧那个假曹栋。”

卢波波会意的吱声:“都在掌控中,我让何佳文眼皮不带眨的守着他呢,只要你点头,马上就能给他抓起来。”

几分钟后,我招呼上蛋蛋,驱车朝位于渝中区的“十字金街”出发,离开的时候,我看到几顶拱形气模已经立了起来,好些工人正站在旅游公司的顶层往下梳着挂条幅。

“崇市天地影院恭贺头狼旅业开业大吉!”

“崇市南郊肉联厂致喜头狼旅游公司生意兴隆..”

“崇市新发批发市场祝贺头狼公司财源滚滚!”

因为这会儿时间还早,所以来的宾客基本都是连夜从崇市赶过来的好朋友,所以“崇市”俩字显得尤为的显眼。

诸多条幅中,我猛不丁看到一条没有挂“崇市”标识的条幅,禁不住念了出来:“王者商会恭贺头狼旅游公司百尺竿头。”

念完以后,我的嗓门立即提高:“王者商会的人来了?蛋蛋你看见王者的人么?”

前面开车蛋蛋迷瞪的摇摇脑袋:“王者商会?我不认识啊。”

我这才想起来,他入门晚,基本上没跟“王者”的人打过照面,马上拨通卢波波的手机:“王者商会的大佬们来了?”

卢波波同样迷茫的说:“好像没有吧,我没看见啊。”

我赶忙嘱咐:“多上点心,千万别怠慢了那帮大爷们。”

挂断电话后,我呼吸粗重的喘息几口,收起心中的亢奋,尽可能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不怪我表现的太亢奋,我们跟王者商会之间的关系,真的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描述清楚的,往小了说,我曾经也在“金太阳娱乐公司”挂过保安的闲职,也曾红着眼嚎叫过“我是王者人”。

尽管那时候,我确实存着抱大腿的心理,可王者商会对我的帮助却是实质的,不管是崇市时期的程志远,还是上一次陈花椒带人直冲警局替我要说法,我欠他们的太多太多。

快到辉煌公司门口的时候,蛋蛋低声提醒我:“朗哥,你不给李倬禹打个电话吗?咱们就这么直接过去,万一扑空的话多浪费时间?”

922 开业!

瞅着那颗硕大无比的脑袋,以及爆炸头底下内张惨不忍睹的大脸,我特么尴尬症差点当场发作,没错此人正是曾经在崇市开过一阵子“流动动物园”的诱哥。

跟诱哥一起的还有个顶着满脑袋红毛爆炸头的青年。

这人我也见过,上次王者商会捶陆国康的时候,他漏过一面,好像是叫鱼阳,反正名气挺怪的,貌似跟王者的龙头赵成虎的关系特别不一般。

我摸了摸鼻头干涩的龇牙:“诱老..诱老哥、鱼哥,您们是啥时候到的,咋也不提前吱一声呢,我好安排人接您。”

看清楚诱哥的模样,我直接打了个激灵,这老小子貌似和我的“便宜师父”林昆关系也不错,反正最开始遇见他的时候,他好像就是跟林昆混在一起,琢磨着怎么抓老温的,加上后面又一起遇过几档子事儿,他给我的印象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谁也敢祸祸。

“您个鸡毛,臭小子开业都不知道吱声。”诱哥抬起大胳膊一肘子揽住我脖颈,撇撇嘴嘟囔:“咋地,是怕老子吃穷你,还是想赖你欠我的两场八骏齐飞呐?”

我豁嘴憨笑:“哪有的事儿,我这不是怕耽误您周游全国嘛。”

说话的同时,来回打量几眼四周,并没有看到其他王者商会的人,随即挪揄的问道:“老哥,你是咱王者商会的代表不?”

诱哥搓了搓直接的酒槽鼻笑道:“我俩就代表我们自己,王者应该是派你哥来吧。”

“我哥?”我迷瞪的眨巴两下眼睛。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赶紧忙你的吧,我俩到周边转转去。”诱哥搂住鱼阳的肩膀,两人有说有笑的朝秀秀她们几个女孩子走了过去,边走俩人还边研究:“你看那妞的丝袜居然是渔网的。”

鱼阳翻了翻白眼臭骂:“你懂个蛋,那叫镂空雕花,今年特别流行这种的..”

生怕这俩横茬子惹出来啥不必要的麻烦,我马上提高嗓门道:“咳咳咳,诱哥、鱼哥,那边的妞全是有妇之夫,你俩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们店里有不少还没结婚的漂亮导游。”

“擦,早说嘛,浪费哥的表情。”鱼阳一点不认生的撇撇嘴,朝着我挤眉弄眼的问:“你那个小兄弟呢?叫钱..钱什么玩意儿。”

就在这时候,钱龙迈着小碎步,边挥舞手臂边吆喝:“哥,我叫钱龙,不是玩意儿。”

见到钱龙,鱼阳一下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对对对,我当初还给你起了个万岁爷的绰号呢,老弟你最近可是有点不注意保养了哈,你瞅这皮肤干燥的,拿脚丫子想都知道,肯定夫妻生活也不和谐,走走走,哥给你写点小偏方,你照着我的方子抓药,绝对焕发青春,重振雄风。”

我无语的望着这对勾肩搭背的虎逼,打死也想不明白,皮肤干燥为啥会跟夫妻生活有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或许也只有他们这种异类,才能在一块愉快的交流吧。

钱龙将鱼阳和诱哥带进了屋里,我也算缓了口气。

人就是这样的,跟不如你的哥们呆在一起,腰杆会不自然的挺直,跟比你强的朋友相处,脊背会不经意的佝偻,谈不上谁在奉承谁,完全就是一种本能矢之。

923 真正的大佬

廖昂、廖国明叔侄俩迈着大内总管似的小碎步引领几位大佬级的人物,朝旅游公司内部匀速走去,反倒是我们这些“东道主”根本没有近身的机会。

瞅着眼前这一幕,我不禁有点想笑。

佛家常说众生平等,可为什么还会分菩萨、比丘、护发三六九等。

同样是打娘胎里呱呱坠地,有的人可以高居庙堂,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有的人却只能“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的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活。

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有很多,但我想终究逃不过一个“勤”字。

现在众星拱月的“大拿们”,或许年少时穷的连电费都交不起,只能挑灯夜读,而现在汗流浃背的那些庄稼汉,可能小时候活的比谁都潇洒、过的比谁都自在。

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很多人一出生就在终点,而大部分人却要翻山越岭才能挪到起跑线旁。

我们想要和别人过得不一样,那唯一的筹码就是豁出去自己,努力到无能为力,拼搏到感动自己,所以我从不排斥按等级把人分门别类,只有这样,我才知道自己跟人上人究竟差了多少截。

见我杵在原地发呆,三眼从后面轻推我两下催促:“朗朗,你干啥呢,还不赶紧趁着机会跟几位大拿混个脸熟,别迷糊别彷徨,厚着脸皮一路扛,去吧。”

我好笑的朝三眼翘起大拇指:“哥,我发现你自打跟秀姐钻一个被窝开始,这小文采嗖嗖的往上蹿。”

“那必须的,我俩是谁在一个炕头的战友,互相深入、共同进步。”三眼很是内涵的笑道:“行了,你赶紧去,今天这种场合,谁露脸都不如你露面来的更有实际效果。”

“妥。”我转身就朝旅游公司里走去。

三眼不放心的从脑后叮嘱我:“少说多看。”

因为廖国明提前就跟我说过,今天会有几个重量级别的大拿莅临,所以老早我就让人在旅游公司二层准备了一间独立的待客室。

此时屋内,茶香味弥漫,两个市里面的大拿坐在沙发当中,正和廖昂谈笑风生,廖国明老老实实的杵在身后帮着递茶倒水,见我推门进来,廖昂马上拽着我笑容满面的介绍:“乔主任、索局,这就是我多次跟你们提到过王朗,我叔伯亲戚家的孩子。”

我马上面视二人,露出拘谨且又小心翼翼的眼神,缩着脖颈干笑:“乔主任好,索局好,感谢你们今天莅临,我嘴巴笨,也不太会说啥,反正就是感谢了。”

进门前,这段台词其实已经在我心里过了半天,我确实想过要表现的淡定从容一些,可后来又一琢磨,如果我装的跟个冷酷剑客似的,两位大拿的脸上肯定挂不住,这类人更享受旁人敬仰的目光。

齐叔活着的时候常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过去我只觉得这两句话挺押韵,可当自己真正开始涉足这个名利场、人情场的时候,才发现一言一行、一点一滴可能都会对某个人产生巨大的影响。

924 手握凌云志,脚踏乾坤事!

随着陈花椒的振臂一挥,七八十号衣着黑色西装的年轻小伙动作利索的隐入附近,现场的气氛顿时间变得不太一样了。

“三哥!”

“三子..”

先一步来的鱼阳、诱哥从人堆里走出来,笑盈盈的围拢过来,后者微笑着点头打招呼。

“三爷好!”

“诶妈呀,可算见到三爷本尊了。”

驼子、叶乐天以及一大堆崇市来的朋友争先恐后的涌动过来。

赵成虎语调平常的开口:“今天是花椒弟弟小王朗的主场,咱们既是老乡又都是宾客,不干喧宾夺主的事儿,也别让旁人低看咱们崇市走出来的后辈。”

“是是是,三爷说的对。”

一众人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门子。

眼见赵成虎望向我,我马上迈步奔了过去:“三..三哥好。”

赵成虎像是面对同辈人一样,朝我伸出手掌出声:“买卖既然铺大了,也就意味着你是个大人了,这个社会不认年龄只记档次,争取让自己越来越好,才是王道。”

我倒抽一口气,重重点头:“谢三哥提醒。”

人如果真的分三六九等的话,那么赵成虎无疑属于最上等的那类,不管何时何地,也不管做什么说什么,他好像都带着一股子睥睨天下的霸气,即便今天是我的主场,我才是正角,可只要他一出现,人们的视线就会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身上。

只不过是几次短短的碰面,却让他的身影难以磨灭的停驻在我脑海中,以至于很多时候我都会刻意去模仿他。

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我感觉这个男人像极了一汪大海,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暗潮涌动,可这次再聚首,他给我的感觉则完全变成了一把尘封生锈的斩马刀,圆润到没有任何棱角的同时,却又可以随时让人毙命。

偷摸打量他的空当,我小声自言自语:“气质,这才是男人真正应该有的气质。”

陈花椒走过来,极其熟络的搂住我肩膀问:“大弟儿啊,你们开业是定在什么时候啊?这么老些人从这儿抻着长脖子等啥呢?”

钱龙闷着脑袋,郁郁不快的嘟囔:“等屋里面的大拿呗,他们不出来,没人给我们念开业词!”

鱼阳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擦,多大个鸡八干部,敢摆这个老逼架子,三哥你上去替兄弟念念开业词得了。”

说着话,鱼阳侧头看向我笑问:“兄弟,你不会嫌我们段位不到吧?”

“别说傻话,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小王朗都定好了人选,我上去算怎么回事?不是摆明了让对方难为王朗嘛。”赵成虎平淡的笑了笑,回头看向我问:“你们邀请的谁来念开业词的?”

我想了想后回答:“姓乔,山城精神文明办的负责人。”

“行,我帮你催一下,开业、结婚都讲究个吉时吉日,不能因为他的不合适,耽误了你们自己的风水。”赵成虎从兜里掏出手机,不知道拨通什么人的号码:“权哥,山城这边有熟悉朋友吗..”

赵成虎打电话的时候,陈花椒悄悄把我拽到旁边,笑盈盈的问我:“有面子不?”

“敞亮,谢谢花哥。”我诚心实意的感激。

925 归宿

盯着落款“头狼齐恒”四个字,我不争气的蹲在地上泪如雨下。

说老实话,对于齐叔的离去,我真的是既内疚又心疼。

平常有事情忙着还好,我可以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压在心底,可今天这种的光耀门楣的日子,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他,都希望他能亲眼看看那个曾经不懂事的孩子真的长大了。

钱龙关切的我轻拍我的后背:“朗朗..”

“没事儿,我高兴!”我用力搓了两把面颊,站起身,挤出个笑容道:“赶紧给贵宾们都安排到酒店去,今天咱家兄弟的任务就是争取喝到胃出血,但凡有一个贵宾没喝高兴,咱不带散场的。”

“妥啦!”钱龙打了个响指喊叫:“来,崇市的兄弟们,跟我走喽,让我看看自从我走以后,咱们崇市还特么有没有酒仙。”

鱼阳一手挖鼻孔,一手抓裤裆的撇嘴:“快掰吹牛逼了行不大兄弟,就你那小酒量,估计也就能陪我诱哥的小媳妇喝一场,来,今天哥让你感受一下崇市酒场战神的不败神话。”

秀秀也昂起脑袋吆喝:“山城的同行们,跟我走,提前声明哈,我不太会喝酒,不带欺负女流之辈的”

“秀姐一看就是女中豪杰。”

“今天中午必须得跟秀姐把酒言欢。”

一些山城旅游圈的同行们也纷纷起哄。

卢波波挥舞两下手臂,特别呆萌的嚷嚷:“来,剩下无党派无组织的亲人们,跟我走喽,他们只喝不吃,咱们干吃不喝..”

“怪不得你最近又胖了。”陈姝含挽着王影的手臂,坏笑着打趣,同时看了我一眼娇嗔:“社会大朗哥,待会必须来给我们这帮穷朋友们喝杯酒哈。”

“必须的必。”我拍着胸脯保证。

除了我们自己的这些朋友以为,廖昂和廖国明已经提前安排乔主任和索局去了“特定”的酒店,基本上不需要我太操心。

我不停跟来往的宾客们打着招呼,这时候陈花椒走到我身后,压低声音道:“小朗,我和三哥在里面等你,你招呼完客人们赶紧过来,他的时间很宝贵,而且不能在国内逗留太长时间。”

“诶,我马上过去。”我愣了一下,马上点点脑袋,随即朝着蛋蛋吆喝:“蛋蛋,你把三哥和花哥送到贵宾室,让秘书泡点好茶。”

等蛋蛋引领着赵成虎、陈花椒走进公司里以后,我才长舒一口大气。

坦白来说,对于重归王者商会,我其实并没有任何抵触,老祖宗一早就教过我们“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况且加入王者,并无意味着我们失去了什么,我感觉以赵成虎的性格不会制约我们什么,反而还能给予我很大的帮助,只是当看到齐叔送我那副丹青底下落款的时候,我这个念想动摇了。

齐叔用的是“头狼齐恒”,说明啥?说明他把头狼当成了自己的家,自己最终的归宿,我如果现在改头换面,不光是对他的不尊重,同样也是对我们这个团伙的不负责。

可是面对对我恩重如山的陈花椒,我又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拒绝。

926 江湖,就是承上启下!

听到赵成虎的话,我下意识的望了眼旁边的陈花椒。

老早以前我就想过这样的问题,我俩非亲非故,凭什么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他就日夜兼程三千里,从崇市跨越到山城帮我,凭什么又为了我直闯警局,枪指李倬禹。

一开始,我认为这是王者的局,他们想要拉我入瓮。

可随着阅历和见识的不断增长,我发现自己天真了,以王者商会展现出来的庞大实力,怎么可能会在意我这么只小虾米的感受,即便他们再希望吸收新鲜血液,也不可能付出这么多,所以归根结底只能说是陈花椒跟我的私交很好。

但在我成长的这将近二十年里,从未和这位临县道上的主宰有过丁点交集。

沉吟片刻后,我摇摇脑袋回答:“我..我不知道。”

赵成虎很突兀的问:“知道你大伯叫什么名字吗?”

“王一!”我毫不犹豫的出声,这个名字几乎是我儿时的偶像,每回我爸喝醉酒都会津津乐道的跟我讲很多遍他和大伯年轻时候的趣事儿,尽管最近几年我和我爸交流少了,可大伯的名字我依旧耳熟能详。

赵成虎接着很平淡的说:“花椒本姓王,是你大伯的亲子。”

“啊?”我愕然的张大嘴巴,满眼不敢相信的凝视陈花椒。

他笑了笑,眼中尽是温柔和只有血缘关系才会存在的关切。

“先不着急惊诧,我再跟你说点有意思的东西。”赵成虎慢条斯理的点燃一支烟道:“你的个人经历跟我很像,同样是家中毫无背景,同样是从穷地方走出来,同样是遭遇一个或者几个贵人的帮扶,不同的是,我那个年代,一腔孤勇几把铁刃尚可成事,而你现在需要遭遇和经历的更多。”

我仍旧沉浸在陈花椒竟是我大伯的亲生儿子的消息中无法自拔,对于赵成虎的话视若无睹。

赵成虎放下手中的茶盏,微笑着说:“在我漫长的血色江湖中,你大伯占据了极其浓郁的一笔,于我而言他是个贵人,是一个值得尊重的长辈,所以你这次开业,我来了,既是为了帮我兄弟花椒暖场,也是想偿还你大伯曾经对我的帮扶,更是希望,江湖可以承上启下。”

我闷着脑袋,轻咬嘴皮:“谢谢..三哥。”

赵成虎接着道:“我知道花椒一直都想让你重新纳入我王者的版图中,来之前我同样也是这样的想法,直到刚刚看到你那个叔叔为你留的几个大字,这个念头开始有了波动。”

我抬起头,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

赵成虎从兜里掏出一支烟,自顾自的点上笑问:“头狼齐恒,刚刚等你的过程中,我特意打听了这个人,他已经仙逝了对么?”

“嗯,他是我叔。”我机械的点点脑袋。

“小朗啊,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甚至预料到你以后的路会有多坎坷。”赵成虎深呼吸一口气道:“故事讲完了,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纳入王者,我会竭尽全力的为你提供资源、人力方面的保障,你以后的路不说一帆风顺,至少易走很多,同样也意味着你将失去了自由,从今天开始,头狼的前面必须加上王者,我的命令你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

927 师父的礼物

说罢话,赵成虎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陈花椒拿胳膊靠了我一下,赶忙出声:“三哥我送送你。”

我也迅速转身朝门外撵了出去。

此时旅游公司门前已经一片空旷,不管是来祝贺的宾客们,还是我们自己人都走的不剩下几个,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保洁阿姨在打扫卫生。

赵成虎刚刚走出公司,马上就有一台奥迪车缓缓的停到了路边。

我正寻思着替他抓开门的时候,一台灰蒙蒙的“江淮皮卡”风驰电掣的怼到奥迪车后,紧跟着驾驶位的车窗玻璃降下来,林昆拿胳膊枕在窗户沿上,嘴角挂着慵懒的笑容,朝我们吹了两声口哨。

我发现王者这帮大佬,好像都不怎么爱穿正装,如果说诱哥每次出现的造型都会让人感到惊艳的话,那么林昆回回现身的模样总会令人觉得震撼。

今天的林昆头戴渔夫帽,身上套件类似米国陆军作训服的夹克衫,刻意漏出来脖颈上的恶魔纹身,整体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

一见到林昆,赵成虎马上显得不太淡定,咧嘴笑骂:“我还寻思你个狗犊子可能不会来呢,自己徒弟开业,自己都不上心,咋特么当师父的。”

林昆同样话语随意的撇嘴:“操,我不杂事儿缠身嘛,再说了,我徒弟跟你徒弟有区别嘛。”

说着话,林昆从兜里翻出一串类似玛瑙的手串丢给我,翻了翻白眼嘟囔:“开业大吉呗,朗哥。”

我一脸受宠若惊的接过手串憨笑:“师父,你要这么这么说,我就给你跪下了昂。”

陈花椒歪着嘴角,一副受委屈的样子吧唧嘴:“我昆哥现在真是眼高了,硕大的瞳孔里只能放得下三哥和自己徒弟,唉,我特么直接变透明喽。”

“别鸡八得了便宜还卖乖昂,要不是因为你,我能收这个蠢货。”林昆白了眼陈花椒,随即又看向我出声:“别白楞眼,我就是说你呢,又蠢又憨,我拿脚趾头想都知道,你丫肯定拒绝三子加入王者了吧?”

“我..”我挪揄的摸了摸鼻头,干笑着点点脑袋:“是。”

林昆眯着好看的丹凤眼,不屑的冷哼:“要么说你傻呢,做任何决定之前都不先打听清楚,王者商会现在的主要生意在国外,简单来说就是不分过分参与国内的任何事宜,这个时间段加入进来,你除了借助王者的资源以外,不会付出任何,等你认为自己羽翼够丰的时候,再脱离出去,谁还能把你怎么滴,蠢到家的虎犊子。”

听到林昆这番话,我刹那间有点懵逼,磕磕巴巴的呢喃:“我..我..”

林昆坐在车内,不耐烦的摆手:“我个屁的我,你加入再离开,谁能把你怎么滴,有花椒和我帮着你撑腰,你进入王者无非是给自己镀一层金身罢了,就这还好意思称自己是生意人?先累计原始资金,再拓展个人业务,最后资金膨胀重新开盘,这么简单的经济学道理都不懂,你做个锤子生意,滚滚滚!”

928 我是内鬼

面对我赤裸裸的分析,蛋蛋叹口长气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我觉得,搞对象本身就该是件平静无波的事情,宛如一汪湖水,静如止水并没有什么不好,要知道,湖水越深,才越显平静,感情亦是如此,可蛋蛋总是表现的患得患失,他累,对方其实也很累。

不多会儿,我们从街口调转车头,正准备朝市政府的公寓出发时候,我攥在掌心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两下。

看了眼屏幕,竟然是李云杰发来的信息:我在夜总会门口。

“回夜总会。”我立即提高嗓门朝着蛋蛋吆喝,同时拨通小涛的手机号码。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的车驶回夜总会,离着老远我就看到李云杰叼着一根烟,蹲在门口的台阶上,表情呆板且无奈,见我从车里下来,他有些拘谨的甩掉烟卷,慢慢走了过来。

“朗哥..我..”他咬着嘴皮小声呢喃。

我平静的扫视他一眼,双手插兜跨步走进夜总会里,他吸了吸鼻子也迅速跟了上来。

办公室里,我双手抱着肩膀,盯盯的注视着站在我前面李云杰。

他低垂着脑袋,两只手不安的揉搓衣角,也看不清楚具体表情。

我点上一支烟,阴沉的发问:“不准备跟我说点什么吗?”

“我..”他吸了吸鼻子,迟疑好半晌后才声音沙哑的喃呢:“我错了朗哥。”

我吐了口烟圈,冷漠的打断:“你知道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抿着嘴巴低声道:“我是内鬼,你们刚刚拿下杜胖子的夜总会时候,我就来了,最开始我的任务其实是为了帮助李倬禹监督万科和郭长喜,谁知道后来你们误打误撞,不光强收了杜胖子的夜总会,还大败万科,将今生缘也纳入手里,李倬禹将计就计,让我留下来,一步一步走入你们核心。”

我眯眼平视他问:“也就是说,你并不是被李倬禹收买了,而是从一开始就是他的人,对么?”

“嗯。”李云杰重重喘息一口,点点脑袋。

我觉得胸口一阵烦闷,咬着烟嘴又问:“那此刻出现在我面前,也是李倬禹的意思是么?”

“是也不是。”李云杰张了张嘴巴,挪揄的摇摇脑袋:“他确实让我回来找你,目的是把谢泽钜换回去,我可以选择不听他的跑路,可我又想跟你见一面,想和你再聊几句。”

我深呼吸两下问:“想说什么你直接说吧。”

他搓了搓脸颊,红着眼睛干笑:“朗哥,当内鬼真的太难了,我既要时刻提醒自己,我的任务就是出卖你们,可是每和你们多呆一分钟,我就能感觉大家的交情会加深一分,你和弟兄们是那么的相信我,甚至于,你明明已经在怀疑我了,还愿意把夜总会交给我打理,让我参与家里的所有大小事宜。”

“呵呵,那是因为我蠢,我以为你是被收买了,想要用行动去感化你,殊不知你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人,这局我输得不冤。”我自嘲的摇摇脑袋,将烟头塞进烟灰缸里,随即又点燃一支烟道:“我以为是个人就有心,就有感情,你为我上了生动的一课,这点我应该谢谢你。”

929 再赌一次

边揽着钱龙的脖颈往墙角倒退,李云杰边声泪俱下的哀求我放掉谢泽钜。

我喘着粗气咒骂:“枪放下,别特么逼我发火!”

李云杰同样胸口剧烈起伏着喊叫:“朗哥,祸不及家人,虽然我知道这事儿跟你没任何关系,但你可以救我家里人,你就当再可怜弟弟一回,再帮弟弟一次,这么多年我没为家里做过任何,再连累他们,就太不是人了!”

“咔嚓!”

大涛和小涛同时抬起枪管,指向李云杰,卢波波和我一齐朝着墙角的方向走去。

“别过来,不然我真开枪了!”李云杰惊慌失措的拿枪戳在钱龙的太阳穴上低嚎:“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求求你们不要逼我。”

钱龙被李云杰紧紧勒着脖子,呼吸极其不顺畅的冷笑:“你真是个狗篮子,老子当初带你入伙,你他妈现在要用老子换命,很好,很好。”

李云杰边流泪边恳求:“皇上哥,事后我给你跪下行不行?求求你让朗哥把谢泽钜放掉吧。”

“我他妈要说不呢!”我再次往前跨了一步。

“嘣!”

李云杰抬起胳膊,朝着天花板突然扣动扳机,吓得我和卢波波马上停了下来。

李云杰揽着钱龙的脖颈,再次朝墙角蜷缩几步喃喃:“几位哥哥,不要再难为我了,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们,我有心也有感情,知道你们对我好,再让我一次行不行?”

我盯着已经完全丧失理智的李云杰,沉寂几秒钟后,掏出手机拨通中特的号码:“把那个谢泽钜放掉。”

“放了?”电话那头的中特楞了半晌,好半天后才回应:“行,我知道了。”

见我挂断电话,李云杰满脸是泪的狂点脑袋:“谢谢,谢谢你朗哥。”

我咬着嘴唇,眼神凌厉的问:“你现在可以放掉皇上了吧?”

李云杰叹息一口,摇摇脑袋:“等李倬禹给我打电话,确定谢泽钜安全后,我就放下枪,任由你们处置。”

屋内的气氛极其沉闷,我和李云杰彼此对望着,他的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脸上的泪痕也没有干涸,整个人就像是从水缸里刚捞出来一般。

钱龙突然昂起脑袋,朝我开口:“朗朗,你们先出去,我想跟这个狗篮子单独聊几句。”

我盯着钱龙的眼睛迟疑几秒钟后,朝着其他人摆摆手。

我们一行人慢慢走出办公室,卢波波攥着手机朝我低声道:“用不用给三眼哥去个电话,让他..”

我摇摇头,低声道:“不用,皇上在打自己的小算盘,等他的信儿吧。”

我和钱龙是光着屁股玩到大的,虽说做不到惺惺相惜的默契,但他眨巴眨巴眼,我还是能猜到他一定在打算着什么。

大概十几分钟后,李云杰搂着钱龙从办公室里踉踉跄跄的走出来,仍旧拿枪管顶着钱龙的太阳穴,朝我声音干哑的出声:“对不起朗哥,我食言了,谢泽钜确实被放了,可我又想活着,所以..麻烦你们让让路。”

卢波波拧着眉头臭骂:“草泥马得,你个狗篮子现在真是没皮没脸了!”

930 巧遇梅姐

我顺着卢波波的手指头望过去,见到马路旁边一家小商店门口,一个女人正和两个男人拉拽在一起,两个男人明显想走,可女人拽着两人的胳膊死活不撒手。 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模样后,我皱着眉头疑惑的呢喃:“梅姐?她啥时候来山城的?” 没错,那个女人正是在崇市时候跟我有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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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930 巧遇梅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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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1 她要倒霉

刚刚打起来的时候,我特意观察过那帮人。

他们基本上全是最底层的小盲流子,充其量干点小偷小摸,或者是敲诈外地人的损篮子事儿,按理说不该这么不知死活才对的,所以我的第一想法就是这后面绝对有某些人的影子在里面。

廖国明吐了口浊气道:“啥来头我不清楚,反正对方现在死咬着不放,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刚和黄康沟通过,他意思是让你暂时先放个兄弟顶事,等过了风头,再想办法运作,反正打架斗殴也判不了多久。”

“擦!”我咬着嘴皮臭骂一句。

打死我也想不到这么点鸡毛蒜皮的破事,竟然能给我们整的焦头烂额。

廖国明回头看了眼询问室,推着我往旁边走了几步,低声劝阻:“赶紧拿个决定,酒店里还有一大波人在等你呢,要我说,实在不行,就先让何佳文把事扛下来,晚点咱们再想辙,别待会对方使坏,给你宣传的满山城人都知道,到时候笑话可就闹大了。”

“唉..这点事儿闹的,等我去跟佳文商量商量吧。”我叹口气,朝着何佳文他们所在的另外一间询问室走去。

我把事情经过大致跟何佳文聊了一通,他倒是表现的挺无所谓,欣然答应下来。

啰里啰嗦的办完所有手续,等我们从派出所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怕王志梅心里多想,去酒店的路上,我们谁也没聊这事儿,即便如此,王志梅仍旧一脸内疚的不停冲我道歉。

钱龙很是豁达的安慰:“梅姐,别有心理负担哈,不过是打个架而已,对我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王志梅轻咬嘴皮,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似的娇喃:“本来我是想到山城散散心的,没想到却把霉运带给你们了。”

我好奇的问了一嘴:“梅姐,你是从哪打的出租车,车站附近吗?”

王志梅点头回应:“嗯,车站附近,不过是辆黑出租。”

我和卢波波对视一眼,卢波波接着又问:“那梅姐你来山城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多吗?”

“我几个闺蜜知道,还有警局以前的几个同事也知道。”她想了想后说:“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整件事情好像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黑出租故意把我放到那个位置,而那附近只有一家小商店,我想要联系你们,就必须走进去打公用电话,只要我走进去,就会有扒手偷我东西,然后..”

毕竟是警察出身,王志梅的推理能力可见一斑,很快就琢磨出事情的诸多可疑点。

说着话,她又迷惑的摇摇头喃喃:“可是又有点不对劲啊,计划这件事情的人是怎么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会出现,而且正好能看见我呢?最主要的是我今天才刚到山城,不应该有人认识我吧。”

我抽口气说:“从我们夜总会门口随便派个人盯着,就能很轻松推断出来我们路过的时间,你和那俩男的撕巴的地段刚好是个交通岗,过去的时候,我们肯定会放慢车速,所以看见你,也不是啥意外事儿,至于你提到认识你的问题,我估计从你离开崇市开始,就已经有人在计划了。”

932 多听老人言

我赶忙朝着廖昂点点脑袋,诚心实意的开口:“二叔,有啥话你尽管说,在我心里头,你跟我叔没任何区别。”

这话我说的绝对一点不掺水,从踏足山城至今为止,我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结识廖家叔侄。

廖国明虽然有时候有点傲娇,但给我帮起忙从来都是不遗余力,廖昂跟我平常接触的少一点,可当我们遇上困难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含糊,不管是引荐江北区的新皇邓少华还是上次跟袍哥“摆龙门”,包括今天开业,那些有身份的大咖几乎全是冲他面来的。

我知道他们对我好的基础源于林昆的关系,但一点都不妨碍我感激他们。

“小朗啊。”廖昂抿了一小口酒,扫视眼桌上的其他人,轻声道:“在社会上玩,没有魄力肯定是无法立足的,可魄力并不意味着你天天舞刀弄枪的跟人硬杠,对么?”

“是。”我由衷的点点脑袋。

“现在的社会跟我们那会儿不一样了,往前推个十年八年,混江湖讲究的就是一个干字,谁心狠谁手黑,敢豁出去命,再遇上几个贵人,不说扶摇直上,至少可以站稳脚跟。”廖昂点上一根烟,语调平和的说:“可现在呢?别说拿刀捅人了,大街上你蹬谁两脚,不讹你个三万五万,那都算你家祖坟修的好,时代不同,混的法则也自然不会相同,今天的事儿,我听国明说了,我觉得你初衷没毛病,但方式还是太差劲。”

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低头没有作声。

“别说你们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哪怕换做我这个岁数,看到有人欺负我朋友,我肯定也不能忍。”廖昂拍了拍我的后背微笑:“可生在这个年代,你就得学会用这个年代的方式去解决问题,你们在江北区发展,公家部门认识的朋友难道还少么?本来一个电话就可以轻松搞定的事情,为啥非要演变成集体进派出所,最后还无奈的留下个小兄弟扛罪?”

我思考一下,干笑:“是,这事儿是我们欠缺考虑了。”

“不是欠缺考虑,是你一直都没能适应现在的身份。”廖昂弹了弹烟灰道:“这里是山城,四大直辖之一,和你从小长大的临县不同,和崇市也不一样,在这里,任何过激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变成明天新闻的头条,你必须得用最快的速度适应现在的身份。”

我搓了搓脸颊苦笑:“嗯,以后我尽可能不参与打斗。”

廖昂摆摆手道:“不争不斗还叫社会吗?你走的路和我不同,你们这行拼的就是个血性,你只要倒退,就肯定有人敢往前抬腿,我的意思你还是没理解,动手可以,但你尽可能不要握枪,非握不可的时候,记得戴上手套,你要明白,你的存在是为了维系你们这个团体,如果你都被人按趴下了,还指望谁帮你串联关系?”

我昂着脑袋,思索良久后点点脑袋。

“我说再直白点,我和国明为什么要帮你?因为你师父叫林昆,我欠他的,想要还在你身上。”廖昂将烟蒂插进烟灰缸里,笑了笑说:“我也不怕你多心,假如你没了,我们廖家肯定不会再继续资助头狼,至少不会再像现在这么热忱。”

933 缺少伴侣

竹竿站起来后,并没有立即离开座位,反而像是拖延时间似的各种磨蹭。

钱龙不耐烦的走过去,一把扯住竹竿的衣领臭骂:“别晒脸,自觉往出走。”

“别那么暴躁,竹竿哥可是老前辈。”我笑盈盈的走过来,掰开钱龙的手指头,凑到竹竿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挺大岁数了,不要把你最后那点脸都丢在麻将馆里,我在门口等一分钟,一分钟后你不出来,我就换人跟你谈。”

说罢话,我朝钱龙和蛋蛋使了个眼神,我们仨人慢悠悠的走出门。

从外面等了大概十几秒钟后,竹竿缩头缩脚的走了出来,刚一出门就看向我干笑:“朗老弟,我知道你们找我什么事情,但这事儿..”

“啪!”

没等他说完,钱龙上去就是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掴在竹竿的脸上,随即棱着眼珠子喝斥:“跟我们玩路子是吧?俩特么轻伤,你还准备判死谁呗。”

竹竿原地晃了晃身子,捂着脸低喃:“不是兄弟,你听我说完..”

钱龙薅住竹竿的衣领,面无表情的出声:“我听你说个鸡八,两万块钱,给案子撤掉,有没有问题?”

竹竿吞了口唾沫,很是委屈的辩解:“兄弟,事情真不是你想那样的,我虽然玩的早,但肯定不如你们混的好,借给我五个胆子,我也不敢跟你们干,这事儿我早就想撤案了,可是..有人逼着我,不让我撤。”

钱龙侧头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点点脑袋,钱龙瞪着眼珠子问:“谁逼着你?把话唠明白,不然我待会再免费送你一顿重伤。”

竹竿深呼吸两口,清了清嗓子道:“上个礼拜,我和两个小兄弟正在一家大排档吃饭..”

“嘭!”

钱龙两手揪住竹竿的领口往下一压,拿膝盖狠狠的磕了他小腹一下,粗声粗气的骂咧:“唠特么远了,你咋不跟我们从盘古开天地开始说起呢。”

竹竿让撞的差点背过去气,两手拖着膝盖解释:“咳咳咳..兄弟,事情真的是从上个礼拜开始的。”

我揪了揪鼻子开口:“让他说完。”

竹竿背靠着墙壁,咳嗽两声说:“上个礼拜我和两个小兄弟在大排档吃饭,有个在我那儿玩过几次牌的朋友找到我,说是介绍我一件赚钱的活,然后就有了今天我手底下小孩偷那个女人钱包的事情。”

钱龙不耐烦的又是一记大耳雷子扇在竹竿的后脑勺上催促:“语速快点,等他妈你说完都该过年了。”

竹竿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的说:“我是真不知道那女人跟你们有关系,本来我那几个小兄弟挨完打,我都已经准备好托人去找朗老弟求情了,可谁知道一个姓刘的jing察找到我,让我死咬着这事儿不私了,还说我敢私了,就给我铐起来,我有点把柄在他手里。”

我叼着烟卷,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观察,想看看狗日的是不是在说谎。

钱龙皱着眉头问:“那个姓刘的全名叫啥?”

“刘全,他是渝中区防暴大队的队长。”竹竿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吐了口烟圈问:“给你介绍这活的朋友叫啥?”

934 她急我不急

半个小时后,山城市政府门口。

我倚在车里无聊的刷着朋友圈,不多会儿,车门“嘭”的一下被拽开,蒋光宇满脸挂笑的坐了进来。

没等我开口,他已经双手合十的连声道歉:“实在对不住啊朗朗,今天领导临时决定要上外地会客,我这个专职司机肯定得陪同,当时车里还有外人,所以没来得及给你说一声,刚刚你给我打电话时候,我还跟老板抱怨这个事儿呢。”

“没事儿,工作更重要。”我很无所谓的摆摆手,朝着蛋蛋努嘴:“去帮我和蒋哥买点喝的。”

蛋蛋一副很了解的语调,客气的问蒋光宇:“好嘞,蒋哥还是柚子茶吗?”

“啊?”蒋光宇微微一顿,随即点头浅笑:“看来兄弟都把我爱好给记住了。”

蛋蛋打了个响指,回应:“那是,朗哥一直都说你和他是亲哥俩,老板的亲兄弟就是我们二老板。”

我白了眼他撇嘴:“就你话最多。”

“嘿嘿..”蛋蛋憨厚的挠挠头,迅速跑下车。

等蛋蛋走远后,我掏出烟盒递给蒋光宇一支烟,长舒口气道:“蒋哥,我听老爷子说红姨最近身体不太好,心情也不怎么高涨,所以寻思着过两天给老两口报个团,让他们上外地旅旅游,你觉得咋样?”

蒋光宇眨巴两下眼睛浅笑:“你就是干这个的,肯定你说了算呗,到时候需要怎么开销,咱俩对半担负。”

我摸了摸鼻头,表情平常的开口:“提钱就伤感情了。”

“也对,咱是一家人嘛。”蒋光宇夹着烟卷点点脑袋。

他说完这句话后,我没有往下接茬,我俩顿时陷入沉默当中,车内的气氛变得稍稍有些尴尬。

差不多五六分钟左右,蒋光宇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一般,一拍大腿道:“对了朗朗,关于六子的事儿,我托朋友问过了,当天晚上抓六子的是山城辖属巫山县的一个刑侦大队出的人,据说他们抓到几个小药贩子,药贩子供出来六子是他们最大的买家。”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那六子现在人搁哪呢?”

“跑了。”蒋光宇压低声音道:“被押送回巫山县的路上,他跳车逃走了,好像还打伤了两名警员,目前消息暂时被封锁中,如果你能见到六子,让他赶紧上外地躲一段时间吧。”

我舔了舔嘴皮,轻“嗯”一声。

对于蒋光宇,我现在的态度完全是将信将疑,他说的每句话我都得拆开听。

见我反应平淡,蒋光宇又做出一副关切我的表情安慰道:“唉,也是倒霉催的,全山城一天那么多人玩药,偏偏让六子赶上,这事儿你也别上火,只要不涉及到人命案子,用不了多久就会烟消云散。”

我没回应他,反而很突兀的问了一句:“蒋哥,渝中区防暴大队你有熟悉的朋友吗?”

“啊?”蒋光宇的瞳孔骤然扩张,楞了大概两三秒钟后,豁嘴笑道:“还真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哥们,你碰上啥难处了吗?”

我伸了个懒腰,用开玩笑的语气道:“那倒没有,我担心他们会碰上难处,今天我无意间认识个开麻将馆的老地痞子,从他口中得知一些瞎编乱造的故事,呵呵..”

请假一下。

身体极其不太舒畅,明天六更起。抱歉了各位。

《头狼》请假一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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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5 嗨,帅姐

我和蛋蛋像两个盲流子似的蹲在肯德基门口看着人来人往,时不时对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评头论足一番。

“蛋蛋,你看内个穿白裙子的咋样?”

“也就值一碗炒河粉,最多再加俩卤蛋,朗哥你瞧那个穿黑丝袜的,简直是极品少妇,人间少有啊!”

“你快滚一边去吧,长得还不如我脚跟后养眼。”

“朗哥你这嘴是真骚!”

我和蛋蛋像是俩屌丝似的,冲着过来过去的姑娘各种打分,那种感觉就好像好像回到好几年前我和钱龙在临县的时光。

从当初踏足崇市开始,我蹲在街角看妹子的这唯一兴趣也被彻底湮灭掉了,每天除了忙就是忙,即便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可一点不妨碍我四脚朝天瞎忙活。

今天跟蛋蛋聚在街口撩妹子,算得上我这么长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一件事情。

蛋蛋靠了靠我胳膊嘟囔:“朗哥,你上学的时候绝逼不是个啥好玩意儿。”

我裹了口烟坏笑:“别特么瞎说,我是正经银儿。”

不多会儿,一辆大红色的保时捷轿跑,从街口“昂”的一声蹿了过来,好听的引擎声引得周围过路的人们纷纷昂起脑袋。

那台车直接停到我旁边,不等我和蛋蛋站起来,车内已经钻出来一道窈窕身影,那人皮衣皮裤,头发简单束成一尾短马尾,好看的面颊上写满了冷漠,就好像谁欠她两万块钱似的。

不过因为她长得实在太突出,刚一从车里钻出来,马上就要好些人开始停驻围观。

瞅清楚她的面容后,我像个小流氓似的,没正经的吹了声口哨,坏笑着打趣:“嗨,帅姐!”

张帅冷着脸,“咱们就在这儿谈吗?”

我玩世不恭的龇牙笑道:“要不上你车里也行?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跑车呢。”

“抱歉,我的车不允许异性上去。”张帅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摸了摸鼻头哈哈大笑:“咱俩当闺蜜处呗,我又不嫌你埋汰。”

张帅咬咬嘴唇,好看的小脸蛋上写满了愠怒:“我来是和谈正经事的,如果你继续这样,那我想我找错人了。”

说罢话,她转身就要走。

“诶帅姐,玩笑而已,别生气。”我赶忙站起来,抻手想要拉一下她的胳膊,她灵巧的往后挪了挪胳膊,避开我的手指头,随即回过来脑袋问:“去哪谈?”

我指了指身后打趣:“肯德基呗,我沾你光,也享受一把全球五百强大店的我奢华..”

我话都没说完,这妞已经抬腿走了进去。

瞅着她那对笔直的大长腿和一扭一扭的小屁股,我猥琐的耸了耸鼻子呢喃:“真高冷。”

“朗哥动凡心了?”蛋蛋坏笑着靠了靠我胳膊。

“动心有个屁用,这种炮台子不是我能驾驭的。”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也迅速跟了进去。

熙熙攘攘的肯德基里,我和张帅面对面而坐,蛋蛋很懂事的没有跟进来。

虽说我和这娘们也打过好几次照面,但这种独处的机会还是头一次,扫视了眼她那张近乎完美无瑕的精致小脸蛋,我大煞风景的故意“滋溜滋溜”嘬着吸管。

936 质朴的女孩?

说罢话,我又重新坐下身子,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张帅漂亮的小脸蛋上来回扫视。

不得不说,这小妞长得是真心无可挑剔,柳眉杏眼瓜子脸,皮肤白皙花瓣嘴,整没整过容我看不出来,不过跟这么一尊尤物独处,确实是件极其赏心悦目的事情。

沉寂半晌后,张帅摇摇脑袋拒绝:“四六分成肯定不行,我也有我的难处。”

“不行就不谈了呗。”我耸了耸肩膀,很无所谓的笑道。

遇事等半拍的招数,是我最近一段时间刚刚总结出来的套路。

我虽然没正经八百的研究过心理学,但好歹也是跟衙门里的大拿们交过手的主,不管是崇市时期的老温、叶家父子,还是来山城以后结识的邓少华、廖家叔侄,包括狗篮子蒋光宇,这些家伙哪个不是浑身心眼的大拿。

张帅幽幽的叹口香气,一副我见犹怜的娇柔模样呢喃:“王朗,你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我之所以能够成功揽下来大部分工程,是因为那些部门的负责人都会从我这里分一杯羹,说的好听点,我是老板,务实一点其实是我在给他们打工。”

说着话她的眼圈陡然变红,纤纤玉手很突兀的放在我的手背上,语调可怜的轻哼:“五五分成,大家都有的赚,我还可以帮你引荐我认识的部分权贵,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从事灰色产业吧。”

面对她突然间的示弱,我的小心脏不争气的狂跳两下,顺势反扭一下手腕,握住她的小手,轻飘飘的微笑:“姐妹儿,咱谈事就谈事,不带使用美人计的哈,真给我欲望的小火焰撩骚出来,我怕你腰疼。”

张帅将身体微微前倾,媚眼含春的朝着我的面颊哈着热气:“如果咱们这次真的能变成合伙伙伴,腰疼又算什么,我只是一个女人,能做筹码只有自己,唉..”

我立马触电一般抽回自己的手掌,双手抱拳苦笑:“得得得,是在下败了。”

必须得承认,再牛逼的香水也干不过韭菜盒子。

一个冷傲到极致的女人肯放下身段,侬声细语的哀求,这场仗不用打已经输了一多半,或许柔情似水才是她真正做事的方针,冷傲只是她平常表露给人的面具,但我属实摆弄不明白她,继续下去,真怕自己在肯德基里直接“沦陷”。

她娇滴滴的扬起嘴角轻问:“那你同意了呗?”

我撇撇嘴道:“这事儿我还是让专门人跟你谈吧,大方向没问题的话,咱们随时可以签合同,共同成立建筑公司。”

“可以!”她也马上抽回去手掌,表情又恢复成那副冷若寒冰的模样。

瞅着她前一秒和后一秒的变幻,我不适应的吧唧嘴:“诶卧槽,职业演员呐!”

“温柔浪费在一个不解风情的蠢男人身上是犯罪。”张帅翻了翻白眼,直接站起身子,比划了个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微笑:“那我就静候王总佳音喽。”

我舔了舔嘴皮,猪哥相十足的贱笑:“姐妹,刚才你不还说自己是唯一的筹码嘛,要不咱俩换个地方,你让我看看筹码大不大呗?”

937 小麻烦

原本我是计划到巴南区好好溜达一圈的,结果卢波波这一通电话,直接让我改变了方向,我招呼上蛋蛋掉头就往江北区撤退,我真怕再晚回去一会儿,这傻狍子直接给张帅签下来卖身契。

夜总会的办公室,我和嗅到“真爱”的卢波波面对面而坐。

见我像个陌生人似的一眼不眨的盯着直接打量,卢波波不自然的搓着脸蛋子憨笑:“朗哥,你先别发火,听我跟你慢慢道来,事情呢,绝逼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恐怖。”

“等下铁子,说之前你先给我准备个暖手宝吧。”我深呼吸一口气,指着裤裆咒骂:“你知不知道老子现在心疼的篮子都抽抽,原本我和张帅说好的,五五分成,您老人家倒好,大手一挥直接给咱家又减了一成。”

卢波波递给我一支烟讪笑:“你看你,说着话咋又急眼了,我是傻子吗?”

我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几秒钟,无语的叹口气:“以前肯定不是,现在不好说了,卧槽尼亲爸爸啊,一成的收益,足足一成的收益,你就这么白给人家啦。”

说着话,我就捂住胸口,眼泪差点没淌出来。

“朗哥,咱们做事不能只看眼前,要把格局放大点。”卢波波舔了舔嘴皮,替我倒上一杯热茶,干笑着说:“你别看我今天谈丢了一成,但往后咱能捡到的便宜肯定不止这点钱。”

“咋地,你他妈未来还打算继续往里赔是不?”我来回看了眼四周,直接抓起烟灰缸,咬牙切齿的咆哮:“也就是我手里没有刀,不然我现在肯定给你丫开肠破肚了!”

“朗哥,冷静冷静哈。”卢波波哆嗦的往后倒退半步,抽了抽鼻子道:“你先听我说完那一成我扔哪去了,再决定是不是要发火,帅帅今天跟我提到,他需要给各阶管事的分一杯羹后,我当时就产生了想法,既然肯定是要往外撒钱的,凭啥好处都让她一个人得了,所以我主动提出,我们再让利一成,这一成收益白送给那些衙门里的管事。”

“哦?”我微微一顿,朝着他点点脑袋道:“你继续往下说。”

卢波波叼着烟卷道:“张帅为啥可以轻轻松松拿下巴南区的改造工程,可能是因为她和相关部门的大拿们本身关系就不错,再有就是她和那帮大拿之间早就有这个默契,咱这么理解没错吧?”

“嗯。”我再次点点头。

“如果咱死咬着那一成利益不松口,我相信张帅最后肯定也会答应,可当巴南区的改造工程结束以后呢?咱是不是除了赚到票子以外仍旧一无所获,仍旧还是个最底层的小泥鳅?”卢波波揪了揪鼻头道:“所以我认为这对咱来说是个机会,因为咱们可以借助张帅结识各个层面的大拿,这个礼咱是透过张帅送出去,可关系却是实实在在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只要有关系,咱还怕赚不到钱吗?”

我抚摸着下巴颏思索半晌后,点头承认:“你说的有点道理。”

卢波波龇牙笑道:“朗哥,你兄弟可不是那种瞅着美女就迈不动道的选手,张帅在研究我,我同样也在研究她,咱们与其现在拉大锯似的磨嘴皮子,不如尽快达成协议,届时,我也能够迅速认识她背后的那些关系。”

938 坐地起价

几分钟后,卢波波总算给自己“打造完美”。

我和他领着蛋蛋开一台车,何佳文带着几个小兄弟坐另外一台车,直奔巴南区出发,路上波姐像是魔怔似的再次拨通张帅的号码:“帅帅呀,我们已经动身啦,很快就能赶过去哦..”

实在受不了这货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贱笑声,我干脆偏过去脑袋打盹。

“老城改造”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其实并不陌生,很早以前还在崇市的时候,我和钱龙、杨晨就总跟着一些社会大哥干拆迁、守迁的活儿,虽然那会儿我们只是最底层的小马仔,但对于这玩意儿,我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不管啥地方的老城改造,总能富起来一帮人,所以这几年,“拆二代”的词儿迅速在网上蹿红,其实他们能赚到的钱屈指可数,真正闷头发大财的还是那些揽工程的老板和公司。

既然有利益纠葛,就必定会有刀光血影,这是最真实的社会规则。

有本事的老板们从公家手里接工程,没本事的工头们,从老板手里赚资金,而那些既没本事还没本钱的地赖子们发现了其中的巨大利润,就开始变着法给自己套上“被改造”的身份,比如从老实人手里强买强卖一些要改造的房屋店铺,或者是组织一些小混混阻碍改造进程,借此狮子大开口,所以每次改造其实都夹杂着血和钞票。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抵挡目的地界石镇。

在一条名为“向荣路”的老街上,我们见到了头戴安全帽的张帅,这小妞依旧是皮衣皮裤打底,脚踩一双没有根儿的平底鞋,丰腴的小翘臀分外惹人眼球。

不得不说这娘们真是干啥像啥,湛蓝色的安全帽套她脑袋上,愣是套出来“美女总裁”的奢华感,我们到的时候,她正和八九个貌似工地负责人的中年捧着图纸在研究什么。

我刚嘱咐完卢波波做事要矜持,这货已经迈着一对小短腿,乐呵呵的跑到了张帅面前,讨巧的问:“帅帅啊,目前是个啥情况?”

张帅手指不远处几家临街的店铺回应:“就是前面那几间店铺不配合。”

我顺势望过去,整条街已经开始动工,不少临街的店铺被掀翻,几台推土机轰隆隆的冒着黑烟,四五辆拉土车被堵在路口,很多工人懒散的坐在路边抽烟打屁,造成工程停滞的主要原因就是张帅手指的那三四间敞开门脸的小店铺。

而那几家店铺的门口此刻正支着个烧烤架,十多个小年轻嘻嘻哈哈的边喝酒边打牌,压根不鸟张帅他们。

我舔了舔嘴皮问张帅:“对方啥来头,有什么诉求?”

张帅想了想后说:“这帮赖皮全是一家名为长龙地产公司的人,长龙地产的老板好像是外地人,在本地既没什么关系,也没多大的产业,刚刚才开业没多久,但他们眼光特别毒,在我揽下来工程以后,直接巧取豪夺了那几家必经的商铺,然后坐地起价,拆迁补偿是8000一平,他们现在要价五万。”

我舔了舔嘴皮小声嘀咕:“人家干的也没毛病。”

也就是已经答应和张帅合作了,要是换成我,手里有足够闲钱的话,肯定也会照着这种方式干,一本万利,还不违法。

939 急眼了

边说话我边用自己的身体竭力阻隔开对方和卢波波、蛋蛋之间的空当,何佳文和他的几个小兄弟也迅速充当起“人墙”的角色。

可能是看到我们这边打起来了,张帅领着她手底下那几个高层也忙不迭的跑过来,叽叽喳喳的询问什么情况。

对方带头的小伙特别有经验的跟我唠起了法律嗑,不屑的翻着白眼道:“你们不用跟我说那些没用的,这是我家的商铺,你们要入室抢劫,我正当防卫没有错吧?”

出乎我意料的是,张帅特别仗义的挡在我们和对方之间,颦眉瞪眼的娇喝:“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好好说,你们打人是什么意思?别拿正当防卫当幌子,这条街我持有开发权,你凭什么殴打我的员工?”

对方带队的小伙瞅着张帅完美无瑕的脸孔,突然邪气十足的冷笑:“小娘们,你怕不怕我晚上突然出现在你家楼道口?看你的身材,应该没有经过十个八个的哥哥疼爱吧?你再特么厉害,不也是个女人嘛,给你按趴下你还有招没?”

原本被我搡到身后的卢波波一下子像是踩着电门似的,情绪激动的冲出来,指着对方骂咧:“卧槽尼玛,嘴里塞白带了,你再逼叨一句试试!”

“草泥马,你想咋地!揍你,你有脾气没?昂,你有没有脾气!”对方极其嚣张的指着卢波波鼻子咒骂。

“你别特么尼玛尼玛的说话,有啥事捋直舌头喊!”何佳文一巴掌拍开对方的手,鼓着眼珠子破骂:“搁这儿冒充你麻痹什么社会人呢,你行啊,行事咱俩试试呗。”

“去尼玛得..”

“干他!”

对方十多个小青年马上一窝蜂似的涌动过来。

我们和对方迅速推搡在一起,混乱中不知道谁往人堆里扔了一块砖头,两帮人马上喊叫着厮打在一起,多亏了何佳文和他手底下那几个兄弟保护,不然卢波波和蛋蛋肯定又得受伤。

我拽着对伙带头的小伙刚抬腿磕了一膝盖,街边骤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紧跟着两辆闪着警灯的面包警车开了过来,八九个穿制服的警察从车内蹿下来,迅速将我们分开。

刚刚被我迎着裤裆磕了一下的小伙,指着我鼻子骂咧:“草泥马得,老子原本打算一平米十万块钱卖给你,就凭你刚才撞我那一下,没有二十万谈不了!”

何佳文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朝着对方喊叫:“你放心兄弟,二百万我们他妈也给的起,天地银行的,你准备准备,准备与世长辞吧,草泥马得,这把不给你整跪下,我不带承认自己是头狼的人!”

一个警察瞪着眼珠子,揪住何佳文的脖领吆喝:“干什么,黑涩会圈地皮呗?你们都挺厉害是吧!”

何佳文一急眼直接操着方言嚷嚷:“你想啷个嘛!”

我挡住何佳文,朝着说话的警察反问:“同志,说话请稍微注意点方式,啥叫黑涩会啊?你看见过被人打的满脸是血的黑涩会没?我们是正经拆迁公司的,要批文有批文,要公函有公函,你们的职责不是帮助我们一起维护上面的决策吗?”

那人揪着眉头指向我厉喝:“你啥子态度?”

我一点不犯怂的低吼:“我他妈就这个态度,不行你判我无期呗!”

张帅马上拍打我肩膀两下,朝着带队的警察头头有条不紊的开口:“王朗,你先别说话,同志你好,我是这次改造工程的老板张帅,有什么事情您跟我说。”

说着话,张帅将对方拽到旁边,两人声音不大的开始商量起来,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看向对方那个挑头的小青年出声:“兄弟,一万五一平米,能不能腾出来地方?”

那小伙斜嘴轻笑:“操,我鸟你不王朗?就我刚才说的价,想让我们卖店铺,一平米二十万,嫌贵你可以不买,别觉得自己好像是个人物,我们长龙地产的肯定不带惯着你毛病的。”

我盯着他的脸颊沉寂四五秒后,翘起大拇指道:“妥了兄弟,谈生意咱谈不妥,那就论论社会吧,就你这片地,我要是超过八千买下来,往后王字不带出现在山城。”

小伙一点不带犯怵的双手合十挑衅:“朗哥,我等着您。”

几分钟后,两台警车驶远,张帅表情平淡的喊我们离开,我棱着眼珠子注视对方挑头的小伙,竖起一根食指道:“一个礼拜之内,我不让你滚蛋,我自己滚蛋!”

小伙不屑的吐了口唾沫狞笑:“操,你搁这儿跟我唠鬼吹灯呢,傻逼玩意儿!”

在张帅和她公司的几个高层的劝阻下,我们几个一块来到她们公司从界石镇设置的临时改造指挥部的办公室里,张帅找医生替蛋蛋和何佳文的几个小兄弟处理伤口,同时一脸埋怨的瞅着我嘟囔:“王朗,对方现在合理合法,人家有地契,有店铺买卖的正常合约,你们刚才那种方式,说白了和强盗无异,咱们根本不占理。”

我夹着烟卷问:“这边的警方系统你熟悉不?”

张帅想了想后回答:“很熟悉,可是做事情还是得讲究法律,只能说相对性的袒护咱们一点点,但是不能跨度。”

我沉思一下后问道:“对方现在店铺里,所以说甭管发生任何争执,他们都很占理是不?”

张帅犯愁的轻捋秀发叹气:“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成。”我吐了口烟圈后,朝着张帅笑了笑说:“就那几间店铺,一个礼拜之内我如果不能帮你成功推倒,咱俩的合作到此为止。”

张帅马上吱声:“王朗,你不用那么偏激,我既然找你们,就是肯定相信你们的能力,咱们可以从长计议,不急于一时。”

我摸了摸脸颊轻笑:“说一个礼拜就是一个礼拜,多一天算我输,这边警方你只要熟悉的话,到时候等我电话就OK,事情办成以后,我想认识巴南区的一把手,你准备准备。”

说罢话,我朝着卢波波和蛋蛋摆摆手道:“走吧。”

“帅帅,你放心。”卢波波一手捂着不知道被谁给怼肿的眼眶,一边贱不拉几的贱笑:“我朗哥做事从来说一不二,只要他..”

“你快鸡八走吧!”我不耐烦的一把揪住卢波波的衣领,闷着脑袋走出这个临时的指挥部。

坐进车里,我探手轻轻摸了摸蛋蛋的后脑勺问:“脑门没事吧?”

蛋蛋咬着嘴皮,赌气似的低吼:“哥,能违法不?可以违法的话,这事儿我一个人能搞定。”

“违法的事儿用不上你。”我抽了口气,掏出手机翻出来张星宇的号码:“让刘祥飞、聂浩然和苏伟康明天之前回崇市,待会我把姜林的号码给你,你那边有事喊他们。”

张星宇没正经的打趣:“吼哈..让我猜猜这是谁给我朗哥惹急眼了?李倬禹么?不应该啊,辉煌公司在山城现在没啥狠人,本地的小势力么?也不能够啊,国内敢玩命的人毕竟不多。”

我暴躁的咆哮:“闭上嘴,赶紧把他们给我派回来。”

张星宇的语调也骤然变得严肃:“派人回去丁点问题没有,王朗我只问你一点,这次的人回去可以创造经济价值不?如果可以,我马上安排,如果不行,那就不要跟我发号施令,公司是你的,可决策是我们。”

我思索良久后,吐出来俩字:“可以!”

“哦呼!”张星宇像个精神病似的拖着长音怪笑:“明早之前,战神归位,来回的路线我会规划好,你速度快点用,完事让他们回来,瑞丽这边不一定什么时候会起战火,懂我意思吧?”

听到他的声音,我莫名陷入冷静,揪着鼻子问:“黑哥和吕兵也在瑞丽吧?”

张星宇停顿一下后出声:“这是个秘密,我不想汇报,但我肯定不会坑你,明天早上,他们一定准时抵挡山城,在这之前我给你一个提议,要么不打,打就打出来头狼的风气,透过他们告诉任何,头狼无惧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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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0 崇市遗老

跟张星宇通完电话后,车子已经行驶出去最少八九里地。

见我挂断电话,卢波波挪揄的搓着自己大腿呢喃:“朗哥,这事儿..其实你不用太着急,可能是我欠缺考虑了,但我相信,咱们雇几个亡命徒绝对可以轻松搞定。”

我打断他的话,皱眉发问:“跟张帅的合作,你能保证让我不亏本么?”

卢波波楞了一下后,使劲点点脑袋应声:“可以!”

“那这事儿可以干。”我咬着牙豁子低声喃呢。

坐在后排的何佳文咬着嘴皮低吼:“哥,明天下午我带几个过命的兄弟,绝对可以给那帮逼扫掉。”

“不是你的问题。”我抽搐两下鼻子,朝着卢波波笑问:“长龙地产,你想到什么没?”

卢波波眼珠子朝上翻涌两下喃喃:“长龙地产..长龙地产,这个名字好熟悉呀,总感觉好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

我叼起一支烟轻笑:“想想崇市。”

“崇市?长龙..”卢波波搓了搓脸颊,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突兀坐直身子:“长龙酒吧,孙马克在酒吧街里场子叫长龙酒吧,对么朗哥?”

“没毛病。”我笑了笑说:“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他们之间有关系,直到对方挑头那个小伙喊出来我名字,我才突然意识到,对方是认识我的,今天我跟对方唠嗑的过程中,全程没有提过我名字,可对方是咋知道的?说明他肯定知道我是谁。”

“你意思是孙马克..”卢波波抽了口气道:“崇市那群遗老开始进军山城了?”

我裹了口烟,轻笑道:“今天的事儿可能只是个小噱头,也许是孙马克正好想赚钱,碰上了咱们也想掺和,也许是他在挑战咱们目前的能力,但我必须得给他个回应,甭管走到哪,我想揍他,他就得给我老老实实抱起来脑袋。”

卢波波沉寂几秒钟后瓮声瓮气的回应:“那我懂了..”

我没好气的臭骂:“你懂个蛋,在张帅面前,你丫就差给人跪下了,能不能矜持点,哪怕再喜欢,咱也拿出来点风范?”

“能能能。”卢波波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话没说完,手机又响了,朝我缩了缩脖颈呢喃:“朗哥,你等我先接个电话行不?帅帅没什么耐心的,等我十秒钟,一般就会挂掉。”

我双手抱拳作揖:“操,服你了!妥妥的服,大写的服!”

我这边正说话的时候,卢波波已经接了起来,奴相十足的贱笑:“嗨,帅帅呀,你放心吧,这次的活,我们肯定能干好,我朗哥啥脾气我还能不知道嘛,放心吧哈”

瞅着这逼的贱模样,我朝着开车的蛋蛋喊了一嗓子:“蛋哥。”

“昂?”蛋蛋迟钝的回了下脑袋。

我撇撇嘴轻笑:“看着他现在的模样,不难想象到你犯贱的屌型吧。”

蛋蛋迟疑良久后开口:“朗哥,你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一个女人,比爱你自己还要爱一百倍的一个女人,我觉得波姐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当然你肯定也没错,我们只是对爱的理解不同。”

听到他的话,我的脑海中莫名开始陷入了混乱,想起来很多不应该出现的画面。

941 四两拨千斤

电话那头的李倬禹为之一愣,半晌没应声,沉默了十几秒钟后“啪”的一下直接挂断了手机。

卢波波递给我瓶矿泉水,担忧的发问:“朗哥,你这会儿给李倬禹打电话,会不会显得太打草惊蛇?那家伙狡猾的像条狗,不定又给咱们整出来啥幺蛾子。”

“惊的就是他这条大草蛇。”我龇牙一笑,仰脖“咕咚咚咚”灌了两口水后,压低声音道:“我直接给丫宣战,你说他慌不慌?”

卢波波点点脑袋出声:“那还用想嘛,肯定多少有点哆嗦,那损篮子跟咱打几次交道了,哪回讨到过便宜。”

我点起一支烟继续问:“对呗,我告诉他今天我要捶孙马克,你说他信不信?”

卢波波想了想说:“我觉得.可能半信半疑吧。”

我嘿嘿一笑解释:“要的就是丫的将信将疑,待会我让三眼哥和佳文带几个兄弟正大光明的蹲辉煌公司大门口,他绝逼肯定不敢随便挪窝,因为他怕我指东打西。”

卢波波低头思索片刻后,马上琢磨明白我的意思,坏笑着翘起大拇指吧唧嘴:“卧槽,你真损,我要是李倬禹这会儿肯定难受的一逼,明知道你要揍孙马克,可又不敢帮衬,生怕着了你的道,但啥也不做的话,又会冷了孙马克的心。”

我吐了口烟圈,昂头傲气的出声:“不是我损,是咱家的战犯们全部归位了,现在手头上人员充足,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我要让辉煌公司的渣子们好好看看,他们是怎么一步一步把我从一条狗逼成一匹狼得!”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抵挡昨天那条改造的老街,张帅带着几个工地负责人已经先我们一步过来,看得出这小妮昨晚上绝对没睡好,瀑布一般的秀发很随意的挽成个“丸子头”,黑眼圈特别重。

比较难得的是,她竟然没有穿自己平常那套皮衣皮裤的标配,而是简单的套了件奶白色的风衣,一扫之前的“高冷范儿”,让人瞅着分外的亲切。

我抿嘴小声嘀咕一句:“绝世妖娃。”

每次见着她,我都感觉自己的小心脏会不受控制的蹦蹦乱跳,当然绝对不夹杂任何男女之情,完全就是雄性牲口面对漂亮雌性时候的本能欲望。

刚一从车里下来,卢波波就跟个奶妈子似的,夹着裤裆小跑到张帅的跟前笑问:“吃过早饭没有呀帅帅,看你脸色憔悴的,真让人心疼。”

和卢波波的热忱不同,张帅表现的很冷漠,只是客气的回了句:“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然后就将目光投在我身上,轻咬红唇问:“我这边都按照你说的交代好了,你确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么?”

“人算不如天算,我只能保证尽力而为。”我歪头看了眼那几家“钉子户”,此时店铺门口歪歪扭扭站了不下二十个小青年,有交头接耳小声聊天的,也有叼着烟一脸挑衅的,反正瞅着格外的扎眼。

张帅也瞟了眼对方,轻皱柳眉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我调推土机过来。”

我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刚刚才上午九点半,抽了抽鼻子微笑道:“再等等吧,看看他们还会不会来帮手。”

942 一面大旗

说完话,马超双手撑地面,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刘祥飞不挂任何表情的拨拉他脑袋两下,耷拉着眯眯眼轻喝:“让你动弹了吗?”

马超微微一怔,咬牙反问:“哥们,合同我签了,店我也卖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想怎么着?”

刘祥飞蹲在马超的旁边,很随意的扫视几眼已经躲在街边的那帮小马仔,嘴角微微上翘:“一码事归一码事,刚才聊的是地皮,现在咱们再谈谈恩怨,你明里暗里整我大哥好几次,这事儿总得有点说道吧。”

“你想怎么样?”马超嘴角抽搐几下,不自然的看了看我们这边。

聂浩然几步跨过来,抬腿一脚蹬在马超的脸上,恶狠狠的低吼:“草泥马得,你问谁呢?整人的时候,你咋不来咨询我们一下!”

马超被踹的原地滚了两三圈,墨镜也飞出去老远,鼻孔和嘴巴里朝外潺潺冒血,他拼命捂住自己瞎了的那只眼睛,瞪着另外一只遍布血丝的好眼死死的盯着聂浩然。

“不服呗!”聂浩然鼓着腮帮子吹口气狞笑:“要不,咱俩怼一下?”

马超抽了抽鼻子,没有作声。

聂浩然情绪激动的抬腿又是一脚踏在马超的身上臭骂:“尼玛币得,我捶你有脾气没?”

马超硬挺了一下,仍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刘祥飞拽住聂浩然,从腰后摸出一柄匕首“咣当”一声仍在马超的旁边,随即表情平静的说:“我们不欺负你,你要是感觉自己水平到位,咱俩生死不论的玩一把,你要是怕被我打死,就捡起刀子扎自己两下,咱俩身上都有事儿,你愿意墨迹下去,我无所谓。”

马超一只手捂着眼睛,另外一只手擦抹两下鼻翼,犹豫四五秒后,直接捡起来匕首,照着自己的右腿“噗噗”就是两刀,本来就血肉模糊的大腿再次开始往外喷血。

“啊!”他疼的仰头低吼两声,五官已经完全扭曲,挥舞着拳头照着地面“咣咣”猛砸两下,沉寂两三分钟后,他干脆没有往出拔刀,仍由匕首扎在大腿上,趔趄的爬起来,喘着粗气问:“哥们,我可以走了吗?”

刘祥飞站直身子,往旁边让了半步轻笑:“今天的事儿翻篇,听清楚昂,我说的只是今天,下一次咱们再遇上,肯定没这么简单。”

“呵..谢谢哥们送我这把刀,下次见面,我再还你,老长时间没动弹发了点血还挺舒坦。”马超病态的低头抚摸两下大腿上扎的匕首把,然后一瘸一拐的朝路口蹒跚离去。

盯着他的背影,我攥着拳头迟疑良久后,最终还是将手掌慢慢舒展开。

说老实话我挺想整死他的,可要是真把他给扫掉,以李倬禹的尿性绝对会借机把事情搞大,甭管马超身上背着多少案子,他的生死毕竟不归我们定论,再加上我们和张帅的合作还没有正式展开,提前帮她肃清所有障碍,保不齐这娘们下一秒就敢把我们踢出合同。

所以,只要马超不死,对方依旧存在,张帅就绝对得用我们这伙人帮衬,这是个很畸形的三角循环,我烦马超烦辉煌公司的那帮人,可又必须得靠他们来体现自己的价值。

该说不说,马超这个家伙虽然特别遭人膈应,但绝对是条硬汉,这种人当哥们的话,可保哥们高枕无忧,当敌人,也容易让敌人寝食难安,沉寂良久后,我拿胳膊靠了靠旁边完全目瞪口呆的张帅微笑道:“可以调动你们的推土机了。”

“啊?好..”张帅像是吓了一跳,马上回头朝着身后的中年高管挥手:“老赵,调推土机!”

高管攥着对讲机就开始吆喝:“四号车、五号车,开始动工!”

很快,两台冒着黑烟的推土机“轰隆隆”的驶入现场,直接将那几家店铺给推翻,我朝着刘祥飞他们使了个眼色,小哥仨微微点头,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迅速钻进了“切诺基”里绝尘而去。

等车子消失在我们的眼中后,我笑眯眯的望向张帅问:“帅哥,咱们的合同可以履行了吧?”

张帅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回应:“随时可以,合同我已经找人拟好了。”

“帅姐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敞亮人。”我伸了个懒腰,又朝卢波波使了个眼神叮嘱:“那波姐剩下的事儿你跟帅总谈吧,我得回去补个觉,另外老子郑重其事的提醒你,吃亏没问题,但你得让我知道亏是吃到哪的。”

“安了安了,哥不是那种没主见的妇男。”卢波波不耐烦的摆手驱赶,同时贱不拉几的凑到卢波波跟前吧唧嘴:“帅帅呀,我看你精神好像不太好,要不你也先回去休息一下,我有时间等你哒。”

瞅着这货一脸的奴才相,我无语的摇摇脑袋低喃:“唉,家门不幸呐。”

招呼上蛋蛋,我俩刚准备离开这片“是非地”的时候,张帅娇喝一声:“王朗,你就这么走啦?”

我搓了搓脑门,不解的耸了耸肩膀道:“不然呢?你还打算让我陪你睡一觉再出发?”

卢波波像个棒槌似的在我肩膀上推搡一下臭骂:“操,亮剑吧,情敌!”

“亮你奶奶个哨子,滚一边去。”我烦躁的踹了他一脚,歪脖问张帅:“帅姐还有啥吩咐?”

张帅皱着好看的柳叶眉,指了指不远处的血迹,声音很小的说:“他们刚才都开枪了,如果警察问起来...”

我翻了翻白眼反问:“地契你拿到没?合同签了没?”

她舔了舔红唇,表情复杂的说:“拿是拿到了,可毕竟来的不是那么正大光明。”

我无奈又无语的出声:“姐姐,你的工作是改造老城,开枪不开枪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别说对方不会报警,就算真报警了,不也照样找不到你头上嘛,你有毛线可担忧的?”

卢波波有些不乐意的嘟囔:“朗哥,你态度能不能好点,对待你未来弟妹敢不敢温柔?”

“闭嘴,谢谢!”张帅愠怒的白了眼卢波波,深呼吸两口气道:“如果对方报警..”

“一切和你无关。”我直接打断,然后拽着蛋蛋直接转身离开。

这个女人简直是属煤球的,浑身上下长满了心眼,既希望我们能帮她平事,又不想让自己沾染到半点恩怨,所以丫才会跟我磨磨唧唧的诉说那么一大通。

坐进车里以后,蛋蛋好奇的问我:“朗哥,你为啥敢那么肯定对方不会报警?他们好像伤了不少人呢。”

我点燃一支烟,耐心解释:“对方今天如果是派别人来主事,我还没那么大把握,但用的是马超,我打赌就算李倬禹想报警,孙马克也一定会劝下来,马超身上背着好几宗人命案,刘祥飞他们身上也有事儿,真要闹到不可开交,我无非是让刘祥飞他们再也别回来了,可孙马克呢,好不容易才从崇市逃到山城,脚跟还没站稳,就继续逃,他甘心么?这点默契要是都没有,孙马克早就进去了。”

“哦..”蛋蛋拖着长音点点脑袋。

我掏出手机按下苏伟康号码问:“你们咋样了?”

苏伟康轻声回答:“马上出山城,动手之前,飞哥让他那两个小兄弟提前买了台车在国道口接应,没啥意外的话,我们凌晨差不多能到云南,对了朗舅,飞哥让我再问你一遍,真不需要我们帮你搞定蒋光宇?”

我吸溜两下鼻子拒绝:“不用,我已经想找好辙拿捏他了,等稳个两三天就会落实,回去以后,你们仨别浪,先找地方猫一阵子,不要听小胖砸瞎指挥,什么都不重要,你们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手机里,冷不丁传来刘祥飞的声音:“大哥,有事随时吆喝,不管你处于何时何地,我们哥几个永远都是你身后那一面扬风飘起的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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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3 你心操的太稀碎

有时候不禁想感叹,人和人真的不一样,我们走不同的路,吃不同的饭,想不同的人,看不同的风景,经历不同的事件,最终成为不同的人。&1t;/p>

数月之前,我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手中最坚毅的一杆长枪竟会是那个曾经在崇市时候面对强权几乎要痛哭流涕的可怜虫,更不会想到因为我一时的善举,换来余生不离不弃不背叛的兄弟。&1t;/p>

相信刘祥飞本人也绝对不会想到,他有一天会摈弃平凡,成为一个终日与刀枪为伍的恶徒。&1t;/p>

我们谁都没有前后眼,更不会预料到自己选择的路究竟是对是错。&1t;/p>

见我夹着烟卷陷入沉默,前面开车的蛋蛋低声询问:“朗哥,咱去哪?”&1t;/p>

我想了想后出声:“回公寓吧,梅姐好歹是客人,以前也帮过我不少,她好不容易来趟山城,我得尽下地主之谊。”&1t;/p>

“好嘞。”蛋蛋迅动着车子,手脚利索的驾驶着汽车朝街口驶去,边拨动方向盘,他边透过后视镜时不时的偷看我两眼,脸上写满了踌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1t;/p>

瞅着他这幅贼兮兮的模样,我好笑的问:“咋地,想问小妖男啥近况啊?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啥情况。”&1t;/p>

可能是小妖男最近混到李倬禹身边了,更不太方便跟我联系,反正自打上次我帮他上位以后,我俩就始终都没有联系过。&1t;/p>

“咳..”蛋蛋憨厚的摸了摸鼻梁讪笑:“不是他的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说。”&1t;/p>

我逗趣似的撇撇嘴道:“那就别说了。”&1t;/p>

“哦。”蛋蛋挪揄的努努嘴唇,继续摆弄方向盘,不过一对大眼睛始终不安分的偷瞄我。&1t;/p>

快要驶回江北区的时候,我拍了拍大腿笑道:“说吧说吧,我怕你憋疯。”&1t;/p>

“嘿嘿..朗哥。”蛋蛋抓了抓后脑勺,抽动两下鼻子道:“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咱们开业的时候含含和小影不是也来了嘛,她俩早上给我短信,想着晚上一块聚聚。”&1t;/p>

“呃?”我微微一顿,随即笑着说:“聚呗,你干完你的活儿,平常时间不是挺空闲的嘛。”&1t;/p>

“不是朗哥,含含的意思是让我喊上你、皇上哥和波姐,她说你们都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蛋蛋眨眨眼睛道:“我又怕小雅姐知道这事儿,跟你闹别扭,所以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开口。”&1t;/p>

我略微思索片刻后,还是摇头拒绝:“我..我晚上怕是够呛,国明约我一块跟他两个挺有能力的朋友见面,忙完都不知道几点了,你们吃好玩好就得了,到时候喊上波姐和皇上,让他俩买单。”&1t;/p>

“这样啊..”蛋蛋有些失望的吹了口大气,好半晌后,他才低声呢喃:“朗哥,你不想跟我们聚会主要是因为小影吧,我觉得吧,你心里还是没放下,不然你肯定可以很坦然的面对小影。”&1t;/p>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矢口打断:“哪有的事儿,别瞎叨叨,我是真的顾不上,不然就去了。”&1t;/p>

蛋蛋咧嘴笑了笑道:“这事儿你只能骗别人,骗不了自己,你扪心自问,假如王影现在新谈了个男朋友,男方长得帅又有钱,对她还特别好,你看见心里会一点涟漪都不起吗?”&1t;/p>

不知道为啥,听到蛋蛋的话,我的情绪莫名其妙就像是被一捧汽油给点燃一般,恼怒的低吼:“我累了,不想跟你研究这些鸡毛用没有的儿女情长,你也别烦我,我谢谢你!”&1t;/p>

&1t;/p>

“呼..”蛋蛋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随即低声道歉:“抱歉朗哥。”&1t;/p>

我没应声,歪头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像是一团浆糊似的乱的一塌糊涂,正如蛋蛋所言,感情的事情可以骗人但骗不了己。&1t;/p>

我和王影或许真的是在最不成熟的年纪碰上了彼此,本来想着谈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谁知道最后泯灭于各自的花天酒地,可能会有很多遗憾,也可能我单方面会觉得惋惜,可我真不清楚,自己现在对她到底还保存了几分情谊。&1t;/p>

十多分钟后,车缓缓放慢,蛋蛋低声呢喃:“朗哥,到家了。”&1t;/p>

“嗯。”我仍旧懒散的闭着眼睛,迟迟不愿睁开。&1t;/p>

蛋蛋犹豫一下后,打开话匣:“朗哥,实话实说哈,在社会这一块,你的智力绝对赶我见过的所有同龄人,甚至于一些老江湖都不一定抵得过你,但在感情上,你其实真的很幼稚,你一直觉得避开了就能逃掉,但却很少正视自己的心。”&1t;/p>

我睁开眼睛,苦笑着说:“正视个毛线,我和小雅就差睡一觉的事儿,这么久以来,你应该看得很清楚,小雅默默无闻的在背后帮助我多少,咱特么是过日子的,实在不是演言情剧,我总不能真跟那帮商圈大佬似的左拥右抱吧。”&1t;/p>

蛋蛋很突兀的问我:“哥,我以前搞纹身的,多少也跟艺术沾点边,好久之前我听一个写书的人曾经感慨过一句话,一个男人对她的女人如果只剩下相敬如宾,那绝对不是爱,他告诉我,看一个男人究竟是不是爱一个女人,其实很简单,就看这个男人想不想跟那个女人上床,想不想一直赖在她的床上不下来。”&1t;/p>

我蠕动嘴唇,语调复杂的干笑:“我..我特么是因为没时间。”&1t;/p>

“再忙连上个床的功夫都抽不出来吗?”蛋蛋表情认真注视着我开口:“归根结底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那么做,你这种人瞅着好像放荡不羁,实际上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在你心里,你肯定觉得跟女孩一旦躺在一起,就意味着是一生。”&1t;/p>

我翻了翻白眼撇嘴:“你快滚犊子吧,整的好像多了解我似的,老子上学那会儿摸过的大腿比你见过的还多,别扯淡了昂,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感情不是我的生活的主要,顶多只能算是一剂调味品,而现在要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比感情重要。”&1t;/p>

蛋蛋递给我一支烟沉声劝阻:“朗哥,我谈过一个礼拜只说了不到一百句话的恋爱,我对象忙,很多时候我噼里啪啦的打一大堆话,她最多回一句嗯或者哦,我回她的信息是秒回,她回我的信息从来是轮回,可没办法啊,谁让我爱她,所以特别能理解小雅姐的感受,每天咱俩呆在一起的时间可能都比你俩独处的多,我并不是想挑拨你们分开,只是觉得这样对她对你都不公平。”&1t;/p>

我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打断:“铁子,你心操的太稀碎了,我和小雅之间没有任何问题,我在为未来奔波,她很能担待我的辛苦,我们这叫心照不宣的默契,行了,咱们的聊天中止吧,你赶紧该干啥干啥,我回去了。”&1t;/p>

也许旁人感觉不出来,但我自己能够切肤的体会到,我的心事仿佛被蛋蛋的三言两语给戳中了,我火急火燎的辩解,想要证明我和江静雅之间没有任何问题,可自己又能感觉到我们之间好像真的差了很多东西。&1t;/p>

从车里下来,我刻意溜达到小区附近的花店,给江静雅买了一大捧火红的玫瑰花,完事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乐悠悠的跑回公寓里。&1t;/p>

我上楼的时候,江静雅、温婷、谢媚儿和王志梅正好从电梯里出来,瞅着我像个“情圣”似的怀抱一束鲜花,几个女孩纷纷掩嘴怪叫调笑,江静雅顿时间憋了大红脸。&1t;/p>

我脚后跟儿不沾地似的,将鲜花送到江静雅的面前,笑容满面的出声:“媳妇,送给你得。”&1t;/p>

踏入社会这么久,有的没的我也算处过不少女朋友,但还真没干过这么骚包的事情,不用照镜子我其实都能感觉出来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窘。&1t;/p>

江静雅接过玫瑰,娇媚的低着脑袋小声哼唧:“为什么送我礼物呀?”&1t;/p>

我拿脚尖轻磋着地面呢喃:“没啥原因,就是想送呗。”&1t;/p>

刚说罢话,我兜里的手机“嗡嗡”开始震动,掏出来一看,竟是李倬禹的号码,我迟疑一下后接了起来:“啥事啊李经理,是打算提前庆祝我又成立一家新公司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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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4 特殊朋友

面对我奚落似的语调,李倬禹语气反而很平静的开口:“王朗,咱们找地方聊聊吧。”

我嗤之以鼻的反问:“咱们有聊的必要吗?俩一见面就恨不得整死对方的人,聊再多也白瞎。”

李倬禹像是没听到我的嘲讽一般,声音清脆的说:“我定时间,你挑地方,咱俩见一面,除非你怕我,时间我定在明天中午,地点你可以随意挑选,哪怕是出国我都奉陪。”

“呵呵,行呗。”思索片刻后,我抽了口气道:“那咱也别远跑了,就我们夜总会街口的烧烤摊吧,太贵的菜和酒,我得留着请朋友。”

“明天见!”

他沉默一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盯着手机屏幕,我自言自语的呢喃:“这个狗渣为什么会突然想见我?又整什么幺蛾子?”

站在我旁边的江静雅轻柔的靠了靠我胳膊问:“老公,你有事要忙吗?”

“我..”我刚想摇头,也不知道咋想的,顺势点点脑袋干笑:“是啊,待会可能要跟国明去见两个朋友。”

“哦..”江静雅撅起小嘴,稍显失落的吹口气道:“那好办,不打搅你忙碌了,我们和梅子姐一块上十字金街去逛逛。”

我大气的摆摆手道:“去吧,爱买啥买啥,钱不够就刷波波的卡。”

江静雅踮起脚尖在我额头狠狠的啄了一口,随即捧起玫瑰花,娇媚的轻哼:“谢谢你送我花,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呢。”

我乐呵呵的点头:“这就是个开始,往后保证惊喜不断。”

不多会儿,几个莺莺燕燕的女孩结伴离去,我站在原地,嗅着空气中属于江静雅身上的独特味道,再次自言自语的喃呢:“我特么到底在想啥。”

刚刚回来前,我明明已经打定主意要陪着江静雅她们一块逛街玩乐一番,可不知道为什么临了我又改变了主意,人都说女人是善变的,我觉得在善变这一块,男人恐怕也当仁不让。

点燃一支烟,我掉头又蹲到公寓门口,想着给廖国明去个电话,让他帮忙打听一下孟胜乐目前是个啥情况了,李倬禹这个狗坷垃现在都能正大光明的行走在阳光底下,按理说乐子的事儿也差不多该完结了。

我电话还没按过去,手机已经先一步响了,竟是张星宇的号码。

这货嬉皮笑脸的调侃我:“嗨,忙啥呢我裤衩哥?”

我没好气的咒骂:“正琢磨给你再找个后妈。”

他完全无视我的谩骂,依旧乐悠悠的说:“我听康子说,你不想给蒋光宇废掉啊?”

我无力的解释:“那小篮子好歹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真给他祸祸没了,我咋跟我爸交代,况且他还是大拿的马夫,如果莫名其妙出事,我不是自己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嘛。”

张星宇笑盈盈的说:“怕出事我有招啊,你给我个具体坐标,待会我发一个特殊朋友过去找你,你俩聊聊,说不定他能给你点启迪,朗朗这回你必须得听我的,蒋光宇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对你也了解七七八八,不定啥时候会跳出来咬你。”

我警惕的说:“别鸡八瞎捅咕,那小子不是吃素的。”

945 聚在一起。

目送那个“特殊朋友”乘车离去,我浑身不自在的咽了口唾沫,完事从手机上搜索半天如何预防“A滋病”,最后才一溜小跑蹿回家里里里外外冲了个热水澡才总算稍稍心安。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够下作的,可自打认识张星宇以后,我才发现我特么圣洁像朵白莲花,这货是真损呐,但凡是他想祸害一个人,那对方基本上没得好。

冲完澡,我一边拿干毛巾擦拭头发,一边拿起手机瞟了一眼,结果看到卢波波和张帅竟然都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我选择性无视张帅,先给卢波波回拨过去:“啥事啊波姐?”

卢波波大舌头似的嘟囔:“好事儿,帅帅说为了感谢咱们今天仗义出手,决定晚上请咱们吃顿饭,顺便介绍两个有能量的朋友,朗哥我没跟你瞎说吧,帅帅绝逼是个长相好、有内涵的完美女人。”

我疑惑的说:“好端端给咱介绍朋友?”

卢波波干咳两声,极不要脸的贱笑:“也不算好端端,主要我今天一直给她使美男计,十有八九是把她的春心给撩动了,你放心,为了咱家能够越来越好,哪怕被榨成人干我也无怨无悔。”

“时间、地点发给我,待会出门时候,我会替你捎上脸的。”

我实在没耐心听他的絮叨,甩了一句后,赶忙挂断电话。

作为家里绝无仅有的“情剩”,我一直都摆弄不明白卢波波择偶的标准具体是啥,以前我一直都以为他可能是喜欢有性格的美女,现在看来,他或许只是享受被虐的过程。

张帅那副冷面如霜的高冷模样,我想想就觉得烦的不行,可我波姐不光能受得了,而且好像还很幸福。

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后,我给蛋蛋去了个电话,完事来到小区口等他。

闲得实在无聊,我就开始刷朋友圈,冷不丁注意到今天刚刚添加的那位叫梦娇的“特殊朋友”几分钟前刚刚更新了一组照片,之前她是拿口罩捂着脸的,看不出来具体长相,此刻这么一瞅,我突然有种“可惜”的感觉。

这姑娘的五官丝毫不逊色于我见过的任何女人。

白皙的脸蛋,淡淡的细眉,眼睛不大却分外透亮,小鼻子小嘴巴也显得极为标志,一袭到顶的披肩秀发更增添了几分娇美,身着一件不算暴露的瑜伽服,只是若隐若现的漏出来胳膊和笔直的大腿,让人看了不由得生出几分怜爱。

“唉,好人没好命。”我惋惜的摇摇脑袋轻叹,本来想着给她点个赞的,又怕哪天她要是加上蒋光宇里会给我暴露出来,想了想后,干脆翻出来她的聊天界面发了条“加油”的短息。

不多会儿,她给我回过来信息:我成功加上他了,目前还没有聊几句,我想钓钓他的胃口,大概一个礼拜之内给你准确回复。

我没想到她的工作这么有效率,马上回了句:“可以,需要什么你随时跟我开口。”

她毫不遮掩的回复:钱!先给我一万吧。

我迟疑几秒钟后,给她转了过去。

946 不见兔子不撒鹰

听到韩飞的话,我先是迟钝几秒,随即很圆滑的举起酒杯打太极:“韩总实在太客气了,能结交到您和江总这样的青年企业家,我是打心眼里高兴,同时也感谢帅姐为我提供这次机会,我敬各位一杯。”

卢波波插诨打科的附和:“来来来,为相识干杯。”

几只晶莹剔透的酒杯“叮”的碰在一起,卢波波顺势岔开话题:“江总,一直都没来得及想您讨教,做夜场这行有没有什么门道呐?我们场子总是不愠不火的..”

在场的这些家伙哪个不是人精,见我委婉拒绝,韩飞也没再持续聊找我帮忙的事情,我则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跟张帅举杯调侃几句。

正如卢波波说的那样,张帅这个小娘们除了长得惊艳超俗以外,本身确实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管是聊夜场方面的东西,还是谈建筑上头的知识,哪怕是韩飞提及运输行业,她似乎多少都懂一点。

酒过三巡,大家都稍稍有几分醉意,韩飞和江总互相递了个眼色,江总端起酒杯乐呵呵的说:“今晚上特别开心,山城我一年至少来五次,但唯独这次感觉收获良多,朗朗、波波,我也不这个总那个老板的称呼你们了,显得太生分,明晚上还是这个地方,咱们再聚。”

卢波波马上站起笑道:“江哥您说这话完全是看不起我们啦,明晚上还是这个地方,我和我朗哥给诸位把酒言欢。”

“嘻嘻,谁请都无所谓,关键是看跟什么人喝。”张帅轻烟红唇,像个小家碧玉的浅笑:“能成功让你们彼此相交相识,我也算大功一件,顿时感觉心情美美哒。”

“哈哈,帅帅总是能够画龙点睛。”韩飞爽朗的大笑,随即目视我道:“朗朗啊,跟你和波波聊天,我感觉特别有意思,往后咱们要多多接触。”

我刻意做出一副愣头青的模样,豪气的跟韩飞碰了一杯酒:“那必须得,干了啊。”

寒暄几句后,我们这场酒也算进入尾声,我和卢波波笑容满面的把他们送出酒店。

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这两个青年才俊并没有开什么奔驰宝马之流的豪驾,而是同坐一台不算很显眼的别克GL8,临上车前,韩飞抻出手掌再次跟我握手:“朗朗,明晚上不见不散。”

我连连点头道:“妥妥的,明晚上我整两瓶好酒,大家都带个司机哈,咱们尽兴点喝。”

另外一头的江总,嘴角上翘微笑:“帅帅,你怎么走?我们顺路送你还是..”

不等张帅开口,卢波波已经自告奋勇的昂首出声:“江哥,待会我送帅帅,您就放心吧。”

“哈哈哈,那敢情好。”江总哈哈大笑。

几分钟后,GL8缓缓驶入街道,原地只剩下我、卢波波和张帅三人。

卢波波马上跟插上电动狗尾巴似的,笑盈盈的朝着张帅开口:“帅帅,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们有几个朋友也在这间饭店聚会,咱一块热闹热闹去呗。”

张帅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摇头拒绝:“不了,今天起得早,我想赶紧回去补个美容觉。”

947 久违的欢笑。

瞅着这货迷离且哀怨的小眼神儿,我就知道丫肯定又喝大了。

我无语的劝阻:“儿砸,酒是饭店的,身体是媚儿的,喝鸡八傻了,小心波姐送你一顶二哥帽。”

“你懂个蛋,多长时间没见着她们了,哥心里高兴不行呐。”钱龙也不嫌埋汰,直接蹲在我对面,斜楞眼睛嘟囔:“毛主席说过,不以喝醉为目的的酒场都是耍流氓,伟大的诗仙李白也说过,日出江花红胜火,君子一定把酒喝。”

边吧唧嘴他边瞪着三角眼往我身下瞄,我顿时感觉后股一紧,不自然的臭骂:“不是,你乐意喝就喝吧,老眨巴眼睛研究我干毛线?咋地,你还寻思要跟我发生一段啥美好的邂逅呗。”

他搓了把脸,四六不分的撇嘴:“想多了铁子,哥对你实在提不起兴趣,你赶紧着吧,一屋人都等你呢,别让人觉得咱现在好像混飘了,摆谱耍大牌。”

我无奈的摆手驱赶:“行行行,波姐你赶紧给他弄出去吧,待会再给我整便秘了。”

钱龙这家伙喝多了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爱磨叨,而且属于不给人墨迹疯不算完的类型,因为这事谢媚儿没少拿拖鞋抽他嘴,我一度怀疑他不肯去镶牙,就是因为这个。

好不容易给他打发走以后,我迅速擦屁股提裤走出卫生间,我正怕再耽误一会儿,这傻犊子真干出来点啥荒唐事,要知道他可是敢在派出所里挊自己的横主。

刚一出门,就看到钱龙搂着卢波波的脖颈嘟嘟囔囔的说醉话。

见我出来,钱龙像是立马找到了发泄口,一胳膊拍在我后背上叨叨:“朗儿砸,你不讲究,人家大含含和小影跑那么大老远过来跟咱们碰头,你丫臭牛啥。”

我半赔笑半讨好的搀着他手臂往包房里走:“行行行,我不讲究,咱们回屋再说吧。”

这虎逼属顺毛驴的,只能顺着来,不能往死谏。

好不容易回到包房,屋里蛋蛋、陈姝含、王影和张帅正有说有笑的举杯,一看到我们来了,纷纷扬起脑袋。

“不好意思哈,来晚了,待会我自罚三杯。”我歉意的冲着众人缩了缩脖颈,目光顺势从王影的脸色掠过,她仰着脑袋朝我礼貌的笑了笑,我也笑了两声,随即赶忙转移了视线。

“说的好像谁稀罕你自罚似的。”钱龙挣脱开我,踉踉跄跄的坐到王影的旁边,耷拉着脑袋呢喃:“小影啊,你现在可以是不是可以放放心心的开怀畅饮了?”

陈姝含好笑的掩嘴打趣:“兄dei,又喝大了吧。”

“瞎说,谁喝多谁小狗。”钱龙立马触电似的仰起头,抓起酒杯举向张帅:“帅姐,咱们也算初次坐在一起,我必须得敬你一杯,我兄弟傻逼朗和脑残波往后还得多靠你帮衬。”

“我真不能喝了,以茶代酒好不好?”张帅此时满脸挂笑,完全化身成邻家小姐妹的姿态,娇柔的朝钱龙撒娇:“皇上哥哥,地球人都知道你最暖男,你就让让人家嘛。”

瞅着张帅的模样,我心底暗自嘀咕,这娘们演技是真心到位。

949 你欺负老娘!

听着江静雅娇滴滴的话语,再看看她那张如花似玉一般的漂亮面颊,我沉默几秒钟后,一手按住她的小腿,另外一只手则握住了她的玉掌。

“媳妇,你手好像变糙了。”记得上一次牵她的手,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那会儿她的手掌宛如玉石一般细腻光滑,没有丁点的斑驳,可这次我能很清晰的摸到她的掌心里有两颗老茧。

江静雅微微一顿,随即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嘻嘻,那还不正常嘛,前几天旅游公司要开业,大家都在干活,我还算好的呢,婷婷的两只脚上也全是茧子,还有秀姐,秀姐鬓角都长出来好多白头发..”

不等她说完话,我身子猛地前倾,直接把嘴唇贴在了她的香唇上。

“呜..”江静雅不好意思的轻轻推搡我,可能是感觉实在推不开我了,慢慢开始被动的迎合,然后慢慢将两条手臂揽住我的脖颈,嘴里发出略微粗重的喘息声。

我温柔的抱着她的腰杆,脑袋一步一步下沉,身体也渐渐贴在她的娇躯上。

这一刻,天地间仿佛完全安静下来,没有江湖上的尔虞我诈,没有所谓的是是非非,更不存在丁点的心猿意马,我的眼中只有她,而她的心上只有我。

不知道具体亲吻了多久,我俩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彼此,她面颊绯红的低垂着脑袋,我则像一只上紧的发条似的,死死的抱住她,声音很小的呢喃:“媳妇,我让你受委屈了。”

“丢..”江静雅嘟着能挂油壶的小嘴儿轻哼:“少转移话题,今天人家本来是想给你家法的,你说,你是不是对王影还有贼心?”

本身我已经亲吻到了她的玉颈,听到这句话后,条件反射的顿了顿,仰头看向她,磕磕巴巴的低语:“我..我不知道。”

江静雅亮晶晶的瞳孔骤然放大:“不知道?”

我缓缓松开,已经放在她衣摆上的双手,如实点头:“嗯,我不知道。”

“王朗,你混蛋!”江静雅一把推开我,委屈的环抱抱枕,指向门口朝我娇喝:“你滚吧!”

一看她生气了,我忙不迭解释:“媳妇,我说的不知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意思是..”

“滚!”江静雅横着眉头,赌气似的偏过去脑袋,像个被抢走玩具的小孩子一般胡乱蹬了几下腿,使劲摇着脑袋喊叫:“你快滚,我不想看见你。”

我搓着手,无比窘迫的解释:“媳妇..”

“谁是你媳妇,你找你放不下的王影去。”江静雅直接将抱枕狠狠抛向我,红着眼圈撇嘴:“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信命,我倾尽全力给你我能给的一切,却仍然比不上另一个人什么都不做。”

我费力的摊开手臂解释:“真不是你想那样的。”

“我不想和你说话,你滚不滚?你不滚我滚。”江静雅气鼓鼓的抻手抹了一把眼眶,指着我鼻子轻哼:“你没良心,我掏心掏肺的对你好,却抵不过一个曾经抛弃你的人,明天我就走,明天我就回家!”

我无语的蜷缩在沙发最边缘,干涩的解释:“媳妇..我指的放不下,并不是说我还想和她发生点什么,只是感觉那是我青春里的一个记忆,我可以遗忘这个人,但是..”

950 我恨你们一辈子

在我怀里呜呜咽咽的啼哭好半天后,江静雅突兀仰起头看向我。

“媳妇!”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的赔着不是:“对不起,我错了,待会我就去写检讨书,最少五千字以上,保证一定深刻,一定具有教育意义。”

江静雅没有作声,仍旧瞪着两只黑白分明的眼角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我被她瞅的有点发毛,不自然的干咳两声,歪唱:“媳妇,你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的脸会变成红苹果..”

她推开我,像个无依无靠的小孩似的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呢喃:“我问你,你能分得清楚对我是喜欢还是爱吗?”

“爱!我爱你..”我毫不犹豫的狂点两下脑袋:“以前我一直都认为,可能是因为感恩和冲动我才会和你在一起,可就在刚刚你提起行李箱要走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爱你,很爱很爱,我爱你身上的味道,爱你像个小猫似的跟我撒娇逗闹,爱你会一声不响的替我盖上被子,爱你总是默默无闻的帮我将西装和衬衫挂整齐,更爱你带给我最独一无二的感觉。”

“呜..”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似的颔首轻哼,接着扬起脑袋哼哼:“我想哭,怎么办?”

我顺势张开怀抱浅笑:“那就哭吧,哭完以后你揍我一顿撒气。”

“我不要,你把手给我。”她晃了晃小脑袋。

我不假思索的把右臂递到她面前,她双手攥住,接着张嘴就咬了下去。

这回她咬的很疼,我疼的直咧嘴“嘶嘶”,但并没有把手抽回去。

半分钟左右,她才松开我,昂着小脑袋注视我:“以后你就是本宫的人啦,本宫亲口为你盖上奖章,你要是敢见异思迁,我就把罚你永远不能当男人。”

她的眼里还噙着泪,嘴角已经微微上翘,看着让人又爱又怜惜,我想这或许就应该是爱情最应该有的模样吧。

见我没做出反应,她抻手在我脑门上推了一下轻哼:“听没听见小朗子。”

我笑呵呵的佝腰点头:“谨遵太后懿旨。”

她傲娇的撅起小嘴翻白眼:“我才不要做太后呢,我要当你的皇后,而且是独一无二没有任何嫔妃的皇后。”

我一把搂住她,把脸颊贴在她的嘴边笑道:“不不不,往后你就是我妈,我保证比伺候我妈还有耐心的伺候你。”

她一直一把揽住我的脖颈:“哼,抱本宫回寝宫吧。”

我拦腰将她搂起,慢悠悠的往卧室里走,边走边吃力的吐舌头:“怀抱全世界的感觉真重。”

“丢..土味情话。”她娇羞的把脑袋倚在我胸膛,声音很小的喃喃:“不过我喜欢听。”

给她放上床后,我搓了搓,挑眉挤眉的吧唧嘴:“皇后娘娘,下一步是不是可以让奴才为您伺寝啦?”

她趴在松软的大床上,双手托着下巴颏,鄙夷的翻白眼:“请问王朗先生,您是重度脑偏袒患者吗?这种事情,你让我一个矜持的姑娘应该怎么回答?我要是点头呢,会显得好像我多迫不及待,我要是摇头呢,你又会觉得扫兴,所以你还是自己悟吧。”

951 故人的酒

心心念念盼了一宿的“美事儿”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被天杀的钱龙夫妇俩给搅和黄了,可想而知我心底有多暴躁。

我翻来覆去的躺在沙发上,怎么也睡不着。

此时的郁闷程度绝对不亚于花光兜里的钱买了包中华烟,结果发现没有打火机。

“草特马得,点真背!”搁沙发上辗转反侧了足足能有半个小时,我仍旧没有丁点睡意,干脆爬起来刷朋友圈。

这年头,通讯录上的名字越来越拥挤,而真正能说几句话的却寥寥无几,大部分人活的其实都一样孤独,却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孤独。

在最孤独的深夜,孤独的刷着朋友圈,浏览着别人的孤独,可能就是现在人生活的基本方式吧。

刷着刷着,我突然发现那个叫“梦娇”的特殊朋友,十几分钟前刚刚更新了几组照片,底下还附录一行小字:所谓长大,就是过去后悔的事情现在懒得后悔了。

照片上的她,如花似玉,瀑布一般的秀发散落肩头,脸上挂着一抹叫人怜爱的微笑。

引我注意的并不是她的几张相片,而是底下竟然有蒋光宇的点赞和一句留言:过去是用来追忆的,现在和未来是拿来珍惜的。

我端着手机,点燃一支烟,自言自语的喃喃:“这小妞挺有一套哈。”

我虽然不怎么发朋友圈,可卢波波、廖国明和钱龙他们几个没事就爱装一把“文青”,动不动整两句听起来很有道理,实则没有狗屁意义的小语言,蒋光宇似乎从来没有点过赞,更别说评论了。

瞅着蒋光宇的评论,我抚摸着下巴颏轻笑:“有点意思。”

女人心里是咋想我不得而知,可特么同为男人,我能猜出来蒋光宇那点小九九嘛。

想到这儿,我切换到梦娇的聊天界面发了一条信息:睡了吗?

“还没,在和目标聊天。”梦娇很快给我回过来一句。

我稍微有点诧异的问:“已经聊上啦?”

“嗯,他主动和我说话的,不过还没聊到感情,就是很随意的谈谈生活。”梦娇语气平静的发了一条语音。

我笑着说:“行,你俩先聊着,有实质进展的话,记得通知我。”

跟梦娇聊完以后,我又翻到蒋光宇的聊天界面,发了一条信息:睡了吗蒋哥?

等了足足能有五分钟,狗日的都没有回应我。

我舔了舔嘴皮轻笑:“瞅着一本正经,敢情也是个色骡子。”

卧室里顿时传来谢媚儿彪悍的吼叫声:“王朗,你能不能睡了?大晚上一个人神神叨叨的从客厅念什么咒语呢?”

我欲哭无泪的小声嘀咕:“日,这特么好像是我家,你给老子从床上挤下来就不说了,还阻止我特么自说自话,我祝你和钱龙那个虎逼白头偕老,一辈子相偎相依。”

谢媚儿扯着嗓门吼了一句:“借您吉言,但你要再继续墨迹,明天我还来。”

为了明天的“性福生活”,我立马屈辱的闭上嘴巴。

躺下以后,我总结出来一个道理,钱龙这个虎逼绝对跟我八字相克,凡是能跟他扯上关系的人,也肯定都克我。

952 三刀六洞,我就走!

瞅着面前这三大杯扎啤,我的眉头直接拧在了一起。

很显然,对方昨晚上就知道我今天会来,所以提前买单送我三杯酒,可知道我今天要在这块跟李倬禹碰头的,除了我们自己兄弟几个以外,也就李倬禹那边,根本不存在消息外泄的可能。

李倬禹肯定不会干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事儿,我们哥几个一直都呆在一块,那会是谁呢?

我手指在桌上轻轻叩击两下喃呢:“故人的酒?喝完以后,跟我的过往一笔勾销?我欠谁的?谁欠我的?”

钱龙咬着烟嘴低声道:“能不能是杨..”

卢波波摇摇头开口:“应该不是,咱跟他早就撕破脸皮了,根本谈不上啥过往。”

“李云杰?他差咱不少事儿吧。”卢波波侧脖问我。

钱龙毫不犹豫说:“他更鸡八白扯,我打赌一定不是他。”

“你咋知道一定不是他?”卢波波仰嘴笑问。

“我跟他”钱龙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又马上捂住嘴巴,翻动白眼:“反正我就是知道,都别套我话,套了我也不会说。”

“哈哈哈”

我们几个顿时被钱龙的模样给逗笑了。

之前李云杰只身跑回夜总会,要拿自己交换那个叫谢泽钜的家伙,跟我聊过不少东西,最后他准备束手就擒的时候,钱龙把我们都给赶出房间,最后李云杰挟持钱龙成功逃脱。

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都知道钱龙和李云杰之间肯定达成了某种协议,加上这几天钱龙总背着我给底下兄弟借钱,我估摸着这两人一直都在偷偷摸摸的联系。

思索半晌后,我仰头朝着烧烤店老板笑了笑道:“成,酒放这儿就行,老曹你先忙你的去吧。”

老曹笑呵呵的点头:“行,有什么事情招呼我,白天反正也不怎么忙。”

卢波波将三大杯扎啤挪到旁边,抿嘴冷笑:“爱谁谁呗,咱不喝就完了,但凡干这种藏头露面破事的选手,都是没能耐跟咱面对面的货,想那么多干啥。”

我又瞟了眼那三杯酒,掏出手机拨通李倬禹的电话问:“你什么时候能到?”

李倬禹轻飘飘的笑应:“在路上,别着急。”

我不耐烦的催促:“李经理,我们不跟你似的,整天闲的晃篮子甩鸡八,我们得为生活奔波,咱都抓紧点时间行不?”

李倬禹仍旧不愠不怒的笑着说:“好好好,我尽快。”

挂断电话后,我侧头看向钱龙问:“大侠和大小涛在附近没?”

不知道为啥,望着那三杯黄橙橙的啤酒,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紧迫,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钱龙笃定的点点脑袋:“在,刚才咱们下车的时候,大侠给我发过信息。”

“嗯。”我烦躁的点燃一支烟,望向店门外人来人往的街道。

卢波波拿胳膊靠了靠我喃喃:“朗哥,你说这事儿有没有可能是李倬禹故弄玄虚,目的就是让咱们心里多想,完事乱了方寸。”

953 暴走的六子

果不其然,当听到厨房里老曹若有似无打电话报警的声音后,本就已经目眦欲裂的六子直接暴走了。

我坐在地上,连声喊叫:“老曹,赶紧挂了电话。”

“又特么用这招!”他先是一个大踏步迈出去,径直冲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贺兵侠慌忙扑上去,从身后用双手牢牢搂住六子的身体,低喝:“六哥,你先冷静冷静,我和中特都可以证明你出事以后,王朗一直都在想办法,还有,你别忘了齐叔走前跟咱们说过啥。”

“滚。”六子剧烈挣扎两下身体,可能是看执拗不动,他猛地抬腿,一脚狠狠跺在贺兵侠的脚背上,贺兵侠吃痛的闷哼一声,扣住六子的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有些松动。

六子趁着这个空当,后脑勺猛地往后一撞,“嘭”的一声磕在贺兵侠的鼻梁上,贺兵侠这回疼的不得已松开了手。

六子回身,“咣当”一下扔掉手里的剔骨刀,然后一手揪住贺兵侠的衣领,另外一只手攥成拳头,照着贺兵侠的面颊“咚咚”连闷几拳,边打边吼:“齐叔让咱们务必守好王朗,但他妈王朗想置我于死地,你们乐意愚忠是你们的事儿,往后谁也不准再拿齐叔跟我说事!”

谁都没有想到看起来枯瘦如柴的他身体中竟然蕴含着那么大的能量。

贺兵侠被六子几拳砸的满脸是血,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大小涛对视一眼,同时抬起枪管对准六子,小涛咬着泛白的嘴皮低喃:“六哥,别逼我们..”

六子一肘怼开贺兵侠,棱着眼睛狂笑:“吹牛逼,我站着不动让你俩打,枪响,大不了咱一块跑路呗,说不准王朗也打着这样的想法,趁这机会连你们一块处理掉。”

话音落下,大涛和小涛僵持住,屋内变得寂静无声。

“晒脸!”六子不屑的吐了口唾沫,甩了甩手上的血迹,弯腰捡起刚刚丢在地上的剔骨刀,回过身子,一步一步朝我踏步而来。

“咔嚓!”

大涛和小涛迟疑不到两秒钟,同时撸动枪栓,而面对我的六子,嘴角却莫名其妙的上翘,瞅着我的眼神突兀变得有几分玩味。

看到他的表情,我先是微微一顿,随即慌忙朝着大小涛喊:“你俩放下枪。”

卢波波扶着桌子爬起来,满面揪心的解释:“六哥,之前旅游公司开业,大家确实都在忙,但你出事儿以后,朗哥连夜打了很多电话,我一直都在旁边看着,天地良心啊,我可以拿我家里人的生命跟你起誓。”

“闭了!”六子身体一个前倾,出腿如闪电一般,直接蹬在卢波波的肚子上,卢波波撞倒身后的桌子倒飞出去,痛苦的趴在地上直哼哼,半晌没能起来。

钱龙抄起凳子就要朝六子的脑袋上砸:“草泥马得,打我兄弟!”

“蹭!”

六子直接攥住剔骨刀顶在钱龙的肚子上,歪着下巴颏冷笑:“你再动我一下我看看!”

被刀尖怼着小腹,钱龙楞了几秒钟,斜眼喊叫:“信任这玩意儿是互相的,你出事当天到现在,前因后果我都清楚,因为你点背,朗哥就得扛锅,凭特么啥?”

954 你走吧!

说罢话,六子瞟了眼中特,继续埋头朝我“吭吭”走了过来。

此时,我已经滚到了烧烤店的墙角,退无可退,只能背倚着墙壁站起来,尽管我心里很明白自己肯定不是六子的对手,但仍旧握住旁边的椅子把,作出一副随时进攻的姿态。

七天的“炼狱”生涯,实际上并没有给我的体质带来太大改善,但是复杂的生存环境和那个叫天道的男人教给我一个真谛,只有特么活着才是继续下去的道理。

中特发了疯似的从侧边跑过去拽住六子的胳膊低吼:“大傻子,你特么到底想干嘛!”

“我要一个交代!”六子拖着中特的身体,执拗的继续往前走了两步,嘴里“呼呼”的喘着粗气咆哮:“我拿他当兄弟,他把我当二五仔,必须要有个交代!”

中特两手玩命的攥住六子的手臂,双脚摩擦着地面,尽可能减缓六子的步伐,连声喊叫:“我给你份交代行不?兄弟,你别傻,真给他整了,你能讨着便宜是怎么?”

六子宛如蛮牛一般,继续往前迈着腿:“你给不了,必须是他给。”

可能是看实在拽不动六子,中特无奈的放开手,身体顺势“咚”的一下摔躺在地上,下巴颏被磕的全是血,他抬起脑袋,含糊不清的喊叫:“周老六,我他妈跟你把你话说到明处,你要是敢碰他,老子铁定跟你绝交,不光绝交,在老子有生之年一定会报复你!”

听到这句话,前行中的六子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中特。

中特拿手背轻抚一下下巴,带着哭腔恳求:“老六,咱俩也算风雨同舟这么多年,我他妈没求过你啥,今天我求求你,放了王朗,你掉头走,为自己也为他,更为我们这帮受过齐叔半辈子福泽的苦哈哈,可以吗?”

六子表情复杂的盯着中特看了几眼,最后仍旧蠕动两下嘴唇:“抱歉,不行!”

说罢话,六子握着剔骨刀继续朝我奔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烧烤摊门外突然传来一道低亢的男声:“六子,回头!”

六子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脑袋。

“嘣!”

一声枪响骤然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一系工作服西装的三眼抱着一杆“单管猎枪”出现在门口,枪口处正冒着袅袅白烟,三眼眯着眼睛昂起脑袋道:“我不想问你对与错,看在曾经共事一场的份上,扔掉刀,抱头蹲下,咱之间还能用嘴对话。”

六子歪着膀子,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操,你特么吓唬我呢?我玩社会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搁哪儿弹玻璃球呢,省省吧兄弟!”

“嘣!”

三眼再次扣动扳机,这一次子弹击在六子的脚边,准确点说是嘣在六子左脚的脚跟前,而他脚踩的地板砖上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速度裂出几条钨丝粗细的裂缝,仿若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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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5 谈谈呗?

说罢话,我再次朝着三眼摇摇头出声:“眼哥,让开门口的道,让他走!”

六子握着剔骨刀的刀把,先是看了眼匍匐在地上的中特,然后又扭头看了我一眼,横着眉头哈哈大笑:“王朗,我今天走了,但肯定还会回来,下次回来,肯定让你喋血,送了你三杯酒,我也说过,咱们的往事一笔勾销,但是恩怨肯定不能抵消,你别后悔就好。”

三眼端起枪管厉喝:“那特么你就别走了!”

说罢话,三眼“咔嚓”一声将枪保险给押了下去。

中特忙不迭爬起来,挡在六子的前面出声:“三眼,不看僧面看佛面,咱能不能不闹了,他这会儿脑子不清醒,完全就是溜达了,等他回过来神儿,我让他给你、给朗朗,给咱所有弟兄们道歉行不?”

六子恼怒的推搡中特:“中特,你起开!”

“闭嘴,傻逼!”中特一动不动,就那么死死的挡在他前头。

我张了张嘴巴,想劝阻三眼,可是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六子对我的杀机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如果真把六子给放跑了,往后我的麻烦事情肯定少不了。

可要真给他击杀在这里的话,不说中特、大侠这些齐叔的嫡系怎么想,三眼将来如何露面都是个问题,闹市区杀人,哪怕我有天大的能耐也肯定不能帮他抹下去,总不能让他也跟着李俊峰、姜林他们去混边界线。

就在我们一屋人全都陷入僵持的局面时候,烧烤店的门口“吱吱”停下两台黑色的“大G”,紧跟着李倬禹带着几个人摇摇晃晃的从车里蹦下来,李倬禹手里握着一把折叠扇,一脸欠削的探进脑袋贱笑:“啧啧,真热闹啊,啥情况啊朗老弟,你这是在处理家务事吗?”

“滚一边去!”三眼面寒如霜的偏了偏脑袋。

三眼身后,曹木生吆五喝六的咒骂:“草泥马,你跟谁对话呢?”

“去尼玛得!”蹲在烧烤摊门口的钱龙和卢波波不由分说的冲上去,钱龙一脚重重蹬在曹木生的胯骨上,卢波波蹦起来就是一拳捣在他眼窝上,两人直接将曹木生按在地上捶土驴似的一通胖揍。

跟李倬禹一块来的小妖男、陆国康还有几个青年忙不迭的上去拉拽,不过并没有真敢撕巴动手。

李倬禹轻描淡写的回头看了一眼,朝着我继续挑衅似的笑道:“朗哥,我看你的情况好像不太好昂,需不需要我帮你报个警啥的?”

没等我说话,他又跟个精神病似的摆摆手道:“算了,江北区是你的地头,我报不报警都没什么用,六哥,你需要帮助吗?需要的话吱一声哈,我这回来还带了不少好朋友,别的不敢说,把你安安全全的带出江北区肯定没问题。”

他话音刚落下,另外一台“大G”的车门“蓬蓬”打开,接着从车里蹿下来四个抱枪的年轻小伙,带头的家伙赫然正是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谢泽钜,当初这个狗坷垃过硬的心理素质留给我很深的印象。

面对四人的枪管合围,三眼表现的很从容,甚至连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幻,仍旧两手抬枪指向六子。

956 我也给你上一课

我本来已经走出去几步远,听到李倬禹冷不丁提到“林昆”和“杨晨”的名字,迟疑几秒钟后,又停了下来,回头怒视他质问:“你他妈到底想说啥?”

李倬禹手摇折纸扇,装的跟个大马猴似的晃头摆手:“对喽,想听故事,就得停下你疾驰的小脚步,我看屋里挺宽敞的,要不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聊?”

其实,现在我和李倬禹的关系,就像是一个岁数小的孩子跟成年人打架,我是小孩,他是成年人,岁数小的孩子虽然龙精虎猛,但毕竟劲头没有那么大,年龄大的资源雄厚,却又缺少敢想敢干的血性。

只要不搭理他,哪怕他在旁边再撩骚,我俩的架的都肯定打不起来,碰上六子的糟心事,我原本已经没兴趣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可听到那俩对我还算比较重要的人名,又忍不住想要看看他究竟想啥什么花招。

杵在原地迟疑几秒钟后,我眯着眼睛注视李倬禹警告:“我奉劝你善良,有啥鸡八话赶紧跟我唠,在江北,我想整死你,你真跑不出去,不用给我摆出那副嗤之以鼻的表情,今天你要唠的我不满意,我用实际行动回馈你,我到底吹没吹牛逼。”

“哈哈,咱们边吃边聊,老板!”李倬禹面色无惧的舔了舔嘴皮,回头朝着烧烤摊喊叫:“老板在不在?”

烧烤摊的老板老曹唯唯诺诺的从厨房里钻了出来,两只手不安的在腰上的围裙蹭了蹭,干涩应声:“在..在..”

我安抚的冲老板低声道:“老曹,你从外面给我们支张桌子,完事随便弄口吃的喝的就OK,店里面自己收拾一下,今天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哈,你千万不要往出乱说,波姐给老曹转两万块钱。”

卢波波会意的马上走了过来,老曹很实诚的连连摆手:“不用,真不用..”

几分钟后,我们从烧烤摊的门口摆下一张桌子,我和李倬禹面对面而坐,钱龙和卢波波站在我身后,曹木生、小妖男还有几个小伙保镖似的双手抱拳站在李倬禹的后面。

瞟了眼曹木生那张刚被钱龙、卢波波揍过的大脸盘子,我厌恶的指了指他臭骂:“你特么给我转过去脑袋,我看你那张逼脸犯膈应,一点食欲都没有。”

曹木生抽了抽鼻子,不服气的嘟囔:“你算个蛋,你让我转过去我就转过去啊?”

“草泥马,转不转?”钱龙横着膀子,抡起拳头就要往他跟前走,得亏被卢波波给拦下。

坐在我对头的李倬禹咧嘴一笑,自顾自的倒上一杯啤酒,慢悠悠的出声:“木生啊,做人要学会有自知之明,朗哥既然不喜欢你,你就别主动往自己身上找罪受。”

“我..”曹木生顿了一下,随即不情不愿的又应了一声,转过去身子。

李倬禹搓了搓手掌,抓起一支羊肉串撸了一大口,完事摸了摸嘴边的油渍,朝我微笑:“怎么样朗弟,我对你有诚意吧?还不喜欢谁,你尽管提,我保证尽量满足你。”

我攥着拳头,强压着心头的不耐烦催促:“你从这儿跟我扯淡玩呢?有啥事赶紧说,说完麻溜滚。”

957 步步生莲

街头街尾两大伙小青年们,宛如奔腾的江水一般呼呼啦啦的将烧烤摊迅速包围起来。

李倬禹一伙立马紧张的聚拢在一块,他藏在小妖男的身后,朝着我吆喝:“王朗,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好心好意来你的地盘谈事,你趁机发难,传出去不怕被外人笑话吗?”

“呵呵..你说什么呢禹哥,我这边信号不好听不清,待会给你回过去哈。”我咧嘴笑了笑,举起双手直接往旁边站,将空地给何佳文他们给腾出来。

何佳文手握开山刀,歪脖朝着李倬禹努努嘴:“李经理,咱俩的矛盾,你老喊我大锅干个鸡掰?现在要为难你的是我,有什么意见你跟我谈呗。”

小妖男竭力挡在李倬禹的身前,咬着嘴皮低声道:“哥们,咱们有事说事,别拿把破刀呜呜渣渣。”

“去尼玛得,什么哈麻批现在都敢蹦出来要画面了!”没等小妖男说完话,何佳文蹦起来,攥着开山直接拍向小妖男的面门,小妖男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刀刃在他肩膀头上划出来一条扎眼的血口。

“啊!”小妖男疼的惨哼一声,抓起旁边的板凳径直朝何佳文砸了上去。

何佳文被怼了个趔趄,昂头朝着四周的人呼喝:“给我活劈了他们!”

包围四周的小年轻们,刹那间跟打了鸡血一般,举起手中的各种家伙式,连吼带骂的挥舞起来。

面对这么多人的群攻,小妖男表现的很是生猛,一点不怂的挡在李倬禹前头,边胡乱抡着手里的凳子挡刀,边扯足嗓门咆哮:“赶快送禹哥走!”

奈何李倬禹一伙,除了他和另外一个小伙敢还手外,其他人只剩下被动的抱头挨揍,尤其是李倬禹和曹木生表现的最为狼狈,李倬禹方寸大乱的喊叫,曹木生则闷着脑袋找空当想跑。

“草泥马得,你还挺猛是吧。”何佳文鼓着眼珠子,扬起胳膊又是一刀抡在小妖男的肩膀头上,顺势一脚蹬了出去,小妖男闪躲不及,踉跄的撞在背后的李倬禹身上,两人双双倒地,何佳文带来的那群小兄弟一窝蜂似的围过去。

李倬禹和他的挨揍小分队顷刻间被淹没。

站在外围的我、卢波波和钱龙彼此对望一眼,全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面面相觑,一直以来都是我们被人群殴,这种我们主动削谁的事儿,打进山城以来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人群中的混斗持续了大概十几秒钟后,卢波波担忧的靠了靠我胳膊呢喃:“朗哥,千万别真给李倬禹剁废了,不然咱都是事儿。”

我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笑道:“放心吧,蚊子有分寸。”

动手之前我特意嘱咐过何佳文,喊几个敢动手敢扛罪的小兄弟即可,剩下的人无非是装装样子,从心理上吓倒李倬禹。

两三分钟后,人堆里的何佳文吼了一嗓子:“行了,都停手!”

闹哄哄的人群慢慢扩散,先前我们坐的那张烧烤桌已经完全被打烂,李倬禹一伙血呼拉擦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酒瓶碎片、盛凉菜的小盘、酒杯全都变成碎片,搁阳光底下闪闪反光。

958 他让我嘣的

我的目光挨个从哥仨的脸上掠过,顺手将房门反锁上。

中特递给我一支烟,搓了搓脸颊苦笑:“朗朗,六子的事儿..”

“你先稍等会儿哈特哥。”我摆摆手先打断他,目视三眼叹气道:“三眼哥,你今天真不应该开枪的,六子可以不懂事,但是咱不能跟他一样。”

“是他让我开枪的。”三眼从兜里掏出一张拇指长短的细纸条,平铺到桌子上,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两个字:蹦我。

“啥玩意儿蹦我?”我眨巴两下眼睛。

三眼搓了搓脸颊,压低声音道:“他往出走的时候,不是故意撞了我一下吗,这个纸条就是那时候塞给我的,我当时也没看明白,后来他又故意蹭了几下我的枪管,我才琢磨透,他意思是我让嘣他,别看我嘣那两枪挺凶的,实际上只是蹭着他肋骨,休息一两月就啥事没有了。”

坐在旁边的中特点点脑袋确定:“确实是六子的字,那小子小学没毕业,没给咱写汉语拼音已经算烧高香了。”

我盯着纸条上的字,自言自语的嘀咕:“他故意让你嘣他?”

刹那间,我的记忆仿佛穿梭回齐叔走到那个黄昏,他枕在我的肩头,气若游丝的呢喃,说是替我埋下一颗棋子,希望对我有用,只不过当时他已经油尽灯枯,根本来不及跟我说的太过详细,难道说那招棋就是六子吗?

贺兵侠裹了口烟开口:“六哥出事前的一天晚上特意喊我喝过一场酒,我俩喝的都不少,他跟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不过我都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两句,第一句是,他说我们这帮人都欠齐叔的,齐叔让我们干啥就该干啥,第二句,他说他拿我当弟弟看,如果有一天跟我动手,不是因为我俩关系毁了,而是他有苦难言。”

听到贺兵侠的话,我陡然间想起来六子躲在车站那个晚上给我打电话的情形。

他问我,信齐叔和他吗?还特别笃定的跟我保证,他和中特永远不会判我。

我咬了咬嘴皮,脸上泛起一抹苦笑:“这事儿..其实是他在卖苦。”

中特忙不迭的开口:“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认识傻逼六很多年了,他这个人特别简单,没啥心眼也不爱使心眼,有钱就花,没钱就憋着,真心对钞票没啥概念,而且齐叔病重的那段日子,他是真的戒毒了,后来莫名其妙又开始抽,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心情沉重的“嗯”了一声。

不知道为啥,刚刚暴揍完李倬禹的喜悦,瞬间被这个消息给冲淡,我拍了拍额头惨笑:“还是特么咱自己不够强啊。”

中特轻拍我后背一下安慰:“已经很棒了,你的岁数和资历在这儿摆着呢,慢慢来,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我抿嘴沉默一会儿后问:“特哥,你能联系上六子么?”

中特摇摇头回答:“联系不上,联系上也不能联系,他如果有啥想法会想办法主动找咱们的。”

我吐了口浊气,朝着中特和大侠道:“算了,不研究这事儿了,今天我让蚊子把李倬禹给揍了,估计那个损篮子肯定得要点画面,这几天给小姐们都放个假,夜总会先照着清水场的规模整,免得被人举报。”

959 鱼咬饵了。

我正低声交代何佳文后面的事情该怎么走的时候。&1t;/p>

“王朗!”脑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声。&1t;/p>

我回头望去,居然是江北警局的一把黄康。&1t;/p>

我马上朝哥几个低声呢喃两句后,乐呵呵的掉头走了回去:“有嘛事啊黄哥?”&1t;/p>

“去那边聊几句吧。”黄康瞟了眼不远处站着的几个警察,表情严肃的冲我努努嘴。&1t;/p>

我俩绕到一台警车的后面,我掏出烟盒,给他递上一支烟。&1t;/p>

他摆摆手拒绝我,有点做贼心虚似的朝两边来回张望几眼后,低声道:“你怎么又和辉煌公司的人闹起来了?”&1t;/p>

我笑了笑,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道:“哥呀,你这真是冤枉我拉,事情经过你应该也清楚,李倬禹这个狗渣给人家蚊子的妹妹搞大肚子,蚊子整他不应该吗?”&1t;/p>

“扯淡!”黄康指了指自己面颊,虎着脸呵斥:“你当我是第一天参加工作吗?这幌子你骗人就算了,跟我还瞎编是吧?你要这么聊天,那我什么也不说了,拜拜吧。”&1t;/p>

我陪着笑脸讨好:“别别别黄哥,你看你咋说着话就急眼了呢,有啥任务您随便交代,能办不能办的,老弟肯定都尽量干到。”&1t;/p>

黄康冷着脸吐气:“我什么安排都没有,就是给你提个醒,最近上面查的严,对不良风气打击的很严重,你们这样搞下去,早晚得出事,到时候还得连累邓..你邓哥。”&1t;/p>

听到他的话,我收起来脸上的玩味,同样表情认识的说:“我尽量安稳,但是人家要是总来打我脸,我总不能不还手吧?你是知道弟弟这个人的,我从来不会主动挑事。”&1t;/p>

“小王啊。”黄康看了眼左右,搂住我的脖颈,声音很轻的说:“我不知道你听说没有,山城来年可能要做一片高新科技园,以研未来科技为噱头,据说已经在云阳县划下来了地界,很多全国知名的大公司、社团都有资金投入,其中就有辉煌公司。”&1t;/p>

听到黄康的话,我顿时一愣,马上意识到了其中的严峻性,吸口气问:“黄哥,你的意思是..”&1t;/p>

黄康脸上的肌肉抖动两下,摸了摸鼻梁道:“当利益大过一定界限的时候,善恶并没有纸面上那么重要,一些特权也会应运而生,你是老邓的朋友,咱们算起来关系也不算远,我作为一个局外人,很想理性的提醒你,该收着的时候,不要太膨胀。”&1t;/p>

我张了张嘴巴,苦涩的磕巴:“我..”&1t;/p>

黄康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上面需要看到的是效益,老百姓希望得到的是实惠,这类投资可能会让某些人,甚至某些公司得到不一般的扶持,但是跟未来的城市展比起来,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明白吗?”&1t;/p>

沉寂片刻后,我搓了搓裤管轻笑:“李倬禹这步棋下的真高。”&1t;/p>

“老弟你怎么听不懂呢?”黄康拍了拍我胸脯,表情正经的说:“李倬禹充其量就是个辉煌公司山城分公司的负责人,他能有多大权势?这次的项目是和上头的上头共同开,最起码需要辉煌公司的一把和二把点头,我跟你说的再明白点,辉煌公司是打算把总部往山城迁徙,所以这期间肯定会荡平一切不和谐的声音,能理解什么意思了吗?”&1t;/p>

我眨巴两下眼睛,垂头丧气的耸了耸嘴角:“这..行,我记住了黄哥。”&1t;/p>

见我低头缩脑,黄康这次语重心长的挤出一抹笑容:“懂就好,安慰一点,别给上头收拾你的理由,真想整你们,你觉得你们那帮人有几个能逃的过,不管是之前的杜胖子还是万科,包括全身烧伤的郭长喜,这些案子,一查就是一个准,所以听我的吧,见好就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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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象征性的挑动眉梢:“晚上一块找个地方喝点?”&1t;/p>

如我猜测的那样,黄康不假思索的摆手拒绝:“这几天晚上都够呛,上头有工作组,等忙完这阵子吧,咱哥俩好好的聊聊。”&1t;/p>

“成,那我先走了。”我咧了咧嘴巴,朝他摆摆手。&1t;/p>

黄康不放心的低声叮嘱我:“小王啊,你听我的,最近收着点,咱们都是平头老百姓,真跟你群执掌生杀大权的大拿拼不起。”&1t;/p>

我咬着嘴皮,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应声:“诶,好嘞!”&1t;/p>

也许是看我情绪不佳,黄康作出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挑动眉梢保证:“你放心哈,只要哥哥还在江北区一天,我对你肯定没得说。”&1t;/p>

我客套的应付一句:“那是,有您我放一百个心。”&1t;/p>

黄康之所以愿意跟我扯这个蛋,说白了还是为了自身考虑,上个礼拜他媳妇过生日,波波刚刚送了一部进口车,假如我们出事,他绝逼好不了,这玩意儿说穿了就是相辅相成。&1t;/p>

从警局里走出来,何佳文见我愁眉苦脸的模样,小心翼翼的询问:“哥,我还安排咱店里的姑娘讹李倬禹不?”&1t;/p>

“安排呐,为啥不安排。”我不假思索的抿嘴训斥:“另外再找几个非洲小孩儿,来警局门口哭着喊着管李倬禹叫爸爸,弄点玩自媒体,或者是拍客啥的,给丫录视频网上。”&1t;/p>

“呃..”何佳文摸了摸后脑勺,最终还是啥也没说,转身离开。&1t;/p>

坐进车里以后,我惆怅的倚在车座后背,恨恨的跺脚骂了一句“卧槽特个死麻!”&1t;/p>

蛋蛋马上递给我一瓶水,吸了吸鼻子道:“朗哥,我觉得吧..”&1t;/p>

我立马打断他:“打住铁子,别跟我唠什么心灵鸡汤,我现在啥都不需要,就是希望能靠上一个硬到脚后跟的后台,你说辉煌公司因为点啥,这么牛逼啊,我刚特么给李倬禹压的抬不起脑袋,他们马上跟国家合伙开什么高新工业园,操!”&1t;/p>

蛋蛋动着车子,慢悠悠的顺着路边滑行,透过后视镜望了我一眼问:“朗哥,你研究过辉煌公司的历史吗?”&1t;/p>

我点点脑袋,恨声道:“咋没研究过,这家公司成立了差不多二三十多年,九零年代就开始在各地做投资、什么房地产、药业、旅游,他们啥也干,最主要的还是卖药。”&1t;/p>

前段时间,三眼和秀秀到云南去谈合作,刻意帮我好好的打听过辉煌公司的展史,这家公司成立很久了,可能诞生的时间比我们崇市的“王者商会”还要早很多,而且五花八门的产业一大堆。&1t;/p>

蛋蛋又把烟盒递给我,笑了笑说:“哥啊,人家混三十年才有今年的气色,你满打满算不到两年,在山城给他们掰手腕难道还算混的差吗?咱们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的是底蕴,再有才是你说的背景,还要就是你太急功近利了,尤其是这段时间,我总给你当司机,所以还算比较了解你的动向。”&1t;/p>

“呼..你说的对,我确实有点急功近利。”我大喘气一口,使劲摸了摸自己残次不齐的乱,朝着蛋蛋道:“找个理店,我先给脑袋收拾利索,晚上去见见张帅的两个朋友。”&1t;/p>

今天我跟张帅聊天的过程中,我已经把自己的想法暗示给了她,对于还处于展阶段的我们,我们不畏惧拼命和干脏事,但干活之前,必须得把该有的好处,提前摆在桌面上,以张帅那种人精,绝对明白我的想法,相信今晚上的聚会,我们能够谈到点具体的玩意儿。&1t;/p>

从美店剃了个精精神神的板寸头后,我正寻思给张帅去个电话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看了眼竟然是那位叫“梦娇”的特殊朋友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喂?”&1t;/p>

梦娇轻声道:“目标咬饵了,想要和我见面,约在今天晚上,我意思是暂时先拒绝,给他玩一招欲擒故纵,这种男人都是千年老色狼,我越拒绝,他肯定越迫切,当然你希望快一点达成目的的话,我也可以试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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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0 铁子,你有点便宜

听到梦娇的话,我前思后想好一阵子后反问:“你意思是再等等吗?”&1t;/p>

梦娇沉默片刻后,很冷静的说:“也可以不等,我过去跟他见一面,然后找借口离开,等他问起来,我就说我看到他很害羞,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男人都拒绝不了会脸红心跳的女生。”&1t;/p>

我顿时笑道:“这招可以。”&1t;/p>

她话语很简洁的应声:“行,那我待会就试试。”&1t;/p>

我认真的问:“你感觉你钓上的他的机会有多大?”&1t;/p>

梦娇顿了顿说:“百分之八十,他对我很有兴趣,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甚至可以和他展成长期的p友关系。”&1t;/p>

对于这方面,我真给不了太大的建议,只能听之任之:“成,那就先按照你的套路走吧,有啥需要联系我。”&1t;/p>

她朝着听筒轻轻吹气:“我需要钱,你再给我转一万吧。”&1t;/p>

“嗯?”我皱了皱眉头,说实话已经有些不乐意。&1t;/p>

之前张星宇跟我说的很清楚,他找梦娇已经提前结算过了所有的费用,可这位“盆友”貌似真把我当成了冤大头,通一次电话管我要一回钱。&1t;/p>

我沉声拒绝:“我卡上没那么多了,回头再说吧。”&1t;/p>

她也没有过分坚持,轻飘飘的笑道:“呵呵,好..”&1t;/p>

挂断电话后,我搓了搓脑门嘟囔:“一回一万,真特么好意思张嘴,十万块钱,我都够直接找个枪手给蒋光宇嘣了,这娘们属实有点不知道好歹了。”&1t;/p>

前面开车的蛋蛋回头看了我一眼出声:“朗哥,波姐刚才打电话让我问你,晚上在哪请张帅的朋友吃饭?”&1t;/p>

我拨拉两下自己刚剃的寸头出声:“还是昨晚上那个地方吧,让他整两瓶像样点的好酒,我感觉今晚上估计能和内个叫韩飞的擦出来点爱的火花。”&1t;/p>

“好嘞!”蛋蛋端起手机开始打电话。&1t;/p>

等他打完以后,我俩不紧不慢的朝饭店方向开去,我低头拨动着手机,琢磨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给廖国明去个电话。&1t;/p>

按理说他比我接触的面广,我俩之间处的一直也不错,喊他过来,可能谈事会事半功倍,可人毕竟都有点私心,我有种感觉,那个韩飞说不准可以帮助我们往前冲刺一大截。&1t;/p>

假如廖国明是我们这个团伙的人,我一定毫不犹豫,可关键是他背后还有个廖家,最关键的是他未来都不一定能执掌廖家,万一将来是他那个傻逼表哥掌舵,我都不敢想象未来的画面。&1t;/p>

快要到饭店的时候,蛋蛋干咳两声肚腩:“朗哥,昨晚上我听含含说,最近有几个富家公子一直在疯狂的追求小影,据说有个土豪还在小影的直播间里一夜之间砸出去三十多万。”&1t;/p>

“砸钱就是爱吗?”我不假思索的出声,说完以后又觉得自己挺可笑,摸了摸鼻头道:“可能真的是爱吧,希望她能幸福。”&1t;/p>

生活就像是一部没有导演电影,而且角色也是随机出现。&1t;/p>

在戏里,你可以期待,可以幻想,也可以等待,你可以是主角,还可以是配角,有时候可以客串一下编剧和导演,你可以高兴,可以悲伤,甚至可以堕落和沉沦,不过最痛苦的是不管你有多么不愿意,却不能停下来!&1t;/p>

在王影的那部剧里,我已经杀青,甭管她未来的路怎么走,其实都和我没有太大关联。&1t;/p>

“啊?”蛋蛋错愕的回头看了我一眼。&1t;/p>

我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笑骂:“啊个屁啊,找地方停车,我买包烟去。”&1t;/p>

&1t;/p>

蛋蛋摇摇脑袋回应:“不是,昨晚上小影也是这么说的,而且语调跟你差不多,她先是问我们,舍得砸钱的就一定是爱吗?随即又苦笑着说,可能真的是爱吧,我没想到你俩竟然能神同步。”&1t;/p>

我咬着牙豁,牵动脸上的肌肉抖动两下,语气沧桑的干笑:“可能是经历差不多吧。”&1t;/p>

停好车以后,我俩不紧不慢的走进饭店,没想到卢波波已经先我们一步过来。&1t;/p>

坐在包房里,卢波波殷勤的朝我贱笑:“朗哥,你看看菜单不?”我推开菜单,翻动白眼开腔:“铁子,你现在表现的有点不值钱了。”&1t;/p>

“你不就想骂我贱嘛。”卢波波怡然自得的翘起二郎腿笑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恋爱中的男人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勤快的物种,我可以正开车时候,因为听到帅帅电话,马上靠边停下,也可以在洗澡的时候,手都顾不上擦,就回复她信息,总之她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引我的心扉。”&1t;/p>

我嘲讽的撇嘴:“那祝福你呗。”&1t;/p>

“谢谢。”卢波波转动两下脖颈,指了指身上新买的白衬衫努嘴:“朗哥,你看我这身衣裳有型不?”&1t;/p>

我偏过去脑袋,冷哼:“她要是喜欢你,哪怕蓬头垢面都喜欢,她要是嫌弃你,即便你贝阙珠宫也照样不拿正眼瞅你。”&1t;/p>

卢波波搂住蛋蛋的肩膀,朝包房外面走去:“撒由那拉吧老铁,跟你这种钢铁直男属实唠不到一块,蛋蛋,咱俩一块上厕所去。”&1t;/p>

两人说说笑笑的离开房间,我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水。&1t;/p>

在感情方面,我可能一直都没有经历过太大的波折,所以有时候特么难以理解类似蛋蛋、卢波波他们这种切入肌肤的爱意,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迸出来的。&1t;/p>

一杯茶没有喝完,走廊里传来卢波波大总管似的奸笑声:“帅帅,注意脚下台阶昂,千万别摔倒,韩总这边请..”&1t;/p>

我捏了捏鼻梁骨,也马上站了起来,甭管乐意不乐意,最起码的表面尊重肯定是要做出来的。&1t;/p>

几秒钟后,张帅、韩飞和卢波波笑呵呵的推门走了进来。&1t;/p>

和平常那副冷艳俏丽的打扮不太一样,张帅今天穿件很暖的米黄色高领毛衣,底下套了条青灰色的打底裤,一对铅笔似的大长腿瞅着就让人禁不住狂咽唾沫。&1t;/p>

走在他身后的韩飞,和昨天造型无异,仍旧是一生浅灰色的紧身西装,两人走到一块宛如一对金童玉女,跟在他们身后的卢波波反而略显突兀。&1t;/p>

我没正经的撑开双臂:“哎哟,帅姐又漂亮了哈,来来来,抱一下。”&1t;/p>

张帅笑嘻嘻的朝我怀里扎了过来:“等下哈,我先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给咱俩拍张合影,等回头认识你媳妇后,给她过去。”&1t;/p>

我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尴尬的让到旁边吧唧嘴:“都是江湖儿女,你看老扯啥家长里短。”&1t;/p>

“哈哈哈..”韩飞顿时被逗得仰头大笑,朝我抻出手掌:“朗朗的性格是真招人喜欢,我要是个女孩,一定追你。”&1t;/p>

我客气的跟他握了一下手:“心意到了就行飞哥,千万别付之行动哈,据说最近泰国的整容医院客满为患。”&1t;/p>

招呼上两位坐下后,卢波波小怨妇似的在我腰上拧了一把,挥舞着小胖拳低吼:“小朗子,待会单挑。”&1t;/p>

“别丢人,麻溜滚回自己位置去。”我白了眼他,也拽起椅子坐下,打量一眼后,轻声问:“咦?江哥咋没来啊?”&1t;/p>

“哦,他回京城去了,几个在国外搞矿产的投资人去他那边捧场,点名要让他作陪。”韩飞很随意的敷衍一句,同时又巧妙的替自己朋友提高了一把身价,说白了,就是暗示我,平常什么样档次的人才能跟他们坐一桌吃饭。&1t;/p>

我佯做没有听明白的模样,龇牙憨笑:“江哥生意干的真大,羡慕嫉妒恨呐。”&1t;/p>

“朗朗,我岁数大你一点,托大自称一声哥哈。”韩飞抬手看了眼腕表,抽口气道:“实不相瞒,我本来也是今晚上的机票回云南,但因为还想跟你再见一面,所以刚改的时间,我是个做任何决定都特别干脆的人,昨天既然提到了想找你帮忙,就特别想把事情谈清楚,趁着菜上来之前,咱们聊一聊,如果能谈的拢,你我是伙伴,谈不拢,咱们还是朋友,往后你到云南,我肯定还会尽心尽力的招待,你意下如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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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1 合作者的身份举杯

目视一脸认真的韩飞,我递给他一支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出声:“飞哥,你突然间变得这么正经,弄的我有点不会了,有啥事儿咱们慢慢聊呗,都跟帅帅是好朋友,能帮忙的地方,我肯定不推辞。”&1t;/p>

韩飞笑了笑,起身替我续满茶盏,笑盈盈的开口:“朗朗啊,我虽然没在社会上混过,但身边也接触过不少你们这行的朋友,很明白你们这行拼的就是个年轻,奔的就是个前程,你刚刚说羡慕嫉妒小江的场子里可以接待各类达官贵人,但你肯定没了解过他的过往。”&1t;/p>

我舔了舔嘴皮正色道:“赚钱的买卖没有一项是容易的。”&1t;/p>

韩飞点点脑袋道:“小江十几岁就到京城打拼,当过服务生,搁车站门前倒腾过票,还在夜总会里卖过药,最落魄的时候揣着三十块钱过半月,一包挂面就着老抽下饭,你能想象到他会有今天吗?”&1t;/p>

我微微一顿,打心眼里没都不敢相信昨晚上碰过头的那个江总竟然还会有如此经历,我一直都还以为他是家里有矿的那种纨绔子弟,吐了口气轻笑:“世事无常。”&1t;/p>

韩飞站起来,两只手搭住我的肩膀,声音不大不小的说:“兄弟,你可能认为小江是靠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崛起的吧?其实不是,是因为他后期遇上了贵人,鱼跃龙门!”&1t;/p>

我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琢磨好半晌后才讪笑说:“呃,运气这玩意儿也是能力的一个体现。”&1t;/p>

韩飞摇摇头道:“我要告诉你的是,什么最穷不过讨饭,不死终归出头这类话绝对是放屁,拼搏的路上努力和机缘同等重要,甚至于机缘还要重于努力,一块十克拉的钻石埋进土里,如果没人挖掘,它就是个垃圾,可要是有人把它带上展厅,那它可能变成无价之宝。”&1t;/p>

“嗯。”我认同的点点脑袋。&1t;/p>

韩飞双手托在我肩膀上,笃定的出声:“王朗,你敢拼,我有路,咱俩其实可以并驾齐驱走一程。”&1t;/p>

说老实话,韩飞的语调特别有感染力,比当初我听孙大志忽悠老头老太太买保健品还要诱惑,可此时的我不说历经沧桑,起码也算见过了诸多的江湖,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1t;/p>

可能是看我无动于衷,韩飞继续演讲:“朗朗,我家老爷子退休前曾经是个了不起的级别,他有很多门徒、学生,现在都在全国各地重要部门任职,说句不夸张的话,只要你不是杀人,出现任何问题,我都可以帮你运作。”&1t;/p>

坐在我旁边的卢波波干咳两声打岔:“飞哥,我其实刚关心,你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又能回馈给我们什么,别嫌弟弟市侩哈,这年头买菜买米需要money,我如果跟人谈背景,人家容易给我直接当精神病关起来。”&1t;/p>

韩飞沉默几秒钟后,把双手从我肩头挪开,慢悠悠的坐回自己本来的位置,翘起大拇指道:“哈哈,波弟问的实在,那我就照实说了吧,我主做运输行业,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有不少货运站,次做金融,帮助一些大佬把他们不太合法的本金运作成合法。”&1t;/p>

卢波波歪嘴浅笑:“洗钱呗?”&1t;/p>

“也可以这么说,但我做的相对比较保守和传统一些,我是透过一些字画文物抵成现钱,然后再透过一些不同的银行账户来回周转,过程比较复杂,我就不一一赘述了。”韩飞点点脑袋,起身将包房的门合上,随即看向我道:“最近我的一批货物在缅d被劫,货主又比较着急,我没办法通过太正当的渠道索要回来,所以想请王朗老弟帮忙。”&1t;/p>

我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国外?”&1t;/p>

“严格点说是边界。”韩飞重重喘息一口气道:“当然,汇报肯定也是极其丰厚的,第一,这次我抽的佣金,可以给你们拿百分之二十,大概可以再买一栋你们现有的夜总会,第二,我可以介绍货主和你们认识。”&1t;/p>

“这..”卢波波舔了舔嘴唇望向我。&1t;/p>

&1t;/p>

我双手托着下巴颏没有作声,静等韩飞继续。&1t;/p>

韩飞笑了笑后,点燃一支烟后,吐了口烟圈道:“听说过央企吗?”&1t;/p>

卢波波代替我点点脑袋:“大概知道一点。”&1t;/p>

韩飞伸出食指,声音清冷的开口:“货主是央企的一个负责人,虽然不是一把,但很有言权,更为难得的是他的朋友圈,如果能够和货主搭上线,你们绝对平步青云。”&1t;/p>

说完这句话后,韩飞就不再多言,似乎有意留时间让我自己考虑。&1t;/p>

我连续抽了两颗烟后,眯眼问他:“飞哥,咱们先小人后君子,请问,我应该如何相信你?”&1t;/p>

“我可以先给你们百分之二十的定金,事成之后结算剩下的尾款,货主那块需要我郑重其事的联系,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能帮到我,我就一定可以让你们见上面,我只能保证让你们见到面,至于你们会不会有后续进展,我不敢夸口。”韩飞笑呵呵的回应,似乎早就想好了我会提出这样的问题。&1t;/p>

我抿了口茶,表情严肃的问:“飞哥,我再多嘴问一句,以您的身价肯定不止就认识我们这一伙捞偏门的吧?为什么会不远千里找到山城,因为我在这边还有不少仇人,所以您多理解。”&1t;/p>

韩飞解开自己的西装扣子,气定闲神的回答:“第一,我有些贸易和辉煌公司有冲突,所以他们公司生什么事情,我可能比他家门口的保安还清楚,第二,我一个朋友曾经雇佣过你手底下几个哥们,我本来是想找你那几个哥们直接谈的,考虑一夜后,决定还是直接来山城跟你碰面,如果你我能达成协议,咱们后续还会有很多故事。”&1t;/p>

说完以后,他可能怕我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你朋友叫毛平,你那几个被雇佣的哥们,其中有个好像叫姜林,你可以自己打电话求证一下我说的是真是伪。”&1t;/p>

“哒哒哒..”&1t;/p>

这时候包房门被敲响,服务员探头进来询问:“可以上菜了吗?”&1t;/p>

“上吧,谢谢。”韩飞客气的点点头,随手端起茶盏举向我:“朗朗,我希望吃完饭后,咱们是以合作者的身份碰杯,更希望咱们可以从茶换成酒,当然你如果有顾忌的话,我也不会介意,咱们一样是朋友。”&1t;/p>

卢波波马上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出声:“最后一个问题飞哥,以您的实力自己培养一支力量不是啥难事吧?”&1t;/p>

“这事儿..”韩飞沉默一下后,长舒一口气道:“实不相瞒,我其实自己也有养过一批人,但最后出事的出事,入狱的入狱,说老实话哈,我很伤心,人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了,难免会产生感情,我不想再被这种事情伤到心,所以才会选择用雇佣的方式找一些合适的盟友,你们敢和辉煌公司的掰手腕,先说明你们不惧事儿,能够在重重打压在山城站稳脚,说明能平事儿,假设你们在我执行任务期间受伤或者死亡,我心里不会太当事。”&1t;/p>

卢波波立时间有些不乐意:“飞哥,你这话唠的,呵呵..”&1t;/p>

“很实在。”我打断韩飞的话,朝他举起茶杯道:“可以谈,但是定金必须付百分之八十,第一次打交道我信不过你,其次就是你想办法让我见到货主,最不济介绍我认识一个,目前可以在山城护住我们的大拿,我得保证,我帮你办事期间,老巢不会被人端掉,这是咱们合作的基础。”&1t;/p>

韩飞的脸上划过一抹怀疑,似乎既不相信我能如此痛快的答应下来,也不相信我敢提出如此多过分的要求。&1t;/p>

我端起茶盏,朝他微微一笑:“飞哥,我希望这顿饭结束以后,咱们是以合作者的身份举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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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2 拉她上船

聚会开始,我们几个推杯换盏,聊的不亦乐乎。

跟韩飞这样干大买卖的人吃饭其实很能学到知识,他这个人特别懂分寸,也无比会掌控节奏,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聊什么话题。

菜上来前他跟我一本正经的谈合作,菜上来后,他谈笑风生的跟我们讲云南以及周边国家的风土人情,时不时再甩几个无伤大雅的荤段子,逗的所有人哈哈大笑。

一顿饭的功夫,我发现自己越发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平心而论,我们这伙人现在确实极缺机会。

一直以来大家都在误打误撞的瞎混,之所以没有折戟,一个是因为哥几个轮番付出,或战或蹲监狱的护佑着头狼这艘小船乘风破浪,再有就是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不论是已经逝去的齐叔,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哥、吕兵,包括我的便宜师父林昆,以及王者商会那几位大佬有意无意的帮衬,可我不能总赌自己的运气,也不能总指望别人的“贵人”。

刚刚韩飞提到的合作筹码,我属实动心了,假设我真能透过认识什么央企的大佬,对我们来说无异于注入一支强心针,至少在山城这一亩三分地上,哥几个全可以撒开欢的驰骋。

现在唯一困扰的是这个韩飞说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他本身会不会有啥企图。

胡乱琢磨中,我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斜对面位置的张帅身上。

这个小娘们整晚上都没怎么说过话,更多时候是在扮演一个陪吃陪喝的隐身角色,她在山城上流圈子的段位,我们有目共睹,我也让人特意查过她,知晓她和市里面不少能量大咖有关系。

深思片刻后,我心底暗说:“必须得想办法把她拉上船加份保险。”

半个小时后,聚会基本进入尾声,卢波波让服务员把残渣剩饭撤掉,换上两壶好茶,韩飞笑嘻嘻的看向我道:“兄弟,我考虑好了,百分之五十的定金没问题,你们即刻启航,我即刻打款,至于你说想认识几个有能量的大咖,我可以帮忙引荐。”

“你先等会儿哈飞哥。”我客套的站起身,抓起茶壶,毕恭毕敬的替他和张帅分别满上半杯,随即闲聊似的望向张帅:“帅姐,你对夜总会和旅游公司的生意有兴趣吗?”

“嗯?”张帅的眼中出现一抹疑惑:“我没太听懂你的意思。”

我眨巴两下眼睛道:“是这样的,我们现在资金周转遇上一些困难,我想把夜总会和旅游公司的一部分股份卖出去,可是又不太相信外人,咱们好歹也算合作过一把,不如你受累买点股份呗,往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张帅的瞳孔微微扩张,不可思议的呢喃:“你要卖股份给我?”

我搓了搓手点头:“准确的说,是想沾您的光,如果你愿意的话,两边一把手的位置都让给你也无所谓。”

卢波波舔了舔嘴皮,不住的朝我挤眉弄眼的暗示:“朗哥,你喝多了吧..”

963 启程前的交代

次日,夜总会的办公室里。

我、卢波波、钱龙、三眼,面面相觑的瞅着几份纸质合同。

良久之后,钱龙瞪着眼睛冲我低吼:“朗哥,你真打算把夜总会和旅游公司的股份给张帅百分之三十么?”

我坐在办公室的后面,轻轻叩击桌面纠正:“不是给,是卖!”

钱龙板着脸,很是揪心的嘟囔:“我就不明白了,咱们很缺钱吗?为啥非要往出卖这百分之三十?本来咱自己掌控百分之百的东西,凭啥好端端给人家一部分啊,以后公司究竟谁说了算?”

我搓了搓脸颊,平心静气的说:“公司原本的股份是我、你、波姐、疯子、乐子和三眼的,我占百分之二十,你们几个分别占百分之十六,现在等于大家一个人往出拿百分之五,可能在股份上张帅占了大头,但实际论对公司的掌控方面咱们仍旧占据主导,张帅只拿百分之三十,而我们合起来还是百分之七十。”

三眼放下手中的合同问我:“你是故意要把张帅推到领头的位置上?”

“嗯。”我点点脑袋,咧嘴笑道:“韩飞提到的合作,我肯定得亲自过去,我不在家的时候,万一有人给咱们玩心眼咋整?是不是得有个人想辙?”

钱龙梭了梭嘴角道:“那张帅也不一定会替咱负责呐?对于人家来说,本身对夜总会和旅游公司就没任何兴趣,是你死皮赖脸硬要塞给她的,真有事,她大不了就闪了。”

我摆摆手轻笑:“不会的,我跟她说的很清楚,家里如果出事,我第一个找她,说句再难听点的话,家里要是出现什么问题了,你都可以站出来指着她鼻子问,应该怎么办。”

听完我的话,哥几个陷入了沉寂当中,良久之后三眼点点脑袋,拿出来印泥按下自己的手印:“我觉得朗朗说的靠谱,他不在家总得有个选手替咱们扛雷,哪怕等他回来以后,咱们再想办法把扔出去的股份弄回来也OK。”

卢波波犹豫一下后,也从合同书上按下自己的手印轻笑:“我也同意。”

钱龙瞟了眼二人,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道:“你们都同意,我再说别的也白扯,反正我有言在先昂,如果咱们遇上麻烦,张帅袖手旁观的话,我肯定指着张帅鼻子骂娘,搞不好还会干别的事情。”

我笑了笑点头道:“疯子和乐子那份,我当家点头了。”

当哥几个都从合同书上按完手印后,我眨巴两下眼睛看向三眼道:“哥,旅游公司那边还有段磊和廖国明的部分股份,到时候具体怎么协调,你找专门人士办下手续,我的宗旨是,让张帅进驻,但决定不允许她决策。”

三眼笑了笑说:“给她架空呗。”

我摆摆手说:“架空谈不上,但肯定不能让她成为真正的主事人,可是遇上麻烦的事情,还必须得她抛头露面的去处理,如果她要往公司和夜总会安插什么人,绝对不答应。”

三眼何其聪明,低头思索片刻后,打了响指,笑盈盈的说:“成,我领会啥意思了。”

964 破事一大堆

哥几个的内部会议结束以后,我一个人怔怔的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对于这次跟韩飞的合作,我心里其实特别明白,我们就是拿热血在赌一个看清楚未来的明天。

韩飞究竟是个什么样品性的人,目前没有太过深入的了解,我没法给他一个具体的定位,但我很清楚我们这个小团伙想继续高歌猛进的发展欠缺什么,眼下我们不算特别差钱,也有一定的名声,缺的就是一个足够硬朗的背景。

照着现在的架势混下去,我们这辈子的成就估计也就仅限于此,可能还会越混越差,玩社会这条路其实跟特么考大学没啥区别,都属于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我们现在能够站稳脚跟,是因为哥几个足够抱团足够狠,可假设某一天又冒出来一伙比我们还年轻还不要命的团伙,我们可能就得乖乖的拱手让座。

一直以来我们都没什么机会,始终是瞎打瞎闹,找到哥几个身上的事儿也全是需要拎枪舞刀去解决的,我们不动或许得被对手捶死,动了就有可能出事。

咋办?只能硬着头皮干呗,所以这一路走来,大家都格外的辛苦,一旦闯了祸,要么主动投案自首,要么就是远走边关,如果我们在上面能有个说了算,资源和关系网特别大的“哥哥辈儿”照拂,可能一切就不同了。

所以这次韩飞提出来的合作,我看到了一抹希望,虽然他始终都在说,只负责帮我们引荐,不敢保证一定能够达成合作,但我坚信,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不要脸的性格,一定能为我们这伙人求到三分光明,当然前提是我们得拿出足够的能耐和诚意。

连续抽了几根烟后,我捧着手机开始轻轻拨打通讯录,琢磨着临走前再怎么想办法替大家加几分保险,突然间“梦娇”给我发来一条信息:在吗?

我迅速给她回了条语音信息:“你说姐妹。”

几秒钟后,梦娇给我回过来一条信息:“目标好像有点耐不住了,今晚上又约我见面。”

我思索一下后反问:“你怎么想的?”

梦娇也给我发来一条语音:“我觉得可以见一下,如果他有开房的意思,我就顺水推舟的满足一下,你安排几个人,准备仙人跳搞他一下。”

我迟疑片刻后,尴尬的问:“整一次,你能把病传染给他不?”

这次手机那头的梦娇沉默很久,我等了足足能有三四分钟,她才回信:“我不敢保证,这种事情是有几率的,可能他倒霉,亲亲嘴就中标,也可能他运气好,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我想起来她之前跟我说的话,小心翼翼的问:“你之前说,你有把握跟他发展成长期P友是么?”

梦娇戏谑的回答:“嗯,我感觉这个人不是单纯的想要跟我约一次,他属于那种有点小才气很想跟人炫耀,可是又总觉得没人欣赏的类型,我如果有耐心的话,说不准都能哄的他当女朋友。”

我磕磕巴巴的说:“那你..你要不尝试一下?一次两次给丫传染不上,十次八次,肯定能成功吧?”

965 江静雅在我手里!

面对突然出现的陈姝含和王影,我的眉头瞬时皱了起来,随即又挤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打招呼:“什么风把你俩给吹过来了,快坐快坐。”&1t;/p>

陈姝含坐在办公桌上,两条纤细的长腿一荡一荡的轻哼:“不用耷拉眼臊眉的,我们对你也没什么非分的想法,就是感觉自己坐车回去太没劲,想着人多热闹一点,你要感觉亏本,我们给你分摊大不了油钱、高费。”&1t;/p>

我干咳两声解释:“大含含,你看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昂,我不是嫌弃你俩啥,主要我出门是去办正事,而且我们这一路肯定赶的特别急,怕你们吃不消。”&1t;/p>

“切,借口。”陈姝含翻动白眼撇嘴。&1t;/p>

我搓了搓脸颊,表情认真的说:“成,那我就不找借口了,这趟真不能跟你们一块出,你俩要是不乐意坐火车或者坐飞机回去,我可以安排人专程送你们。”&1t;/p>

陈姝含顿时有点不乐意,撩起小胳膊,一副要跟我吵架的模样:“王朗,你什么意思?害怕我们暴露你行踪呗?”&1t;/p>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两下,看了眼是梦娇给我来的信息,告诉我,她和蒋光宇已经到了,我咧嘴笑了笑,然后装傻充愣的朝着蛋蛋道:“你先带含含和小雅到咱们茶艺室歇一会儿,我出去办点事。”&1t;/p>

说着话,我又看向陈姝含和王影努嘴:“想吃啥想喝啥就让蛋蛋帮你们准备,跟我不用客气哈。”&1t;/p>

说完以后,我又朝王影笑了笑说:“你们先呆着哈,回头聊。”&1t;/p>

不给暴躁的大含含任何骂我的机会,我抓起外套就朝办公室外面跑。&1t;/p>

陈姝含撵出来喊了一嗓子:“姓王的,你给我站住,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师父打电话,说你看不起我..”&1t;/p>

我愣是没敢回头,继续加快步伐,等钻进电梯里以后,我才长舒一口气:“唉,你们都是我爹,哪个我特么也惹不起。”&1t;/p>

抛开别的不说,这次出门,我们是去替韩飞干正经事,路上我免不了要跟姜林、疯子联系,还得交代蛋蛋和何佳文一些准备工作,这一系列工作,都是见不得光的。&1t;/p>

况且,我和王影现在的关系特别尴尬,朋友不像朋友,恋人不是恋人,江静雅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难过,我相信陈姝含和王影或许没什么想法,就是单纯感觉旅途没劲,想找人说说话,但江静雅一定不这么认为,将心比心的换到我身上,我直接都特么不信。&1t;/p>

照着梦娇给的地址,我迅找到了她和蒋光宇约会的餐厅。&1t;/p>

这梦娇绝逼是个行家,生怕我看不到她俩,故意选了临街一张靠窗户的位置,我根本都不用进餐厅,就能清晰的看到她和蒋光宇。&1t;/p>

餐厅里,蒋光宇西装革履的和梦娇面对面而坐,虽然听不到他俩具体在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这犊子很高兴,时不时殷勤的起身为梦娇倒水递纸。&1t;/p>

梦娇也没有像上次跟我见面那样戴口罩,而是长散落肩头,脸上化了一点淡妆,本人要比相片上看起来更加可人,身着一袭很清新的格子长裙,加上姣好的身材,颇有几分邻家小妹的韵味。&1t;/p>

别的不说,光是她这身造型其实对男人就是一种致命的诱惑。&1t;/p>

类似蒋光宇这种常年跟在大拿身边混事的狗腿子,什么样姿色的妞没见过?现在能牵动他心的,其实已经不单单是长相的问题,而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老早以前我就听他说过,他待见那种长相清纯,懂得害羞的女孩子。&1t;/p>

瞅着蒋光宇像个绅士似的不停的招呼梦娇,我感觉后续的故事基本上已经十拿九稳。&1t;/p>

“有点意思。”我自言自语的嘀咕两句后,顺手拨通蒋光宇的号码。&1t;/p>

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蒋光宇掏出手机,然后皱了皱眉头,接着丫直接给挂断了。&1t;/p>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1t;/p>

手机听筒里,马上传来机械的电子音,几秒钟后,蒋光宇给我来一条短信:我在开会,晚点给你回过去电话。&1t;/p>

&1t;/p>

瞟了眼蒋光宇来的短信,我嘲讽的冷笑:“真特么是个色骡子。”&1t;/p>

又从原地观察几分钟后,我给梦娇了条“按部就班”的信息后,开车离去。&1t;/p>

没什么意外的话,今晚上梦娇就能将蒋光宇“轻松拿下”,不过究竟能不能让她“中标”,谁也说不准,毕竟牵扯到一个概率的问题。&1t;/p>

如果不是着急帮着韩飞处理事儿,今晚上我真准备组织几个兄弟给蒋光宇玩一出“仙人跳”,可现在手头事情太多,只能暂时让丫继续舒坦一阵子,一切等我回来再说。&1t;/p>

十几分钟后,梦娇给我打来电话:“按部就班是什么意思?今晚上你们会行动吗?”&1t;/p>

我想了想后,低声道:“不会,之前你不是说有魅力和目标展成长期关系吗?那就照着你的想法走吧,那小子贼有钱,能忽悠出来看你本事了。”&1t;/p>

梦娇无比现实的问:“哦,费用问题怎么算?”&1t;/p>

我利索的应承:“需要多少钱你跟张星宇直接沟通吧,我让他给你打款。”&1t;/p>

她冷冰冰的轻笑:“那就谢谢老板惠顾喽。”&1t;/p>

临挂电话时候,我禁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姐妹,你的病能治好吗?如果可以痊愈的话,我回头跟小宇商量商量,帮你那点钱,你总靠这种方式续命也不是个长久事儿。”&1t;/p>

梦娇微微一怔,停顿几秒钟后“呵呵”笑了两声,挂断了电话。&1t;/p>

“唉,造孽啊。”我摇摇脑袋,继续驱车朝公寓方向返回。&1t;/p>

我们原订是明天早上出的,可是现在王志梅也想同行,陈姝含和王影说也要顺道,整的我不得不把行程提前,边往回走,我边给何佳文打电话,交代他准备车子,一个小时后招呼上蛋蛋来公寓接我,我则寻思着出前陪江静雅一块吃顿情侣小套餐。&1t;/p>

将车子开到小区门口,我刚准备拨江静雅号码的时候,车窗玻璃突然被人“哒哒”敲击两下。&1t;/p>

我疑惑的降下来玻璃,看向外面站着的人:“请问有什么事情吗?”&1t;/p>

敲玻璃的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中年长相很普通,短大脸盘,穿一件灰色的夹克衫,朝我客气的笑了笑问:“请问您知道龙湖小区怎么走吗?”&1t;/p>

“这就是!”我顺手指了指小区门口微笑。&1t;/p>

他回头看了一眼,朝我双手合十的作揖:“哦,太感谢了。”&1t;/p>

“不客气。”我点点脑袋,也顺势从车里下来。&1t;/p>

我刚一下车,本来已经转过身子的那个中年人突然回过来脑袋,一步压到我身前,没等我回过来神,他动作很隐晦的从腰上摸出一把手枪顶在我小腹上,眨巴两下眼睛努嘴:“王朗?”&1t;/p>

被冰冷的枪管戳在肚子上,我一动没敢乱动,瞄了眼小区方向,抿嘴轻问:“啥意思啊老哥?”&1t;/p>

他朝车子放下昂了昂下巴颏出声:“上车,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聊聊。”&1t;/p>

“有啥事你就这么说呗,求财还是我差事了,能做到的我肯定不会推辞,老哥这块四处都是摄像头,千万别动粗哈,不然你肯定麻烦。”我杵在原地没动弹,竭力拖延时间。&1t;/p>

鬼知道这个中年是干嘛的,冒冒失失跟他走,我会碰上啥危险,我心里不住的拜求着满天神佛,赶紧安排一个熟人从小区里出来。&1t;/p>

他再次将枪管往我小腹上用力怼了一下,龇起一口黄牙冷笑:“江静雅在我手里,我最后问你一遍,上车么...”&1t;/p>(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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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6 舅老爷

原本我是打算死拖到底,他要是敢硬拽我上车,大不了我挨一枪再跑路,可当听到丫说江静雅竟然在他手里后,我一下子不敢动弹了。

中年歪着脖领,朝我努努嘴:“上车,别让我重复!”

我皱着眉头咒骂:“老哥,你这么干活容易生孩子没屁眼,都鸡八吃社会饭的,祸不及家人的道理你不懂?”

他拿胳膊肘“嘭”的怼了我胸口一下,面无表情的出声:“走不走?不走,我就跟江静雅谈谈去。”

“卧草泥马得!”我深呼吸一口气,拽开车门坐进车里。

他也迅速钻进车里,从后排拿枪戳在我后脑勺冷笑:“打火,往前一直走,千万别耍花招。”

我咬着嘴皮,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他低吼:“老梆子,我警告你,如果你敢碰我媳妇一指头,老子肯定”

中年不耐烦的打断我,攥着枪托照我后脑勺“咣”的砸了一下,横眉厉喝:“嘴闭上,别跟我装亡命徒,你要真关心她,她也不至于被我抓住。”

瞅他不注意我,我慢慢将右手探到手扣里。

他仰头看了眼车前方,使唤儿子似得出声:“前面左拐,速度慢点,左手别乱掏,别逼我总揍你。”

又行驶了大概六七分钟左右,车子开到我们小区背后的一片露天小公园附近,他将手枪揣回怀里,提溜着我衣领子训斥:“熄火,下车。”

我无奈的跟着他一块从车里下来,可能是怕引人注意,他抬起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强制推着我往前走。

我左右看了看四周,此刻天色刚刚抹黑,公园里没有几个人,我揪心的问:“我媳妇呢?”

他一声不响,毫无征兆的将我脑袋往下一压,抬起膝盖“咣”的一下撞在我的额头上,顿时间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又两手薅住我的衣领,左腿往前一勾,将我重重抛摔在地上,接着抬腿就往我脸上跺。

我抬起胳膊挡在脸前,架开他的脚丫子,身体顺势往旁边一滚,刚打算爬起来跟他干一下,他如同一只灵敏的狸猫子似得,后发先至,一记重拳狠狠捣在我肚子上。

这一下直接给我干岔气了,我吃痛的蹲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呻吟,这老狗渣根本不给我缓劲儿的机会,两条腿跟开挂似得奔着我后脊梁“咣咣”一顿猛踩。

足足打了我能有五六分钟,中年人才气喘吁吁的让到旁边,指着我鼻子臭骂:“王朗,你给我听清楚昂,以后好好的对小雅,如果让我知道你在外边不三不四的瞎混,我把你腿打折。”

我趴在地上,抻手摸了摸脸上的血迹低吼:“你特么到底谁呀?”

中年甩了甩胳膊,眯着眼睛轻笑:“你不用管我是谁,记住我的话,老江家不是没有人,我不是小雅的爹妈,但从小把她带大,这两天我什么都没干,就专程打听你的人品,小雅屈尊跟你,你要还不知道珍惜的话,往后就给我离她远点。”

听到他的话,我懵逼了几秒钟,才意识到面前这位很有可能是江静雅的什么重要亲戚,挣扎着坐起来,搓着双手问:“咳咳大哥您贵姓?”

967 他叫王一

从车里抽了一根烟,将自己复杂的小心情完全平复下去以后,我又从后备箱里翻出来一身干净衣服换上,然后从小区附近的美发店仔仔细细的洗了个头,给自己脸上的血痂全都抹干净后,才悠哉悠哉的开车返回公寓。

小区门口,我拨通江静雅的手机号码:“诶媳妇,订的饭店搁哪啊?我直接过去。”

江静雅那边一阵嘈杂,听起来像是在切菜,好半晌后,她才粗声粗气的回应:“老公啊,你回家吧,我亲戚不喜欢上外面吃,我刚刚买了点菜,咱们在家吃火锅。”

我梭了梭嘴角干笑:“呃,好吧..”

从车里出来,我犹豫良久后,分别给卢波波和钱龙发了条短信,让他俩赶紧回来救场。

江静雅那个舅老爷手里绝对有功夫,反正刚刚比拼了一下,我感觉就算给把武器,我都够呛是他对手,况且辈分搁那儿摆着呢,就算真能打的过,我也绝逼不敢冲他龇牙,所以只能试图靠着人多拖延一下子。

回到我和江静雅的小屋,客厅里已经支起来一方大圆桌,我爸正和三眼坐在桌旁有说有笑的聊天,见到我进门,我爸皱着眉头呵斥:“你狗日的一天能不能有点正事,小雅家来亲戚都不知道早点回来啊?”

见到老爷子,我直接出现了今天的第三次懵逼,抓了抓头皮辩解:“爸,我那啥..”

厨房里,江静雅温柔的替我解释:“叔,你别埋怨朗朗,他也是刚刚接到我电话,提前跟前不知情。”

不多会儿,江静雅腰系围裙,端出来几盘刚刚清晰干净的青菜,朝我笑了笑说:“朗朗,待会我舅老爷直接过来,他那个人说话可能有点硬,你千万别跟他起火。”

我爸撸起袖管,吹胡子瞪眼的举起拳头呼喝:“他敢起火,我就敢削死他,甭管他从外面多厉害多了不起,只要在长辈的面前就必须得有小辈儿的样。”

江静雅俏脸一脸,乖巧的替我爸点上一支烟开腔:“叔,你也别总熊朗朗,我们家比较特殊,家里人都害怕王朗不正经,所以您待会尽量多夸夸朗朗。”

面对江静雅的撒娇,我爸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两撇眉毛就差没飞出脸盘子,笑盈盈的连连点头:“那肯定了,你让我怎么说我怎么说哈。”

江静雅在脖颈亲吻一口,随即面颊绯红的快步跑向厨房:“你们先聊着,我继续洗菜去啦,不去吵架哈。”

等江静雅走后,我爸做贼似的看了看左右,朝我勾了勾手指头,压低声音道:“臭小子,待会你老子表现的好点,别给咱家和小雅败兴,更别让女方家看不起咱们,知不知道?”

我哭笑不得的“嗯”了一声。

我爸勾住我脖颈继续叮嘱:“还有,小雅家不是石市的嘛,你大伯搁那边当过兵,到时候你可以往这方面唠,你大伯当年在石市那绝对是杠杠的,但凡有点势力的肯定都知晓。”

我搓了搓还有些浮肿的脸颊,违心的应付:“安了爸,对方没你想象中那么难接触。”

968 好女人

舅老爷江离拧着招人膈应的八字眉迟疑好半晌后,脸上变得阴晴不定,随即直接抓起酒杯,扬脖倒进嘴里。

我爸像小孩儿似的穷追不舍的盘问:“怎么了老弟,你认识我大哥吗?”

江离自顾自的又满上一整杯酒,再次灌进嘴里,摸着下巴颏“嘶嘶”的连抽几口气后,挤出一句话:“如果你说的王一是曾经差点被军法的那位,那咱们是一家人。”

我爸咬着嘴皮犹豫一下后,点点脑袋道:“他..他确实犯了一些错,不过后来阴差阳错又立了不少功,现在已经被追封了。”

听完我爸的话,江离突然“蹭”的一下站起身,身板刹那间挺值,抓起酒杯往地上泼洒一杯,“咔”的敬了个无比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的低吼:“他是我的老连长。”

江静雅一脸迷茫问道:“舅老爷,您真认识朗朗的大伯吗?”

“不止认识,还曾经受过他诸多恩泽和庇护。”江离红着眼圈摇摇脑袋,重新坐下身子:“不过这些事情都没法往外传播。”

说罢话,江离看向我,表情复杂的出声:“抱歉了王朗。”

别人可能一头雾水,只要我心里最明白,这老货十有八九是因为之前胖揍我的事情道歉,当然这话肯定没法跟旁人解释,我马上端起酒杯应承:“舅老爷,您快别这么说,咱都是一家人。”

江离没有多说任何,长吁一口气道:“小雅,你爸妈不赞成你和王朗的事情,但是舅老爷一定支持,今天舅老爷喝的可能有点多,你就当我说醉话,好好的跟王朗处下去吧。”

没等江静雅点头,江离又侧脖注视我道:“但你小子必须得给我保证,这辈子要好好的对待小雅,不然就算当着老连长面,我肯定也会揍你。”

我苦涩的应声:“一定,一定。”

“老哥哥,晚点咱们好好聊聊吧,我和您大哥不光认识,而且关系匪浅。”江离不知道是真喝多了,还是被火锅的热气烘烤的缘故,树皮似的老脸变得红扑扑的,一把抓住我爸的手道:“我和老连长之间的情缘真的是三言两语很难解释清楚的。”

“好,吃完饭,咱们上我那儿继续喝,我私藏了几瓶十多年的烧刀子,口感特别正。”我爸豪气十足的点点脑袋,接着抬起胳膊在我脖颈上扇了一下,龇牙瞪眼的呵斥:“愣着干嘛,赶紧给你舅老爷倒酒啊。”

江离搓着自己的脸颊,念念有词:“太意外了,真的是太意外了,本来想着只是来探望一下雅雅,没想到竟然会遇上故人,我高兴,来,这杯酒我干了,你们随意..”

我朝卢波波和钱龙使了个眼色,哥俩马上捧起酒杯:“舅老爷,我们陪您喝一个。”

大家胡吃海塞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再次“嗡嗡”震动两下,看了眼是何佳文给我发来的短息,告诉我他和蛋蛋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我,我犹豫好一会儿后,轻轻推了推江静雅的手臂,完事先一步朝卧室走去。

很快,江静雅迷惑的跟了进来,低声问我:“什么事情啊老公?”

969 出发,热血之地!

我俩从卧室里卿卿我我的腻歪好一会儿后,借着下楼买烟的幌子,江静雅把我从家里送了出来。

小区楼下,蛋蛋和何佳文倚在一台白色的“面包车”的旁边抽烟打屁。

见我和江静雅手拉着手走出来,小哥俩马上丢掉烟蒂,毕恭毕敬的绷直身子打招呼:“朗哥,嫂子..”

“小雅姐好。”蛋蛋反应稍微慢半拍,也憨笑着吱声。

江静雅揉了揉泛红的眼眶,朝着蛋蛋和何佳文轻声叮嘱:“我老公可就交给你俩了,怎么把他带出去的,一定还得怎么把他给我还回来,他要是掉一根头发,我跟你俩没完。”

何佳文没正经的搓着手掌打趣:“嫂子,您这就有点难为我们了,朗哥最近本来就在脱发,我只能保证在他变成秃子以前给你完好无损的送到家。”

“臭贫。”江静雅睁圆美目瞪了一眼,很是不放心朝着蛋蛋出声:“蛋蛋,他们这些人里就属你最靠谱,你可一定要替我保护好你朗哥。”

蛋蛋“咚咚”捶打两下胸脯开腔:“小雅姐你放心,只要我不倒下,谁也别想碰我朗哥一指头。”

“都不许有事情,都得好好的。”江静雅皱着眉头打断:“等你们回来,我给你们做剁椒鱼头吃。”

“嫂子万岁。”

“一定,小雅姐。”

哥俩看了我一眼,齐齐点头应承。

江静雅捧着我的下巴颏,眼眶里泛着泪花,强忍着不让自己留下来,抽泣的说:“老公,我不问你去干嘛,但你答应过我的,一定会将自己安安全全的带回来对么?”

我满脸笃定的保证:“那必须的,老公回来的时候,替你带那边的特产。”

几分钟后,我们仨钻进面包车里,朝着街口缓缓驶去,江静雅一直站在小区的门口,抻直脖子瞭望,直至汽车拐弯,我才吐了口浊气,耷拉下发涩的眼眶开口:“我就是教训,你俩一定要引以为戒,在没事业以前,千万别跟爱情谈恋爱,肝肠寸断的离别太鸡八难受了。”

前面开车的何佳文抽了口气道:“哥,小雅姐真是个好女人。”

我叼着一支烟苦涩的说:“好女人注定得为咱们这样的狗渣受尽委屈。”

坦白来说,在我和江静雅的这场恋爱中,我一直都在扮演一个坐享其成的渣男角色,几乎不会去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任何问题,能给她的除了敷衍就是嘴皮子上的口花花,没有陪伴是正常,夜不归宿是常事,有时候就连情侣间最基本的吃顿饭、看看电影,再我们这里都是一场奢侈。

可她从未嫌弃过我,总在不停的为我、为她自己,寻找着各种合理不合理的借口,来延续我们的这段感情。

汽车驶入高速,望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景色,我抬起头呢喃:“唉,我这种人可能压根就不配谈恋爱。”

坐在我旁边的蛋蛋递给我一瓶水讪笑:“朗哥,你要这么唠嗑,我得去自杀,你是心安理得的被爱,而我总是无欲无求的爱着,咱俩一比,我都特么恨不得拿把剪刀戳烂自己这双狗眼。”

970 抵达!

我盯着陈姝含发来的短信沉默几秒钟后,迅速回了一句:谢谢。

通过几次明里暗里的试探,我坚信陈姝含或者说她的家庭在云南、边界一带可能有着非凡的实力,也相信她可能真的会在某些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帮助我。

可有些东西不是钱和三言两语能够解决的,坦白来说陈姝含跟我并不存在丁点的利益关系,如果我让她帮我,可能就意味着我们将来必须要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

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给予了一部分你想要的,就一定还会再索取拿走一部分你舍不得的。

把车停到服务区,我招呼何佳文和蛋蛋下车吃饭。

饭吃到一半,姜林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们走到哪了。

我边吧唧嘴边回应:“快一半路程了,你那边是个啥情况?”

姜林笑呵呵的说:“我和疯子已经到边界线等你们了,对伙的资料我大概也研究出来了,领头的叫丁文,算得上本地的坐庄虎,厉害归厉害,但不是没机会谈,我和星辰之前接过一趟护送的活,跟丁文手底下一个关系不错的兄弟喝过两次酒,感觉拿钱应该能谈拢。”

我想了想后说:“够呛,韩飞那天跟我说的很清楚,愿意给对方出赎金,对方都不搭理。”

姜林气定神闲的浅笑:“能谈的拢就谈,谈不拢再想招呗,这边跟国内不太一样,枪炮好使的情况下,没人乐意浪费唾沫星子,你们开车自己注点意,不需要给自己弄得身心疲惫,反正早一天晚一天,没啥区别。”

我摇摇头说:“必须得赶早,山城那头我心里不踏实,总感觉是有人故意钓我出来。”

姜林不耐的嘟囔:“要我说你就是闲的,这种舞刀弄枪的事儿,交给我们处理就哦了,你非要屁颠屁颠跑过来干毛线。”

我插诨打科的贫嘴:“我特么也不想,关键韩飞必须让我出面,我一寻思大家是头一次合作,人家把定金都给我了,我要不拿出来点诚意,往后还咋再交往,最主要的是我不是想你和疯子了嘛。”

姜林微微一愣,笑骂道:“你丫就长了一张破嘴,行了,见面聊吧,过来以后哥带你喝酒挂马子。”

放下手机,我重重的吐了口浊气。

实事求是的说,即便没有韩飞这档子事儿,我原计划也打算这段时间要跟姜林、疯子碰个面,一直以来我都只知道他们在边界和境外讨生活,但从来不清楚他们具体在干什么。

说到底我们是一家人,如果不是为了我,他们更不可能背井离乡,于公于私我都得过来一趟,不然长久下去,难保哥几个心里会产生“我不重视他们”的想法。

吃饱喝足,又休息一会儿后,我们哥仨再次起航。

一路上,大家轮班开车,人闲车不闲的直奔Y南省瑞丽市,韩飞已经先我们一步过去等待。

直至第三天的傍晚,人困马乏的我们才终于把车驶下瑞丽高速。

刚一出收费口,我就看到韩飞带着几个中年人站在几台打着双闪的霸道车前面。

我搓了搓脸上的油泥,朝着蛋蛋吱声:“靠边停下,待会懂点规矩。”

971 让老衲圆寂吧

回到房间里,我干脆跟张星宇接通视频。

视频里,小胖砸手捧一支特大号的棒棒糖,正一边嘬着一边发出“吸溜吸溜”的吮吸声,同时冲我含糊不清的嘟囔:“有嘛事快说,哥很忙?,”

我走进洗手脚,脱下来身上臭烘烘的外套,直接开口:“我到瑞丽了,预计明天出境。”

张星宇立马坐直身子,瞪圆两只眯眯眼出声:“啊?你特么是专程跑过来揍我呢,还是真准备替韩飞卖一把命?”

之前跟韩飞达成协议后,我和张星宇曾经通过两个多小时的电话,所以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基本上都清楚。

他说话的功夫,我将手机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固定好,然后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褪去,拧开淋浴喷头回应:“万一他真能给介绍个大腿抱着,一切都值了,不过这次的事儿我总感觉没那么轻松,所以需要你再帮我加点保险。”

张星宇想了想后说:“待会韩飞肯定会请你吃饭吧,你把地址给我,我让刘祥飞或者大外甥过去溜达一圈,记清楚这个人的模样,完事你一入境,我就马上安排人盯梢他,如果你真出不来,我让他想辙。”

我顿时咧开嘴角,翘起大拇指:“聪明!”

别看我和张星宇总不在一起混着,但干这种损篮子的事儿,我俩总能心照不宣的想到一起,在我看来韩飞绝对有那个本事,在我们遇上致命危险的时候,将我们顺利从境外弄回来。

站在“哗啦啦”流水的淋浴底下,我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继续问他:“你这边有啥发现没?嘉顺和那帮卖药的不是已经接上头了嘛,对方还没漏出来马脚么?”

张星宇使劲舔了一口棒棒糖后,满是嫌弃的嘟囔:“裤衩王,你敢不敢转过去身子,拿屁股对着我行不?不然老子总觉得自己裹的好像不是棒棒糖。”

“好好好..”我赶忙我转过去身子,背对着他问:“你说正经事。”

手机里张星宇瓮声瓮气的说:“我感觉对方可能改变策略了,嘉顺两天前购进一大批药,对方仍旧没有任何动向,我打算再等几天,如果对方还没动作,就让嘉顺再想办法把药处理出去吧,亏点钱也好过被缉D警当场按住,携带那么老些玩意儿比定时炸弹还特么危险。”

我一边洗头一边沉声道:“应该是六子的事情起连锁反应了,对方一开始可能是想拿嘉顺说事,现在六子加入李倬禹团伙,他们可能又改变了套路,你再等两天,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让嘉顺回山城吧。”

怕洗头膏浸到眼睛里,我干脆闭上眼睛,竖着耳朵听张星宇说话:“辉煌公司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有分公司,不过有的挂牌有的没挂牌,算起来这些分公司应该都是个整体吧王裤衩。”

“废话,唠点有用的。”我不耐烦的骂咧。

修好章节。

因为一些内容不合乎国家的法例法规,需要好好的进一步修改。今晚上没有更新了,大家想要骂我,就尽情的骂吧,明天我会把今天差的更新送上来。

不过提醒大家,骂我就可以,一定不要骂国家的一切政策哈,小说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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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2 恭候大驾

跟江静雅正通着电话的时候,房门就被人“笃笃”叩响,门外传来蛋蛋的喊声:“朗哥..”

电话那头的江静雅特别懂事的开口:“老公你先忙你的,等闲下来再喊我。”

望着她那张可人的小脸蛋,我恨不得猥琐的舔下手机屏幕:“你个妖精,给小爷撩惹上火了,现在让我去忙别的,你等我回去的,看我咋收拾你。”

挂断视频后,我起身将房门打开,蛋蛋和何佳文同样都套了一身冲锋衣,站在门外朝我眨巴眼睛坏笑。

何佳文抻着脑袋好奇的朝屋里瞟了两眼,目光马上停留在我仍在沙发上一卷卫生纸上,坏笑着吧唧嘴:“哥,你心真大,搁屋里自娱自乐呢。”

“娱你妹,啥事?”我硬憋着邪火臭骂。

“别装了,房间隔音效果不好,我俩刚刚搁门外都听见你说话啦。”何佳文捏着鼻子,模仿我刚才的语调:“来嘛,救苦救难的好媳妇,你就帮帮我呗..哈哈哈,我没想到哥也是这么有情调的淫儿。”

话没说完,何佳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估计是用力过猛,直接喷出来两抹晶莹的大鼻涕头子。

蛋蛋同样没正经的掩嘴坏笑:“滚犊子昂,我朗哥就不是那样的人,我估计朗哥刚才肯定是在背台词呢。”

我尴尬的斜楞眼睛臭骂:“妈卖批,欺负我脾气好是不是?”

“不闹了。”蛋蛋硬绷住脸,收起来贱兮兮的笑容道:“韩总通知咱们吃饭去呢。”

“走吧。”我抽了抽鼻子,逃也似的往门外走,心里禁不住咒骂,韩飞给安排的什么破地方,隔音效果这么垃圾,这下我的无耻估计要彻底在兄弟圈里传开了。

跟随韩飞的两个跟班,我们步行来到酒店附近的一家特色餐厅的包房里,进去前我迅速给张星宇发了一下地址和房间号。

韩飞和之前在高速口接我们的几个中年人已经提前赶到。

简单介绍一番后,韩飞将我拽到主位上,同时很客套的替我倒上一杯当地特产的“云南地窖”酒,自己也满上一杯,语重心长的说:“朗朗啊,因为你们明天要出任务,事情相对比较机密一些,我就没喊任何朋友,等你回来,我多介绍你一些比较有分量的哥们,到时候我组织组织大家,看看能不能一块融个小资,在山城给你投家贸易公司啥的。”

我立即起身,双手抱拳笑道:“那就太谢谢我飞哥喽。”

“明天我京城有几个重要朋友要来,安排你们出境的事儿就交给我公司的副总了。”韩飞莞尔一笑,拍了拍我肩膀,介绍旁边一个打扮的很精神的中年道:“这是钟伟,我公司副总。”

叫钟伟的男子马上端起酒杯:“辛苦王先生了。”

“应该是辛苦钟老哥才对。”我笑盈盈的抿了一口酒,同时摆摆手道:“飞哥、钟老哥,我提前说清楚哈,不是我端架子不喝酒,因为明天有正事要办,所以大家都别灌我们仨。”

钟伟很快唠嗑的高举酒杯:“哈哈,王老弟岁数虽然不大,但懂得孰轻孰重,光凭这一点,我就坚信这次任务,老弟一定可以帮我们落实,你随意我干了啊。”

973 来了,老弟儿

回到酒店,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仨就被韩飞的安排的那个叫钟伟的副总挨个拍门唤醒,简单吃过一点早餐后,他开车载着我们离开。

边拨动方向盘,钟伟边从手扣里翻出一沓厚厚的档案袋,解释道:“老弟,咱们先到达姐告口岸,所有手续都已经帮你们准备的齐齐全全,只是为了避免你们被太多人看到,所以走的路线相对隐蔽一些,该安排的韩总都已经安排妥当。”

“明白。”我接过档案袋,拿出来里头的一些证件,草草扫视一眼后,点头道:“韩总确实有本事。”

档案袋里,贴着我、蛋蛋和何佳文资料规整的摞在一起,之前我只是把我们仨的身份证给了韩飞,没想到他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一切。

钟伟自豪的笑道:“哈哈,韩总的父辈们有很多在相关部门任职,走这些手续基本上畅通无阻,在内陆城市这些资料可能鸟用没有,但在边界线上这些全是护身符。”

不多会儿,我们来到钟伟说的达姐告口岸,他打电话联系到一个穿旅游景区服饰的男人,将我们交给对方,嘀嘀咕咕的叮嘱好一通后,才拍拍我后背道:“安排妥了,老弟一切小心,等你们回来,咱不醉不归。”

我语调诚恳的抱拳:“成,替我转告飞哥一声,我山城那一摊子拜托他多费心。”

待钟伟离去,那个穿景区服装的男人态度冰冷的示意我们跟着他一块走,期间又简单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坐进一辆小巴车后,那人板着一张脸,倨傲的出声:“过了姐告大桥,就是缅D的木姐镇,距离很近的,抵达木姐镇后你们的死活就和我无关,听懂了吗?”

虽然对方的态度让我很不喜,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硬挤出个笑容道:“好嘞,麻烦老哥了。”

可能是见我比较客套,他的脸色缓和几分,想了想后又说:“身上如果有武器或者是什么铁制品,赶快扔掉,姐告大桥上有检查站,有时候查有时候不查,完全是赌运气,但是被查到的话会比较麻烦。”

我马上翻出来兜解释:“放心,我们身上啥也没有。”

他冷眼瞟了瞟,没再继续多说什么,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后,他掏出手机不知道跟什么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话后,启动着车子,载着我们驶出。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出国,虽然满满的紧张,可还是抑制不住的想透过车窗看看四周的风景。

开车的汉子训斥孩子似的提高调门:“不要东张西望,没什么事情的话,就低着脑袋打盹吧。”

何佳文咬着嘴皮小声嘀咕:“擦,一个破鸡八司机装的比特么总统还硬。”

“少说两句吧。”蛋蛋拿大腿靠了靠何佳文摇头。

我也缩下去脑袋,彻底失去了观望的心态,低头给姜林发起了短信。

出境的路线是韩飞昨天就告诉我的,昨晚上回到酒店后我就转告了姜林,此时他们已经在缅D那头等待多时。

何佳文气鼓鼓的哼唧:“麻卖批,待会下车,我肯定要揍那个开车的一顿。”

974 复杂的环境

李俊峰招呼我们上车的同时,从街口处跑出来一大群荷枪实弹,身着枣青色军装的男人,那帮家伙嘴里骂骂咧咧的喊叫着什么,速度很快的从我们旁边跑了过去。

目送那帮人离去,姜林吐了口琢磨咒骂:“妈的,这帮山兵是真特么狠,居然敢跑进城市里,我估摸着他们快完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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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5 直面冲突

寒暄一通后,旅店老板轻声吆喝我们吃饭,哥几个一块热热闹闹的往出走。

星辰让店老板从旅馆门口支起来一张圆桌,这样既方便我们观察街上的动向,也可以满足大家刚刚到这个陌生地方的求知欲,最主要的是可以时刻了解今晚的“目标”丁文会不会出现。

坐下以后,姜林又从兜里摸出几张钞票递给旅店老头,努努嘴说:“老柴头,把你藏在地窖里的护骨酒拿出来孝敬一把我弟弟,我可警告你别拿那些破烂忽悠人哈。”

“不会,绝对不会。”旅馆老头笑容满面的收起来钱,然后转身朝屋里走去,不多会儿抱出来个暖壶大小的玻璃器皿,里面跑着一根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骨头,还有一些人参之类的药材。

李俊峰接过来玻璃器皿,大大咧咧的替我倒上一碗酒,摆手介绍:“尝尝吧朗朗,正宗的佤邦护骨酒,据说是用孟加拉虎的虎骨泡出来的,喝完以后嘎嘎硬,反正每回林哥出去嫖,都得整个两三碗。”

姜林搓了搓脸上的胡茬,不乐意的撇嘴:“我发现你和星辰现在真是学坏了,啥特么事都扯到我去嫖,整的好像你俩少去了似的。”

“哟哟哟,还害羞了。”星辰掩嘴调侃。

我同样眨巴两下眼睛调笑:“林哥,你回头传授弟兄们点经验呗,这嫖这一块,你绝对是个王者。”

说话的功夫,店老板迅速呈上来几碟散发着香味的佳肴,姜林拽起一对筷子招呼蛋蛋和何佳文:“吃吃吃,别理他们三个不正经。”

这边吃的其实跟国内实际上没啥太大区别,一样有鱼有鸡、色彩斑斓,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的口味感觉仿印度,什么菜里面都乐意放咖喱,说不上好吃不好吃,反正我没太大的抵触。

连碰了几杯酒后,星辰涨红着脸朝我笑道:“朗朗啊,这大缅D什么都不多,就特么玉石多,等处理完事情,我回头带你到市场上溜达一圈,你给弟妹、兄弟们往回捎点,保不齐那块原石抛好了,整出来几块价值连城的好玩意儿,到时候咱还混个毛线,直接买个寨子当国王去。”

姜林叼着烟卷,斜楞眼睛嘟囔:“看,我说他魔怔了吧,现在说梦话都是琢磨卖原石。”

“你不魔怔,天天不是舞刀就是弄枪,靠子弹咱们就能发财啊。”星辰白了眼姜林,随即回头看向我道:“朗朗你别多想哈,我就是感觉我们既然已经来到这个地方,就得想办法生存,总抻手管你要钱,也不是个长久事儿,我们现在年轻可以拼的动,万一哪天老了,呵呵..”

“嘶..”李俊峰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开腔:“辰哥,朗朗下午才刚到,你能不能等他缓缓再提呐?”

星辰搓了搓面颊,很委屈的吱声:“不是,我提什么了?我说咱们自力更生难道有错吗?你们也太敏感了吧。”

姜林赶忙摆摆手,端起酒碗朝我努嘴:“别搭理他,咱们喝酒。”

976 能者居之?

本来大家商量好的是让我先跟那个丁文好言好语的谈谈,实在聊不拢再想辙。&1t;/p>

谁知道压根都没轮上我念半句台词,已经变成了这幅剑拔弩张的画面。&1t;/p>

我干咳两声刚准备开腔打破一下僵持,那个丁文好像装逼有瘾似的歪脖斜眼的喊叫:“你们想好了,我今晚上如果在这里掉一根头的话..”&1t;/p>

没给他任何念完独白的机会,李俊峰上手就一把薅住他头,来回摇晃两下,鼓着大眼珠子咒骂:“草泥爹得,掉一根头你能咋地,别说掉一根,今天老子就帮你剃度。”&1t;/p>

说着话,李俊峰一手揪着他的头,另外一只手拔起插在桌面上的卡簧,“蹭..”的一下割掉丁文一撮毛,丁文吓得“妈呀”一声连连往后哆嗦。&1t;/p>

随着丁文的尖叫声泛起,跟他一块来的那几个黑瘦青年马上出现了骚动。&1t;/p>

“来,枪给我!”姜林起身一把从旁边的兄弟手里夺过来一杆“五四”戳在丁文的额头,面无表情的低喝:“想跟我们拼一下是吧,我给你这个机会。”&1t;/p>

丁文随行那两个抱着长家伙的黑瘦小伙也同时把枪口顶在姜林的身上。&1t;/p>

“我..”丁文蠕动两下嘴巴没作声,场面马上陷入了僵持当中。&1t;/p>

星辰抻手拽住一个握着长家伙挡在姜林身上的小伙脖领,额头上青筋暴起的喊叫:“你俩行事呗。”&1t;/p>

“辰哥你别管。”姜林压低枪口,“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瞅着丁文喝叫:“我喊一二三,咱们一块扣扳机,谁特么哆嗦一下谁是孙子,玩不玩?”&1t;/p>

别人拿枪兴许是在吓唬人,但我心里非常清楚姜林此刻绝逼不带一点开玩笑的,从认识他到今天为止,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靠嘴混事的选手,姜林也好、星辰也罢,包括李俊峰在内,都属于混子圈里的异类,他们的魄力跟这个年代明显格格不入。&1t;/p>

别姜林用枪怼在额头上的丁文,脑门上已肉眼可见的度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他深呼吸两口后,咽了口唾沫出声:“不好意思几位先生,我今天有点唐突,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可以吗?”&1t;/p>

李俊峰呼呼喘着粗气,挥舞着卡簧质问:“你麻勒痹的,还晒脸不?”&1t;/p>

边训斥,李俊峰边朝我微微眨巴两下眼睛。&1t;/p>

我瞬间会意,抻手推开李俊峰,同时朝着丁文笑呵呵的说:“疯子你看你这是干啥,林哥你也消停的,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好好唠呗,丁团长您好,我叫王朗,是专程从国内来跟您谈那批货的事情。”&1t;/p>

“记住昂铁子,再鸡八甩脸子,今天你就把脸彻底留在这儿吧。”姜林拿枪管狠狠的怼丁文一下,回头朝着李俊峰和星辰道:“咱们进屋喝酒去,朗朗有啥事你直接招呼,保证枪响人倒,一个都跑不了。”&1t;/p>

说罢话,姜林摆摆手,转身朝屋里走去,旁边负责包围的那帮兄弟也骂骂咧咧的回头朝着刚刚跑出来的民房返回。&1t;/p>

李俊峰握着卡簧,指向丁文身后那群兵不像兵、匪不是匪的青年咒骂:“你们还鸡八搁这儿瞅啥?滚回车里去。”&1t;/p>

丁文回过脑袋朝着手下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后,几个小伙快步钻进车里。&1t;/p>

“辰哥,你作陪吧,我跟这种驴马癞子尿不到一个壶里。”李俊峰吐了口唾沫,朝着蛋蛋和何佳文摆摆手道:“走吧,跟我回屋喝酒去。”&1t;/p>

何佳文苦着脸朝蛋蛋小声呢喃:“蛋蛋,你扶我一把,我腿好像有点麻。”&1t;/p>

&1t;/p>

蛋蛋干咳两声低语:“我脚也不听使唤了。”&1t;/p>

“瞅你俩内点猫胆儿吧。”李俊峰咧嘴一笑,一只手搀住何佳文,另外一只手搂住蛋蛋,说说笑笑的走进旅馆。&1t;/p>

不怪小哥俩怯场,我这会儿其实后背也全被冷汗给浸透了,不管是在山城还是崇市,我们无非就是跟人斗斗嘴、顶多拼拼刀,啥时候遇上过两帮人八九杆枪的场面。&1t;/p>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圆桌旁边只剩下我、星辰和丁文仨人。&1t;/p>

我抽了口气,抓起桌上的烟盒递给他一支,很客气的开口:“丁团长,您先坐,刚刚的事情完全是场误会,我来缅d是为了求和,为了顺利帮老板把货物要出来,出门的时候,老板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定要我把他对您的敬意带到位。”&1t;/p>

“不抽,谢谢。”丁文摆摆手,很带派的从怀里摸出一支雪茄,然后低头慢条斯理的拽掉茄帽,最后一包火柴,边点燃边用力嘬了两口,一股子装逼气息扑面而来。&1t;/p>

不得不承认,缅d这地方的风水是真特么养人,甭管是真牛逼的是还是装牛逼,装逼的圣火从不会熄灭,李俊峰和姜林前脚刚走,这个狗篮子后脚就开始端起了架子。&1t;/p>

我记得上一个抽烟这么牛逼带闪电的选手好像是山城自诩袍哥领导人的那个家伙,最后差点没被黑哥把脸给掴肿。&1t;/p>

见他没有接茬的意思,我继续笑呵呵的说:“丁团长,我们老板说的很清楚,您只要愿意把货还给我们,他可以赞助您一百万的军费,那些货物相信您也看过了,就是一些名人字画,仍在您手里,想要换成钱,肯定还得大费一通周章,不如咱们两好合一好,咋样?”&1t;/p>

丁文深深的嘬了口雪茄,冲着我脸吐了口浓烟微笑:“朋友,你似乎在欺负我没文化,那些字画放在你们国内至少可以卖到三四千万吧,你拿一百万来糊弄我,合适吗?我丁某虽然在缅d地区算不上什么人物,但是在国内还是有不少好朋友的,我相信我的朋友们也愿意为我出手那些字画。”&1t;/p>

坐在我旁边的星辰捧起酒碗抿了一口,辣的“嘶嘶”两声笑道:“丁团长,人得懂羞耻,货本来就是你抢的,人家现在诚心诚意的来赎,你这样合适吗?”&1t;/p>

丁文再次嘬了口烟嘴后,皮笑肉不笑的伸出两根手指头道:“华夏有句老话,天下的宝物能者居之,既然我抢到了,那就是我的,你们想赎回去也不是没可能,八百万军费,外加一车的行军帐篷和可以一个连的四季服装,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否则我宁愿把那些货物毁掉也不给你们。”&1t;/p>

我皱了皱眉头出声:“丁团长,您这样我很为难。”&1t;/p>

这次来的时候,韩飞只给了我五百万的额度,如果五百万之内可以安全把货保出来,他会马上打钱,实在不行,他让我自己想辙。&1t;/p>

丁文将抽了几口的雪茄放到桌面,站起身子摆摆手道:“难为就不谈了,我虽然不识货,相信北部战区的长官们一定认识,大不了我把那些货上供,告辞各位。”&1t;/p>

这时候,李俊峰和姜林甩开大步从旅馆里奔了出来,姜林先是一肘子怼在丁文的胸口,然后掐住他的脖颈直接按在桌上,鼓着眼珠子厉喝:“草泥马得,能者居之是吧,那今天你别走了,告诉你那几个狗腿子,用货换人,货毁你亡!”&1t;/p>

“嘭..嘭..”&1t;/p>

刚刚钻进吉普车里的几个黑瘦小伙马上又喊叫着跑了下来,与此同时跑进民居的吴老二也领人“簌簌”跑了出来。&1t;/p>

李俊峰握着卡簧,照着丁文的屁股上“嗤”的一下扎了上去,指向那群黑瘦小伙吼叫:“再特么往前走一步试试。”&1t;/p>

“啊!”丁文疼的惨叫连连,操着我听不懂的方言呼喊几声后,那几个黑瘦小伙犹豫一下,然后齐齐钻进车里,不多会儿车子就朝街口驶远。&1t;/p>

姜林梗着脖颈号施令:“吴老二,带人给我跟上那台车,确定货物在他们手里的话,直接动手抢。”&1t;/p>

吴老二一伙拔腿就朝停在路边的皮卡车跑去,姜林想了想后,松开丁文,回头朝着我道:“算了,我也跟着一块去一趟,疯子和星辰随时等我电话接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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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7 好大一个圈套

很快姜林带着几个兄弟钻进皮卡车里朝刚刚驶出的那台吉普车撵了出去。

李俊峰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丁文的后脑勺上臭骂:“草泥爹得,跟你好好对话你特么听不懂人话,等我们拿回来货,老子直接给你扔矿里当苦工去。”

丁文吞了口唾沫,表情复杂的嘟囔:“朋友,我..”

“朋你二舅妈,这会儿知道人际交往了?”星辰一脚踹在丁文腰上,直接给他蹬了个趔趄,昂头朝着旅馆里喊叫:“蛋蛋、蚊子,出来!”

小哥俩脸色憔白的迈着小碎步跑了出来。

“给丫绑了,扔对面的屋的地窖里去。”星辰拍拍手示意。

在国内向来龙精虎猛、无所畏惧的何佳文此刻明显有点呆滞,搓着双手讪笑:“辰哥,从大街上绑人是不是有点太那啥了..”

李俊峰皱着眉头训斥:“能不能特么利索点?在这块吃饭,要么你有胆有么你皮厚,在乎这个怕那个,你俩趁早滚回国内。”

蛋蛋和何佳文对视一眼,两人解下来皮带开始绑丁文。

被双手反绑住的丁文跪在地上,仰头朝着我喊:“朋友,我跟你说句实话,那批货物其实”

李俊峰飞起一脚,正面踹在丁文的脸上恶吼:“我特么现在不想听你说话,刚刚我林哥的话你应该听见了吧?货毁你亡,想要毫发无损,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冲着满天神佛祈祷吧,蛋蛋、蚊子,你俩没啥事这会儿就给我揍他。”

丁文被蹬了个血鼻子,呜咽几句后,被蛋蛋和何佳文架起来推进了对面的民房里,只剩下我们仨大眼瞪小眼的对望。

说老实话我想到来缅D肯定会干仗,但绝对没有预料到会干的这么早,一时间心思有点慌乱,星辰扶起来刚刚被碰倒的凳子,招呼我和李俊峰坐下,递给我一支烟道:“朗朗,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生存之道,在这块你想要达成目标,要么手下兵强马壮,要么就得足够玩命,你刚才跟丁文唠的那套文艺嗑在国内肯定没毛病,但是在缅D行不通,你越让步,这帮狗渣就越觉得咱们害怕。”

李俊峰长喘一口大气道:“用我林哥的话说,在缅D你想要吃上肉,那就得硬,比在女人身上还要硬,果敢老街多少大亨都是靠硬闻名的,这地方的理只有两样,钞票和枪炮。”

我搓了搓脸颊挤出一抹笑容:“嗯,我记住了。”

“唉..”李俊峰摇摇脑袋,端起飘着尘土的护骨酒喝了一大口后,拍拍我后背道:“等事情处理完你赶紧回去吧,我怕你从这儿呆的时间久了,心容易变野,这儿的丛林法则回国内绝对行不通。”

我也抓起酒碗牛饮一大口苦笑:“妈卖批的,我感觉自己平常也挺像回事的,没想到来这块比特么善人还善良。”

星辰吐着烟雾说:“咱们不吹不黑,缅D人的整体素质确实比咱高出一大截子,这地方真要干仗,女人小孩都敢拎枪,就国内那些个社会大哥过来全白扯。”

闲聊一会儿后,我担心的问:“林哥不能出事吧?”

978 枪响枯家窑

没等丁文解释完,星辰暴躁的一脚踹在丁文胸脯上厉声喝骂:“给你的人打电话,我兄弟要是掉一根头发,老子活剥了你点天灯!”

丁文被踹翻在地上,佝偻着腰杆没敢爬起来,结结巴巴的说:“打..打电话没用,我告诉他们需要见到我本人。”

“没用老子现在就弄死你!”星辰从后腰摸出一把匕首,“噗”的一下钉在丁文的肩头,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丁文疼的龇哇乱叫。

“辰哥,你先冷静。”我推搡开星辰。

“你懂个鸡儿!”星辰恼怒的反推我一下,我两手直接揪住他的衣领大声吼叫:“冷静,懂吗?咱特么要是慌了,后续的事儿更白扯,求谁都鸡八不好使。”

生怕我和星辰打起来,李俊峰赶忙挡在我俩中间,一手摆开我的手指头,一边拿胳膊挡住星辰往后推了两步,压低声音道:“辰哥,听郎朗的。”

眼下姜林联系不上,他那边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只能凭空猜测,唯有这个丁文说不准可以帮助我们扭转乾坤,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丁文肯定不能有任何闪失。

星辰嘴里“呼呼”喘着粗气,眼珠子泛着狠辣的凶光,先是看看我,然后又看看李俊峰,沉寂几秒钟后,硬咬着嘴皮点点脑袋出声:“好,我冷静。”

“你想活还是想死?”我低头俯视跪在地上的丁文。

“活,我想活着。”他颤颤巍巍的睁大眼眶望着我,惊恐的泪水和鼻涕涂满了脸颊。

我舔了舔嘴皮又问:“你确定你的兵都听你的对么?”

丁文迟疑半晌后,抽吸两下鼻子点头:“百分之八十听我的,他们不认识那些从国内来的人..”

星辰宛如一头愤怒的猛虎似的,拨拉开李俊峰的阻拦,抬腿照着丁文“嘭”的又是一脚:“去尼玛得,刚才还说肯定听你的,这会儿又变卦了是吧。”

边骂娘,星辰一边“咣咣”的狠踹丁文,空旷的街道上,惨嚎声传出来老远。

我扫视一眼他俩,回过去脑袋看向李俊峰问:“现在你这边还能喊到多少握枪的人?”

李俊峰想了想后说:“没了,吴家老大带着五六个兄弟在南部地区押货,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林哥刚刚又把其他兄弟都喊走了,现在能拎枪的估计也就我和辰哥。”

“枪和子弹够么?”我搓了搓脸颊,咬着牙先是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杵在旁边明显陷入呆滞的何佳文和蛋蛋道:“算上我们仨。”

“你们..”李俊峰蠕动两下嘴唇,点点脑袋回应:“够用。”

这时候,星辰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喂喂”了几秒钟后,拽起丁文走到我身边,丧着脸出声:“我朋友刚刚帮我打听过,枯家窑那边刚刚确实有枪响,也就响了几分钟后就没动静了,林子肯定是出事了。”

“疯子,拿家伙。”我甩了甩手腕,强忍着身体的颤抖,朝着星辰喊了一嗓子:“辰哥,拽上丁文,咱们出发。”

十多分钟后,我们五个外加上被捆住手脚的丁文,坐进一台大功率的越野车里,径直开出小镇子,沿着崎岖不平的土路奔着丁文所控制的村寨“枯家窑”驶去。

979 饮血而来!!

“嘣,嘣,嘣..”

此起彼伏的枪响声如真似幻,宛如北方小城过年一般的热闹。

时不时泛起的火星子更是在时刻提醒我,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身死人手。

对面的越野车旁最少躲着五六个人,火力异常凶猛。

我们这边除了星辰和李俊峰勉强能给对方带来足够的威胁外,包括我在内的全是新手,别说遏抑了,连特么开枪都成问题。

就在这时候,趴在我旁边的何佳文可能太过于紧张,像是疯了一般突然抬起身子,横拉起手枪边骂叫边扣动扳机:“啊!卧槽尼们玛得!打死你们,老子打死你们!”

一梭子子弹打出去,除了在车身上荡起阵阵火星子外,毫无收获。

对方趴在越野车车尾的一个家伙,猛然抬起枪口朝着完全暴露自己的何佳文“嘣”的开了一枪。

他刚刚露出来脑袋,就被星辰趁势射了一枪,子弹并没有打中对方,但却将越野车的左后侧轮胎干爆,车身顿时往下一塌,成功的阻碍住对方。

“傻逼,趴下!”李俊峰慌忙吼叫一声,抱枪朝着越野车猛开几枪。

眼见对方有些按耐不住,又从越野车后面冒出来几个人头,我咬着嘴皮,吃奶劲都使出来的扣扳机,因为是头一回使这种真家伙,还不太适应巨大的反震里,我的虎口被震的生疼,但好在将对方给逼了回去。

何佳文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倒头往地上一滚,隐约间我看到他的胸口飘过一抹猩红。

李俊峰连滚带爬的滚到我旁边,扯着嗓门喊:“朗朗,必须得想办法走,不然咱们全得陷在这儿。”

“嘣!”

他刚说完话,一枪直接嘣在他的肩膀头上,李俊峰疼的闷哼一声,咬牙再次提枪朝对方嘣射。

星辰站起身,藏在一颗不算粗的大树后面,朝着我们努努嘴:“你们走,我压阵!”

李俊峰喘着粗气,肩膀上鲜血横流,也堪堪的站起来缩在另外一棵树侧边吼叫:“一起来的一起走!”

或许是听到了枪响,对面U字型的村寨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跟着我就听到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王朗,老子等你很久了,上次那个叫刘祥飞的小杂种来没有来,我把匕首还给他,哈哈哈..”

随着那声狞笑,对面的火力顷刻间变得更加汹涌。

“哒哒哒..”

一梭子类似机枪的咆哮声泛起,我们赖以躲藏的灌木和高树被射的木屑乱飞,杂草飘荡。

一个套着灰色冲锋衣,鼻梁上挂副大墨镜的家伙,双手抱着一杆卡宾枪,踩在越野车的顶上,梗着脖颈咆哮:“不是要干一下吗?王朗你人呢?你的队伍呢!”

那人竟是马超,内个跟我从小县城开始就剪不断理还乱的狂徒。

星辰挪出去脑袋,朝着车顶放下开了一枪,回头朝着我们咆哮:“墨迹个球儿,再不走谁也走不了。”

马超踩在车顶,撩起自己的冲锋衣哈哈大笑:“你们本来就特么走不了,防弹衣见过没?谁有能耐一枪给我爆头,我特么死也认了,来呀!”

一边嚣张的咆哮,马超一边抱起卡宾枪疯狂的“哒哒哒”在扣动扳机。

980 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一梭子子弹疯狂掠过,黑哥宛如一棵万年挺拔的苍柏一般傲然而立,两手捧着一杆看不清楚颜色轻机枪咆哮连连。

而堵在“U”字型路口的那台的越野车早已经变得百孔千疮,地面荡起一阵尘土和树枝的碎屑,李倬禹一伙被彻底压的抬不起脑袋。

我们脑后的小土坡上,几颗红光泛起。

“吭!吭!”几声炸响,横停在路口的那台越野车的前机箱盖子顿时被砸出来几个引人眼球的凹坑,车后再次传来几声男人的惨嚎声。

“草泥马得,今天谁要难为我家孩子,我给谁送终,来吧!”黑哥两手护住枪托,枪管宛如喷火一般朝着路口再次“哒哒哒”咆哮着子弹,对面的李倬禹一伙完全没了任何反击。

黑哥借着一颗大树当掩体,朝着我低吼一声:“小王朗,放放心心的带着你的兄弟们走,我特么倒要看看,今天谁能把你留下!六指在此,神鬼让路!”

有一种人,他可能早已经江湖,可江湖仍旧有他的传说,他归来,这个染血的江湖,仍旧还是他的,譬如黑哥、吕兵。

路口深处,再次传来“嘣嘣”的几声枪响,没等对伙起气,黑哥再次探出头,朝着越野车的方向“哒哒哒”连续扣动扳机,直接给对方压熄火。

“吭!”

“吭!”

又是两声闷雷一般的炸响,那台越野车的油箱直接让干着,车身开始往外“突突”泛起黑烟。

“快跑,油箱着了..”

“要爆炸了,赶紧撤!”

对面传来一阵惊诧的吼叫声。

黑哥斜嘴咬着半根烟冲我的方向努努嘴:“小王朗,当时你来山城是哥诱惑的,今天哥把人情全还完了,如果你特么是个爷们,就给我彻底把辉煌公司撵出山城,让头狼的大旗插满山城!”

我梭着嘴角使劲点点脑袋:“哥,我会的。”

“走,快走!”李俊峰和星辰从藏身的地方爬出来。一左一右架起我的胳膊,慌不择路的朝身后逃窜,李俊峰边跑边朝着何佳文和蛋蛋吆喝:“赶紧走,寻思个鸡八呢。”

我如梦初醒一般的嘶吼:“黑哥怎么办?得管黑哥..”

咆哮中,我竭力挣脱开他俩的拉拽,回过身子朝着黑哥喊:“哥,赶紧走!”

黑哥没有回头,而是将嘴里的烟蒂直接弹飞,两手抱住枪管,朝着路口“哒哒哒”又是连发几颗子弹,边扣动扳机边仰头怒吼:“小王朗,哥在山城混了将近二十年,生于斯长于斯,从我被迫逃出山城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回去,不管怎么说,我谢谢你,谢谢你能在我临了的时候满足我的愿望。”

“黑哥,一块走!”我回过身子,想要朝着他的方向奔进,结果被李俊峰一下子扑到在地。

黑哥昂着脑袋“哈哈”大笑:“李倬禹我敬你是个爷们,今天我要送我兄弟离开,你可有不服!”

路口深处,依稀传来零零散散的枪声的回应,黑哥一人握枪林立,却如千军万马一般的汹涌,这种情况下,我们想要全部安然离场基本上不可能,肯定是要有人压阵收尾的,但我不希望这个人“收尾”的人会是黑哥。

981 我喜欢赌!

旅馆门外,窸窸窣窣的跑进来几条人影,赫然正是刘祥飞、苏伟康、聂浩然和王嘉顺,还有几个我瞅着特别面熟的兄弟。

几人面颊冰冷的走进来,距离我身边大概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同时停下脚步,刘祥飞搓了搓面颊,抿着嘴皮出声:“大哥,宇哥让我见到你的时候,什么话都先不说,转告你一定先给他去个电话,如果他的电话打不通,就拨廖国明的号码。”

“嗯。”我咬着嘴皮点点脑袋,掏出手机按下张星宇的号码。

如刘祥飞刚刚说的那样,张星宇的号码打不通了,机械的电子合成音提示我拨动的号码已关机,我又马上按下廖国明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廖国明“喂”的一声接起电话:“你知道了?”

听到他的声音,我懵呼呼的反问:“知道什么了?”

廖国明吹了口气道:“小宇绑架人的事情虽然不算啥大案,可他现在死活不肯交代案情,我也很为难,如果你可以说动他,至少咱们从官方好求情,你要不要试一下。”

“张星宇绑架人?”我一下子傻眼了,连声朝着廖国明道:“明哥,你能让我和他马上通电话吗?”

“可以,小宇自首的是我们南岸区警局,这边的关系我都熟悉,可熟悉也不能帮着他洗脱干净,你最好还是想办法劝他主动说,甭管被绑架的人是死是活,现在上面需要个结果,不然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帮他找人通关系。”廖国明急躁的说:“你等等,我马上让你和他通话。”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电话那头传来张星宇的略显沙哑的声音:“哈喽朗哥。”

听到他的声音,我悬着的心微微放下,愤怒的咒骂:“哈你妈批,我特么想给你头打爆,让黑哥和兵哥提前来缅D,完事你自己又整出来个绑架事件,你麻痹到底想干啥?”

张星宇沉默几秒钟后苦笑:“我尼玛以为凭咱俩的默契,你应该可以想明白啥情况了,敢情你丫还是个棒槌,我先问你,在山城明刀明枪的辉煌公司碰撞,你是李倬禹对手不?”

“不是。”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张星宇语调轻松的嬉笑:“既然不是对手,咱们是不是需要一个相对比较公平的场景,所以境外是最理想的去处,我替你把他引到缅D有毛病没?”

我破口大骂:“去尼奶奶个毛病,黑哥现在生死不明,你理解不?你干啥事的时候能不能提前知会我一声,老子现在一头雾水,根本不晓得你要往哪头摆棋子。”

982 大投资

听完星辰的介绍,我低头沉思半晌后,朝着他说:“辰哥,你辛苦一下,去趟果敢老街,帮我务必打听清楚到底有没有庞姓大佬,这对咱们后面的安排至关重要。”

“好。”星辰利索的点点脑袋。我扫视一眼屋内的其他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吕兵身上,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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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3 生活就像蹬自行车

迎着初升的朝阳,我盘腿坐在榕树干铺成的地板上怔怔出神。

昨夜的腥风血雨仿若一场梦似的在我脑海中不停回荡,我不敢让自己脑子停下来,因为只要一闲,我就会想起生死未卜的黑哥。

根据吕兵的回忆,我们临撤退的时候,黑哥已经受伤,可李倬禹跟我的通话,却只字未提过这件事情,搞的我现在根本猜不出来黑哥的情况如何。

假设他被俘或者战死,以李倬禹的性格肯定会借机大肆宣传,打压我们的心理,但丫一个字没提过,似乎他也不清楚整件事情,难不成黑哥趁乱跑了?可他跑了,为什么又不回来跟我们汇合?

“嗡嗡..”

这时候,我放在桌上的手机猛然震动两下,是韩飞打来的电话,我赶忙接起:“联系的怎么样了飞哥?”

韩飞声音沙哑的说:“闽铁同意跟你见面,不过是以出售给你们武器的幌子,他意思很明白,见面第一次就得赚到点好处费,你做好准备没?”

我吐了口浊气道:“准备好了,我去找他,还是他找我?”

“待会我给你地址,你让当地人带路,应该距离你们现在的位置很近。”韩飞沉默一下后,叹气:“朗弟,从人情关系上来说,我觉得很抱歉,本来我以为就是开几枪的事儿,谁想到竟酿成这么大祸。”

我苦中作乐的惨笑:“没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任务完成记得帮我介绍几个有排面的大拿就好。”

他貌似关心的嘱咐:“行,我会尽力的,你多保护自己。”

不多会儿,他给我发过来一个特别绕口的地名,我朝着在卧室休息的李俊峰轻喝:“疯子,吉赛拉图山口离咱们现在的地方远么?”

几秒钟后,换上一身仿沙漠迷彩的军衣军裤的李俊峰迅速跑出来回答:“不远,最多二十分钟的路程,怎么了?”

“走,带我过去溜达一圈,见个大人物。”我爬起来,拍了拍盘着有些发麻的腿脚,咧嘴招呼一声:“会谈如果顺利的话,今天说不准就能让城防军解除对咱们的通缉。”

“成,等我几分钟。”李俊峰点点脑袋,再次返回屋里。

不多会儿,他军靴上多了一柄战术匕首,左右手分别攥一把“五四式”手枪插到腰上,朝着我努努嘴道:“这边人太狡猾,得防着他们点,把飞子和大外甥也喊上吧。”

“行,你安排。”我思索一下后,掏出手机拨通卢波波的号码问:“准备的咋样了?”

卢波波叫苦连天的说:“我滴亲大哥,催命也没有你这么催的,这个点银行还没开门,咱就算抵押也得等人家上班吧,我刚刚管段磊和驼子借了一部分,但距离你说的数目还是差一大截子,小胖子不知道抽什么疯,这个节骨眼上还整出来个绑架案,自己巴巴跑到警局自首,我这一宿到现在都没合过眼。”

我揪着眉头,加重语气:“赶紧想办法,我这边等着救命呢。”

正说话的时候,卢波波迷惑的嘟囔:“诶,你等等,我有一张卡上刚刚突然多出来三百个,这卡上我记得没钱啊,上次和张星宇一块办的,这是咋回事呢。”

984 弯腰只为昂头

匍匐在稀烂带着腥味的黄土地上,我竭力扬起脑袋目视闽铁,嘴角始终保持四十五度的弧线。

“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家伙,至少让我产生了聊下去的欲望。”闽铁沉默四五秒后站起身子,双手插着口袋,居高临下的扫视我问:“不过我不喜欢开玩笑,更不喜欢跟轻浮的人打交道。”

我抽了抽鼻子,态度谦和的反问:“闽铁政委,这是哪里?这是全亚洲最乱的地方,我吃饱了撑的,跑这儿跟您开玩笑吗?你只要信得过我,我觉得咱们的故事就能发生的很美妙。”

他眨巴两下浑浊的眼珠子,异常赤裸的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弯腰递到我面前:“这是我在国内银行的户头,做点让我信服的事情。”

“呵呵,好嘞!”我抬起脏兮兮的左手掌接过卡片,右手朝口袋摸了过去。

“恰坷希!”

站在闽铁身后两个持枪的士兵猛然抬起枪管,其中一个操着我听不懂的方言大声咆哮,其他人也纷纷抱起枪管指向我们一伙,似乎只要我有什么异动,他们就会马上开枪。

和士兵们的反应不同,闽铁态度之若的摆摆手开腔:“他只是掏手机而已,不用那么紧张。”

说着话,闽铁朝我努努嘴笑着透着满满的威胁道:“我说的对吧孩子?”

“睿智如您。”我慢慢从兜里掏出手机,然后当着他的面按下卢波波的号码:“我说你听着,往卡号552599XXX..上面转账一百个,速度一定要快,我这会儿被枪戳脑门子呢。”

“好。”卢波波声音低沉的回应。

不多会儿,闽铁裤兜里发出手机“滴滴”的响声,他掏出来扫视一眼,原本的眯眯眼直接睁圆,很快他将手机又塞回兜里,朝着身后摆摆手,那帮荷枪实弹的士兵马上将枪管收起,他朝我伸出手微笑道:“孩子,我感觉到了你的诚意,咱们可以聊聊了。”

“我手脏,还是自己爬起来吧。”我举起满是污泥的手掌,咧嘴笑了笑。

“对于朋友,我向来不会嫌弃。”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臂膀微微往起一提,我顺势站了起来,马上挤眉弄眼的朝着他点头道:“闽铁政委,我和我的兄弟现在被城防军通缉。”

“事情的大概我已经从韩飞口中了解过了,帮你抚平这件事情没有任何难度,看在韩飞的面子上,四百万军费,你能接收吗?”闽铁很直接的点点脑袋问:“我可以跟你讲明,这钱是你赞助北部战区的,我个人可以分到的很少,同理赞助了北部战区,你也将成为我们的朋友,至少在三个月之内,不会再被这样的难题困扰。”

四百万不过换三个月的安全期,这话如果是从别的地方听到,我肯定早就蹦起来骂娘了,但此时我心里头却没有丝毫的悸动,表情很平静的说:“我接受,但我想跟您聊的不止是这些。”

“哦?”闽铁迷惑的皱了皱眉头。

“呵呵..”我大有深意的瞟了眼他身后的那些士兵,意思不言而喻。

“你放心说的你的,他们都是我的亲卫。”闽铁貌似有点鼻炎,说话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捏自己的鼻梁骨。

985 不论对错,只讲成败

半个小时后,闽铁带着两台武装皮卡车扬长而去,而我们小哥几个杵在原地,像是过年似的不停的挥舞着胳膊道别,喊着再见。

望着泥泞土路上的两个拳头深浅的凹坑,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发涩的眼眶,那两个坑洞,是我刚刚匍匐在地上,跪着爬起来的时候留下的,可能雨过天晴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可能用了多久,一切都会荡然无存,但刚刚发生的一幕,我相信会永远停留在我的记忆当中。

这趟会谈,闽铁绝对可以算得上“满载而归”,为了能够交到他这个挚友,我几乎赌上了头狼在山城的一半产业,这把如果没有干成,我将负债累累。

直至两台皮卡车彻底驶远,刘祥飞搀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轻声发问:“大哥,咱们玩的这么大,会不会错了?”

“老爷们的事儿,没有对错,只论成败,胜了,现在做的一切全他妈是道理,错了,你做再多也全是放屁。”我吐了口唾沫,粗暴的抓了一把裤裆,竭力做出无所谓的模样笑道:“这把要是赌赢了,辉煌公司往后必须给我滚出山城,要是赌输了,大不了我从头再来过,反正我特么本身就是条泥鳅,无非再滚回底层。”

刘祥飞搀住我的胳膊的手掌陡然用力,笃定的点点脑袋:“输不了!”

“对,输不了!”苏伟康和王嘉顺一齐点点脑袋。

“操,不用安慰我,输赢我都看得开,多大点鸡八事儿。”我转动两下脖颈,扭头看向沉寂的李俊峰摆摆手道:“走吧疯子,下一站,星辰不是给你发地址了嘛,带我过去看看究竟算是个何方神圣。”

李俊峰棱着浮肿的眼珠子,递给我一支烟轻叹:“朗朗,你玩的太狠了。”

“这年头做啥生意不都这样嘛,大投资才有大收获,小成本无非是赚点边角料。”我满脸挂笑的拍了拍他的后背道:“这把要是真成了,你、林哥、星辰往后在缅d也算有个家,今天凌晨时候,我查了半天地图,那个枯家窑附近还有不少可种植的土地,到时候咱们可以好好研究研究,最主要的是枯家窑距离果敢很近,这就方便做不少生意。”

李俊峰叼起一支烟喘息:“关键是山城发展了那么久,付出那么多,你才有的现在的规模,这一拳怼下去,直接倒退好几年。”

“去特么哪好几年,从我出道到现在也才一年多,没啥,大不了我再多折腾两年的事儿,给你们从缅d安个家,也算方便家里兄弟以后跑路,再者说了,你们全都挂我头狼的马甲,我总不能眼睁睁瞅着你们就这样居无定所的飘着吧。”我拍了拍身上已经干涸的泥痂,打断李俊峰没说出口的话,笑道:“安了,我心里有打算。”

“嗯,那我就不多说啥了。”李俊峰像以往一样,没有再继续劝说我任何,拽开车门招呼我一声:“上车,开路!”

坐进车里以后,我朝着李俊峰轻声问道:“疯子,我让你安排医生给丁文治伤,你整没有?”

李俊峰边拨弄方向盘边回答:“都安排好了,那小子体质不错已经醒了,我让浩然和蛋蛋多盯着他点,对了朗朗,还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说,那个何佳文心理素质太差,后续的事情别安排他掺和了,容易坏菜。”

我想了想,顺口替何佳文辩解:“不是心理素质差,是最正常的反应,昨晚上那种情况,别说他哆嗦,我也挺害怕的。”

“昨晚上那么危险,他跟个傻逼似的站起来开枪,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运气好,不然真给他嘣死他也白死。”李俊峰气鼓鼓的哼声:“我知道你想面面俱到,可有些人不适合这种生活,哪怕你再磨砺也不适合,内个叫蛋蛋的兄弟倒是不错,我们带他两天,保证可以还给你一个合格的亡命徒。”

我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说:“我不想让他俩当亡命徒,只是希望他们感受一下这边的氛围,算了,这都是以后的事儿,将来再说吧,这把没法帮韩飞把那批货追回来,现在的投资全得打水漂。”

“那批货不是已经送回国内了吗?李倬禹会不会已经处理干净了?”李俊峰抿嘴问我。

我森然的一笑道:“盼着他处理干净,倒是我正好可以狮子大开口,现在我唯一犯愁的是怎么给枯家窑拿下来,就算城防军不干涉,咱们的硬实力好像也差对方一大截,昨晚上的交锋,我感觉对方并没有尽全力。”

正说话的时候,我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吕兵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喂兵哥,那边打听的怎么样了?”

“呵呵”吕兵先是惨笑一声,随即叹气道:“易守难攻,正门口现在大概有四台武装皮卡,基本上都是架轻机枪的那种,昨晚上救你们的u型路口,现在也停了一台武装皮卡,前后防护盖防弹的那种,最少十几个人把守,不跟你吹牛逼,我看到了两门08火箭筒,可以打坦克的那种,真想强攻的话,有点难!”

我咬着牙豁子问:“村寨里大概有多少武装分子?”

吕兵再次幽幽的叹口气回答:“不好判断,最少得五十人以上,我刚刚踩点的时候,看到七八台载着粮食的皮卡车开进枯家窑,就算你准备打持久战,对方也能给咱拖垮,我当过兵,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种攻坚战想要胜利,至少需要三倍对方以上的兵员配备,且武器不能处于劣势,咱们现在差的就是人,你自己掰着手指头算算,总共能打硬仗的才有几个,这事儿悬”

我刚刚扶起来的小心脏突兀间像是被锁上了一座巨山,沉沉的又坠了下去,可是我又不敢在李俊峰他们面前表现出任何异样,只得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笑道:“成,你继续帮我踩点吧,有啥别的发现随手打电话。”

吕兵迟疑片刻后开腔:“小王朗,这事儿要我说,就暂时先让让吧,对方求的是你,即便抓到姜林也不能怎么样,服个软,给人认个怂,求李倬禹网开一面,一次输不算输,大不了咱们往后再把脸捡回来。”

我侧头看了眼旁边开车的李俊峰,以及坐在后排的苏伟康和刘祥飞,仍旧装出一切尽在运筹帷幄之中的模样笑应:“我心里有数兵哥,待会再给你打电话哈。”

挂断电话后,李俊峰关切的问我:“枯家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轻飘飘的吐了口烟雾道:“能有啥情况,跟鸡八昨天差不多,兵哥说对方无非是添了几台武装皮卡而已。”

“朗朗,武装皮卡搁缅d意味着实力,对方有本事弄上皮卡,说明他们肯定是跟城防军挂钩了,冒冒失失的硬干,只能让咱们得不偿失,这事儿你得好好琢磨琢磨。”李俊峰的眼珠一下子瞪大,担忧的说:“你再打电话问问刚刚内个闽铁,咱特么钱都给他了,他不能啥事都不办吧。”

我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两下,拍了拍李俊峰的肩膀道“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他这会儿估计还没回军营呢,如果有啥对策肯定会给我打电话的,你放放心心开你的车,我看看我师父究竟给我介绍了个什么样段位的大拿。”

别看我脸上表现的无所谓,但心里真的焦虑的一逼,马上翻出来微信跟韩飞发了几句信息,几分钟后得到他肯定的回复:闽铁的身份毋庸置疑,如果他真的答应你帮忙,肯定会给你反馈信息的。

韩飞的信息刚刚传输过来,我十几分钟前才存上的闽铁的私人号码,马上给我打了过来:“小家伙,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不好消息要跟你分享,好消息是果敢城防军从即刻开始接触对你们的通缉,已经枯家窑的军事支援,坏消息是城防军一个团部的上校早上往枯家窑配送了几台武装皮卡,车肯定是没法再要回来了,我刚刚跟一个同僚争取了一下,可以无偿赞助你五台武装皮卡,另外两天后,枯家窑地区的城防军会参加一场军事演习,时间大概在六到半个小时”

986 老熟人

缅果敢,号称掸邦第一特区的存在,可想而知其的独特地位。

然而当我们真正踏进这座城市的时候,我却有种“回家”的错觉,整座城市看不出来太多的他国风情,街边的建筑像华居多过异域,除了偶尔出现的三角形顶塔的庙宇和一些朝拜用的佛堂,其他与国内无异。

街道上涌动的人群更是和瑞丽没有太大差别,甚至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句“操!”“你麻痹”的国骂。

我朝着开车的李俊峰浅笑:“这地方不错。”

李俊峰斜嘴叼着烟卷浅笑:“百分之八十的华人,我们跑货闯码头的更特么觉得这像是华夏的一个县,这还不算啥呢,等到了老街你才觉得哥真是不跟你吹牛逼。”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在一家类似酒店的楼前停下,我仰头看了眼门口的招牌“庞记赌坊”,愕然的朝着李俊峰问:“这边都这么明目张胆吗?”

李俊峰笑呵呵的灭火,朝着我们介绍:“这才算个屁,往前再走几千米,你会看到那帮小姐店的名字一个比一个诱惑,反正每回来老街,大傻林总得扶着腰回去,等咱们忙完这段,我带你们好好感受一把啥叫真正的温柔乡。”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驾驶座的车窗玻璃被人轻轻叩响。

一个戴着高礼貌,一身枣红色礼服的门迎,很是礼貌的开口:“您好,请问诸位贵客是来咱家玩的么?”

李俊峰双手合十,一脸懵懂的朝着对方嘟囔:“尼高啦,纳美北路扩吧的类!”

门迎皱了皱眉头,随即扭头指向门口前的荧光屏道:“抱歉贵宾,来咱们这儿消费的第一项准确就是请用汉语,如果您不懂汉语的话,可以携带一个汉语翻译,俺们老板说了,得在缅普及普通话。”

我看到滚动的荧光屏上显示:1请持汉语交流。2岛国人、棒国人和狗禁止入内,3华夏人免费就餐因为老板是华夏人。

底下还附带着一溜蝌蚪文似的本地语言,在异国他乡能看到这么强硬有利的标语,我心里头立马泛起一抹好感。

李俊峰马上转变口音,乐呵呵的出声:“诶卧操,这老板挺**有特色哈。”

听到李俊峰的话,门迎马上熟络的笑了:“嗨大哥,东北哪疙瘩的?”

李俊峰乐呵呵的从车里蹦出来,顺手掏出来烟盒,递向对方:“我们不是东北得,全是河北淫,不过从这块算起来没啥区别,反正都**华夏人。”

我们几个也满脸挂笑的随之蹦下车,甭管什么情况,在一个陌生的过界,能够听到操着无比熟悉乡音的人,那就是一种感动。

“那对呗,咱都老乡,不好意思哈,上班时间我不能抽烟,好意心领了。”门迎马上摆摆手,客气的问我们:“哥们你们玩牌啊?”

李俊峰模仿着对方的口音出声:“不玩,俺们找淫儿,我哥们叫姜林,他说跟你们老板这会儿一块唠嗑呢,让我来了,直接提他名字就好似,好似不?”

“姜林的朋友?”门迎的脸色马上变得正经,朝我们作出邀请的手势道:“几位大哥这边请,俺老板有交代,让你们来了,直接上底层,从赌坊进去,乌烟瘴气的怪熏人,嘿嘿。”

看着这个健谈的哥们,我笑呵呵的问:“哥们你哪滴呀?”

“俺老家黑江哈尔滨滴,来这块也**年了。”他像个话痨似的忙不迭介绍。

我们跟着从偏楼踩着铁楼梯一路爬上底层,等走进楼洞以后,门迎哥们摆摆手道:“老板搁对面最底层的房间等你们呢,大哥要是方便的话,记得替我跟老板美言几句,俺叫王鑫龙,从赌档干好几年了,敢干敢拼,如果有啥合适的位置,记得想着点俺。”

我笑了笑点头:“哈哈,就冲你这个性格,你老板也必须赏识你。”

小门迎一脸饥渴的双手合十憨笑:“记得昂哥,俺叫王鑫龙,三个金的鑫,大龙的龙,只要能帮俺美言两句,俺感谢你八辈儿祖宗,俺从这块呆挺长时间了,啥玩意儿都会干。”

我连连点头:“哈哈,好。”

告别了那个热情的小门迎,我们几个并肩朝走廊深处走去,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散,我不知道这个赌档的老板究竟是干嘛的,为什么又要扣住星辰,让我来见面,来的时候,我甚至都叮嘱好哥几个,发现情况不对,马上动手反击。

走到最后一间标着“经理室”的办公室门口,我深呼吸两口,抬手叩响了房门。

屋内顿时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进!”

我侧头看了眼哥几个,暗示似的点点脑袋,李俊峰直接将手摸向腰后,苏伟康和刘祥飞也同时把手放进裤兜里,我这才鼓足勇气推开房门。

谁知道刚一进门,一抹刺眼的光亮透过对面的落地窗直接斜射在我们几个脸上,我不自然的眯起眼前,歪头扫视屋内的布景。

将近二十多平房的办公室里,散发着一抹檀香燃烧的味道,市内若影若现的响着焚文佛经的吟唱,正入我眼帘的是一方红松木的宽大办公桌,桌后倚坐着一个剃着光头的男人。

因为阳光反射的缘故,我一时间并没有看清楚那个男人的模样,只得竭力睁大眼睛。

而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那个光头已经站起身,声线粗狂的朝我挥舞两下手臂:“嗨,小家伙,你还认识我么?”

边说话,他边转过身子,将身后巨大的落地窗窗帘给“呼啦”一下拽上,瞬时间露出本尊模样。

“你是”我楞了大概四五秒,不可思议的望向他。

那人剃着个锃光瓦亮,脑袋上清晰可见几个烟头大小的结巴,刀削斧凿一般的面颊上写满了桀骜不驯,身袭一件乳白色带着老式纽扣的功夫衫,此刻正嘴角上扬望着我笑。

我咽了口唾沫,不敢置信的问:“您是您是王者的佛爷。”

没错!此时矗立在我面前的这个伟岸的男人正式曾经跟我有过几次点头之缘的小佛爷。

我对这个人的印象格外的深刻,一回是在崇市时候,我被四狗带人在夜市街上围拢,他带着几个枪手突然出现替我解围,一次是上回钱龙火烧烧烤广场时候,他像训孩子似的训斥陈花椒、程志远一伙,我一直猜测这个男人可能是陈姝含的亲大哥,上次从王者龙头赵成虎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见我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小佛爷从办公桌前走了过来,抬起胳膊在我胸口轻轻戳了两下努嘴:“哈哈,很意外是吧?有没有很诧异?”

李俊峰皱着眉头,抻手一把推在小佛爷的手臂上,面无表情的出声:“大哥,说话就说话,别老动手动脚。”

“咦?”小佛爷微微一顿,猛地回过身子,一把揪住李俊峰的脖颈,直接往下一压,粗声粗气的低喝:“你跟我对话呢弟弟?”

李俊峰“蹭”的一下从后腰摸出来手枪。

“你干嘛!”

苏伟康暴喝一声,直接从兜里抽出螺丝刀插向小佛爷,旁边的刘祥飞更是连声都未出,已经掏出来泛着寒光的西餐刀奔着小佛爷的脸颊扎了上去。

我慌忙喊叫:“别动!”

与此同时,不管是李俊峰,还是后发先至的苏伟康、刘祥飞全都整齐的停下动作,螺丝刀、西餐刀、以及手枪在距离小佛爷面颊几厘米的地方停驻,但并不是因为我的喝停,而是小佛爷的手中突然出现两颗香梨大小的“麻雷子”。

小佛爷手举“麻雷子”,眨巴两下眼睛笑道:“操,不给你们玩点路子,一个个好像有点分不清大小王,一帮狼崽子,你们也就是赶上我现在的脾气好,这要是往前推两年,不等你们动弹,我直接全给你们送进炼人炉里去了,信不信”

987 你等着!

面对嘴上挂着笑容,但是眼中却是一片寂冷的小佛爷,我咽了口唾沫,忙不迭连声道歉。

即便没有真枪实弹的比拼过,但我相信小佛爷绝对有能力,让我们这帮人在下一秒齐刷刷的倒下。

亡命徒也分三六九等,如果用演艺圈的标准衡量,李俊峰也好、姜林也罢,包括后起之秀刘祥飞和苏伟康,顶多就是街口弹唱的流浪歌手,周围行人匆匆,他们只是在自顾自的吟唱孤独,而小佛爷这种人则更像是成名已久的大碗,甭管是练歌房还是KTV,哪怕平常人们哼唧的曲子都全是他的歌,一声呐喊胜过千金万银,这就是差距。

小佛爷攥着两颗麻雷子,慢悠悠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朝着我们摆摆手吆喝:“一帮无法无天的小狼崽子,全给我稍息立正靠墙站!”

“呵..”李俊峰抬起枪管杵在原地没有动弹,苏伟康和刘祥飞同样也没有丁点反应。

我赶忙朝着李俊峰挤眉弄眼的示意:“疯子..”

别人不清楚这个小佛爷的能量,我再了解不过,这货敢在闹市区开枪,敢把陈花椒、程志远一甘崇市大哥当孩子似的呵斥,更别说在法律淡薄的缅D,真给他惹急眼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小王朗,你别吱声!”小佛爷把玩琉璃球一般拨动着手里的两颗“麻雷子”,皱着眉头发问:“嘿,卧槽了!你们还感觉自己挺像个人物是吧?星辰赎不赎?姜林救不救?”

李俊峰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将手枪“啪”的一下扔到地上,老老实实的靠墙而站,不过嘴里却很鄙夷的冷笑:“操,大哥也就这水准,我服!”

苏伟康和刘祥飞迟疑几秒钟后,也分别揣起来各自的“神器”,紧挨着李俊峰站立,仨人的眼中全都闪烁着“不服”的小火焰。

小佛爷将两颗“麻雷子”往裤兜里一塞,从办公桌上蹦下来,指着李俊峰出声:“你们这几个小玩意儿有点意思,不服气是吧,内个叫什么疯的,回头咱俩找个地方单练。”

“随时奉陪!”李俊峰棱着眼珠子回应。

我盯盯的注视着小佛爷的裤兜,这家伙的口袋好像没有底似的,我明明看着他把麻雷子塞进去,但是口袋的位置却没有丝毫鼓鼓囊囊的感觉。

再次扫视一眼李俊峰仨人后,小佛爷朝我抻出宽厚的手掌问:“小王朗,你师父给你的手串呢?”

“在这儿。”我赶忙将手链摘下来,放到他的掌心。

说老实话,打死我也想不到,师父让我来找的这个人竟会是小佛爷,早知道是他的话,刚刚我打死都不带给闽铁三千万的好处费,去交那么个“垃圾”朋友。

他很随意的将手串套在自己的腕子上,笑盈盈的说:“手串我收了,就算替你师父答应你一件事情,说吧,你是希望我帮你要回来丁文转移走的那批货物呢,还是希望我安安全全把你们送回国内,只能提一个要求。”

“我想先看眼我辰哥。”我吞了口唾沫说。

988 热情的小伙

对面的小佛爷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膀冷笑:“火车不是推的,牛逼不是吹的,你要真行,就别从这儿跟我打嘴官司,婆婆妈妈像个裹脚老太太。”&1t;/p>

“你快闭了吧,行不行等着看就完了。”我粗鄙的朝地板上吐了口黏痰,回头朝着哥几个摆摆手,气鼓鼓的呼喝:“走!”&1t;/p>

说老实话,如果不是被他给嘲讽急眼了,我真没魄力这么梗着脖子跟他对喷,不过骂完以后,我突然现自己的胆气好像莫名涨了很多,先前感觉李倬禹带人堵着枯家窑好像一座难以攀爬的高峰,此时想想那就那么回事。&1t;/p>

小佛爷在我们脑后轻飘飘的撇嘴:“就会打嘴炮的小狗篮子。”&1t;/p>

踏出他的办公室,我沸腾的心也随之渐渐冷静下来。&1t;/p>

和以往我寻求王者大佬们帮助的结果不同,这次的严冬,小佛爷并没有如陈花椒、程志远他们似的给予丁点温暖,反而还连骂带撅的损了我一通。&1t;/p>

要说不气愤那是假的,可回过头仔细琢磨琢磨,他刚才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为啥我一对上李倬禹就犯怵,因为从潜意识里我就感觉自己不如对方,既然自己都认为不如对方了,那仗还怎么打?&1t;/p>

所以每回我碰上难题,脑子里并不是考虑如何化解,而是在思索应该找谁帮忙,长此以往,眼下的困难是解决了,可将来要面临的茬子一回比一回严峻。&1t;/p>

顺着走道往楼下走,我们几个全都闷不做声,李俊峰递给我一支烟,轻声道:“朗朗,我觉得人家说的对,咱又不是他儿子,凭啥指望人家替咱出人出马,咱的兄弟叫兄弟,人家的兄弟也不是野生的。”&1t;/p>

我咬着嘴皮“嗯”了一声,继续朝前迈腿。&1t;/p>

谁知道这时候,小佛爷竟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朝着李俊峰咧嘴笑道:“小兄弟,猴赛雷,我黑服雷..有时间可以到我这里坐坐,我教教你啥叫真正不动如山的老爷们。”&1t;/p>

“我也谢谢雷!”李俊峰回过脑袋,皮笑肉不笑的歪歪嘴。&1t;/p>

小佛爷懒散的倚在办公室的门框旁,笑盈盈的夹着烟卷吹气:“拿鸡八捅坦克不叫生猛,那是纯傻逼,明知道自己要挨收拾,还特么硬往上凑,充其量算个烈士,猛和一根筋是俩概念,遇事多走脑子,学会啥叫因地制宜,保证百战不殆。”&1t;/p>

李俊峰顿了顿,沉默片刻后,回头朝着小佛爷恭敬的说了声:“谢谢。”&1t;/p>

小佛爷双手抱在胸前,冲我们努努嘴笑道:“谢个篮子,真能摆平枯家窑,老子从这条街上给你们摆长桌宴。”&1t;/p>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横着脸往楼下走去。&1t;/p>

踩着铁楼梯往下走的时候,刘祥飞押了口气说:“大哥,你别着急,以前我替几个南方老板要账的时候,认识了一帮西北的朋友,都挺猛的,实在不行,待会我联系一下。”&1t;/p>

我摇摇脑袋苦笑:“时间来不及,李倬禹最多给咱们两天时间。”&1t;/p>

苏伟康瞪着眼珠子冷笑:“不行就硬磕他们呗,我不信那帮篮子全是刀枪不入,挨打不疼!”&1t;/p>

“猛和一根筋是俩概念。”李俊峰斜眼重复了一遍刚刚小佛爷说过的话:“枯家窑的前门是个口袋型,有点类似军营的出口,后门太窄,硬往里冲的话,咱最少得扔下几具尸体,霸王硬上弓不现实。”&1t;/p>

“唉..那咋整。”&1t;/p>

“草特么得。”&1t;/p>

小哥俩听完李俊峰的分析,齐齐叹了口气。&1t;/p>

走下楼,李俊峰攥着车钥匙去开车,我们哥仨蹲在路边“吧嗒吧嗒”的抽烟。&1t;/p>

这时候,先前把我们带上楼的那个门迎乐呵呵的走过来打招呼:“嘿,几位大哥,跟俺老板谈的咋样啦?顺利不?”&1t;/p>

我仰着脑袋梭嘴角:“你瞅我的表情,像是顺利吗?”&1t;/p>

小伙怔了一下,随即很乐观的笑道:“咳咳..不是啥大事儿哈,人不都多说了嘛,失败是成功的后妈,呸..母亲,往后会越来越好滴,那啥,你们先唠着哈,我那边有点事儿就先撤了。”&1t;/p>

眼见我们自己的事儿都没谈拢,小伙也没好意思再继续问我们有没有替他美言,很有眼力劲儿的摆摆手道别:“有机会过来玩哈,等我哪天不上班了,带着你们转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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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我挤出一抹笑容点点脑袋。&1t;/p>

小伙刚走出去没两步,一个穿着黑西装看似像领班的青年扯着嗓子喊:“王鑫龙,经理让你找他一趟。”&1t;/p>

“干啥呀,要给我加薪呗。”王鑫龙乐呵呵的吧唧嘴。&1t;/p>

领班不屑的白了眼对方:“加个鸡毛薪,昨晚上你把客人车给挂坏的事儿,今天出处理结果了,没什么意外的话,你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下岗吧。”&1t;/p>

“诶我去张哥,那事儿真不赖我,客人喝多了..”&1t;/p>

两人碎碎念念的走进赌坊里,李俊峰恰好也开车停到我们跟前。&1t;/p>

坐进车里后,李俊峰拍了拍我肩膀安慰:“别苦着张脸了,咱们先找地方吃口饭,完事再慢慢想办法吧,实在不行把三眼哥和皇上也调过来。”&1t;/p>

“他俩过来也解决不了啥大问题,小棍搅大缸,咱们棍儿太细,李倬禹那帮人的窟窿实在太特么宽。”我烦躁的搓了搓脸颊,掏出来手机翻动通讯录,目光停留在刚花了一千五百万交到朋友“闽铁”身上,犹豫一下后,拨通了他的号码。&1t;/p>

闽铁很快接了起来:“你好啊,我最最亲密的朋友。”&1t;/p>

我揉了揉自己因为上火浮肿的牙豁子出声:“闽铁政委,能不能借我点人,你放心,该什么价格您随便开。”&1t;/p>

“这..”闽铁犹豫好一会儿后,才叹气说:“好朋友,不是我不愿意帮忙,我们也有自己的制度,兵的话需要师部的调令,而且城防军都是有正规编制的,损失任意一个人都是北部战区的损失,我这么和你说吧,目前果敢和缅d政府的局势极其不稳定,随时有可能交火,所以每一个士兵都是我们的瑰宝。”&1t;/p>

闽铁跟我啰里八嗦的絮叨一通,说白了就是告诉我,想借人没门。&1t;/p>

可能是感觉出来我的不耐烦,闽铁长舒一口气道:“好朋友,不如你暂避一下锋芒,我先安排你们回国,等积蓄够足够的能量再..”&1t;/p>

“行吧,我考虑考虑。”我敷衍的挂断电话。&1t;/p>

放下手机,我就禁不住破口大骂:“这帮吸血鬼,收钱的时候嘴咧的比特么棉裤裆还大,一谈帮忙,马上跟我扯起了国际政治,我操特姥姥得!”&1t;/p>

李俊峰摇摇脑袋,笑着靠边停下车,指了指路边一间饭馆招呼我们:“就这家吧,以前每次来老街,我和林哥、辰哥都喜欢吃他家做的水煮鱼,味道挺正的。”&1t;/p>

这家饭店是一对华人夫妇开的,门脸没多大,但是生意很不错,进进出出全是人,其中不乏一些套着城防军的士兵,我们从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有空位。&1t;/p>

坐在饭馆里,我惆怅的琢磨接下来应该怎么走,眼见一队城防军喊着号子从街上走过,无语的骂了一句:“草特爹的,满大街的城防军,狗日的闽铁居然告诉我全是瑰宝,谁家瑰宝这么泛滥。”&1t;/p>

苏伟康替我倒上一杯水安抚:“朗舅,喝点茶别上火。”&1t;/p>

猛然间一道身影闯进来,站在我们桌子旁边扯着喉咙喊:“二姑,给我来份鱼香肉丝盖饭带走,麻溜滴哈,我失业了,吃完饭还得赶紧找工作去呢。”&1t;/p>

腰上系着围裙的老板娘皱着眉头,操一口标准的东北话埋怨:“你这孩子一天天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咋又被开除了。”&1t;/p>

我侧头看了眼,顿时咧嘴笑了,不想竟是小佛爷赌坊的那个热情的小门迎,此刻小伙换下来那身礼服,穿件黑色t恤,两条胳膊上全是花花绿绿的刺青。&1t;/p>

小伙委屈的解释:“我也不想呐,碰上傻逼客人讹我..”&1t;/p>

说着话,他无意识的朝我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也诧异的张大嘴巴:“咦,几位老铁,是你们啊?”&1t;/p>

没用我们招呼,他已经自来熟似的坐我旁边的位置,笑嘻嘻的出声:“那句话咋说来着,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对不对,天涯何处不相逢,你们信不?瞅着你们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咱有缘分,碰上啥难处了,跟我唠唠呗,你们别看我平常是个门迎,其实我在这片有相当的江湖地位..”&1t;/p>

没等小伙白话完,老板娘拎着一大堆盒饭,异常彪悍的走过来,反手就是一巴掌掴在小伙的后脑勺上咒骂:“地你奶奶个哨子的,因为啥跑路来缅d的,心里没点逼数昂,别特么瞅白话了,抓紧时间把这些外卖给独立团那群官老爷们送过去,记得要钱,我刚才跟你姑父商量过了,以后你也别打工了,就在咱家饭店帮忙吧。”&1t;/p>

“切,燕雀安知那啥之志,我的梦想是要当大哥,跟你们说了,你也不懂。”小伙翻了翻白眼,接过盒饭后,回头朝我笑了笑道:“老铁你先别急着走昂,我送完这点快餐,回来跟你们喝会儿,二姑你给我朋友整几个硬菜,算我账上。”&1t;/p>

老板娘喷着唾沫星子骂咧:“去你爹得,你都赊我快三万块钱啦..”&1t;/p>

嘴上骂归骂,但看得出来老板娘还是很心疼小伙的,不多会儿就送上来好几盘我们压根没有点过的菜肴,同时还很热情的招呼我们喝酒...&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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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9 我有招啊

因为小店的生意异常火爆,所以老板娘并没有太过招待我们,只是随意聊了几句闲天后就继续忙活了。&1t;/p>

李俊峰给我倒了一杯他家自酿的米酒乐呵呵的说:“这边没有查酒驾的,放心大胆的喝吧。”&1t;/p>

“哪有心情喝啊。”我惆怅的摆摆手。&1t;/p>

如果不是那个小伙硬送了我们几道菜,出于礼貌得等他回来说句谢谢的话,我真想扒拉两口饭就直接闪人了。&1t;/p>

我们闲聊的功夫,又有几个穿着棕绿色常服的士兵嘻嘻哈哈的走进来吃饭,老板和老板娘很热情的操着本地语言跟对方闲聊,看似应该很是熟络。&1t;/p>

盯着那几个坐在我们不远处的军人打量几秒钟后,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浮现我脑海。&1t;/p>

我朝着老板娘开玩笑的喊了一嗓子:“大姐,这附近是有军营吗?我看来店里吃饭的好多城防军的人,军队里不管饭么?”&1t;/p>

老板娘笑盈盈的把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点头解释:“咱家饭店旁边就是一所党校,再往前走几里地还有一间城防军的临时岗哨,果敢的华人居多,所以当兵从政的华人也多,往上翻八辈儿这些人的根儿都在华夏,所以特别爱吃咱们的菜。”&1t;/p>

李俊峰也乐呵呵的问道:“那你们这一年不少赚吧?”&1t;/p>

老板娘很豪爽的点头:“马马虎虎,全靠这些军爷们帮衬,勉强挣点辛苦钱,嘿嘿..”&1t;/p>

“二姑,独立团二排的那个司务长说晚上想吃大馅包子,让你整几笼屉,这是饭钱。”这个时候,那个门迎小伙吹着口哨,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跑进来,先是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递给老板娘,然后很随意的坐到我旁边,吧唧嘴巴问:“怎么样,咱家饭菜吃的还可口不?”&1t;/p>

“挺好的,谢谢你哈。”我客气的点点脑袋,替他倒上一杯米酒问:“你来缅d挺长时间了吧?”&1t;/p>

“我十六岁来的,差不多快四年了吧。”小伙点点脑袋,举起酒杯朝我笑道:“相逢就是缘,俺们东北人脾气直,也不会说那些弯弯绕绕的体贴话,全在酒里了哈。”&1t;/p>

“干了!”&1t;/p>

“谢了哥们。”&1t;/p>

我们几个统一举起酒杯,跟他碰在一起。&1t;/p>

虽然眼下的难题还知道该怎么解决,但人家好心好意的请我们吃饭喝酒,哥几个总不能板着脸,说说笑笑中彼此也算有了个大概的认识。&1t;/p>

这小伙也是个实在人,几杯米酒下肚,直接跟我们聊起了他的“光辉往事”。&1t;/p>

他正名叫王鑫龙,老家黑1江哈尔滨的,初中没念完,就学人跑到社会上瞎混,也属于“刺头”一级的,因为一次拆迁活,他失手捅伤了个当地挺有能量的大哥,没办法才跑路到缅d投奔他姑姑姑父,这一呆就是好几年。&1t;/p>

王鑫龙的酒量不咋地,喝了没多会儿就开始上头,涨红着脸颊,搂住旁边的苏伟康大舌头啷叽的嘟囔:“疯哥啊,不跟你们瞎掰扯,当初我搁我们县城年轻一辈儿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哥,谁特么知道跑到这个鬼地方,给人当服务生人家都嫌弃我不会说缅语,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可以说国语的地儿,还被开了,操!”&1t;/p>

苏伟康不好意思的浅笑:“哥们,我叫康子,疯哥是你对面那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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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王鑫龙扬起脑袋,短暂怔了几秒钟后,轻拍自己脸蛋摆手:“懵逼了懵逼了,别跟我一般见识哈,甭管你们是康哥还是疯哥,今天认识你们,我很开心。”&1t;/p>

“我们也挺高兴的。”我豁嘴笑了笑,朝着旁边的李俊峰低喃:“把账结了,咱们准备走。”&1t;/p>

“结啥账?说了我请客就是我请客,咋地?看不起老弟儿呗!”这小子瞅着明明已经眼神迷离,耳朵还挺好使,一把攥住我的手掌,吞了口唾沫道:“大哥啊,我打赌你们都不是一般淫儿,对不?”&1t;/p>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着想把手抽回来:“不是一般人我们还能变成二般人呐,哥们咱今天就到这儿吧,下次我好好陪你喝一场,待会我们都还有事儿呢。”&1t;/p>

哪知道他攥的特别紧,根本没让我把手拽出来,反而“蹭”一下站起来,瞪着两只大眼睛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后,莫名其妙的笑出声:“还跟我装是吧大哥?我在庞记赌坊干了这么长时间,就没见过老板亲自在办公室里等什么人,但凡在老街支起赌档的就没有普通人,我听我们赌档的经理说,赌坊就是老板随便开着玩的,俺们老板真正的买卖都在中东那些战乱国家,嗝..”&1t;/p>

话说到一半,这小子不合时宜的打了个酒嗝,那股味儿差点没给我熏的背过去气。&1t;/p>

“大哥,你们既然能跟俺老板对上话,能是普通淫么?”王鑫龙浑然不觉,仍旧攥着我的手掌,絮絮叨叨的说:“之前我就想着让你们帮我美言几句,谁知道老弟倒霉,被开除了,要不这样吧,你们带我上道吧。”&1t;/p>

没等我吱声,老板娘如同鬼魅似的从收银台几步跨到王鑫龙的身后,扬起胳膊,就是一记响亮的大巴掌掴在王鑫龙的脑后臭骂:“上啥道啊上道,你特么上炕都费劲,滚犊子,麻溜回里屋睡会去。”&1t;/p>

边拉拽王鑫龙,老板娘边朝着我们挤眉弄眼的笑应:“他喝多了,就当他放屁,这孩子别看长得个头不小,还是个小孩儿心性,一看着成群结伙的年轻人就嚷嚷要跟着混社会,你们多担待哈。”&1t;/p>

“二姑,我没喝多。”王鑫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委屈的龇着一口白牙辩解:“我保证这些大哥全是了不起的角色,跟着他们,我往后肯定有前途。”&1t;/p>

“别让我跟你上火昂,一,二..”老板娘彪悍的掐着腰,手戳王鑫龙脑门骂咧:“家里啥条件自己心里没数呀,你爹妈养你这么大容易不?非让他们白人送黑人?”&1t;/p>

趁着老板娘训斥王鑫龙的时候,我朝哥几个使了个眼神儿,李俊峰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放在桌上,我们迅朝门外走去,走出去十多米远,仍旧能听到老板娘的训斥声。&1t;/p>

李俊峰回头看了眼小饭馆,表情复杂的叹气:“唉,有人管着真好,当初要是我家的亲戚也这么管着我,我肯定不会走上这条道。”&1t;/p>

我沉默一下没作声,但凡走上我们这条路的,除了本身桀骜不驯,大多数都是因为没有家庭管制。&1t;/p>

而后,我带着哥几个倚在我们的那台皮卡车旁边,瞅着过来过去那些穿军装的缅d士兵,我叼着烟卷靠了靠旁边的李俊峰喃呢:“疯子,你说如果有两个缅d士兵突然失踪,完事是在枯家窑被现的,这边城防军会不会有动作?”&1t;/p>

李俊峰昂头沉思一会儿后摇摇脑袋道:“我觉得普通士兵肯定够呛,怎么也得身上挂点军衔,或者是从城防军内部有一定作用的。”&1t;/p>

“挂点军衔的?”我揪了揪鼻梁骨,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闽铁的模样,那老梆子的军阶肯定够使,可关键他身边好像时刻都有警卫员,想给他按趴下怕是有点难度。&1t;/p>

李俊峰也突兀回过来神儿,愕然的望向我问:“怎么了朗朗?你丫该不是想绑架..”&1t;/p>

我抓了抓后脑勺,压低声音道:“我琢磨着咱去哪找两个有军阶的绑了,完事嫁祸到枯家窑那边,城防军压境,我不信狗日的李倬禹还能翻出来浪花。”&1t;/p>

李俊峰皱着眉头提醒我:“你千万别乱来,这事儿万一没整好,咱几个都得折在这儿。”&1t;/p>

“常规的绑票肯定容易露馅,而且咱们现在也没本事把人送进枯家窑,所以得好好计划计划。”我咬着烟嘴,自言自语的喃喃:“从哪儿找几个有军衔的城防军呢..”&1t;/p>

就在这时候,我脑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我有招啊大哥,我认识好些城防军里中低层干部呢,一个电话最少能喊出来仨司务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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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0 带我上道吧

“诶卧槽!”&1t;/p>

脑后突然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我顿时被吓了一大哆嗦。&1t;/p>

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叫王鑫龙的小伙,我撇着眉头出声:“兄弟,你啥时候跑我们身后的?”&1t;/p>

“你几个刚走没一会儿,我就偷摸跟上了,嘿嘿。”王鑫龙搓了搓鼻子底下憨笑:“我就说了你们肯定不是一般人,看看咱这小眼神儿犀利不?在果敢老街上研究怎么绑城防军,几位大哥,你们是真有段位呐,带我一个呗。”&1t;/p>

我皱了皱眉头,朝着他摆摆手呵斥:“带个毛线,我喝多了说醉话呢,你赶紧回饭店给你姑帮忙去吧。”&1t;/p>

这小子好像有点有彪,别人碰上这种事情躲都还来不及,他似乎异常亢奋,抻手拽住我胳膊,缩着脖颈笑道:“别介啊大哥,我真不吹牛逼,一个电话最少帮你们喊出来三个欠我姑家饭店钱的司务长,你们想绑哪个绑哪个,瞅谁顺眼就绑谁。”&1t;/p>

他正说话的时候,李俊峰绕到他身后,猛地拿胳膊一把勒住他的脖颈,随即朝着苏伟康喊:“康子,开车!”&1t;/p>

王鑫龙挣扎着来回摆动双手吆喝:“大哥,你这是干啥啊?”&1t;/p>

李俊峰从腰后摸出卡簧,顶在王鑫龙的后脊梁上低喝:“别吵吵,我对你印象挺好的,不要让我动粗,自己往车上爬。”&1t;/p>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依次上车,李俊峰从后排一手搂住王鑫龙的肩膀,一手攥着卡簧隐晦的戳在他肚子上,表情严肃的指挥苏伟康出城:“前面左拐..”&1t;/p>

不多会儿,我们驶出城,将车子开上一条土路,王鑫龙咬着嘴皮,脸颊泛白的嘀咕:“不是康哥,你们不是说要绑城防军嘛,咋把我给绑了,我不值钱得。”&1t;/p>

李俊峰叹口气道:“兄弟,这事儿我们实在不想连累你,但你既然听到了,也就意味着可能会泄我们的密,这几天我帮你安排个地方先呆几天,只要你不吵不闹,我保证没人会难为。”&1t;/p>

王鑫龙干咳两声解释:“康哥,真不用这样,我跑出来就是为了跟着你们一块走上溜光大道,不信你摸摸我口袋,身份证护照啥的,我都揣出来了。”&1t;/p>

李俊峰闻声,从他裤兜里翻找两下,确实把身份证和护照给掏了出来,一时间有点迷糊,咽了口唾沫望向我:“朗朗,这事儿..”&1t;/p>

我想了想后,朝着李俊峰点点脑袋道:“你先松开他吧。”&1t;/p>

然后我又看向王鑫龙问:“哥们,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为啥非要跟着我们,别跟我扯没用的,更别说你眼光好啥的,是不是小佛爷安排你的?”&1t;/p>

“小佛爷是谁呀?你们到底在说啥呢,我就是单纯想跟着你们混社会而已,难道还得提前写份保证书吗?”王鑫龙惊诧的张大嘴巴。&1t;/p>

一向沉默寡言的刘祥飞都忍不住开口:“你老板叫啥?”&1t;/p>

王鑫龙脱口而出:“赵山河啊,你们难道不知道吗?”&1t;/p>

瞅他的表情,绝对不像是在跟我们装傻充愣。&1t;/p>

“呃..”这一下直接把我给干迷糊了,我还真不清楚小佛爷的本名,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可能跟陈姝含同姓,现在看来这里头的事儿怕是更复杂。&1t;/p>

&1t;/p>

见我们几个谁都不吱声,王鑫龙拍着胸脯开腔:“康哥,我不骗你们,我是真过腻歪了受人白眼的日子了,不管是服务生还是门迎,包括从我二姑店里帮忙,我天天都在被不同的人鄙夷着,我二姑对我好是真的,我二姑父看不上我也是真的,我就想着靠自己的本事,好好的混出一片天。”&1t;/p>

“兄弟,我叫大康,他是疯子!”前面开车苏伟康无奈的翻了翻嘴皮。&1t;/p>

“行,我记住了疯子哥。”王鑫龙颠三倒四的望向我憨笑:“大哥,我看得出来你是带头的,你收下我行呗,甭管是需要三拜九叩,还是端茶摆酒席,我都能接受,我就想出人头地。”&1t;/p>

面对他真挚的目光,我迟疑几秒钟后问:“你还没回答,为啥非要跟我们呢?”&1t;/p>

“呃..说实话么?”王鑫龙咽了口唾沫,表情不自然的咧咧嘴角回答:“说实话,我并不是非要跟你们,其实在你们之前我也试过跟好多人说过这话,结果不是被人骂精神病,就是揍一顿,今天要不是我被开除了,我肯定会趁着你们上车的时候,再跟你们墨迹一通。”&1t;/p>

李俊峰直接被逗笑了,撇撇嘴问:“操,你这属于提溜着死耗子找瞎猫啊,逢人就往上撞,碰着哪个算哪个呗?”&1t;/p>

“可以这么说吧,主要也得看我的缘分到了没有。”王鑫龙表情异常认真的望向我开口:“大哥,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佛法,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1t;/p>

我不耐烦的冲着苏伟康吆喝:“前面路口停车,给他扔下去。”&1t;/p>

王鑫龙一把抓住车门把手,一脸宁死不从的喊:“别别别,大哥我跟你实话实说昂,之前在赌档碰上你们,我真寻思跟你絮叨絮叨带我上道的事儿来着,结果看你们表情都不太好,我怕挨揍就没敢继续张口,谁知道来我二姑这儿,竟然又碰到了你们,我就感觉咱们肯定有缘分,我不吹牛逼,我真信佛。”&1t;/p>

边说话,他边从衣服里面摸出一块系着红绳的佛牌,喘着粗气朝我哀求:“大哥,从面相上来说,您绝对属于慈眉善目的类型,行行好,带我上道吧。”&1t;/p>

别人碰上我们唯恐躲闪不及,可这家伙仿佛见着美味佳肴似的,怎么撵都撵不走,此时一脸幽怨的小表情,就差没给我们跪下了,我无语的问:“你知道我们是干啥的嘛,就要上道?”&1t;/p>

王鑫龙豁牙点头:“绑票的呗,我都听见你们说了,想要绑几个带军衔的城防军小头目,大哥我在缅d好赖也生活了好几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是像你们这么有气质的劫匪还真是第一回见,我从小就渴望能够有个组织,带带我呗飞哥。”&1t;/p>

不苟言笑的刘祥飞忍俊不禁的喷了句冷笑话:“飞哥是我,他是朗哥,哥们你这记忆力咋跟着我们上道呐?我都怕你自己出门走迷路,到时候我们是找你还是办事呢,听我们一句劝,赶紧下车吧。”&1t;/p>

王鑫龙连比划带掏手机的解释:“我脑子虽然不行,但我嘴甜啊,不跟你们瞎掰,老街上这些开店的大佬,我基本上都熟悉,最主要的是你们想绑人,我可以帮上大忙,我认识好几个城防军管后勤的司务长,都在我姑家欠账,平常没事还跟我喝喝酒啥的,只要我一个电话,他们保证到位。”&1t;/p>

“这..”李俊峰和我互相对视一眼,虽然这小子出现的太过突兀,身上也疑点重重,可他刚才的话确实让我有点心动,如果这小子真能帮我们约出来一两个挂军衔的城防军小头头,栽赃枯家窑的事儿,基本上都等于成功了一多半。&1t;/p>

我咬着嘴皮,审视的反复观察几眼王鑫龙开口:“你考虑清楚了,跟着我们上道容易下道难,想要中途下车,要么死要么蹲号子,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1t;/p>

“傻子才想中途下车呢。”王鑫龙搓着双手,亢奋异常的说:“大哥,我现在就能联系几个司务长,你看咱们约他们在哪碰头?”&1t;/p>

李俊峰眨巴两下眼睛问:“兄弟,你不害怕吗?”&1t;/p>

王鑫龙乐呵呵的笑道:“害怕还特么叫社会人嘛,我也就是运气不好,如果再早出生两年,跟着我们东北的q四爷,现在估计..”&1t;/p>

刘祥飞冷不丁的接茬:“现在坟头草可能得有你这么高了,麻溜说正事,不然我下一秒肯定把你扔下车。”&1t;/p>

“好好,我说我说,我总共认识四个城防军的司务长,最少可以喊出来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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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1 计划进行时

边拨动自己的手机,王鑫龙一边啧啧的小声呢喃着什么。 好半晌后,他才仰起头看向我出声:“大哥,就喊段胖子和安吉胖子吧,这俩狗东西欠我二姑家饭店钱最多,平常也很是嚣张跋扈,最主要的是这个安吉胖子的妹夫好像师部的一个执行参谋,反正挺有能耐的,绑架他们,绝对能讹出来不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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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2 步步为营

交代完善后,我们几个再次返回果敢城内。

在距离王鑫龙他二姑家饭馆不远处的路口,李俊峰将我和刘祥飞放下。

临下车时候,李俊峰掏出一把手枪塞给刘祥飞,然后又不放心的交代道:“飞子,李倬禹那个狗渣阴的狠,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劲,你就玩命的开枪,尽力给你大哥创造躲进隔壁党校的机会,咱们宁肯让这边的城防军抓着遣送回国,也高低不能落进他的手里。”

刘祥飞冷峻的点点脑袋:“放心吧疯子哥,我只要不倒下,保证大哥永世无恙。”

李俊峰拍了拍刘祥飞的肩头,棱着眼珠子瞪我:“你特么长点心吧。”

“嘿嘿..”我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同样叮嘱他:“事情尽量办的完美点,如果中途发生什么变故的话,让自己安全是王道。”

“操,这鸡八地方能让哥皱眉的事儿不多。”李俊峰一脸傲然的扬起脖颈,随即很潇洒的摆摆手道:“走了,李倬禹车过来以后,随时联系我。”

等我和刘祥飞下车后,李俊峰仨人也迅速调转车头,朝着路口驶远。

快要拐弯的时候,王鑫龙从后排车窗探出来脑袋吆喝:“大哥,你记得答应我的话,事情我要是办到的话,带我入伙!”

“哈..好的!”我笑着摆摆手。

我掏出烟盒,递给刘祥飞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我俩随即慢条斯理的朝王鑫龙二姑家的小饭馆走去。

刘祥飞吐了口烟圈后,靠了靠我胳膊道:“大哥,这小子出现的时候有点太正巧了吧,我总觉得..”

“总觉得他有鬼呗。”我接下话茬反问。

“嗯。”刘祥飞表情沉闷的点点脑袋:“你刚刚琢磨出这么个计划,他马上就出现,而且好像五项全能,你缺什么他会什么似的,我总感觉有点不托底。”

我裹了口烟问:“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特别特别聪明的人?就是你刚刚想到往东走,已经有人搁东边给你准备好了一切的那种。”

刘祥飞怔了怔后点头:“信,我爷爷说下象棋最讲究的就是走一步想十步,步步为营,我感觉宇哥就是这样的人,你也是,但你做事没有宇哥果断。”

我笑着说:“哈哈,走一步想十步的人存在,走一步想百步的人也存在,你感觉那小子真是咱瞌睡时候老天爷送咱的枕头啊?你好好回忆一下,咱们是从哪认识的他。”

“庞记赌坊啊。”刘祥飞脱口而出,说完以后他马上回过来神儿:“哥,你的意思是..那个王鑫龙是小佛爷安排给咱的?”

我点点脑袋笑道:“不一定是他安排的,但肯定有关系,我才不信这么全能的选手,小佛爷真能放到门口当门迎,你没发现王鑫龙跟咱们对话的时候,虽然总是表现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但实质上眼神里根本没有半点惧怕么?看着亡命徒不会惧怕的人就两种,一种是傻子,一种是比亡命徒更亡命徒的狠手,我相信他肯定是第二种。”

刘祥飞迷惑的问:“为啥这么说?”

我推了推自己的鼻梁骨说:“要不咱跟李倬禹碰头之前,先赌一把呗,我赌那个二姑肯定是假的。”

993 开始了

小饭馆唯一的一间包房里。

我和刘祥飞慢条斯理的喝着这边的特产普洱,芳香四溢的饭菜味萦绕口鼻,半个小时前我给闽铁去了个电话,约他来小饭馆碰个面,相信他人此刻应该已经在路上。

半壶香茗下肚,刘祥飞忍不住问我:“大哥,疯子哥刚才发短信说他们那边已经得手了,你说李倬禹敢一个人来不?”

我舔了舔嘴皮笑应:“他肯定敢来,不过是不是一个人来就不知道了。”

刘祥飞嘬了嘬嘴角没接茬,我叹口气摇头:“唉,黑哥也不知道究竟咋样了。”

“咣!”

这时候,包房门被人从外面暴力推开,穿件紧身T恤的李倬禹横着闯了进来,刚一进屋,他直接指着我鼻子咒骂:“王朗,你特么玩的真埋汰,江湖事江湖了,你抓我家里人算什么意思?”

“来了啊,坐。”我仰头看了眼他,笑盈盈的指了指对面的空位。

“少特么跟我来这套,我爸妈呢!”李倬禹一把薅住我的衣领,蛮横的将我从凳子上拽起来低吼:“我爸妈呢!”

“撒手!”刘祥飞“蹭”一下站起来,径直摸出西餐刀就顶在李倬禹的小腹上。

“踏踏踏..”

门外再次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跟着小妖男、马超、方世豪,还有几个我没见过面的年轻小伙一股脑冲进包房,马超走在最后面,进屋的时候顺带将包房门给重重关上,本就不大包间,顷刻间被挤的满当当。

紧跟着马超、方世豪和那几个小伙一人从怀里掏出一杆手枪,分别戳在我和刘祥飞的脑袋上、身上。

“文明点。”我歪脖扫视一眼马超等人,嘴角上扬朝着李倬禹吧唧嘴:“你让我遭多少罪,你家老人肯定得双倍受着,你信么?”

李倬禹深呼吸两口,一把推开我,咬着嘴皮咒骂:“以前我挺特么高看你的,现在真心看不上你!说吧,什么条件你才会放人。”

李倬禹虽然松手,但马超和小妖男仍旧握枪顶在我额头上。

我没有丝毫躲闪,继续朝前踏了一步,单手插兜,另外一只手轻轻拨开马超的枪管,斜楞眼睛扫视李倬禹开口:“我要货,别跟我装蒜,你肯定知道我说的货是什么。”

“呼..呼..”李倬禹咬着牙齿,吭哧带喘的吹着重气,摇摇头说:“那批货已经到了辉煌公司的总部,我没办法。”

“那就没得谈了。”我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的努努嘴道:“今天晚上之前,货如果能回到韩飞手里,我保你爸妈安全无恙,过了今天晚上,呵呵..”

“卧槽尼玛!”李倬禹再次暴走,瞪着几欲滴血的眼珠子低吼:“你特么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我死了,你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他们。”我慵懒的坐下,翘着二郎腿冷笑:“禹哥,咱俩不一样,你家大业大,甭管是在山城还是缅D,想整我就是上嘴皮碰碰下嘴皮的事儿,我就贱命一条,现在命都鸡八快没了,我哪还有时间跟你谈道义。”

994 鬼门关前走一遭

李倬禹脸色阴沉的走出包间,很快包房门关上,隐约可以听到门外传来“什么军费投资、辉煌公司”之类的词汇,以及闽铁发出滴滴呜呜的附和声。

我端坐椅子上,大摇大摆的捧着茶盏,分别在马超、小妖男、方世豪几张熟悉面孔掠过,不屑的摇摇脑袋。

马超那块手帕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轻蔑的哼笑:“王朗,你现在玩的挺开哈,都混出国际了。”

我悠哉悠哉的抖动着二郎腿轻笑:“你玩的也不错,抱大腿都能抱着出国兜圈风,在咱们县城混子圈差不多算触顶级别了,说实话一直以来我对踹瞎你眼这事儿都挺内疚的,不过现在那股子内疚消失了,趁着这档子事儿,咱俩好好算老仇新恨。”

“操,你行么?”马超推了推鼻梁上的蛤蟆镜轻笑:“信不信我回去就先捶姜林半个小时?”

刘祥飞眯起眼睛低喝:“你说什么!”

我摆摆手,皮笑肉不笑的朝着马超点头:“当然信啊,你最好把他弄死或者弄残废,这样我报起仇来更有劲头。”

马超攥着拳头低喝:“呵呵..你不用激我。”

“我激你麻勒痹,撇开李倬禹,你是选手不?”我直接站起来,拿手指头戳在他的腮帮子骂叫:“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对于我来说绝对是个吉祥物,靠谁谁倒,陆国康让你靠的丢掉了崇市的产业,孙马克让你坑的滚出崇市,这把李倬禹也差点尿血,自己多大本事,心里没点逼数呗?”

马超咬牙切齿的再次掏出手枪咆哮:“你特么得!”

方世豪赶忙握住马超的手腕往下压了压摇头:“超,别冲动,这篮子故意刺激你呢,千万别给李总找麻烦。”

马超气哄哄的喘着粗气,威胁我:“王朗,你记住昂!这回在缅D老子要是不给你连根拔起..”

我烦躁的打断他的话:“你快拉倒吧铁子,我就站在你面前,你都能魄力,还尼玛跟我扯以后,咋地,还准备跟我合唱一首往后余生呗。”

“嘭..”

包房门推开,李倬禹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朝着自己一众马仔摆摆手,眼神阴森的瞪着我说:“王朗,我爸妈如果受一点伤,咱俩肯定不死不休。”

“安了,抓紧时间把货送到韩飞手里,我只要接到电话,他们肯定也会给你打电话报平安。”我嘴角上翘摆摆手道:“另外禹哥,两天以后,从枯家窑伏地跪好,等我大驾光临哈。”

“呵呵,操!”李倬禹棱着眼珠子狞笑两声,掉头就走。

我朝着愤愤不平的马超招招手:“回去好好洗个澡,收拾收拾准备去世吧,吉祥物!”

等屋里人都撤出去以后,我压低声音朝刘祥飞道:“赶紧去问问疯子,人塞李倬禹他们后备箱里没。”

“好嘞。”刘祥飞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攥着手机往出走。

与此同时,闽铁后背着双手,整的好像个旧社会的私塾先生似的晃着脑袋走进来:“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马上站起来,毕恭毕敬的鞠躬:“闽铁政委,幸亏您来的及时,不然我今天肯定得被人绑架了,欠您的一千五百个,怕是得打水漂。”

995 听我的,开枪!

果敢老街的夜晚,比起国内来更加的喧哗和肆无忌惮。

杵在饭店的门口,瞅着络绎不绝衣着暴露的年轻女郎来来回回,我夹着烟卷苦笑:“飞子,你信不?我这会儿属实想我媳妇了,白天我跟她开视频,告诉她这会儿我正跟人过泼水节呢,那傻妮子竟然信了。”

刘祥飞吧嗒吧嗒裹了口烟嘴沉笑:“你幸福啊哥,至少心里还有个能想的人,我特么到现在除了我爷爷以外谁都想不起来,好不容易处个对象,还他妈让谢谦那个狗篮子给糟蹋了,有时候我都在想自己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作用是不是充人数。”

交代所有人的任务后,只剩下我和刘祥飞没什么实质的事情需要干,我俩干脆像是两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一般,蹲在街口看热闹。

我叹口气挪揄的说:“唉,瞅着你,我突然觉得自己挺幸福的。”

刘祥飞将烟头弹飞,璀璨的烟蒂如同一朵突然流逝的慧星一般在空中划了一朵优美的弧线,最后落在地上弹跳了两下,陷入了昏暗,他站起身子意味深长的开口:“人要不死一次,很难知道自己贱在哪。”

听到他这话,我微微一怔,陡然想起来下午我用闽铁手枪自杀时候的画面,如果一切能够重新来过,我想自己肯定再没有为了兄弟们干死自己的勇气,这是事实,也是我内心深处最真的独白。

刘祥飞倚在小饭馆的门口,冲着我轻声道:“大哥,这把事情结束以后,我留在缅D吧,让大康跟你们一块回去,他跟我不太一样,他心里有情,我心里现在啥鸡八玩意儿都没有。”

“不准备再搞个对象了?”我歪头问他。

刘祥飞咬着嘴皮摇头:“不搞了,嫖娼费钱,真爱费心,这块要是能稳定下来,我就找个本地的姑娘,语言不通的那种,除了生孩子,其他事情都靠比划,完事过自己想过的。”

“你特么的说的好像屁话。”我也站起来,抬手在他胸脯上怼了一拳头。

我俩正寒暄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几下,是李俊峰给我打来的电话,我马上掏出来接起:“怎么样了疯子?”

李俊峰语调严肃的说:“城防军这边有动作了,两个警戒哨派出去最少六七十号,十几台武装皮卡,八九挺重机枪,朝城外出发,咱们要不要跟上?”

我想了想后问:“王鑫龙呢?”

李俊峰笑骂一句:“操,那小子跑进城防军的军营以后,电话就彻底打不通了,我用跟上不?”

我沉吟片刻后说:“跟上吧,照顾好大外甥,他猛归猛,以前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

“成,咱们随时电话联系。”李俊峰应了一声后,利索的挂断电话。

我打了个哈欠,朝着刘祥飞交代:“你想办法找台车去,咱们也准备准备,出发吧。”

“不用。”刘祥飞歪嘴一笑,回过身子,朝着站在收银台后面时不时偷瞟我们两眼的老板娘开腔:“二姑,你们买菜车借给我们使下行不?”

二姑忙不迭的点头:“可以的,可以的。”

说话的时候,从抽屉里翻出来一把车钥匙递给刘祥飞道:“对面那台银色的小货车是我们的。”

996 枪林弹雨

听到我的话,哥几个同时一愣,紧跟着李俊峰率先点头:“妥了,你说咋地咱咋地!”&1t;/p>

“干了!”&1t;/p>

我吐了口唾沫,接过李俊峰递过来的手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瞄准不远处一个肩膀上扛着火箭筒的士兵,嘴里轻轻念叨:“我喊三二一,除了飞子以外,一齐开枪!三..二..一...”&1t;/p>

“嘣!”&1t;/p>

“嘣嘣!”&1t;/p>

我率先扣动扳机,与此同时耳边传来几声长短不一的枪响。&1t;/p>

估计是我们这帮人的枪法都不到位吧,几声枪响之后,城防军这边没有一个人倒下,除了子弹射在武装皮卡上的几颗微不可微的火星子以外,近乎没有任何改变。&1t;/p>

但是严以待阵的城防军马上出改变,几声尖锐的咆哮声,伴随着“嘣,嘣..”几声枪响,彻底乱套了,先是一个站在武装皮卡车上,扶着重机枪的士兵,受到惊吓,朝着村口“哒哒哒”扣动扳机。&1t;/p>

冒着青蓝色火焰的重机枪直冲村子扫射。&1t;/p>

几个站在村口的青年,慌忙朝身后躲闪,但还是因为动作太慢,如同被收割的麦穗一般,惨嚎着倒下,已经走到村口的李倬禹马上如同脚底下生了弹簧似的,一个猛子蹦进身后以麻袋当掩体的口袋后面。&1t;/p>

一梭子子弹荡起黄尘嘣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1t;/p>

李倬禹虽然跑了,可刚刚被他搀着的那个肥胖的司务长并没有那么幸运,甚至连跑都没来得及,就马上被打成了筛子,浑身是血的重重趴在地上。&1t;/p>

一看司务长已经挂了,我慌忙如同蛆虫似的朝后涌动,同时嘴里低声喊叫:“快撤!”&1t;/p>

李俊峰、苏伟康和刘祥飞也马上动作敏捷的朝后匍匐。&1t;/p>

不到半分钟时间,震耳欲聋的枪炮声、警报声,彻底在枯家窑的村口响起,而我们几个始俑者已经趁乱逃出了那片区域。&1t;/p>

我们沿着来时的庄稼地往后大步流星的奔跑,苏伟康满脸亢奋的呢喃:“卧草特个爹的,我就差一点就嘣到李倬禹那个狗篮子。”&1t;/p>

刘祥飞闷着脑袋边跑边催促:“赶紧走吧,我感觉刚才有不少士兵看到咱们了。”&1t;/p>

“朗朗,咱们下一步去哪?”李俊峰呼哧带喘的问我。&1t;/p>

我面无表情的回应:“开车,绕到枯家窑的后门,围堵李倬禹!”&1t;/p>

李俊峰不解的说:“以枯家窑那点实力,应该够呛能扛得住城防军几轮进攻吧?完全是多此一举啊。”&1t;/p>

“城防军应该不会真打枯家窑。”我想了想后说:“甭管真打假打,李倬禹他们肯定会从后门往出逃,咱堵丫的绝对没毛病。”&1t;/p>

下午跟闽铁的会面,虽然我差点被他逼的自杀,但那老狗其实也在无形中透漏给我一个信息,辉煌公司跟城防军的关系特别好,轻易不会生争执,至少以他的实力没敢把李倬禹一伙强制留下来,就足以说明问题。&1t;/p>

李俊峰边喘息边问我:“朗朗,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城防军不想真难为李倬禹,为啥还会派兵包围枯家窑?”&1t;/p>

“面子,你懂不懂?”我停下脚步,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轻笑:“俩司务长被人正大光明给绑了,甭管辉煌公司和城防军之间有再多的猫腻,肯定得树立起一个面子的问题,不然他这么跟底层的士兵交代,辉煌公司的给的好处,那些高层绝逼不会给底下士兵一个子儿,他们不做出来点动作,谁鸡八还给他们卖命。”&1t;/p>

因为以前没来过缅d,加上我读书时候政治学的也不咋地,所以根本不懂这边究竟是个什么政局,不过这两天,我没事就上网查询,看的多了,也大概理解了这头的情况,这边所谓的联邦政府,说白了就跟旧社会的军阀割据没多大区别,谁握兵权谁称王,所以之前闽铁才会跟我说那一大通什么士兵都是瑰宝的言论。&1t;/p>

十多分钟后,我们几个钻进车内,李俊峰迅开车,载着大家往枯家窑的村后驶去。&1t;/p>

&1t;/p>

坐进副驾驶上,我心有余悸的喘息几口,然后瞟了眼两边黑漆漆的车外开口:“简单说下哈,接下来咱们要碰的才是硬仗,这期间会生什么事情,谁也不敢保证,说句不夸张的话,我也怕,如果我特么不是咱家的头儿,老子肯定第一个跑路。”&1t;/p>

“哈哈哈..”&1t;/p>

“朗哥真幽默。”坐在后排的小哥几个全都被我逗得咯咯大笑。&1t;/p>

“呼!”我吐了口浊气,指着自己脸颊道:“玩笑话说完了,现在聊点正经的,待会堵李倬禹肯定会流血,保不齐还会有人挂,我不是老天爷,给各位担保不了生死平安,所以哆嗦的,现在下车,往后咱们还是朋友。”&1t;/p>

负责开车的李俊峰率先表态:“我跟林哥天天吃住在一起,我肯定不能走,死都不能走!”&1t;/p>

刘祥飞紧随其后出声:“我答应过大哥,我要做头狼的护旗人,打死不能倒!”&1t;/p>

苏伟康犹豫一下后,攥着拳头开口:“我..我和我舅都是跟着朗舅出来的,我跑了,我舅以后怎么做人,我也不走。”&1t;/p>

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道:“成,既然大家都不走,那我就直说了,吕兵这会儿带着蛋蛋、蚊子和浩然顶多算二梯队,指望他们拼命不太现实,就算他们乐意,我也信不过,所以待会的敢死队,还得是咱几个,还是刚刚那句话,生死我保不了,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只要我活着的,车内的诸位将来全是咱家功臣。”&1t;/p>

“干了!”&1t;/p>

“头狼,雄起!”&1t;/p>

“雄起!”&1t;/p>

小哥几个沉寂几秒钟后,一齐仰着脑袋叫吼。&1t;/p>

车子快要驶到枯家窑村后的时候,冲天的火光和噼里啪啦的宛如放炮一般的枪炮声已然传入我们耳中,距离村后还有两三千米的时候,我拨通吕兵的号码:“兵哥,你那边啥情况?”&1t;/p>

手机中传来“噼啪”的枪声,吕兵扯着喉咙喊:“一大群人想从村后往出逃,暂时被我们给堵住了,但挡不住多久。”&1t;/p>

我咬着嘴皮回应:“妥了,你招呼哥几个一声往后撤,我们接上去了。”&1t;/p>

吕兵犹豫一下后说:“让几个小孩儿走吧,我架着狙击步能替你们干点实事。”&1t;/p>

“好!”我吐了口唾沫,挂断电话,朝着开车的李俊峰道:“疯子,加足马力往前扎,直冲村后的那个u字型路口。”&1t;/p>

“好嘞!”李俊峰瞬时踩足油门,我们屁股底下的皮卡车宛如受惊的牲口一般“昂”的一声蹿了出去,不到二分钟时间,已经隐约可以看到,那天晚上,将我们阻挡住的“u”字型路口处,横停着两台越野车,八九个枪手,正攥着枪杆“嘣,嘣..”的扣动扳机。&1t;/p>

“疯子,撞他!”我咬牙低吼一声,掏出手枪,朝着旁边的小哥几个吼叫:“面前那帮篮子,给我擂倒!”&1t;/p>

说罢话,我将脑袋探出车窗外,朝着躲在越野车后面的一个枪手疯狂扣动扳机。&1t;/p>

“嘣!”&1t;/p>

“嘣,嘣!”&1t;/p>

后排的刘祥飞、苏伟康也有样学样的将半个身子抻出车窗外朝着对方开口。&1t;/p>

对面两个枪手应声倒下,同时他们也现了正如一头下山猛虎似的直逼而来的我们这台车,纷纷调转枪口朝我们设计。&1t;/p>

前挡风玻璃瞬间龟裂,随即让嘣的稀碎,李俊峰躲在驾驶座的位置,咬着牙豁子狠踩油门,流星一般的子弹出“啾啾”尖锐的破风声,车座子的棉絮被打的横飞,后窗玻璃,也顷刻间变得稀碎。&1t;/p>

说出来可能旁人不信,我真的能感觉到子弹似乎贴着头皮划过,也就多亏李俊峰的驾驶技术娴熟,不停的变幻车头,让我们的车子呈“之”字型朝前涌动,不然我感觉不等近到对方身边,我们恐怕已经变成了“煤球”。&1t;/p>

将近四五十米的距离,李俊峰开了足足能有五六分钟,最终车头“咣”的一下撞在挡在路口的那台越野车车身上,随着一阵震颤,我迅踹开车门蹦下去,扯开嗓门高吼:“活捉李倬禹,干挺辉煌,后面的二百号兄弟,度快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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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7 黑哥再现

我们屁股底下的这台皮卡重重撞在横挡路口的那辆越野车的同时,哥几个宛如出海蛟龙一般纷纷蹿下车去,端着手里的家伙式就“嘣,嘣”猛扣扳机。

而刚刚躲在越野车后那几个枪手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几声惨嚎过后,两人直挺挺的倒在血泊当中,剩下的人顾头不顾腚的边抱着枪杆还击,边往村子里溃逃。

“弟兄们,开磕,给后面的二百号兄弟争取时间!”我半蹲在已经完全撞烂的皮卡车前脸,边扣扳机边吆喝,试图给那几个枪手增加心理压力。

“后面的兄弟,赶紧压上!”李俊峰很快明白过来我的意思,同样扯着嗓门高喊,整的好像我们真来援兵似的。

但那几个枪手哪知道真假,听见我俩的喊叫,愈发加快了逃跑的速度,活脱脱的变成几个移动的靶子。

近距离开打,手枪绝对是热武器中的王者,不光轻便,而且杀伤力巨大,哪怕我这种二把刀选手,都能轻松凿躺下人。

“吭!”

两声闷雷似的炸响,前面正撒丫奔跑的一个枪手,趔趄的倒在地上,刚想爬起来继续跑,“吭!吭!”又是两声枪声泛起,那名枪手痉挛一下,彻底没了动静,很明显是被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的吕兵给削挺了。

早就憋了一肚子邪火的哥几个以皮卡车当掩体,连吼带骂的射击:“草泥马得,我让你跑!”

昏暗的,阵阵火星子伴随炮仗一般的枪响,几个枪手再次倒下两个,其余的人则完全隐藏在村口一栋二层高的木楼民房里。

看苏伟康站起来想要撵出去,我慌忙喊了一声:“谁也别追,挡在车后面,不让他们逃走就完了。”

一轮疯狂的进攻过后,场面逐渐陷入平静,蜷缩在民房里的枪手不再朝我们开枪,可能是等待支援,也可能是怕暴露自己的目标。

我们哥几个喘着粗气倚蹲在皮卡车的后面,互相询问对方有没有受伤。

苏伟康背靠着皮卡左后轮胎上,大气连连的回应:“我手臂上挨了一枪,不过啥也不影响。”

我侧头一看,他的左臂上鲜血横流,小脸已然变得有些惨白。

我沉思一下后,冲着他严肃的说:“你往回退,先躲在那边的灌木丛里。”

“朗舅,我真没事儿..”苏伟康挤出一抹笑容,还故意晃动两下受伤的小臂:“你看啥也不影响,嘶..就是有一点疼。”

“别扯淡,让你干啥就干啥!”我瞪了他一眼,指着我们身后的一簇灌木丛出声:“去,滚里面躲着!”

苏伟康撇着嘴,老大不乐意的匍匐爬进不远处的灌木丛里。

喘息了大概八九分钟左右,村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因为驶线太暗的缘故,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一部分轮廓,但感觉至少来了二三十个人。

李俊峰将脑袋往下压低一点,朝着我低声呢喃:“来人了,是李倬禹!”

“做好准备,狠狠的怼一波。”我深呼吸一口气,从李俊峰手里接过一颗弹夹换上,哥几个再次往下蹲了蹲身子,集体屏住呼吸,静等那帮人走过来,干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998 投降

几梭子铿锵有力的子弹打出去,马超一伙丢下几个惨嚎不止的山兵再次狼狈的退回小木楼旁边。

黑哥怀抱折叠微冲,瞪着两只充血的眼珠子咆哮:“妈卖批,我说过,只要我活着,谁他妈不能欺负我家孩子!”

“干不干,一句话!”星辰同样抱枪林立:“真鸡八篮子,仨人三杆枪直接给你们揍熄火,就这点段位,还敢跑到缅D要画面!”

“吭!”

一声闷响泛起,似乎是为了应和星辰的话,躲在暗处的吕兵再次扣动扳机,直接又干躺下一个挡在李倬禹前面的山兵。

借着三台几乎已经变成废墟的汽车当掩体,两人宛如出海蛟龙,脸上写满了攻无不克,又似下山猛虎,子弹开道诠释何谓谁与争锋。

有了黑哥和星辰两挺折叠微冲的加入,李倬禹一伙算是彻底被我们困住了。

其实只要火力充足,我们现在绝对占尽便宜,此刻的画面有点像第一次我们冒黑来救姜林时候一样,只不过现在我们和李倬禹的身份对调,上一次是我们攻他守,现在是我们守他们想突围。

黑哥侧头扫视了灰头土脸的我们几个一眼,嘴角蠕动:“趴着干啥,站起来,老爷们不能吹牛逼,既然跟人说了咱有二百号兄弟,那就肯定得兑现!”

说着话,他掏出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拨通号码,轻声呢喃:“麻烦您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我们身后突兀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震颤声。

紧跟着几束透亮的探照灯直射,将现场照的宛如白昼一般,我不适应的回头望过去,随即嘴巴愕然咧大。

一台大号的推土机横冲直撞的朝前碾压,把挡在前面的大树小树摧枯拉巧的撞翻,硬生生的将本来只能两人并排通过的小路给扩成五六米宽。

推土机车顶亮着几盏改装的大灯,灯光不仅将我们几个照的无处遁形,同样也把躲在木楼底下的李倬禹一伙晃的清清楚楚,我可以清晰的看到,李倬禹嘴巴也同样拱成了O字型。

推土机后面,隐约可以看到还有好多台皮卡车缓缓推进。

躲在灌木丛里的苏伟康,吓得慌忙钻了出来,拍了拍自己脑袋上的杂草,心有余悸的嘟囔:“诶卧槽,别特么待会给我活埋了。”

距离我们大概还有几米的时候,推土机停下,接着驾驶舱的车门打开,一个剃着明晃晃光头的魁梧汉子,笑盈盈的朝我挥了挥手臂:“嘿,小畜生,是不是很意外呐?”

我咽了口唾沫,不敢相信的干咳:“佛..佛爷。”

他叼着一根烟,声音粗犷的哈哈大笑:“这把人情,是我们王者偿还躲在暗处玩狙击的那哥们的,哥们,我兄弟赵成虎和你大哥之间不存在私人恩怨,完全就是两个商会之间的发展矛盾,坦白说我很钦佩你大哥的为人,甚至他的后事都是我找人做的,欠你的人情我们还完了!”

他话音落下,他身后几台皮卡车里“簌簌”的往下蹿人。

不计其数套着沙漠迷彩的冷峻汉子荷枪实弹的从推土机的两边涌动而来,直接倚在村口那三台报废的汽车身后,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999 我唾弃你!

说完话以后,李倬禹盯盯的注视着我。我同样横着眉头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看,心底的怒火宛如泡在开水里的温度计一般直线上升,我相信这狗日绝对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他手里肯定攥着钱龙哥嫂、杨晨爷爷奶奶以及秀秀三个孩子的小命。

见我不吱声,李倬禹回头看了一眼,深呼吸一口气道:“王朗...

《头狼》999 我唾弃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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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 棋子!

朝我脸上狠狠的吐完唾沫以后,姜林故意偏过去脑袋,凭着小哥俩将他搀走。

我立在原地没动弹,任由他带着温度的唾液顺着我脸颊滑落。

“呵呵,当大哥得,这辈子最难的事儿就是让每个人都能身临其境的体谅你。”站在我旁边的小佛爷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替我擦拭一下脸颊笑应:“别说是你了,我弟弟这些年都不知道被自己人明里暗里的吐过多少次,要学会习惯。”

“我没事儿。”我使劲抽吸两下鼻子。

小佛爷拍了拍我肩膀,挑动眉梢:“你小子不错,起码的血性有,脑子也凑合,好好玩吧,只要你不总踩法律的底线,相信用不了两年,国内肯定能有属于你的牌面,滚吧。”

“谢谢你佛爷,真心的。”我转过来身子,再次朝他鞠了一躬。

小佛爷摸了摸自己锃亮的秃脑门,不耐烦的摆摆手:“别给我口花花,拿点实惠的,我现在被限制入境了,我妹妹如果在国内遇上什么麻烦,记得当回事,你别甭跟我装,我相信你肯定知道我妹妹是谁,这次我愿意帮忙,一方面是偿还那个叫吕兵兄弟的人情,再有就是我妹妹磨叨了我好几次。”

“啊?”我微微一顿,随即再次朝他鞠了一躬:“替我谢谢含含姐。”

十多分钟后,我和李俊峰、黑哥、刘祥飞坐在一台车里,漫无目的的朝果敢城的方向开拔,王鑫龙带着他的哥几个开另外一台皮卡吊在我们车后,星辰则带着剩下的人载着姜林和晕厥的李倬禹坐另外一辆车先一步返回我们之前落脚的那个小镇。

我掏出来手机,一眼不眨的盯着手机屏幕,心里说不出来的揪心。

黑哥坐在副驾驶上,回头朝我笑呵呵的问:“等大兵的电话呢?”

“一方面是等他,另一方面我在等别人。”我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一口呢喃:“他是不是齐叔给我安排的棋子,一个小时内见分晓。”

“是..是在等六哥吗?”开车的李俊峰不确定的问。

“嗯。”我声音微不可闻的回应,之前在王鑫龙那个所谓的“二姑”小饭馆里,我亲眼见到了六子,甚至于他走的时候,还故意朝我挤弄几下眉眼,我有种感觉,他是故意现身,让我知道他存在的。

今天围剿中,我意外的现六子没在场,加上李倬禹又朝马他们喊话,让他们照着提前商量好的路线撤退,所以我猜测六子应该就是负责这事儿,如果他真是齐叔安排给我的棋子,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通知我。

黑哥叹口气,递给我一瓶水道:“唉,老大不好当,今天这种难题,别说是你,换个人也不知道该咋弄,不过你也不能埋怨姜林,他兄弟死了,心里肯定难受的不行。”

“嗯,我理解!”我强颜欢笑的挤出一抹笑容,朝着刘祥飞道:“疯子,给大外甥去个电话,想办法让丫把被绑架的人全放了,可以暴打,但必须留他一条狗命等我回去。”

“好嘞!”刘祥飞马上掏出来手机。

又开了四十多分钟,我撂在膝盖上的手机仍旧没有响,驾驶座上的李俊峰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呢喃:“朗朗,再往前开,咱们可就进果敢城了,到底有信没有?”

“呼..”我吐了口浊气,自嘲的笑了笑道:“回去吧,可能是我想多..”

“嗡嗡!”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震动几下,一个陌生号码出现在我手机屏幕当中,我忙不迭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干哑的声音:“果敢西南方向,有座叫扎科山的山脚下,两台金杯车,一辆皮卡,大概二十人,马、6国康和曹木生都在,度快点能赶上,我这会儿想办法把他们武器都收起来。”

“六哥!”我咽了口唾沫,不确定的出声。

对方沉默两三秒钟,叹了口气:“保重,弟弟!”

不等我再说任何,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马上提高嗓门问李俊峰:“扎科山,在果敢的西南方向,你知道吗?”

“知道,那地儿距离咱这儿很近。”李俊峰想了想后说:“听说附近有几个专门干偷渡的蛇皮。”

“那就没错了,走!”我攥紧拳头,将脑袋探出车窗外,朝吊在我们后面的王鑫龙那台车摆摆手:“跟紧!”

“哔哔..”王鑫龙马上按了两下车喇叭回应。

我掏出手机拨通星辰的号码:“辰哥,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把李倬禹藏起来,让蛋蛋和大外甥留下他看,你带着剩下能动的兄弟马上往扎科山赶,对了,把林哥也带上吧!”

星辰怨气十足的问:“带他干啥呀?他现在连坐直身子都成问题,基本上半残废。”

“解开他的心魔。”我长话短说的解释:“不然他得怨我一辈子。”

星辰犹豫一下后答应:“好..好吧。”

“疯子,踩足马力,别让他们跑了。”挂断电话,我忙不迭的催促。

汽车行驶了五六分钟左右,我的手机再次“嗡嗡”震动起来,是吕兵的号码,我忙不迭的接起:“喂兵哥。”

“果敢城西南方向的一座山,马他们都在,赶紧过来!”吕兵声音木讷的回应。

我兴奋的回应:“我知道了,正往过赶呢,你找地方架起来狙击,今晚上把这帮牲口全部埋骨缅d。”

吕兵沉寂几秒钟后开口:“朗朗,拜托你一件事情,务必让李倬禹放了晨子的爷爷奶奶,老头老太太都是好人,帮我洗过衣服,还给我做过饭。”

我搓了搓额头道:“我知道,我虽然跟杨晨掰了,但爷爷奶奶对我都有恩。”

“谢了!”吕兵知应一声挂断了电话。

“卧槽特个血麻的,老子多少年没动过气了,就那个叫马的小逼崽子,现在真是让我恨到骨子里,那天晚上我受伤,就是被他给干的。”黑哥抬起裹着纱布的双手,吐了口唾沫横笑:“老子的六指被他嘣断了一根指头,肩膀头也中了一枪。”

李俊峰好奇的问:“诶六哥,一直都没问你,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脱险的..”

“脱个鸡毛险,我都被人给抓了,是城防军到枯家窑点名要的我,后来才知道是小佛爷安排的关系,完事他就安排我取子弹养伤,星辰去果敢城内打听的时候,被他安排过去照顾我,那天你们几个到赌档闹腾,其实我们就在隔壁房间,不过小佛爷不让我们出来。”黑哥裹了口烟笑道:“他说王朗是属海绵的,不用力捏把两下,永远榨不出来潜力,结果人家真没说错,一激恼你们几个,你们直接给李倬禹堵的逃不出枯家窑,哈哈..王者商会这帮人确实有一套。”

我实话实说的苦笑:“如果不是他安排王鑫龙出现,我其实也没辙。”

黑哥笑了笑说:“办法是你自己想的,跟其他人无关,我这么跟你说吧,小佛爷安排王鑫龙的时候,交代的也很清楚,如果你不主动想招,王鑫龙不会提供丁点帮助,我当时真替你捏了一把汗。”

这时候李俊峰表情变得严肃,压低声音道:“最多再有十几分钟咱们能到地方,都准备准备吧,后排的车座子底下有弹夹,待会谁特么也别拦我,吴老二跟我关系比跟姜林的关系还铁,他没了,我得干点啥!”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我有言在先,你们怎么干我都不会拦着,但六子肯定不能伤害,信儿是他给我递的,说明他就是齐叔给我安排的棋。”

黑哥想了想后,歪头出声:“一点伤不让他受不现实,万一有那么一两条漏网之鱼,他将来处境更难,六子交给我处理,其他的人你们自己安排。”

十几分钟后,我们抵挡一片枝叶茂密的林间小道,怕引人注意,李俊峰提前将大车灯关掉,小脚踩着油门,缓缓往前滑行,一处山坳口,我看到了一片光亮。

三台汽车支着大灯,正如六子电话说的那样,两辆金杯,一台皮卡,车旁边十多个人在窃窃私语,看到那帮人,李俊峰的眼珠子陡然红了,直接一脚油门干到底,一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攥起手枪抻出车窗外“嘣嘣”扣动扳机:“草泥马得,全部给我抱头跪下!”

我们几个也纷纷握枪开射,子弹打在车门上,泛起阵阵火星子,几个倒霉蛋应声倒地,剩下的人,纷纷冲着山口和车内钻,场面变得极其混乱。

这一刻,我们所有人都一脸肃穆,没有半句说话,用实际行动告慰几个战死的兄弟在天之灵。

我们,提枪替兄弟送行,用子弹给他们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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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我欠他们的!

噼里啪啦的枪响声,在这个静寂的山坳中响彻。

“吭!吭!”

两声来自狙击枪的咆哮声也像是附和我们一般突兀炸响,几个试图往山口处跑的家伙,顷刻间倒在地上两个,剩下的人尖叫几声,又掉头往车子里钻,那帮人彻底变成了瓮中之鳖。

最外围的皮卡车率先打着火,急速调转车头,没头苍蝇一般想要朝着我们的方向撞过来,试图硬冲过去,紧跟着另外两台金杯车也纷纷发动,有样学样的跟在那台皮卡的后面,往我们这个方向开拔。

“马勒戈壁得,都抓稳扶手!”李俊峰赤红着眼珠子,不退反进,踩足油门,似乎打算跟对方来一场硬碰硬。

“吭!”

又是一声爆响,对方带头的皮卡车发生一阵摇晃,左前轮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去,对方开车的应该也是个老手,迅速调整好跑偏的车头,再次朝我们开拔。

“吭!”

又是一声狙击枪的炸响声,对面皮卡车的右前轮胎也瘪了下去,车身顿时往前一塌,皮卡车的车头惯性似的又往前开出来几米,“咣”的一声脆响,皮卡上的驾驶员和副座上的人像是两颗炮弹一般直接撞飞前挡风玻璃飞了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生死不明。

失去操控的皮卡车轮胎摩擦着土路面发出“吱吱”尖锐的声音,紧着车身横转过来,荡起一阵黄尘,而它后面那两台金杯车根本来不及反应,前一辆金杯“咚”的怼在皮卡的侧门上,撞了一地碎片,第二辆金杯车撞在前面一辆金杯后屁股上,再次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三台车集体憋灭了火。

整个过程,说时慢那时快,其实也不过半分钟左右。

李俊峰甚至都没来得及踩刹车,我们屁股底下的皮卡也“咣”的一下撞在那台几乎变形的皮卡上,强大的冲击力,震的我们哥几个全都站了起来,尤其是前排的李俊峰和黑哥,更是脸贴在了挡风玻璃上。

“下车,开磕!”我没有太过犹豫,摇了摇脑袋,先一步蹦下车。

李俊峰、黑哥和刘祥飞紧随我身后,我们先是看了眼变形的皮卡车,车后排还有几个人,此时血肉模糊,正发出咿咿呀呀的痛苦呻吟声,不过并没有李倬禹团队的任何高层。

“咣咣..”

几声车门响起,掉在我们后面的王鑫龙带着几个套沙漠迷彩的小伙迅速端枪跑了下来,王鑫龙拿胳膊靠了靠我咧嘴轻笑:“朗哥,交给我们处理吧。”

不待我吭声,王鑫龙直接摆摆手,他们几人朝着皮卡车车内“哒哒哒..”疯狂扣动扳机,车内的人,连惨嚎都没发出,就已经被枪声彻底吞没。

我强忍着干呕,继续冷着脸朝后面的金杯车走去。

接连两次碰撞,让两台金杯车里的人全都受伤不轻,几个手脚利索的刚刚翻出来车,就被黑哥和李俊峰给嘣躺下,剩下的人一看情况不妙,纷纷哭爹喊娘的躲在车内求饶。

王鑫龙带着那几个穿沙漠迷彩的小伙,又迅速跑了过来,朝着我出声:“朗哥,多余跟他们废话,让我们处理!”

1002 裹尸他乡

被蛋蛋和聂浩然搀扶着姜林睁大红肿的眼角注视我几秒钟,胸脯陡然起伏几下,朝我轻轻点头:“小心点。”

我笑了笑,脱下来身上的冲锋衣,回头朝着马超昂头出声:“来吧马超,咱俩今天用开始的方式,结束彼此的恩怨!”

“操,你终于敢像个爷们似的跟我硬杠一回!”马超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在掌心,然后用力搓了搓手掌,后背微微佝偻,两条手臂像是大猩猩似的垂直。

姜林一瘸一拐挣扎着走过来,虚弱的开口:“都往后稍稍,腾出来空地!”

其他哥几个纷纷往后倒退,王鑫龙一伙则直接将陆国康、曹木生和六子包围起来,生怕他们几个趁乱逃跑。

“啊!”马超昂头低吼一声,张牙舞爪的朝我扑了上来。

“我去尼玛得!”我卯足劲一脚蹬在他身上,马超踉跄的往后倒退,没给他站稳的机会,我俯身冲上去,两手抱住他的脑袋往下一压,膝盖绷曲重重磕在他脸上。

“呕..”

他疼的闷哼一声,身体顿时拱成了虾米状,不过两手牢牢的揪住我腰上的衣服不撒手,试图将我往后推,我再次抬起右腿,膝盖横摆,简单直接的“嘭”的一声又顶在他鼻梁上。

这次马超没能扛住,当场仰头摔倒在地上,眼球凹起,脸上被鼻血和唾沫星涂的哪哪都是,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望向我。

“你特么不是做梦都想跟我比划比划吗?站起来啊!继续!”我弯下腰朝着马超低吼咆哮。

将近一年多喋血江湖的生涯,我经历过太多太多,得到也失去太多太多,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在烧烤市场被马超追着暴打的废柴,今天的我,有勇气也有实力跟他拳拳到肉的恶搏。

“啊!我特么弄死你!”马超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爬起来再次朝我怪叫着迎冲而来。

可能是他本身有伤的缘故,也可能是被我刚刚给磕懵了,这次爬起来,他的动作明显慢了很多,没等他贴近我身子,我抡圆胳膊,一记“直拳”狠狠捣在他的眼窝上。

他趔趄的再次往后倒退,接着我左手揪住他的衣领,右手攥紧拳头,照着他的面门一下接一下的“咣咣”猛砸,他被我打的往后连连倒退。

连续擂了他十几拳后,我累的呼呼直喘大气,而马超的脸蛋则像是被泼上了一桶红油漆似的,血呼拉擦,往后退的过程中,他没站稳,惯性使然,连带我一块摔倒在地上。

“你个废物!”我刚刚倒下,就马上爬起来,骑到他身上,再次卯足胳膊往他脸上砸。

“呵呵呵..打死我吧,我早特么想死了,就是一直没勇气自杀..”马超仰头躺在地上,口鼻之中泛着粗重的喘息声,身体剧烈颤抖:“王朗,我特么还是不服你..”

“不服,你就去死!”我“嘭”的又是一拳砸在马超的腮帮子上。

“咳咳..”马超嘴角抽动,剧烈咳嗽两声,泛出一抹血迹。

1003 尘埃落定

马超咽气之前,弄死他曾是我最大的心愿,被这样一个毫无规则和底线的人时刻惦记着,我感觉自己的日子好像天天都在赌运气,可当他真正闭眼的那一刻,我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目视李俊峰带人把马超拖走,我叹口大气,使劲晃了晃脑袋,将心里头那点丧气彻底挥散,自欺欺人的不停安慰自己,这场混乱我们胜了,我们才是最大的赢家。

王鑫龙抱着枪指了指还剩下的陆国康、六子和被绑上手脚堵住嘴巴的曹木生,朝着我轻声问道:“朗哥,这几个家伙咋整?”

我的目光从几人脸上轻轻掠过。

曹木生眼泪婆娑,满是渴求,陆国康面无表情,身体颤抖,而六子则低头俯视着自己的脚面,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没有任何感觉,三个人三种对生死截然不同的渴望。

整场一直没有作声的黑哥,瞟了眼六子,突兀开口:“他们交给我处理吧,大飞配合兄弟一块将那俩金杯车上的狗篮子先押回去,怎么处理再听郎朗安排,星辰和蚊子处理一下现场,朗朗你带着姜林先回去休整,顺带问清楚李倬禹把抓的人都放了没有,我这把老骨头帮你发挥余热,主持一把大局。”

王鑫龙对于小佛爷的命令执行力度真的是不折不扣,压根没有睬黑哥,而是表情认真的问我:“朗哥,行么?”

“按我哥说的整吧。”我瞟了眼黑哥,又看了看六子。

六子仍旧保持雕塑一般的站姿,只不过嘴角却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

“收到!”王鑫龙这才没有犹豫,朝着他的同伴摆摆手,一帮人拿枪口指向两台金杯车厉喝:“车里的人,全部双手抱头滚下来,一个挨一个的慢慢往下走,别他妈耍花招,这块干死人不用偿命!”

金杯车里一阵骚乱,不过大多数人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王鑫龙,都是敢怒不敢言。

不多会儿车内的二十多个人慢腾腾的从空地上站成两排,王鑫龙又指着我们的两台皮卡车后斗,呵斥:“滚到车上去,沙丁鱼罐头啥样,你们给我保持啥样,听人劝吃饱饭哈,落在城防军手里,你们无非是被扔到哪个矿洞子里背矿,表现好的说不定过两年就放了,但特么谁要敢撒丫跑,绝对死路一条!”

很快那帮俘虏又都跟难民似的严严实实挤在两台皮卡车的后面。

我扫视一眼人群,突然发现小妖男和方世豪既然不在行列中,狐疑的又看了眼六子。

“行了,你们走吧!”黑哥朝着王鑫龙和刘祥飞摆摆手。

王鑫龙宛如军人似的喊着口号:“所有兄弟子弹上膛,发现有逃跑的、闹事的、不配合的,就地处决!”

几个穿沙漠迷彩的小伙动作整齐的“咔嚓”一声将子弹压上膛口,然后两台载满人的皮卡车缓缓朝着路口驶出。

“你也走吧,从这儿杵着怪难受得。”黑哥冲我咧嘴笑了笑。

“嗯,好!”我点点脑袋,转身朝姜林所在的越野车方向踱步,同时掏出手机拨通韩飞的号码。

1004 兵哥和王者的恩怨

返回落脚小镇子的路上,黑哥、吕兵、我以及星辰坐在同一台车里。

星辰负责开车,我坐在副驾驶上,吕兵则帮黑哥在后排做着简单的包扎。

和刚才中枪时候的痛苦面孔不同,黑哥此时嘴里叼着半支烟,脸蛋泛着精神奕奕的红光,同时不停呢喃:“小朗子,还真给你猜的不差啥,那个六子绝对有鬼,诶卧槽,大兵你温柔点行不,疼死老子了..”

“嫌疼别受伤。”吕兵面无表情的撇撇嘴,直接将剩下的半卷纱布抛在黑哥的脸色嘟囔:“老子向来不懂温柔,你那么能耐,自己给自己打个蝴蝶结吧。”

黑哥讪笑着抓起剩下的板卷纱布,自顾自的缠绕在自己的小腹上,挪揄的眨巴眼睛:“擦你大爷得,我不就是善做主张替你当了回家,至于不?咱俩的关系不到位呗?你看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朗朗和星辰都搁旁边看着呢,给我留点脸能死不..”

“别的事儿都能商量,但牵扯到我大哥的事儿,你跟我说一嘴行不行?”吕兵鼓着眼珠子,板着脸低吼:“我特么都不明白咋回事,王者商会的人就稀里糊涂还了我人情,你考虑过老子的感受不?”

“嘿嘿,咱不都是为了帮小朗朗嘛。”黑哥搓着双手干笑:“再说了,人情这玩意儿人机乐意还才叫人情,不乐意搭理你,不狗屁不算嘛..”

吕兵吐了口浊气,故意偏过去脑袋看向车窗外不耐烦的打断:“得得得,你别特么跟我说话,我现在瞅着你碍眼,极其的碍眼,能理解啥意思不?”

黑哥利索的攥着纱布从自己腰上打了个活结,然后跟哄媳妇似的贱笑:“他兵哥,事我都已经办了,你即便再埋怨我,不是也发生了嘛,要不这样行不,等咱们回到国内,我找地方好好安排安排你,别生气了哈。”

“滚犊子,真特么烦你!”吕兵厌恶的推搡一下黑哥。

我迷惑的望向两个加起来至少七十岁的汉子笑问:“俩哥,你们这是吵啥呢,我怎么看不懂了呢。”

黑哥拍了拍大腿,操着小时候我爸和我妈吵架时候的语调,歪嘴斜楞眼哼哼:“能因为啥,还不是为了你个狗日的,小佛爷这次之所以愿意出人出力,是因为我替你兵哥答应他,只要他肯帮忙,兵哥跟王者商会之间的仇就一笔勾销,你可能多多少少也知道点,你兵哥不认识你们之前,是SD省一个挺有排面的商会高层,他们商会跟王者开战,结果败了,他大哥也被迫入狱,王者商会虽然猛,但他们肯定也不乐意有你兵哥这样一个对手时刻潜伏在黑暗中伺机报复”

吕兵一肘子揽住黑哥的脖领,威胁的吧唧嘴:“你能不能闭上臭嘴,非逼得老子抱着你一块跳车是不?”

黑哥马上缩了缩脖颈嘀咕:“别闹他兵哥,这会儿车速都快飙到一百迈了,咱们蹦下去不是找死嘛,消消火哈,咱都还年轻,好些事儿没干过,好些娼没嫖过。”

我干咳两声,先是看了看黑哥,然后望了眼吕兵,岔开话题:“黑哥,你刚才说你感觉出来六子有鬼是咋回事?”

1005 入主枯家窑

“辰哥,掉头!”

听到闽铁的话,我立马欢呼雀跃的低喝:“黑哥给姜林打电话,让他们去枯家窑。”

手机里传来闽铁的低喊声:“喂,我亲爱的朋友,你还在听我讲话吗?”

“我在听。”我押下来心中的狂喜,笑呵呵的出声:“闽铁政委,真的太感谢您了,不管将来如何,我相信你我之间的友情肯定是经的起任何考验的。”

“哈哈,能够帮到朋友,我也很开心..”闽铁咧嘴一笑,接着挪揄的开口:“小兄弟啊,之前你跟我提到我抓到枯家窑祸首以及丁文的事情”

我笑盈盈的说:“别着急嘛老大哥,我马上安排我的人实施抓捕,天亮之前会给您一个准确答复的。”

闽铁闻声微微一顿,很是焦躁的说:“好朋友,那帮叛国分子穷凶极恶,而且人数众多,我的意思是..不如你告诉我准确位置,我想师部的作战部队申请援助,这样大家都方便嘛。”

“闽铁政委,我既然说了要把功劳送给你,就肯定会如实送到您嘴边,稍安勿躁哈,等我的电话,我马上就安排人行动。”我嘴角上扬直接打断他的话,接着又问:“我现在可以去枯家窑看看吗?”

闽铁仍旧不死心的说:“当然可以,好朋友,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的警卫排随时任由你调遣”

“好嘞,等我电话吧。”我利索的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支小烟,使劲嘬了几口,然后又用力吐了出去,仿佛一下子将这几天在缅D受到的所有糟心事全都吐了出去。

后排的黑哥不解的问我:“朗朗,人咱们不是已经抓到手了嘛,早点扔给内个劳什子政委咱也早轻松,你为啥还非要吊他一晚上呢?”

“那老杂毛狗屁事没给我办,直接吞了我一千五百万,好不容易有机会让他从焦虑中熬过一晚上,我不干的啥,自己都感觉自己像个傻棒槌。”我得意洋洋的大笑。

拿脚丫子想也知道,今晚上得不到那些俘虏的消息,闽铁指定一宿彻夜难眠,痛苦之感不亚于得了高度痔疮。

“损逼!”

“真鸡八坏!”

黑哥和吕兵一齐朝我竖起中指。

我想了想后又朝着星辰道:“辰哥你再给王鑫龙去个电话,让他明天吃过早饭,慢悠悠的开车给那帮俘虏连同丁文一块送到果敢城,对了,记得一路放鞭甩炮,找不到炮仗就特么走一道开一轮枪,反正怎么热闹怎么来,我得让所有人知道,闽铁的这次功劳是咱们送给他的,还得让倾向辉煌公司那帮军官明白,到底是谁坏的事儿。”

这回连开车的星辰都忍不住朝我翘起性感的中指:“卧槽,你丫绝逼损到骨子里了,你这么一整,闽铁往后想不挺着你都难!”

我将烟头抛出车窗外,打着响指道:“一千五百万哪怕扔到水里都特么能听好一会儿的响声,如果不能给你们从缅D支起来一个强有力的背景,我睡觉都能抽筋抽到死。”

星辰坏笑着吧唧嘴:“替闽铁政委默哀一秒钟,招惹上你这样的横主,活该他晚年不保。”

1006 专横独行

听着小佛爷的话,我沉寂半晌后,朝着他弯腰一鞠躬:“受教了!”

刚刚还一脸宝相庄严的小佛爷马上抬手在我后脑勺甩了一巴掌,嫌弃的臭骂:“滚一边拉去,整的好像给谁上坟似的。”

“嘿嘿..”我傻乎乎的憨笑。

“小牲口,混社会这玩意儿,前期可以拼刀斗勇,但怼到后期,你会发现真正比拼的是就是财力和关系。”小佛爷似乎烟瘾特别大,一支刚刚抽罢,马上又接起来一支,眯着眼睛望向夜空道:“可关系是咋来的,还得靠财富堆积,你们跟辉煌公司究竟孰强孰弱,我不做评价,但我希望你明白,这个社会变了,不再是舞刀弄枪就能撑起一片天的年代。”

我咳嗽两声应和:“我记住了。”

虽然小佛爷这个人看起来蛮不讲理,甚至说起话来尖锐刻薄,但真正接触以后才发现,他实际上比大多数男人都要细腻和感性。

这个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龇牙一笑:“你内个贱不拉几的师父打来的,那犊子表面上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实际上从你入境开始,一天至少给我打三次电话。”

“呃..”我口干舌燥的舔了舔嘴皮。

他拍了拍我肩膀,端起手机,朝旁边走去:“喂昆子,啥事啊”

望着他伟岸的背景,我也终于明白了,并不是所有玩社会的,都只懂喊打喊杀、舞刀弄枪,在我进驻缅D这件事情上,甭管是师父,还是这个始终耷拉着一张脸的小佛爷,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下手,但却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还是那句话,江湖中永远卧虎藏龙,生活更不会因为,我自以为自己是主角,就会对我刮目相看,经历了这么多,如果我还像个弱智似的对任何事情都听之任之,那只能说生活这个后妈,给我的耳刮子还是不够响亮。

我怔怔发愣的时候,杵在不远处的星辰领着几个衣衫破烂的本地人,朝我招了招手呼喊:“朗哥..”

我搓了一把脸颊,迅速跑了过去。

几分钟后,我、星辰、还有先前被小佛爷包扎过伤口的那个老者,以及两个二十出头的本地青年来到一间没太遭受战火波及的屋子。

“朗哥,这是枯家窑最大宗族吴姓的老家长,吴胜,吴老先生就跟咱们国内的村长权利差不多,不过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他不太懂国语。”星辰指了指位居当中的老者和两个青年介绍:“这两位是他的长孙和次孙,吴冕和吴权。”

“纳美北路扩吧的类!”吴姓老者操着土话,双手合十朝我作揖,表情算不上客气,隐约间还带着一抹排斥。

和自己爷爷不同,叫吴冕的青年则很是热情的起身,朝我伸出手:“您好,王先生!”

“您好!”另外一个叫吴权的青年应付差事的朝我点点脑袋。

“几位好,我叫王朗,王者的王,朗朗乾坤的朗,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咱们可能都会相依为命,还请多多关照。”我嘴角挂笑的自我介绍。

1007 论功行赏

星辰半推半就的又被我拽回屋里,不过火气暂时没有消,倚靠在藤条椅上,寒着张大脸一语不发。

“王先生..”

“汪先生。”

倒是吴家祖孙仨的态度和我们出去前截然不同,叫吴胜的老头额头上几条很深的皱纹直接舒展,嘴角挂笑,操着不标准的国语跟我打招呼,显然他孙子刚刚已经把我的意思透漏的很明白。

我语调轻松的坐下,顺手点燃一支烟摆摆手道:“三位吴先生,咱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吧,给我详细介绍一下枯家窑的情况。”

吴胜拽了拽自己孙子吴冕的胳膊,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方言,吴冕点点头,表情真挚的朝我询问:“王先生,我爷爷想再次确认一下,您真的不会收我们赋税和各种军费吗?”

我吐了口轻烟回应:“在华夏有句俗语,老爷们一口唾沫一颗坑,我既然说了,就肯定算数。”

“嘶..”旁边的星辰捂着胸口,一副肉疼的模样嘀咕:“军阀。”

吴冕很快将我的话翻译给他爷爷听,祖孙仨人的脸色顷刻间写满喜悦,紧跟着吴胜踉跄的站起来,先是双手合十的朝我连连作揖几下,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语言,然后掉头就往屋外面跑,边跑还边扯着喉咙喊叫几声,感觉像是在召唤人。

我眨巴两下眼睛,迷惑的问吴冕:“这是..”

“爷爷说我们全家举双手赞成王先生管理枯家窑,他想把家里的一些长辈喊到一起商量商量,顺便在和其他几家人说一下。”吴冕马上站起来翻译。

我思索一下问:“枯家窑总共有几户姓氏?”

“几户姓氏?”吴冕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解释:“王先生,我们这边和华夏不太一样,缅D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是有名无姓,比如我叫“吴冕”,实际上是村寨人对我一种尊称的冠词,在缅D,对年长者、上级或有一定地位的人都称“吴”,加上我们距离果敢城很近,其实已经不知不觉被汉化了很多,所以大家渐渐称呼我们一族枯家窑吴家。”

“有名无姓?”我一顿愕然,说老实话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话。

吴冕轻声回应:“对,我的名字实际上就叫冕,我小弟就叫权。”

我豁了口气,分别递给他们哥俩一支烟:“涨知识了,你继续跟说说枯家窑的情况。”

吴冕想了想后说:“枯家窑不大,总共也就一百多户,将近三百人左右..”

半个小时后,透过他详细的讲解,我对枯家窑也算有了个细致的了解,整个枯家窑总共也就三百多点人,而且上岁数的老人、女人和孩子居多,稍微年轻一点的壮劳力不是在别的地方打工,就是当山兵、参军。

全村主要靠种植棉花、甘蔗生活,之前掌控这里的丁文,因为在国内有辉煌公司的关系,所以可以帮大家找到销路,虽然狗日的税抽的很高,但至少能让大家吃饱饭,所以丁文在枯家窑还是比较得人心的。

听完他的话,我笑着开了句玩笑:“我还以为你们这边的人全靠种大麻呢。”

1008 我是黑脸

枯家窑,一间不算特别宽敞的木屋里,灯光昏暗,烟雾缭绕。

墙上还挂着一张破破烂烂的地图,和一把不知道是唐刀还是苗刀的装饰性宝剑。

我们一帮人围坐成个不规则的椭圆形,除了负责看守李倬禹的李俊峰、苏伟康没到场以外,这次来缅甸的主力几乎全在。

吴冕带着两个身着当地传统服装的女人端着两壶热茶和一些吃食走进房间,朝我歉意的缩了缩脖颈出声:“王先生,这间屋子是以前丁文的指挥部,也是今天晚上唯一没有遭遇破坏的房屋,我让人准备了点吃的和山茶,你们先将就一下。”

“多谢。”我客气的点点脑袋,同时掏出手机迅速给李俊峰编辑了一条短信。

将东西放下以后,吴冕很有眼力劲的又招呼两个人女人关门离开了屋子。

我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笑盈盈的说:“饿了的就先口垫垫。”

“小心无大错。”坐在旁边的黑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将手指头上的戒指摘下来,拿袖口擦拭两下,随即扔到茶壶里,几分钟后,他将戒指又拿出来,对着电灯泡看了半天后,又分别验了下那些吃的东西,最后才舒口气道:“吃吧喝吧,没问题。”

“你这么祸祸,我们还咋吃?”吕兵皱着眉头白眼黑哥。

黑哥讪笑着解释:“老子进屋前洗手了,而且我用的是银戒指,可以验毒的。”

“切,别特么以为我没看见,你刚才抠脚丫子了。”吕兵轻哼。

吐槽归吐槽,他左手已经不自觉的抓起一只卤出来的鸡爪子塞进嘴里,边吧唧嘴边嘟囔:“真香。”

“哈哈..”一屋人再次被逗得前俯后仰,纷纷开始往自己嘴里塞吃的,忙活了将近两三天,大家基本上都没怎么吃东西,此刻终于放松下来,一个个肚子其实早就开始打鼓。

趁着大伙大快朵颐的时候,我点燃一支烟轻声道:“地盘咱是占下来了,现在总结这次的投资吧,山城夜总会,我让卢波波抵押给了银行,另外还从段磊、驼子手中分别借了二百多个,旅游公司又刚刚开业,指望盈利需要个漫长的过程,另外这次折损的兄弟,需要赔偿,这些都是钱,实话实说,我现在真拿不出来多少真金白银了。”

姜林顿了顿后,拿袖口擦抹嘴边的油渍出声:“安家费的事儿,我和星辰、疯子想辙,毕竟吴老二和那帮兄弟是替我们卖命的,他们折了,我有很大责任,于情于理我们该掏这笔钱,前阵子我和疯子接活也赚一点,应该够赔的。”

“钱的问题可以慢慢想辙,关键是人情难还。”黑哥低头嘬着烟嘴,慢条斯理的开口:“王者小佛爷这次带了二百人大军压境,子弹、油料损失全是钱,人家不开口,咱不能装不知情,多多少少不得拿出一百万意思意思?”

何佳文梭着嘴角小声喃喃:“王者商会那么有钱,应该不差这点碎银子。”

1009 赎金!

面对李俊峰咄咄逼人的质问,站在他对面的星辰脸色陡然变得红一阵白一阵。

我起身推了李俊峰一把,叹口气道:“好了疯子,不至于,都是自己人,有啥话咱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至于,太特么至于了!”李俊峰电线杆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两只眼珠子直勾勾的注视星辰道:“在私人感情上,你甭管啥时候都是我辰哥,回头找个背人的角落扇我几个嘴巴子、蹬我两脚那都无所谓,但在公事上,咱就得有一说一,朗朗砸出来差不多一多半的身家不是为了听你我从这儿感慨如何如何的困难,你要觉得干不了,我建议你直接请辞。”

星辰“呼呼”喘息几口后,梗着脖颈厉喝:“操,谁特么干不了啊,发誓就发誓呗,枯家窑问题如果解决不了,我跟着你一块卷铺盖滚蛋。”

“妥了辰哥。”李俊峰吸了吸鼻子,再次坐下:“这事儿交给咱俩办吧,林哥身上还有伤,让他先养着,等他好了再效劳。”

星辰同样也盘腿坐下:“行啊,我负责找那一百五十万给城防军的上供钱,你负责打造村寨,该盖楼的盖楼,该用水泥打地面的打地面,谁进展慢谁是爬爬!”

“行啊,待会咱立军令状呗。”李俊峰无所谓的撇撇嘴。

目视仍旧余怒未消斗着嘴的二人,我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

真正的兄弟不是不吵不闹不干仗,而是你骂我,我仍旧跟你死绑在一块,在吵闹中变得越来越有默契。

李俊峰也好、星辰也罢,说穿了他们都没有任何的私心,全是盼着我们这个团伙能够越来越好,只不过做人和表达方式不同罢了。

“你俩的事儿私底下慢慢研究,我继续说了。”我眨巴两下眼睛提高调门:“这边好像挺流行自封,丁文之前那个逼样都敢称团长,往后林哥也是团长了,疯子和辰哥该啥级别,你们自己回头自己研究,人不够就给我招人去,咱们可以不出去跟人磕仗,但得有能力自保,回头我找闽铁给你们弄个编制。”

“人好招。”姜林抬起裹着纱布手掌揉了揉眼眶道:“关键想要提升战斗力,那就得不停的跟人开磕,从死人堆里挑精英,吴老二他们就是因为这阵子跟着我们太过顺当,所以..唉,不提了不提了。”

我点点脑袋道:“具体咋落实我不掺和,你们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武器啥的,我会联系闽铁提供,不过不用妄想狗日的能给咱们啥精良装备,想要趁手家伙式,还得是咱自己找路子。”

“牟问题。”姜林咧嘴笑了笑。

“欠的饥荒啥的,不用你们帮我想辙,你们眼下的任务就是填饱自己的肚子。”我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后,坏笑着瞄向黑哥和吕兵:“两位爷,你们最近应该没什么出行安排吧?”

黑哥拿胳膊靠了靠旁边的吕兵,表情暧昧的吧唧嘴:“看我猜的准不准?开会前,我是不是就说过这小犊子肯定得给咱俩安排活。”

1010 是敌人亦是动力

我想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他有着令人憎恨也令人热爱、令人发笑也令人悲悯的人性吧。

瞅着半跪在地上,满身是伤的李倬禹,我心底说不出的复杂。

平心而论,我此时真恨不得拿把刀子戳烂他的大脑门,可我又很明白,一刀子下去,我这次投资在缅甸的真金白银不会再有人买单了,而且我们还得面临辉煌公司排山倒海一般的报复。

可要是把李倬禹就此放掉,梁子已经结大了,下回碰上,真说不好鹿死谁手,这次我能侥幸抓到李倬禹,完全得归功于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这小子的疏于防守,随着一次又一次的交锋,我发现不止我在成长,李倬禹其实也在潜移默化的进步着。

我盯着李倬禹打量,他同样也在盯盯的望着我。

“大外甥,你去弄点吃的,我和禹哥好好聊聊。”我抽了口气朝苏伟康努努嘴。

“诶。”苏伟康利索的点点脑袋,走出房间。

我蹲下身子,将绑在李倬禹身上的皮带、麻绳分别解下来,然后席地坐在旁边,轻声恐吓:“不要试图逃跑,我身上有枪,门口有人,你敢蹿出去,铁定让打成蜂窝煤。”

李倬禹指了指自己赤条条的身子浅笑:“你现在就算让我跑我也不跑,之前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毕竟咱俩要是换过来身份,我肯定会弄死你,不过你刚刚提到让我交赎金,我一下子又稳住了,这回为了拿下我,你没少往里砸钱吧?”

我们像是普通朋友一般,不亢不卑的聊着天:“谁说不是呢,砸的我这会儿都肝颤,你说你也是够鸡八损的,借着一个丁文,就打算给我死死吃掉,何苦呢,咱俩之间有那么大仇恨嘛。”

李倬禹闻声一愣,抻手拨拉两下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苦笑:“我怕你呀。”

我眨眨眼没有作声,他继续叹气:“我记得你们这帮人刚来山城的时候,连万科、郭长喜那样的角色都能给你揍的服服帖帖,要钱没钱,要关系没关系,这才发展了多久,江北区已经清一水的插上头狼的大旗,你以为自己做的够隐蔽,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偷偷安排王嘉顺、袁彬、冯杰和大鹏到渝中去发展,加上现在你和张帅又打的火热,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巴南也得归头狼,山城九大区,不知不觉中你已经快占了一半,换做你是我,怕不怕?”

“呵呵..”我咧开嘴笑着摇摇头:“正如你说的那样,刚来山城,我们真是一穷二白,我也没有太多庞大的野心,无非是想替自己和兄弟们找块栖息地,所以对于任何人、任何势力,我都保持小心翼翼的态度,可特么你容不下我,非逼着我往绝路上走。”

说着话,我点燃一支烟,撩开自己的领口,指着肩膀上还搀着纱布的伤口努嘴:“我和我的那群兄弟身上哪个没有十几二十处伤,这些都是你给的,我们要是不还手,那就得死,与其说我的野心膨胀,不如说是你和辉煌公司一路逼着我变强壮,逼着我拎刀扛枪,费了多大劲,我才总算有了自保的能力,结果现在没退路了,我得在这条道上一路趟到黑,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李倬禹抿了抿嘴角,双手有些发愣。

1011 哥,我饭量真不大。

等李倬禹打完电话,苏伟康又迅速将他的手机收走,抠出来SM卡,扔到了旁边。

李倬禹仰头看了几秒钟后,表情清冷的撇嘴:“不至于那么小心翼翼,我身上没间谍卫星。”

我抽着烟,话语简洁的说:“咱俩的心态差不多,你怕我,我其实也怕你,赎金的事儿谈完了,再聊聊赔偿吧,这次为了揍你,我损了好些兄弟,这笔账得算算。”

李倬禹梗着脖颈低吼:“卧槽,大哥你这是啥理论?你揍我,折了兄弟也找我赔?”

我吐了口烟圈笑着说:“关键我不是赢家,规矩是赢家制定的,我认为你得赔,那你就只能选择掏钱。”

“操!”李倬禹攥着火腿肠恶狠狠的瞪圆眼睛,注视我三四秒钟后,他长吁一口气:“说的对,我赔!一人一百个,是我现在能拿出来的极限。”

我装腔作势的掰着手指头数念一通口,看着他说:“嗯,十个人总共一千万,我算的没毛病吧?”

“你..你特么..”李倬禹气的浑身直打哆嗦,想要骂娘,瞟了眼旁边慢悠悠挥舞皮带的苏伟康,又憋屈的点点脑袋:“没毛病。”

我低头摆弄着烟盒,继续开口:“为了堵你,我管王者商会的小佛爷借了二百兄弟,子弹、皮卡车、推土机,油料费加起来,收你五百个不过分吧?”

李倬禹胸口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王朗,你这是打算一把让我赔的裤衩子都不剩下,一点东山再起的机会也不给呗?”

我轻飘飘的眨巴眼睛回应:“学过历史吧,战败国割地赔款那不是标配嘛,你输了又想活,那就得接受。”

“还准备让我赔什么,你一次性说完吧。”李倬禹无奈的叹口气。

“本来已经没有了,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不再让你赔点啥,好像是在拒绝你的盛情。”我歪着脖颈,想了想后说:“这样吧,你再给我拿二百个,就当是赔我们这次的鞋底磨损费,从国内来到境外,我换了好几双鞋。”

“我..”李倬禹眼珠子瞪得圆溜溜,可是面对六亲不认的苏伟康马上又怂了下去,硬生生的把“卧槽”俩字改成了“我造”。

看着他吃瘪的模样,我感觉比特么打下枯家窑还高兴,爬起身子,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微笑:“那咱暂时就先这样吧,等我再想到了随时联系你,你慢慢吃,不够就管我外甥要,回见哈。”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猛然又回头看向李倬禹问:“你刚才说要啥西装来着?我马上安排人给你买,不过这个费用得算你自己身上,一套就按五十万算吧。”

李倬禹嘴里喷着唾沫星子,慌忙摇头:“不用了,我觉得裸着挺好。”

“小气!”我吐了口唾沫,朝他摆摆手:“禹哥啊,不是我说你,做人一定要大度,钱这玩意儿的作用主要就是服务于人,千万别活成钞票的奴隶。”

“王朗,你还要脸不?”李倬禹眉头倒竖,恶狠狠的低吼:“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合着我这些年啥都没干,就专门为你赚钱了。”

1012 打磨

瞅着王鑫龙一脸热忱的表情,我故意看向旁边的李俊峰等人抖抖肩膀问:“留下他?”

“留下呗,人多热闹,也就多双筷子的事儿。”李俊峰很实诚的点点脑袋:“而且这小子也确实有点本事,上午跟我和星辰掰手腕都赢了,回头跟你一块回国,我们也能放点心。”

我也不嫌埋汰,抓起王鑫龙之前用过的筷子,架起来一口菜笑盈盈的塞进嘴里道:“咋地,你怕我家的田没人翻,所以故意帮我找个力气大的呗?”

王鑫龙皱了皱眉头嘟囔:“不是老大,你这话说的就有点过分了昂。”

黑哥掰开半个馒头边吃边笑:“这叫过分?你还没听过更难听的呢,小朗朗喝多酒容易耍酒疯,身边的人逮谁削谁,以前给他当司机的几个小孩儿全都在医院躺着,从老板身边呆着,人前可能无限风光,人后不定得挨多少耳光,你可得想清楚昂。”

吕兵帮腔出声:“对啊小兄弟,这小子酒品差,人品也够呛,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吧,在他手底下可不比你从王者商会混事有前途,相信这两天的经历,你也看明白了,他在国内的仇人无数。”

俗话说得好,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整桌的明白人估计也就吕兵和黑哥俩了。

他们可能一眼就看出来我是想打消王鑫龙的锐气,这家伙毕竟是从小佛爷的手中过继给我的,身上铁定带着来自大组织满满的锐气,现在刚刚接触,可能谁都会拿出来自己最好的一面,可时间长了,保不齐他会不会原形毕露。

听到两个“太上长老”说相声一般调侃,前一秒还挂着笑容的王鑫龙,后一秒开始阴沉起来,抽了抽鼻子问我:“不是老大,你们这是合伙撵我走呗?”

我指了指街畔巧笑:“我也没强迫你留啊?这是路口,想走随时。”

王鑫龙嘴角蠕动两下,最终“哼”了一声低下脑袋没动弹也没应声。

我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斜眼扫视他:“兄dei,我有言在先哈,跟在我身边没问题,但你必须收起来你那点臭脾气,在小佛爷那里你受到的教育是服从,但我在这儿你得懂什么是尊重,这一桌人,连上没有露面的姜林、星辰,以及还在山城的一大群兄弟,就属你入门最晚,能理解啥意思不?”

王鑫龙抽搭两下鼻子回应:“我辈分最低。”

我舔了舔嘴唇轻笑:“聪明,所以谁跟你说话都好使,没意见吧?”

“没意见。”王鑫龙极其不乐意的点点脑袋。

“吃饱没?”我吧唧嘴巴继续问他。

他顿了顿,尴尬的回应:“半饱。”

“成,给我身上这件衣服拿去洗了,对了还有脚上的袜子。”我边说话边很没风度的开始脱衣服、脱鞋袜,然后朝着旁边的哥几个招呼:“你们有啥脏衣服脏袜子啥的也都丢给他,别客气。”

黑哥笑盈盈的接茬:“来,小兄弟!替我把这双鞋子刷干净,车里还有一件我从北方带过来的军大衣也怪脏的,一并帮我们洗了。”

王鑫龙横着脸,眼珠子鼓的几乎快要凸出来低喝:“不是老大,几个意思啊?”

“让你干啥就干啥,不乐意可以随时滚蛋。”我直接无视他的表情,将袜子丢在地上。

“呼..”王鑫龙气喘吁吁的吐了几口浊气,硬挤出个笑脸,弯腰捡起来我仍在地上的脏衣服和袜子,自嘲的点点脑袋:“你是大哥你说了算,不就洗两件衣裳嘛,我洗!”

我侧头朝着何佳文坏笑:“蚊子,我看你身上衣服也挺脏的,脱下来让大龙给你弄干净。”

“大哥,我自己洗就行。”何佳文一脸懵逼的马上站起来干笑:“不用麻烦龙哥。”

“龙什么哥,从今儿开始他是你龙弟。”吕兵眨巴两下眼睛,冲着何佳文吹胡子瞪眼:“让你脱就赶紧脱。”

何佳文犹豫好一阵子后,才将身上的外套慢慢脱下,小心翼翼的递给王鑫龙,挤眉弄眼的低语:“不好意思啊龙哥,回头我也帮你洗两件衣裳。”

王鑫龙阴沉着一张几乎快要滴下来水的面颊,龇起白牙摇头:“别这么说文哥,我现在就是个弟弟,你们所有人的弟弟。”

等他抱着一大堆脏衣服走进旅店以后,李俊峰皱了皱眉头,拿胳膊靠了我一下呢喃:“不至于哈朗朗,你要真看不上他,就让他走呗,人家好歹也是个五尺高的老爷们,犯不上这么侮辱。”

“你懂个蛋。”黑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支牙签,剔着牙坏笑:“这家伙以后是要跟在小朗朗旁边鞍前马后的,如果这点度量和应变能力都没有,那他真不抵就呆在这块,替你们握枪守疆,换句话说,这小子一旦真跟上朗朗,指不定会是这帮小孩儿中最早成事儿的,不看他的面子,朗朗也得看佛爷的情面。”

“呃..”李俊峰这才回过来神儿。

我没回应任何,抄起筷子大口往嘴里塞:“未来在缅d的这几天,有啥脏活累活就甩给他,不用给他好脸子,能干就留下,不能干麻溜滚蛋,省的耽误彼此的时间。”

吃罢饭,我和黑哥、吕兵打算到果敢老街转转,喊出来王鑫龙当司机,苏伟康则像是脑子转半拍似的,解下来皮带哈哈大笑:“我可算特么想到一个揍李倬禹的借口,那狗日的之前竟然跟朗哥说,要穿杜嘉班纳的西装。”

我迷瞪的问:“杜嘉班纳咋地了?”

苏伟康歪着脖颈想了想后说:“没看最近网上都在抵制杜嘉班纳嘛,好像是那个鸡八品牌辱华还是咋地了,不管那么多,先捶他一顿再说,别看我是混社会的,可咱爱国呀。”

“为了揍人,大康也是煞费苦心。”黑哥耸了耸鼻头坏笑。

吕兵双手抱在胸前浅声道:“他对李倬禹够尊重了,至少还会变着法的找理由再开揍。”

目视他甩着皮带快步走进旅馆,我摸了摸下巴颏呢喃:“这孩子最近好像变得比以前更虎了。”

王鑫龙耷拉眼臊眉的走到我跟前,低声道:“老大,能走了!”

“往后叫我朗哥或者王先生,别喊什么老大,整的好像咱是黑涩会似的。”我翻了翻白眼,鸡蛋里挑骨头的朝他哼声。

王鑫龙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咬着嘴皮低哼:“行,我记住了。”

坐进车里,我掏出手机拨通星辰的号码:“辰哥,你之前不是说约那个挺有实力的大老板见面嘛,我这会儿先到果敢老街溜达溜达去,你安排好了喊我。”

“行,我马上打电话。”星辰利索的回应。

昨晚上,星辰跟我详细的聊了很多想要促使他认识那位老板和韩飞合作的事儿,我们计划赶在韩飞来缅d之前,先跟那位很富有传奇色彩的老板见上一面。

汽车沿着颠簸的土路朝果敢城方向慢慢驶去,我懒散的倚在车椅背上冲王鑫龙吹了声口哨:“他龙哥,老街有什么好玩的?你给咱几个乡巴佬介绍介绍呗。”

“老街..”王鑫龙想了想后说:“老街主要最出名的就是吃喝嫖赌一条龙服务,随便走进任何一家夜总会或者大点的按摩房,都可以享受的到,除此之外就是双凤城和集市有点逛头,不过集市晚上逛更有意思,除了吃的喝的,有时候还能碰上卖黑货的。”

“都有啥黑货?”吕兵马上感兴趣的问。

王鑫龙搓着手指,挪揄的解释:“应有尽有吧,比如说枪械的组件,从玉石矿里走私出来的原石,麻古、特殊烟啥的,反正合法不合法的都有,运气好的话,说不准还能碰上人贩子卖奴隶的。”

听着他们聊天,我把脑袋探向车窗外,感受着轻柔的风拂面而过的感觉,平心而论,这地方除了穷和落后以外,其实真心挺适合养老的,成片成片的绿色植把山林间点缀的美轮美奂,随处可见的风景拍成照片,拿到网上都能当背景图使唤,如果不是现在我踩的还不够稳,我真有心思给江静雅接过来,在这里好好度一段时间假,到时候天当被子地当床,干点羞羞事啥的。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看了眼竟是陈姝含的号码,我迟疑好一会儿才接了起来:“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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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3 最痞的语气喊出最燃的话

电话里先是一片嘈杂,就在我以为这妮子可能打错的时候,她才喘着大气出声:“王朗,你回国没有?”

“还没呢,咋了?”我实话实说的回应。

陈姝含暴跳如雷的喊叫:“老娘被人欺负了,这会在渝中区白象街附近,你赶紧帮我喊几个帮手!”

我毫不犹豫的说:“成,你等着昂,我让波姐或者皇上马上跟你联系。”

“咦?”陈姝含沉默一下问:“你怎么不问我什么事情。”

我乐呵呵的说:“问不问有区别嘛,该帮还得帮,再说了再咱哥们之间不问对错,只谈远近,搁山城欺负你,那不是甩我耳刮子嘛,您老就请好吧。”

“好兄弟,姐没白疼你。”陈姝含立马满意的笑出声:“不过这次得罪我的这个混账有点棘手..”

“用咱们缅D话说,那都不叫事儿,除了辉煌公司,山城还特么有对手嘛!”我没正经的应了一句后,挂断电话马上给钱龙编辑了一条信息,让他抓紧时间联系陈姝含。

这回小佛爷仗义出手,我正犯愁不知道应该如何报李投桃,陈姝含瞬间给我抛过来一个大枕头。

可命运这玩意儿,有时候就是这么操蛋,该遇的难一次不会缺,该经的坎一道不能少,假如我今天没有接陈姝含的电话,又或者我是安排卢波波去处理这档子事儿,可能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此刻的我和陈姝含都不知道,正是因为她的这通电话,直接给我们拖进了一条泥泞无比的险途。

放下手机,我哼着小曲,无比轻松的托着下巴颏继续浏览车窗外的美景,黑哥和吕兵鬼鬼祟祟的躲在后排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王鑫龙一脸便秘表情的踩着油门,我们这个小分队距离果敢老街越来越近。

进城以后,黑哥拍了拍我肩膀道:“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先去集市看看呗。”

“行啊。”我无所谓的点点脑袋,几分钟前,星辰刚给我打来电话,说是那个大老板在处理事情,估计得吃晚饭的时候才能跟我们碰上面。

王鑫龙将车子靠边停下,表情认真的朝我们出声:“去集市的话,咱们尽量还是别开车,那块鱼龙混杂,万一招惹上什么人注意容易得不偿失。”

吕兵揪了揪眉心不屑的说:“咋地,这边难道还有敢拦路抢劫的啊?”

王鑫龙豁牙冷笑:“拦路抢劫算啥,当街杀人越货的都有,尤其是到了街子天,什么样的牛鬼神蛇都能见到,什么城防军、山兵、叛军,越N帮,还有不少大老板养的私人保镖什么的应有尽有,这段日子城防军还算比较有力度,我记得前两年越南帮当街跟山兵干仗,打的不比电影里的画面感差。”

“需要换点钱不?”黑哥直接打断他的话问。

王鑫龙摆摆手:“不用,缅北地区的主要货币就是人民币,这块华人特别多。”

说话的功夫,我们几个从车里蹦下来,跟在王鑫龙的身后溜溜达达的朝集市方向走去。

1014 会面正主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们几个拽着“流氓英雄”黑哥,见缝插针的狂奔,身后五六个套军装的城防军嚎叫不止。

黑哥回头瞄了一眼,不服气的臭骂:“草特麻得,再鸡八追,给他们篮子全割了泡酒喝。”

“爹,你是我爹,咱别任性了行不!”吕兵无奈的薅拽黑哥手臂继续加快步伐。

跑了好一阵子,才总算甩开城防军,在王鑫龙的带领下,我们绕了条远路,重新回到停车的地方,钻进车里后,王鑫龙直接发动着车子,开到了小佛爷的“庞记赌档”附近。

把车停好后,王鑫龙很是崇拜的朝着黑哥瞧大拇指:“说动手就动手,一点没有拖泥带水,爷们!纯得!”

黑哥翘着二郎腿,歪嘴斜楞眼:“操,这都皮毛,也就是赶上我现在不爱动弹了,前几年在山城,你问问那帮日企公司,哪个不得隔三差五的给我上缴清洁费。”

王鑫龙很是不信的吧唧嘴:“真的假的?老哥以前搁山城那么狠吗?”

黑哥刚打算开腔,吕兵不耐烦的怼了他一拳训斥:“喝了呀?破嘴咋那么兜不住事儿呢?你现在就叫老黑,不过是王朗家一个普通护院的,能理解不?”

黑哥这才讪笑着摆摆手:“嘿嘿,我兵哥说的是,我可能中午急支糖浆喝的有点多。”

王鑫龙眨巴两下眼睛,很有眼力劲的没再多说什么,我好奇的问他:“把车停这儿是啥意思?”

王鑫龙颇为自豪的说:“佛爷的赌档从开业到今天为止,一共被查过两次,第一回死了几个什么缅D南部议员,第二次死了七个城防军的低阶小官,佛爷宁赔钱不交人,从那以后这里就再没进过城防军,偶尔有,也是换下来军装来玩的,咱们把车放这儿,谁也不会来查。”

“硬气!”

“听说小佛是金三角的公子爷,真的假的?”

黑哥和吕兵异口同声的开口。

听到吕兵的询问,王鑫龙沉默一下后摇摇脑袋:“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佛爷在金三角一带绝对是横主,甭管什么级别的毒枭大鳄基本上都给他面子,我们新兵训练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金三角度过的。”

听他们数念小佛爷的事儿,我冷不丁想起来陈姝含,马上发问:“他龙哥,佛爷有妹妹吗?”

王鑫龙想了想后,有些不太确定的回答:“有吧,哥哥妹妹有好几个,记得以前听佛爷的司机说,佛爷的父亲还好几位夫人,底下子女也众多,而且大部分子女好像都是随母姓。”

他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也是钱龙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搞定了没大儿砸?”

钱龙很是傲娇的臭屁:“问这话首先就说明你不相信爸爸的实力,就那么几个纨绔,爸爸一个人轻松搞定,我跟你说哈小朗子,王影现在可了不得了,据说签了个倍儿有实力的网络公司,公司要捧她当大网红,刚才我们一块喝了点东西,儿子撒谎,小影现在变得以前更性感。”

我顿了顿,打断他的话:“国际长途挺鸡八贵的,没啥事就赶紧撂了吧。”

1015 揍他!

金碧辉煌的包厢里,首先闯入我眼帘的就是一张仿皇室的宫廷圆桌,屋内的装修极其奢华,中世纪的那种吊顶水晶灯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放眼望去看到的墙纸、摆设、装饰品全都是金灿灿的。

几个身着泰式民族服装的大长腿妹子站在桌边,双手合十的朝我打招呼:“萨瓦迪卡!”

我有样学样的也合掌笑应:“哦哦,刷你的卡,刷你们的卡。”

“哈哈,王老弟来了!”宫廷圆桌的正位上,坐了个梳着偏背头的中年汉子,爽朗大笑的起身朝我伸出手掌。

“您是风云大哥吧,幸会幸会。”我马上递过去手掌握住对方。

这男人宽额头,双眉很重,一对褐色的眼珠炯炯有神,标准的国字脸,模样谈不上有多英俊,但却给人一种倍儿阳刚的感觉。

“快坐快坐。”他很随意的指了指旁边一张空位,咧嘴笑道:“老弟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不少。”

我抽了抽鼻子笑道:“我就是娃娃脸,实际上也快三十了。”

经过这么多事情,我发现一个不得不承认的真谛,大部分生意人嘴里都在喊“年龄不是问题”,可实际上在他们的心中其实更信奉“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老理儿。

等我坐下以后,风云指了指我对面两个男人介绍:“给老弟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在老街的好朋友,松井先生和高桥先生,松井先生主要从事小电器生产,高桥先生是做夜场生意的,老街很多夜总会的女郎都是他的部下。”

“岛国人?”我眯眼扫视一下对面两个至少都在五十来岁,头发有些谢顶的中年,尽管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生太大变幻,但心里却马上升起一种好像吃了二斤苍蝇屎的恶心感。

华夏人厌恶岛国人就好像看着蟑螂马上想踩死一个道理,毫无原因,可能骨子里的血液在作祟吧。

我正对面那个身材肥胖,满脸泛着油光的倭瓜男,笑盈盈的起身,朝我握手:“王先生您好,刚刚才听风云大哥提前您的事情,几天前枯家窑的枪声是您的手下开响的吧,真是英雄自古出少年呐。”

我应付差事的跟他握了一下手,趁着他不注意,马上在屁股上蹭了两下,故意恶心他:“呵呵,您客气了!没想到您的国语说的我还要利索。”

我故意强调的是“国语”而非“汉语”,其实就想告诉他,在我们眼中,倭国不过就是一个稍微发达点的小县城。

他似乎没听懂我的嘲讽,反而很认真的解释:“我来缅D五年了,之前的一段时间都定居在上海。”

“上海好像离南京不算太远,您的运气真是逆天啊。”我抽了抽鼻子轻笑,潜台词就是告诉他,在华夏没被人打死,他真得感谢华夏人海纳百川的胸襟。

当然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臆想,在今天这个高度文明和开放的社会里,别说揍他了,估计谁敢朝他吐口唾沫,可能都得被刑拘。

1016 大佬的力度

说着话,风云同时又朝正跟对方一个保镖抱打在一块的星辰喊了一嗓子:“辰子,能不能给老哥哥这个面子。”

星辰左手摸了摸自己脸颊,右手一把推开跟他对峙那个保镖,目眦欲裂的低喃:“风云大哥,我无所谓,但那狗日的刚才拿刀划伤我哥了,这事儿肯定得有个说道。”

“嗯,一定会有说道的。”风云点点脑袋,深呼吸一口气道:“大家之所以会在这边碰上头是因为我的缘故,再继续闹腾那就是损我的脸面,不论是王老弟还是松井、高桥两位先生,我希望你们都保持起码的冷静,约束好自己的手下。”

我抽了抽鼻子,朝着哥几个眨巴两下眼睛开腔:“黑哥,你领着大家先坐会儿,咱们都先稍安勿躁,不过要是狗日的们要是还晒脸,照揍不误。”

“妥了。”黑哥抻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刀疤,比划一个OK的手势。

王鑫龙瞟了眼刚刚被李俊峰一脚踹翻在地的松井,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在这块,你们跟我们一样都鸡八外地人,嘚瑟你马勒戈壁!”

风云一手搀住叽里咕噜嘟囔个不停的松井,另外一只手拍了拍我后背出声:“老弟,咱们把刚才没聊完的话题继续谈完吧。”

说老实话,瞅他扶起小倭瓜,我对这个男人的态度立马发生了转变。

我不能要求所有人面对小鬼子似的都跟我保持一样的态度,但至少我可以保证自己远离垃圾,所以我侧了侧身子,不动声色的躲开他抚在我背上的手掌。

重新回到包房,松井和高桥两个倭瓜,一副被人“走了后门”似的委屈,不停的翻动死鱼眼白楞我,风云则很平静的分别替我们斟上半杯酒,摆摆手将几个侍应的女服务员赶了出去。

“老弟啊,愤怒归愤怒,但咱得认清事实,事实是倭国确实有很多地方比我们强,不论你承认与否,现在国内的很多技术都需要倭国赞助,大到汽车、飞机,小到电视遥控器里的芯片。”风云扬眉朝我笑了笑道:“况且咱们是生意人,聊的是买卖,所以更应该无所谓对方是人是鬼。”

松井摸了摸自己被敲出来一个大包的额头撇嘴:“风云大哥说的对,王先生请问你的素质在哪?你这样的人..”

“别对我评头论足!”我嗤之以鼻的冷哼:“我素质的高低,取决于今天心情的好坏。”

说着话,我举杯看向风云道:“风云大哥,我既不是愤青,也不是没事找事的人,既然揍他们,肯定是有原因,您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回头慢慢跟您唠。”

“可以啊,不过老弟啊,我提个建议,旁人说话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打断,这是一种尊重也是礼貌。”风云哈哈笑着点点脑袋。

“受教了大哥。”我咳嗽两声继续道:“咱还回归刚才的生意经,您也说了做买卖是为了赚钱,那我是不是可以选择跟什么样的人成为合作伙伴,赚谁的钱,不赚谁的钱?”

“当然没问题。”风云继续气定神闲的点点脑袋。

1017 辉煌的煌

几个身着泰国服饰的女侍应很快将房间打扫干净,并且把桌上的菜换掉,几张空椅子也撤下,屋里顿时只剩下我和风云两个人,除了空气中还弥漫着没有散去的血腥味外,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未曾生过。&1t;/p>

我瞟了眼两个倭国人刚刚被打死的地面,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血迹似乎没有被擦干净,红的扎眼,亮的让人慌神。&1t;/p>

见我怔怔愣,风云笑盈盈的起身,递给我一支烟出声:“王老弟啊,哥哥做人如何?你看不顺眼的,我替你扫除,你感觉碍事儿的,我帮你清理,在果敢老街估计敢像我这么做事的人不会太多。”&1t;/p>

“啊?”我吓了一跳,深呼吸两口点头:“风云大哥属实仗义!”&1t;/p>

当我抬起屁股接烟的那一刹那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姜越老越辣”几个字。&1t;/p>

没错!起初我并没有看明白咋回事,总以为是风云是一时冲动才开的枪,现在看来,他可能早就想整那俩倭瓜了,只不过今天正好借了我的嘴。&1t;/p>

既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还让我白白欠下一份人情,或者说是要挟更准确一点,我相信接下来的对话中,如果我聊不出来他想听的,或许我们刚一走出饭店,就得面临一大群倭国人的怒火。&1t;/p>

“哈哈,几颗子弹换兄弟一个满意的口碑,也算值了。”风云端起酒杯,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幻,但是语调格外认真的吹起:“兄弟啊,不瞒你说,我确实很迫切能够跟韩飞达成合作。”&1t;/p>

我抿了口酒回应:“嗯,星辰大概跟我说了一点。”&1t;/p>

“他说的还不够全面,我再跟你聊聊吧。”风云捻动几下手指头,从腕子上摘下来一条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手串,叹口气道:“我手底下的生意种类繁多,但主要支撑我的还是云石生意,众所周知缅d是玉石、赌石的天堂,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入缅,也就意味着我的客户群体太受局限,对么?”&1t;/p>

“确实。”我认同的点点脑袋。&1t;/p>

抛开是否偷渡的问题,单纯评价缅d的治安,就会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尤其玩玉赌石的还需要一定的经济背景,有钱人更不会拿自己的小命随意出境博,所以风云说的这些话,我特别能够理解。&1t;/p>

风云接着笑道:“韩飞做的是运输业,他在边境线上的关系出你我想象,我这么说吧,价值一千万的玉石,我如果走正常途径,真正能流入国内的的利润不到百分之四十,但如果韩飞愿意帮我,就可以将利润提高到百分之六十左右,多出来的百分之二十,韩飞有的赚,你有得赚,我也有的赚,大家何乐不为?”&1t;/p>

我盯着他的眼睛沉默几秒钟,没有往下接话茬。&1t;/p>

我不是傻子,风云同样不是疯子,自己生意究竟有多大的利润,他怎么可能会跟我这样一个刚见一面的外人实话实说,但透过他的话,我也读懂了他的意思,他很直白的告诉我,如果能够促成韩飞与他之间的合作,我肯定可以分到一杯羹。&1t;/p>

“风云大哥,您跟我坦诚,我也不藏着掖着,如果我是韩飞,这次合作绝对板上钉钉。”我捏了捏鼻头,脸色极其认真的说:“可我不是啊,所以我只能跟您保证,我会竭尽全力的当好你们之间的红娘。”&1t;/p>

风云略宽的额头上挤出两缕皱纹,犹豫一下后点头:“兄弟,我信你的!”&1t;/p>

“风云大哥能够理解我,我已经感激涕零。”我端起酒杯,态度虔诚的跟他碰杯。&1t;/p>

我们双方共同抿下一口酒后,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号码,风云紧锁眉梢自言自语:“咦?辉煌公司的这个老东西好端端给我打电话干嘛?”&1t;/p>

听到“辉煌公司”四个字,我后脊梁上的汗毛一阵子直楞起来。&1t;/p>

倒不是说我害怕,我主要担心面前的这位风云大哥也跟辉煌公司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到时候别说韩飞那一关过不去,我自己都肯定不会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决定。&1t;/p>

“稍等哈兄弟,我先接电话。”风云歉意的看了看我,按下了接听键,语调一如既往爽朗的打招呼:“有什么吩咐啊郭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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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他接电话的时候,我也掏出来手机,不动声色的给李俊峰编辑一条短信,示意他,如果待会听到我打电话,就马上带人冲进来。&1t;/p>

没办法,这个风云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变幻莫测了,而且此人做事杀伐果断,根本不存在丁点拖泥带水。&1t;/p>

我这头正低着脑袋扒拉手机的时候,风云突然提高调门看向我:“你问王朗啊?他确实在我这里,不过嘛..”&1t;/p>

我迷瞪的睁大眼睛,风云将手机往旁边挪了一点,朝着我压低声音道:“辉煌公司的郭启煌,他说想跟你聊几句,老弟方便不?”&1t;/p>

“郭启煌?”听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我回忆好一阵子后才想起来,上次三眼和秀秀到瑞丽谈合作旅行社时候,特别替我们打听到的消息。&1t;/p>

辉煌公司总共有两位大股东,曾经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敖辉主要负责国内运行,而另外一位叫郭启煌的大老板则常年呆在缅甸、越南等境外,拓展海外市场。&1t;/p>

见我不吭声,风云笑了笑说:“不要紧的老弟,如果你不乐意,可以直接拒绝,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但在果敢老街,没有人敢碰我的朋友。”&1t;/p>

我想了想后摇头说:“没事,我跟他聊几句吧。”&1t;/p>

我估摸着这个郭启煌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想跟我聊李倬禹的事情,之前我和张星宇聊过这个话题,我们都一致认为李倬禹很有可能就是辉煌公司两位大佬之间的平衡点,只要他在,辉煌内部就不会出现任何紊乱。&1t;/p>

风云会意的一笑,将手机按下免提键,手机里马上传出一道略显高亢的声音:“后生你好,我叫郭启煌,是辉煌公司的那一煌,上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我还是从老敖嘴里,他对你印象很深刻。”&1t;/p>

我运了口气,语调客气的回应:“您好郭先生。”&1t;/p>

电话那头的男人朗声说:“后生,我开门见山吧,关于你和倬禹的矛盾,我略有耳闻,说实话我很钦佩你们这群孩子,独自应战,硬是把有我们辅助,财力实力都不知道出你多少倍的倬禹给打压的抬不起头,就好比一个成年人打孩子,结果还没打赢,你们真的很不简单呐。”&1t;/p>

这种时候,我肯定不能示弱,笑呵呵的接话:“主要是对手衬托的好。”&1t;/p>

对方被我怼的沉寂几秒钟后,继续道:“后生,我猜测你肯定勒索了倬禹不少,我再额外给你一千万,换一个完好无缺的倬禹回来,并且我保证,辉煌公司从山城撤出,只要你知足,我认为将来咱们还是可以很好的共处下去,否则..”&1t;/p>

“不如何。”我果断的拒绝:“郭先生,如果您不打这个电话,我得到李倬禹答应赔偿我的损失,可能就会放他走,但您画蛇添足的非要跟我玩威胁,我还偏不惯着你了,少了两千万,我隔一天让人往辉煌公司总部寄根手指头。”&1t;/p>

电话那头的郭启煌声音也骤然变得狠辣:“后生,你知道自己是站在什么地方跟我说话吗?在果敢城,我想让你死,易如反掌!”&1t;/p>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你快别吹了老叔,抓紧时间回家掰苞米吧,别的不说,老街上的庞记赌档你惹得起不?现在跟我对话的风云大哥你敢捶不?你要真那么牛逼,李倬禹也不至于被我抓到,另外我提醒您一句哈,别试图搞啥小兄弟,我跟负责看管李倬禹的兄弟打过招呼,只要听到外面有枪响,第一时间嘣烂李倬禹脑门。”&1t;/p>

“后生!”郭启煌有些愤怒的咆哮,风云马上按下免提键,笑容满脸的说:“老郭啊,不是我说你,跟人商量要有个商量的态度,你先别着急了,我再跟我这个兄弟聊聊,另外老郭,我可提醒你了,王朗兄弟现在是我的座上宾,在果敢老街,我得护着他安全,你千万别为难我。”&1t;/p>

放下电话,风云朝我翘了翘大拇指:“老弟,硬气!”&1t;/p>

“我不硬,实在是他们太欺负人了。”我摇摇头讪笑。&1t;/p>

“老弟,硬归硬,但注意对手和程度。”风云清了清嗓子道:“老弟,刚才挂电话的时候,老郭跟我念了个人名,好像叫什么孙马克,说是孙马克可能这会儿就在你爸的楼下蹲着。”&1t;/p>

听到他这句话,我脸色“唰”一下就变了,这次猛然想起来,李倬禹这次缅d之行好像确实没有带着孙马克。&1t;/p>

风云拨弄着酒杯低声劝阻我:“老弟啊,要我说,见好就收吧,你要是信得过老哥我,待会我再跟老郭交涉一下,让他给你转点钱,完事你们各走各的,你要信不过我,那就当我没说话,但我可以跟你保证的是,我和辉煌公司并无任何瓜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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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8 染血的归途

在这个交朋友需要看钞票厚度的年代,如果有个男人满脸热忱的告诉你,他愿意为你两肋插刀,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是你爸,要么就是你长得帅到惊为天人、男女通杀。

风云承诺我,只要我们这帮人在果敢老街呆一天,谁敢碰我们就是动他,乍一听好像义气满满,但如果仔细琢磨的话,其实就明白,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

如果我们不小心让辉煌公司给弄死了,他又怎么可能真会为了我们去给谁拼命,所以我们想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那唯一的砝码就是好好的活着。

等风云又给郭启煌拨了一通电话后,我表情真挚的朝着他抱拳:“谢谢大哥厚爱,咱这还没开始合作,我就已经麻烦您两回了,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哈哈,朋友帮朋友,天经地义。”风云很无所谓的摆摆手道:“老弟啊,我跟你聊几句,你可能会觉得很刺耳的人生经验吧,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非黑即白,朋友有一天会拔刀相向,敌人可能也会把酒言欢,什么叫敌人?产生利益纠葛的就是敌人,反之就是朋友。”

我刚准备插话,猛然想起来上一个因为打断人说话的松井,尸体好像刚凉没一会儿,马上又闭上嘴巴,装作一副虚心的模样聆听。

“辉煌公司的主产业是贩药,从利益层面出发,你们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生死之仇。”风云弹了弹烟灰道:“当然我并没有要帮助你们握手言和的想法,我只是想告诉你,思考问题的时候成熟一些,果敢一些,要么不说,要么不悔,不可能步步到位,也不存在什么两全其美。”

我点点脑袋,起身朝他伸出手:“大哥,我一定会仔细琢磨的。”

“可能我老了,读不懂你们的年少轻狂。”风云一手握住我,另外一只手轻轻拍打我的手背道:“咱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待会我安排几个手下送你们回去。”

我咧嘴笑着拒绝:“不用,总共也没多远。”

“行,那我等你电话,等韩飞的大驾光临。”他也没过分矫情,点点脑袋道:“有什么困难,及时给我打电话吧。”

寒暄几句后,他将我送出包房,并未远走。

我毕恭毕敬的道完别,招呼上呆在小厅里哥几个迅速离开。

喊他们的时候,我特意扫视几眼,发现之前跟他们群殴的那几个保镖貌似一个都没在,不禁暗自感叹一句,风云做事是真心够果断。

出门后,我先拨通卢波波的号码:“波姐,我爸最近在哪?”

卢波波沉吟一下回答:“之前怕你着急,一直没敢告诉你,老爷子前两天被绑了,不过你放心,现在已经安全了,这段时间他天天跟三眼哥吃住在一块,白天基本上就在旅游公司呆着。”

“呼..”我这才吐了口浊气,不放心的叮嘱:“告诉三眼哥一声,务必照顾好我爸,另外你托托关系,看看能不能给孙马克挖出来,这次来缅D,他没有陪同李倬禹。”

卢波波会意的答应道:“行,我知道咋做了。”

上车以后,我关切的问黑哥:“哥,你伤没啥事吧?”

1019 心灵手巧的弟弟

我们几个以自己那台皮卡车当掩体,横着半蹲成一排疯了似的扣响扳机。

一阵噼啪乱响的枪声过后,几台越野的车门上全是弹孔和划痕,挡风玻璃和车窗片片碎,车内传来一阵哭爹喊娘的惨嚎声,压根没给他们下车还手的机会。

“一群窝囊废!”黑哥吐了口唾沫,拎起枪第一个走了过去。

“黑哥,小心点!”李俊峰不放心的也马上跟了上去。

我给王鑫龙和星辰使了个眼色,我们仨踮起脚尖,双手抱枪,警惕的跟在后面,生怕对伙突然蹿起来给我们整个措手不及。

“嗡!”

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骤然泛起,走在前头的黑哥和李俊峰马上戒备的停下脚步,我遁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一台军绿色的“东风猛士”越野风驰电掣的开过来。

我们马上条件反射的手枪对准那台车。

“哔哔!”猛士车狂按几下喇叭,开车的家伙从司机座窗口朝我挥舞两下手臂,我押了口气道:“应该不是对伙,对伙不可能按喇叭摆手,先从车后躲一下,看看是个啥情况。”

我们马上又退回皮卡车后面掩藏起来。

几秒钟后,那台猛士车停到被枪击的三辆越野跟前,车门“嘭嘭”打开,从车里跳下来几个穿黑色西装的魁梧男人,打头的家伙,寸头黑脸大墨镜,正是风云的那个保镖,我记得他好像叫“地雷”。

从车里下来后,地雷就小跑着朝我的方向奔过来:“王先生,你们没事吧?”

一看竟是熟人,我马上舒了口气,笑盈盈的打招呼:“是雷哥啊,你怎么好端端跑过来了呢?”

地雷摘下来墨镜,露出鼻梁到眼角一条森然的刀疤,憨厚的笑道:“老板担心你们路上碰到不开眼的,叮嘱我们一定护送您回家,谁知道我们那台破车在半路上抛锚了,耽搁了一点时间,万幸你们没事就好,不然我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了。”

我抽了抽鼻子回应:“让风云大哥费心啦,没啥事了,我们都已经解决了。”

“老板说了,谁敢在果敢地区跟王先生动手,那就是故意跟他过不去!”地雷上下打量我几眼,似乎在确定我到底有没有受伤,接着猝不及防的回过去脑袋,朝着他随行的另外几个保镖厉喝:“全部干掉,一个活口别留,敢捋老板的虎须,不管他是谁都必须付出代价!”

几个围在车边的保镖,动作整齐的从怀里掏出手枪,照着几台车“嘣,嘣..”扣动扳机,枪声此起彼伏,震的人耳朵一阵发麻,惨绝人寰的嚎叫声更是让人听得后脊梁凉飕飕的。

我忙不迭喊叫:“诶,等等雷哥,我还没问他们是..”

“不是兄弟,你们啥意思啊?”黑哥也马上朝前走了两步。

地雷抬起胳膊挡住黑哥,表情平静的开腔:“哥们,那边正开枪呢,稍微注意点,别被流弹给划伤。”

黑哥鼓着眼珠子直接上手搡了地雷一下质问:“兄弟你们这整的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啊,我们仗都鸡八打完了,你们来招马后炮,还不给我们问话的机会,咋地,你是在害怕啥呀?”

1020 悲催的龙弟

几分钟后,几个保镖搀起浑身是血的地雷离去。

我们几个则杵在原地一动没动,扫视一眼还在冒着青烟的三台已经完全变形的越野车,我吁了口气摆摆手道:“走吧,回枯家窑。”

王鑫龙舔了舔嘴角,神神叨叨的开枪:“老大,不过去瞧瞧?万一有活口呢?”

“我怕做噩梦,你喜欢你看去吧。”我没搭理他,直接钻进车里。

返回的路上,哥几个谁也不吱声,气氛显得稍稍有些沉闷,我相信那边的残局风云肯定会搞定,同样一想到风云,我的心情就变得更加沉闷,禁不住低头小声自言自语:“你这么整究竟图什么..”

坐在我旁边的黑哥靠了靠我胳膊,有些不好意思的开腔:“朗朗,我承认我脾气有点太操蛋,今天要不是我,仗也不会打起来,我检讨,我道歉..”

“哥,跟你没关系,狗日的不尊重你就是踩我们所有人的脸,惯着他,我不成傻逼了嘛。”我赶忙搂住黑哥的肩膀浅笑道:“跟大拿巨头鞠躬哈腰那是我没辙,他一个哈麻批的狗腿子也敢从这儿要画面,打的还是轻。”

“哈哈,听完你这话,我这颗老心肝一下子舒坦很多。”黑哥微微一愣,随即仰头大笑道:“朗朗啊,我总觉得今天的事儿蹊跷,那帮逼养的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杀人,你说他们是不是怕啥..”

“我心里有谱。”我挤出一抹笑容点头。

其实不用黑哥提醒,我也看出来点端倪,地雷那帮人来的时间太凑巧了,正好是在我们刚刚解决完战斗,而且他们来的唯一目好像就是灭口,如果真是旁人要整我,他们为啥不乐意让我们问清楚那帮伏击者的身份,我估计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风云自编自导出来的,只是我想不透,他这么干的目的究竟何在。

黑哥很是难的腼腆一笑:“你有数就好,哥是个粗人,太过于动脑子的事儿懒得琢磨,反正我能给你的承诺就是,任何时候需要,只要你一个眼神儿,哥的枪就肯定会响,什么特么大拿、老总,在我这儿跟狗没多大区别。”

前面开车的王鑫龙转过来脑袋,满脸亢奋的比划:“老大,你就说你老弟刚才那两下子涨不涨脸?咔咔就是整,谁鸡八说话都不好使!有没有点帅逼了的感觉?”

我面无表情的点点脑袋:“嗯,挺好的,回去记得把我换下来的袜子和裤衩洗洗,看看谁有脏衣服主动点,别老让我提醒你。”

“不是吧老大?我都立这么大功了,你咋还忍心让我洗袜子?”王鑫龙打了个激灵,差点没把车开进沟里,无奈的翻着白眼。

我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训斥:“开车的时候能不能别臭屁,咋地,你是准备让我们全车人都跟着你驾鹤西去?”

“该说不说昂,大龙今天表现的确实硬气!”李俊峰笑呵呵的翘起大拇指,歪嘴坏笑:“不过照我还差那么一点点,你再努努力,争取当个咱家前二十帅。”

“我去..前十九都谁呀?”王鑫龙吐了口浊气。

李俊峰没正经的逗闷子:“前十九啊,比如你老大,比如我,比如黑哥,比如辰哥,比如小蚊子..”

“得得得,说了半天,我还特么是老末。”王鑫龙悲催的叹气:“唉,天妒英才呐,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注定孤军奋斗。”

我没理他的嘟囔,侧头看向李俊峰道:“疯子,待会帮我联系个回国的蛇皮,靠谱点,今天晚上我带着蛋蛋、嘉顺和蚊子先走,飞子、大外甥和浩然暂时留给你们几天,等这边人手差不多了,才给他送回山城。”

“老大那我呢?”王鑫龙忙不迭发问。

“别絮叨,你不跟着一块走,谁给他洗袜子。”李俊峰训斥一句,皱着眉头问我:“你咋突然想起来要走了呢,不是说得在缅d等韩飞过来吗?”

我莞尔一笑:“我有我的想法,你帮我安排就行。”

说完话以后,我又看向星辰道:“辰哥,等我走了以后,你给风云去个电话,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跟他说一遍,末尾记得加一句,我被吓尿裤子了,说啥都要回去,他要是想谈跟韩飞合作的事情,就给我打手机就可以。”

星辰点点脑袋:“好。”

我低头继续思索刚才的整个事件,假如真像我猜测的那样,今天这场伏击是风云自编自导出来的,那他唯一的目的估计就是想让我欠他一份救命的恩情,到时候更方便跟我谈点什么,我估计他原本是安排地雷那帮人在我们坚持不住的时候出现,完事换我一份感激涕零,只不过没想到我们这帮人太生猛,直接率先开火。

退一步讲,就算今天的事情跟他没关系,我也不想再让韩飞来缅d冒这次险,倒不是说我跟韩飞有多铁,主要我发现这家伙确实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连杀伐果断的风云都愿意拿出来时间等他莅临,万一他在这边遇上什么危险,到时候我就算有十个脑袋也还不上。

不管是哪种猜测,都透出一个准确的信息,风云特别渴望跟韩飞见面达成合作,如果他真的有诚意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将碰头的地址选在国内。

跟战火纷飞的纷飞的缅d比起来,我突然意识到生活在无灾无难的华夏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想到这儿,我马上拨通了韩飞的号码:“忙啥呢我飞哥?”

韩飞怨气满满的哼哼:“你还好意思问,为了替你还面子,老子特意跑到我一个武警支队的哥们那里借了身防弹衣,预定明天出发,具体落地时间我再通知你。”

我压低声音道:“你先别过来了,我打算今晚上回国,不去瑞丽了,咱直接到山城碰头吧。”

韩飞貌似关心的问:“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是不是那边碰上什么难处了?”

我笑了笑说:“见面再说吧,电话里唠不清楚,对啦,记得给我引荐大拿哈。”

电话那头的韩飞也莫名舒了口气:“没问题,等你回来,咱哥俩好好聊聊。”

挂断电话后,我们已经驶入了枯家窑的前村,等哥几个下车后,我将风云的手机号码拉进了黑名单,打算等回国以后再拽出来。

村寨的前口,先前被炸毁的几栋木楼全部掀翻,十多个赤裸着膀子的壮汉正抬着个类似打桩机似的木头工具,喊着号子汗流浃背的打桩,看架势应该是准备将村前全部打平。

姜林和刘祥飞他们几个小的坐在一顶破破烂烂的遮阳伞底下,很是惬意的吃着西瓜玩牌,见到我们回来,几人马上涌动过来。

姜林左胳膊裹着纱布吊在脖颈上,递给我一块西瓜笑呵呵的指了指旁边介绍:“朗朗,我打算让人给前村盖几排小平房,完全军事化管理,那块弄个演练场,到时候放上健身器材啥的,后山在挪一块空地出来盖靶场,村后全部划给寨子里的老百姓住了,等咱们条件宽裕点,全给他们换成大瓦房。”

王鑫龙边啃西瓜边吧唧嘴:“林哥,健身器材炼不出来人,你得照着国内军队的那种越野场地整,我跟你说,这方面我有经验..”

我白了眼他,直接脱下来自己臭烘烘的袜子扔到地上,冲他呵斥:“显摆你能耐是吧?袜子给我洗了,鞋也刷干净,弄不利索,走的时候你就留在枯家窑当行政指导吧,对了,弄完这些玩意儿,你再跑趟果敢城,给我买几件女人戴的玉手镯之类的礼物,钱你先垫着,我回去给你。”

“万恶的奴隶主..”王鑫龙抽了抽鼻子,用小媳妇受气的哀怨眼神白楞我两下,随即不情不愿的捡起来我的鞋袜朝旁边走去。

姜林干咳两声,瞪着眼珠子问我:“你准备啥时候走啊。”

“今晚上。”我赤裸着脚丫子踩在土地上,搂住他肩膀道:“林哥,这块就交给你和疯子、辰哥了,等我回国弄到钱,打给你们,你好好给枯家窑给我打造成一座堡垒。”

姜林满脸不舍的嘀咕:“咋这么着急,不说是要等韩飞过来嘛..”

我看了眼不远处那几个打桩的汉子,小声道:“人多口杂,晚点让辰哥跟你唠这事儿,你赶紧让人帮我找双鞋袜,完事你置办一桌好酒好菜,我先回小镇子里跟李倬禹见一面,赔偿如果到位的哈,直接把丫放掉..”

1021 我跟你一块走。

四十分钟后,小镇旅馆的地下室里,我跟李倬禹面对面席地而坐。

和上次一样,李倬禹仍旧赤身裸体,浑身上下就套着条脏的已经看不出来颜色的四角底裤,嘴边下巴颏处胡子拉碴,头发油乎乎的耷拉着。

来的时候,我特意给卢波波打电话确认过,赔偿款基本上已经到位,还有一些零星需要走合同的东西正在进行中。

我漫不经心的瞟了眼他,率先打开话匣子:“最近伙食不错嘛,肚子上都有肉了。”

“那特么是胃胀气,还有被打的淤肿!一天总共俩馒头外加半盆水煮青菜,你胖一个我看看!”李倬禹龇着牙齿,像个发情的大狼狗似得恨不得扑过来咬我一口。

倚靠墙角抽烟的苏伟康皱着眉头“嘶!”了一声,李倬禹马上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似得,蜷缩下身子,无奈的撇撇嘴出声:“行吧,你说胖就胖了吧,准备什么时候放我走?”

我笑着说:“今晚上咋样?”

“真的?”李倬禹马上又直挺起身子,不敢相信的念叨:“你说话算数不?”

“嘭!”

他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苏伟康飞起一脚直接踹在脊梁上,苏伟康耷拉着眉毛臭骂:“耳朵背是咋滴,我特么隔那么老远都能听见,你听不清呐?”

李倬禹被他踹的就地滚了半圈,没有丁点脾气的又迅速坐了起来,连连摆手,讪笑着解释:“听清是听清了,就是想确认一下。”

“嘶!”苏伟康不耐烦的又皱了皱眉头。

“我不辩解了。”李倬禹马上抖了个激灵,挺胸抬头坐的笔直。

很显然,这两天苏伟康绝对没少给他喂招,都快给丫揍出来职业习惯了,只要苏伟康一个眼神,李倬禹立马知道自己应该摆成啥造型。

瞅着他俩“配合无间”的小举动,我示意苏伟康先去找口吃的,然后忍俊不禁的目视李倬禹问:“禹哥啊,你在辉煌公司挺有人气哈,上回是敖辉救你,这次是郭启煌哭着喊着要替你交点学费,跟我说说你的具体段位呗?”

“郭启煌?”李倬禹楞了一下,随即情绪有些激动的瞪大眼睛问:“你什么意思,你要把我交给郭启煌吗?”

看到他的模样,我心底一阵犯嘀咕,李倬禹貌似很抵触郭启煌,我不由好奇的问:“交给?你们本来不就是一家人么?”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答非所问的低吼:“王朗,你什么时候回国?我跟你一起走可以吗?你暂时先别放我,实在不行,我再给你掏点伙食费也没问题。”

说着话,他又一把握住我的手,格外用力的攥着,语调充满恳求的说:“一百万可以不?我再给你加一百万,你别放我,走的时候带我一起吧。”

瞅着他满目揪心的模样,我更加懵逼了,吞了口唾沫说:“不是,铁子你整得我有点不会了,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昂,我刚才说郭启煌,你们辉煌公司的大老总之一的郭启煌,他花钱要我把你完完整整的还回去。”

1022 一物降一物

半个多小时后,苏伟康拽着裹了一层破旧军大衣的李倬禹从旅馆的地下室里出来。

我蹲在墙角底下,刚好抽完最后一口烟,笑嘻嘻的朝着李倬禹摆手:“嗨禹哥,打扮的挺前卫嘛,这是打算去参加巴黎时装周嘛。”

“王朗,我..”李倬禹龇眉瞪眼的仇视着我,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面颊泛黑的苏伟康后,他抽了抽鼻子,很是委屈的嘟囔:“我香蕉你个茄子!”

“朗舅,这军大衣是黑哥从山城带过来的,我看棉花絮都飞了,估计也补不好啦,干脆二十万卖给李倬禹。”苏伟康朝我咧嘴坏笑着解释。

我挑动眉梢坏笑:“千万不能强买强卖昂。”

“那肯定不能,他自愿买的,而且嗷嗷求着我买。”苏伟康点点脑袋,回过脑袋,一拳头怼在李倬禹的胸口处臭骂:“你自己说,我特么是强买强卖的吗?”

“咳咳咳..”李倬禹被捶的禁不住咳嗽两声,连连摆手:“我自愿得。”

我将车钥匙抛给苏伟康应声:“赶紧开车去吧,林哥那头都把饭准备好了,催我好几遍了。”

等苏伟康开车的空当,我眨巴眼睛笑问李倬禹:“禹哥,我兄弟没难为你吧?”

李倬禹先是胆怯的望了眼苏伟康的背影,随即双手抱拳:“王朗,你要是个爷们,就给我换个看守,我真特么服他了,任何理由都能揍我,吃饭吧唧嘴二耳光,这两天我感冒,他鼻子呼吸,他说我不服,就连我说话嗓门稍微大一点都得挨收拾,欺负人不带这么欺负的。”

瞅着他那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我忍俊不禁的出声:“恶人真得恶人磨。”

我话音刚刚落下,坐在车里的苏伟康从驾驶座里探出来脑袋喊叫:“李倬禹!”

“到!”李倬禹像是号里服刑的劳改犯似的条件反射的绷直身子,马上高声回应,就差再给大外甥敬个礼。

苏伟康白楞眼睛呢喃:“过来推车,草泥马得,车有点受潮,如果你特么推不着,老子就削你。”

没等苏伟康说完话,李倬禹已经一溜小跑的奔了过去。

夕阳的余晖下,一个裹着棉絮乱飞军大衣的小身板,艰难的撑着一台满是泥泞的皮卡在羊肠小道上顶火,最让人不忍直视的是裹大衣小伙两条充满肉感的罗圈踢前蹬后使劲,简直难以用文字去描述。

废了老半天劲儿后,李倬禹总算将车子推着,我和他一块钻进车内,瞅着汗流浃背的李倬禹,我打趣的笑问:“老铁,你幸福不?”

“我特么幸李,这辈子都不带想碰上你的李。”李倬禹呼呼喘着粗气咆哮。

“嘶!”前面开车的苏伟康揪着眉头撇撇嘴。

李倬禹马上耷拉下脑袋,乖巧的像个刚断奶的宝宝。

坐进车里,我好奇的问李倬禹:“禹哥,你说你跟着郭启煌走多好,好过在我这儿受这种委屈,待会到了枯家窑估计你还免不了又得受一场。”

1023 回国

十多分钟后,姜林气喘吁吁的走回桌边,我也刚好把要安排的东西都交代清楚,瞟了眼躺在土地上的李倬禹,我于心不忍的摇摇脑袋。

姜林气鼓鼓的抓起一杯酒扬脖灌下去出声:“没给他打死,放心吧,但我刚才跟他说的很清楚,千万别让我再碰上他,不然我肯定杀他祭旗。”

黑哥皱了皱眉头训斥:“你也是..明知道朗朗留他还有用,还下那么重的手,再说了,你揍他,不是也耽误咱们几个在一块团聚的时间嘛,得不偿失。”

这一桌子人,谁说姜林,估计他都会急眼,包括我在内,唯独黑哥和吕兵两位太上长老有这个发言权。

看黑哥一脸不快,姜林讪讪一笑辩解:“我不是着急嘛。”

我回头看了眼仰头躺在地上的李倬禹,吐了口浊气道:“你们先喝着,我问问金主去。”

走到李倬禹的旁边,我蹲在他跟前,瞅着他满脸的血污低声问:“死了没?”

李倬禹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探头摸了摸自己血流不止的鼻孔苦笑:“托你的福,暂时死不了。”

我点燃两支烟,塞到他嘴里一颗,自己叼起来一支道:“抱歉,我想到你回挨揍,带没料到你会被打这么惨。”

李倬禹沉默几秒钟后,蠕动嘴角:“我..我理解他,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敢问你,马超他们跑出去几个?”

我很实诚的回答:“除了马超和曹木生以外,其他人无恙。”

他咬着烟嘴再次沉默几秒钟后,竭力睁开红肿的眼角,呆滞的望着天空嘀咕:“王朗你信么?我对他们其实没有太深的感情,在我看来,他们都是我的工具,但刚刚听到你说马超和曹木生没了,我心里却忍不住一颤。”

我点点脑袋回应:“信,就像我当初怎么也想不到李云杰是内鬼一样,铁子你信不?你可能不信,我一早就觉得李云杰有问题,从最开始我频频被袭,再到后来敖辉跟我碰面,我一直都知道内部有人在卖我,李云杰漏出来好多次马脚,我宁愿相信自己眼瞎,都不认为他会卖我。”

“你说李云杰啊?”李倬禹躺在地上,嘴里吧唧吧唧吮吸着烟嘴道:“他其实卖你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认识的那位大人物,应该怎么跟你说呢,李云杰其实并不属于我的手下,他和我一样都隶属那位大人物的组织,他其实并不想卖你们,只不过情非得已,这事我一直都知道。”

见我不吱声,李倬禹接着道:“这事儿我其实特别能理解,他天天吃喝拉撒都跟你们呆在一起,享受你给他的荣光,挥霍你送给他的财富,甚至于如果没有你,山城谁人知晓李云杰三个字,所以他心理产生变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打断他的话问:“他人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李倬禹很直接的摇摇头:“从他帮我换回谢泽钜开始,他就正式脱离了我们这个组织,他欠组织的都还完了,我无权再过问。”

我有些焦躁的抓起他的领口质问:“你们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1024 棘手的问题

接起三眼的电话,我赶忙发问:“怎么了眼哥?”

“你..你什么时候回国?”三眼顿了顿出声。

“预计今天晚上,不过到山城估摸着得明后天吧,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我想了想回答。

三眼的脾气特别直率,他从来不会矫情的问我最近怎么样,也不会跟我有的没的胡侃,属于没事不吭声,吭声既有事的类型,打我入缅到现在为止,我们总共也就通过两次电话。

三眼再次沉默一下后低喃:“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

我本就悬着的心再次往上提升:“到底咋了,别让我乱猜行不?”

三眼咳嗽两声苦笑:“皇上被人打了,在巴南区的施工现场。”

“谁干的?”我皱着眉头问。

三眼沉声回答:“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医院了,这会儿还处于昏迷中,给他送过来的几个小兄弟说,对方总共就去了两个人,这段时间皇上一直负责盯工地,身边最少跟着十多个人,除了皇上以外,还有俩小孩儿一个腿让踹折了,还有一个让打出个重度脑震荡。”

我不可置信的问:“俩人群殴了他们十几个人?”

三眼再次叹气:“嗯,并且还是皇上他们先动的手,手里都拎着武器,整的咱们现在连警都没法报。”

我想了想后问:“这事是在张帅的工地出的,张帅没表态么?”

“张帅..”三眼顿了几秒回答:“她也住院了,市里面某个大拿的原配夫人带人找到她家,差点没把她从楼上推下来,反正事情闹得挺轰动,纪委都介入了。”

我更加震惊:“因为点啥呀?”

三眼颇为无语的说:“女人和女人打架还能因为啥,我估摸着张帅肯定是理亏,不然不会一点都没声张,她住院事小,关键她现在顶着咱们夜总会和旅游公司股东的头衔,纪委查账,直接勒令咱们也停业整顿了。”

我猛不丁想起来,这种事情按理说平常都是卢波波跟我说的,怎么会好端端换成三眼,赶忙问他:“波姐呢?”

“配合调查,从下午就去纪委大院了,这会儿还在里面谈话呢,他没啥大问题,皇上挨揍事儿也不大,咱们两家场子更不存在什么偷税漏税,乱码七糟的破事,现在最关键是银行贷款。”三眼苦涩的说:“前阵子缅甸那边用钱,你不是让波波把夜总会抵押给银行了嘛,咱连走关系带运作,抵了大概一千万,现在纪检的人怀疑那一千万是咱们帮助某些大拿洗白的,麻痹的,反正解释不明白。”

我上火的问:“咱们贷的钱跟所谓的大拿有个鸡毛关系?”

三眼抽了抽鼻子说:“理是这么个理,可特么张帅是咱家股东之一,纪检的怀疑张帅和那位大拿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借着咱们公司的壳子漂白,张帅倒是很仗义,一个劲强调她只是分钱股东,并不参与咱们公司任何运作,关键没人信啊。”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皮说:“李倬禹不是把赔偿款已经打给波波了吗,先把银行贷款还上再说,剩下的事情等我回去想辙。”

1025 我不能走!

等天色大亮后,我们几个来到就近的镇子上,随便吃了顿早餐,完事何佳文和蛋蛋淘来一辆不知道几手的破金杯,然后又买了些吃食就开始往山城方向返回。

为了避人耳目,王嘉顺并没有跟我们一道回去。

尽管李倬禹早就知道他始终跟我们是一伙的,但相信山城大部分人还不了解这个真相,王嘉顺藏在暗处,对我们来说那就是一张保命符,尤其是现在夜总会和旅游公司都被勒令整顿,如果实在挺不下去,大家至少还有东山再起的筹码。

驱车驶上高速,负责开车的王鑫龙降下来车窗玻璃,表情夸张的使劲嗅了嗅鼻子,像个海外游子似的感慨:“走到南闯到北,哪都比不上祖国的空气最润肺,奶奶得,终于特么回来了..阿..阿嚏..”

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后,王鑫龙又尴尬的升上去车窗吧唧嘴:“我待祖国如初恋,祖国的风虐我千百遍,阿嚏..这西北风还特么跟以前一样仿佛后妈的小手啪啪往我脸上拍呐。”

别看缅D和云南离那么近,但是温度却迥然不同,搁缅D我们穿件短袖一点不觉得冷,但是刚一入境就明显能感觉嗖嗖的冷,也就是车上的空调挺好使,不然我感觉开不了多久,哥几个就得集体淌水鼻涕。

瞟了眼王鑫龙的衰样,我忍俊不禁的出声:“他龙弟,这种时候你瞎鸡八幽默特别容易挨打。”

“老大别郁闷,南墙挡你,我们替你拆南墙,黄河堵你,我们替你填黄河。”王鑫龙咧嘴笑道:“佛爷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任何麻烦是一颗子弹解决不了得,如果有,那就是两颗。”

“别臭贫了,好好开车吧。”我吐了口粗气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和蛋蛋、何佳文这些一直跟着我的坐庄户不同,外来的王鑫龙身上似乎自带着一股子活力,不论是说话办事,还是在自信心方面,这犊子似乎永远都能表现出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跟钱龙很像,但又比钱龙多出来一份贼兮兮的狡黠,所以也注定了他将来的路,势必跟其他人不会相同。

王鑫龙豁牙点点脑袋:“老大,你睡会儿吧,就我开车的小速度,几个冲刺的事儿,就能给你们全送回老家。”

蛋蛋干咳两声憨笑:“龙弟儿,我听着咋那么瘆得慌呢,啥叫给我们全送回老家。”

“行了,速度快点,累了就换班开,尽可能不要在路上磨蹭时间。”我半闭上眼睛开始打盹,从昨晚上得知家里出事开始,我脑子就没停歇过,此刻还真有点迷糊了。

赶路的日子漫长且煎熬,一路上也多亏王鑫龙口若悬河的给我们解闷,不然我感觉自己真能得了抑郁症。

两天后,我们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回山城。

一进入市区,我怕王鑫龙狂踩油门引起交警的注意,让何佳文开车,屁股刚一落座,王鑫龙话痨的属性立马被激活,东张西望的不停的念叨:“这地方的路段真绕,总感觉自己好像在云里开车似的。”

“勒是雾都!”何佳文握着方向盘操着乡音笑呵呵的介绍。

示意何佳文靠边停车后,我朝着哥俩道:“你们打车先回旅游公司,替我给三眼报个平安,大龙陪去我办点事儿。”

1026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几分钟后,几个保安走过来,不由分说的将堵在门口闹事、泼红油漆的那帮泼妇给拽走。&1t;/p>

“张帅你个狐狸精,不得好死..”&1t;/p>

“张帅我草泥家仙人..”&1t;/p>

直至被拖出别墅区,仍旧可以听到那帮悍妇们喋喋不休的辱骂声。&1t;/p>

我皱着眉头问:“操,这帮人都是那个大拿的家属啊?就特么这种素质,难怪老公会出轨。”&1t;/p>

说完话以后,我又觉得不合适,赶忙改口:“帅姐,我没别的意思哈。”&1t;/p>

“呵..”张帅娇艳的脸盘划过一抹轻笑,轻捋自己的秀回答:“真正的家属这会儿估计早就出国了,现在来的这群人基本上都是雇佣来的,没什么,我能扛得住。”&1t;/p>

瞅着她单单薄薄的身躯,我舒了口气道:“别多想,回头我让波波带几个兄弟过来,起码护住你的周全。”&1t;/p>

“无所谓,她们就是单纯想恶心我而已,实际上我真站在她们面前,没有几个敢动手的。”张帅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轻轻抚摸自己那张没有被岁月过多眷顾的精致脸颊呢喃:“王朗,你今天挺让我感动的,我以为生这种事情,你肯定一回来就跟我撇清关系。”&1t;/p>

听到她的话,我脸蛋微微有些烫,实话实说,来的路上我确实这么想过,让张帅给我拿一笔补偿,完事大家挥挥手撒由那拉。&1t;/p>

可不知道为啥,当真正跟她碰上面后,我的决定又微微生了变幻,可能是因为她此刻那股子难以言表的从容,也可能是因为她那张楚楚可怜的面颊,总之我现在改变了策略,胜负未见分晓之前,我尽可能的多陪她走一程。&1t;/p>

我顿了顿干笑:“说啥呢,咱不是合作伙伴嘛,既然是伙伴,那肯定就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这个人没啥文化,太抒情的话说不出来,反正我意思就是,只要我没倒台,肯定跟你死绑在一块,韩飞说过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不图别的,就为我兄弟波波也不能给你抛弃。”&1t;/p>

张帅怔了怔,美眸流转感慨:“我认识的男人不计其数,类似你和卢波波这样的傻子真不多见,他每天不管多忙都会给我土味情话,而你一回来就给予我这种鼓励,你们能够拔地而起,绝对不止是气运好那么简单。”&1t;/p>

“嘿嘿,可能吧。”我也没多言语,摆摆手道:“没啥事我就撤了,有麻烦你随时给我打电话,大方向不敢说,类似这种泼妇砸门的举动,我只要回来,就能保证再不会生。”&1t;/p>

说罢话,我站起身子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时候,我依依不舍的瞟了眼她梳妆台上放着的档案袋,要知道那里面装的可是张帅开公司的全部股份,我这一逼装出去,等于直接拒绝了几千万。&1t;/p>

强忍着肉痛,我调转目光,朝她摆摆手道:“安心养伤,需要干的时候,我这头肯定不会掉链子。”&1t;/p>

张帅咬着朱唇朝我娓娓开口:“王朗,以前我挺看不起你的,感觉你们这帮小痞子不过是踩了好运气,今天看来是我眼拙了,你们有自己处事情的底线和思路,等熬过这一劫,咱们正经八百的合伙开家公司吧。”&1t;/p>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点点脑袋:“行啊,我这边没问题,反正我也没啥钱,虱子多了不咬人,饥荒多了不犯愁。”&1t;/p>

“嘻嘻,那晚上见吧!”张帅朝我拜拜玉手:“晚上韩飞托朋友约那位大拿的公子吃饭,我们一块作个陪,我想办法最快的度把麻烦解决掉。”&1t;/p>

我使劲点点脑袋应声:“妥了。”&1t;/p>

从张帅的房间出来,正好碰上她家那个老妈子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上楼,我礼貌的朝二人点点脑袋,老妈子低声问我:“要走了吗王先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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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着点点脑袋:“嗯呐,多照顾帅姐,有空我再来看她。”&1t;/p>

“唉,那您慢点。”老妈子叹口气,颇为无奈的朝着张帅卧室喊:“帅帅,物业的徐经理来了。”&1t;/p>

张帅黄莺一般的声音响起:“让他先在门口等下,我要换衣服。”&1t;/p>

那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站在门口,不愠不火的开口:“张帅小姐,我就不进去了,简单跟你转述一下我们物业公司老总的意思,您租住的香舍八号楼,下个月就要到期了,迫于这段时间您的不便,我们物业公司将不会再对您开放租住业务,请您早做打算。”&1t;/p>

房间里的张帅没有作声,我下意识的又扫视一眼整个别墅,这才意会过来,合着整栋房子竟是张帅租下来的,难怪她刚刚会说出“别墅是住给旁人看的,肯定怎么奢华怎么装潢,卧室是自己睡的,一定是如何简单如何点缀”的感慨。&1t;/p>

不过也从侧方面说明,张帅眼下的处境的确糟糕头顶,连租房子的物业公司都狗眼看人低不乐意再跟她续约,可想而知她在别的方面遭受的打击。&1t;/p>

老妈子张妈急眼了,额头上的皱纹立马变得纵横交错,声音颤抖的说:“徐经理,当初求着帅帅住进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种语气,怎么我们刚刚才遇上一点麻烦,你也釜底抽薪呢,还有三天就是月末,你让我们现在往哪搬?”&1t;/p>

“张妈,我就是个打工的,我也很难为啊。”被称作徐经理的西装男,翻了翻白眼不屑的说:“当初张小姐是山城的名媛,身边的朋友也非富即贵,我们老总看重的就是张小姐的人脉圈和影响力,可现在谁都知道她惹上了大麻烦,再让她继续待下去,不是破坏我们小区的名声嘛,还请您多理解。”&1t;/p>

张妈苦口婆心的劝说:“徐经理,时间太急了,您再通融几天行么,帅帅有很多东西需要搬,三天根本不够用。”&1t;/p>

“真的很抱歉张妈,我说了不算啊。”徐经理一脸冷笑的耸了耸肩膀:“就这样吧,三天以后我来验收别墅,你们走的时候,千万不要带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昂,否则我们有权利告你们盗窃。”&1t;/p>

张妈焦急的抻手一把拽住徐经理的胳膊恳求:“徐经理,你不能这么没有人情味吧,当初帅帅替你们小区拉来多少住户,包括你们小区的广告牌能挂在巴南区最繁华的地段,不也是靠我们家帅帅吗?”&1t;/p>

徐经理厌恶的掰开张妈的手指头,往后轻轻一搡:“你别拉我,我就是个打工的,真的爱莫能助。”&1t;/p>

张妈趔趄的往后退,差点摔倒,我顺势扶住她,叹口气摇头自言自语:“三穷三富活到老,十年兴败谁人晓,当初求人贱如狗,现在得势狂如兽,哥们,你们这家公司属实把人走茶凉演绎的淋漓尽致,我祝你早日关门大吉,帅姐,要是实在没地方住,你言语,咱家两层的大公寓,随你挑选!”&1t;/p>

徐经理皱着眉头指向我呼喝:“你特么说什么?”&1t;/p>

“我说啥不说啥,你心里没点逼数昂。”我一巴掌摆开他的手指头,无比膈应的抖了抖肩膀冷笑:“另外我再警告你一句,别特么用你老百姓的身份跟我讲述黑涩会的故事,别特么拿指头戳我,小心手骨折!”&1t;/p>

“嘭..”&1t;/p>

张帅的房间门突兀从里面被拽开,一袭皮衣皮裤的张帅恢复了以往那副华丽丽的大姐大造型,长利索的梳成个马尾,白皙如雪的脸颊上挂满笑容:“徐经理,我今天就搬走,待会麻烦您找几个人负责统计,以防搬家公司的不小心拿错东西。”&1t;/p>

见到张帅,徐经理不自然的干声咳嗽两下:“张小姐,实在抱歉..”&1t;/p>

“我理解。”张帅直接打断对方,滴血一般的红唇蠕动:“替我转告你们程总,我既然有能力让你们这里高朋满住,也有办法让爱丽舍庄园再次恢复冷清,咱们不见不散!”&1t;/p>

一听这话,徐经理马上慌了,咽了口唾沫讪笑:“张小姐,您看您..”&1t;/p>

“孔子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张帅提了提自己的衣领,歪脖轻笑:“很不巧,我既是女子也是小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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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7 我真不会打架!

说完话以后,张帅侧目望向我问:“王朗,去你们那住真的方便吗?”&1t;/p>

“啊?”我微微一愣,刚刚我只是气不过那个狗篮子徐经理咄咄逼人的态度,顺势瞎喊了一句,而且我也没想过以张帅的段位会屈尊到我们公寓里,所以她冷不丁问出口,我稍稍有些迟钝。&1t;/p>

见我不言语,她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不要紧的,你那里不方便的话我就先住酒店。”&1t;/p>

“说啥呢铁子,什么叫不方便,我只是在盘算让你住一号总统套还是二号的主席单间。”我马上龇牙笑道:“确定今天搬是吧,那我喊卢波波喊人过来。”&1t;/p>

本以为张帅肯定会客套客套,完事我顺坡骑驴就推掉了,哪知道这妮子比我更痛快的点点脑袋:“那就麻烦你了。”&1t;/p>

“呃..不麻烦!”我再次一愣,揪了揪鼻头掏出手机道:“我先打电话昂,你们看看需要收拾什么。”&1t;/p>

男人嘛,活在这世界上无非就两件事情,吹牛逼和装逼。&1t;/p>

自己装出来的逼,那肯定哭着也得摆弄完,我故意撞了下那个狗屁徐经理的肩膀,掏出手机拨通卢波波的号码:“忙啥呢波姐?”&1t;/p>

卢波波声音沙哑的说:“刚从看守所出来,给小胖砸送了点吃喝,顺带又去看了眼乐子,对了朗哥,乐子判了,以敲诈勒索和组织黑涩会的罪名判的,三年六个月,廖国明说他会帮咱们铺通关系的。”&1t;/p>

“判了?”我吃了一惊,之前因为孟胜乐捏着李倬禹贿赂“黑账簿”的事情一直都处于羁押状态,哪知道我总共才去了几天缅d,他就已经判了,显然上面已经彻底放弃了追查“黑账簿”的事宜。&1t;/p>

“判了好,至少能够疏通关系。”我舒了口气道:“对了,交代你个好活,你帅姐要搬咱们公寓去住,你带几个兄弟过来帮忙搬家吧,度快点昂,我回来到现在既没给小雅见过面,也没去三眼哥那儿报道。”&1t;/p>

卢波波这货考虑问题的角度跟常人不同,遁着我的话问道:“你这会儿在帅帅家呢?你去她那儿干嘛?王朗你个瘪犊子,是不是也对帅帅贼心不死呐。”&1t;/p>

我回头偷偷瞄了眼倚门框而立的张帅,捂着手机听筒故意逗他:“可不呗,我俩刚刚来了一场友谊的炮火,压塌两根床板,气死你个鳖孙,你要是再不过来,我保证你丫脑袋上比青青草原还要充满生机。”&1t;/p>

卢波波暴跳如雷的咆哮:“滚你大爷得,决斗!”&1t;/p>

我不耐烦的催促:“快鸡八点吧,你过来换我班,我得赶紧给我家小祖宗报个平安去。”&1t;/p>

放下电话后,我重新走回张帅跟前,而那个叫徐经理的马篮子仍旧从旁边陪着笑脸道歉:“张小姐,这件事情我们真的也特别难办,市委宣传部的一个主任给我们老总打的电话,说是不希望再在这里见到您..”&1t;/p>

“喷粪机先生,您先旁边稍稍。”我大胳膊一挥,直接怼开徐经理,朝着张帅微笑道:“待会波波带人过来帮你搬家,我就先撤了,刚刚到家,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做。”&1t;/p>

“你推我干嘛..”徐经理揪着眉头低吼。&1t;/p>

我回过身子,一巴掌直接盖住他的大脸,往后用力推搡一下骂咧:“推你咋地了,让你往后稍,听不明白呐!”&1t;/p>

“麻烦你们了。”张帅咬着嘴皮点头,任由谁都能看得出来她此刻是在故作坚强。&1t;/p>

我刚寻思着再说两句客套话的时候,楼梯处传来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接着六七个拎着橡胶棍的保安走上来,虎着脸吆喝起来。&1t;/p>

“徐经理,谁闹事啊?”&1t;/p>

“怎么回事!”&1t;/p>

一看自己来了帮手,徐经理马上来状态了,连蹦带跳的喊叫:“张小姐,今天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实在是你朋友欺人太甚。”&1t;/p>

说罢话,他抻出食指指向我喝骂:“我怀疑这个人是个小偷,潜伏进张小姐的家里实施盗窃,给我抓住他!”&1t;/p>

三个保安马上跃跃欲试的朝我涌动过来。&1t;/p>

“先等会儿昂。”我往后退了一步:“有啥话咱们慢慢说行不?”&1t;/p>

“晚了,按住他!”徐经理一脸小人得势的狂傲。&1t;/p>

我清了清嗓子,大声喊叫:“龙弟儿!”&1t;/p>

“到!”王鑫龙的回应声马上传来,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这货单手夹着半颗烟,从楼下小跑上来,朝我吐着舌头问:“啥事啊老大?”&1t;/p>

&1t;/p>

我吐了口浊气:“全部撂倒,穿西装那个食指给我撅折!”&1t;/p>

“好嘞!”王鑫龙抬手抽了口烟,自以为潇洒的扬起脑袋嘀咕:“那是啥玩意儿啊?”&1t;/p>

几个保安全都条件反射的跟着抬起头,包括我和张帅也纷纷昂起脖颈。&1t;/p>

趁着所有人恍惚的空当,王鑫龙突然抬腿,一脚踹在一个膀大腰圆的保安肚子上,借着那凌空的一脚,他身体极其敏捷的蹦起来,一记潇洒异常的“回旋踢”,又是狠狠踹翻另外一个保安。&1t;/p>

然后左手揪住最后一个保安的衣领,抬起沙包大小的拳头,直接照着他的脸蛋“咣咣”猛砸两下,几拳下去,倒霉的小保安从嘴里吐出两颗带血的槽牙。&1t;/p>

轻描淡写的解决掉三个保安后,王鑫龙皱了皱眉头,目视穿西装的徐经理吐了口唾沫:“草泥马滴,一个个就这点把式还要跟我老大玩一把华山论剑是嘛!”&1t;/p>

眼瞅着自己人被割稻子似的撂倒,徐经理吞了口口水,哆哆嗦嗦的往后倒退,他指着王鑫龙喊叫:“你..你别过来,张小姐你劝说一下你朋友吧,凡是别冲动,法治社会..”&1t;/p>

张帅蠕动朱唇冷笑:“你刚才不是说,今天的事情和我没关系嘛。”&1t;/p>

“嘿嘿嘿..”王鑫龙转动两下脖颈,故意掰着自己手指头出“嘎巴嘎巴”的脆响。&1t;/p>

“别过来,哎哟..”徐经理惊恐的继续往后退,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距离楼梯口越来越近。&1t;/p>

话没说完,那个瘪篮子脑袋冲下,皮球似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摔的满脸全是血,蜷缩在原地“唉哟唉哟”的惨嚎。&1t;/p>

“看着没老大?啥叫气势碾压?”王鑫龙臭屁似的朝我努努嘴,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奔下楼梯,一把抓起徐经理的左手,攥住他的食指朝着反方向用力一掰。&1t;/p>

“啊!”徐经理马上出一声痛苦至极的惨嚎声。&1t;/p>

不过王鑫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歪脖问我:“ok不?”&1t;/p>

“他刚才是拿右手指我的。”我吸了吸鼻子开腔。&1t;/p>

“不早说。”王鑫龙撇撇嘴,又一把握住徐经理的左手腕,恶魔似的冷笑:“再忍忍哈兄弟,也就一秒钟的事儿..”&1t;/p>

“啊!”又是一声哭爹喊娘的哀嚎声响起,那个徐经理像是个大号虾米一般佝偻着身子,趴在地上连叫带滚。&1t;/p>

我冲王鑫龙努努嘴:“行了,退下等宣吧。”&1t;/p>

“操,不讲究。”王鑫龙翻了翻白眼,噘嘴踩着徐经理“咚咚”走下楼。&1t;/p>

目视王鑫龙离去,张帅惊愕的微微张起嘴巴,看向我低声道:“看来你这次到缅d,没少收获呀?”&1t;/p>

我想了想后实话实说的回应:“好几千万砸出去,换来个马马虎虎的惨胜,你要有兴趣的话,咱们可以回头共同在那边的镇子上建一所希望小学啥的,那边孩子老可怜了,吃不上穿不上..”&1t;/p>

“这个人租给我当司机吧?”张帅饶有兴致望向我,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价格你随便开。”&1t;/p>

“不可能,就算我答应,他也不能乐意。”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捻动着手指头坏笑:“他是个同性恋,一直在追求我,但你也知道,我取向正常,肯定不能答应他。”&1t;/p>

“啊?”张帅愕然的瞪大美目。&1t;/p>

“嘘,这是个秘密,千万别告诉别人哈。”我朝她比划了个“禁声”的手势,完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我先撤了,有啥麻烦你随时给我打电话。”&1t;/p>

张帅鼓着腮帮子,憋了好半天后才幽幽出声:“难为你了,为了展既出钱还得出力。”&1t;/p>

“唉,老大不好当。”我苦哈哈似的点头,指了指傻狗似的蜷缩在楼梯角落的徐经理问:“需要我把他一并带走不?”&1t;/p>

张帅棱着眼睛,宛如一条毒蛇似的开口:“不用,这栋房子我还有三天的使用权,他们现在属于非法入侵,我可以告他们入室抢劫。”&1t;/p>

出门以后,我朝着蹲在门口抽烟的王鑫龙招招手,表情认真的叮嘱:“国内不比缅d,在这边动手尽量注意点分寸,我看你刚刚把那仨保安直接给干休克,以后千万注意点。”&1t;/p>

王鑫龙吐掉嘴里的烟蒂,同样认真的举起手誓:“老大,吹牛逼天打五雷轰,我真不会打架,只会杀人,刚刚我已经竭尽全力让自己手轻点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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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8 等我出去

望了眼王鑫龙真挚的面庞,我摇摇脑袋:“你特么快愁死我了。”

还在缅D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犊子不简单,下手雷厉风行不说,并且做事极其狠辣,跟其他兄弟不同,他开枪杀人从来不会哆嗦,并且事后也不会有任何的不适感,感觉就像是条没有温度的毒蛇。

他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语气复杂的出声:“老大,每个人都不是天生的杀手。”

“啥意思?”我皱眉问他。

他马上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顷刻间又恢复成嬉皮笑脸的不着调模样:“我开车去。”

瞅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泛起一抹说不出的感觉。

在这个现实到骨子里的社会上,我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可能与众不同,是最独一无二的主角,可仔细想想,别人何尝不同样是绝无仅有的存在,我有自己的故事,王鑫龙同样也有他的经历,只是他不想说,我不能硬掰着他的嘴巴让他吐口,况且我貌似也打不过他。

几分钟后,他把金杯车开过来,我钻进去后,拨通了江静雅的手机号,肉麻兮兮的耍贱:“哈尼,你在哪呢?”

江静雅甜腻的回应:“我和舅老爷昨天回石市了,有个本家的姐姐结婚,怎么啦老公?”

“呃,回老家了昂。”我顿了一下,心里头既轻松又觉得有点失落。

江静雅紧跟着又问:“你是不是回来啦?”

我半真半假的吸气:“嗯,刚刚到家,本来还想请你吃大餐看电影呢。”

江静雅沉默一下后,哄孩子似的说:“丢,那我待会就买机票,争取晚上到家,你不许低落哈。”

我赶忙说:“不用,好不容易回趟家,你多玩几天吧,正好我晚上跟波姐他们一块聚聚。”

谁知道江静雅突然变脸:“哼,你就是敷衍我,肯定一点都不想我,告辞!”

我直接无语了:“我没有啊媳妇,我不是寻思,你好不容易才回趟家嘛,不想让你..”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婷婷说得对,男人全是大猪蹄子,你是大猪蹄子里的猪蹄精,拜拜,老娘决定明年再回去,不许打扰我了..”没给我说完话的机会,江静雅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天呐..”我欲哭无泪的拍了拍脑门,再次给江静雅拨过去,谁知道她已经关机了。

男人和女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命体,就比如食盐和白糖,看上去那么相似,本质却绝然不同,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误会呢?

用伟大的两性专家“尼古拉斯·波姐”的话说: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差别在于,你说鸡八头子,她跟你唠城门楼子,你附和她聊城门楼子,她又跟你扯胯骨肘子,完事她们还得戳着你脑门子埋怨,你们男人根本不懂我们女人。

前面开车的王鑫龙撇嘴嘀咕:“我觉得搞对象的都是傻叉,明明二百块钱能解决的生理问题,非得磨破嘴皮去鬼扯,明明一千块钱就能换来的半宿温存,非得弄的自己肝肠寸断,全是临时工的年代,总有一帮傻瓜非想买个铁饭碗,不是自己犯贱嘛。”

我赌气的臭骂一句:“你又特么懂了,咋哪都有你呢!”

1029 这是处上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会吭声,但听到几句叮咛细语的话却会泣不成声。

从见面到开聊,孟胜乐的嘴角始终都挂着淡淡的弧度,我的心情也随之轻松,可当他喊出那句“等我出去”后,我俩的眼眶就都突然间变得湿润。

我和孟胜乐隔着厚重的防弹玻璃,将手掌贴在一起,他捧着话筒低声呢喃:“朗哥,外面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但你完全不用操心我在里面。”

“好,你自己多保重!”我轻轻捶打自己的胸口。

孟胜乐同样抻手轻捶自己的胸口,泪中带笑的使劲点点脑袋:“安了,咱兄弟走到哪都特么是狼,吃肉喝血的狼!”

从“山城二监”出来,我的心情格外的复杂。

廖国明和王鑫龙蹲在我们那台破旧的金杯车前面抽烟,见到我后,廖国明起身抛给我一支烟笑问:“现在放心了吧,乐子这货适应力极强,今早上我跟一个熟悉的管教朋友通电话,他告诉我,乐子从里头一天干了七八次架,最牛逼的一回,他攥着牙刷要扎号长,还说自己无所谓加刑,给那个号长吓得嗷嗷乱叫。”

听到廖国明的话,我反而更加担忧,孟胜乐虽然也是十来岁就开始在社会上混迹,但他跟我和钱龙不一样,他属于油嘴滑舌,但凡能动嘴的地方绝对不会动手,属于“动手能力极差”的类型,我都不敢想象单单薄薄的他,是怎么做到一天跟人干那么多次架的。

我点燃烟轻问:“他啥时候能办保外就医。”

廖国明想了想后回答:“起码得过完年以后,他才刚判,很多双眼睛在盯着,而且眼看快年底了,各单位都有指标,平常求个主任就能办成的事儿,现在至少得求院长级别,级别越高胃口越大,道理你肯定也明白。”

“唉..”我搓了搓脸颊,无可奈何的叹口气。

现实就是这么现实,社会就是这么社会。

我们生活的圈子就像一张无比巨大的天网,一环扣着一环,一网连接一网,很多人以为自己可以超然世外,总在试图挑战网洞,结果最后被卡在当中进退不得,想要长久的花天酒地,那就必须做到安分守己。

而我们这帮人无疑是挑战网洞的失败品,想要继续活着,要么垂死挣扎,剐的自己遍体鳞伤,要么闭眼等死,告诫自己永不再犯。

回头看了眼灰蒙蒙的监狱主体楼,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呢喃:“人呐,千万不要犯罪。”

廖国明拍了拍我肩膀出声:“走吧走吧,待会再给你整抑郁了,把心好好的放在肚子里,乐子也是我哥们,他的事儿我肯定会竭尽全力的办。”

“你咋来的?”我眨巴眼睛问。

廖国明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直接拽开金杯车的后厢门回应:“让司机送的,正好蹭你们车,一块上医院看看钱大明白。”

刚一上车里,他马上掩嘴颦眉:“我朗哥,这特么啥味啊?你搁车里研究酸菜的发酵史呢?”

我不好意思的解释:“呃,连续开了好几天车,没来得及收拾,将就一下吧。”

廖国明拿卫生纸揉成两个团塞在鼻孔里,长舒一口气道:“我说你身上咋一股子忍者神龟的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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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0 9五之尊

本来我是想马上给梦娇发条信息的,后来又一琢磨万一这俩人要是现在腻在一起的话,容易露馅。

盘算良久后,我干脆拨通蒋光宇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后,电话那头传来蒋光宇极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情啊朗朗?”

我笑盈盈的打招呼:“忙啥呢哥,我刚回山城,寻思跟你聚聚呢。”

蒋光宇微微一愣,迷惑的喃喃:“刚回来?你这是又去跑哪浪去了?”

“呃”我让他一下子给问懵逼了,听语气他应该不是伪装,合着我出门这么多天,他压根就不知情。

我干笑两声敷衍:“回了趟老家,顺便给你带了不少土特产,你要是方便的话,我给你送家里去。”

“别!”蒋光宇像是受到惊吓一般马上提高调门,随即他咳嗽两声道:“我今天跟几个朋友到郊区钓鱼去了,明天下午才能回去,等我回去联系你吧,咱们哥俩也挺长时间没一块喝酒了。”

我笑了笑问:“行,那我等你召唤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若有似无的女人声音:“谁呀,老公”

“先不说了哈,这边忙着呢。”蒋光宇急匆匆的挂断电话。

盯着手机屏幕,我不屑的冷笑:“钓鱼?呵祝你垂钓愉快。”

王鑫龙回头朝我咧嘴坏笑:“老大,你是真敢装啊,万一人家真跟你碰头,你说你是不是得傻眼。”

我收起脸上的笑意摇摇头回应:“他不会跟我碰面的,就算他乐意,我也会找借口避开他。”

“为啥呀?”王鑫龙好奇的问。

我没做声,再次掏出手机仔细打量梦娇之前发的几张她和蒋光宇的亲密合照,心说这俩人现在肯定已经“合体”了。

艾滋这玩楞儿,虽说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的“中标”,但绝对有很大的几率,我估摸着蒋光宇现在说不定已经中奖了,可能自己还没发现,反正现在就算说破大天,我也肯定不会跟他同桌吃饭。

我正瞎琢磨的时候,王鑫龙回头朝我低声道:“老大,到地方了,用我跟你一块进去不?”

我仰头看了眼前方,不算特别宽敞的街道上,一间红砖绿瓦房的店铺鹤立鸡群,仿若童话故事里的小城堡,靠近门口的地方挂着一块竖立的招牌“夕阳人家”,正是今天碰头的饭店。

饭店旁边,张帅那辆大红色的小跑格外扎眼,旁边还停着一台奔驰商务和一辆我叫不上名字的国外进口轿车。

把车子挺好以后,王鑫龙龇牙浅笑:“啧啧啧,我发现这越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吃饭的地方好像越隐蔽,以前我跟佛爷出去聚餐,他也是这样,总喜欢去一些庄园或者渔家乐之类的地方。”

我撇撇嘴说:“鬼知道大拿脑子里怎么想,反正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更喜欢去路边摊喝啤酒撸肉串,我先进去溜达一圈,你饿了就自己找点吃的,电话千万别关机,有事我随时招呼。”

“唉,我就这苦逼命。”王鑫龙装模作样的耸了耸肩膀,看我蹦下车,他赶忙又喊了一声:“老大。”

“啊?”我迷瞪的望向他。

1031 祸根在钱龙

有些女人外表狐媚不羁,实则骨子里却异常的保守。

她们会诱惑懂勾引,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可能就把男人搞的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但本质里却从未有过逾越雷池的半步行径。

譬如现在的张帅就是这种人,她在山城声名显赫的年代我没赶上,也不知道这妮子究竟经历过什么又品尝过什么,但此时被那个葛川的青年揽住腰杆,马上不适应的往旁边挣扎。

葛川左手放在张帅的肩膀头,右手揽住她的纤纤细腰,嘴角上翘:“帅姐,你是感觉我这个级别的纨绔不够资格跟您共舞一曲吗?看不起我呗?”

张帅已经憋红的脸蛋,泛起一抹往常都没有的严肃出声:“葛先生,跳舞不是需要聚光灯和音乐吗?再者说了,我手笨脚拙,真不会跳什么舞。”

葛川保持现有的姿势没有动弹,只是揽住张帅腰肢的右手,不老实的又朝她的怀心处延伸一点点,笑眯眯的说:“我这个人最享受没有伴奏的空舞,不知道张小姐是否愿意赏脸?”

张帅抿着嘴角,竭力掰开葛川搂在她蛮腰上的手指,顺势往后退了两步,并没有像平常被轻薄的女人一般大哭大闹,仍旧如同个大家闺秀一般的歉意出声:“抱歉葛先生,我不会跳舞。”

葛川被张帅推了个踉跄,站在他旁边那个剃着板寸头的男子皱着眉头就往前跨出去一步,看架势是打算伸手拽张帅。

这时候韩飞正好往前踏出去一步,抬手抓住葛川放在半空中的手掌,笑盈盈的开口:“葛先生,我这个妹妹不懂事,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有什么需要赔不是地方,我替她道歉。”

葛川扬眉轻笑没有作声,而他旁边那个剃着板寸头的青年则冷冰冰的怼了韩飞一句反问:“头狼旅游公司和夜总会是你名下的产业么?你替她赔不是有效果吗?”

葛川装腔作势的摸了摸眼角的淤青,朝着板寸青年呵斥:“灵猫,我说过多少次了,要与人为善,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怎么一点不长记性呢。”

“是,公子!”被称作灵猫的板寸头马上规规矩矩的杵在旁边。

瞅着这俩人装逼不嫌累的架势,我忍不住在心里咒骂,新中国都特么成立多少年了,从哪又蹦出来这么一对貌似满清穿越而来的遗老遗少,当然这样的想法,我只敢在心里滚动一番,脸上绝逼没有任何表现。

葛川吸了吸鼻子,笑嘻嘻的望向韩飞道:“韩总,看来你们并没有想谈的诚意,那咱们就下次再见吧,替我转告小智一声,该给的面子我给到位了,咱们后会有期吧。”

韩飞忙不迭开口:“葛先生,您..”

张帅轻轻靠了靠韩飞的胳膊,表情认真的望向葛川恳求:“葛先生,我们今天求您,就是想谈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具体什么地方得罪了令尊,会对我这样一个弱女子抬起铡刀,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请葛先生明示,需要我做什么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张帅沉寂几秒钟后,脸颊浮现一抹难以形容的苦涩笑容:“我肯定不会拒绝,我张帅不过是个世俗女子,能够拿出来的除了赔偿就是我自己。”

1032 玩了游戏?

随着王鑫龙的一通咋呼,准备继续进攻我的灵猫侧头扫视向他。

王鑫龙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我跟前,撇嘴笑问:“瞅你这站姿,是当过兵呗哥们?既然练过功夫,欺负老百姓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呐,想玩,咱俩试试,你看我能不能给你打尿就完了!”

灵猫马上调转身子,棱着眼珠子注视王鑫龙开口:“我,五年侦察兵!”

王鑫龙“呸”的吐了口唾沫,直接将手里的扳手“咣当”一下仍在地上,梗着脖颈努嘴:“操,吓特么我一跳,我还寻思你是当过特种兵呢,我狗篮子不是,就从边界线上干过几年雇佣军,来吧,我也不欺负你,就凭你刚才贱哔搜搜的拽我大哥,你的左手往后肯定得打石膏板!”

“呵!”灵猫不屑的咧嘴一笑,突然间,他动了,朝着王鑫龙疾冲而来,速度快到了极致,犹如一头跃起捕食的凶豹一把,运动的过程中,他的右手已经从腰后摸出一柄冒着寒气的战术匕首,刀尖陡然间朝着王鑫龙直刺而去。

灵猫这一击讯若闪电,同时也彰显出他不俗的实力。

立在他对面的王鑫龙好像反应慢了半截,等灵猫冲出去的时候,他才微微佝偻起后腰,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也渐渐变的极其冷肃。

他既有闪避,也没有后退,仿佛是算准了灵猫的身形一般,右腿陡然间朝着右上方斜跨了一个大步,身体稍稍一扯,接着右手五指张开,无视愈来愈近的匕首刀尖,直接迎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灵猫手里的匕首就要怼在他手掌的时候,王鑫龙猛然往后抽了几公分的胳膊,然后一把攥住灵猫持刀的手腕。

而此时锋利的刀尖距离王鑫龙的喉结不足五厘米左右,但是却再难往前挪动半分。

“跪下,草泥马得!”王鑫龙歪嘴一笑,膝盖绷曲,重重的“嘭..”一下磕在灵猫的小腹。

“嗬..”灵猫吃痛的闷哼一声,被王鑫龙硬生生的撞了一下,身体马上如同虾米似的弯曲下去,接着王鑫龙又是一脚蹬在灵猫的膝盖上,灵猫整个人如同不受控制似的朝前虎扑。

王鑫龙趁势往旁边一闪,灵猫“噗通”一声趴在地上,刚准备往前爬的时候,王鑫龙抬腿就是一脚玩命跺在他后脑勺上,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嘲讽:“就鸡八这点本事,你还出来给人冒充武林高手呐?”

“滚!”就在这时候,葛川旁边,一个梳着偏分头,穿身运动装的青年,一个跃步冲上前,一脚直愣愣的蹬向王鑫龙的裤裆处,王鑫龙条件反射的往后退,而这时候灵猫一个鲤鱼打挺跃起,一拳没轻没重的捣向王鑫龙。

上下路同时受敌,王鑫龙只能被动的往后倒退,即便如此,他仍旧被那个留着偏分头的青年的脚尖踹中大腿根部,反应稍微有些怠速。

王鑫龙搓了一把大腿,攥着拳头不屑的咒骂:“操,二打一呗,合着你们这帮大拿的保镖就这点本事?”

边挑衅,王鑫龙边蹒跚的捂着大腿往后退步,朝我龇牙出声:“老大,你对手这战斗力也不行呐,二打一,勉强给我斗个平手,我如果随便喊个帮手不给给他们干尿血,真菜逼!”

1033 鼠来宝

偌大的餐馆里,只有我们一行人占据大厅正中央的空桌。

见到我毫不犹豫的点头,葛川笑容满面的拍拍手,朝着厨房方向轻喝:“来,上菜吧。”

边招呼,他边朝我努嘴歪笑:“既然到饭馆了,咱们的游戏就从吃喝开始。”

很快,两个虎背熊腰身着服务员工作服的汉子分别端着两个托盘走了出来,一个托盘上摆满了小盘小碟,什么辣椒酱、酱油、醋和蒜末之类的佐料,另外一个托盘上照着个椭圆形的不锈钢餐盘盖。

两人将托盘“咣”一声放在桌上,随即退到葛川的身后,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整家餐馆全是他的人。

葛川慢悠悠站起来,一把抓起餐盘盖,脸上邪气十足的介绍:“这一道菜叫鼠来宝,也叫三吱蜜唧,是餐馆老板不外传的私房菜,你们有口福喽。”

随着不锈钢的餐盘盖掀起,我们一帮人齐刷刷的倒吸一口凉气。

无他,烤瓷的餐盘上竟是几只刚出生没多久的活耗子,一个个大概只有拇指大小,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粉色的肉身在盘子里懵懂不觉的蠕动,时不时发出两声“吱吱”的唧叫声。

本该充满温馨的吊灯晃在葛川脸上,此刻却让人感觉有股子脚底发麻的寒意。

葛川歪头藐视的冲我昂起下巴颏:“吃啊,怎么?看不起我?”

韩飞皱了皱眉头开口:“葛先生,犯不上玩的这么大吧?”

“犯不上?”葛川指了指自己眼角的淤青狞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挨过打,但来山城被人破戒了,换成你是我,应不应该把这个面子讨回来?”

韩飞沉默一下后,低声道:“面子固然要找,但完全通过别的方式。”

“通过什么方式?赔钱还是道歉?”葛川低垂着脑袋,声音干冷的反问:“你觉得我是缺钱还是缺跟我说话的人?你第一次透过小智约我的时候,我拒绝了,是你们非要求着跟我谈,不过现在后悔也来得及,你们可以马上出门,但被查封的夜总会和旅游公司别想再开业,另外我警告你们一声,以后千万不要再在山城做任何投资,你们干一行,我拔一行!”

“呼..”韩飞吐了口浊气,一手拽我,一手拉张帅摇头:“先走吧,我再想别的方式。”

我坐在原位没有动弹,张帅也同样没被韩飞拽动,我俩心里都很明白,如果今天就这样出门,接下来的麻烦肯定不止于此。

韩飞的生意不在山城,说句不好听的,人家马上买张机票拍拍屁股走人,我们也挑不出来任何麻烦,但我和张帅的全部投资基本上都在这片土地上,我们要是闪了,不亚于从头开始。

见我们没有走,葛川叼起一根烟轻笑:“呵呵,看来你们很舍不得山城呐?既然舍不得,那咱就继续游戏吧,你们没吃过这道美味,我简单介绍一下哈。”

说着话,他抄起筷子夹起一只蠕动的小老鼠,小老鼠马上“吱儿“的叫一声,葛川昂脖开口:“为什么叫三吱蜜唧呢,这是第一吱儿。”

接着他又把小老鼠放到辣椒酱里,小耗子再次“吱儿”的叫了一声。

1034 同行?

面对王鑫龙近乎不讲理的态度,葛川的额头顿时泛起冷汗。

王鑫龙侧头扒拉两下葛川的脑袋出声:“既然说好了是玩游戏,那咱就得讲规则,没毛病吧?”

葛川拿鼻子抽吸两口气,掏出自己手机道:“我打电话。”

王鑫龙绷着脸轻笑:“葛少,绝逼是个场面银儿..”

二十多分钟后,我分别接到三眼和中特的电话,夜总会和旅游公司的整改通知全部撤除了,留下韩飞帮我们处理后续问题,我带着王鑫龙、张帅快步往餐馆门口走。

临出门的时候,王鑫龙回头朝着面色不善的葛川浅笑:“葛少,下次想玩游戏,你还喊我,什么埋汰什么恶心,咱就玩什么,不跟你扒瞎,在变态这一块,除了我们教官以外,我真没怵过任何人。”

“呵,好!”葛川捏了捏鼻头,抻手摸了摸脑门上的细汗摆手:“王朗,我记住你了。”

“能在葛少的脑容量里占据一点点位置,是我的荣幸。”我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大摇大摆的双手插进口袋,推开饭店的玻璃门。

出去以后,我看了眼脸颊惨白的张帅问:“帅姐,你跟我一道走还是怎么着..”

“坐你们车吧,我现在手脚哆嗦的特别厉害。”张帅声带里透着一抹颤抖。

说罢话,她又小心翼翼的瞄了眼王鑫龙,朱唇蠕动:“你..你需要去医院洗下胃么?我听人说鼠疫也挺可怕的,你刚才吃的好是老鼠脑袋..”

她不问还好点,刚一问完,王鑫龙的喉结立刻不自觉的鼓动两下,接着慌忙将车钥匙抛给我:“呕..老大,你们先上车,我得排排毒..”

话没说完,这小子已经夹着碎步奔到金杯车后面,抠着嗓子眼大吐特吐,足足等了他能有十多分钟后,王鑫龙才扶着车门,脸色泛黄的轻拍自己胸脯嘟囔:“一点不吹牛逼,我吃过很多次耗子,但真没这么吞过,草特爹得,差点给我干出心理障碍。”

我好奇的问:“那玩意儿是啥味儿的?”

“呕!”王鑫龙微微一怔,赶紧降下来车窗玻璃吐出来几口黄色的胃液,然后也不嫌自己脏,直接拿袖口抹了一把嘴角,强挤出一抹笑容回答:“鸡肉味得,嘎嘣脆..”

他话音未落下,坐在后排的张帅再次“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本来我还没觉得有多恶心,可看到张帅吐,肠胃条件反射的跟着抽搐,也很没出息的“呕”一声吐了出来,见着我的呕吐物,王鑫龙也没忍住,同样把脑袋探出去车窗外开始吐。

我们仨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吐,反复循环着往回开车,开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车才总算回到旅游公司门口。

三眼、秀秀和卢波波站在公司门口边抽烟边聊天,几个保洁在旁边擦玻璃、扫地。

车子刚一停稳,我来不及跟几人打招呼,一个健步蹿下车,蹲在路旁的花池旁边,连抠嗓子眼带鼓足劲往外呕,与此同时张帅、王鑫龙也从车上蹦下来蹲在路边吐。

三眼和卢波波走到金杯车跟前,瞟了眼车内恶心到极致的呕吐物,卢波波捏着鼻子问:“啥菜啊,给你们集体干迷糊了?”

1035 蓝颜知己

“杨晨?你没看错吧。”听到卢波波的话,我禁不住皱了下眉头。

卢波波点点脑袋,不屑的拿鼻子冷哼:“我能看错他,难道还会看错易老大么?就他那个明晃晃的秃瓢头,搁男人街上逛一圈,整条街全年不用点灯。”

我紧锁的眉头再次押紧,沉声问:“你意思是杨晨透过邓少华把今生缘给买下来了?”

三眼点点脑袋回应:“没什么意外的话可能是他们拿下来的,我刚刚给邓少华去了个电话,邓少华根本不知道这茬,只说那个南方老板说他一个认识多年的好朋友,至于对方究竟是谁替买的,他事先也不知情,我也不知道狗日的说的是真话还是在搪塞咱。”

卢波波气呼呼的跺着脚骂咧:“马勒戈壁得,这年头谁的话都不能信,咱拿老邓当哥们,他帮着外人坑咱们,那片地如果是旁人买走了,就算开一家跟咱档次规模差不多的夜总会,我都不觉得有啥,可一想到是杨晨,心里就直犯膈应。”

这时候坐在旁边的张帅轻声问了一句:“那个杨晨很有实力吗?”

“他有个鸡八实..”卢波波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自己可能也感觉有点粗鲁,舔了舔嘴皮干笑:“他有个屁实力,除了跟朗朗打感情牌,就是玩一些狼不叼狗不舔的下三滥手段。”

张帅将长发放下,凌乱的秀发散落在肩头,平添几分诱惑的美感,她轻轻舔了下红唇问:“既然他那么不堪,你们为什么还要惧怕他呢?”

“不是怕,是..是..”卢波波语顿的咳嗽两声道:“哎呀,跟你说不明白,你理解不了我们之间发生的故事。”

张帅莞尔一笑,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掏出一块粉底,在脸上轻轻擦拭补妆,语调细腻的浅笑:“别的我不清楚,但我现在看到的是你们三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为了一个刚刚才漏过半脸的对手烦忧,兴许对方这会儿正在花天酒地,可他的出现却成功打乱了你们的心神,既然没有交手,你们已经败了半局。”

听到张帅的话,我微微一愣。

说什么醍醐灌顶那是扯淡,但这个女人确实点醒了我。

既然“今生缘”已经租出去,杨晨当老板也好,旁人做东家也罢,说穿了跟我们并无半点瓜葛,可现在我们几个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总觉得“邻居”是杨晨,就会忍不住生出很多乱七八糟的猜测,说的好听点我们叫未雨绸缪,往难听的说,我们就是在恐惧对方。

“我跟你们不一样,从我离开家乡来到山城打拼开始,一切都在靠自己,我既没有你们这种亲密无间的兄弟,也没有提刀杀人的魄力,所以一直以来我活的可能比男人还要刚硬。”

往脸上扑完粉以后,张帅又取出一支口红,动作缓慢到优雅的轻轻往嘴角上染色:“记得以前很多人都会明里暗里的说我是靠身体、靠勾引才能上位,起初时候,我每次听到都会哭,会和那些人大吵大闹,想要通过嗓门去扭正他们肮脏的思想,可是后来我发现,我越是解释,他们就越笑的肆无忌惮,最后我明悟了,让人惦记和嫉妒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卢波波懵懂的眨巴两下小眼问:“什么意思..”

1036 道歉?

几分钟后,我带着王鑫龙出门,这家伙好像属骡子的,根本不懂啥叫疲惫,不过是眯了不到一个来小时,马上就又变得生龙活虎。

“哥,你说你好歹你这么大公司的领导,手底下难道就没有两台能拿得出手的好车吗?”坐在浑身直颤抖的金杯车上,王鑫龙“吭吭”挂上档,侧头朝着我不满的嘟囔:“整的我来山城以后都没敢发过朋友圈,生怕我那些哥们问我现在过得咋样。”

“佛爷出门都坐啥车?”我随意问道。

“他呀?他没准,牛逼的时候坐迈巴赫、玛莎拉蒂,档次一般的时候奔驰、东风猛士、牧马人,最不济也得二三十万的车吧。”王鑫龙抓了抓后脑勺条件反射的回答:“我记得我们上青市,那边的兄弟开一台齐柏林过去接驾,豪车就是豪车..”

话说到一半,他突兀抿住嘴巴,表情严肃的开腔:“老大,你这么套我话属实不地道,从我跟佛爷磕完头开始,我跟他就正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他的事情就不该再从我嘴里念出来。”

“你看你,我就随口开句玩笑,咋还上纲上线了呢。”我豁嘴笑了笑说:“那咱们聊点地道的,你说说佛爷为啥要把你赶走?”

他沉默好一阵子后,吐了口浊气道:“其实也算不上赶走,当初我在国内犯了事逃到缅甸,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佛爷,他就说的很清楚,他养我五年,我卖五年命,完事我自力更生,这个月结束,五年期限就过了。”

我好奇的问:“你现在也就才二十来岁吧,五年前犯的大案,也就是说十六七的时候就跑到国外了?当初究竟捅多大篓子啊?”

“多少虎逼一怒为红颜,多少红颜不要个逼脸,男人犯罪一半为钱一半为妞。”王鑫龙搓了搓脸蛋轻笑:“那会儿在果敢的小饭馆里,我跟你说的一半是真的,我十四就不念书了,在外头瞎混,当时搁我们县城也算一号人物,后来认识个..算了,我不想说了。”

或许想到了什么不快乐的曾经,王鑫龙轻轻拍打两下自己的腮帮子岔开话题:“老大,我可以给你保证的是我跟着你绝对没二心,第一我看得出来佛爷想让我跟你,尽管我不再是他的人,但永远都欠他,第二,咱岁数差不多,你的脾气也对我性格,对我来说只要开工资,跟谁都一样。”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慢慢处吧,兴许我能带着你这条龙扶摇直上九万里,兴许最后咱俩还得逃回枯家窑。”

“无所谓的事儿,搁哪不是吃口饭,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你说对不对?”王鑫龙瞬间又恢复成那副大大咧咧的面孔。

“好兄弟。”我握住他的胳膊,表情激动的说:“晚上给我把袜子和裤衩洗了,记得分开洗哈,我怕篮子染上脚气。”

“卧槽特个香蕉and地瓜。”王鑫龙烦躁的骂叫:“刚才瞅你说的那么声情并茂,我还鸡八寻思自己往后告别了洗衣液和肥皂,骗纸,你个大骗纸!”

我坏笑着吧唧嘴:“好好开车,我给你导航。”

实话实说,跟王鑫龙呆在一块,心情却是会不自觉的变好,他那股子天生乐观的性格特别容易感染到身边的人。

1037 老爷子的愤怒

生活就像是个衣着暴露的大美女,总是在人措不及防的时候出现在犄角旮旯,掀起裙摆,露出雪白浑圆的大长腿,可就在我们兴趣满满准备将其扑倒的时候,她又会面无表情的告诉你,少了五百绝对不行。

本来我以为把李倬禹和辉煌公司彻底撵出山城,我们这帮人就可以靠着一身本事像螃蟹似的横行无忌,结果葛川晴天霹雳一般的出现,直接给我们揍得像只王八一样缩手缩脚。

挂断韩飞的电话,我特别犯难的朝着钱龙干笑两声。

“你别那么笑,我屁眼子刺挠。”钱龙粗鄙的抓了一把裤裆,抽了抽鼻涕问:“发生啥事了?”

我犹豫一下后低语:“对方..对方想让你过去道个歉。”

说完话以后,我就马上低下脑袋,没再看钱龙。

我俩从小一块玩到大,我了解这虎犊子的脾气,对于他这种上街没捡着钱都能算丢的不吃亏横主来说,道歉这俩字绝对不存在。

我耷拉着脑袋,做好了被他臭骂一顿的准备,同时在脑子里琢磨应该怎么说服他。

结果我想象中,他暴跳如雷的画面没有出现,钱龙缓缓站起身,走到我跟前,声音不大不小的问:“对方背景很硬?”

“嗯。”我迟疑一下后缩了缩脖颈。

钱龙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红肿的脸蛋,继续问:“假如我不道歉的话,他是不是又得掐咱脖子,找咱们夜总会和旅游公司的茬?”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搓了搓双手涩笑:“不一定,不过..”

没等我说完,钱龙直接打断我的话,笑呵呵的说:“道呗,多大点逼事儿,不就说句对不起嘛,呵呵..”

“皇上,这事儿..”我蠕动两下嘴角,特别内疚的喃喃:“这事儿我对不住你。”

身为他最好的兄弟,在他受欺负的时候,我非但没能像过去一样,第一时间站起来拎刀为他报仇,现在还让他忍着屈辱去赔罪,说老实话,那股子压抑感真的特别让人不爽。

钱龙搂住我肩膀,很无所谓的出声:“不叫事儿哈朗哥,你忘了咱上初一那会儿跟初三老毛子那帮人干仗,最后不也是白搭一顿打,还给人买了两条烟嘛,不行得承认,挨打要站稳,齐叔不在了,黑哥和兵哥也没搁山城,现在遇上麻烦,我要再不特么挺着你,还指望谁能多担待。”

一直靠在门框处没有吭声的王鑫龙猛不丁开口:“皇上哥,我虽然没本事帮你干内个什么葛川,但咱俩回头可以研究研究揍你那俩狗篮子,我跟他们碰过面,一对一他们不是选手。”

“算我一个!”

“也加我一个。”

贺兵侠和蛋蛋也同时棱着眼珠子出声。

钱龙扭头看了眼哥几个,龇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浅笑:“好意我心领了,但事情就此打住吧,打狗看主人,咱们要真给那俩王八蛋揍了,就是给朗哥找别扭,拉..拉倒吧。”

我不知道钱龙说出“拉倒吧”这几个字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反正我听完像是刀扎针刺一般的难受,攥着拳头“吱吱嘎嘎”的作响,可特么根本不知道应该往哪砸。

1038 生活要有仪式感

说完话以后,老爷子拍了拍我肩膀,趿拉着布鞋走出消防通道。

我使劲嘬了口烟嘴,盯着腾起并且迅速在脑海中散去的白烟,苦笑着摇摇脑袋,也迅速站起身子走了出去。

病房门口,钱龙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行头,翻毛的棕色皮夹克配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歪歪扭扭的套着一双大头鞋,脑袋上扣顶湛蓝色的棒球帽,猛地一瞅颇有点嘻哈歌手的风范儿,此刻正满脸挂笑的跟我爸在聊天。

看我耷拉着脸颊出来,钱龙走过来轻怼我一拳想,笑呵呵的说:“都弄利索了,大侠、蛋蛋和你内个兄弟先下楼等咱了。”

“走吧。”我抓了抓后脑勺,侧头望向我爸问:“爸,我送你回去吧?”

我爸背着手,没好气的驱赶:“你们走你们的,我到古玩市场溜一圈,明天中午要是有时间就回来吃顿饭,记得喊上这个瘪犊子和波波。”

和中国许多传统的父亲一样,我家老爷子在人前向来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外人看起来像是在拉架子,其实就是腼腆,偶尔没大没小,也只是在喝完酒之后,当然并不是说他这样的爹就不懂得心疼孩子,相反这类男人比很多女人更细腻,只不过他们表达的方式有些笨拙。

钱龙很有眼力劲的搀住老头的胳膊打趣:“一块下楼呗叔,我正好想问问怎么蒸冰糖雪梨,我对象这段时间老是咳嗽,医生说是肺火。”

提起来做吃的,老头马上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咧嘴笑道:“蒸冰糖雪梨,主要看梨,别使雪花梨和皇冠梨,用秋月梨最好了,另外就是冰糖你不能用那种大块得..”

我替钱龙拎起行李袋,默默的跟在二人身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亲爷俩,我是租来的呢。

瞅着老头日渐佝偻的背影,我的心脏莫名颤了一下,以前我一直都认为我爸挺壮的,可不知道为啥这次从缅D回来,刹那间感觉他老了很多。

他再也不能像过去似的,一顿电炮飞脚踹完我还不带喘粗气,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样,争论不过我就气急败坏的吼出“我是你爸,你就得听我得”那样粗暴言论。

岁月并没有眷顾他,该有的皱纹一道不少,该苍白的两鬓,一丝未减,陡然间一股子说不出的挫败感席卷我的全身,我总在告诉自己、告诉旁人,努力再努力,就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可现在我除了让他担忧这件事情做的最成功以外,别无长处。

不知不觉中,我们走到医院门口,老头拍了拍钱龙的后背道:“你就照着我跟你说的法子蒸梨,保证三天之内出效果。”

钱龙贼兮兮的舔了舔嘴角打趣:“好嘞,我要做不好的话,回头您给我们做,我让我对象让你那吃去。”

“行啊,反正我一天闲的没事干。”我爸爽朗的笑应,随即回过脑袋看向我瞪眼:“瞅瞅人家钱龙,再看看你自己,一天天家没照顾好、对象没陪好,真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

钱龙赶忙替我说话:“老爷子,这你可就大错特错了,要是没朗哥朝九晚五的忙碌,我别说住院了,上诊所打点滴都得借钱,我们这帮人现在能够吃得好穿的帅,全凭他了。”

1039 狮子扑兔

我刚刚转过去身子,突然听到几声惊呼。

“你个哈鸡八锤子..”

“小赫,不要乱来!”

第一声是个耳朵上扎满图钉、手握卡簧的年轻小伙骂出来的。

第二声是杨晨吼叫的,不同的是杨晨的声音稍稍慢了半拍。

我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身体猛然被旁边的王鑫龙推了一把,紧跟着就看到一道白光径直扎向我,在距离我还有四五厘米的地方停下,那个耳朵上扎满图钉小伙的手腕被王鑫龙一把攥住。

不等对方做出任何反应,王鑫龙眼疾手快的一脚踩在那小子的鞋面上,接着肩膀头前倾,“咚”的一下撞在对方的下巴颏上,小伙吃痛的想往后倒退,王鑫龙又握住他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拽,小伙马上像个牵线木偶一般的踉跄扑向王鑫龙。

王鑫龙突兀抬起膝盖,直接磕在对方的裤裆上。

“啊!”小伙手里的卡簧也“咣当”一下掉在地上,跪坐在地上,接着裤裆不停惨叫。

“就你这个逼样的,还敢跑出来冒充刀手?”王鑫龙冷冰冰的瞟视一眼小伙,毫无征兆的突然一脚突然踹响他的小腿胫骨,“咔嚓”一声脆响,小伙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嚎,抱着小腿肚子在地上不停的滚动。

“妈卖批,干他!”

“攮死他!”

易老大和剩余的几个小孩儿微微一愣,然后齐齐叫嚣着朝王鑫龙围拢过去。

“老大,你们都往后闪,别待会溅一身血。”王鑫龙回头朝我使了个眼神,然后又朝着准备上前帮忙的贺兵侠、蛋蛋和钱龙努努嘴,表情轻松的邪笑:“就这么几头烂蒜,不用你们。”

“滚蛋,都给我滚蛋!”杨晨忙不迭拽了易老大一把,将他揽到自己身后,暴跳如雷的咆哮:“干什么,谁让你们动手的?”

就在杨晨喊话的时候,王鑫龙又是一记潇洒的重踹,“嘭”的一下踹在另外一个小年轻的肚子上,小伙就跟断线风筝似的趔趄的摔倒在地上,捂着胸脯半晌没能爬起来,随即王鑫龙调转视线,毒蛇一般阴狠的注视着易老大。

杨晨深呼吸两口,朝着王鑫龙连连摆手:“哥们,没必要下死手吧。”

说话的同时,杨晨又看向我出声:“王朗,完全是场误会。”

王鑫龙瞪着眼珠子,一步迈到杨晨的面前,单手揪住他的衣领,抡起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抽了上去:“你的人刚刚都要拿刀捅我大哥了,你跟我扯误会?那我现在打你,也是误会行不?”

易老大目眦欲裂的直接把手探向胸口,怒气冲冲的朝王鑫龙跟前挪步:“日你仙人板板!”

“去尼玛得!搁这儿给我卖萌呢!”王鑫龙将杨晨猛然往易老大的方向一推,蹦起来就是一记鞭腿扫在易老大的胯骨上,杨晨和易老大齐齐摔倒在地上,与此同时易老大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

“小易,你是不是要疯!”杨晨急躁的握住易老大的手腕,棱着眼珠子低喝:“我他妈还能不能管的了你了?”

面对杨晨的愤怒,情绪接近失控的易老大迟疑几秒钟后,才又把手枪塞进怀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将杨晨拉拽了起来。

1040 放他走吧!

见到谢媚儿,钱龙立即楞了一下。

谢媚儿几步跳到钱龙的跟前,抬手就在他后脑勺上掴了一下,直接把他的棒球帽给扇飞,掐着腰娇喝:“我问你话呢大傻哔,谁允许你出院的?”

“嘶..疼!”钱龙立马捂住还裹纱布的后脑,表情痛苦的嘟囔:“你是不是傻?不知道我伤在脑袋上昂。”

望了眼钱龙脑后,谢媚儿水汪汪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愧疚,不过嘴巴依旧固执的哼哼:“疼死你活该,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纱布都还没揭呢,就又开始跟着你的狐朋狗友出来瞎吃瞎喝是吧。”

听到谢媚儿这句话,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钱龙同样也“蹭”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出声:“你缺心眼吧?啥叫狐朋狗友,你没看着朗朗搁这儿坐着呢?他刚从缅D回来,我认识他的时间都快赶上你的岁数了,不会说话就闭了。”

“你吼我?”谢媚儿的小嘴儿顿时长大。

“吼你咋地?”钱龙烦躁的摆摆手:“有事没事?没事你该干做美容的做美容,该水疗的水疗,别烦我了行不行,姑奶奶!”

谢媚儿一双美眸顷刻间罩上一层水雾:“姓钱的,你特么有没有心?我从崇市一路跟到你山城,平常我说什么你都不敢顶嘴,今天王朗回来了,你马上就跟我等鼻子上脸是吧?”

眼瞅着谢媚儿都快掉出来眼泪,钱龙运了口气,强挤出一抹笑容,抓住谢媚儿的玉手恳求:“媳妇,咱不吵行不?大街上怪让人笑话,有什么恨你回去慢慢跟我算,让我跪下我跪下,让我趴着我趴着,外面给我留点面子可以不?”

谢媚儿一把甩开钱龙,柳眉倒竖的呼喝:“不行,今天我就要当着所有人面跟你理论理论!你被人打进重症监护室,是我眼泪汪汪的杵在门口等你苏醒,而那时候你嘴里的好兄弟并未出现,你刚睁开眼睛吃不上东西,是我一口一口的喂你,你的好兄弟也没有露面..”

钱龙恼怒的低吼:“闭上嘴!”

“我就不闭嘴,我凭什么闭嘴?他们不心疼你,难道还不许我心疼你吗?你为什么被打,不是替你们这个劳什子破公司办事么?可为什么你出事了,一个个全都没影了?现在你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又马上跟苍蝇似的出现。”谢媚儿泪眼婆娑的扭头瞪向我:“王朗,咱们也不是陌生人,我就想问你一句,钱龙是不是替你办事才挨的打?”

“喝酒?喝个屁酒..”没等我回答,这小妮子越说越气愤,干脆一胳膊将桌上的啤酒和肉串全都给胡抡到地上,酒瓶碗碟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玻璃茬子、饭菜哪哪都是,我们几个人顿时全都站了起来。

钱龙也急眼了,直接一把掐住谢媚儿的手腕,粗暴的骂咧:“你特么有完没完,吃香喝辣的时候,你往脸上扑粉的时候咋不知道发火呢?你开的小车咋买的?一件一件名牌衣裳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老娘们有老娘们的事儿,老爷们有老爷们的活儿,咱们互不干涉!”

尽管我也挺烦谢媚儿这种泼妇似的态度,但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口子动手,赶忙呵斥钱龙:“皇上,你干鸡八啥呢。”

1041 咱得替他下狠心

钱龙昂着脑袋,一眼不眨的盯着我。

我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偏过去脑袋喃喃低语:“你不用瞅我,我也没跟你开玩笑,打今天开始,咱就是不牵扯任何利益关系的兄弟,公司的事情跟你再无瓜葛。”

钱龙咽了口唾沫,捅咕我胳膊两下,干笑着说:“别鸡八扯没用的,媚儿就是闹小孩儿脾气,我哄哄她就啥事都没了,你们先喝着,待会我让内个倒霉娘们来给哥几个赔不是。”

“你他妈才扯没用的!”我两手突兀揪住他的衣领,拽到自己的脸前低吼:“她可以年少无知不懂事,你不能!你不能仗着媚儿喜欢你、爱你,愿意不计代价的跟着你,你就好像啥事没有发生过一样,懂么兄弟?”

蛋蛋走过来,干咳两声劝阻我俩:“咳咳咳..皇上哥,你先去看看嫂子吧,朗哥你也先克制一下情绪,其他事情晚点再说。”

“嗯,我先去哄她。”钱龙跟我对视几秒后,挣脱开我,转身朝街口跑去。

“唉,选择这玩意儿属实太残忍。”王鑫龙递给我一支烟,轻轻拍了拍我后背安抚:“老大,别难受哈,人这辈子其实就是分分合合的,从这个路口告别,说不定在下个路口又能碰上。”

“滚犊子,别特么跟我唠心灵鸡汤。”我烦躁的搡了他一下,重新找了张空位置坐下,朝着何佳文示意:“让老板出来打扫一下,顺便再上点啤酒和吃的。”

重新坐好后,我们几个全都沉闷的各自端着酒杯干喝,因为钱龙和谢媚儿的事儿,我整个人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了极点,透过他俩,我好像看到了不久后的我们,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家都会相继成家,拥有新的牵挂和属于自己的小家,今天是谢媚儿,明天会是谁,后天又是谁?如果有一天江静雅用同样的方式让我抉择,我又应该何去何从?

老实说,这次从缅D回来,我真有想法改变目前的格局,我想让兄弟们慢慢放下手中的刀枪,换上笔挺的西装,我想让哥几个笑容灿烂的行走在阳光底下,而不是整日担忧今天剁谁明天砍谁,怎么逃避警方的追捕,可这些东西真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我们需要转型,需要结识更加有力的背景。

等我喝到第四瓶啤酒的时候,三眼、中特和卢波波有说有笑的出现了。

觉察出桌上的气氛不太对,三眼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乐呵呵的打趣:“咋了老弟儿?”

蛋蛋嘴特快的回应:“刚才皇上哥和嫂子吵架了,嫂子好像怀孕了..”

卢波波搓了搓鼻头坏笑:“真的假的?我龙哥的小子弹挺犀利呀,不行,必须得让他丫摆酒席。”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大口酒后叹气:“波姐,明天找专业会计算算皇上的股份值多少钱,想办法给他兑成现金。”

“啥意思啊?”卢波波顿时有点懵。

“能有啥意思,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往后他不得生活啊!”我语气暴躁的出声:“另外他现在是负责巴南区那边的旧楼改造是吧?明天开始蛋蛋过去盯着。”

三眼的脸色顿时也变得严肃起来:“朗朗,你这是要把他踢出公司么?”

1042 挥泪送兄弟

坐在宽敞的副驾驶上,耳边响彻着廖国明好像被捅似的嚎叫声,我本就挺丧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加糟糕,冷不丁我注意到屁股底下的坐垫,居然画着“葫芦七兄弟”,不知道为啥一下子被逗乐了。

看我咧嘴笑,廖国明将音乐声关小,神神叨叨的吧唧嘴:“兄弟这玩意儿,真不在距离,咱就说葫芦娃吧,你看你他们是不是搁一块聚少离多,但感情变了没?”

“你想表达啥?”我皱着眉头反问他。

廖国明递给我一支烟浅笑:“不想表达啥,晚上我正从家里创作的,波姐给我打电话,说了下你和皇上的事儿,还让我劝劝你,我觉得没啥可劝的,你做的本来就对,义气并不是聚在一块吃吃喝喝,而是他想不明白的时候,你得替他做决定。”

我叼着烟笑骂一句:“操,合着你是来给我当陪客的啊?”

“不定谁陪谁呢,我其实心情也有点丧的慌。”廖国明叹口气道:“前两天二叔找我谈了,说是家里的事儿已经开始交给我大哥打理,让我心里面别有什么怨言,你想啊,我能没怨言么?”

我半真半假的开玩笑:“要不我帮你从缅甸喊两个职业杀,直接把你大哥送火葬场炼成渣得了。”

廖国明缩了缩脖颈苦笑:“快住嘴吧,全廖家人现在都知道我不满,我大哥要是出点事儿,他们不得将我给活剥了啊?没事儿,我这个人豁达,钱够花就行,而且我的梦想也不是当什么家族主宰,我想当画家。”

听到他的话,我怔了一下坏笑:“你要不提这茬,我都快忘了你也是个浑身充斥着文艺细菌的大拿。”

廖国明表情认真的说:“不跟你瞎说,我真想当画家,用我的笔画风景、画人物,画人间百态、画悲欢离合。”

“行吧,那我祝你早日达成梦想。”我点燃嘴里的烟卷轻笑。

廖国明侧头问我:“你呢?你有什么梦想?”

“我..”我犹豫好一阵子后吐气:“我的梦想就是现实能活成我梦想中的样子。”

“跟鸡八没说一样。”廖国明白了我一眼,加大脚下的油门。

我没正经的调笑:“艺术家咋还骂人呢?”

“操,你这话说的真不艺术,合着艺术家就不会拉屎放屁呐!”

半个多小时,我们来到南岸区一条不算特别宽敞的商街,因为车子开不进去,我们只能下来步行,从车里蹦下来后,廖国明回头指了指那台“霸道”撇嘴:“上车前,我问你看出来我这车有啥不一样没,你发现点啥不?”

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除了感觉幼稚的一逼以外,没任何感觉。”

“你这样的银儿注定当不了艺术家。”他嫌弃的翻了翻白眼,指着车身道:“浓郁的兄弟情,看不出来啊?海贼王说的是兄弟间的热血澎湃,七龙珠讲的是哥们间的涓涓如水,葫芦娃告诉我们啥叫兄弟同心,这车我打算替你送给皇上。”

我迷瞪的睁大眼珠子:“啥玩意儿,替我送给皇上?”

1043 该来的还得来

我蜷缩着身体倚在走廊的墙壁上,盯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屏幕,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

人生之苦,苦在选择,人生之难,难于割舍。

钱龙的未来会是怎样,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在我这一站,他必须得下车了,真正的好兄弟不是朝夕为伍,而是哪怕咫尺天涯也可以做到心有归宿。

我端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的喃喃:“保重,兄弟。”

“朗朗,你在这儿干嘛呢?”这时候廖国明从包房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抻手拽了我一把,满嘴酒气的嘟囔:“咋地,喝多了?你这酒量也太次了吧。”

我不漏痕迹的抹了一把脸颊,仰头挤出一抹笑容:“喝多个毛线,来!今晚上谁倒下谁孙子。”

“来呗,谁怕谁!”廖国明耷拉着脑袋,瞪着一对早已经迷离的眼睛哼唧:“今晚上不吐到天亮不算完。”

“走起!”我揽住他的肩膀,再次走回包厢里。

这天晚上,我俩不知道究竟造了多少,我隐隐约约记得,刚开始好像还挺正常,喝到后来,我俩彻底飘了,啤酒兑红酒,红酒掺雪碧,最特么离谱的是最后好像还用伏特加配着奶茶喝。

一边闷头大喝,我俩还一边精神病似的絮叨。

明明是各聊各的烦心事,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最后总有理由碰一杯,而我的记忆就停留在,廖国明捧着麦克风不忿的吼叫:“他不服,他要变成人上人”,之后的事情就彻底断片了。

再次睁开眼睛,我是躺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上,旁边还赤裸裸的躺着两个姑娘酣睡正香。

我艰难的爬起来,推了旁边的女孩一下,嗓子沙哑的问:“这特么是哪啊?”

女孩慵懒的闭着眼睛回应:“白天鹅,酒吧旁边的宾馆,哎呀你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

“睡个毛线,该干啥干啥去,钱包在衣服兜里,自己拿。”我撩起来被子瞅了眼自己,上半身光着的,底下的裤子还好好的在身上,这才舒了口气,自从我让梦娇勾搭蒋光宇开始,我就总怕被人用同样的招对付我。

真应了老祖宗那句话“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因为我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所以瞅谁都跟我像是一路货。

尽管心里已经确认,但我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昨晚上,我没给你俩打针吧?”

躺在我左边的女孩,狐媚的朝我脖颈处吹热气:“你在包厢里都醉的睡着了,拿什么跟我们打针。”

右边的姑娘同时把脸贴在我胸口,修长的手指在我胸口轻柔的画着圈娇笑:“就是呀,要不老板现在再补回来呗,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跟廖少交代。”

我撇撇嘴没作声,下意识的掏出来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五条未接电话,全是江静雅打过来的,最近的一条是在十几分钟前打来的,刹那间我后脊梁上的冷汗就泛了起来,赶忙胡抡两下胳膊坐起来:“补个篮子,我这会儿瞅着你俩的脸都晕,赶紧走!”

“切,这么年轻就痿了..”

“老板,我认识一个祖传治男人病的,需要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两个女孩不情不愿的爬起来,穿好衣服后,拿钱离去。

请假条。

因为我个人的情绪问题,加上最近遇到的事情,今天晚上没有更新了,这里我点着名字告诉那位不停问候我家亲属的哥们,你家长辈平安无忧,劳烦你挂念了。

《头狼》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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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4 两尾小鱼

见我如此主动,江静雅的脸色这才稍显有些缓和,撇撇嘴喃喃:“你快自己接吧,省的你的红颜知己们还以为我多不懂事似的。”

女人有时候不一定非想要得到什么,她们要的或许只是男人的一个态度和一份在乎,相比起来那些总是吵吵着要这要那的小女孩,江静雅真的已经很懂事了。

“算了吧,我怕你揍我。”我攥着手机憨笑。

“说的好像我能揍的过来你似的。”江静雅歪嘴哼哼两声,一把抢过来我手机按下了接听键,态度友好的开口:“怎么了含含姐,王朗手折了,非让我替他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陈姝含略微犹豫一下,随即当真的问:“他..他不要紧吧,怎么好端端的手会折呢。”

江静雅调皮的回应:“嘻嘻,没什么事情,他就是懒癌发作,含含姐有什么事情您说就可以,他就在我旁边呢。”

“噗..”陈姝含顿时笑喷了:“你们两口子真会玩,我也没啥事,就是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喊出来钱龙,大家聚一聚,上次钱龙帮我忙的事情,我一直都没来得及感谢。”

“嗯?”江静雅扭头看向我,拿眼神询问我应该怎么答复。

我想了想后接过来手机道:“含含姐,钱龙有点事情上外地去了,估计很久才能回来,我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你,前几天你因为什么和人发生矛盾的。”

陈姝含的语调立马变得愠怒:“你说那个变态葛川啊?他就是个神经病,几年前我在青市的时候就认识他,那会儿觉得他衣冠楚楚挺绅士的,就互相加了好友,偶尔也会聊几句天。”

我愣了一下问:“你们是朋友啊?”

“之前算是普通朋友,现在只是陌生人。”陈姝含叹口气说:“前阵子我和小影合伙在渝中区开了一间小型的服装公司,他可能看到我发朋友圈了,说他也刚好在山城,想约我们出来喝点东西。”

我迷惑的问:“喝东西怎么会吵起来的呢?”

“听我说完。”陈姝含继续道:“那天我带着公司两个长得不错的女职员一起去的,谁知道他竟然给我们下药,也幸亏我当时不舒服,喝不了凉东西,只是抿了几小口,所以才没有中招。”

我再次愕然:“给你们下药?”

陈姝含愤怒的说:“对,算上我一共三个女孩子,他往我们杯里都下了药,事后还要强行带我们走。”

我才回过来味儿:“难怪你当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么火气。”

“对啊,如果不是我竭力挣扎和喊叫,那天我们肯定都得倒霉。”陈姝含气呼呼的说。

说完以后,她又轻声问:“没给你们惹麻烦吧?那个葛川家里挺有钱的,听说他爸好像还是个什么官。”

我苦笑着说:“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不提了,回头咱们再聚吧,这两天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行,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记得喊上小雅哈。”陈姝含的性格跟男孩儿差不多,属于大大咧咧类型,也没多想,还乐呵呵的说:“小雅你别多想哈,我和你家王朗是纯纯的哥们关系。”

江静雅接过手机,分外乖巧的说:“当然不会啦,有时间我们一起去逛街美甲..”

1045 鞋子有点脏

本来我和江静雅说好,要一块出去旅游疯跑一段时间的,可这个善解人意的傻丫头最终还是以旅游公司忙碌为由拒绝了我,我知道她是怕我在她身上耽误太多时间,影响了别的方面的安排,对此我除了内疚更多的还是感激。

每个人的性格都能找到与之对应的比喻,尤其是女人。

王影独立且骄傲,像是一朵寒夜绽放的腊梅花,总会让人禁不住留恋和想起。

江静雅温柔大方,宛若一尾清澈的百合花,特别是当跟她的眼睛对视在一起的时候,会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而陈姝含和张帅则像极了两朵带刺的玫瑰,不同是前者似“蓝色妖姬”,色彩绚丽,华贵中透着狡黠,而后者如黑色玫瑰,美的令人不敢靠近。

第二天晚上,江北区一栋叫“卢浮皇宫”的私人会所门前,我见到张帅这朵黑色玫瑰,和平常的装束一样,黑色皮衣,紧身皮裤,将她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一如既往鲜红的嘴唇,眸子里透着一抹看透世事的倨傲眼神。

不可否认,这样的女人即便什么都不说不做,站在男人的身边本身就是一种档次的提升。

从车里下来,卢波波马上跟个大内总管似的屁颠屁颠跑过去打招呼:“帅帅,你冷不?我把外套脱给你吧。”

“谢谢关心,我不冷。”张帅很官方式的微笑拒绝,侧头望向我,确定我身后真没有钱龙的身影后,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佯装看不懂的她的眼神,客气的问:“飞哥到了吗?”

“他和葛川一块过来,咱们先进去吧。”张帅从手腕上取下来一根发带,将瀑布一般的秀发扎了起来,掉头朝会所里走去,边走边低声说:“钱龙没来,今天晚上你肯定会受到不少侮辱,万事多忍吧。”

“多大点事儿,侮辱就侮辱呗。”我摸了摸鼻梁干笑,四处打量着流光溢彩的会所出声:“这地方装修的挺奢华哈,劈头盖脸的吃一顿饭估计得不少钱吧。”

走进一间包房,张帅倚在靠门的位置上,眨巴眨巴眼眸说:“这家会所是我和韩飞还有几个朋友合伙开的,私人会员制的,平常只接待一些有身份的大人物,待会宴会结束,我送你两张会员卡,下次再需要接待什么贵客,可以直接来这里。”

我表情夸张的双手抱拳:“哎哟,感激不尽。”

她玩味的拿出一支女士香烟含在嘴里问我:“王朗,待会葛川如果跟你动手,你会还手吗?”

我无所谓的摇头:“那还啥手啊,本身就是钱龙先打的人家,他想从我这儿找回来画面不很正常嘛。”

张帅轻吐一口烟雾叹气:“其实,你真应该让钱龙来的,葛川那种纨绔的心思和旁人不同,他会觉得你藏起来钱龙是一种口服心不服的表现,原本骂几句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唉..”

卢波波走到张帅的面前,抻手拿掉她夹在指间的香烟,表情认真的说:“帅帅,女人还是不抽烟的好,容易衰老,还叫人觉得你好像不正经..”

张帅微微一愣,挤出一抹娇笑:“习惯了。”

卢波波将烟蒂迅速撅灭,态度强硬的开口:“不是好习惯,必须得改。”

1046 我认了

说罢话以后,葛川直接坐到我先前的位置上。

而且还故意翘起二郎腿一晃一顿,指着自己的鞋面朝我轻蔑的努嘴:“朗哥,诚意这东西不是靠嘴说的,你得做出来,对吧?”

韩飞皱着眉头走上前开口:“葛先生..”

葛川眉梢横挑,面无表情的打断:“韩总,你两次找我,我两次都给足了你面子,今晚上咱们是不是提前说好的,让钱龙给我弯腰赔句不是,所有事情翻篇?”

韩飞沉默一下点点脑袋:“是,可关键钱龙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小猫小狗,王朗也不能拿条绳子拴住他,您说对么?”

“对。”葛川龇牙一笑,随即打了两下响指,猝不及防的反问:“可是跟我有关系吗?我之所以过来跟你们见面,就是想听打我的人服软,你们弄得就是用这种态度搪塞我?”

张帅深呼吸两口,朱唇蠕动:“葛先生,我可以保证王朗绝对没有搪塞您,他自己都没想到钱龙会摆他一道,说实话他现在心里比任何人都难受。”

“呵..”葛川鄙夷的轻哼两声,侧目看向我,同时指了指自己的鞋面出声:“不管什么原因,钱龙没来是事实,你既然想替他处理,是不是得拿出来点态度?”

面对颐指气使的葛川,我真恨不得一拳砸烂他的狗头,可我知道如果肯定不能那么干,不然不止前面的付出白努力了,还有可能会连累韩飞和张帅。

将心底的怒火一压在压后,我舔了舔嘴皮,挤出一抹笑容道:“多大点事儿,别说帮葛先生擦鞋,就算替您洗袜子洗裤衩,那都是我的荣幸,葛先生您坐稳了,我帮您擦干净。”

说着话,我慢慢蹲到葛川的脚边,手掌抚在他的鞋面上,昂着脑袋问:“是擦这只脚么葛先生?”

“朗哥!”卢波波瞪着眼珠子低喝一声:“你给我站起来。”

我回头看了眼他,微笑着摇摇头:“没事儿,长这么大我都没见过鳄鱼皮的鞋子,就当开眼界了。”

“王朗!”卢波波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往起薅拽:“咱走吧,我想办法行不?”

“想啥办法想,本身就没啥事。”我固执的摆开他,朝张帅和韩飞眨眼示意:“飞哥、帅姐,麻烦你帮我把波波先喊出去。”

两人犹豫一下后,拉着卢波波往包房外面推搡。

卢波波两手抓着门把手,目眦欲裂的咆哮:“王朗,你特么不要脸了?”

“波波,你别这么说,王朗有自己的想法。”

“先出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韩飞和张帅边劝解卢波波边往门外拉他。

走廊外,卢波波带着哭腔吼叫:“王朗,你站起来行不行,我特么求你了..”

“脸没有钱重要。”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一声,再次蹲到葛川的面前,拿自己手掌轻轻摩挲葛川的鞋面。

葛川抖落两下鞋子,轻蔑的问我:“我也很想知道,你不要脸了?”

1047 借刀杀人

我们几个迅速跑出门。

酒店大门口,葛川那辆挂着五个9车牌的“奥迪”横骑在马路牙子上,保险杠完全撞报废,半个满地都是塑料和玻璃的碎片,驾驶座和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前挡风玻璃直接裂成了蜘蛛网,刚刚跟葛川一起的两个青年倒在血泊中,车内传来葛川羸弱的呼救声:“救命啊..”

街对面,两个戴着鸭舌帽,脸上捂口罩的家伙一人手里攥着杆锯掉枪管的“五连发”,看到我们跑出来,其中一个家伙扯着嗓门喊叫:“那谁,事情都办妥了,记得把尾款打到我们卡上。”

我楞了一下,马上朝着卢波波喊:“草特马得,别让他们跑了!”

说罢话,我和卢波波慌忙朝那台现代车跑去,而那两个人已经钻进车里,其中一个龇牙瞪眼的吆喝:“王朗,你特么过河拆桥是不是?给我等着!”

与此同时,他另外一个同伙降下后排车窗,抱起枪就朝我们“嘣,嘣..”连续扣动几下扳机,狗日的没想伤我们,就是故意逼迫我和卢波波不得不停下脚步。

现代车“嗡”的狂踩一脚油门,开车的家伙故意扯足嗓门喊叫:“王朗,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等着老子把你干过的那些脏事全都抖落出来吧..”

眼睁睁看着现代车消失在街头,我攥着拳头破口大骂:“卧槽尼玛!”

韩飞跑到葛川的奥迪车旁边,冲我喊:“朗朗,先救人要紧。”

奥迪车内,葛川气喘吁吁的倚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的胸脯和小腹处分别挨了一枪,此时鲜血已经将他身上的外套给完全染红,看到我后,他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惊恐:“王朗..你别..别过来。”

我咬着嘴皮辩解:“葛先生,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别过来!”他竭力挣坐起来,哆哆嗦嗦的拽住韩飞的胳膊恳求:“韩飞,你一定要保护我,今晚上的酒宴是你攒的局,如果我出事儿的话,你肯定难逃其咎。”

韩飞微微一怔,脸色复杂的回头看了我一眼道:“朗弟,你还是先到旁边等一下吧。”

“嗯。”我点点脑袋,苦笑着走到旁边。

我知道韩飞是怕葛川真出了什么事情,最后自己也陷进去,这是人最正常不过的反应。

不多会儿,张帅带着几个饭店的厨师,配合韩飞一块将葛川和另外两个受伤的青年抬上了一辆商务车里。

我和卢波波则杵在原地,完全傻眼了。

等商务车开走以后,张帅边拿纸巾擦拭手上的血迹,边轻咬嘴唇朝我劝说:“王朗,你先躲躲吧,事情怕是要弄大了,我以为你真能把气咽下去,谁知道..唉..”

卢波波瞪着眼珠子替我解释:“帅帅,这事儿跟我们真没关系,刚才那俩开枪的王八犊子,我们根本不认识。”

“你告诉我哪个傻子会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开枪?别说我信不信,你自己信么?”张帅情绪不好的反问:“况且现在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是葛川绝对不会相信,你们听我的,先躲一阵子,旅游公司和夜总会,我会想办法帮你们维持,等过段时间,完全淡化了,再找中间人谈吧。”

1048 腹背受敌

入夜后的山城,温度急速下降,仿若我此时的心情一般冰凉。

巴南区,渝南大道上的一间很普通小面馆门口,我和王鑫龙、三眼、卢波波嘴里哈着热气翘首以盼,廖国明帮我联系完那个叫田志平的二道贩子后就离开了,毕竟很多事情他不方便露面。

整个山城最大的二手车市场主要集中在渝南大道,一路过来,我们看到许多各式各样的二手车,其中不乏一些百万级的豪驾,三眼冷的搓了搓手掌后,朝着问:“待会咱是和为贵还是我直接上手?”

我想了想后说:“先礼后兵吧。”

刑警队的王鹏告诉我,今晚上袭击葛川的那俩枪手开的“现代车”就是从田志平手里买到的,他的几个同事已经过来盘问过,不过没有任何收获。

我们正小声念叨的时候,一台蓝色“兰博基尼”轿跑风驰电掣的停到我们跟前,接着打车里走下来个胖乎乎,夹着包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人大概三十五六岁,个头也就一米六左右,感觉比钱龙高不了多少,穿件贴身的白色T恤,两条胳膊上全是花花绿绿的纹身,从车里下来后,他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哈,店里有点忙,让诸位久等了,哪位是王朗兄弟?”

我笑盈盈的抻出手掌,朝对方迎了过去:“田哥你好,我是王朗。”

对方蜻蜓点水的跟我握了一下手,然后做出邀请的手势道:“咱们进屋里说吧,这家店做的小面很不错,每次忙完了,我都喜欢过来坐坐。”

走进小店,老板熟络的拌了盘猪头肉又给田志平上了一瓶啤酒。

“别客气,都动动筷子啊。”田志平笑呵呵的摆摆手,自顾自的倒上一杯啤酒牛饮一大口后,惬意的望向我问:“老弟有什么诉求直接说,我和国明的大哥是过命的交情,能帮忙的地方肯定帮。”

我也没客套,递给对方一支烟后,闲聊似的询问:“田哥,我想问问您,今天下午您在江北区的分店是不是卖出去一辆黑色的现代轿车?”

“江北区分店?一辆黑色现代?”田志平摸着后脑勺貌似回忆的沉寂几秒钟后,随即摇摇脑袋道:“我想不起来了,这样吧,你等我先吃饱,我打电话让江北区的负责人过来一趟。”

三眼眯缝起眼睛插话:“田哥,救场如救火,要不您先给那边的哥们打个电话呗。”

“哥们你这话说的有点意思哈,你再着急不也得等我把肚子填饱嘛,阎王还不差饿鬼呢,是不是这个理儿?再说了,你们着急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田志平轻描淡写的扫视了一下三眼,慢悠悠的夹了一筷子猪头肉细嚼慢咽起来。

我给三眼递了个眼神,态度诚恳的掏出打火机替田志平点上烟卷说:“田哥,我们是真急,您帮帮忙吧?我肯定不带让你白忙活,好处费啥的,兄弟心里有分寸。”

田志平斜楞眼睛瞄了瞄我,吐了口烟雾道:“老弟,我跟你撂句良心话吧,我们卖车讲究的是个信誉问题,你说消费者下午刚从我这儿买的车,晚上我就把人家信息巴巴的全吐出来,以后要是传出去了,我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三眼接着开口:“田哥,如果是警察问您呢?”

1049 求援

半个小时后,我们回到夜总会,汽车还没熄火,就看到一大群身着各式制服的警察、消防、工商的家伙从夜总会里走出来,何佳文带着两个大厅经理不停的鞠躬弯腰陪着笑脸。

等几台公家单位的车子开走后,我从车里下来,朝何佳文询问:“怎么回事?”

何佳文吐了口唾沫,气鼓鼓的说:“麻痹的,晚上有两个客人突然从咱家店里晕倒了,送到医院说是酒精中毒,然后咱就被举报了,说什么拿劣质酒充好酒卖,事情还没处理完,消防的人又过来突击检查,说咱们消防不达标,要求停业整顿。”

卢波波的眼珠子一下子就鼓圆了:“又他妈停业?”

“这些都还好处理,只要打点打点就OK,关键是..”何佳文停顿一下后,侧头看向不远处还在叮叮当当装修的“今生缘”,恶狠狠的咒骂:“关键是店里两个妈妈桑都跟我提出辞职了。”

我吸了吸鼻子问:“啥情况?”

何佳文犹犹豫豫的说:“咱家店这几天不太平,晚上还发生了小姐被客人打的情况,两个保安拦架,结果反被客人诬陷说保安打人,半个小时前我刚把保安从警局赎出来,不知道谁瞎逼传言说..说朗哥..”

我接着烟卷说:“你实话实说。”

“说你得罪了市里面的大人物,夜总会和旅游公司马上会关门,还说你已经准备跑路了。”何佳文耷拉着脑袋苦笑:“最他妈着急的是那俩妈妈桑打算带手下的小姐去今生缘,其中一个跟我关系不错的妈妈桑说,杨晨愿意一天一人一千块钱养着小姐们,等他们装修好再过去上班。”

“这个逼养的,是打算把谁逼死啊!”卢波波棱着眼珠子,拔腿就朝今生缘的方向走去。

“你干啥?”我一把薅住他,烦躁的说:“我刚在车里跟你们说了,有人摆明了要让咱们方寸大乱,你只要上火就是着了对方的道,把脾气收收,不就是关几天门嘛,我有辙。”

“你有啥辙?”卢波波龇牙瞪眼的喘着粗气。

“别管了,歇业就歇业,只当是给自己放个假。”我笑着拍了拍卢波波的后背,同时朝着三眼道:“哥,你岁数最大,替我多劝着点兄弟们,要不这两天,你带哥几个和咱家的女神们去成都玩两天吧,前阵子我就听秀姐跟小雅说,特别想去成都看看。”

卢波波气的手舞足蹈的跺脚挥拳:“都他妈火烧眉毛了,你让我们出去旅游?”

“相信我,我有招!”我笃定的点点脑袋。

何佳文攥着拳头,怒哄哄的说:“朗哥,要不把疯子哥、辰哥他们喊回来吧,或者你给我弄两把枪,我把这帮逼全突突了,完事上缅D去。”

我皱眉反问他:“突突谁呀?杨晨还是葛川,又或者那些穿制服的?你心里有目标没?”

“我..我..”何佳文气的直打哆嗦。

我轻轻拍打两下何佳文的领口道:“你没目标,对方肯定有,对方现在指定就是打着这样的算盘,等我喊援助呢,你们信不信?疯子前脚带人回来,后脚就会被警察包围,行了,都把心揣肚子里,我没死,咱家就不会塌!”

1050 干点狼事!

朝林昆所在地行驶的路上,我在脑海里又反复完善了几遍想法,随即按下三眼的号码:“怎么样了哥?”

三眼语调沉闷的回答:“刚检完票,在候机室,家里能带出来的兄弟姐妹都跟我走了。”

我舒缓一口气浅笑:“那就好,你们放下心思玩几天,一周后再回来。”

三眼沉默几秒钟后发问:“兄弟,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准备拿自己当刀子跟对方肉搏?”

我故作轻松的应声:“我当啥刀子,就我这体格子,打初中的小孩儿都得拎板砖,能搏的过谁呀,放心吧,我从国外喊了几个牛逼哄哄的外援。”

三眼语调感伤的苦笑:“大弟儿啊,哥虽然不是跟你从小一块玩到大的,但处了这么久,我还能不知道你几斤几两嘛,但凡有三分奈何,你根本不会给葛川低头,你是想把我们所有人都支除出来,这样山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跟我们没有关系对不对?”

听到三眼的话,我呛了一下,禁不住干咳两声。

众多兄弟里,要说跟我心意最相通那肯定非卢波波莫属,我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何去何从,但如果论最懂我的,绝逼是三眼和张星宇,他俩一个会从我的角度出发思考,另外一个懂得我最想干嘛。

三眼吸了口气继续说:“弟啊,我明知道你是这种想法,还不能阻止,为啥?因为你现在最能仰仗的就是我,如果我不同意领着家里人出来,你肯定做什么事情都容易分心。”

我死死的攥着方向盘开腔:“哥,替我好好的照顾他们,我可以倒下,但头狼的大旗绝对不能倒。”

三眼语气认真的说:“那你得答应我,不管什么情况都必须保住自己的小命,其他事情都可以从长计议,不然我马上掉头出机场,你干啥我干啥。”

“好!”我掷地有声的应和。

挂断手机后,我把车子靠边停下,翻出来半瓶矿泉水,直接浇到自己的脑袋上,然后对着后视镜简单整理一下自己的面颊,犹豫良久后,拨通了廖国明的手机号。

廖国明焦躁的问:“到底咋回事啊朗朗,你不是都跟我说的好好的,要给葛川服输嘛,怎么又会找枪手嘣他?”

“那事儿跟我没关系,有人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不愠不怒的解释一句,接着轻声问:“国明,我想见张星宇,可以帮我运作运作吗?”

“现在吗?”廖国明微微一愣。

我沉声道:“嗯,越快越好。”

廖国明想了想后说:“等我一个小时,安排好了,我给你打电话,另外朗朗,如果..算了,要不你待会来我家一趟吧,我一个朋友今天刚送了我两张飞巴黎的机票,咱们一块出去散散心?”

听到他的话,我胸口一暖,尽管从出事到现在为止廖国明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但我知道这期间他肯定没闲着,而且是在特别真心实意的帮我想辙。

我舔了舔嘴皮回应:“待会电话联系吧。”

跟廖国明通完电话,我脑海中的计划顿时间变得更加完善,再次发动着车子朝陈姝含给我的地址赶去。

1051 全体给我燥起来!

山城看守所的大门口,离着老远我就看到廖国明瞪着两只遍布血丝的眼珠子,躁动不安的来回踱步。

我把车停下,朝他挥舞一下手臂:“嘿,国明。”

廖国明一个健步蹿到我面前,攥住我的手掌开腔:“兄弟,待会探望完张星宇,你抓紧时间跟我去机场吧,我收到消息,最晚明天,警局会找你,以疯子前段时间枪嘣郭长喜那件案子当突破口抓你毛病。”

我皱了皱眉头说:“嘣人的是李俊峰,跟我有啥关系?他们有能耐可以上缅甸去抓人。”

廖国明抽了抽鼻子道:“上面真想整你,你浑身都是漏洞,李俊峰为啥要嘣郭长喜?还有之前你们和万科、杜胖子的几次大型火拼,如果要定罪的话,这都属于黑涩会性质的犯罪团伙,郭长喜是个半废,万科、杜胖子早就没了,傻子都知道这是要抓你。”

“嗯。”我沉默一下点点脑袋。

廖国明看了眼腕表,摆摆手道:“走吧,先去看看张星宇,时间得快,最多十分钟。”

走进看守所大门,我小声问他:“国明,人家都说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这种时候你为啥非但不避开我,还一个劲的往上凑呢?”

“我傻逼呗。”廖国明撇撇嘴轻笑:“最开始跟你玩是冲我二叔的面子,因为我二叔欠你师父的,后来我发现咱俩感情好像越来越好了,你活出来我一直都想过却没法过的活法,有时候我更觉得你像另一个我。”

“啥活法啊?处处当篮子,时刻做废物?”我自嘲的打了个哈欠:“如果你想永葆青春,那就跟我一块混社会吧,因为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你会发现,你随时随地都得学会装孙子。”

“行了,别酸了!”廖国明那胳膊捅咕我一下嘟囔:“这种时候你旁边还有个我,偷着乐去吧。”

“嘿嘿..”我搓了搓鼻子坏笑:“国明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爱我啊?要不咱俩回头到民政局领个证搭伙过日子得了。”

廖国明翻了翻白眼哼唧:“你快滚犊子吧,我怕你克死我,你小子太背了!”

透过廖国明熟悉的一个看守所的小领导,我在临时会客厅见到了剃着个大光头的张星宇。

多日不见,这家伙貌似过的比在外面还要滋润,皮肤又白又细,脸颊上浮着两片整日不见阳光的不正常红晕,腮帮子胖了不下两圈,穿件敞怀的灰色号服,胸口巴掌大的护心毛若隐若现,整个人现在活脱脱就是一尊没有佛性的弥勒佛。

隔着小铁桌,我俩面对面对望了十几秒钟后,我噗嗤笑了出来:“我寻思你在里面得被人打死。”

“哥是拿脑子闯天下的。”张星宇捏了捏鼻头道:“给我带糖没?”

“带了,待会管教会转交给你。”我从裤兜里摸出来一支棒棒糖,撕开包装塞到他嘴里嘟囔:“你说你也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天天跟个小逼崽子似的爱吃糖呢?”

“你不一样二十好几了嘛,为啥还会天天像个小逼崽子似的被人扒拉过来推搡过去?”小胖砸一点不吃亏的轻哼:“行了,说正事吧,别跟我扯什么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老子只信无事不登三宝殿。”

1052 职业!

二十多分钟后,我打出租车回到我们的夜总会附近。

盯着已经完全陷入漆黑的楼体,我心里反而出奇的平静,从接手这家场子开始,我们先后经过杜胖子、万科、郭长喜以及后来的李倬禹,关门歇业不是第一回了,我相信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回。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手机震动几下,看了眼是王鑫龙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怎么样了大龙?”

之前我让他把谢泽钜给废掉,他就暂时跟我们失去了联系。

王鑫龙着急上火的说:“实在搞不定啊老大,那个逼养的特别奸,等咱走了以后,他就直接上了警车,从晚上十一点半一直熬到现在都没出来,人还在巴南区警局里呆着呢,不过内个叫田志平的二道贩子,大概半个小时前从警局里出来了,我跟踪了一下,发现狗日的在附近的一间洗浴中心落脚。”

“那家伙确实有点心眼。”我沉了口气道:“这样吧,你故意到警局门口溜达几圈,让他看见你,认为你就在门口蹲点他,然后你去洗浴中心给我确定一下田志平,狗日的还在的话,马上给我发定位。”

“成!”王鑫龙利索的答应下来。

我点燃一支烟,轻轻滑动手机屏幕,猛不丁看到张帅的号码,犹豫一下后拨了过去。

电话“嘟..嘟..”晃了老半天,那头的张帅才慢条斯理的接起:“什么事啊?”

我直接了当的问:“帅姐,你现在说话方面么?”

张帅很是恼火的抱怨:“方便,实在太方便了,你们公寓里的人全都不见了,我一个人住着都害怕,来,你听听我说话都特么有回音。”

“不好意思哈,他们都被我安排出去了。”我没有搪塞,直接道:“待会你把葛川在哪家医院还有楼层和房间号都发给我吧。”

张帅马上警惕的发问:“你要干嘛?”

“闯祸!”我咬着嘴皮,语调清冷的说:“你别问了,知道的越多事越多,把他的信息给我就可以,拜托了!”

张帅焦躁的劝阻我:“王朗,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葛川什么背景吗?他如果出事的话..”

我狠声反问:“他挨刀子会流血不?中枪能不能死?”

张帅几乎是扯着嗓门喊:“王朗,咱们现在也算是合作伙伴,你不能陷朋友于不义吧?”

我笃定的保证:“不会的,出了任何事情都和你无关,和我们家的其他兄弟无关,请相信我。”

听完我的话,张帅迟疑好一阵子后,才幽幽的叹了口气:“你自求多福吧。”

“谢谢。”我真诚的感激一句。

这年头,遇上麻烦不趁机落井下石的朋友就能称之为知己,如果命好还能碰上一两个肯帮你的人,绝对可以算作良师益友,很明显今晚上我赚到了,廖国明是这样的,张帅同样也是这样的。

连着抽了几根烟后,一台出租车缓缓的停到了我们夜总会的路口,打车里下来两个身材不算高大,但异常魁梧的青年人,一个剪发头络腮胡,耳朵上戴一枚闪闪发亮的耳圈,另外一个圆寸黑脸,猛不丁看着像极了周杰饰演的那一版包青天。

1053 一个都不放过

田志平完全吓傻了,别看他晚上跟我装的像个人似的,实际上此刻裤裆已经完全变得湿漉漉。

“啪!”

我抡圆胳膊就是一记嘴巴子掴在他脸上,横着眉头低喝:“听不明白国语是吧?”

田志平喘着粗气发出杀猪一般的急促嚎叫:“我说,我全部交代,从我这儿买车的人叫小林子,他是跟着易老大玩的,易老大就是万科过去那个头马,现在好像跟一个外地的老板混在一起。”

“易老大?”我皱了皱眉头,朝他努嘴道:“知道他现在人搁哪不?”

田志平摇摇脑袋,哭腔浓郁的解释:“这个我真不知情,小钜说我们只旁观不参与,所以我只是知道车卖给他了,并不知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朗爷,您别为难我,我全是照着谢泽钜的安排做事的。”

我迟疑几秒钟后,抬手又是一巴掌掴在他脸上咒骂:“草泥马得,你知道我是谁呗?”

“知道。”田志平先是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马上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不知道不知道,今晚上我根本没见过您。”

我站起身,抬腿一脚跺在他脸上,吐了口唾沫质问:“你个狗篮子跟李倬禹、廖国辉是一系的对吧?”

“我..我和他们只是朋友,如果朗哥..呸,如果您不喜欢..”这个田志平不愧是个老江湖,脑瓜子转的非常快,见风使舵的哀求:“往后我再不会跟他们混在一块。”

我低头俯视几眼田志平,狠下心道:“超儿,脚筋给他挑了!”

“嗯!”张超猛虎扑食一般直接骑在田志平的后背上,一手按住他的大腿,另外一只手举起手里的卡簧。

“朗哥、朗爷,放过我吧,我保证往后再也不跟李倬禹他们玩了,明天我就离开山城行么?”田志平慌忙剧烈挣扎起来。

“再特么动弹,下一刀就戳烂你的后脑勺!”张超面无表情的握刀就在田志平的肩膀头“噗噗”猛扎两下,田志平一下子发出更为凄惨的嚎叫声。甩了甩刀刃上的血迹厉喝:“规规矩矩的把脚给我抻展!”

“给你的东西要珍惜,特别是脸!”我双手托着膝盖,居高临下的藐视他:“替我给山城那帮和李倬禹死抱在一起的大哥二哥们带句话,今天我是杀你这只鸡儆他们那帮猴,再特么让我知道谁在背后给玩猫腻,我一个一个的灭!超儿,动手!”

“噗..”

张超高高举着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扎了下去,我不挂任何表情的扫视他一眼,径直走出包房。

房间里传来田志平的惨叫声:“啊!王朗,你不得好死..”

我微微揪了揪脸上的口罩,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我特么这辈子就没打算好死!”

从洗浴中心出来以后,门口一台没挂车牌的“本田”打着双闪停到我们跟前,接着王鑫龙从里面探出来脑袋,挤眉弄眼的吧唧嘴:“老大,上车!”

张超和狼狗两个亡命徒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我压低声音道:“上去吧,自己人。”

坐进车里,王鑫龙原地一个“神龙摆尾”,潇洒的调转车头,随即透过后视镜瞄了眼坐在后排的张超和狼狗,干咳两声问我:“去哪老大?”

1054 激战!

电话那头的张超呼吸急促的回应一句:“明白!”

“待会,只要我抬起右手,必须给我保证枪响人倒!”我不放心的再次叮嘱。

“放心吧!”张超掷地有声的应声。我透过反光镜瞟了眼后面,两台越野车咆哮着死死咬在我们身后...

《头狼》1054 激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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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5 争锋相对!

我话音未落地,王鑫龙已经两个大跨步奔上前。

斜对面的楼洞口,杨晨搀着易老大,此刻易老大面如金纸,胸口和大腿上遍布赤红的血迹,见到我们过来,他马上抱起手里的“五连发”低吼:“滚蛋!”

“老铁,你拿根破鸡八烧火棍子,是要把谁吓死呐?”王鑫龙咳嗽两声,猛然指向杨晨身后,脸色惊恐的喊叫:“警察同志,这边!”

易老大和杨晨本能回过去脑袋,就在这时候,王鑫龙右手突然前抻,一把握住易老大的手腕,使劲往下一拽,易老大手里的“五连发”顿时掉在地上。

于此同时王鑫龙膝盖迅猛的绷起,“咔嚓”一声脆响,易老大的手臂当场被撅折,惨嚎一声倒在地上,原地开始打滚,电光火石间杨晨突然弯腰捡起来“五连发”,呼哧带喘的吼叫:“别动,不然我开枪了!”

王鑫龙面色无惧的握住枪管戳在自己额头上,表情狰狞的吼叫:“你特么吹牛逼呢,来!往这儿嘣,看你能不能跑的了就完事了!”

面对王鑫龙的挑衅,杨晨的眼珠子完全红了,嘴唇哆嗦的侧头望向我:“王朗,别逼我!警察还在附近,只要枪响,咱们全都没得跑,今晚上的所有黑锅我背了,我会想办法让被抓的小兄弟把事情全都推到我身上,保证一个字不会漏出来你,给我们一条路走,行么?”

我盯着他的面颊沉默几秒钟后,摇摇头脑袋吐气:“给不了,要么你开枪,等警察过来,要么你自己放下家伙式,我送你去警局自首,我可以给你个承诺,只要头狼坐稳山城,我会再想办法把你弄出来,但在这之前,你必须得老老实实蹲号。”

此时的情况就是,杨晨手里有枪不敢开,只要枪响,我相信用不了几分钟警察肯定会出现,到时候我可能会比较麻烦,但杨晨和易老大绝对难逃法网。

“非要把我赶尽杀绝?”杨晨攥着拳头,目眦欲裂的咆哮:“从县城到崇市,又从崇市到山城,你整过我多少次,我跟你一般见识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喂你啥吃啥,哪特么那么多废话!”王鑫龙一手攥着枪管戳在自己的额头上,另外一只手直接在杨晨的脸上狠戳几下,皮笑肉不笑的嘲讽:“成王败寇,你搁这儿念你麻痹什么玉女心经呢,今天咱们要是身份互换,你会放我们走不?”

被撅折胳膊的易老大踉跄的爬起来,一只手攥住王鑫龙的衣领叫骂:“妈卖批,你个宝皮!”

该说不说,这个易老大虽然损篮子,但对杨晨绝对上仗义,即便已经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仍旧在凭借自己的残躯试图阻挡我们,或者说替杨晨求一线生机。

“去尼玛得,有你说话的份么?”王鑫龙脖颈上青筋乍现,全然不顾杨晨顶着他的枪管,回头就是一嘴巴子抽在易老大的脸上。

易老大再次摔倒在地上,这回他挣扎了良久都没能再站起来,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珠子通红的恶吼:“王朗,你个哈麻批就是运气好..”

1056 愿时光和好运善待你们

话还没说完,王鑫龙抬头再次咳出一大口带着通红的粘液,将我的脸颊直接给喷红,黏糊糊的还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我表情呆滞的望着他,瞪圆眼珠子,抬起胳膊就捂住他的不停往外冒血的伤口处低吼:“你他妈的,中枪怎么都不知道告诉我一声!”

“不是..不是啥大事老大。”王鑫龙语气急促的喘息几下,竭力挤出一抹笑容喃喃:“出缅之前,我到金塔寺去求福缘,结果香烧特么一半断了,老和尚说我不宜远行,我特么不信邪,麻痹的,现在想想,人真得拜一行就信一行,呵呵..”

“云杰,找医院!”我侧头朝着李云杰低吼,王鑫龙中枪的地方在肩膀头,但是距离胸脯很近,说实话我现在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伤到哪了。

“朗哥,如果去医院的话,事情肯定会变大了,他中的是枪伤,甭管哪家医院都得问缘由报警的。”李云杰边拨动方向盘边朝我皱眉解释。

王鑫龙摇头,如同金纸一般惨淡的脸颊遍布密密麻麻的细汗,他磕磕巴巴的攥住我的手呢喃:“老大,真不用去医院,我能挺住..”

“挺你奶奶个哨子,闭了!”我暴躁的咒骂一句,朝着李云杰低吼:“去山城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李云杰担忧的继续劝阻我:“朗哥,那是山城最大的医院,到时候事情肯定会闹大啊..”

“走你的吧,我有我的办法!”我皱着眉头低吼,接着搂住王鑫龙的后背安抚:“兄弟你放心,我看了,伤口挨着肩胛那块,只要及时治疗,肯定不会出事。”

王鑫龙倚在我的肩头,眼神漂浮的苦笑:“老大,我..我本来..本来想着在你面前好好演一把的,但谁特么..特么知道学艺不精,这把没..没接好子弹,还让..让狗日的杨..杨晨跑了,我有罪。”

我重重搂住王鑫龙的身体,拿脑袋靠在他的额头上出声:“表现的已经很好了,我们这么多人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把易老大拿下,你一走一过就轻松搞定,我以你为豪兄弟,先别说话了,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再坚持一会儿行么?”

“好。”王鑫龙咬着嘴皮点点脑袋,脑袋屋里的耷拉着。

“云杰,加快速度!”我不安的朝着李云杰吼叫。

“朗哥,你想清楚昂,葛川就住在那家医院,如果咱把这兄弟送过去的话,警察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过去,到时候你得不偿失!”李云杰点点脑袋,扭头看了我一眼分析。

我攥着拳头掷地有声的开腔:“就是特么米国总统在那儿住院,我也得马上把他送进医院。”

王鑫龙跟其他兄弟不同,他师从王者商会,很有可能之前还是小佛爷的左膀右臂,与其说小佛爷将他赶出来,不如说是把他借给我更合适,他不能出事,至少不能在我眼前出事,不然我不光这辈子内疚,还有可能会让王者商会迁怒家里的其他兄弟。

李云杰梭了下嘴角,沉声道:“成,既然你想好前因后果,那我就啥也不劝了。”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山城规模最为庞大的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临下车前,我喝住李云杰:“杰子,你跟我说句心里话,我能不能信得过你?”

1057 我陪着你!

丢掉手机的那一刹那,我突兀感觉整个人变得既轻松又空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社会仿佛完全变成了由网络构造的虚拟世界。

人和人的交流再也不是过去的把酒言欢,而蜕变成今天的未接来电和视频信息,即便面对面而坐,捧着手机哈哈大笑可能都要比跟朋友叙叙旧更加有趣。

吃饭、睡觉、谈恋爱全部都可以由APP代替,社会确实在跨步,可情分这玩意儿却跟臭氧层似的变得越来越稀薄,我感恩科技的进步,但更怀念儿时的纯真。

十九楼外伤科的特护病房区内,我找到葛川所在的房间。

跟我想象中门外戒备森严的画面不同,贵公子的病房前似乎并未设防,我犹豫一下后,灭掉嘴角叼着的香烟,径直推开了屋门。

洁白如雪的房间内,充斥着一股子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另外大跌眼镜的是房间内除了葛川,竟然还有一个我打死都想不到的人。

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后,我不敢置信的又使劲揉了揉眼眶,张大嘴巴:“虎逼儿砸?”

病床上,葛川惊恐的睁大眼睛,身体一动都不能动,身体正上房挂着满满的盐水瓶,而他旁边竟是两天前我刚刚撵走的钱龙,钱龙套件与身材极不相符的宽大白大褂,一次性口罩绷在下巴颏上,龇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臭骂:“你奶个哔得,干大事都不知道喊我,活该你狗日的没朋友!”

我恼怒的厉喝:“草泥马得,我不是让你滚蛋吗,谁让你回来的!”

“我乐意呗!”钱龙赖皮似的昂着脑袋巧笑。

躺在病床上的葛川,嘴唇颤抖的发问:“王..王朗,你们究竟到底想干什么!”

“闭上肛,草泥马!”钱龙一激灵蹦起来,抬起拳头就照着葛川大脸盘子“咣咣”猛怼两下,横着眉头呵斥:“刚才跟你说过啥,都忘了是吧?”

我这才注意到钱龙的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剪,尖锐的剪尖正顶在葛川的喉结处。

我皱了皱眉头,朝着钱龙摆手:“皇上,你别乱来!”

被钱龙胖揍两拳的葛川委屈的抽搭两下鼻子,目光中泛着无限求助的望向我,不过在没敢发出半点声音。

“麻痹的,就知道你肯定要跟他求和,幸亏我刚才好好的捶了丫一顿!”钱龙翻了翻白眼,挪开手术剪,站起身指向葛川吓唬:“草泥马得,好好对话,再犯贱我还敢抽你。”

我慢慢走过去,推搡开钱龙,朝着葛川弯腰鞠躬:“葛先生,我今天过来不是示威的,就是单纯的跟您阐明你被袭击的具体经过,事情我弄清楚了..”

葛川忙不迭低吼:“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你现在说什么都我信,只求你们别再难为我了行么?”

看他的模样分明是被钱龙给吓坏了,我运了口气,两手猛地揪住他的衣领,蛮横的把他拽了起来,提高嗓门厉喝:“我说话别打岔,能不能听懂?”

“咔嚓,咔嚓..”钱龙脸色玩味的拨动手术剪,脸上泛起一抹凶狠的表情。

葛川愣了几秒钟后,慌忙小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

1058 一巴掌。

当我屁股坐进警车里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张星宇这个混蛋的面孔。

我侧头看向钱龙问:“草特么的,小胖砸所谓的最后一招暗棋指的是你吧?是不是今晚上我不过来,你会逼着葛川干点啥?”

钱龙笑着点点脑袋:“对啊,小胖砸说葛川不差钱,今晚上你要是来医院,一切就照着你的步伐走,如果你没来,就让我管葛川讹诈了三五千万,完事连夜逃出山城,去跟疯子他们碰头,好好在境外囤积几年再掉头回山城。”

我恨恨的骂咧:“这个逼养的,人都进去了,还是不忘记拿自己人当棋子。”

嘴上骂归骂,但我心里还是挺温暖的,不管怎么说张星宇都替我想好了最糟糕的一步。

我想了想后又觉得不对劲,朝着他轻问:“不对啊,葛川身边不是有俩挺牛逼的高手保镖么?你是怎么避开他俩的?”

钱龙不屑的冷哼:“操,就那么俩货,还不够我三拳两脚呢,社会人多大脚你还不知道嘛。”

“别跟我扯淡。”我不耐烦的臭骂,葛川身边那俩金牌打手的能耐我见识过,一对一跟王鑫龙差不多,二对一几乎完爆他,我估摸着三眼都未必是对手。

钱龙套着手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梁干笑:“其实吧..我今晚上是跟你师父一道来的,你师父把他们给引走了。”

“他..他还是动手了啊?”我顿时一阵错愕。

计划开始之前,我和林昆碰过面,他言辞确凿的告诉我,绝对不会帮我出人出力,没想到最后还是替我抬起一杆大旗。

这时候坐在前排的一名特别年轻的辅警,回过脑袋不耐烦的训斥:“闭上嘴,你俩拿这儿当茶园子呢,还聊上了?”

“同志,给个头套呗,我要脸!”钱龙“咣当咣当”晃着手里的铁铐,舔着大脸憨笑:“你说我好歹也是山城有头有脸的社会大哥,这要万一被媒体朋友给拍到了,到时候多掉份儿..”

那小辅警也属实够闲的,不屑的挑动眉梢问:“你哪个会的?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呢。”

钱龙昂着脑袋,感觉挺自豪似的介绍:“别着急嘛,今晚上之后,你就听说了,我叫钱龙,绰号皇上,熟悉的朋友都尊称我一声皇阿玛,提阿玛的名儿甭管去男人街哪个场子玩都能打八折..”

“簌..”

没等他说完,一个黑色头套直接照在他脑袋上,小辅警不耐烦的撇嘴:“话真多!”

随即看向我问:“你需要吗?”

我赶忙摇摇脑袋干笑:“我不要脸,就这样挺好的。”

那小辅警瞟了眼钱龙,面部表情的呵斥:“都老实点昂,咱们和谐共处!”

随着法律越发健全的今天,暴力执法啥的根本不存在,只要我们不是没事找事,警察一般都不会难为任何。

被捂上头套的钱龙,恨恨的嘟囔:“不让老子说完话是吧,你给我等着昂,今晚上我就在你们警区的拘留所里释放子孙..”

半个小时后,我和钱龙被待会山城总警局,从这点也可以看出来葛川的超然身份,我们是在渝中区被抓的,结果却直接移交到了总警局审讯。

1059 你必须去!

面对林昆毫不留情的指责,刹那间一股子既委屈又愤怒的情愫涌上我的心头。

林昆似乎也被我的态度给激怒了,直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呼喝:“你瞪什么眼?”

“我瞪眼怎么了!你凭啥规定我去这去那儿,又凭啥要让我认罪伏法?”我竭力昂起腰杆,因为双脚被锁在铁椅子上,根本不能完全直立起身子,只能挣动脚镣碰撞椅腿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我红着眼睛咆哮:“你跟我口口声声谈道义,还说什么他如果砍了我一刀,不用我说你都会去索要公道,实际上呢?我被葛川欺负的都快跪下磕头了,那时候你在哪?你敢说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呼..”林昆吐了口浊气,揪着眉头歪头轻笑:“你再说一遍?”

顷刻间,我鼻子发酸,泪水就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咆哮:“我特么再说十遍又能怎么样?没错,我废了田志平是不应该,但什么事情都有因有果,他们一帮人联合起来整我,凭啥我不能愤怒?况且也不是我没事找事..”

眼瞅林昆的眼珠子越瞪越圆,陈花椒赶忙走过来,使劲推搡我一把呵斥:“王朗,你是魔怔了吧?给我闭嘴,你知不知道这次为了帮你,你师父违反了规定,不是他,你以为你能轻轻松松唬住葛川,不是他,你以为现在只是在审讯室里呆着,你知道他这次因为你得..”

听到陈花椒的话,我顿了顿,但仍旧不服输似的龇起嘴角,其实我就是一时冲动,林昆为我做的那些,我什么都懂,但此时就像个叛逆期的孩子似的想要宣泄自己的不满。

“花椒,你别说话。”林昆抽了口气,俯身注视我的眼睛发问:“你还不认为自己错了对么?”

“我..”我犹豫一下,固执的哼声:“我整田志平不对我认,但让我重新选择一回,我肯定还得那么干,不透过他的嘴表明我的态度,往后什么驴马癞子都敢跟我们龇牙,我们的处境会更难。”

“行,你觉得你对,你就继续坚持你的坚持。”林昆深呼吸两口,看似在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几秒钟后他指着我鼻子道:“但是王朗,你既然喊我一声师父,我就得尽到师父该有的义务,我左右不了你的选择,可必须告诉你孰是孰非,重刑号你必须得去!”

“我不去,我也不会认罪。”我攥着拳头低吼。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林昆瞟了我一眼,朝着陈花椒道:“你先跟他谈吧,我出门打个电话。”

说罢话,林昆转身就往出走。

望着他的背影,我又急又躁的再次剧烈挣动身体,哈着粗气低吼:“林昆,我告诉你,我不去!你就算说破大天我也不去,你没权利替我选择..”

“咣!”

林昆没有任何停顿的直接摔门离去。

陈花椒使劲按住我的肩膀安抚:“朗朗,你冷静!看看自己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我恼火至极的出声:“哥,我特么不去重刑号,我有自己的计划,廖国明替我做足了不在场的证据,葛川也肯定被我吓哆嗦了,我打赌我最多就是以打架斗殴的罪名被劳教个十天半月,但他让我承认废了田志平,不是照着死里弄我么。”

1060 李老倔

随着铁皮门“咣”的一声重重合上。&1t;/p>

屋内顿时只剩下我和钱龙两人,以及几瓶小号的“二锅头”以及一包拆开包装的香烟,屋内的温度似乎也顷刻间变得冷下来几分。&1t;/p>

钱龙背靠墙壁,盘腿坐在地上,朝我招招手没心没肺的坏笑:“操,从古至今有几个敢搁审讯室里喝大酒的,啥叫牛逼?咱俩完美诠释了这个词儿,你是真牛,我是真..呸呸呸,别端架子了,快来喝酒吧。”&1t;/p>

我摇摇脑袋,坐到他旁边,拧开酒瓶盖,扬脖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后,吐口浊气:“你说你特么何苦呐?明明可以跟着媚儿一块过好日子,非鸡八瞎掺和。”&1t;/p>

“千金难买爹乐意呀。”钱龙眨巴两下眼睛,抓起酒瓶跟我碰了一下,牛饮一口道:“朗哥,你现这酒变味了没?我记得第一回喝这玩意儿的时候好像是咱上初三吧,你、我、晨子懵逼了一下午,晨子还差点跟体育老师干起来,我好心劝架,还被踹了个大跟头。”&1t;/p>

“呵,是啊..”我脑海中瞬间出现第一次偷着喝二锅头时候的画面,一想到杨晨,我的心马上沉了下去,过去我们一块喝酒,酒是烈的,可现在的味道却变成了苦的。&1t;/p>

年少时,我觉得我们仨这辈子都会是最好的兄弟,掏心掏肺、两肋插刀,恨不得变成一个人腻在一起,甚至还誓哪怕八十岁也要继续混,要让彼此的孩子认对方当干爹。&1t;/p>

转眼间的今天,我和杨晨拔刀相向,关系变得甚至还抵不过陌生人。&1t;/p>

有时候想想,关于友谊的誓言其实比爱情更加荒唐,天长地久的兄弟,更像是欺骗小孩子的童话故事。&1t;/p>

见我的表情变得有些感伤,钱龙攥起酒瓶吆喝:“行了,抓紧时间喝吧,醉死总比愁死强。”&1t;/p>

“干了!”我泄似的张嘴牛饮。&1t;/p>

这一刻,我们喝的其实并不是酒,喝的是过去是感情,是孤独,更他妈是一份怀念,怀念曾经的拥有,感慨狗一般的生活和朋友。&1t;/p>

两瓶二锅头下肚,钱龙的面颊变得跟猴屁股似得通红,耷拉着脑袋,握住我的手嘟囔:“他朗哥,你说咱们这算了算二进宫啊?在崇市时候就进去镀过一次金,现在跑到山城又特么镶一层钻。”&1t;/p>

我也喝的稍微有些上头,嘴皮子不利索的拍着他的手背说:“过去镀的是铝合金,这次镶的是南非钻,今晚以后,整个山城的混子圈,谁要说没特么听过头狼俩字,绝对是刚出社会的小逼崽子。”&1t;/p>

钱龙楞了一下,抓起酒瓶摇晃:“哈哈,为南非钻干杯!麻痹的,从小我就知道,咱们绝逼不是一般人,肯定会出人头地,只要能出人头地,别说蹲两年号了,就算卸我半条命也值!”&1t;/p>

我摆摆手,表情认真的低吼:“值个屁,如果现在给我五百万,并且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压着,打死老子也不带进监狱的,外面的好吃好喝我还没享受够,傻子才特么想要跑进来考什么大哥证!”&1t;/p>

“关键你不是没得选嘛,谁让你是咱家的头狼,谁让你是当家的。”钱龙打了个酒嗝,小脸通红的喃喃:“没听人家说嘛,欲戴其冠,必承什么玩意儿,反正就是你想称王,那就得从孙子做起。”&1t;/p>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我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钱龙没有说完整的话,想哭又想笑,为了这个所谓的王冠,我现在付出的真是够够的。&1t;/p>

几分钟后,钱龙搂住我的肩膀叹气:“朗哥,不怪你师父削你,你现在的心思确实变得有些让人难以捉摸,你说你问事就问事,好端端的废人家一条脚筋干啥?这特么是一辈子的事儿啊,还有...蒋光宇虽然可恶,可也罪不至死吧,人家好说歹说也是你异父异母的大哥,你整个艾滋病患者祸害他,有必要吗?”&1t;/p>

“我...我希望立足。”我顿了顿,诚心实意的解释。&1t;/p>

钱龙“嘿嘿”笑了两声:“立足也不是这么立的,你现在就是魔怔了,可能这压力是我们这帮兄弟给你的,也可能是自己的找的,但你现在确实变得挺陌生,有时候我甚至都会觉得怕你...”&1t;/p>

“你怕我?”我皱了皱眉头。&1t;/p>

钱龙肯定喝多了,毫无犹豫的点点脑袋:“可不咋滴,不止我怕你,估计其他兄弟也怕,只不过谁也不敢表达出来罢了,我承认咱们走到今天这一步,跟你的剑走偏锋脱不了关系,可现在你的剑真的是越来越偏了,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得出事,真的!”&1t;/p>

&1t;/p>

“咣荡...”&1t;/p>

就在这时候,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之前给我做笔录的那个叫李泽园的警察阴沉着脸走了进来。&1t;/p>

钱龙醉醺醺的站起来,不正经的敬了歪礼,咧嘴贱笑:“哎哟,长官好!给长官请安咯。”&1t;/p>

“啪!”&1t;/p>

李泽园将夹在胳肢窝底下的一本卷宗摔在桌上,棱着眼珠子注视我轻笑:“王朗啊王朗,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不光有本事让人把你的手铐脚镣打开,竟然还敢在这里面喝的伶仃大醉,你很不简单嘛。”&1t;/p>

“行了,甭跟我打官腔了,我为啥可以解开手铐,为啥能坐在地上喝酒,你不会不清楚,何必伪装呢?”我轻描淡写的瞟了他一眼冷声道:“今晚上大富豪田志平的事情和我有关,我确实说过要废了他之类的话,也动手打过他几下,但是废掉他的人,不是我找的,我也真不认识,你可以在我的起诉书上再加一条,我涉嫌寻衅滋事。”&1t;/p>

我说的是事实,田志平确实不是我伤害的,整个过程我也不过踹了他几脚,骂了两句脏话,现在让我去找张和狼狗那两个亡命徒我肯定是找不到。&1t;/p>

听到我的话,李泽园稍稍有点意外,瞳孔陡然放大,不可置信的问:“你承认田志平的事情跟你有关?”&1t;/p>

我心里骂了一句娘,我特么确实不想承认,可关键林昆已经把话说死了,重刑号我去不去都得去。&1t;/p>

我叹了口气道:“认了,需要签字我签字,需要按手印我按手印,我只求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出现,不要打扰我们,如果我再想起来啥,会跟你交代的,ok否?”&1t;/p>

钱龙生怕吃亏似得的也慌忙举起手吆喝:“还有我,他所有的事情我都有份参与,需要干啥记得喊我。”&1t;/p>

“哒哒哒...”&1t;/p>

这时候房间门被人突然敲响,两个穿警服,胳膊上挂着“山城一监”的青年走了进来,两人先是朝着李泽园“啪”的敬了笔直的警礼,然后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几张印着小字、盖着印戳的公文递给李泽园,声音洪亮的出声:“李队长,我们是一监的,刚刚接到领导电话,说是带两个疑犯,一个叫王朗,另外一个叫...”&1t;/p>

“一监?”李泽园的眉头陡然皱起,先是指了指我俩,然后又朝着两个狱警道:“谁下的命令?他们两个的笔录都还没做完,就算暂时拘留,也不应该是一监收押的。”&1t;/p>

“不好意思李队长,我们是执行任务,批文和手续都在这里。”刚刚说话的狱警客气的递上去手里的文件解释:“您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们领导或者您的上级沟通。”&1t;/p>

李泽园草草扫视几眼文件,随意扔到桌上,表情愤怒的咒骂:“胡闹,简直特么就是胡闹,你们等着,我去问一下,我回来之前不许带人,更不许问他们任何问题!”&1t;/p>

说话的同时,他小跑着奔出审讯室,只余下我们和两个狱警面面相觑的互相对望。&1t;/p>

刚刚递给李泽园文件的狱警,无奈的叹口气:“倒霉,早知道是李老倔值班,我说什么都不会来。”&1t;/p>

另外一个同样酸不溜秋的冷笑:“可不呗,咱们全公安系统我最怕的就是跟他打照面,不讲人情不说,说话还又臭又硬,上次我来带人,就被他骂过一次,没听咱们队长说嘛,人家是现代社会的李青天,呵呵呵...”&1t;/p>

“没办法,人家是行业精英嘛。”&1t;/p>

“呸,狗屁的精英,不懂变通,上次副局的外甥打群架,不管谁说清,都一点用没有,愣是被他给铐了,活该干半辈子还是个破队长。”&1t;/p>

“嘘,小点声吧,别被李老倔听到咯。”&1t;/p>

听着两人的对话,我禁不住念念有词:“有点意思,李青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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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1 硬气,爷们!

听着那俩小狱警有一搭没一搭编排的李泽园的同时,我和钱龙互相对视了一眼。

刚刚递给李泽园文件的那个狱警同样瞟了眼我们,龇着一口被烟熏黄的大板牙发问:“你俩就是王朗和内个叫钱..钱什么的东西吧。”

“报告阿Sir,钱龙!”钱龙笑盈盈的爬了起来。

“阿什么Sir,港台片看多了吧。”那家伙瞥了眼钱龙,指着我们仍在地上的酒瓶子轻笑:“你俩挺有道行哈,敢在审讯室喝大酒,牛逼!”

“诶,瞎混呗,这年头关系不到中南海,说白了都是普通银儿。”钱龙一点不惧生的抓起烟盒,朝着两个狱警发烟:“来,两位大哥,辛苦了哈,大半夜的专程跑过来带我们,往后我们哥俩说不准得在您二位的手底下讨生活,多照顾哈。”

“少来这套,靠墙站着去!”那狱警一把拍掉钱龙递过去的烟卷,吹胡子瞪眼的又指了指我呵斥:“没点你名字是怎么,你也麻溜靠墙站着去。”

我仰头瞟了他一眼,就当没听见,继续握起手中的酒瓶继续往嘴里倒,别说我们现在没入狱,就算真过去了,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这年头人人懂法,哪怕是街上要饭的,你蹬人一脚,搞不好都敢告你人身攻击。

“诶卧槽,说话听不懂是吧?”那家伙瞬间被我激怒,咋咋呼呼的就朝我走了过来。

钱龙赶忙挡住他,嬉皮笑脸的劝阻:“大哥大哥,我兄弟耳朵先天性失聪,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聋子啊?”他微微一愣,竟然信以为真。

“嘿嘿,只是间接性耳鸣,待会我跟他说说。”钱龙点点脑袋,转身朝我挤眉弄眼的示意。

本身因为林昆逼迫我认罪的事情我就挺郁闷的,所以根本没配合钱龙的表演,直接勾了勾手臂道:“行了,老老实实喝完这点酒吧,咱特么连判决书都没下来,谁能咋地!”

“不聋?哥们,你耍我呢?”那小子马上一胳膊搡开钱龙,直接奔到我面前,抬手就揪住我的领口厉喝:“横茬我见多了,还真没遇上过你这么狂的,来,我提前教教你里面的规矩,给我站起来!”

我暴躁的一胳膊怼开他,瞪着眼珠子咒骂:“别鸡八拉拉扯扯的,你暗恋我是咋地!”

“大哥,咱有啥话好好说,你需要干啥,我们配合不就完了!”钱龙再次涌过来,一手顶着他,另外一只手把我往身后推搡,同时劝阻:“朗哥你别犟,让咱干啥咱干啥。”

他彻底跟我卯上了,棱着眼珠子呼喝:“嘿,你再给我说一遍!”

“咣!”

铁皮门再次被撞开,李泽园脸色乌黑的走进来,看到我们嘈杂的画面,他直接瞪圆豹子眼呵斥:“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当这里是菜市场呢?全部给我松手。”

另外一个狱警微笑着问:“李队长,您请示过上级没?”

李泽园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反问一句:“请没请示跟你有关系吗?出去,你俩全部给我出去,我让你们带人的时候再进来带人,现在疑犯还归我负责。”

1062 不眠之夜

尽管之前已经从林昆的嘴里得知我们未来的去处,但被李泽园言辞确凿的证实,我后脊梁上还是禁不住泛起一层冷汗。

钱龙同样吞了口唾沫,声音略微颤抖的问:“那啥..侦探先生,我冒昧的问下,我俩被判了多久?难道不用先去法庭走个过场什么的嘛?我记得判刑这玩意儿不是都有啥审判长、辩方律师啥的。”

“你问我呢?五年的重刑犯我也是头一次听说。”李泽园不耐的皱了皱眉头:“卷宗上写着是五年,扰乱社会秩序罪加故意伤害罪,不过具体会蹲多久,我也说不准,看你们在里面的表现吧。”

“五年?”我哑然失色。

钱龙呼吸粗重的喊叫:“李侦探,您再好好看看,不会是弄错了吧,我俩那点事儿会判这么严重?”

“嚷嚷什么嚷嚷。”李泽园回头瞪了眼钱龙:“就凭你们恶意伤害田志平这一起案子判十年都不过分,你们一时爽,毁人半辈子!”

再次翻动几页卷宗后,李泽园声音很小的嘀咕:“可按理说就算真判你们十年,也不应该是放在重刑区的啊。”

说着话,他再次看向我问:“王朗,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葛川动用关系把你们..”

没等他说完,我直接苦笑着打断:“哥啊,这话您问我,自己感觉白问不?我如果知道到底咋回事,会自己选择去重刑号么?”

把我送进重刑区绝对是林昆使的手脚,但这话打死我都不能往出蹦,林昆的身份特殊,况且我有种感觉,他绝对不会真让我在里头呆五年,五年以后我就算再本事,也肯定跟不上社会的节奏。

想明白这点后,我反而轻松了许多。

钱龙带着哭腔,可怜兮兮的朝着李泽园抻出套着手铐的巴掌:“五年..卧槽特俩大爷的,五年以后我孩子都特么会喊爸爸了,波姐那个狗犊子会不会绿我,媚儿能不能等我出来,不行,我这会儿心里慌得一笔,李侦探,你能不能让我用下手机,我想交代一下后事,呸呸呸,交代一下遗言..”

“想什么好事呢?”李泽园嘲讽的白了眼钱龙。

被拒绝后,钱龙像个精神病似的自言自语的念经:“完了完了,我媳妇指定不能要我了,关键她不知道我银行卡号,万一孩子出生,她吃不上饭咋整,她吃不上不要紧,孩子要是饿坏了,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我瞟了眼钱龙没吱声,这家伙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他最惯用的伎俩就是叨逼叨,给人墨迹烦,完事达成自己的目的。

估计是实在听不下去钱龙的磨叨,李泽园叹了口气掏出一部老年机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到一监以前,手机必须还我。”

“哥,你绝逼是个活菩萨,啥也不说了,往后余生我吃斋念佛的时候肯定替你祈福。”钱龙接过来手机,忙不迭的拨通一个号码,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他按下的是卢波波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钱龙马上扯着嗓门喊:“喂媳妇啊,我是你老公,你听我说哈,我和朗哥被判了...”

李泽园嫌弃的搡了一把钱龙呵斥:“就你这嗓门,不用手机光靠吼估计对方也能听见,小点声!”

我瞟了眼钱龙手中的老年机,咧嘴轻笑:“老哥,你这手机挺前卫哈,按理说你们这种正式工的工资不会连一部好手机都买不起吧,你这表现的也未免太清廉了吧?”

前面开车的辅警板着脸冷哼:“不懂别瞎说,15年抓捕毒贩的时候,李队的左眼受过重创,视力只有0.2,看老年机上的字体都费力。”

“呃..”我错愕的望向李泽园,这才发现他的左眼旁确实有条指甲粗细的伤疤,眼球也和常人的不太一样,只不过他的气势太刚猛,总会让人忽略他的五官。

“浩然正气,好警察!”我吸了吸鼻子低喃。

李泽园黑着脸冷笑:“我只希望你这样的人能少点。”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如果社会上真没有我们这样的人了,您不得失业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其实算是您的顾客。”

“那我宁愿失业!”李泽园掷地有声的回应,说完以后,他轻轻抚摸自己的额头苦笑:“但也只是个美好的愿望,世界有白才有黑,只要还有贪念和欲望,坏人怎么可能真正的消失..”

我吸了吸鼻子,没有再继续接话茬。

诚然,我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在本心里我仍旧希望他的梦想可以实现。

将近四十多分钟左右,我们抵达山城一监,望着灰蒙蒙的高墙电网,我条件反射的直楞起腰杆。

监狱仿若一只匍匐在原地的猛兽,而刻意刷成银漆大门就是这只凶兽的倾盆大口。

可能是觉察出我的紧张,李泽园从兜里掏出一包山城随处可见的朝天门分别替我和钱龙点燃一支,开口:“入狱的流程和进看守所差不多,待会我会全程随同,直至你们走进监号为止,小刘先停车,等他们抽完烟再进去。”

跟我的紧张兮兮比起来,钱龙仿佛屁事没有,斜嘴叼着烟浅笑:“李侦探,你这么大个队长就抽四块五的烟啊?”

“我抽烟比较费,抽好烟浪费!”李泽园自己也点上一支,等我们抽完烟后,他才舒了口气道:“进去以后好好改造,争取出来重新做人,这句话我说过不下几万遍,但每一次都是真心实意的。”

“谢谢!”

“谢谢,李侦探。”我和钱龙同时朝他佝偻腰杆鞠躬。

正如李泽园说的那样,入狱的的流程确实跟蹲看守所差不了多少,不同是这次我俩都换上了蓝色带白色斑马条的那种囚服和跟布鞋差不多的“军跑”。

这里的围墙也和看守所的不太一样,全是类似长城的那种结构,而且有荷枪实弹的武警二十四小时巡逻。

一直将我们送到一栋号房门前,李泽园分别拍了拍我和钱龙的肩膀道:“好好改造。”

然后他叹了口气扭头离去。

狱警打开号门,将我们带了进去。

和我想象中黑漆漆一片的小囚洞完全不一样,监号里很干净,而且还是上下铺的那种高低床,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有点接近念书时候的学生宿舍,唯独不同的是室友比较特殊。

我们进屋的时候,两个跟我们身着一样囚服的青年正蹲在地上聊天,正对面的床铺上坐了五六个赤裸着身体的彪形大汉,靠近角落的铺位上躺着个满头白发的眼镜男。

见到狱警,一屋人瞬间条件反射的站起来,并且迅速列成一个横排。

狱警满意的点点脑袋,指着背后墙壁道:“这是行为规范和生活守则,三天之内必须背熟,到时候我会来检查,不要寻衅滋事,更不要生出不应该有的想法,63280、63281,你们听懂没有?”

“知道了。”

“哦。”

我和钱龙有气无力的回答。

狱警皱了皱眉头,表情严肃的说:“回答我的时候要铿锵有力,要说是或者不是,这是第一次,我不跟你们计较,记清楚我的话,不管你们在外面如何风光、如何得势,在这里,你们就是接受改造的犯人!”

“是!”

生怕会给自己惹到不自在,这次我和钱龙异口同声的高喝:“是!”

狱警侧头看向站在最后排的一名“室友”朗声道:“何佳炜,这几天你教教他们规则。”

“是!”那名室友打了个激灵,站姿别军人还标准的向前一步。

在号里一般人的名字都是被编号代替,能让狱警记住姓名的基本上都属于“号长”,类似看守所里班头,所以我顺势望了眼那个叫何佳炜的男人。

那家伙大概二十八九,模样长得倒是很精神,有点像古惑仔里的“大天二”,不过一对吊着的三角眼让人瞅着格外的别扭,赤裸着上半身,露出精壮的腱子肉,胸口处绣着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猛虎刺青。

又交代几句后,狱警转身离去。

随着厚重的铁门合上,横成一横行的“室友”们瞬间打着哈欠各回各位,但眼珠子却全都直勾勾的盯着我和钱龙看,和看守所里的人不同,这些人的眼眸中闪烁的光芒写满了麻木和凶残。

那个叫何佳炜的号长,坐在当中的下铺床上,朝着我和钱龙勾了勾手指头,颐指气使的问:“你俩,因为啥事进来的?”

“大哥,我们犯的是故意伤人,嘿嘿..”钱龙搓了搓手掌,嬉皮笑脸的回应,我小心翼翼的绷曲起身子,心里暗道:今天晚上将会是个不眠之夜...

1063 你是狱皇大帝呗?

钱龙说完话后,屋里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

除了何佳炜和倚在墙角那个满脑袋白头发的眼镜男以外,其他人纷纷站了起来。

“你呢?因为什么事?”何佳炜豁牙舔了舔嘴皮,又将目光探向我。

钱龙抽了抽鼻子替我回答:“他跟我一起,我俩是同案,大哥,我兄弟嘴皮子不利索,有啥事您跟我说就..”

“嘭!”

何佳炜猛地站起来,一肘子怼在钱龙的脸色,棱着眼睛厉喝:“问你了吗?”

钱龙脚步踉跄的往后倒退三步,我顺手扶住他的后背,同时抬腿就是朝何佳炜的胸脯上踹了过去,我们进来的第一战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开始了。

何佳炜一把掐住我的脚踝,往身后一拉,我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倒,他身体往旁边一闪,我直接“咚”的一下磕在他先前坐的床板上。

钱龙一下子也恼了,抬起拳头就朝何佳炜的腮帮子上抡过去:“草泥马得,说话就说话,你动手干个毛线!”

没等钱龙的手臂完全舒展,何佳炜已经像个职业拳手似的灵巧的往下微微缩脖,接着一记右勾拳狠狠砸在钱龙的腋窝下,然后又是一记左勾拳直戳钱龙的面门。

十秒钟不到,这个家伙就轻松将我们两个给放翻,没等我扬起脑袋,屋里的其他人纷纷聚拢过来,二话不说围着我俩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跺。

“去尼玛得!”我竭力爬起来,搂住一个家伙的腰杆,凭借蛮力将他推倒。

可根本还没来得及还上手,我就又被好几个人从后面薅着衣服拎了起来,几只沙包般大小的拳头呼呼带风的朝我面颊飞了上来,我又一次被击倒在地上。

另外一边的钱龙也竭力爬起来咆哮:“狗篮子们,今晚上你们要么弄死我俩,不然谁特么也别想睡..”

不过迎接他的是和我类似的拳打脚踹,很快他也轰然倒地。

为了防止我爬起来,两个家伙叫骂着按住我的身体,其他人连踢带踹的下脚,无奈之下我只好双手护着脑袋,一动不动的任由他们毒打,足足捶了我们能有五六分钟,那帮家伙才慢慢散开。

我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眯缝眼睛擦了擦嘴上的血,浑身的骨头好像都要断掉似的,稍微一动弹就疼的不行。

何佳炜走过来,踢牲口似的在我身上“咣咣”又踢了两脚,吐了口唾沫冷笑:“就你们这个逼样,还特么杀过人?杀的是妇产科刚降生的小孩儿吧!听清楚了,哪有哪的规则,在这个屋里在九号,我说的话就是圣旨。”

我趴在地上仰头看了眼他,喘着粗气轻骂:“呵呵,你是狱皇大帝呗,还特么圣旨。”

“去尼玛!”旁边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家伙蹦起来就是一脚跺在我脸上,我眼前一黑,直接晕厥过去。

再次睁开眼,我和钱龙已经被拖进了厕所里,我脑袋枕在钱龙的大腿上,他的额头上、侧脸上好几处被擦伤的破皮,嘴角往外渗着腥红的血迹。

钱龙咳嗽两声,伸手摸了摸我的眼眶问:“醒了啊,你没事吧..”

我坐起来,揉了揉自己全是大包的后脑勺咒骂:“麻勒个痹的,脑瓜子嗡嗡的,我昏了多久?”

1064 见好就收的眼镜男

没理会五花如同狗吠一般的谩骂声,我朝着钱龙低声道:“你先洗干净,我给你找条毛巾拿冷水敷敷!”

说罢话,我就蹒跚的走出厕所,直愣愣的走到坐在床铺上的何佳炜面前,低头喊了一句:“喂,你不这屋里的领导吗?给我找条毛巾去。”

何佳炜当时正在抠脚丫子,听到我的话瞬间一愣,估计他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跟他对话。

不知道是故意刁难还是这边有什么特殊规定,反正我和钱龙进来的时候根本没给发放洗漱用品。

所以我俩想要洗涮的话肯定得管别人借,可眼下这架势,别说借了,我估计求他们也没人搭理,与其那样,我还不如硬硬气气的抢一条毛巾。

何佳炜皱着眉头,趿拉着布鞋站起来,指着我鼻子臭骂:“不爱搭理你,你还真把我当成惯孩子的家长了是吧。”

他说话的同时,五花和另外几个家伙纷纷摩拳擦掌的站了起来。

我看都没看旁边那些人,仍旧直勾勾盯着何佳炜问:“能给我条毛巾不?”

“卧槽尼个玛!”何佳炜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往他跟前拽,我顺势贴到他的身上,直接一把搂住他的脑袋,抬起膝盖就磕。

我算看出来了,这家伙会功夫,而且水平至少在刘祥飞那个档次,可能还要更强一点,跟他交手,只要我们中间有空当,我铁定被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我照着他小腹瞬间磕了几下,旁边的那群狗篮子再次蹿起,连薅带拽的就往我身上干,而我则是死死的抱住他的脑袋,不管不顾的用自己脑门当武器“咣咣”猛磕。

往后倒退的时候,他脚步没站稳,仰头倒在床铺上,我仍旧没松手,牢牢的搂着他一起摔在床铺上。

过去我在外面看不上的打架脏套路也一股脑全都使到了他身上,什么抠眼珠、踢裤裆,咬人啥的,能想到的我都用了出来。

旁边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将我和他强行分开。

给我拽到旁边后,五花扯着我脖领子暴力的将我扳摔在地,其他人再次如狼似虎的朝我扑了上来。

钱龙摇晃着身体,吼叫着又跑了出来:“你奶奶个哔哨子得,欺负人没够是吧!”

可惜他只来得及往前迈出两三步,马上就被四五个人给踢躺下了。

“呸..让开!”何佳炜捂着裤裆,瞪着两只被我抠的通红的眼珠子,抬脚跺在我肚子上,恶狠狠的咆哮:“老子今天弄残你!”

我费力的挣动身体,不服的冷笑:“打残算个鸡毛本事,有能耐你把我弄死!真心话,我不想活了,求死!”

这时候躺在最角落床铺上的眼镜男再次坐了起来,这回他没有戴眼镜,所以说话时候习惯性的眯缝眼睛出声:“大炜,差不多了哈!上个月咱们整屋人陪你一块蹲小黑屋的事儿,这么快就忘了?我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反正我不想再进小黑屋!”

何佳炜顿了十几秒钟,最后恨恨的骂了句“操”,朝着我吐了口血痰,用俯视的态度打量我几眼后开口:“小逼崽子,我给白哥面子不为难你,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懂点人事,别逼我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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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5 快到日子了

重新退回狭窄的厕所里,我手脚颤抖的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怔怔发呆,旁边是鼾声正响的钱龙,足足能有十几分钟后,我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刚刚那个眼镜男如果不出声的话,我可能真的会扑上何佳炜,至于能不能掐死他,我没想过,但我承认我确实动了杀念。

“呼..”我重重的吐了口浊气,半闭上眼睛开始思考未来的日子应该何去何从。

直至此刻,我都没想明白林昆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蹲号,而且还是进这种重刑号,难道只是因为我废了田志平那个二道贩子,做事不择手段踩到他的底线了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的钱龙吧唧嘴巴说梦话:“嗯..媳妇别哭,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望着鼻青脸肿的他,听着他近乎真实想法的梦呓,我搓了搓红肿的脸颊自言自语:“唉,不能再冲动了,害人害己。”

从被抓到现在,我整个人始终处于暴走的边缘,一直都没有静下来心思去好好琢磨应该何去何从,还有我们这帮人未来的走向,总在不停的责怪这个、埋怨那个,难道我自己就真的一点问题没有吗?

外面角落里,再次传来眼镜男幽幽的声音:“睡吧,什么事情都可以明天再说。”

听到他的声音,我微微一愣,压低嗓子询问:“你不需要睡觉的吗?”

沉默片刻后,眼镜男干脆坐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瞅清他架在鼻梁上反光的眼镜片,但不知道为啥,我仍旧有种心底发毛的感觉。

我们对视了大概五六秒钟左右,他缓缓开口:“我快到日子了,对于我来说流逝的每一秒都是倒计时,所以我分外的珍惜,一天只睡一个多小时就够。”

“快到日子?”我微微一愣,随即咧嘴笑道:“这种破地方呆着生不如死,我觉得死了反而是解脱。”

他盘腿坐在床铺上,咧嘴大笑:“哈哈,你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的濒临死亡,假如你现在查出来得了癌症,日子按秒算,可能就会明白什么叫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眨巴两下眼睛叹气:“或许吧。”

他从枕头底下翻出来一包“朝天门”,自顾自的点上一支,吞吐几口烟雾后,咳嗽两声道:“其实死一点都不可怕,可怕是等死的过程。”

迟疑片刻后,我白痴似的问道:“你很厉害么?我看这屋里的人都挺怕你的。”

“厉害?”他自嘲似的抽了抽鼻子,直接将抽了一半的香烟撅灭,然后又倒头躺下。

我干笑着又朝他轻喊一声:“大哥,要不你传授我点经验呗,怎么样才能搁这屋里混的如鱼得水?”

眼镜男不容置疑的开腔:“睡吧,明天再聊,别让我重复。”

见他没了交流的兴趣,我背倚墙壁,抱住双腿,脑袋枕在膝盖上,微微闭上眼睛。

原本我只是想打个盹的,谁知道这一闭眼直接就睡过去了。

再次睁开眼,我和钱龙是被人给踢醒的,那个胖的像头猪似的五花带着俩人没事找事的拿脚尖踢搡我们。

钱龙一下子蹿起来,两手推在五花的身上低吼:“草泥马,你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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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6 白七爷

听到我的询问,眼镜男迟疑几秒钟后,弯腰捡起来刚刚掉在地上的半截烟卷重新叼回嘴边。

这个眼镜男虽然满脑袋全是银发,但真实年龄应该不大,我感觉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为啥,跟他对话总让人有种饱经风霜的唏嘘感。

钱龙也扭头望向他问:“对啊老哥,你到底因为啥事?”

“炸了栋楼。”他依依不舍的狠嘬两口烟嘴苦笑。

我拧着眉头说:“炸楼也不至于判死啊,你是得罪啥大人物了吧..”

他眯着眼睛微笑:“楼里的三十多个人一个都没跑出来。”

“嚯..”我和钱龙齐刷刷倒抽一口凉气,我更是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了两步。

钱龙摸了摸脸颊,表情僵硬的吞了口唾沫:“三十多个人?老哥,你是魔鬼吗?”

他惬意的将最后那点烟屁抽完,然后扬起嘴角轻笑:“所以他们喊我白无常,白七爷。”

我搓了搓鼻梁,小心翼翼的问:“多大仇啊,你给一栋楼都炸了。”

他的眼睛透过镜片直勾勾的盯向我,我以为我哪句话说错了,赶忙挤出一抹讪笑摆手:“没事儿老哥,您不想说就当我没问过,呵呵..”

他摇摇脑袋,摇摇晃晃的走回角落属于他的那张床铺坐下,神神叨叨说了一句:“见好就收吧。”

“朗哥..”钱龙踮着脚尖凑到我跟前,小声喃喃:“你说他是不是给咱吹牛逼呢,就跟咱昨晚上进来,我咋呼内个何佳炜说咱俩是杀人犯似的。”

偷摸瞟了眼眼镜男,他如同一尊泥塑似的面壁而坐,只能瞅清楚半张侧脸,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我深呼吸两口:“行了,赶紧干活吧,早点完事早点背背监规。”

这一刻我总算弄明白何佳炜那帮人为啥不敢招惹他了,如果他刚刚说的是真话,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多杀一个人和少杀一个人其实没有任何区别,无非是他想不想的问题。

钱龙愤愤的抖落着脏兮兮的被单嘟囔:“这逼地方就跟特么个鸡棚子似的,又臭又腥,呆着就想骂娘!”

就在这时候,铁门外面传来一阵开锁声,接着两个荷枪实弹的“鸡棚管理员”拎着两个桶走进来:“开饭了!”

眼镜男木然的站起来,走到靠近门口的小柜子里拿出来一个木碗递给其中一个管理员。

管理员面对眼镜男态度奇好的笑道:“七爷,今天早上伙食还不错,红枣大米粥,不够吃你再喊我。”

说着话,他又看向我和钱龙,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吆喝:“你俩是不饿还是等着我给你们送到嘴边呢?”

“报告政f,我们没碗!”钱龙马上绷直身子,声音洪亮的回答。

对方满意的点点脑袋,指着小柜子说:“先用别人的,待会我帮你们申请洗漱品和碗勺。”

我和钱龙这才屁颠屁颠跑过去,随便拿出来两个木碗。

望着碗里跟清水差不多的玩意儿,我低声询问:“报告,不是说有大米红枣粥的么?”

“想什么好事,大米粥是你们吃的吗?”管理员轻蔑的瞟了我一眼,随即招呼上同伴拎着水桶往外走:“吃完饭洗干净碗,抓紧时间背监规,过两天我检查你们。”

1067 变化

一边咆哮,钱龙一边奋力搡开我,瞪着眼珠子指向眼镜男:“是男人你特么今天弄死我!”

钱龙要犯起虎逼劲儿来,别说我了,九头牛也照样拉不回来。

我挡在两人中间,不停的朝眼镜男道歉:“白哥白哥,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话没说完,眼镜男猛地拨拉开我,一脚“嘭”的蹬在钱龙的小腹上,钱龙踉跄的倒退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楞了几秒钟,跳着就扑向眼镜男,如同八爪鱼一般从后面搂住他的脖颈往后压,同时朝着钱龙恶吼:“干他!”

平心而论我确实挺怕他的,可既然已经讲不清理了,那只有拿拳头说事。

钱龙忙不迭爬起来,抡起拳头就往眼镜男的脸上砸。

不知道为啥,眼镜男竟然没动弹,任由钱龙一拳凿在他脸蛋上

同样钱龙可能也有点懵逼,迟钝几秒后,又是一拳砸向眼镜男,这一下直接将他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框给打飞。

眼镜男歪了歪脑袋喝叫:“就这点力度?来,再用点劲儿!”

“去尼玛得,装神弄鬼!”钱龙又是一拳挥了上去。

连续怼眼镜男五六拳后,他的鼻梁和嘴角被打破,轻蔑的冲呼呼直喘粗气的钱龙冷笑:“你打完了吧?那换我了!”

话音未落,他突兀攥住我搂在他脖颈上的手腕,后背往下一拱,一记利索的“过肩摔”将我重重抛起,我还没明白咋回事,整个人就倒飞而起,接着重重砸在地上。

“诶哟卧槽..”我的后脊梁跟水泥地面来了次亲密接触,疼的我忍不住来回翻滚,感觉脊梁骨好像都折了一样的痛苦。

另外一边,眼镜男身体往前猛跨两步,一只手揪住钱龙的衣领,另外一只手攥成拳头,冲着钱龙的脸颊“咣咣”就是几记重拳。

虽然干不过,但钱龙一点不虚,边挨揍边挣扎身体还手,很快两人从厕所一直打到门口,挣扎中钱龙被眼镜男一个擒拿按住胳膊扭到地上,但嘴里仍旧不闲着的骂咧:“麻痹的,我最好弄死老子,不然我特么..”

“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候,铁皮门外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

两个全副武装的“管理员”冲进来,奋力将他俩给分开。

负责我们屋的那名管理员指着我和钱龙厉喝:“你们干什么?吃饱了太闲是吧!”

钱龙抻手抹擦脸上的血迹解释:“报告政F,是他先动手打的我。”

“闭上你的臭坑!”管理员一脚横蹬在钱龙身上,皱了皱眉头看向眼镜男,态度和蔼的出声:“七爷,咱们出去聊几句?我们大队长说有点事情想请求您。”

“可以!”眼镜男轻描淡写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捡起刚刚被打飞的眼镜框重新戴上。

给眼镜男戴上手铐和脚镣后,管理员回头朝着我和钱龙臭骂:“你俩马上把屋里收拾干净,待会我再找你们算账!”

“我尼玛..”钱龙恼火的刚要骂娘,我赶忙拦下他,朝着对方点点脑袋:“好好好,我们这就收拾。”

“咚!”

1068 矛盾升级

当天傍晚,何佳炜一帮人刚刚下工回来,眼镜男就直接把他喊去了厕所。

这里简单介绍一下,鸡棚子跟看守所略有不同,鸡棚子的四面墙角都有高清摄像头,而且有专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所以想谈什么事或者说进行某些不正当的交易基本上都是在厕所里进行。

比起来看S所,鸡棚子其实更加压抑没人性,看S所无非是没有自由,但进了鸡棚子每天都需要进行极其繁重的劳动改造,说穿了就是个大型的工厂。

我不知道我们这组人具体是负责干什么的,但我看何佳炜他们进屋后,每个人都是大汗淋漓,身上的号服几乎被汗水浸透,其中还有不少人的脚底板泡的全是血泡,可想而知他们劳动程度。

见我和钱龙无所事事的靠墙站着,何佳炜的金牌狗腿子五花,横着脸指向我俩呵斥:“那个谁,给我接杯水去!”

钱龙抽了抽鼻子反问:“手瘸了还是腿断了,想喝自己不会接去?”

“诶卧槽,刚刚舒坦没一天,皮又开始痒痒了是吧?”五花挽起袖管就站了起来,旁边几个家伙也纷纷叫骂着往起蹿。

我故意提高嗓门冲钱龙交代:“待会咱俩谁也别管,就往死里干那头肥猪。”

我说这话就是为了故意吓唬五花的,昨天我就踹过他裤裆,相信狗日的心里肯定也在犯嘀咕。

就在他们快要包围我俩的时候,何佳炜和眼镜男刚好从厕所里走出来,何佳炜瞟了我们一眼,然后又皱着眉头朝他的跟班们训斥:“干嘛?都不累是吧?”

“炜哥,这俩逼崽子又起刺儿!”五花怒气冲冲的指向我们告状,说话的同时他脸庞上的肥肉跟着一块乱颤,特别有喜感。

何佳炜没理五花,指了指眼镜男旁边的空床说:“你们以后就睡白哥旁边的高低床吧。”

“谢谢炜哥恩赐呗。”钱龙阴阳怪气的吧唧嘴巴。

何佳炜的眼珠子立时瞪圆,戳着钱龙的胸脯骂咧:“你特么要不会好好说话,我就教教你什么是规矩,别晒脸听懂没?”

我拿胳膊撞了下钱龙,挤出个笑容朝何佳炜抱拳:“谢了炜哥,我兄弟就这毛病,其实他是打心眼里感激您。”

何佳炜的脸色这才缓和一点,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珠子道:“按照规矩,新来的必须睡一个礼拜的厕所,我给白哥面子不为难你们,但这一礼拜所有人的床铺和衣服归你们洗。”

“凭啥呀?我俩是后妈养的?”钱龙气冲冲的反问。

何佳炜瞬间被钱龙的态度给点燃了,抬手就是一拳砸在钱龙的眼眶上臭骂:“凭这是九号的规矩,凭我是九号的坐班,够不够?”

一看钱龙挨揍了,我也顾不上那么多,抬腿就往何佳炜的身上踹,何佳炜的反应速度极其快,用胳膊往脸前,抬手一拳就砸向我的鼻梁,我赶忙往后面闪,钱龙“嗷!”的吼叫一声,搂住何佳炜的腰杆就往墙壁上撞。

“干他们!”

“弄死他俩..”

站在不远处的五花和另外几个家伙叫嚣着朝我和钱龙扑了上来。

1069 七爷往事

我缩了缩脑袋,迅速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脚面上,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更待见装聋作哑的傀儡。

“小庞啊,你说白老七的事情之前闹得那么轰动,为啥一直都没有开公审大会什么的?”大夫漫不经心的用酒精棉擦拭着我的额头上的伤口,疼的我禁不住“嘶嘶”的小声呻吟。

管理员撇撇嘴轻笑:“怎么公审?他炸乡里的大楼固然骇人听闻,可要是归根结底,如果不是他老婆闺女被祸害,谁会脑袋冒泡干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公布于众,那不是往自己脸上抹黑嘛。”

大夫叹了口气说:“唉,我听人说,白老七的老家是AH那边的一个偏远小村子,老婆和闺女都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美女,祸害他老婆闺女的那个王八蛋跟他还是发小,人这玩意儿真是知面不知心呐。”

管理员压低声音道:“嗯,两人从小一块长大的,据说白老七当年还替那个王八蛋拉过票,不过王八蛋当上乡一把以后,从来没有帮扶过他。”

大夫接茬:“白老七也是太偏激,有怨报怨就得了,还把整栋大楼都给炸了,三十多条人命啊,都是爹生娘养的,我想想那画面后脊梁上的汗毛就竖起来了。”

“不是方哥..”管理员压低声音道:“我听送白老七过来的同事说,老七废了挺大劲儿才把那三十多个人全部套到乡Z府大楼,好像他媳妇和闺女被祸害的时候,那些人都在场,有的是怂恿者,有的是旁观者,反正一个帮忙的都没有。”

“唉..”大夫愣了一下,再次重重叹了口气:“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啊。”

管理员拍了拍大腿站起来,指着我问:“不聊了,我马上该换班了,这家伙脑袋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皮外伤包扎了,不过脑子里面有没有受损咱这儿也查不出来,如果有什么后遗症的话,就送到附属医院去看看。”大夫点点脑袋,摘下来手上的一次性手套道:“我再去看看另外一个喊耳朵疼的家伙。”

管理员笑着说:“随便检查一下得了,只要死不了就行。”

等大夫出门以后,管理员点燃一支烟,斜楞眼睛盯着我冷笑:“听说你在外面还算个人物呐?”

我咳嗽两声干笑:“庞队说笑了,跟您比起来,我就是个人名。”

比起来负责我们屋子的管理员,这个姓庞的小队长要好说话很多,他弹了弹烟灰道:“呵呵,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叱咤风云,既然进来了就尽量少惹事,每个屋的坐班都不是吃素的,有些事情我们负责,有些事情归他们打理,把人都得罪完了,你们不是自讨苦吃吗?”

我酝酿良久后,声音掐的很低的朝着他开口:“庞队,您能不能给我们换个屋子,或者调到别的监区也无所谓,说实话我本来就挺哆嗦白七爷的,刚刚听完你们说的,更害怕了,您放心,我不会让您白帮忙的。”

庞队押了口烟,眯眼沉默良久后摇头:“如果是别人提出这种申请,我还会考虑,但你们两个肯定不行,你们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自己心里有数吧?市里面直接给我们头儿打的电话。”

1070 三联号

原本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再接受第五顿社会的毒打,没想到白老七的介入轻松替我俩化解了矛盾。

当天晚上,我和钱龙终于没再睡厕所。

尽管床铺上空荡荡的,被褥之类的东西已经被何佳炜的狗腿子们提前拿走,但躺下来以后,我还是有种想哭的感觉,在外面的时候从来也没觉得睡床竟然是这么艰辛的一件事情。

不大的寝室里,泾渭分明的形成了两伙势力,一方是何佳炜一伙,再有就是我们仨,准确来说是我和钱龙,白老七似乎并不想跟我们走太近,拦完架以后,他就又自顾自的躺下,边抽烟边翻着一本破旧的小书。

而不远处的何佳炜一伙则凑成一堆,声音很小的在研究着什么,我看到何佳炜时不时扬起脑袋,眼神阴郁的打量我们几眼,每次我俩对视到一起,我都会冲他挤出个似笑非笑的轻蔑表情。

钱龙睡在上铺,没话找话的探下脑袋跟白老七搭讪:“白哥,你看什么书呢?”

“诗经。”白老七模样专注的蘸着唾沫,又呼啦翻动一页书面。

钱龙半侧着身子,朝白老七继续我嘟囔:“诶白哥,要不明天你教俺俩功夫呗,你说你这一身好武艺如果带进棺材里..呸呸呸,我意思是如果没人发扬光大,你说多可惜。”

白老七眼皮都没抬,轻飘飘的说:“可以,你先原地蛙跳三百个,我看看你是不是那块料吧。”

“现在吗?”钱龙楞了一下。

白老七再次翻动一页书,眼神仍旧停留在页面上回应:“学功夫要趁早,你现在这个年纪其实已经领悟不了任何精髓了,如果再不勤快点,可能皮毛都学不到。”

“行,那我现在开始。”钱龙一个猛子从上铺蹦下来,走到厕所门口,双手护在脑后,“蹬蹬蹬”的蛙跳起来。

随着钱龙的一通蹦跶,另外一边的何佳炜他们纷纷侧目观望,何佳炜凑到五花耳边小声嘀咕几句什么。

“喂,你们拿屋里当特么健身房啊,让不让人休息了?”五花干咳两声,先瞟了眼白老七,见后者没有任何表态后,五花随即站起来粗声粗气的吼骂: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像管理员汇报!”

钱龙歪着脑袋瞟了眼他,冷笑:“我在你身上蹦了?碍着你鸡毛事,你要实在瞅我不顺眼,可以过来削我啊!挺大个爷们,动不动就喊家长,你脸臊得慌不?”

见五花被钱龙的噎的半晌没说出一句话,何佳炜也站了起来,表情严肃的说:“之前没来得及跟你俩说,咱们这里虽然不熄灯,但是九点半以后必须就寝。”

他这话明着是说给我俩听的,实际上却是看向白老七。

果然,白老七听到以后,将手中的书合上,朝着钱龙点点头:“嗯,他说的对,今晚上就算了吧。”

何佳炜接着道:“另外,咱们这屋里施行三联号,所谓三联号就是三个人是一组,不管什么事都要在一起,互相要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如果三联号有一个人犯事,其他两个也得跟着受罚,你俩是新来的,最近不用干活,白哥也参与劳动,现在把你们仨编一组,有没有问题?”

白老七打了个哈欠,轻笑着点头:“我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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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1 今天俯卧明天撑

听到白老七的话,我和钱龙同时喜出望外的回过去脑袋。

这家伙不知道啥时候突然坐起来了,而且还是那种异常标准的打坐姿势。

我舔了舔嘴皮问:“白哥,您愿意教我们啊?”

“耳刮子打在脸上的滋味不好受吧?”白老七抽了口气道:“练功夫是件持之以恒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成绩,但人的身体素质可以在短时间内得到改善,你们愿意学吗?”

“愿意,愿意!”

我和钱龙捣蒜一般的狂点脑袋。

“先干活吧,干完我教你们。”白老七点点脑袋,继续微闭上双眼。

半个小时后,我和钱龙总算将屋内里里外外收拾利索,马上巴巴的凑到白老七的床前讨教。

昨天他说自己那张床是什么“死人坑”的时候,我还有点不以为然,这次离得特别近,一股堪比厕所还要腥臭的气味瞬间扑鼻而来,我都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在这张床上睡的,同时崇拜的瞄了钱龙一眼,昨天这个犊子可从他床上赖了半上午。

“先做俯卧撑吧,能做多少是多少。”白老七像修仙似的眼皮都没睁开,直接朝我们努努嘴。

钱龙顿时有点不乐意的嘟囔:“白哥,俯卧撑算哪门子功夫?”

白老七耐着性子解释:“跟人搏斗,用的是拳脚,你们双腿发虚,手上无力,怎么可能打得赢对方?方法我是给你们了,练不练在于自己。”

我犹豫一下后,直接趴在地上开始“吭哧吭哧”的做起俯卧撑来。

看我动弹了,钱龙撇撇嘴也学着我的样子运动起来。

之前我跟着黑哥学功夫的时候,他没事也让我练俯卧撑,那会儿感觉轻轻松松做三四个没啥问题,可不知道为啥空了一段时间,我满打满算才做了二十几个就已经累得大汗淋漓,撑不住身体。

我扭头看向钱龙的时候,这家伙挺尸似的趴在地上,眼皮耷拉着,貌似随时有可能睡着。

“诶!”我轻喝一声。

“啊?咋地了..”钱龙忙不迭扬起脑袋。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问:“你干特么啥呢?”

“俯卧撑啊,今天俯卧明天撑。”钱龙抹了一把淌到嘴边的哈喇子,郁郁不快的仰头朝着白老七喊:“白哥,您能不能教俺俩点实用的,这玩意儿一点科技含量都没有,下次跟何佳炜干仗,我们总不能跟他比谁做的俯卧撑多吧?”

白老七睁开眼睛,淡撇撇的扫视一眼我俩道:“没有根基的打底,再多招数也只是花拳绣腿,如果你们想进步的更快一点的话,完全可以一个人做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靠谱!”钱龙歪脖沉寂几秒钟后,速度飞快直接爬到我背上,拍了拍我后脑勺道:“朗哥,我我这辈子算是废了,要毅力没毅力,要个头没个头,但你还是个可造之材,我不能让你走我的老路,我得时刻鞭策你,康木昂北鼻..”

“你特么给我滚下来!”我烦躁的晃动身体。

白老七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如果你们能做到让身上的汗在地上完全形成一个人形,我再教你们下一步,反之说明你们根本不是这块料。”

钱龙拍了拍我后脑勺贱笑:“加油吧,皮皮虾!”

1072 洗衣风波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照着白老七教我的方法,背驮着钱龙有事没事就趴在地上做俯卧撑。

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有运动了,也可能是我本来的身体素质就不咋地,剧烈运动过后带给我的后遗症是极其致命的,胸闷气短还勉强能忍受,最痛苦的莫过于肌肉的酸胀。

等何佳炜他们一伙傍晚回来,我连站直身体这么最基本的动作都已经做不到了,整个人如同死狗似的趴在床上吭哧瘪肚的喘大气,钱龙则小心翼翼的帮着我按摩胳膊和大腿。

何佳炜脱下来衣裳,随手扔给旁边的一个马仔,龇牙豁嘴的嘲讽我:“哟,这是累着了啊?去,抓紧时间把我的号服洗了!”

“还有我的!”

“把我裤头也洗干净。”

一看大哥带头,五花和另外几个狗腿子也赶忙脱掉身上的号服,直接丢在地上。

钱龙棱着眼珠子咒骂一句:“别没事找事昂,我们组只负责整理内务,又没说过要替你们洗衣服。”

何佳炜没理钱龙,直接扬脖望向白老七:“白哥,您进来的早,比我懂规矩,您说内务包不包括洗衣服?”

白老七沉默一下后,点点脑袋道:“包括。”

说着话,他“蹭”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径直朝五花他们走了过去,面无表情的发问:“我帮你洗洗衣裳?”

五花吓得打了个激灵,连忙摆摆手,腮帮子的肥肉跟着一阵乱颤:“白哥,我可什么也没说。”

白老七嘴角上翘,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没事,我就是问问你,除了外套还有别的需要洗不?”

跟他的笑容比起来,其实我更喜欢看白老七面无表情的模样。

实话实说,白老七人长得其实挺精神,国字脸宽额头,如果换上一件白衬衫黑西裤,说他是某个单位的领导我都信,可不知道为啥一看到他笑,我就有点瘆得慌。

五花盯着白老七的脸庞看了两三秒钟,用和他身体极不相符的速度弯腰捡起来丢在地上的号服,讨巧的媚笑:“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洗就行。”

另外几个狗腿子也忙不迭捡起来直接的号服,摇头摆手的说:“对,我们自己洗就可以,不劳烦白哥。”

“别介,既然是规矩,那就得履行,不然往后让大炜的脸往哪搁。”白老七笑眯眯的从五花和另外几个家伙的手里接过来号服,随即转身走向厕所:“还有谁要洗衣裳的抓紧时间拿过来哈,今天周五,我记得好像要开思想教育会,咱被耽误时间。”

何佳炜眼珠子瞪的圆溜溜的,瞳孔里写满了迷惑和不解,估计他也想不到白老七竟然真的会跟我们站成一组,并且为我们分担活,迟疑几秒钟后,他干咳两声:“白哥,我没那意思..”

“不要紧,你是坐班的,我理解也拥护。”白老七的声音从厕所里幽幽传出。

何佳炜抿嘴瞟了我一眼,用口型朝我骂了一句:“操”。

“篮子。”我不屑一顾的冷笑,通过这么一个小细节,我看得出来何佳炜骨子里是哆嗦白老七的。

1073 失控!

在外面的时候,我最期盼的事情就是能够了无牵挂的好好休息几天,现在休息的目标算是完成了,但了无牵挂反而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我每天都活的很焦虑,担心外面的兄弟们,挂念我爸的身体,想念江静雅,焦虑归焦虑,可我却没有任何办法,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每天都累到精疲力尽,无暇再去思索太多。

思想教育会结束的一个礼拜后,我和钱龙也渐渐适应了鸡棚子里的生活节奏,每天除了打扫内务,我就是疯狂的锻炼自己,俯卧撑、仰卧起坐、蛙跳,凡是不需要健身器材的项目,白老七都会用他特定的方式教我们。

比如仰卧起坐的时候,他要求我将双臂伸展,完全凭借腰腹力量,蛙跳的时候,他让我从地上往床板上蹦,最开始他还只是好言好语的说教,可到了后来,我和钱龙只要动作有一点达标,他就会拳打脚踢直接开揍。

值得一提的是,这段时间何佳炜一伙并没有给我们闹事,可能是畏惧白老七的实力,也可能是他们在酝酿什么大阴谋,总之这一周我们的生活过的还算比较滋润。

这天早上,收拾干净屋子,我和钱龙向往常一样,躺在地上开始做仰卧起坐。

素来风轻云淡的白老七不知道为啥却显得格外的局促不安,他双手背在身后不停的从原地来回踱着步子,皱着眉头时不时仰头望一眼门口,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钱龙喘着粗气望向白老七问:“白哥,你有心事啊?”

“跟你无关,干好你的事儿就行了。”白老七表情烦躁的瞪了眼钱龙,话没说完,一个健步扎到钱龙的跟前,抬腿就是一脚蹬在钱龙的后脊梁上臭骂:“让你双臂抻展,你特么都快背到脑袋后面了,我就算教头猪,七八天也该学会了,你咋那么笨呢!”

对于白老七这种打骂儿女似的教育方式,我们这阵子也基本上习惯了,钱龙缩了缩脖颈,赶忙将两臂伸直。

白老七拨拉两下自己银闪闪的发茬,继续眉头紧锁从原地来回踱步。

又过去差不多十几分钟左右,白老七毫无征兆走到门后面,抡起拳头“咣咣”就是一通猛砸。

看到他的模样,我和钱龙同时停下动作,凑了过去。

钱龙赶忙轻轻拍打白老七的后背安慰:“白哥,你这是咋了?”

“开门,我要出去!”白老七没有理会我俩,仍旧用力捶打铁门。

负责我们屋子的管理员透过门上的长方形小栅栏漏出来半张脸,皱着眉头询问:“怎么回事?”

白老七鼻孔朝外喘着热气道:“麻烦你跟刘队长说一声,今天是我老婆孩子的忌日,我要出去给她们烧纸,之前刘队长跟我商量好的。”

管理员犹豫几秒钟后,挤出一抹笑容道:“大队长到市里开会了,估计下午就能回来,七爷,您耐心等等吧,等他一回来我就马上帮你申请,行么?”

白老七情绪激动的直接朝着管理员就吐了口唾沫咆哮:“放你娘的狗屁,她们那种自杀冤死的,哪有下午烧纸钱的?收不到纸钱,她们娘俩不得被孤魂野鬼欺负啊?快给我开门!”

1074 欺神弄鬼

起初白老七只是如同雕塑一般静止不动,眼泪“吧嗒吧嗒”的淌落,鼻涕顺着面颊拉出一条长长的细线涎下来。

我迟疑了几秒钟后,最终还是撞着胆子走到他面前询问:“白哥,你没事吧?有啥不痛快的,你就跟弟弟说,不要在心里憋着。”

我刚走到他跟前,白老七突然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床边,脑袋贴在我的小腹上,我下意识的举起双手,生怕他会伤害我。

因为手上套着铐子,他干脆举起双臂垫在我胸口,脚踝上的铁镣碰撞在一起也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他仿佛溺水之人一样竭力长大嘴巴想要呼吸,却又如同一条离开水的鱼似的嘴角剧烈的抽搐,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几秒钟过后,他的脸和脖子上已经全是鼻涕和泪水。

犹豫几秒钟后,我猜想他可能是希望我能拥抱他一下,慢慢放下高举的双臂试探性的放在他的脑后,轻轻的拍打安抚:“白哥,想哭你就大声哭吧。”

听到我的话后,白老七的后背开始剧烈的颤抖。

“啊!”足足能有两三分钟,他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而此刻我小腹的衣服已经完全被他的汗水给浸透。

随着第一声哭叫发出,白老七也算彻底卸下了防备,脸颊用力的贴在我的小腹上,断断续续的呢喃:“呜..她们娘俩肯定要被孤魂野鬼欺负了..活着的时候我就保护不好她们,死了我还是没能力保护,我真是个废物..”

男人,不管多大岁数,也不论何等身份,在特定的场合和特定的心情里都会退化成个孩子。

很多时候压垮我们的并不是生活的重担,反而是一些看似平淡无奇的小事扯动了我们的心扉,这种时候他可能需要的并不是什么帮助,也许只是一支烟,或许只是一杯酒,再或者只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望着泪如雨下的白老七,我心情复杂的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身陷囹圄之中,任何关于自由的事情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悲哀。

猛然之间我想起了因为我一怒之下被废掉腿的田志平,这辈子他或许都得靠拐杖走路了,因为我的一时冲动,直接毁掉了他的人生,同一时间我好像有点领悟林昆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送进重刑号的初衷。

另外一边的钱龙瞅着哭嚎的白老七,迟疑几秒钟后,快步走了过来:“白七哥,你是因为没能给妻儿烧上纸的事儿么?”

白老七呜呜咽咽的只是掉眼泪,没有任何回应。

钱龙蹲到白老七的旁边,一边抻手抚摸他的后背,一边神神叨叨的嘟囔:“我奶奶是问米婆,这种事情我门清,咱先别哭讥尿嚎的行不,你跟我说说具体是咋回事,大不了我帮着你想辙就行呗。”

听到钱龙提及他奶奶的时候,我禁不住一愣,我俩从小一块玩到大,他连爹妈都见过两回,去哪蹦出来个劳什子的“奶奶”。

钱龙仰头看了我一眼,吧唧两下嘴巴道:“七哥,我不跟你吹牛逼,阴阳界的事儿我真懂,不行你问王朗,搁我们老家我打小就被称作驱灵童子,什么八字算命、驱邪镇宅,都不在话下。”

1075 来新人了

鸡棚子里的日子犹如龟行,我几乎以为时间是在倒流。

白老七的事情结束两三天后,一切仿佛又都恢复了平淡,我不知道林昆究竟打算把我关多久,又计划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反正我和钱龙进来差不多半个月了,既没有家里人来探望过我们,管理员也从不给我俩安排出去劳教的活。

除了周日放过两次风,在满打满算还没有一个篮球场大的破院子里见过两回巴掌大的天以外,我每天面对最多的就是钱龙和白老七,以至于现在看到何佳炜他们早上出去劳教,我都开始产生了羡慕心理,至少他们每天都能接触到不同的新鲜事物。

这天早上,收拾完屋里内务后,我心不在焉的开始做起了俯卧撑。

白老七捧着他那本破破烂烂的《诗经》蹲到我面前,微笑着问:“有心事啊?”

我一边“吭哧吭哧”的俯卧,一边咬牙回应:“嗯,想家了,想出去!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白哥,只要这次出去,我发誓一辈子再不会进来,哪怕从外头被人打死,肯定不会再进来。”

“唉..”白老七轻叹一口气:“其实监狱外的人和监狱里的人没什么区别,里面的人有墙搁着,外面的人心里却有一堵墙,多少人都是共难而不能同富。”

听到他的话,杨晨的模样莫名浮现在我脑海中。

一点不瞎说,那天晚上我对杨晨确实动了杀心,跟李倬禹、陆国康、葛川这类人比起来,杨晨更像是我的心腹大患,因为他比所有人都懂,刀子戳在我哪块最疼。

可惜他跑掉了,而且还搭上个应该跟他感情很深的易老大。

“现在他应该在琢磨怎么整我吧。”我自言自语的喃呢一句后,继续卖力的做起俯卧撑。

不知道是我这个人不容易出汗还是方法不对路,甭管我每天做的多卖力,都始终达不到白老七那种让身上的汗水在地下形成人影的程度,为此我问过白老七很多次,每回他的答案都是我出的汗还是不够多。

运动了差不多快两个多小时后,白老七示意我和钱龙停驻下来:“先休息一下吧,今天我教你们点基本的隔档和进攻姿势,我怕我日子不多了,到时候你俩啥也没学会。”

“诶妈呀,可算教点实用的了。”钱龙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拿手掌擦抹两下腰腹上的汗珠子,狼狗似的吐着舌头嘀咕:“七哥,你能不能教教我,何佳炜那种的,就是拿胳膊一挡,直接攻击人的肋八骨,既帅还特么简单。”

白老七斜楞眼睛扫视几眼钱龙很腼腆的笑了笑:“他练的是自由搏击,讲究速度和爆发力,再有就是反应能力,根据我的观察,你的反应能力很一般,就算练的话估计..”

“啥意思,我反应迟钝呗。”钱龙马上不满的开始炸毛。

“咣当咣当..”

就在这时候,房门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紧跟着两个管理员将一个长得瘦巴巴的小青年推了进来,昂着脑袋道:“68752,以后你就在九号监接受劳动改造,晚一点我会交代坐班的告诉你规矩,听清楚了吗?”

小伙昂首挺胸的站稳身子:“报告政F,听清楚了!”

1076 人生就是一只鸡!

钱龙大大咧咧的拽着大嘴安排到我们旁边的床铺上,完事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吹牛,白老七一看这架势,干脆放弃了今天的“教学”,捧着他的破《诗经》悠哉悠哉的躺会自己床铺。

只剩下我哭笑不得的杵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咋整。

几分钟后,钱龙朝着我晃了晃胳膊:“朗哥,过来唠五块钱的呗?”

“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我冲着他眨巴两下眼睛,先一步走进厕所。

很快钱龙哼着小曲走进来,抻手就耷在我肩膀头上问:“咋啦?”

“小点声。”我朝门外瞟了一眼,皱着眉头道:“他龙哥,你弄清楚咱俩现在是啥身份不?咱特么一天还活的跟个陀螺似的,何佳伟想踹就踹两脚,想骂就骂几句,你拿啥保大嘴啊?”

“保不住也得保啊,不行就硬干呗,草特爹的,咱们两个人的时候,都不鸟他,现在多了个帮手胜算咋不比过去大,没事儿哈。”钱龙天生乐天派,拍了拍胸脯坏笑:“万事有哥呢。”

“滚你奶奶个哨子的,有你更难办,你瞅他瘦的跟个小鸡子似的,就五花那个吨位,一屁股就能给他干休克,你信不信?”我不耐烦的臭骂:“况且咱也保不了人家,你以为所有人都跟咱俩似的,不用出去劳教干活啊,到时候他还得跟何佳炜一道,你想过何佳炜会咋收拾他不?”

钱龙歪着膀子跟我急眼了:“不是,你啥意思?撒手不管呗,你又不是没看见前两天那几个新来的,让修理的多惨,现在还有俩人睡厕所,拿袖子擦蹲便池,大嘴好歹跟咱混过,那就不是外人!”

比起来我的思绪万千,钱龙的想法很单纯,而且身上有股子这年头早就不存在的古道热肠,在他的世界里,但凡认识的,那就是哥们,他这种性格注定了会交友遍天下,但同样也意味着会得罪很多人。

知道他又开始钻牛角尖,我无奈的摆摆手道:“行了,你别跟我吵吵把火,晚上何佳炜回来,咱还是先商量一嘴吧。”

“商量个球,我兄弟我不护着,能让他龇眉瞪眼的瞎呵斥,晚上你别管了,我自己处理。”钱龙歪了歪嘴角,气呼呼的走出了卫生间。

“唉,真特么养儿不防老。”我拍了拍脑门子,透过厕所两个巴掌大小的窗户,望向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除了周日能出去放风以外,我想要看到天空,整个号里也就只有这一个地方,每次我想家,想江静雅的时候,都会跑到这块发会儿呆。

不知不觉中进来已经半个多月了,我不敢想象目前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不敢想象联系不上我的江静雅会不会哭的眼睛都肿了,还有我爸如果知道他儿子竟然蹲监狱了,肯定会气的大发雷霆吧。

我愣了好一阵子后,外面传来钱龙和大嘴拍着手打节拍的歌声:“人生在世犹如一只鸡..”

“麻痹的,该碰上的还得碰上,只当是检阅自己最近有没有进步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之前被揍出来的淤青刚刚才消退没多久,一想到晚上可能又得添彩,我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床铺上,钱龙和跟他无比神似的大嘴笑呵呵的拍手高歌。

1077 咱算平局

说话的过程中,白老七盘腿坐起来,笑盈盈的望向何佳炜。

估计是听到白老七不参战,胖的跟头猪似的五花瞬间来状态了,双手抱在起码34d的胸上,牛逼哄哄的撇嘴:“炜哥,跟他单挑个毛线,你一句话,我们哥几个直接把他揍报废!”

钱龙“蹭”的一下从床铺上蹦下来,指着五花张嘴就骂:“你快闭了吧弟弟,哪次跟我们茬架你不受伤?”

我跟钱龙闹归闹,但谁要跟我晒脸,钱龙指定第一个往出冒。

“你说什么?”五花吐了口唾沫,指着钱龙就往过迈步。

这时候大嘴也迅速从铺上跑下来,站在我旁边摩拳擦掌的骂叫:“甘霖娘,鸡掰!”

都说什么“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我们这类舔社会的混子肯定跟“悲歌之士”是挂不上半毛钱的勾,但从小生活的环境在哪摆着呢,真论干架啥的,不管是我和钱龙,还是大嘴基本不会犯怵。

不怵归不怵,可我肯定不能让钱龙和大嘴跟着一块挨收拾,想了想后再次挑衅何佳炜:“大炜,你不会是哆嗦我吧?连特么单挑都不敢?”

何佳炜棱着眼珠子,一步跨到我对面,直接将身上褪去一半的号服丢到地上,气势汹汹的恶吼:“去尼玛得,我让你条胳膊,今天你要是能逼着我用俩手揍你,算我输!”

他这句话正中我下怀,我笑呵呵的扫视一眼屋内的人咧嘴:“你们都听见了昂,炜哥说了,单挑,并且让我条胳膊!”

平心而论,何佳炜不算什么恶人,不管是故意刁难我们亦或者平常使点小绊子,他其实只是在捍卫自己“坐班”的尊严。

这个人没有大心眼,而且骨子里有种倨傲的大哥劲儿,反正我如果跟他身份互换,肯定早就借管理员的手将不服管教的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可能这就是人性的差别吧。

记得上中学的时候,我们老师曾经说过一句话,即使再给项羽一百次机会他也整不过刘邦,这就是英雄和枭雄的不同,诚然何佳炜算不上英雄,我肯定也称不上枭雄。

“吼,炜哥打死他!”

“弄残这个逼养的..”

“把他屎放出来!”

见到何佳炜主动应战,五花赶忙招呼上其他狗腿子围拢在两边,嗓门洪亮的加油鼓劲。

何佳炜搓了搓面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道:“咱们再加一条,如果今天我输了,往后屋里的内务你们只需要干一半,我要是输了,每个月给你拿三包烟,但如果谁要是伤了残了,不能跟管理员汇报,敢不敢?”

一瞅这家伙肯定是动真火了,我深呼吸两口气道:“来呗!”

“我也不鸡八欺负你,给你机会先上。”何佳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子,望着他胸口张着血盆大口的猛虎纹身,我舔了舔嘴皮,猛然间抬起拳头照着他的喉结就捣了上去。

这几天除了健身以外,白老七没事就让我对着空气挥拳,说是锻炼我的拳速,我直接也感觉现在的速度比之过去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1078 梁子结大了

十几分钟后,我被带到了鸡棚子的医务部。

还是上次那个大夫,他给我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势,又帮我脑门和鼻孔上抹上药膏,才让我暂时留在医务部里输消炎药并且观察一下。

嗅着空气中许久没有闻过的消毒水味道,我半死不拉活的躺在病床上,无奈的笑了。

正如白老七说的那样,不试试根本不知道我和何佳炜之间的差距,透过今天的单挑,我发现何佳炜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不可战胜,这小子虽然拳速快、打人疼,但他的耐力属实不行,假如我今天不摔倒,再跟他硬靠一会儿,他指定没力气了。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负责我们这片的庞队长走了进来。

我昂起满是淤青的脸颊朝他挤出一抹笑容,不是我装逼不想说话,实在是因为嘴里的几颗后槽牙全让打的有点松动,只要一张嘴就疼的不行。

庞队将房门关上,板着脸注视我:“王朗啊,上次我就跟你说过,我马上调任了,希望你们这段时间给我面子,你似乎拿我的话当放屁,怎么着,你非要挑衅一下我的权威呗?”

我一寻思再不吭声,这顶大帽子就得扣到我脑袋上,马上挣扎着坐起来,强忍着嘴里的疼痛感,梭着腮帮子回应:“报告政F,刚才我解释过,我和何佳炜没有打架,就是单纯比拼谁更扛揍,只是室友之间茶余饭后的一个小活动而已,我们之间真没有任何仇恨。”

庞队烦躁的打断我,直接戳着我胸口厉喝:“别跟我扯淡,我就问你,接下来的两周内,能不能和何佳炜和平共处?”

我抽了抽鼻子,大声应和:“报告政F,没问题!”

“这是你说的昂,如果再有下次,别怪我关你们禁闭。”庞队长棱着眼珠子反复打量我几眼后,叹了口大气,从兜里掏出烟盒,主动递给哦一支烟道:“王朗,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肯定很清楚你不会在这里久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以吗?”

听到庞队长的话,我心里豁然开朗,这是有人暗示过他啊,难怪我和钱龙进来这么久从来不需要出去劳改,我想了想后,抽搐两下鼻子朝他讨好的出声:“庞队,这屋里也没外人,要不您给我交个底,我和我兄弟具体啥时候能出去吧?我们也能放下心思,好好接受改造是不。”

“你问我呢?”庞队长瞬间瞪圆眼珠子,指着自己的脸蛋,大为光火的低吼:“我特么问谁去,老子眼看马上要调走,上面非莫名其妙的让我接纳你们两个异类,起初老子还以为是葛副市要整你们,谁知道昨天上面又通知我,近期对你俩再放宽一点,我现在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你们,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从哪跑出来的妖孽?”

“”我沉默片刻后,又往起拱了拱身子,朝他挤眉弄眼的谄笑:“庞队,要不让我用下您的手机吧,我给我外面的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使使劲,争取早日给我安排出去,这样您也省时省力不是嘛。”

1079 补救

一脚把钱龙踹飞以后,屋里的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五花带着其他几个家伙噤若寒蝉一般的蠕动几下嘴唇,接着闷着脑袋小心翼翼的走回自己床铺。

“哎哟,我草泥马..”钱龙趴在水泥地上,像个赖皮似的长叹短嘘。

“朗哥,这..”大嘴迟疑的望向我。

我想了想后叹口气道:“给他扶回来床上。”

“好嘞!”大嘴马上小跑着冲到钱龙跟前,将他搀扶起来。

钱龙面颊痛苦的捂着自己后腰,慢吞吞走了回来,指着白老七鼻子就骂了一句:“你特么是有病吧,分不清内外人是咋地?我说错啥了,你上来就一脚蹬我身上,直接给我干岔气。”

“见好就收,再嘚瑟我还揍你!”白老七轻描淡写的瞟了眼钱龙,合身躺下,左手掐烟,右手握着《诗经》若无其事的翻动。

钱龙委屈的努努鼻子,“白老七你丫就是个狗脸,老子帮你时候,你咋不动手呢?现在特么用不上老子了,说话这么硬气!行,你给我等着,以后有事我再帮你,我就是个爬爬..”

“行了,你特么少说两句死不了。”我皱着眉头瞟了眼钱龙。

他不懂事,我不能跟一样不懂事,刚才管理员说的很清楚,何佳炜不在的这个期间,号里的大小事宜由白老七负起责来,如果现在屋里再发生什么打架斗殴的事件,那就等于是在给白老七找不自在。

钱龙当时就急眼了,瞪着本就不大的眼珠子呼喝:“不是朗哥,啥意思啊?你也埋怨我是不?我如果不是为了你..”

没等我说话,白老七铁青着脸臭骂:“闭上你的嘴吧,如果不是因为你,王朗根本不可能跟何佳炜单挑,你舔个大脸还好意思说话呢,本来可以商量的一件事情愣是让你给搞复杂了,心里没点愧疚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替何佳炜负责,还觉得自己挺有理似的。”

“姓白的,咱俩势不两立,你别跟我说话!”钱龙疼的嘴角直抽抽的指着白老七呼喝:“我告诉你..”

“你告诉特么谁呀!”我突兀站起来,直接掐主钱龙的脖颈,左脚往前一勾,“咣当”一声将他扳倒,随即直接骑在他身上,愤怒的破口大骂:“你总他们觉得自己浑身是理,想过别人的处境吗?”

钱龙被我按在地上,眼神迷茫的望向我,沉吟半晌后呢喃:“朗哥,你意思是我不对呗?”

我喘着粗气咆哮:“对,你全对,你钱大某人啥时候错过,向来你都是对的,我让你跟着媚儿一块走,你不听我的,非要成全兄弟义气,我感动!心里也暖和的不行,可特么咱进来了祖宗,咱现在是搁里面蹲号呢,接受劳动改造呢,你理解不理解?”

钱龙也急眼了,抻手推搡在我胸口骂咧:“我如果不理解,就不会跟你一块进来!”

“你要是理解,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给我出难题,爸爸,我喊你爸爸行不?”我松开钱龙,双手合十的作揖:“钱爸爸,你站在别人的角度想一想,已经蹲了特么八九年牢了,好不容易能减刑一年,现在被咱给祸害的,不止减不了,还要多两年,你是什么感受?”

1080 你能不能帮我?

跟钱龙发生完争执以后,我自顾自的爬回自己的床铺,只留下龙儿砸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反省。

不可否认,苦闷的牢狱生活真的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就譬如进来之前的钱龙,他虽然虎逼且蛮不讲理,但最起码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的通,可现在的他,完全就是一个泼妇,任何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稍微一顺从他的心思,马上翻脸。

大嘴瞟了眼仰头躺在地上的钱龙,搓着双手,不知所措的朝我干咳:“朗哥,我..我要不要去扶一下皇上哥,瞅他一个人,好像..好像..”

“别搭理他,你睡你的,他自己想通了,会主动爬上床似的。”我瞟了眼钱龙,恨恨的摆摆手道:“老大不小的人了,别啥事都让旁人帮着你去分析前因后果。”

钱龙满脸是泪的从地上突兀坐起来,指着我鼻子发疯:“我没说我错了吗?你咋地,非要句句针对我!老子跟你从小玩到大,哪次不是你点头,我马上说OK,我特么要是不为了你,我至于落到这种下场么?你知道媚儿骂了我多少遍傻子嘛。”

看着钱龙的模样,我说实话挺心疼的,“你别他妈跟个小孩儿似的嚷嚷,自己好好想想吧。”

钱龙就像是个被夺走玩具的小孩儿一般,恼怒的爬起来,扑倒我床边“王朗,我就问你,我做错了吗?何佳炜要跟你闹事,我是不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他的狗腿子跟你闹,我是不是第一个尥蹶子的?怎么现在弄得我好像两头不是人呢!”

望着满眼是泪水的钱龙,我心头仿佛刹那间被什么东西给戳了一下的疼,从小一块玩到大的,钱龙的秉性我了解,让他干仗,甭管对方是神是鬼,他都肯定不会往后哆嗦,但是让他总结自己,那就跟拿把刀强迫他靠上清华没区别。

我舒了口气道:“皇上,我没说你错,只是觉得很多事情,咱们忍忍就能过去,本来挺好的一件事的,可能就因为你插几句嘴,马上变了性质,咱可以靠嘴沟通的,直接演变成拳脚相加,你说到底是对是错?咱们进来是特么干啥的,你要从里面扬名立万是咋地?”

钱龙一边泪如雨下的哽咽,一边拨拉着直接的脸颊呼喊:“你别跟我讲道理,我没文化,我就知道,别人欺负你了,我想帮着你站回来场面,我错了没?”

我无语的搓了搓面庞道:“这样吧兄弟,你先睡吧,明天等你情绪缓和了,咱们咱慢慢沟通,现在你上火,我也不稳定,啥问题解决不了,只能让咱俩又吵吵起来。”

钱龙任性的拿袖口抹了一把鼻涕,抽抽搭搭的拽着我胳膊纠缠:“没事,大不了你再揍我一顿,我就想问问我到底哪错了!”

另外一边的白老七不耐烦的坐起来,指着钱龙就骂:“闭嘴昂,不然我还特么收拾你!”

“去尼玛得,你有啥资格收拾我,刚才老子不还手是觉得你为人师表,这几天教我们挺多东西,你再碰我一指头试试。”钱龙瞬间暴走,回头怒指白老七咆哮:“麻痹的,我忍你很久了,每次都在关键时刻隐身,事情解决以后,不咸不淡的出来装圣人,你牛逼啥呀,不就是杀过几个人嘛!”

1081 赶鸭子上架

白老七警惕的瞟了眼外面,随即抻手揽住我脖颈,往他跟前又拉了几公分,压低声音道:“王朗,我的意思是..”

没等他说完,我干咳着打断:“不是白哥,这事儿你让我咋帮忙?”

不是我不讲究,主要他说的“忙”实在太特么惊世骇俗了,越狱这个词我也只是在电影里听说过,现实生活中既没想过也不敢想象。

再有就是我俩的交情也属实没到生死相依的地步,甭管他能否成功越狱,其实都跟我没太大关系,他跑了,这辈子我们再见面的几率基本为零,他万一失败了,那我就共犯,鸡棚子敢直接砸我个“三大刑”。

被我打断后,白老七如鹰隼一般的眼神透过镜片直射我面颊,蠕动嘴唇低喃:“你不愿意帮我?”

我倒抽一口凉气,实话实说的解释:“哥,这不是愿不愿意的事儿,关键我不敢呐,进来之前我看的真真的,咱这重刑区起码需要经过四五个关卡,而且每道关卡都有荷枪实弹的武警把守,别嫌兄弟说话难听昂,你成功的几率..”

“不试肯定不会失败,试过有可能会成功,换做你,你怎么选择?”白老七拍了拍自己的腮帮子,掐着嗓子道:“我今年才三十七岁,没吃过西餐,没坐过飞机,就连管理员说的滑屏手机都没用过,让我安乐死,我不甘心,你懂么?”

“可是..可是..”我磕磕巴巴的张嘴,试图说服白老七这种可怕的念头,但却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汇。

白老七似乎失去了耐心,拧着眉头问我:“我就问你一遍,你帮不帮我?”

“我..”我使劲搓动两下脸颊,苦着脸嘟囔:“哥,不是我不想帮,我怕呐。”

白老七仿若一个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把攥住我的手掌,目光炽热的说:“只要你乐意帮就可以,你放心,不管我最后结局如何,我都不会吐出关于你的任何一个字,哥哥可以对天发誓,假如老天爷开眼,真给我一次重活的机会,我白七记你一辈子人情。”

说实话,我的本意是想摇头拒绝的,可琢磨再三后,干脆没再吭声。

第一我害怕白老七,他把这么私密的事情告诉我,假如我不答应,他肯定要琢磨我会不会泄密,第二对于这件事情我基本不抱任何希望,如果他非让我帮着干什么,我大不了找借口推掉。

白老七再次探头看了眼外面,确定所有人都睡着以后,他将声音再次降低:“王朗,哥不用替我打什么掩护之类的,你就跟现在一样每天该干什么干什么,只需要等到周日咱们放风的时候,你故意找借口跟三号监的野猪发生矛盾,打起来就可以。”

鸡棚子里分为重x区、普通区和经济区,或许是怕人多闹事,每个区域都有固定的放风点,我们所在重x区一共有四个监号,每个礼拜天都会统一被带到一个只有篮球场大小的院子里放风。

之前放风的时候,我也见过另外几个号的人,说不上熟络,但基本上都认识,白老七口中的“野猪”是三号屋的坐班,地位类似何佳炜,不过那小子更狠,据说整个三号的人都哆嗦他。

1082 外面的情况

半个小时后,白老七套上手铐脚镣被管理员带出屋子,对于他这种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狠人,只要不是放风时间出去,基本上都会被监管的特别严格。

临走时候,白老七似笑非笑的朝着我和钱龙努努嘴:“别偷懒昂,我回来检查你们的进度。”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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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3 变被动为主动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的自相矛盾,不知道的事情渴望知道,可知道以后没能力改变,又会变得无比焦躁。 之前我们和外面的世界失联,我虽然火急火燎,但最少能稳住自己的心态,当从大嘴口中得知风云来到山城后,我就彻底坐不住了。 风云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在果敢老街敢直面开枪杀人的横主,并且财力和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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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4 团结就是力量

面对我真挚的语调,白老七抿了抿嘴角没往下接茬。

其实我特别理解他的心态,作为一个在鸡棚子横行多年的硬茬子,突然投靠自己眼里的小屁孩,那种落差肯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诠释明白的,所以这事儿只能等他自己想明白。

就在这时候,钱龙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喂,你俩搁厕所里演金刚互撸娃呢,聊完没有啊,我着急拉屎。”

“懒驴上坡屎尿多,赶紧拉,拉完出来练仰卧起坐。”白老七侧开半拉身子,不耐烦的呵斥钱龙一句。

“操,我都说了咱俩没关系,你老跟我冒充个鸡毛师父。”钱龙横冲直撞的挤进厕所,然后大大咧咧的蹲到便池里放了个极其响亮的臭屁,随即尴尬的冲着我和白老七憨笑:“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哈。”

“快点的,待会我跟你说几句话。”我白了眼他,迅速走出厕所。

既然已经打算帮白老七开逃,那一些准备工作肯定得准备一下,白老七的意思是希望我跟三号监的坐班“野猪”发生矛盾,但光凭我一个人肯定不好使,也绝对制造不出来太大的波澜,所以这活必须得人多才能办。

出来以后,白老七直接躺会角落属于他的床铺,捧起那本封面都已经被翻烂了的《诗经》挡住了自己的脸颊,透过他时不时抖动的双腿,我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绝对不平静。

我正观察白老七的时候,大嘴笑呵呵的走过来:“朗哥,喝点水吧。”

我接过杯子牛饮一口后,没话找话的问他:“嘴哥,你今年多大了?”

提及年龄,大嘴的眼眸闪过一抹复杂,落寂的苦笑:“二十九,我正月份生的,再过俩月整三十岁,混了小半辈子,狗毛没混出来,活该我蹲号,等我出去差不多也四十了,这辈子就这个逼样了。”

我继续问:“家里人没想办法帮你找找人,托点关系啥的?”

大嘴搓了搓鼻头道:“我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哪有啥大关系啊,再说了这年头求谁能白求,我爸帮忙打听过,就我这种的想保外就医,没有二三百个免谈,算了,我也看透了,我这种人一没本事二没学历,好吃懒做不说,关键还总爱无事生非,就算给我弄出去,早晚也还得进来。”

我笑着安慰他:“别那么说,刘备年轻时候还卖过草鞋,混过黑涩会呢,后来不照样成事儿。”

“几起几落今需记,天弃人弃不自弃。”旁边捧着《诗经》的白老七冷不丁插话,说完以后,他就故意侧过去身子,只留给我们一个枯瘦的背景。

大嘴例行公事的一般的捧臭脚:“白哥,好文采!”

这时候钱龙埋了八汰的提着裤子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唠啥呢,这么热闹..”

我朝着钱龙勾了勾手指头:“皇上,我跟你说点事儿。”

“啥事?”钱龙虎逼嗖嗖的问。

我瞟了眼旁边的白老七,故意大声问:“上次放风,你记得三号监那个野猪不?”

侧身躺着的白老七身体冷不丁抽动两下,证明丫肯定在听我们对话。

钱龙昂头回忆一下后,点点脑袋道:“记得呀,不就是长得五大三粗跟个水缸似的那个货嘛,咋了,你认识他?”

1085 何佳炜出来了

记得小时候看《动物世界》,赵忠祥老师曾经说过一句话:雄性就该有雄性的血性,不管是人还是动物。

我不知道何佳炜他们一伙过去跟三号监的“野猪”到底有没有矛盾,但疑心这玩意儿一旦生出来了,就肯定很难消散,在钱龙神神叨叨的故事下,五花绝对心底犯起了嘀咕。

钱龙抽了抽鼻子,朝着五花继续道:“五花,咱们闹归闹,这都属于内部矛盾,死也好活也好,都是自己家里的事儿,但三号监那帮狗篮子现在点名骂九号,我肯定不带惯着的,这次放风,我和我朗哥肯定要削你,你们要是哆嗦的话..”

“你快滚你爹篮子的吧,你们俩都不怕,我怕个毛线。”五花直接打断钱龙的话,横着膀子狞笑:“到时候野猪要是敢挑刺,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蹲重刑号的没有善辈,或多或少身上都挂着点戾气,尽管这五花的脑子不是特别好使,论实力也跟何佳炜天壤之差,但丝毫不妨碍他的野性,此刻他已经彻底被激怒了。

跟钱龙斗完嘴,他又带着几个跟班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床位,再次开始新一轮的“小会”,我估摸着应该是在研究什么战斗计划之类的。

瞄了眼五花他们,我又扭头朝白老七飞了个媚眼。

“滚蛋!”白老七烦躁的小声谩骂一句,自打下午我反客为主以后,白老七就没给过我好脸色,倒不是说他有多厌恶我,我觉得更多可能是他暂时没办法放下架子。

一夜无话,等到凌晨所有人都睡着以后,我一激灵从床上翻起来,打算把白老七推搡起来,聊聊他的出逃计划,结果没想到他铺上空无一人,被褥被规规整整的叠成了小豆腐块。

“咦?”我迷茫的张望几眼,隐约间听到厕所里长叹短嘘的声音,赶忙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厕所的小窗户口底下,白老七嘴里咬着半截烟,脸庞紧紧的贴在墙壁上,一只手捏着自己的眼镜框,另外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脯上,眼神茫然的望着漆黑的夜空,见我走进来,他迅速直起腰杆,深呼吸两口气道:“王朗,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明天你们先制造混乱,然后我..”

我从他嘴里接过香烟,使劲嘬了一口浅笑:“白哥,我改变主意了,不问你的路线,信任这玩意儿需要实际行动,就算你现在告诉我,到时候随便改变一下溜走,我不也照样没辙嘛。”

“啊?”白老七眼中闪过一阵迷茫,随即皱着眉头问:“你又在憋什么坏心眼?”

“哥啊,我难道给你的感觉就那么坏嘛?”我哭笑不得的嘟囔:“之前我觉得掌握你的出逃路线,万一你毁约,我可以举报你,后来我又想了想,既然都已经答应帮你了,还不如好人做到底,你领我人情,会出动去我的场子帮忙,不领人情我也没辙。”

白老七犹豫良久后,将眼镜框架到鼻梁上,嘴唇蠕动两下挤出几个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老子既然答应你了,就肯定会做到,你把地址告诉我吧,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你家里人到你出来为止。”

“谢了!”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念出夜总会的地址和卢波波的手机号。

1086 放风

暗示完白老七后,我表情不变的继续整理自己的床铺。&1t;/p>

不过脑海里却一片凌乱,我没想到何佳炜能够提前从禁闭室里放出来,他的突然乍现直接搅乱我的全盘计划,但我又不能让白老七感觉我慌了,自信这种玩意儿,建立起来不容易,摧毁的时候更简单。&1t;/p>

我需要让白老七相信我这边绝对不会出问题,剩下的事情他得靠自己。&1t;/p>

不得不说鸡棚子这地方属实锻炼人,至少放在过去,我肯定做不到此刻的临危不乱。&1t;/p>

记得在外面的时候,三眼曾经跟我开玩笑说,男人的三大课堂就是大学、部队和监狱,因为从这些地方真的能学到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懂的道理,不过这种学习的机会,我打死都愿意再有第二次了。&1t;/p>

视线放回监号里,因为何佳炜的回归,前两天懒懒散散的五花一帮人像是马上找到了主心骨,几个人脸上挂笑的小声合计着什么,而何佳炜则叼着烟,时不时打量我这边两眼。&1t;/p>

沉思片刻后,我侧头望向白老七道:“白哥,待会你找管理员聊几句行不?”&1t;/p>

“聊什么?”白老七迷瞪的反问我。&1t;/p>

我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就跟管理员说,我想跟何佳炜和好,请他帮我从中间说两句好话。”&1t;/p>

“够呛有用吧。”白老七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道。&1t;/p>

我吸了吸鼻子努嘴:“你别管有用没用,照着我的话说就行了。”&1t;/p>

之前负责我们区域的庞队长跟我说过,上面人刻意交代过他,不准我和钱龙参加室外劳改,我相信庞队长肯定也嘱咐过我们号的管理员,我赌的就是管理员绝对不希望我们号里总生打架斗殴的事件,他一定会把这个信息传达给何佳炜。&1t;/p>

半个多小时后,尖锐的集体哨吹响,管理员荷枪实弹的打开铁门厉喝:“集合!”&1t;/p>

我们一帮人迅站成一排。&1t;/p>

管理员仔细清点一下人数后,表情认真的交代:“老规矩,今天自由活动,从八点半到下午四点,何佳炜待会安排两个人到食堂帮忙,剩下的人散散步,晒晒太阳,不准闹事,更不准和其他号的生纠葛,听懂没有?”&1t;/p>

“报告,听懂了!”我们所有人同声回答。&1t;/p>

管理员满意的点点脑袋,这时候白老七轻声道:“小刘。”&1t;/p>

“怎么了七爷?”管理员径直走到白老七的跟前。&1t;/p>

“是这样的..”白老七凑到管理员的耳边,压低声音呢喃。&1t;/p>

等白老七说完以后,管理员不动声色的分别瞄了我和何佳炜一眼,随即点点脑袋。&1t;/p>

十多分钟后,经过三道非常高的大铁门,我们来到放风的小院子里。&1t;/p>

小院差不多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三面全是高高的围墙,只有一个门可以进出,院当中摆了两张乒乓球案,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一些单杠、双杠之类的体育器材,从小门出去走不了多远就是重刑号的食堂。&1t;/p>

我们属于来的比较早的一波,进来的时候,其他号的人都还没到场。&1t;/p>

管理员吹了声哨子,朝我们摆摆手:“好了,自由活动吧,何佳炜你过来,我跟你交代两件事。”&1t;/p>

何佳炜点点脑袋,迅朝管理员走过去,而我们其他人马上原地解散。&1t;/p>

钱龙直接一屁股崴坐在地上,仰头望向脑袋上湛蓝的天空:“嚯..真特娘带劲。”&1t;/p>

一个叫大葱的家伙走到乒乓球案边朝五花吆喝:“五花,咱俩杀两局,一局一包烟,敢不敢?”&1t;/p>

&1t;/p>

“来呗,老子上小学的时候,可是我们学校的乒乓球冠军。”五花乐呵呵的迎了过去,至于其他人则该遛弯的遛弯,该散步的散步,反正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1t;/p>

没有失去过自由的人很难理解啥也不干享受阳光是件多么快乐的事情。&1t;/p>

白老七像往常一般,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掏出来自己的《诗经》翻看,透过他时不时望向我的局促眼光,我能感受到他此刻心里肯定无比的紧张。&1t;/p>

我倚靠在单杠的旁边,漫不经心的打量何佳炜和管理员。&1t;/p>

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嘴角全都露着笑容,何佳炜夹着一支烟,吞云吐雾的比划着手脚,似乎在否定管理员的话,在鸡棚子里敢当着管理员面前抽烟的都是狠手,能从管理员兜里要出来烟的更是狠手中的狠手,很显然何佳炜属于后者。&1t;/p>

几分钟后,院子的小门打开,其他几个号的人排成长队走了进来,本就不大的小院刹那间变得沸腾起来,管理员排了排何佳炜的肩膀,跟另外三个管理员聚在一块,有说有笑的聊起天。&1t;/p>

我眯起眼睛,正从人群中寻找三号监“野猪”的身影的时候,何佳炜晃着肩膀头走到了我面前,面无表情的龇牙道:“王朗,聊几句吧。”&1t;/p>

“行啊,炜哥想聊啥?”我若无其事的点点脑袋,目光仍旧不停歇的继续寻找,终于我在另外一张乒乓球案子的旁边找到了野猪,这家伙霸道至极的直接坐在球案上,旁边两个小弟正给他递烟点火。&1t;/p>

野猪是个将近一米七出头的大胖子,身材非常臃肿,皮肤黝黑,满脸全是密密麻麻的雀斑,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丫长了几颗大龅牙,像极了聊斋志异里的野猪精。&1t;/p>

看清楚野猪后,我朝着钱龙的方向眨巴两下眼睛。&1t;/p>

钱龙会意的爬起来,招呼上大嘴径直朝野猪的方向走了过去,说老实话我也知道白老七为什么会把目标定在野猪的身上,不过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再追究原因,根本没什么必要。&1t;/p>

何佳炜吸了吸鼻子道:“我听管理员说,你们一共才判了五年?”&1t;/p>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啥会被丢进重刑号?”我收回来目光,望了眼何佳炜笑了笑,耸肩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你说句良心话,我也知道具体因为啥。”&1t;/p>

何佳炜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不是,我更想知道,你们为什么可以不参加劳改,你是不是有什么门道?或者说你是不是认识鸡棚子里的高层?”&1t;/p>

“呃?”瞅着他的模样,我迟疑几秒钟后,信口编瞎话:“我们隐藏的这么好都让你看出来啦,牛逼啊炜哥。”&1t;/p>

说完话以后,我继续仰头朝着野猪的方向观望,钱龙和大嘴正满脸挂笑的朝着野猪小声呢喃,同时朝我们的方向指了两下。&1t;/p>

何佳炜沉默几秒钟后,嘴唇蠕动:“王朗,我不跟你兜圈子,如果你真有什么门道,可以介绍给我么?这地方我真的呆够了,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帮我办减刑,我马上让我外面的朋友想办法筹资,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白忙活。”&1t;/p>

可能是见我没回应,何佳炜抻手推了我一下,皱着眉头道:“你在听我说话吗?”&1t;/p>

“在听在听,这事儿我回头帮你问问吧。”我敷衍的点点脑袋。&1t;/p>

何佳炜不死心的继续磨叨:“王朗,你我之间说起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1t;/p>

我作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回绝他:“炜哥,这事儿咱们回头唠行不?你让我现在跟你承诺,我也保证不了任何。”&1t;/p>

我话还没说完,野猪所在的乒乓球案边突然生一阵骚动,接着就看到野猪突然一脚“咣”的踹在大嘴肚子上,然后薅住钱龙的衣领就直接把他按倒在地上,旁边马上涌过去六七个跟班,围着钱龙一通暴踹。&1t;/p>

一看这架势,我就知道钱龙肯定成功把野猪给撩惹急眼了,利索的从单杠上蹦下来,骂了一句:“草特么的,打我兄弟!”&1t;/p>

同时我又扭头看向何佳炜道:“炜哥,想谈事拿出来点诚意!”&1t;/p>

乒乓球案边,野猪带着他的一行小弟围着钱龙拳打脚踢,我冲过去,从后面一把揪住野猪的脖领,使劲往后一拽,然后另外一只手照着他的大脸就是一拳,其他人一看自己老大被揍,纷纷调转方向,朝我扑了上来。&1t;/p>

慌乱中我被人推倒,顷刻间就被人群给淹没,看不清的拳头和脚丫子迎着我的脸颊挥舞。&1t;/p>

几声尖锐的哨声也随之吹响。&1t;/p>

人堆外面,我隐约听到何佳炜的喊叫:“九号的兄弟们,给干老猪..”&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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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

今晚上么有更新了,明天六更走起,今晚上一些内容,实在过不去审了。

抱拳了各位。

《头狼》道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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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7 七爷不见了

随着何佳炜的一声怒喝,本就嘈杂的小院顿时间变得更加混乱。

五花和我们号的不少人纷纷涌动进来,有的推开踢踹我的人,有的直接将野猪的跟班给扑倒在地。

此起彼伏的哨声在小院里吹响,四个管理员慌忙跑过来薅拽拦架,但根本没有任何卵用。

“何佳炜,你是不是又特么想蹲禁闭!”

“马上让你的人停手野猪”

打群架这种事情越拦越厉害,本身很多人只是相互间推推搡搡,可随着管理员的强行介入,直接演变成你来我往的拳脚相加,看战火彻底燃烧起来,我双手抱着脑袋,干脆蜷缩在地上没往起爬。

整个小院里随处可见扭打在一起的人,有我们号的,有三号监的,甚至还有另外两个号的,很多人压根不知道为什么而打,就莫名其妙的卷入进来。

四个管理员顾头不顾腚的喊叫拉拽,刚刚把这帮人给按下去,另外一伙人立刻又殴打在一起,整个院子用俩字形容,那就是“乱了”,彻底乱了。

我佯装被打的爬不起来的模样,哼哼呀呀的滚到一处角落,然后透过缝隙四处张望,巡视了好一阵子都没见到白老七的身影,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趁乱跑了,还是躲到了别的地方。

“踏踏踏..”

混乱持续了差不多五六分钟的样子,一队全副武装的管理员拎着橡胶棍和防爆盾冲进小院,没有任何开场白,进来以后,他们就直接甩开膀子开揍。

顷刻间不少人老实了,纷纷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有几个停手慢的,更是被一帮管理员圈起来暴打。

人堆里,我看到五花被一个管理员拿棍子削在脑袋上,立马不服气的喊叫:“草特马得,管理员打人了!”

“喊你麻痹喊,打的就是你!”

马上又围上去四五个管理员,劈头盖脸的堵住五花就是一顿猛砸。

何佳炜恼怒的冲上前,抻手推开两个管理员厉喝:“操,你们凭啥打人!”

负责我们区域的庞队长,手握橡胶棍,表情凶狠的指向何佳炜命令:“你给我蹲下!”

“我特么不蹲,有能耐你弄死我!”何佳炜梗着脖颈叫板。

“去尼玛得!”庞队长抡圆胳膊就是一棍子砸在何佳炜的脑袋上,旁边两个管理员马上如狼似虎的扭住何佳炜的肩膀就往地上按,何佳炜边挣扎边骂娘。

瞅着一根筋似的何佳炜,我内疚的叹口气自言自语:“唉,你说你这种时候犯啥虎啊..”

收拾完何佳炜以后,庞队长提高嗓门发号施令:“何佳炜、野猪和另外几个坐班的留下,剩下的人带回去,清点完人数以后,管理员全部来我办公室开会。”

我们屋的管理员举起一只胳膊喊叫:“九号的,到我面前蹲成一排!”

“三号的,全部来这边..”

“一号的过来!”

其他几个管理员也纷纷举起胳膊,像吆喝牲口似的咆哮。

几分钟后,我们排成一队跟随管理员往回走,整个过程中我始终没见到白老七,心脏瞬间狂跳起来。

1088 惊恐

望着姓庞的那对如同探照灯一般的大眼睛,我紧张的梭着嘴角。 可能是看我有点动摇,他笑容可掬的拍了拍我后背招呼:“来,坐下来抽支烟、喝口水,好好回忆一下,我刚刚的承诺不变,今天你我的对话绝对不会传到第三个人的耳中,现在不论你说什么,都属于立功。” 坐下来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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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9 破釜沉舟

看到门口小桌上的那把剪刀,我心底一阵发狠,瞬间想好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另外一边,被管理员劝住以后,姓庞的狗渣“吭哧吭哧”喘息几下,照着野猪“咣咣”蹬了几脚,才恨恨的摆手:“把他送到医务室检查检查,醒了继续拽过来。”

“明白。”管理员点点脑袋,招呼上另外一个同伴将野猪架了出去。

“呼!”姓庞吐了口浊气,扭头看向我,像个魔鬼似的努努嘴狞声道:“你过来。”

我惊恐的往后倒退:“庞哥,我..”

他吐了口唾沫,两步直接跨到我跟前,一手揪住我的衣领,另外一只手握着警棍在我脑袋上轻敲两下,冷笑:“你知道野猪在这里呆了多久么?”

我茫然的摇摇脑袋。

姓庞的将脑袋猛然抻到我脸跟前,咬着嘴皮低语:“过完今年,他在这里面差不多快十年了,这十年来,我对他照顾有加,吃的喝的抽的,基本上都是我给他的,你说我就算养条狗,养了十年是不是也得给我摇摇尾巴?”

“野猪确实该打。”我狂点两下脑袋附和。

姓庞的精神病似的龇牙一笑,接着道:“可我又有种感觉,野猪不敢骗我,因为他帮完白老七,白老七不会回馈他任何,可他还得在这里呆很久,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庞哥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骗你。”我咽了口唾沫,卑躬屈膝的佝偻下腰杆道:“您也知道,我和钱龙刚来没多久,根本不了解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

“王朗啊,我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最好也认真回答。”姓庞的把警棍撂在我肩膀上,眯起狭长的眼角道:“现在事情刚发生,我还没有上报,白老七肯定还躲在鸡棚子里,只要把他抓到,整件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你愿不愿意帮帮你庞哥呢?”

见我不应声,姓庞的指向屋当中的铁笼子道:“这样吧,既然你不想帮我,那就还回笼子里呆一会儿,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喊我,小刘把他锁起来。”

我鼓着腮帮子,不动声色的朝门口的方向挪了两小碎步:“庞哥,我是真不知道,我也不想再进去了,您高抬贵手别难为我了行不?”

“给脸不要脸!”姓庞的突兀举起橡胶棍,照着我脑袋就狠砸下来。

我条件反射的抬起胳膊抵挡,然后趁着这个空当,拔腿就跑到门口,匆忙间我摔了个大跟头,狼狈的抓起放在桌上的剪刀,刀尖顶在我的喉结上,厉喝:“别特么过来,不然老子马上攮死自己。”

姓庞的瞬间有点傻眼,张了张嘴巴臭骂:“你特么吓唬我是吧?”

“老子从来不吓唬人!”我吐了口唾沫,棱起眼珠子发狠的握起剪刀就朝自己的大腿上“噗”的扎了下去,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洋洋洒洒落得满地都是,同时一股钻心的剧痛感袭遍我的全身。

我疼的“啊!”咆哮一声,举起鲜血淋漓的剪刀指向他吼叫:“你信不信,老子下一刀直接扎自己大动脉上..”

“怎么了头儿?”

“什么事儿啊..”

两个管理员迅速推开门闯了进来,见到我凄惨的模样,两人同时瞪圆了眼睛。

1090 自由的空气

不多会儿,两个管理员把我抬到了医务室。

看着我被鲜血完全浸透的裤子,留守大夫迅速检查了一下我的伤势,立即摇摇脑袋朝着两个管理员说:“口子太深了,可能伤到大血管,这伤咱们这儿根本治不了,你们赶紧批条带他去医院吧。”

两个管理员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点的脑袋道:“你先帮他包扎,我马上请示领导。”

几分钟后,四个管理员,外带两名荷枪实弹的武警,带着我开车离开了鸡棚子。

当汽车驶出鸡棚子的大门时候,我重重的喘息一口,望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景色,眼泪瞬间喷涌而出,我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开。

尽管大夫替我处理过伤口,可鲜血仍旧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不停的往外蔓延,我的意识也随即慢慢开始变得模糊,眼花到根本看不清楚三米之外的东西。

我倚着座椅靠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呢喃:“这把赌的真特么大..”

嘟囔完以后,我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是躺在病床上,空气中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我的左手背上扎着输液针,右手腕和床头的铁管铐在一起,两条大腿麻酥酥的,没有太大的感觉,估计是麻药效果还没过去,两个管理员板着脸站在门口。

我虚弱的咳嗽两嗓子,引起他们的注意。

见到我睁开眼睛,负责我们九号房,一个叫刘辉的管理员踱步走过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出声:“醒了啊大能耐?”

我用同样烦躁的语调怼了他一句:“我渴了,受累帮我接杯水。”

“用特么我喂喂你吗?”刘辉立马昂起脑袋呵斥我。

“来呀,我无所谓。”我张大嘴巴,挑衅的冲他撇撇嘴:“心里有点逼数吧,姓庞的我都不鸟,还差再多你们两只小鱼小虾,给我撩惹急眼了,待会我就告你,信不信?”

刘军暴躁的抻手要拽我衣领:“草泥..”

我面色无惧的看着他,另外一个管理员马上跑过来劝阻:“行了小刘,别给自己找不痛快,这小子嘴跟棉裤裆似的,什么话都敢瞎说,领导打电话了,说是待会要过来。”

刘辉低头咒骂几句什么,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替我倒了一杯水。

“谢了。”我轻飘飘撇嘴冷笑。

刘辉凑到我耳边低声恐吓:“王朗,做人做事最好有点度,只要你还没放出去,就肯定还得在我手上,我想治你不是什么难事。”

“你这算不算是在威胁我?”我吊着眉毛反问他。

另外一个管理员生怕我俩再起冲突,赶忙将刘辉拽走:“别搭理他,让他自己在这儿待会儿。”

两人骂骂咧咧的离开病房,我昂起脑袋看向窗外自言自语的嘀咕:“可算特么闻到自由的空气了。”

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我清醒了没多一会儿就又开始迷瞪,寻思着反正也没啥事,我干脆继续闭眼打盹,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多,病房门被推开,之前我见过的那个自称是鸡棚子负责人的中年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听到动静,我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坐了起来:“领导..”

1091 师父的良苦用心

望着林昆那张狭长的面颊,我鼻孔朝外“哧哧”的喘着热气。

我俩彼此沉默的对视着,我挑衅似的盯着他的面颊,他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怔怔的注视我的眼睛,面如沉水,没有半点波澜。

我耐不住先开了口:“我就算把天捅漏了,也好像跟您没半点关系吧,敢问您是以什么身份来说教我的?把徒弟丢进鸡棚子里的师父呢,还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呵呵呵..”

林昆把口罩拽到下巴颏,声音不大不小的问:“他人到底在哪?”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别过去脑袋,尽可能让自己不再跟他对视。

“既然有犯罪的能力,就应该有赎罪的勇气。”林昆点燃一支烟,放到我嘴边,我固执的偏了偏脑袋避开。

林昆无语的摇摇脑袋,苦笑道:“王朗,你想过没有?你袒护他,同样也是在纵容他,他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而且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这样的人冒冒失失回归社会,可能会给很多无辜的人带来麻烦。”

沉默片刻后,我念叨出来这两天说的最多的话语:“我真不知道他去哪了,你就算逼死我也没用。”

“唉..”林昆轻叹一口气,深邃的眼珠子在我脸上停留片刻道:“我换个方式问你,你感觉自己能驾驭的了白老七那样的凶兽吗?”

“我..”我蠕动两下嘴唇,没再说话。

“王朗,你不是小孩子了,孰是孰非自己肯定有分寸。”林昆夹着烟卷,再次放到我嘴边,语调空灵的说:“相信我,白老七那样的人善变且狡猾,你根本操纵不了,稍有不慎可能把自己给玩没了。”

我舔了舔嘴唇,问出心底的疑问:“你之前跟他见过面吧?”

“见过。”林昆很痛快的点头承认:“甚至把你送到九号,就是因为他的存在,我想让你感受一下濒死之人对这个世界的留恋,这样你才能引以为戒,将来做任何事情都慎重,谁知道你俩竟然玩到一块了。”

我强词夺理的狡辩:“那你肯定也知道,他是冤枉的,他本身也是受害者吧。”

“你不用冲我喊,如果嚎叫能解决问题,那特么驴早就统治了全世界了!”林昆捏了捏鼻头,表情认真的出声:“王朗,你就直接了当的告诉我,能不能吐口?”

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能。”

“行,那我不多说了,你自求多福。”林昆站起来,将口罩拽到脸上,看了眼我受伤的双腿,眨动两下眼眸道:“好好养伤吧,有管理员在门口守着,我也不用担心谁会对你不利。”

望着他消瘦的背景,我运了口气低声呢喃:“师父..白老七的事儿上,我对不起你。”

别看我刚才一副恨不得要吃掉他的模样,其实我打心眼里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当初我把倒腾二手车的田志平腿干瘸了,就算田志平能算,他家里人肯定也得找我后账,另外我还和杨晨在夜总会门前开枪对射,当天也是闹的满城风雨,再有就是葛川,葛川肯定也得琢磨脏招治我。

1092 负债累累

不多会儿,江静雅打来一盆热水,替我仔细擦抹脸上的尘垢和眼屎。

之前我被铐在病床上,每天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床边一米之内,昨晚上张涛示意管理员给我打开手铐,我才总算勉强能从屋里走走,加上每天也不见什么人,所以根本没洗过脸。

“脏死了你,洗完脸的水能炒菜。”边替我抹擦,江静雅边像个贤惠的小媳妇似的埋汰我。

“嘿嘿,回头就用这水给我炒盘回锅肉。”我不正经的笑了笑,朝着三眼轻问:“那谁呢,葛川最近找咱们麻烦没?”

“没有,不过他把今生缘收购了,改成了一栋商业酒店。”三眼摇摇脑袋道:“倒是前阵子大涛和小涛无意间在市区见到了杨晨,不过没能跟上。”

我皱着眉头问:“杨晨还在山城里晃悠?”

三眼点点脑袋道:“不止晃悠,好像还跟李倬禹搭上线了,那个叫谢泽钜的家伙,你还有印象吗?”

我朗声回应:“有啊,他不李倬禹的左膀右臂嘛。”

“他昨天给我打电话了,说是杨晨现在是李倬禹的合作伙伴,如果咱们再跟杨晨过不去,李倬禹就撕毁协议,重新进驻山城。”三眼苦笑着说:“我同意了。”

我抽了口气冷笑:“李倬禹啥时候搁我这儿有过排面,你让重新走进山城试试,不用听他瞎逼咋呼。”

“不是,他手里有一份那天晚上你带着大龙、张涛和狼狗跟杨晨在夜总会附近火拼的录像。”三眼压低声音道:“狗日的寄给我一份,威胁我们,要是不答应的话,他就把录像公布于众。”

“草特爹得。”我攥着拳头臭骂一句。

“不许总说粗口。”江静雅推搡我一把,指了指旁边站着的谢媚儿小声嘀咕:“媚儿的肚肚里可是有宝宝呢,你也不想孩子受到你们的影响吧。”

我顺势望向谢媚儿,她穿了件精致的小皮裙,两条细溜溜的大长腿包裹在丝袜当中,脸上没有丁点化过妆的痕迹,少了几分乖嚣,却多了一丝母性,一段时间没见,她的脸庞好像有点浮肿,小腹也微微的凸起。

我坏笑着打趣:“弟妹啊,咱能不能对冬天保持起码的尊重,你说穿这样,我都以为春天来了呢。”

“趁着现在还能美,抓紧时间美,不然过几天我就穿不了这种衣服啦。”谢媚儿撅着粉嫩的小嘴唇轻哼:“小朗子,我家皇上最近咋样,在里面挨揍没有?”

我立马矢口否认:“开玩笑,谁敢打九五之尊,咱皇上哥从来好着呢,天天夜夜笙歌、纸醉金迷,除了不能搂妹子,比在外面还潇洒,放心吧,过两天他就出来了。”

谢媚儿的眼圈顿时泛红,轻轻抽搭两下:“嗯,我真有点想那么没良心的了..”

我拍打两下胸脯保证:“等他出来,我放他长期,让他陪着你上三亚养胎去。”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敲响,管理员粗声粗气的催促:“时间差不多了,别让我们为难。”

几个人同时恋恋不舍的望向我,三眼抬起胳膊瞟了眼腕表,摆摆手道:“行了,咱们先撤,别为难管理员,回头我再求求林昆,看看啥时候还能安排咱们见面。”

1093 交朋友

入夜后的病房,温度骤然降低。 我趴在窗台后面,望着黑漆漆的夜空,点燃嘴边的香烟,一口一口的吸着。

头狼和葛川之间的矛盾总算暂时划上了句号,用江静雅的话说,虽然我们付出了巨大财力,但至少求得三分平安,只要给予我们足够的时间沉淀,失去的一切都将重新归来。

即便如此,我心里仍旧沉甸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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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4 有人打听你!

庞明表情复杂的梭着嘴角,半晌没有接话。&1t;/p>

见他满是犹豫,我也没再继续往下硬唠,从烟盒里再次取出来两支烟,递给他一支,微笑道:“庞哥,咱们今天就是闲聊,不存在别的,你也别多想啥,可能是我有点异想天开。”&1t;/p>

庞明接过香烟,夹在两指之间,使劲吞了口唾沫出声:“兄弟啊,你说的这种事情,我想都没敢想过,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1t;/p>

“哈哈,不聊这些了。”我点到为止的岔开话题:“庞哥,你家就是咱山城本地的吗?”&1t;/p>

“嗯,祖祖辈辈的老山城人,我是巴南区的。”庞明点点脑袋回应:“年轻时候我也在社会上玩过几天,后来老爷子强制把我送进部队,退伍回来后参加的工作。”&1t;/p>

“挺好的。”我咧嘴笑了笑道:“哥,待会我把我们夜总会的地址给你,以后咱都是一家人,勤走动走动,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找我兄弟们帮忙。”&1t;/p>

庞明摸了摸厚厚的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兄弟啊,本身我今天是来求你高抬贵手的,没想到咱们歪打正着...”&1t;/p>

“过去的事儿,谁也不准说了昂,矫情!”我赶忙打断他,眯缝眼睛很是随意的问:“这次事情解决后,庞哥是不是就要调到别的区了?”&1t;/p>

“基本没戏了。”庞明苦笑着摇头:“闯这么大篓子,没把我这身皮扒了,都算是领导顾念我以前做过的贡献,没什么意外的话,我得在重刑区呆到退休,唉...”&1t;/p>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拍了拍他肩头安慰几句,冷不丁我突然想起来何佳炜,迟疑几秒钟后又问他:“老哥,何佳炜还得蹲几年?你对这个人了解吗?”&1t;/p>

“他?”庞明想了想后说:“还得七八年左右吧,那家伙是因为故意伤害罪进去的,据说几年前在江北一带也是数的着的横主,后来得罪一个叫万科的大地痞,让坑进来的。”&1t;/p>

“江北?万科?有点意思。”我顿时有了兴趣。&1t;/p>

庞明点燃香烟,吐了口白雾应声:“对,最开始把他抓进来那两年,我记得他那些小弟什么的还经常来探监,不过人这东西,就是那么现实,他蹲了两三年以后,基本上就再也没人来看他了,人走茶凉嘛。”&1t;/p>

我抚摸着下巴颏上的胡茬,乐呵呵的问:“也就是说他现在属于野混子,上面没关系,底下没小弟,是吗?”&1t;/p>

“他那样的臭鱼烂虾,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就算刑满释放,用不了多久还得再回来。”庞明鄙夷的抽了抽鼻子。&1t;/p>

我不解的问:“你为啥那么肯定?”&1t;/p>

庞明看了看左右说:“你想啊兄弟,他一没学历二没技术,唯一的工作经验就是坐牢,吃不上饭咋办?那就继续违法犯罪呗,关键他还没关系,只要惹了事,绝对第一个被抓,我跟你说哈,鸡棚子这种地方最变态了,因为小偷小摸进去的,出来杀人的心都敢起,一个好东西没有,穷凶极恶说的就是那些垃圾。”&1t;/p>

“确实...”我认同的点点脑袋。&1t;/p>

将近一个多月的鸡棚子生涯,留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些人狰狞的嘴脸,那里混乱无序,人和人之间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拳头,他们能因为一支烟打的不可开交,也能因为一口肉斗得满身是血。&1t;/p>

见我沉默不语,庞明自作聪明的轻笑:“怎么了老弟,咋突然想起来何佳炜了?是不是那个垃圾以前欺负过你啊?你等我恢复原职,我帮你好好收拾他。”&1t;/p>

我摆摆手,表情认真的问他:“庞哥,减型啥的,你说了算不?”&1t;/p>

“我说了不算,不过想减型需要我们往上申报,我们算是第一道关卡。”庞明摇摇头道:“我和主管这事儿的领导关系不错。”&1t;/p>

“这样啊...”我沉吟半晌道:“哥啊,你想辙帮他减两年吧,需要怎么运作,该如何花费,到时候你给我个准确数字,我让兄弟转给你。”&1t;/p>

“帮何佳炜减型?你们以前不是不认识嘛。”庞明直接懵圈了。&1t;/p>

我龇牙笑着说:“以前不认识,不代表以后也不认识,你帮我操作吧,这事儿不要直接告诉他,隐晦点提醒他两句就可以。”&1t;/p>

&1t;/p>

庞明一头雾水的问:“我有点弄不懂你的意思。”&1t;/p>

“呼...”我吐了口浊气,随口敷衍:“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咋想的,你就当是我神经吧。”&1t;/p>

见我不想说,庞明也很有眼力劲的不再多问,很认真的答应下来:“等我恢复原职,我就马上办。”&1t;/p>

“那就拜托大哥了。”我双手抱拳。&1t;/p>

这次蹲号,除了白老七以外,就属何佳炜留给我的印象最深刻,虽然狗日的三天揍了我五六回,但并妨碍我高看他一眼。&1t;/p>

之前他明明可以凭借管理员的手打压我,但这个家伙并未那么做,足以看出来他骨子里是有几分自傲的。&1t;/p>

吃社会饭的,可以没傲气,但必须有傲骨,不然别人随便给点好处,可能就会随时调转枪口。&1t;/p>

况且何佳炜能从底层无依无靠的混到“坐班”的位置,说明这个人的能力绝对不俗,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属于“野混子”,肯定饱受人情冷暖,对自己估计也绝望了,如果我能在这个时间递给他一只手,他绝对会感激涕零。&1t;/p>

我和庞明又东拉西扯的闲聊一会儿后,他接了通电话,就跟我告辞了。&1t;/p>

当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后,我脸上堆积的笑容慢慢散去,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的呢喃:“如果能搭上庞明这条线,往后的路会走的比较顺畅。”&1t;/p>

想着想着,我又惆怅的坐了起来嘀咕:“唉...战犯可以从鸡棚子里想辙,钱的问题咋解决?”&1t;/p>

眼下我们欠了不少饥荒,尽管江静雅一个劲儿安慰我可以解决,但总这么吊着也不是个事儿。&1t;/p>

“诶,咋把土豪禹给忘了!”冷不丁我想起来三眼告诉我,李倬禹最近又开始蠢蠢欲动。&1t;/p>

狗日的想要重返山城,说明他的腰包又鼓起来了,得想个招从他手里再整点实惠。&1t;/p>

想到这儿,我马上从病床上爬起来,翻出来纸和笔,趴在桌子上“簌簌”的开始写了起来。&1t;/p>

我先在纸上写下李倬禹的名字,然后又从旁边分别标注“辉煌公司”和“杨晨”,想了想后我又写下“葛川”,点燃一支烟嘟囔:“怎么让这帮人互相咬起来...”&1t;/p>

这天晚上,我一直熬到凌晨三点多才睡觉,醒了以后就继续琢磨嚯嚯他们的计划。&1t;/p>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算是彻底给自己找到事情干了,总算在一个礼拜后,想出来条不算完善的小计划。&1t;/p>

这天中午吃过饭,我再次拿起笔和纸酝酿坏招,房间门被人突然叩响,接着庞明笑嘻嘻的拎着一篮水果走了进来:“没歇会儿啊兄弟。”&1t;/p>

瞟了眼他身上的制服,我眨巴两下眼睛浅笑:“看来庞哥这是官复原职喽?恭喜啊。”&1t;/p>

庞明将房门关上,压低声音解释:“全靠老弟网开一面,原职目前没办法恢复,毕竟白老七出逃,我有很大的责任,况且这种事情需要有人顶缸,领导护着我,我就得做出来点样子。”&1t;/p>

“就凭老哥做人的方式,平步青云就是个时间问题。”我顺手将笔和纸压到枕头底下,暗拍他一记马屁,随即又问:“庞哥,我兄弟钱龙和大嘴最近咋样了?”&1t;/p>

“龙老弟快出来了,需要走点相关手续,大嘴被我安排到了别的号,放心吧,里面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庞明拍了拍胸脯出声:“对了,我今天来是有件别的事情跟你说,最近几天,一直有人在打听你的消息,我好几个兄弟都被人旁敲侧击的问过。”&1t;/p>

“谁打听我?”我皱了皱眉头问。&1t;/p>

庞明想了想后回答:“好像姓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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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5 撒网

我揪着眉头再问:“叫谢什么?”

“谢什么来着..”庞明歪着脑袋回忆好半晌也想出个所以然,干脆掏出手机说:“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罢话,他拨通一个号码,直接道:“小李子,昨天你跟我说打听王朗那个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

几秒钟后,他放下电话,压低声音说:“叫谢泽钜。”

“还特么真是他!”我点燃一支烟,慢条斯理的问:“他都打听我什么了?”

庞明也没拿自己当外人,顺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瓮声瓮气的回答:“问你具体在哪个屋,判了多久之类的。”

我晃悠着膀子笑呵呵的问:“那他是通过啥方式打听的?一监的管理员们平常不是不允许跟外界接触吗?”

庞明撇撇嘴解释:“管理员们上班期间肯定不容许和外界接触,但大家又不是不下班,基本上一个礼拜倒一次班,就算签了保密协议,可谁没几个哥们朋友不是?最开始只是普通区的几个管理员有意无意的跟我闲聊问你的事儿。”

“嗯。”我点点脑袋,示意他继续说。

庞明把身子往跟前挪了一点,接着说:“昨天下午负责鸡棚子外事的两个主任找我喝酒,也跟我聊起你的事儿,我就多个心眼没跟他们乱讲,今天早上我把这事儿跟领导汇报了一下。”

我想起来之前见过的那个中年男人,低声问:“是张涛么?”

“嗯,我跟张涛其实还有一层关系,他是我表姑家的姐夫,不过这事儿整个鸡棚子的人都不知道。”庞明嘬了口烟嘴说:“我姐夫叮嘱我,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你的情况,说是你和钱龙进来,本身走的就不是正常手续,如果让查出来的话,我们都会有麻烦。”

听到庞明介绍张涛是他表姐夫,我顿时释然了,难怪之前闹出这么大的错误,庞明仍旧可以上班,并且身为鸡棚子主要负责人的张涛乐意替他化解,敢情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一瞬间“关系”这个词在我脑海中有了一层更深的烙印。

庞明貌似仗义的,说出一句特白痴的话:“兄弟,我感觉对方打听你,肯定是有什么目的,你得留点心眼。”

我揪着眉心沉思好半晌后,仰头问庞明:“哥,鸡棚子现在对外是怎么宣布我和钱龙的判罚结果?”

庞明利索的回应:“五年有期,目前人在接受劳教。”

“这么说不怕其他人查出来吗?”我疑惑的问。

庞明大大咧咧的笑道:“兄弟你不懂,鸡棚子里有鸡棚子的规矩,谁负责哪片区域只需要跟直接领导对接就可以,就比如我负责一号、三号、五号和九号,这期间的大小事宜都是我说了算,别的区域的管理员根本不了解任何内幕。”

我捻灭烟蒂说:“那对方也可以找负责具体号房的管理员打听啊。”

“别的区域什么情况我不了解,但在我这儿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几个屋的管理员跟我的关系都不一般,我让他们闭嘴,他们绝对一个字不会往出嘣。”庞明一扫之前畏畏缩缩的模样,牛逼哄哄的朝我努嘴:“兄弟,在咱那一亩三分地,老哥的话绝对是圣旨。”

1096 请土豪入瓮

看得出来,我在医院养膘的这半个月,钱虎逼确实没闲着,跟之前比起来,他不光两条胳膊明显粗壮了不少,肚子上竟然也隐约出现了腹肌。

我叼着他给的“软中华”,笑盈盈的问:“儿砸,大嘴最近咋样了?”

钱龙一边喘着粗气做俯卧撑,一边侧头看向我回答:“社会我嘴儿现在牛逼坏了,一号屋正经八百的坐班,你知道一号屋都是啥人不?”

我没正经的打趣:“外国人?”

钱龙爬起来,摸了摸脸颊的汗珠子嘟囔:“外你妹,全是犯了经济错误的金主,有当过官的,有做买卖的,还有搞什么风险投资的,反正一屋子全是戴眼镜的文化人,就大嘴儿的小体格子往屋里一站,立马上位。”

我点点头应声:“行,他混的好也不枉费咱们相识一场。”

实话实说,对于大嘴这类点头之交的“朋友”,我其实并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如果不是怕钱龙不高兴,我压根都不会让庞明多照顾他。

钱龙傻呵呵的拍拍手掌站起来说:“我跟他承诺过了,等咱们出去,我想辙给他也办个保外就医。”

“啥?”我的眉头立时间皱了起来,埋怨道:“我亲哥诶,你嘴咋那么快呢,你当鸡棚子是咱家开的呀,你说保谁就保谁?”

钱龙愣了一下,挪揄的解释:“不是朗朗,大嘴人不错,而且..”

“爸爸,钱爸爸,我拜托您老人家,往后吹牛逼的时候,稍微过一下脑子行不?”我双手合掌的作揖:“你知道大嘴到底犯的啥事,就满口答应下来,人好不好是三两天就能看出来的嘛?咱跟晨子认识多少年了,你看出来他到底是啥人了不?”

“咱之前和人干仗的时候,大嘴一回都没怂过,还有上次在小院我俩主动去挑衅野猪,事后他被管理员那么打都没供出来是你的主意。”钱龙咳嗽两声辩解:“朗朗,虽然说现在这个社会谁都不能全信,可咱是不是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啊?”

我怔怔的注视着他,想笑又觉得不合适。

这犊子确实变了,同样的事情如果放在半个月之前,他指定早就吆五喝六的跟我嚷嚷起来,可现在他不光学会收敛,还懂得跟我讲道理、摆事实。

见我硬绷着脸,钱龙吹了口气道:“咋地,让屁憋着了,还是特么调成震动模式了,想说啥直接说呗。”

我抬手抚摸他的额头:“没啥,为父觉得你长大了,甚是欣慰..”

“滚一边去,你特么刚说了,往后我是你爸爸,咱俩之间不能差辈儿昂。”钱龙甩开我的手,一屁股崴坐在我旁边,那胳膊捅咕我两下努嘴:“那大嘴的事儿..”

我斜楞眼睛道:“你承诺人家的你自己办,跟我又没一毛钱关系,不过老子有言在先昂,他出去以后跟你玩,出任何事情都归你负责,另外咱家不养闲人。”

钱龙立马转怒为喜,朝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妥妥滴。”

我们正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响,紧跟着就听到门外传来喊号的声音,很快铁门打开,何佳炜、五花和一大群熟悉的面孔排成一队走了进来。

1097 你给我跪下!

回医院的路上,钱龙出奇的沉默,整场都在静静的听我和庞明的对话,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心事还是身体不舒服。

快要抵挡医院的时候,我侧头问庞明:“哥,我俩还得在医院呆多久?”

庞明想了想后回答:“理论上等你腿伤痊愈以后,就可以离开,已经有人帮你办好了保外就医的手续,不过我领导的意思是你最好多消失一段时间,不然有人查起来全是麻烦事。”

我笑了笑说:“成,那我心里有数了。”

庞明干咳两声,挪揄的开腔:“兄弟啊,我一直都想问你,你上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大拿?能轻轻松松把你送进鸡棚子,又可以随随便便把你放出来。”

“嗯?”我皱眉反视他。

“咳咳,要是不方便说的话,就当我没问。”庞明尴尬的缩了缩脖颈。

我摸了摸鼻头浅笑:“你觉得会是什么级别的大拿?”

对于林昆的级别,说老实话我一直都拿捏不准,我见过他轻描淡写的带走老温,也知道他在国内境外都有朋友,可大多数时间他好像又都是粗茶淡饭,如同鬼魅一般行走在暗夜中,感觉就像见不得光似的。

庞明磕磕巴巴的说:“我猜不准,不过我感觉能命令动我们领导的,至少得市以上,可能还要更高,至少从始至终我表姐夫都没敢跟我提过那位爷的名讳。”

我故作神秘的笑道:“哈哈,有机会介绍你认识。”

庞明立马受宠若惊的感激:“哎呀,那就太感谢兄弟厚爱了。”

我扬起眉毛点点脑袋,心里暗笑,相信你绝对不希望真的认识他。

回到医院,庞明跟我寒暄几句后就离开了,只剩下我和钱龙俩人面面相对,我抻手拨拉他脑袋一下打趣:“咋地傻狍子,突然出来,是不是有点不适应呐?”

“没有,我就是觉得我离你好像越来越远了。”钱龙揪了揪鼻头,表情认真的苦笑:“我猜到你和庞明肯定是达成某种协议了,不然我和大嘴不可能在里面那么逍遥,但没想到你俩的关系已经发展到称兄道弟的程度。”

我一把搂住他肩膀道:“傻呀你,我的关系不就是你的关系嘛。”

钱龙低头沉默良久后,复杂的开口:“朗哥,你说我是不是在拖咱们的后腿。”

“别尼玛一天胡思乱想的。”我拿指头戳了戳他脑门,语重心长的感慨:“乐子在蹲号,疯子远走缅D,当初起家的兄弟,除了波姐就是你了,你们都是我的至亲,懂不?”

“就是因为这样..”钱龙昂起脑袋,话说到一半,他停驻下来,点点脑袋道:“懂。”

“把乱七八糟的心思全抛掉,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我看看能不能想辙让媚儿过来跟你见个面。”我伸了个懒腰道:“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好。”钱龙沉闷的站起来,朝着卫生间走去,走到门口时候,他回头望向我问:“朗哥,在崇市时候,跟在赵成虎身边的那个鱼阳你还有印象不?”

我简单回忆一下后问他:“你是说咔咔扇陆国康嘴巴子那位爷呗?”

“对。”钱龙吸溜两下鼻子道:“你感觉他人咋样?”

1098 拜师礼

老人们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猜到我和钱龙这次的鸡棚子之行肯定不会白蹲,但绝对没想到我的“后福”竟会来的如此之早,林昆正式收我为徒,和之前我俩那种模棱两可的关系,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给他规规矩矩的磕完三个响头后,我又用矿泉水代替茶奉上,朗声轻呼:“师父!”

林昆端坐椅子上,煞有其事的接过水,轻抿一口点头道:“起来吧。”

“好嘞,师父!”我扶着他的膝盖,艰难的爬起来,佝偻下腰杆咧嘴傻笑。

“笑个屁。”林昆白了眼我,清了清嗓子道:“以前不愿意收你,既是因为看不上你,又觉得实在没什么东西可教你。”

“那今天为啥乐意了。”我喜笑颜开的问。

“因为..”林昆顿了顿,表情突兀变得有些黯淡,挤出一抹笑容道:“因为我不知道我这次回去,什么时候能回来,而且我交代的几件事情都是盯了很久的,没有人帮我干,我放心不下。”

看到他的表情,我心底一沉,咽了口唾沫问:“责罚很严重吗师父?”

旁边的“福桂姐”双手抱在胸前,撇撇眉毛冷笑:“炼狱你应该去过吧?你师父这次回去得在第四层呆一段时间。”

“啊?”我直接傻眼了。

如果说鸡棚子只是让我浑身颤抖的话,那么“炼狱”绝对能吓得我脚底板冒冷汗,提起那地方,我脑海中的第一想法就是血腥和野蛮,一个人和猛兽共存,还必须得活下来的恐怖之地。

而且我当时去的还只是炼狱的第一层,用林昆的话说,连外围都算不上,至于林昆马上要进入的第四层,打破我脑袋我都想象不出来应该是种怎样的存在。

一瞬间我有点后悔了,这也是我自打认识林昆以来,我第一次对他产生这种愧疚的心理,打认识以来不管是他帮我,还是为我补窟窿,我都认为是理所当然。

如果这次不是我自作主张,他绝对不会“滥用职权”,更不可能被抓回去受罚。

我咬着嘴皮,低头道歉:“师父,我错了,这回我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欠缺考虑了。”

林昆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我特么让你沉淀心境,你处处给我招惹是非,我也看出来了,你要走的路跟我预想的不同,我的方法并不一定在你身上适用,算了,往后自己多摸着石头过河吧。”

听到他的话,我心底的愧疚愈浓郁:“要不..要不你捶我一顿消消火吧。。”

“说什么傻话呢,孩子。”林昆轻舒一口气,宠溺的摸了摸我的脑袋:“如果打死你有用,我早特么动手了。”

“噗。”旁边的福桂姐一下子笑喷了。

“...”我同样无语的嘬了嘬嘴巴,用最冷酷的表情讲最冷的笑话,这一块我的便宜师父做的绝对舍我其谁。

林昆摆摆手道:“王朗啊,按理说今年你拜师,我应该送份大礼...”

听到有礼可收,我立马贪婪的张大嘴巴:“不用那么客气师父,随便甩给我个三五千万就可以,要是您没带钱的话,也可以介绍我认识山城的一二三四五把手都可以,我不嫌级别小,嘿嘿。”

“我嫌你不要脸。”林昆瞪了我一眼,鼓着腮帮子道:“收你当徒弟,是我在来的路上才做好这个决定,所以我什么都没准备。”

我抓了抓后脑勺干笑:“呃...合着给我画一圈大饼,啥也没有啊。”

说出来也许很多人不信,我和林昆之间真的就差那三个响头,在这之前,我可能会竭尽全力的去琢磨应该怎么从林昆身上捞到点好处,但自从给他叩完之后,我真一点这方面的想法没有,我希望的就是他好我也好。

也许这就是中华民族这个传承五千多年历史国度的魅力所在,我们对陌生人可能会冷若寒冰,但对任何有着沾亲带故关系的友人都会多出一分忍耐和善良。

我像个初出茅庐的小毛孩似的,点头哈腰的朝着林昆憨笑保证:“师父,你放心走的,就你刚才说的几件事情,我肯定会竭尽全力的办,除非你徒弟没了,只要我活着,他们都不叫事儿。”

就在这时候,病房的卫生间门“咣当”一声打开,钱龙赤裸着上半身,把毛巾耷拉在脑袋上,咋咋呼呼的走出来:“咋地啦,你们搁屋里吵吵把火得..”

见到林昆后,我龙弟先是愣了不到五秒钟,接着马上拨拉掉脑袋上的毛巾,站的比标枪还要直楞的憨笑:“昆爷来啦?嘿嘿,昆爷,是不是朗儿砸又惹您不高兴了,您跟我说,我收拾他!”

“滚回去,继续洗澡吧。”林昆瞟了眼钱龙,不耐烦的撇撇嘴巴。

“好的呢!”钱龙朝我眨巴两下眼睛,动作飞快的捡起毛巾,又“嘭”的合上卫生间的房门,不过却贴在门后嗷嗷喊叫:“朗哥,昆爷说啥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你要是敢犟嘴,我马上大嘴巴子削你。”

没理会龇哇乱叫的钱龙,林昆侧头看向我道:“他朗哥,我说的几件事情能办到不?”

事情都进展都这一步,我哪敢说出半个不字,乐呵呵的拍着胸脯保证:“必须能,死也能。”

“你使什么方式我不关心,但结果肯定得完美。”林昆从兜里摸出一支包没有商标的烟盒,放在床头柜上,随即抽出一支点燃,风轻云淡的说:“这样吧,我也不白用你,看到你福桂姐没?她比我实力更硬,我走了以后,她会接替我继续留在山城。”

我搓了搓双手,兴趣满满的说:“那就是自己人呗。”

“自己人归自己人,但用她肯定不能白使唤。”林昆吊着眼珠子道:“我烟盒里还剩下几支烟,往后你走投无路的时候,需要她帮忙,就用一支烟,既算是我给你的拜师礼,也算是我送你的一场机缘,行吗?”

我瞄了眼床头柜上放着的烟盒,挪揄片刻后,爽朗的点头道:“太行了师父,谢谢您!”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福桂姐”具体是个啥段位,但既然我师父说她的能力不俗,说明这个人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等我伤养好了以后,面对李倬禹和谢泽钜,肯定免不了刀枪之争,到时候这位富态的姐姐肯定能帮到不少忙。

退一万步讲,就算“福桂姐”没什么手上功夫,但就凭跟我师父一个单位的优势也绝对能帮到我不少事儿。

“王朗啊,生活虽然是战场,但不要迷失你自己。”林昆站起身,语重心长的望向我道:“可能这一路上你会经历很多事情,有夸赞有奉承,也有诋毁和排斥,你得做到坚定自己,你稳,江山才能稳。”

我攥着拳头,朝他认真的点点脑袋:“我会记住的,师父!”

“接下来的路,我不会再继续监视你了,你的齐叔也不在了,走每一步都要慎之又慎,也许你不觉得是陷阱,可能很多人在等着你跳。”林昆解开自己领口上的几颗扣子,然后从脖颈上摘下来一块类似牛骨似的佛牌道:“这是我好多年前去西藏求过的一块长生牌,希望能带给你好运。”

我心潮涌动的喃呢:“师父,我..”

林昆将那块拴着红绳的玉牌套到我脖颈上,表情虔诚的说:“有时间自己去趟西藏,看看不同的风景,感受一下不一样的人情,师父希望你好,你能好好的。”

我揪了揪鼻头,猝不及防的问他:“师父,我可以问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得上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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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9 第九处!

花开生两面,

人生佛魔间。

浮生若骄狂,

何以安流年。

这首诗是我在崇市第一次见到林昆的时候,那座寺庙门柱子上的两行佛家偈语,当时我并未太过认真的去解读,可当真正拜师林昆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整首诗完全就是为林昆创作的。

沉寂片刻后,林昆侧目问我:“你刚才说什么?”

我无奈的重复:“我说师父,您是什么时候开始看上我的?”

林昆弹了弹烟灰,风轻云淡的冷笑:“我从来也没看上过你啊,你这个人自私自利,目无尊长,而且唯利是图,也就是生在了当今这个社会,如果早出生两年,哪怕混社会,你也属于二五仔。”

“呃..”我再次被他的话怼无言以对。

林昆咬住烟嘴,眯眼扫视我几秒钟后,开口:“王朗,生在你现在的年代,你可能觉得利益大过人情,但我告诉你,不管认识时候,团队的力量都要大过个人,你会觉得累,并不是因为其他不努力,是你把权利握的太重了,试着去放宽,你会发现,世界完全变了一个样。”

我蠕动嘴角想要辩解:“师父,我..”

“得得得,打住吧。”林昆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我知道你肯定又有一百个理由跟我扯皮,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人事多如牛毛,你得巍然不动,心不动则不乱,如果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让你大乱方寸的话,那你这辈子的成就仅限于此。”

“师父,我..”我抽了抽鼻子继续开口。

林昆瞬间有些不悦,弹了弹烟灰,指着我鼻子厉喝:“你能不能闭嘴,我特么这辈子遇上的人和事无数,从来没见过比你还能胡搅蛮缠的。”

“不是,我..”我长舒一口气继续辩解。

林昆也急眼了,棱着眼珠子,口鼻喘气的厉喝:“你特么咋回事啊,老子马上要走了,能不能消消停停的听我说完,你咋那么些鬼道理呢?”

“哦。”我盯着他的屁股,郁郁不快的应了一声。

“王朗,你记住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再跟你提起。”林昆裹了口烟道:“强大自己吧,只有你足够强大,一切问题才能迎刃而解,你是梧桐,凤凰才会来栖,你是大海,百川才会来聚。”

我梭了梭嘴角点头:“嗯,我记住了。”

见我态度诚恳,林昆这才心情好了几分,扬起眉梢问:“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抓紧时间说。”

我蠕动两下嘴角干笑:“师父,你刚才把烟头甩到屁股底下了,我就想问问你烫不烫?”

“嗯?”林昆微微一顿,随即马上站起来,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他的牛仔裤屁兜的地方被烧出来一块巴掌大小的破洞,隐约还冒着袅青烟。

“我操特二舅!”林昆咒骂一声,马上捂着屁股,跟踩着电门似的来回蹦跶几下,接着拔腿就往门外跑,边跑边朝着“福桂姐”咋呼:“我在楼底下等你,你抓紧时间下来..”

等林昆跑出来以后,“福桂姐”马上像个汉子似的笑的前俯后仰,就差直接撩起胸口的护心毛,那架势绝对比我要爷们百倍,看她笑,我也跟着没大没小的捶胸顿足。

1100 钱龙的急迫

“谁呀!” 福桂姐条件反射的看向我。 我也下意识的扭头张望过去。

紧跟着木门被推开,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夹着病历本走了进来。

“穆医生。”

见到是我医生,我笑呵呵的摆手打了声招呼,随即回过去脑袋介绍:“福桂姐,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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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 情书

听到走廊外传来江静雅的声音,我马上坐了起来,钱龙更是小跑着将房门拽开。

钱龙冲着管理员豁嘴浅笑:“刘哥,这真是我大嫂,您通融通融呗。”

管理员迟疑几秒钟,接过钱龙递过去的香烟,歪歪脑袋:“最多十分钟昂,别让我们难做。”

严格点说,我和钱龙现在都还属于监外执行期间,不知道林昆具体是怎么安排的,反正到目前为止,我和钱龙

都不能离开病房,不能长时间跟外面的人接触,更不能使用任何通讯工具。

很快江静雅跟随钱龙走进病房。

今天的她穿件雪白色的短款羽绒服,紧身牛仔裤将本就笔直纤细的大长腿包裹的别有一番韵味,可能是外面比

较冷,江静雅的小脸蛋冻得隐隐泛红。

我迷惑的望向她发问:“咋啦媳妇,怎么这个点跑过来了,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

“什么事都没有,嘻嘻”江静雅先是扮个鬼脸,然后从怀里拎出一个保温饭桶,边拧盖子边解释:“秀秀姐说

鸽子汤对帮助伤口痊愈有好处,我就给你煲了一点,快趁热尝尝吧。”

我心头瞬时一暖,抻手握住她冷冰冰的小手问:“你深更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送汤?”

江静雅羞臊的辩解:“也不是啦,夜总会刚刚才忙完,我就是顺道,快趁热喝吧。”

钱龙摸了摸鼻梁,龇嘴打趣:“咳咳,咱家夜总会在江北区,公安医院在北碚区,赶过来起码一个多小时,小

雅姐你这道顺的也太绕远了吧。”

“丢不说实话你会死呀,讨厌,你也快喝点吧。”江静雅本就通红的脸颊顿时间变得比熟透的苹果还诱人。

“罢了,小爷还是继续冲个澡吧。”钱龙摆摆手,趿拉着拖鞋朝厕所走去:“你俩想干啥可抓点紧啊,再有就

是尽量别发出响声,嘿嘿嘿”

江静雅和我同时抓起枕头朝他抛了出去:“滚犊子。”

钱龙抱着脑袋调侃:“啧啧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欺负我这种老实人都这么有默契。”

等他“咣”合上厕所门后,病房里顿时陷入安静。

望着粉妆玉琢一般的江静雅,我将她冰冷的手放进我怀里。

“太凉了。”她下意识的想抽出来。

我硬握着不松开,同时拿脑门轻蹭她的额头呢喃:“傻瓜,往后别这么晚往出跑,怪不安全的,医院的营养餐

不错,想吃什么有什么。”

江静雅轻咬嘴皮,无限温柔的回答:“放心吧,大涛和小涛陪我一起来的,他们在下面等着呢。”

我摇摇脑袋继续说:“那也不行,最近本来就不太平,而且我也不想太多人知道我在这里,万一有狗犊子偷偷

跟踪你的话”

“哦。”江静雅顿时有点失落,耷拉下眼皮,撅着小嘴哼唧:“我就是想你啦。”

看她委屈的小模样,我忍俊不禁的在她脸上啃了一口:“傻丫头。”

“快喝汤吧,我煲了五个多小时呢。”江静雅马上捧起饭桶帮我盛汤,同时像个幽怨的小媳妇似的嘟囔:“以

前我觉得你挺聪明的,这次怎么傻乎乎的拿剪刀戳自己呢。”

望着她,我心满意足的露出笑容,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存在真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有的只是爱你和不爱你的

女人。

记得初识时候,江静雅骄傲的像个公主,哪怕手指头擦破一点皮都会大呼小叫的发朋友圈求安慰,可当我俩真

正走到一起后,她几乎没有喊过任何累,怨过丁点难。

见我一眼不眨的凝视她,江静雅舀起一小勺汤吹了吹说:“看什么呢,张嘴呀。”

“看我的全世界。”我张大嘴巴喝下一口汤,轻抚她的脸颊感慨:“媳妇,跟着我让你受罪了,如果没认识

我,你肯定现在活得无比潇洒,旁边说不准还有个又帅又有钱的棒小伙。”

“丢”江静雅白了我一眼,继续又舀了一口汤轻哼:“我就喜欢跟着你吃苦,别人的糖再甜我也不稀罕,请问

王先生,你有招没?”

“我就是觉得”我咳嗽两声喃喃。

江静雅直接将勺子送进我嘴里:“这么香的汤都堵不住你的嘴,哼”

这时候钱龙蹑手蹑脚的从卫生间探出来半个脑袋嚷嚷:“就是,打他!这么香的汤这么美的妞都堵不住嘴。”

“皇上,你也快来喝一点吧。”江静雅朝钱龙招招手。

钱龙挪揄的走出来,手里捏着一团皱巴巴的卫生纸干笑:“喝不喝汤都是小事儿,小雅姐你回去的时候,能不

能替我当回送信使者。”

“送啥信?”我和江静雅异口同声的望向他。

瞟了眼他手中揉成一团的卫生纸,我打趣道:“给你当送子观音呐,把你这些子孙送回去嘛。”

钱龙这个犊子的肾好像是铝合金打的,精力充沛到令人难以想象,搁审讯室里敢看着小电影挊自己,在鸡棚子

里仍旧一晚上两发的释放,今天刚到医院,他至少从卫生间又弄了两三回。

“滚蛋,我就不爱跟你这种没文化的人交流。”钱龙将手中纸团展开,朝着江静雅讪笑:“雅姐咱俩唠,以前

媚儿总是我不浪漫,所以我寻思着给她写封情书。”

我撇嘴埋汰他:“你快拉倒吧,标点符号都用拼音代替的选手,你会写鸡毛情书。”

钱龙没搭理我,慢慢将纸巾展开,望着纸上几行好似被苍蝇爬过的小字,我看了好半晌才勉强读出来:

我他妈就这样了

爱鸡八咋地咋地

你以为你是谁呀

一天就知道瞎bb

生气像条狗一样

一点也懂不温柔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我搓了搓脸颊,无语的问他:“孩儿他爹,你这写的啥玩意儿啊?离婚协议书吗?”

钱龙急赤白脸的朝我挥舞拳头:“你懂个篮子,藏头诗知道吗?看每行的第一个字。”

“我爱你一生一世?”江静雅眨巴两下眼睛轻念。

钱龙抓了抓后脑勺憨笑:“嘿嘿,是不是老有才啦?搁九号屋,他们都管我叫诗仙。”

“呃,挺好得。”江静雅无奈的缩缩脖颈问:“需要我买个小礼盒帮你包装包装吗?”

钱龙大大咧咧的摆手:“不用,你揉成一团就挺有震撼力的,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座纸团像极了一座巍峨的高山

吗?代表我对媚儿山无棱天地合的至死不偷爱情。”

我拍了拍脑门,欲哭无泪的纠正:“爹,那个字念渝,还特么至死不偷,咋地你俩是搞破鞋偷情的呀?”

钱龙粗鄙的抓了抓胳肢窝嘟囔:“爱啥啥吧,反正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媚儿就行,另外替我多照顾她,她爱吃小

金桔,咱们公寓斜对面那家水果店就有卖的。”

“行。”江静雅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起那团怎么看怎么像是用过的卫生纸放进自己包里,随即又温婉一笑

问:“还有什么要转告的吗?”

“呃”钱龙沉默片刻后,脸上出现一抹感伤道:“你帮我告诉她,等着我,我一定会蜕变成她喜欢的那种帅到

掉渣的大爷们,还有就是我儿子的名儿我也想好了,就叫钱熊熊,头狼雄起!”

我迷瞪问他:“你咋知道一定是儿子呢?”

“操,自己播的种自己还能不知道结啥果嘛,哥就是这么自信。”钱龙昂着脑袋吧唧嘴。

这家伙的脑回路跟正常人完全不同,我不明白生孩子这种事儿跟特么“自信”有毛线的关系,不过后来他也用

实际行动为我证明了自己确实是个善于创造奇迹的人,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伺候完我们喝完汤后,江静雅又你侬我侬的跟我缠绵好一阵子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等她走了以后,钱龙侧

躺在陪护床上,一手拍着大腿,一边耷拉着脑袋念念有词。

我侧脖问他:“你摆出这么撩人的姿势是等谁采菊呢,还是打算趁老子睡着了,侮辱我?”

“朗哥,你说我这种人出国需要护照不?”钱龙抠着肚脐眼问我。

我瞟了他一眼笑骂:“咋地,国内容不下你了,还得跑国外去装篮子?”

“唉,山雀焉知鸿告之志。”钱龙惆怅的摇摇脑袋。

我拿脑袋咣咣撞击两下墙面干嚎:“我滴妈呀,那个字念鸿鹄,鸿是指大雁,而鹄则是天鹅。”

“呼呼”

没等我说完,钱虎逼已经打起了响亮的呼噜

1102 离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临近吃中饭。

我懒散的爬坐起来,哈欠连天的嘟囔:“大儿砸,待会我给你创造机会,你出去溜达一圈,买两部手机,顺带回去看看媚儿,人家怀孕差不多俩仨月了,你这当爹的什

么责任都没尽过,好好的给她陪个不是,听见没?”

没听到钱龙的任何回应,我顺势扭过去脑袋,猛然发现旁边的陪护床上空空如也,被褥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旁边还摆着两部手机。

“龙儿砸!”我心头瞬间泛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一激灵爬起来,仰头四散寻找:“大儿砸?钱龙你特么跑哪去了”

喊了半天没见有任何回应,我瘸着腿一弹一弹的挪到门口,拽开门朝着门外的管理员询问:“刘哥,看着我兄弟没?”

“他今天好像有点拉肚子,一上午跑了五六趟公厕,我让他从屋里解决,他说你昨晚上睡得太晚,怕吵到你。”管理员歪着脑袋指向走廊顶头的公共厕所道:“二十分

钟前刚去的,估计一会儿就出来了,你要有急事的话,我帮你喊他一声。”

我赶忙摆摆手道:“算了,我也没啥事。”

“中午想吃点什么?”管理员微笑着问。

我心神不宁的应付:“还是老样子吧。”

自从我跟庞明的矛盾解决以后,负责看守的两个管理员对我的态度也彻底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不仅不会戴手铐脚镣,生活上对我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

回到病房里,我端坐在床上等待钱龙,但不知道为啥心里却慌的不行,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快要发生似得。

坐了足足能有半个多小时,始终没见到钱龙,我局促不安的扶着墙来回踱步:“草特爹的,这个犊子是去拉黄山了,还是尿长江了,这么久不回来。”

就在我焦躁无比的时候,放在钱龙枕边的一部手机突然“叮铃铃”响了,我赶紧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钱龙的声音:“睡醒了吧朗哥。”

我没好气的臭骂:“你特么痔疮犯了呀,半天完不了事,赶紧回病房,我有几件急事交代你去办。”

“那啥朗哥”钱龙咳嗽两声干笑:“我暂时回不去,而且短时间内都没办法再帮你做事了。”

我的调门骤然提高:“啥意思?”

钱龙沉吟半晌回答:“咳咳咳,我想出国,想去科威特呆一段时间,前阵子我跟王者商会的鱼阳联系好了,他到时候会去接我。”

我暴躁的呵斥:“你出个鸡毛国,身份证都特么没有,你打算步行去呐?别跟我啰嗦,赶紧回来。”

钱龙沉声打断我:“朗哥,我不能再这么靠脸混下去了,将来乐子出狱、疯子回归,他们都是凭自己的真本事坐上大哥的位置,我呢?你们肯定不会说啥,可底下的

兄弟会不会议论?”

我蠕动嘴唇开口:“虎逼,你听我说”

“王朗,你先听我说完!”钱龙喘着粗气低吼:“我喜欢咱们这个小群体,更稀罕跟你们这些人一直混到老,可特么我也是个站着撒尿的爷们,我希望得到的尊重,

不是靠谁谁谁的面子,而是我真在这个家有不可取代的作用,你明不明白?”

我咬着嘴唇没作声,钱龙继续道:“我这个想法不是临时冒出来的,还在鸡棚子里面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我得去学习,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别的方面,我钱龙至

少得有一样是拿得出手的。”

听到他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我的心神也有些松动,缓和一下问:“关键你特么咋走啊?”

钱龙语气笃定的说:“之前我跑旅游线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专门搞国外旅业的哥们,他会想办法让我混进旅行团的,啥也不用担心,你王朗当初能够赤手空拳的在崇

市站起来,我钱龙也照样可以无所畏惧的插旗。”

我听出来他去意已决,索性不再劝解,低声问:“你准备啥时候走?”

“待会就走。”钱龙利索的回应:“朗朗,咱俩从小一块玩到大,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干什么事都没有耐心,好不容易才发一回狠,所以你肯定会支持我对不?”

我攥了攥拳头,心情极其复杂的“嗯”了一声。

钱龙长吁一口气,沙哑的说:“这事儿暂时不要告诉媚儿,她跟着我已经够苦了,我不想她再挺个大肚子千里迢迢的跑到国外去找我,照顾好他,我尽可能赶在我儿

子出生前回来,或者老子从那边站稳脚跟了,就把她接过去。”

我揪了揪酸涩的眼眶叮嘱:“身上的钱够不?待会我让波姐给你转点,出门在外,自己多小心,能忍多忍,忍不下就给老子打电话,不管多远,我特么接你去!”

钱龙爽朗的笑道:“打个毛钱,家里啥逼样,我不回去也猜得出来,现在肯定饥荒一大堆,钱的事儿你别管了,我找朋友借了一些,替我跟波姐和其他兄弟道个别,

咱们头狼,势必雄起!”

我豁嘴跟着一起轻喝:“嗯,头狼雄起!”

钱龙唏嘘道:“挂了啊,给你买的两部手机都放床边了,床头柜里还有十多张电话卡,一张卡上就几十块钱话费,用完就马上换掉,你师父昆爷说得对,目前咱们确

实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露面,不然指定有老些人想整死咱。”

“自己好好的。”我掐着声音嘱咐。

“墨迹,你又不是不知道咱社会人有多大脚,踏踏实实等着爸爸荣归故里吧”

挂断电话,我沉坐在床沿,心里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酸酸的,很难受有好感动,那种百感交集的滋味特别难以形容。

毫无夸张的说,我们哥几个真比文盲强不多了太多。

一想到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的钱龙即将到国外打拼,我心里头就无比的愧疚,哥几个风风雨雨的陪了我这么久,最后混到还得出国打拼,那股子怒火瞬间在我胸口燃

烧起来。

“平心静气!”我瘸着腿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后,才总算稳定下来。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人敲响,管理员拎着午餐走进来,低声道:“王朗,等你吃完这顿饭,我们就得回鸡棚子述职了,庞队让我转告你,这段时间尽量不要露面,他为

了不引人注意,暂时也会停止跟你的联系。”

我诧异的问:“你们这么快就走了啊?”

管理员点点脑袋道:“公安医院里人多口杂,我们这段时间都快变成熟面孔了,万一有嘴欠的到处宣扬,到时候你更麻烦,一楼大厅有专业陪护的,你如果需要的

话,走时候我们替你请一个。”

“不用。”我直接摆手拒绝。

“钱龙呢?怎么也没看见他回来?”管理员仰头看了眼四周问我。

我表情从容的编瞎话:“厕所呢,昨晚上吃的不新鲜,估计是得痢疾了。”

“行,那你好好养着吧。”管理员朝我伸出手客气的说:“提前祝王老板前途似锦,事业蒸蒸日上,咱们以后千万不要再在鸡棚子里见面了。”

我跟他把手握在一起,使劲点点脑袋应承:“呵呵,一定不会,等我合适露面后,我请你们喝酒。”

等管理员出门以后,我抓起手机开始琢磨应该喊谁过来,卢波波、三眼这些家里的中流砥柱肯定不行,他们的关注度太高了,保不齐旁边就有眼线。

琢磨良久后,我拨通了王嘉顺的号码

1103 又见李泽园

每天的下午六点半,都是公安医院里最为忙碌的时刻。

医生、护士们需要换班,一些看病治伤的劳改犯、囚徒得被带回看守所或者鸡棚子,所以每每这个时间段,整栋医院里,随处可见穿制服和穿号服的“兵与贼”。

病房里,我和冯杰、袁彬对视了良久。

望着我推搡包裹的纱布,袁彬揪心的呢喃:“哥,你咋整成这样了?前阵子我只听说你进去了,寻思着蹲不了几天就能出来。”

冯杰也挺上火的搓了搓腮帮子问:“是呀朗弟,到底碰上什么坎坷了,我听好多朋友说,前段时间波波和三眼他们四处借钱,家里是不是..”

我咧嘴笑了笑,很是无所谓的摆手:“这事儿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跟你们慢慢唠,嘉顺和大鹏呢?”

冯杰点点脑袋道:“怕引人注意,没敢让他们过来。”

我点燃一支烟问:“让你们给我准备的衣服呢?”

袁彬从小旅行包里给翻出来一套黑色运动服、鞋子和鸭舌帽。

“来,帮我套下裤子。”我朝着哥几个努努嘴,费力的抱起左腿往裤腿里塞。

不是我矫情,实在是两条腿上的伤口太严重,平常稍微一动弹都疼的钻心。

袁彬一边帮我穿裤子,一边不放心的嘀咕:“哥呀,有伤就好好养着呗,需要干什么,你吩咐我们几个做就完了,我们也不是小孩儿了。”

“关键是很多事情不能用你们。”我扶着床头站起来,提了提裤腰带苦笑:“你们都属于我放在暗处的奇兵,要么不用颐养天年,用就得见血封喉,对了杰哥,最近你们啥情况?”

王嘉顺他们一伙独立出来发展,平常生意上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冯杰再抛头露面,他的作用类似我们团伙里的卢波波。

冯杰叹了口气,苦哈哈的说:“不好干,不死不拉活得,现在全国都在打黑除恶,山城是直辖市这方面整的更严格,我们在渝中的两家棋牌室让扫的根本不敢开门了,就靠KTV勉强支撑。”

我想了想后说:“既然干不了就干脆全盘出去,不要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全卖掉?”冯杰和袁彬愕然的张大嘴巴,冯杰搓了搓鼻子解释:“朗弟,现在卖掉KTV和棋牌室的话,咱们至少得赔两三百个。”

“继续耽搁下去赔的绝对不止二三百个,国家要扫黑,这种边缘的夕阳产业只会越来越式微。”我点点脑袋道:“没事就多和区里的大佬们坐坐,探探他们的口风,干点上面支持和鼓励的,另外那些有案底的小兄弟暂时遣散吧,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淡出混子们的视线,套上正儿八经的公司外壳,资金方面,家里最近也揭不开锅,你们得自己想辙。”

冯杰抿嘴应声:“嗯,我最近一直都和渝中的两个管事的主任喝茶钓鱼,光是价值几万块钱的渔具就送出去八九套了。”

“那帮人都奸的狠,见不到真正的实惠不会跟你唠知心话。”我笑了笑说:“所以我让你把能卖的全卖掉,用真金白银去交朋友,这年头资源、信息就是钱,你比其他人早一天得到有用的资源,你就能比其他人早富起来一天。”

1104 逆境中的头狼

等电梯下去以后,我才大舒一口气,抹擦两下脑门上的细汗。

可能真的是坏事干太多了,碰上一般的警察我还没有太大感觉,可一撞上类似李泽园、王志梅这类责任心爆棚的警员,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再次按下电梯按钮,我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这个李泽园貌似挺反感葛川的哈?也不知道能不能借他的手干点什么。”

坦白说,我们现在落得入不敷出的下场,全部都要归罪于葛川这个纨绔,如果不是丫病恹恹的,被我们吓出来心脏病,三眼他们不会借饥荒,我也不至于为了怎么打发缅甸的闽铁愁破脑袋。

可再让我跟他明刀明枪的对拼一把,我是真没那么勇气了,实力、地位和金钱的差距在那儿摆着呢,人家可能都不需要动手,随便张张嘴皮子我们就得灰飞烟灭。

惹不起归惹不起,但在我心里始终都把葛川放在第一号仇敌的位置上。

等电梯上来以后,我压着声音嘟囔:“奶奶个哔得,早晚有一天老子要狠狠的踩在葛川的脸上跺两下。”

从医院里出来,找到冯杰替我准备好的“现代”轿车后,我没着急打火,而是先适应了半晌油门、刹车和档位,从鸡棚子到住院,我荒废了太久,现在别说开车了,我连小跑都成问题。

适应完以后,我望着后视镜里的自己,感觉无比的陌生。

鸡棚子里剃出来的圆寸头让我瞅着就不像个好东西,可能是长时间不见阳光的缘故,我的面颊显得白森森的,黑眼圈格外的明显,整个人看起来比三十多岁的人还要显成熟。

这时候,几个喝多了的年轻小伙晃晃悠悠的从对面的饭馆里走出来,边张牙舞爪的吹着牛逼,边咧嘴哈哈大笑,走到我车跟前,其中一个染着头发的青年满嘴喷着酒气喊:“勒个国福路走不走撒?”

“不好意思,我不是出租车。”我将玻璃缓缓升了上去。

小伙暴躁的踹了车轮胎一脚臭骂:“妈卖批,现在开黑出租的都这么牛逼撒?”

旁边一个略微清醒的小伙赶忙将他拦下,朝我歉意的摆摆手道:“不好意思哈大叔,我哥们喝多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唱歌去吧!”

“走撒。”

“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

说罢话,几个小伙勾肩搭背的朝路口走去,望着他们嘻嘻哈哈的背影,我心里既羡慕又怀念,很久以前我、钱龙和杨晨其实跟他们一样简单且快乐。

“大叔?我擦,居然叫我大叔?”我拨拉一下脑袋上的发茬,将鸭舌帽扣上苦笑:“草特爹得,老子跟他们都是同龄人呐,怎么活的比他们爹还沧桑。”

发动着车子后,我速度缓慢的朝江北区出发,想要看看我们夜总会现在是个什么光景,同时也在心里盘算,应该怎么挖坑让李倬禹往里跳。

不是我下流,主要我所有认识的人里面,好像就李倬禹最富裕,而且也就属他最好骗,李倬禹这种人脑瓜子绝对精明,也和所有聪明人一样,喜欢把本来很简单的事情想复杂,正是因为这点,我才能每每从他身上捞着便宜。

1105 帮我半次

中特原地晃了两下,白皙的脸颊上立即出现一只显眼的巴掌印,但他深呼吸两口并没作声。

可被他拦下的蛋蛋和何佳文忍不住了,挥舞着拳头怒声叫骂。

“葛川,卧槽尼玛!”

“特哥你松手,弄死他,我大不了进去蹲着!”

“哈哈哈..”葛川杵在原地晃了晃脑袋,指着自己的脑门,有恃无恐的叫嚣:“来,往这儿打,不打我都看不起你们。”

中特瞪着眼珠子,一把推在蛋蛋的身上,鼓着脖颈呵斥:“都他妈消停的,想想还在蹲号的朗朗和钱龙,想想咱们前几天东拼西凑刚拿出去的两千多万!你们还嫌朗朗身上事儿少吗?五年!他得在里面呆五年!”

听到中特的咆哮,蛋蛋和何佳文立时间安静下来,包括趴在地上的聂浩然也马上抿住嘴巴。

看到哥几个的模样,我胸口的邪火“腾”一下冒了起来,掏出手机就准备给三眼打电话,我确实说过不让大家再招惹是非,可不惹事不代表别人可以骑在我们脖颈上拉屎。

当我的手指滑动到屏幕上的时候,脑海中突兀出现林昆的模样,以及这次我们为了跟葛川修复关系所付出的全部。

刹那间,我冷静了许多,棱着眼珠子直视葛川低吼:“我草泥马得!葛川,你最好天天烧香念佛,祈求菩萨千万别让老子翻过身!”

实话实说,我这会儿真恨不得马上出现在葛川的面前,照着他的大脑袋就是一顿电炮飞脚,但理性告诉我,我此刻出去,林昆为我做的一切全都白费,我处心积虑隐藏了这么久也全得打水漂。

沉默良久后,我从兜里翻出来林昆之前留给我的烟盒,找到那个“福桂姐”的手机号码,犹豫几秒钟后,直接按了下去。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福桂姐的声音:“你好,哪位?”

我酝酿一下情绪后,带着哭腔回应:“姐,我是王朗。”

“怎么了小家伙?”福桂姐微微一顿:“你不会这么快就打算让我帮你一次吧?”

我实话实说的回答:“姐,我希望您帮忙,但是又不想用我师父给我的机会。”

“不可能!规则不能变。”福桂姐直接了当的拒绝:“如果你希望我帮忙,就得把烟盒里的烟给我,反之直接挂电话就可以,快点决定,我很忙的!”

我想了想后说:“姐,烟盒里本来剩两支烟,上回您随手抽了一颗,但什么事情都没帮我做,我也不占您便宜,今晚上你只需要帮我半次就可以。”

福桂姐迟疑一下反问:“半次算怎么回事?”

我扬脖看了眼夜总会门口,目光在那个叫灵猫的男人身上停留几秒钟后,语重心长的说:“您只需要帮我引走一个碍眼的混蛋就可以,既不用动手也不需要动脑子,事成以后我欠您一次人情。”

“呃..”福桂姐拖着长音哼哼几秒道:“你的人情不值钱,这样吧,等事情结束以后,你让我捶你一顿。”

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没问题。”

她也很利索的询问:“地址给我,需要我帮你引开人的详细特征给我。”

1106 凶兽

夜总会门前,人头攒动。 不少店里的服务员手足无措的杵在原地观望,更多的是一些看热闹的闲客窃窃私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冷漠和事不关己,甚至还有不少人拿出手机在拍照录像。 聂浩然眼中含泪的仰头大笑,笑不尽屈辱和自怜。 向来稳妥的中特像得了失心疯似的,赤裸着上半身,毫无节奏感的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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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7 是恶魔亦是天使

几分钟后,白老七发完短信,侧头打量我两眼笑问:“饿不?” “还真有一点。”

我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干笑。

“等着,我做饭去!”

白老七脱下来身上的老款西服,里面是条红色的鸡心领毛背心和一件方格的衬衫,这幅打扮跟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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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8 踩点

听着白老七近乎梦呓一般的呢喃,我侧脖望向小厅里的窗口。

一轮残月高挂在灰蒙蒙的天空当中,可能是屋内的温度略高,玻璃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给人一种似真如幻般的童话美感。

也许真的是年龄不够、阅历还不到位吧。

白老七的每一句话我听起来就觉得格外的有道理,但实质又揣摩不透究竟是什么意思,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听到一首悦耳的乐曲,只知道好听,形容不出来究竟为什么

好听。

单人床上的白老七猛然坐起,脱下来身上的毛背心,朝我笑了笑问:“外面的月亮是比鸡棚子里的好看哈。”

我搓了搓脸颊苦笑:“其实都一个屌样,兜里有钱荷塘月色叫美景,兜里没钱明月高挂就是盏照路的灯。”

“你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搞钱才是硬道理。”

白老七慢条斯理的解开衬衫扣子,随即从自己的小包里翻出个拇指大小的狗铃铛,趿拉着鞋子拽开门,将铃铛挂在门把手上,随即又“咣”的一声合上门,清脆的铃

铛声若隐若现,不多会儿便没了响声。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道:“白哥,你这防御措施也太老土了吧,铃铛就那么点小,真要是睡着了,鬼能听得见。”

白老七伸了个懒腰,随手将裤子也脱掉,叠整齐摆在枕头边,然后又从包里摸出一把大卡簧掖在枕头下,这才惬意的躺下:“从我走进鸡棚子到今天为止,就再也没

睡过一个囫囵觉,脑神经始终紧紧绷着,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马上就能清醒。”

我甩掉鞋子,艰难的躺在沙发上出声:“可风吹铃铛也会响啊。”

“风吹和人为的声音完全不同,跟你解决不明白,赶紧睡吧。”白老七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明天不用醒太早,这栋楼里住的全是老头老太太,早上、上午出去

买菜遛弯,容易被人碰上。”

“那你还选这种地方住?”我无语的嘟囔。

白老七侧躺身子,朝我挑眉微笑:“太僻静的地方警察肯定会一查再查,这栋楼以前叫公安家属院,里面的老头老太太不是退休警察,也是跟警察沾亲带故的,灯下

黑的道理,你不光得懂,还要学会实践。”

“呃”听到他的理论,我顿时间懵了几秒钟。

白老七点燃一支烟,长吐一口烟圈道:“我当年其实并没有被警察抓到,只是最后自己觉得藏着特无趣,让我一个表哥打举报电话把我抓到的,那会儿为了通缉我,

警方悬赏三万多,我表哥一家拿三万块翻盖了房子,结果一次都没去探望过我,呵呵,你说讽刺不?”

我干笑两声说:“人心隔肚皮。”

白老七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豁着薄薄的嘴唇轻笑:“所以,这次出来我再也不想为谁活了,就特么大大方方的替自己活一回,逃出鸡棚子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过自

己,就算死在外面,被警察击毙,都不可能再回去了。”

感觉出他的情绪又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定,我蠕动嘴唇安慰:“白哥,我觉得吧”

白老七摆摆手打断我:“往后叫我老七吧,白这个姓虽然不是啥偏门,但容易暴露。”

我点点脑袋,也没再多言语。

“睡吧,我关灯。”白老七“啪”的一声按下开关。

屋内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除了映射进来的月光,就只有我俩嘴边忽明忽暗的香烟。

半分钟后,白老七捻灭烟蒂,很快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发了一会儿呆后,也枕着胳膊闭上了眼睛,不多会儿我就陷入了梦乡,睡梦中我隐约记得白老七好像爬起来

两三次,不过当时困的特别厉害,也没有太当成一回事。

就这样,我跟这头凶兽在外面的第一个夜晚,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早上我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白老七“吭哧吭哧”喘着粗气趴在地上做俯卧撑,一开始我也没太在意,慵懒的朝他打了声招呼:“早啊,白哥。”

“叫老七!”白老七吹着粗气纠正。

我这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左手背在脊梁上,光用一只右臂撑地,再仔细一看,我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他只是用右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支撑,无名指和尾指则

完全蜷缩着,他身上的水泥土地上已经出现了一圈汗水浸透的人形轮廓,证明绝对不是刚刚开始运动。

我蹲在他面前,表情夸张的张大嘴巴:“牛逼啊七哥,一根指头做俯卧撑?”

他一面表情从容的做着俯卧撑,一面笑盈盈的说:“嘿嘿,这些年在鸡棚子里都荒废了,我二十啷当岁的时候,可以只用大拇指做四十多个。”

“屌!”我翘起大拇指。

白老七噎了口气,继续道:“你嫂子坐我背上也差不多能做二十五六个。”

“”我翻了翻白眼,直勾勾的打量这头非人的牲口。

“等你腿好了,我如果还没走的话,好好鞭策你锻炼一段时间,你也肯定能有个稳健的进步。”白老七吹着重气道:“跟人干仗,下盘要稳,手指要狠,尤其是手

指,不管你是握刀还是拎棍,指头上要是没劲儿,肯定挨揍。”

我认同的“嗯”了一声。

半个多小时后,白老七做完运动,拿毛巾擦抹一把脸上的汗渍,好奇的问我:“对了,内个谁呢?小钱龙跑哪去了?还在鸡棚子里吗?”

我犹豫一下,随后编瞎话:“嗯,他还得在里头多呆一段时间。”

“小王朗,你背后有个高人对吧?”白老七坐到沙发上,抓起放在茶几边用罐头瓶泡的一杯浓茶,牛饮一大口后,沉声问我:“没事儿,你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我

就想知道那位高人究竟是个什么级别?”

我实话实说的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他也跟我聊过你,说你不是善类,你感觉你俩要是碰到一块,谁更狠点?”

“我和他?”白老七眯眼沉声良久后,不确定的说:“大概五五开吧,不过他更强,一是年轻二是气势,我很少碰上敢跟我对视聊一个多钟头的人,那天我和他碰

面,他全程都盯着我的眼睛说话,不夸张的说,我最后反而被他看毛了。”

听到他的话,我禁不住咧嘴“嘿嘿嘿”的笑出声来。

“你笑个毛线。”白老七不解的问我。

“他是我师父!亲生得。”我揪了揪鼻头回应。

白老七撇撇嘴,将罐头瓶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后,从沙发底下抽出一张废报纸,然后将杯中的茶叶包起来,朝我努努嘴道:“走吧,出去吃口东西,完事我领你去踩踩

点,看看那个小型的造枪作坊。”

我指着被他包裹起来的茶叶问:“七哥,你这又是啥生活技能?”

“茶叶泡水里一天就没味了,我包起来晚上回来可以继续喝啊。”白老七吊着眼珠子轻笑:“俭以养德,不然就算有座金山也不够祸祸。”

从旧楼里出来,从附近随便找了家早点铺兑付了一口,完事驱车朝白老七说的造枪作坊赶去。

白老七虽然不认识路,但记忆力特别强,就那么左拐右拐的指着我,来到江北区的一家名为“振兴市场”的集贸市场,瞅着市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满脸不信的问

白老七:“你说造枪的作坊在这么热闹的地方?”

“嗯,在一家卖鱼的铺子里。”白老七笃定的点点脑袋道:“你跟我走吧,对了王朗,现在仿真枪啥的在市面上什么价位你懂么?”

我摇摇头如实承认:“这个我还真不懂,从来没接触过这类生意,我们自己用的枪都是从黑市上的一些小贩手里淘来的。”

白老七皱着眉头停下脚步道:“那咱得先去联系买家啊,别特么回头抢一大堆东西,腾不出去,到时候可就傻眼了”

1109 动手!

我将脸上口罩往上提了一点,轻声道:“应该不至于吧,山城大大小小的混子不计其数,我感觉想腾出去手不是啥大问题,就算不往山城卖,也可以销到周边城市。”

“你意思是一把一把往出卖?”白老七也往下压了压帽檐。

为了不引人注意,今天出门的时候,白老七也特意戴了顶鸭舌帽,不过配上他那套老旧的西装,反而更显不伦不类,得亏我们来到是家农贸市场。

我撇撇嘴嘟囔:“对呗,那你还打算像大米白面似的一车一车的往外销呐?”

白老七烦躁的怼了我一句:“一把一把的卖,还不如我去找俩人抢劫来的快,想发财得等到猴年马月。”

瞅他焦急的模样,我有点懵圈了,耸了耸肩膀道:“不是七哥,你具体啥想法,跟我说说呗。”

白老七天马行空的说:“我意思是咱先抢一批,赚点起步资金,完事探探这片市场,如果能找到合适销路的话,就自己干,从特么郊区包片果园菜地啥的,搭几栋小房子直接开整。”

我愕然的低吼:“卧槽,自己干?七哥你这是要当战争贩子的节奏呐!”

“能不能特么小点声,你拿个大喇叭满世界广播一下去吧。”白老七拿胳膊肘怼了我胸口一下,横着眉头道:“知道世界三大贸易是啥不?”

我点点脑袋说:“石油、火器和药。”

不论世界格局如何的翻新变幻,这三大产业到目前为止绝对都是日进斗金的大行当,实在是福布斯富豪榜不会给中东那些石油家族和卖枪、卖药的排名次,不然我估计那帮狠人能霸屏前十。

“想在国内靠这玩意儿发家不现实,如果在边界线附近有熟人的话,销路绝对没问题。”白老七皱着眉头嘀咕几句后,摆摆手道:“算了,先踩点,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简单商量一下后,我俩闲逛似的随着人流涌进集市中。

走到市场的中段,白老七拿胳膊捅咕我一下,努嘴示意斜对面一家名为“阿生水产”的卖鱼摊铺,随即笑呵呵的走过去。

店门口摆了几个浴缸似的塑料盆,盆里全是游动的鱼虾水产,旁边站着两个腰系皮围裙的年轻小伙招呼。

我蹲下来,指着大盆笑问:“哥们,这草鱼怎么卖?”

一个剃着瓜皮头的小伙精神萎靡的回答:“十三块钱,管杀管收拾,来一条不?”

听他的口音绝对不是山城这边,带着一股浓郁的两广那边的腔调。

“里面有啥啊?我们家有孩子办喜宴,最少买十几条鱼。”白老七掐着腰,信步朝店铺里面走去。

另外一个染着红头发的青年赶忙跟了上去:“里面是海鱼、螃蟹、扇贝..”

店铺很小,总共也就八九平方,两边摆满了玻璃鱼缸,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鱼虾来回游动,鱼腥味特别重,呛得我一阵干呕,顶头墙根的地方横挡着一块木头盖板,看架势有点像个通往地下室的进口。

白老七异常专业的东问问西瞅瞅,不多会儿走到地下室进口,笑呵呵的从盖板上跺了两脚问:“这底下是不是还有啊?”

1110 沾满血的菩萨?

边拍打门,我边将口罩、鸭舌帽和刚刚买的一次性手套有条不紊的戴上。

跟着白老七这种凶兽呆久了,人的心态会不由自主的发生变幻,就比如我此刻,心里其实一点波澜都没有,完全像是在干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同样躲在门侧边的白老七也动作轻柔的套上两只一次性手套。

随着卷帘门一阵“哗哗”作响,屋内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男人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喊:“谁呀?”

“王哥,我是小武啊,老八在市场口被车撞了!”我焦急的喊叫。

“唰..”

卷帘门被拉起一个半人多高的空当,之前那个剃着瓜皮头的青年探出来身子,皱着眉头嘟囔:“你找错地方了吧兄弟,这里没有姓王..”

没等他说完话,躲在侧边的白老七猛然探出胳膊,一把勾住他的脖颈,粗暴的将他从屋里拽了出来。

小伙眼神惊恐的低呼:“你们干什..”

白老七左手捂住他的嘴巴,右手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攥着卡簧朝着小伙的脖颈划拉一下,小伙立马停止挣扎,喉结蠕动两下,一股子殷红的鲜血从他喉咙上的刀口处流淌而出。

小伙剧烈抽动两下身体,口腔里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响,根本说不出一句话,随着他身体的抖动,咽喉处被划破的伤口流血的速度愈发变得更快。

我不可思议的望向白老七,根本没想到他竟然上来就下死手。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被白老七搂着的小伙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搐,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我赶忙推了他一把,皱着眉头低吼:“你特么有病吧!”

“闭嘴,别喊!”白老七压低声音瞪了我一眼,然后从容不迫的抱着小伙弯腰走进店铺里。

我随着他一块钻进店铺里面,暴躁的埋怨:“白老七,你是变态吗?因为点啥,你就给人做掉了?”

白老七将那个小伙搬到一面鱼缸旁边倚坐着,随即声音很小的说:“他白天骂过我老婆孩子,必须死!”

我棱着眼珠子恶狠狠的注视他:“你真他妈有病,你老婆孩子本来就已经死了,你为了两个死去的人,去结束一个无心之错的人,卧槽尼玛,你就是个疯子!”

“死了也不容许旁人诋毁。”白老七甩了甩一次性手套上的血迹,顺势将卷帘门“哗”的一下拽了下来,目光冰冷的瞟了我一眼道:“你就在上面等我吧,底下我自己可以搞定!”

就在这时候,墙角地下室的盖板突然被揭开,一个留着短头发的青年人双手举着盖板,半个身子站在底下,扬脖问了一句:“黑头,外面怎么回事..”

他话音未落下,白老七一个健步蹿出去,直接抻展手臂,钳住哪个青年的后颈,旱地拔葱一般将他给提了出来,同时左腿抬起,拿脚尖支住倾斜的盖板。

“呃..呃..”那青年奋力抵抗,两手无助的推搡白老七,但是根本无济于事,脸颊变得越来越红。

我慌忙从旁边拽住白老七的胳膊摇晃:“别特么发疯了,你是来求财得!”

白老七的手臂像是磐石一般坚硬,我的拉拽根本没有起到半点效果,紧跟着就看到他卡在青年脖颈上的手掌猛然一攥。

1111 老谋深算

几分钟后,我像个牵线木偶一般和白老七回到车里。

白老七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支,我冷冰冰的瞟视他一眼,直接侧过去脑袋。

他哑然失笑,自顾自的点着:“其实你挺看不上我的,对吧?”

我仍旧没说话,望着黑漆漆的夜空走神。

我看不懂这一望无垠的夜色,就像我看不懂近在咫尺的白老七。

他时而谨慎如狗,做任何事情都会一想再想,时而又情绪失控,仿若杀神降临,最重要的是他这个人没有常性,干什么事情好像都只随心情。

“王朗,我承认我的心理确实有问题,但我不后悔刚才做的一切,对方是倒腾火器的,而且应该是个不小的团伙,如果不把他们全部灭口,将来麻烦的还是你

我。”白老七嘬了口烟,轻飘飘的出声。

那双如鹰似隼的眼睛在寒夜中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芒。

见我不吱声,白老七继续道:“几年的鸡棚子生涯教给我一个真谛,在这个世界上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信么?就算咱们今晚上干的再隐蔽,事情终究会有暴

露的一天。”

我咬着嘴皮低吼:“是你,不是咱!”

“好好好,就算是我,你有没有份参与?你帮我敲开门,这在法律上就属于从犯。”白老七将玻璃降下去,弹了弹烟灰轻笑:“我无根无蒂,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

人,你呢?”

我讥讽的回头注视他:“你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呗?”

“你为什么这两天会跟我待在一起?”白老七抿嘴反问:“无非不就是想让我记你的好,或者换我的丝丝感动,将来能够替你鞍前马后卖命,不是吗?”

我蠕动两下嘴唇,没有继续作声。

白老七将烟头弹飞出去,又续上一支烟,娓娓开口:“王朗,如果我是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肯定会被你感动,你既帮我逃出鸡棚子,又陪我一块来这儿抢货,可能

不用你说,早就哭的稀里哗啦的要跟你拜把子。”

说到这儿,白老七运了口气,摇头轻笑:“可我不是啊,我已经到了不惑的年纪,任何招数套路都见过了,我更相信这世界上不存在免费的午餐,如果有,那肯定比

收费的还贵。”

我搓了搓脸颊,不耐烦的岔开话题:“可以走了吗?要不我把车送你,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暂时还不行,你得等我一会儿。”白老七态度强硬的摇摇脑袋道:“其实你不用对我怀抱这么大的敌意,我是在给你上课,在我这儿吃瘪,好过你栽在别人手里,

而且咱们共同经历了这么一件事情,关系肯定和昨天又不一样。”

我棱着眼珠子厉喝:“你别太过分!”

我承认,这两天跟白老七朝夕相伴,我确实打着把他拉进队伍里的念头,但经过今晚上的事情后,即便他愿意入伙,我肯定也不会收纳,我容不下一个随时可能杀人

杀己的神经病。

面对我的歇斯底里,白老七叹口气,将半截烟抛出窗外,摆摆手道:“我的承诺不变,今晚上的事情结束后,只要我不死,不论对错,挺你到底,走吧,把车开回振

兴市场附近。”

我恼怒的拍打两下方向盘咒骂:“你特么老年痴呆吧,半个小时前刚杀完人,现在又跑回去,你嫌命长别牵扯老子!”

他的回应更为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大黑星,顶在我裤裆上,嘴角随即朝旁边努了努:“大灯关了,拨方向盘,挂挡!”

跟他大眼对小眼的互瞪几秒钟后,我缓缓的拨动档位:“白老七,你就作吧。”

白老七嗤之以鼻的冷笑:“这两天,我满打满算就教了你一件灯下黑的道理,你还没记住。”

我没再搭理他,脚踩油门,缓缓朝他刚刚制造血案的集贸市场开去。

快到市场的时候,白老七指了指路边一个垃圾堆出声:“把车停到垃圾箱的旁边。”

我照着他的吩咐将车停好,从我们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那家“阿生水产”,此时整个市场里黑洞洞一片,一想到那间店铺里还躺着几具没有温度的尸体,我后脊梁上

就一阵发毛。

“熄火,老实等着吧。”白老七抽了抽鼻子,将枪收好,直接推开车门下去,他将身上的老旧西装脱掉,裹在腰上,像个乞丐似的蹲在一堆垃圾旁边翻找,脑袋却时

不时往市场的方向张望。

我俩就这么一直从十一点多捱到凌晨两点多,我坐在车里几乎快要睡着了,白老七仍旧不知疲倦的从垃圾箱里翻找,我正准备降下去玻璃问他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

两台轿车支着大灯从路口开过来,径直停在“阿生水产”的门口。

接着打车里下去六七个年轻小伙,“啪啪”拍打卷帘门。

拍打了好一阵子后,其中一个人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也知道那家伙说的是哪个地方方言,叽里咕噜的一句都听不懂。

打完电话后,几个人重新钻回车里。

又过去半个小时左右,一辆奥迪车疾驰而来,一个身着军绿色夹克,剃着板寸头的青年脚步稳健的打车里跳下来。

我定睛一看,那家伙不就是葛川身边那个叫灵猫的保镖吗?难不成这家火器作坊跟葛川有关系?我眯着眼睛打量奥迪车,车牌五个九,还真是葛川的座驾。

“咣咣”

之前停在水产店门口那两辆车的小青年们纷纷跳了下来。

灵猫交代两句后,从兜里掏出钥匙,随即几人将卷帘门推上去,纷纷涌入店里。

紧跟着我就听到“啊!”的一声惊呼,很快没了动静。

等那帮人全都走进店铺里,蹲在垃圾箱旁边的白老七佝偻着腰杆,蹑手蹑脚的拽开车门,钻进我们车里,同时哈着白气,满脸亢奋的呢喃:“我就知道这是个大团

伙,底下造枪的机器根本不完整,说明他们还有别的窝点。”

我皱着眉头问:“你没见过那个带头的?”

“见过啊,他不是内个叫葛什么玩意儿的保镖嘛,越是特么外表光鲜,越是道貌岸然。”白老七满不在乎的轻笑:“待会我跟踪他们,你从路口下车吧。”

“你有病,真的!”我抿着嘴角冷笑。

我俩对话的过程,有人从店铺里抬出来尸体往车上放。

“一具、二具”白老七双眼冒着精光轻轻数念,十几秒钟后,他龇牙轻笑:“不多不少正好五个,说明没有活口。”

听到他的话,我一阵干呕,心里暗道人得阴暗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

很快起初的那两台车打火开走。

十几分钟后,灵猫也表情慌张的边打电话边拽下来卷帘门,坐进奥迪车里,车子缓缓朝街口驶出。

“跟上他!”白老七拿胳膊捅咕我一下。

我不情不愿的打着火,不远不近的吊在后面。

路过一个街口的时候,白老七示意我停车,撇撇嘴道:“下去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干。”

“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我迅速蹦下车,咬牙切齿的朝他摆手。

等白老七坐到驾驶座上后,他将车窗玻璃降下来,神经质的哈哈大笑:“我求财,你求名,现在既然知道这家小作坊姓葛的有份参与,你完全可以跟你背后那位大能

耐交代点什么。”

听到他的话,我微微一愣,迷惑的问他:“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他能自由进出鸡棚子,并且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十有八九是替国家办事的,而那姓葛的小孩儿就是个纨绔,他没能耐干出这么大的买卖,估计上面还

是有他爹撑着,把信儿报上去,你肯定有好处,我手机号码不换,有事随手招呼我。”白老七大有深意的吧唧两下嘴巴,低头摆弄一下方向盘问:“左脚离合、刹

车,右脚油门是吧?”

“你不会开车?”我愕然的问他。

“操,我进去的时候就是个泥腿子,哪玩过这么高档的玩具,行了,你走你的吧,前面那条道是直路,我也不怕跟丢那个小保镖。”白老七低头拨弄两下方向盘后,

打着火后,狂轰油门。

汽车跟得了哮喘似的一抽一抽往前蠕动,十秒钟后,他总算勉强起步,整台车跟喝醉酒似的画着八字摇摇晃晃的开出去,得亏这是深更半夜,不然狗日的肯定得酿出

几起交通事故不可。

瞅着渐行渐远的汽车,我犹豫几秒钟后,掏出手机拨通“福桂姐”的电话号码

1112 我要保障。

老祖宗用几辈人的经验替我们总结出一个真谛: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可现实中我们却常常被旁人所展现出来的外表所迷惑。

就好比我对白老七,之前我一直都认为他就是个性格比较偏激的亡命徒,毕竟从鸡棚子里呆了那么久,已经和社会脱节,本身又没什么文化,模样长得还算忠厚,谁知道到最后,我反而被人耍的团团转。

白老七不光凶狠而且狡诈,做任何事情其实都有计划。

他肯定一早就看出来我接近他是怀揣目的的,也知道我是想通过几件同甘共苦的经历,好彻底拉进彼此的关系,所以这个老杂毛索性将计就计,明面上照着我画好的剧本走,实际暗地里给自己改了戏份。

给福桂姐打完电话后,我抬手掴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嘴巴子咒骂:“草特么的,长点心吧。”

从走出社会到今天为止,我一直都处于摸着石头过河,自己想辙找出路的方式,结果白老七华丽丽的闯入我的生活,不光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还告诉我,我就是大傻逼,真心好骗。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饱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恶果,那股子膈应劲儿真是难以用言语形容。

“麻痹的,这两天时间我干点啥不好,偏偏自讨没趣的尝试感化一个亡命徒。”越想越生气,我抡圆胳膊“啪”的又甩了自己巴掌,自言自语的骂咧:“逼装大了,都是口子,让特么你装唐僧,再继续装啊!”

清冷的街头,我双臂怀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蹲在马路牙子,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好想念齐叔,怀念那段有他在的时光。

等了差不多快一个钟头,一台印着“胖妞食府”的双排小货车,缓缓的停到我跟前,车窗玻璃是打开的,带着浓郁乡村重金属格调的音乐声随即传入我耳中:“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穿件宽松工作服的福桂姐从车里蹦下来,手舞足蹈的摇晃身体:“哟,看见的看不见的,瞬间的永恒的..”

“姐,土嗨呢?”我抿了抿嘴角,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瞅着她硕大的脸盘子,我真怕这娘们一个不小心再给自己舌头咬下来了。

福桂姐挽起脸前油腻的碎发,摆出个自以为很销魂的模样,掐着我下巴颏巧笑:“你电话里说葛川干火器生意?”

我不适宜的往后倒退半步,避开她的大猪蹄子解释:“姐,我说的很清楚,只看到了他的保镖,并没有看见他本人。”

她眨巴两下眼睛,再次朝我贴近一步:“哦,那就是并没有实质证据呗。”

我无语的双掌合十作揖:“大姐,我要有实质证据,早特么报警了,别玩我了行不?”

福桂姐两撇蚯蚓似的眉毛微微一挑,梭着嘴角坏笑:“玩你?啥价位?”

“”我无语的耷拉下脑袋,我发现林昆一伙的人好像脑袋都有问题,先是那个诱哥,再有就是我曾经在青市那家叫诚意酒店里遇上的结巴怪和面前的这位福桂姐,包括林昆本人也总是神神叨叨的。

黎明之前的温度,绝逼是这一天当中最低的,我冻得嘴唇发紫的恳求:“姐,天气怪冷的,你先把我送回医院,实在不行给我送到市区里也行,ok不?”

1113 要求!

看着福桂姐走到旁边捧起电话,我兴致满满的叼着从地上捡起来的烟蒂,老烟枪似的“滋滋”

的嘬着烟嘴坏笑。

其实我只是隐约感觉到从我走出山城开始,背后好像就有双黑手在巧妙的推波助澜,但绝对没有联想到那么多,直到韩飞的突然出现,让我从猜测变成了质疑。

说句自嘲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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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4 彪悍的福桂姐

福桂姐微微一愣,估计没听懂我啥意思。

我坐在马路牙子上,冻得豁着嘴巴哼唧:“他拿我当傻子看不要紧,关键不能辱骂我师父,更不能蔑视咱们组织对不?”

福桂姐马上如我猜想的那样,棱着眼珠子问:“他说什么了?”

我应景的嘟着嘴巴出声:“他骂我是个棒槌,还骂只有棒槌能教出来我这样的傻子,我师父是谁?是林昆!林昆如果是棒槌,他的同伴们是不是都是棒槌啊?”

看福桂姐还没有暴走的迹象,我添油加醋的说:“姐,我真挺无所谓的,关键是你也知道,我是个尊师重道的人,骂我师父可以,骂我肯定不行。”

“嗯?”福桂姐楞了一下。

“咳咳..”我赶忙改口:“我意思是骂我无所谓,骂我师父绝对不行,骂我师父的同事们那更是在挑衅我的逆鳞,今晚上我跟丫拼命来着,但是没拼过来。”

“这特么的!”福桂姐抽了抽鼻子道:“行,你这个要求,我个人名义满足你!”

我做出小心翼翼的模样问:“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打吧,问他在哪!”福桂姐挽起袖管,恨恨的出声:“多少年了,就没听人敢辱骂过我们第九处,一个杀人犯他要登天是咋地!”

我眨动眉毛,恬不知耻的奉承:“姐,我就稀罕你这种豪爽的性格,实在是我有对象了,不然我肯定追你,追到天涯海角也在所不辞..”

福桂姐抡起胳膊,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瞪着眼珠子催促:“别废话,赶紧问他在哪,马上天亮了,老娘还得赶早市买菜去。”

“好嘞好嘞,您稍等昂..”我掏出手机拨通刚刚白老七的手机号码。

电话“嘟..嘟..嘟..”的响了好半晌后,白老七才慢吞吞接起:“什么事儿啊?”

我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嚎叫:“你麻痹搁哪呢?我他妈有事找你!”

白老七楞了一下,随即笑出声:“王朗你特么挨打没够是咋地,跟谁俩他妈他妈呢..”

我牛逼带闪电的打断:“别鸡八跟我絮叨,我就问你在哪,敢不敢给个坐标!”

“哟呵!”白老七惊呼一声,随即笑道:“我还在出租房呢,你来吧,我好好招待招待你。”

我利索的开腔:“等着昂,老子领武警围剿你个狗日的。”

白老七这种人傲到没边,我如果跟他闪闪躲躲的对话,他肯定会起疑心,但我要是索性像现在似的大马金刀的叫骂,他反而一点怀疑不会起。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福桂姐道:“姐,咱们开路,我问出来他在哪了。”

坐进车里以后,福桂姐很自然的从仪表盘处抓起一包烟点上,看了我一眼道:“王朗,我刚刚给王者的赵小三打了个电话,他同意借给你钱,但是..需要你亲自跟他见个面,山城、国外,地点随你定。”

我迟疑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成,这事儿待会再研究,当务之急是先替我师父找回来场子。”

福桂姐也没继续多说,格外豪爽的点头:“行,完事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打着火以后,福桂姐迅速调转方向盘道:“往前直走是吗?”

1115 解气!

我发现福桂姐除了长着个女性构造的身体以外,其他方面全都跟老爷们没有任何差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冲进出租房以后,福桂姐一句对白没说,直接欺身一记俯冲,抻手抓向白老七的衣领。

白老七怒喝一声,不退反进,朝着福桂姐一记带风的直拳砸了上去。

福桂姐脑袋往旁边微微一侧,速度不减赫然朝白老七冲撞上去,那架势完全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蛮牛。

白老七根本躲闪不及,“嘭”的一下被福桂姐撞了个满怀,随即踉跄的后退几步。

趁着白老七身形还未站稳,福桂姐胳膊横摆,捣向白老七的胸口。

“嘭”的一声闷响,白老七再次往后倒退两步,趔趄的撞翻茶几,一屁股坐到小厅里的沙发上。

白老七挣了挣身体,面色略显苍白,嘴角有一丝血迹溢出,着急忙乎的想要站起来,福桂姐挑衅似的轻笑:“敢还击,我打死你!”

白老七杵在原地,摇晃两下,没有再继续动弹,这一战,他无疑败了,而且败的体无完肤。

福桂姐面无表情指着白老七出声:“嘴巴以后再敢不干不净,我必杀你!”

说完以后,福桂姐双手后背,俨然一派宗师的模样,朝我眨巴两下眼睛道:“王朗,你有啥不满的,可以尽情跟他算账,他要是敢还手,有我呢!”

我倚在门口,瞅着屋内的两人,一时间有点懵逼。

来的路上,福桂姐跟我说,他让白老七一只手都可以揍他五个来回,我还感觉像是在吹牛逼,结果当这一幕实实在在发生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又有点不敢相信。

见我杵在原地不动弹,福桂姐揪着眉头催促:“去啊,瞅谁呢?”

望了眼脸白齿红的白老七,我干涩的缩了缩肩膀浅笑:“姐,我其实也没啥怨恨,我感觉我俩之间的矛盾,完全可以用言语解释清楚。”

“真服你个败家玩意儿了!”福桂姐恨铁不成钢的怼了我一拳头,转身就往出走:“我在门口等你,有人敢伤你,你大声呼喊就可以。”

不多会儿,福桂姐离开房间。

我看了眼白老七,叹口气道:“白老七,要是按照我以前的脾气,我肯定整死你,但特么现在我成熟了,不想再按以前的方式做事,咱俩之间就这样吧,以后你别找我,我也不找你,只当老子当初是帮一条狗逃出了鸡棚子,我傻我认栽!”

说完以后,我转过身子,慢悠悠的朝门外走去。

边走边在心里嘀咕,咋特么还不喊我呢。

之前福桂姐说过,希望我替白老七消出去那批家伙式,还让帮他整起来造枪作坊,但这话我肯定不能跟白老七直接说,不然这个老瘪犊子指定能想出来后招整我,我得让他自觉求我,那样我才能占据主动权,这也算我这段时间吃亏,吃出来的经验。

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白老七猛不丁出声:“王朗!”

我迟疑一下,装出很是不乐意的模样扭过去脑袋:“咋了?”

1116 治伤

四十多分钟后,中特拎着个小型的医疗箱来到出租房,来不及跟我多寒暄就马上加入了抢救白老七的行列当中。

我像个小护工一般忙前跑后的给他们打下手。

忙忙碌碌的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多,白老七的后背的子弹才总算取出。

因为国家对麻醉药品是有管制的,只有正规医院才有,外面的药房根本买不到,所以中特只能用液体止疼药代替,手术结束还不到五分钟,白老七直接疼的“嘶嘶”低吼。

该说不说,白老七确实是条硬汉,取子弹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困难无比,反正我从旁边瞅着都疼,更不用他这个当事人得忍受多大的痛楚。

“嘶..”白老七脸色憔白,疼的五官几乎变形,盯着我挤出抹比哭强不了太多的笑容:“小王朗,我又欠你一道。”

我撇撇嘴嘟囔:“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你慢慢欠着吧,啥时候有能力偿还再慢慢还。”

白老七平趴在床上,自己点上一支烟呢喃:“我想知道为啥?”

“什么为啥?你是问老子问啥救你,还是问老子为啥让你慢慢还人情?”我歪脖反问。

白老七咬着烟嘴没作声,不动声色的瞟了眼旁边的中特和福桂姐。

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轻轻揉搓自己的大腿撇嘴:“你就当我是因为想利用你,想拿你当小弟使唤,才多管闲事的吧。”

忙活了一晚上,虽然我不是主力军,但烧水跑腿之类的杂事全是我在做,我腿上本来就有伤,此刻放松下来,疼痛感不比白老七差多少。

“你要这么唠嗑,我心里瞬间舒坦多了,帮人不图利,那是纯傻哔。”白老七豁嘴笑出声,同时朝着福桂姐和中特开口:“大恩不言谢,大妹子、小兄弟,往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吱声。”

他话没说完,福桂姐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啪”的拍在白老七的后脑勺上,揪着两撇粗重的眉毛臭骂:“管谁叫大妹子呢,你要不要脸?老娘比你小一轮。”

“呃..”白老七一下子让打懵圈了,昂着脑袋呆滞了半晌。

我估摸着在他将近四十年的生命当中,可能真没遇上过这种彪悍的老娘们,削他跟打自家儿女一般的顺手。

中特又帮着白老七检查一遍伤口后,抿嘴出声:“中午我再去弄点消炎药和其他药剂,养伤的过程肯定会比较疼,你多忍忍吧。”

“这点疼不算啥。”白老七揪着面颊摇头。

就在这时候,福桂姐突然昂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跺脚嚷嚷:“妈呀,老娘本来是要去早市上买菜的,呀呀个呸!完了完了,啥也赶不上了。”

白老七抬起脑袋开口:“大妹子,从小区出去往右拐,那边有家利民市场,买的蔬菜什么也特别新鲜。”

“啪!”

福桂姐抡起胳膊,抬手又是一巴掌拍在白老七的脑壳上,烦躁的骂咧:“都特么怪你,王朗,你送送我。”

“啊?”我迷瞪一下,随即老老实实跟着福桂姐走出出租房。

上车以后,福桂姐掏出她那部怪模怪样的电话道:“你存下赵小三的号码,另外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必须加快进度。”

1117 方便面配五粮液

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馒头蘸腐乳。

半个多小时后,我和白老七面对面的望着茶几上的大白馒头和豆腐乳面面相觑。

白老七豁着嘴角,眉梢几乎拧在一起,愤怒的问:“这特么就是你给老子准备的营养午餐?老子连五粮液都拿出来了,闹呢弟弟?操!”

“失误失误,先将就的吃口,晚上我给你订外卖,嘿嘿..”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长久以来,我总感觉自己在厨艺上的天赋只是没被挖掘出来,结果尝试过后,不得不承认,厨房这一块我是真特娘狗篮子不算,简简单单的西红柿炒鸡蛋,我愣是给干出来鸡屎味儿。

白老七运了口气嘟囔:“不是兄弟,我有伤在身,嚼馒头都能牵扯的后背疼的不行,你哪怕给我煲个汤也行呐?”

我马上站起来应承:“汤呀?有有有,小鸡炖蘑菇还是红烧牛肉,想吃哪个味儿你张嘴。”

白老七无力的拧开酒瓶盖摆手:“随便吧。”

几分钟后,我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方便面从厨房走出来,笑盈盈的摆在白老七面前努嘴:“尝尝味道咋样?”

白老七欲哭无泪的咒骂:“我操你爹得,实在是特么我现在不舒服,不然我肯定给你捶放屁。”

我也没惯着他,直接把方便面拽到直接跟前,大口扒拉两下,含糊不清的嘟囔:“别晒脸昂,乐意吃就吃,不乐意吃滚蛋,我爹都没享受过我亲自下厨的待遇,你特么还不知足。”

“唉..”白老七无语的给自己倒上半杯酒,扬脖一饮而尽。

方便面配五粮液,我和白老七吃了有生以来最别开生面的一顿午饭。

将最后一口面汤灌进嘴里后,我意犹未尽的摸了摸嘴边的油渍道:“老七啊,昨晚上你到底抢了多少家伙式?”

白老七想了想后回答:“三十多把短的,五把长的,子弹还没统计,估计怎么也得三四百发吧。”

“这么多?”我愕然的张大嘴巴。

白老七点点脑袋道:“嗯,他们最少有三家作坊,有的负责生产枪托,有的负责造枪膛,我虽然不懂这玩意儿,但看得出来这些枪都是好货,跟鸡棚子里的管理员用的差不多,对了,昨晚上我见过那个姓葛的小王八!等我好利索了,肯定找找那头畜生。”

“葛川吗?”我马上问道。

白老七笃定的说:“对,就是在你们夜总会闹事的那个杂碎。”

我抓起纸杯轻抿一口白酒问:“只要确定作坊是他干的,就好办多了,你找好买家没?”

别看我天天喝酒,实际上到现在为止都分不清楚白酒的好坏,对我而言,二锅头和五粮液除了价位以外基本没区别,一个辣字就可以概括全部。

白老七烦闷的摇摇头:“哪那么容易,本身我就没在社会圈里混过,而且刚出来才几天,这类人根本不认识几个。”

我疑惑的盯着他压在枕头底下的iPhone问:“那你刚刚拿手机给什么人发信息呢?”

白老七很直接回应:“我一个小老乡,刚出来那两天,我找了个办假证的,没想到居然是老乡,那小子除了办假证还倒腾走私货,干的不大胆子也小,方便控制。”

1118 我认识李泽园

眼瞅白老七把枪都掏出来了,我慌忙一把薅住他胳膊,压低声音道:“别特么发疯。”

白老七拧着眉头,用口型朝我念叨:“警察!”

我捏着声音低喃:“枪响事准大,听我的,你先去厨房躲着。”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泛起,门外的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家里有人吗?”

“去,赶紧的!”我使劲推搡一下白老七:“待会我吸引注意力,你趁乱逃跑,听懂没?”

这个老瘪犊子的喜怒无常我是见识过的,他如果真不起了杀念,根本不会管对方是谁,关键他能这么任意妄为,我肯定不行,我还得继续在山城生活。

白老七舔了舔嘴皮,最终将攥着手枪的胳臂放下,扶着墙慢悠悠的朝厨房走去。

我随即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向外面,门口确实是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其中一个拿着类似登记表之类的玩意儿,看架势应该是附近的户籍警之类,确定俩人身上都没有配枪后,我长舒一口气,将房门“嘭”的一下拽开。

我舔了舔嘴唇,表情平淡的冲着两个警察发问:“有事吗?”

其中一个朝我“啪”的敬了个礼,随即语气很好的出声:“你好,我们是玉湖派出所的,请您出示一下暂住证。”

我眨巴两下眼睛,迷瞪的看向他反问:“房子是我家的啊,我出示什么暂住证?”

另外一个民警翻动几下手里的登记表,皱着眉头道:“嗯?不对吧,根据登记,您应该是租的房子。”

“真是我家的。”我耸了耸肩膀,尽可能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起初说话的民警笑了笑说:“那请您出示一下房本吧,年底了,我们需要做报备工作,希望多理解。”

“呃..”我顿了顿,随即点头道:“成,你们等等啊。”

说罢话,我作势转身往屋里走,接着猛地一把撞开两个警察,拔腿就往楼洞的方向跑。

“别动!”

“抓住他!”

我脑后立即传来两个警察的喊叫声。

我哪管得了那些,吃奶劲都使出来的狂奔,结果两条受伤的腿实在是特么不争气,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脚底打滑,摔了个大跟头,直接被两个警察给按住了。

被他们反扭住胳膊以后,我马上龇牙咧嘴的叫嚷:“别碰我昂,我可啥事没犯。”

一个警察气喘吁吁的按住我肩膀头低吼:“没犯事你跑什么?”

我坐在地上,撒泼似的昂着脑袋呼喊:“我乐意呀,我练百米冲刺的,就喜欢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不行吗?”

随着我们这头的闹腾,一些小区住的老头老太太马上围攻过来看热闹。

另外一个警察,瞪着眼珠子,表情严肃的呵斥:“少废话,姓名、年龄、籍贯!”

“你猜呢。”我歪着脑袋“嗤嗤”的傻笑,目光扫视一眼楼口,见到白老七脚步匆忙的走出来以后,我含在嗓子眼里的那口大气,才总算敢喘出来。

“别跟我们装傻充愣,走!把他待会所里..”

不多会儿,我被他俩待会附近的派出所,到地方以后,他们问我任何我都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闷着脑袋嘟囔:“我认识刑警队的李泽园。”

1119 你小子有一套

我盯着他的面颊打量几秒钟后,挣动双手道:“先给我解开。”

李泽园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掏出钥匙,将铁铐打开,同时威胁:“你要是敢耍我,我就以妨碍执法罪把你再送进看守所去。”

面对他色内厉茬的警告,我轻飘飘的努嘴:“八一路上的振兴市场。”

他马上发动着面包车,“嗡”的一声狂踩油门。

我被晃得差点吐出来,无语的嘟囔:“慢点吧哥,我晕车,破逼面包你都快开出法拉利的感觉了,再说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呼叫一下支援嘛,功劳不能都让你一个人赚了吧,考虑一下同事的兄弟。”

“闭嘴!”李泽园不耐烦的瞄了我一眼,表情认真的拨动方向盘问:“你可以确定那地方确实有造火器的作坊吗?”

我笃定的回答:“嗯,不过对方要是动作够快,把那些造枪的机器全都转移掉的话,我就没辙了。”

“就算机器转移走,也会留下蛛丝马迹。”李泽园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我的问题一般:“对方既然敢在市场里暗置作坊点,说明上面肯定是有关系,至少在警局内部有着相当的背景,这种事情必须按住手,才合适通知其他人。”

我眨巴两下眼睛说:“李队,对方可是一伙穷凶极恶的枪火贩子,你一个人去的话..”

“再恶的人也得在警徽面前束手就擒。”他满脸傲气的吱声。

我张了张嘴巴没再接茬,这个李泽园给我的感觉真的是正义到难以言表,但是情商似乎又低的可怕,或许在他这样的人心里,任何违法乱纪面对警察时候都应该无所遁形吧。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正兴市场”,李泽园喘着粗气问:“具体什么位置?”

我实话实说的耸了耸肩膀:“左边门脸房中段,店名叫阿生水产,我不跟你下去,我怕死。”

“好!”他点点脑袋,接着猝不及防的取下腰间挂着手铐,一把住我的手腕套上,另外一端“咔嚓”一声锁在面包车的扶手上,朝着我低语:“我如果确定信息无误会放掉你的。”

我顿时急眼了,挣动手铐破口大骂:“卧槽,你特么玩呢?老子好心好意给你递点,你铐老子?万一有仇家看见我,我特么不是抻着脖子等死吗?”

“我不信谁敢砸警车,老实呆着。”李泽园丢下一句话后,信步走下车,随即将车子直接锁上。

我恼怒的吼叫咆哮:“操,你把老子松开!”

他仿若听不见一般,脚步很快的消失在人群当中。

面包警车的车膜特别浅,从外面完全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所以来来回回的行人时不时会好奇的朝车内张望,无奈之下,我只得拿另外一只手捂着脸,竭力将脑袋低下。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李倬禹仍旧没有出现,倒是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我费劲巴巴的掏出来,看到是个陌生号码,迟疑几秒,接了起来。

手机和电话号都是钱龙刚替我办的,除了王嘉顺他们一伙,也就白老七、中特和福桂姐知道,我接起电话“喂”了一声,那边却半晌没人吭声。

我烦躁的问道:“说话,谁呀?”

1120 铁汉的郁闷

巴江上峡重复重,阳台碧峭十二峰。&1t;/p>

山城雾都,一座完全建立在山中的国际性大城市,数不尽的美女如云,道不完的峰峦迭起,每时每刻都会有人来,每时每刻都会有人走,亦如人生。&1t;/p>

这些话全部出自李泽园这个满脸胡茬的人民卫士口中。&1t;/p>

山城石桥铺,一条名不见经传小巷子的面馆门前,我和李泽园面对面而坐,一人脸前摆了一碗散着香气的重庆小面,李泽园一边大口扒拉,一边朝我努嘴含糊不清的嘟囔:“吃呀!我跟你说,想吃地道的山城美食,你就得找那些深巷老胡同,别信网上那些所谓的网红店。”&1t;/p>

我拿筷子搅拌两下碗中的面撇嘴:“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穷,请不起我吃好的。”&1t;/p>

“穷是一方面,主要吃的是情怀。”李泽园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捧起大碗往嘴里“吸溜吸溜”的梭面条,此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一个劲的“叮铃铃”响个不停。&1t;/p>

我看到来电人姓名显示是“婆娘”,嗅了嗅鼻子道:“不接吗?打一晚上了?”&1t;/p>

从振兴市场出来以后,我跟李泽园墨迹了好一通,他才决定请我吃顿饭以示感谢,谁知道丫竟然把我领到了这种地方,而且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他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1t;/p>

“赵锅,再给来一碗!”李泽园度很快的将一碗面倒进嘴里,然后朝我龇牙笑道:“接了接一个效果,老娘们看中的就是钱。”&1t;/p>

我饶有兴致的问:“按理说你一个刑警队队长,不应该差钱吧?”&1t;/p>

“副队长,谢谢!”李泽园抹擦一把嘴角的油渍,从兜里掏出一包五块钱的“朝天门”,自顾自的点燃一支,重重的裹了两口浅笑:“一字之差,谬之千里,我一个月工资四千七,婆娘又不上班,抛去正常开支你觉得还能剩多少。”&1t;/p>

我眨巴两下眼睛轻笑:“那是你缺心眼,我不信你如果乐意替人偶尔开开方便之门会缺钱花。”&1t;/p>

“滚蛋!”李倬禹瞬间翻脸,指着我鼻子臭骂:“我跟你吃饭,并不是高看你一眼,只是觉得这是最基本的礼数,你如果想跟我聊这些有的没的,那就自己走人吧。”&1t;/p>

瞅着他怒气冲冲的模样,我不知道为啥突然很想笑,掩嘴打趣:“你看你这个人老激恼干啥,你见过谁巴结领导让领导请吃饭的,不跟你吹牛逼,你现在把我倒过来甩两下,我兜里都没钱。”&1t;/p>

边说话,我边将自己的几个兜全都反的底朝天,证明我的清白。&1t;/p>

李泽园压了口气道:“咱们可以是朋友,但不要涉及到金钱。”&1t;/p>

我也没拿自己当外人,抓起他的烟点上一根,笑问:“对了,刚才我看你黑着一张脸,是不是因为自己贪功被同事给整了?”&1t;/p>

“如果真是被同事整了,我顶多骂两句。”李泽园惆怅的飘动眼珠子,透过烟雾,他的面庞完全不像个三十多岁的青壮年,反而有点像那些对生活束手无策的老年人。&1t;/p>

我好奇的问道:“那是啥意思啊?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刺探军情的念头,你要是不方便可以不说。”&1t;/p>

李泽园咬着烟嘴,“吧滋吧滋”的狠嘬几口后,随手将烟蒂踩灭:“告诉你也无所谓,反正信息都是你提供的,你肯定比我更清楚里面的行当。”&1t;/p>

我大大咧咧的点头:“对呗。”&1t;/p>

李泽园咬着嘴皮,瞪着眼珠子回应:“跟你事先猜测的差不多,那家水产门市确实存在问题,地下室之前绝对有造枪的器材,不过已经被人提前转移了,但我可以肯定,那里面绝对生产过火器,我服兵役的时候曾经在军工厂帮过忙,对于火器的松油味特别敏感。”&1t;/p>

“然后呢?”我点点脑袋继续问。&1t;/p>

李泽园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攥着拳头捶在桌面上骂咧:“然后我马上申请上级彻查,并且要求把水产门市的两个伙计马上拘捕,上面最开始派了不少专业的同事过来,就在我满怀希望的时候,谁知道最后却以证据不足否决了我的意见,并且还把那两个伙计给我放掉了。”&1t;/p>

我干笑两声,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茬:“这事儿整的..”&1t;/p>

“那家水产门市的背后肯定有大人物,并且还是位高权重的大角色,不然上面的命令不会下的那么不折不扣。”李泽园横着眉头道:“社会就像是一张大网,环环相扣,呵呵..”&1t;/p>

&1t;/p>

我眨眨眼睛问:“意思是上面有人使猫腻呗?”&1t;/p>

“呵呵,别乱说,到时候再以恶意诋毁罪把你铐起来。”李泽园烦闷的摆摆手。&1t;/p>

我歪着膀子嘟囔:“操,言论自由的年代,还不许我讲话了呗?”&1t;/p>

“言论确实自由,但离经叛道的话少说,至于什么尺度属于离经叛道,上面说了算。”李泽园自嘲的摸了摸下巴颏上的胡茬,朝着面馆老板吆喝:“赵锅,给我来一箱啤酒。”&1t;/p>

我直接开口:“我有伤,不陪你喝。”&1t;/p>

“本来就没算你,我自己喝。”李泽园抓起一瓶啤酒,直接拿牙咬开瓶盖,扬脖“咕咚咕咚”往下狂灌。&1t;/p>

盯着他郁闷的模样,我叹口气道:“其实你活的真心累挺,别人都不爱管的事儿,你非要打破砂锅干到底,得过且过多好。”&1t;/p>

“如果每个人都得过且过,这个社会就彻底毁了。”李泽园瞟了我一眼,继续牛饮几大口,朝我摆摆手道:“你走吧,往后少惹事,犯了刑事案件我肯定还抓你,绝对不姑息。”&1t;/p>

我再次点燃一支烟,瞟了他一眼嘟囔:“你咋那么霸道呢,我坐会儿不行呐?”&1t;/p>

“乐意坐坐着呗。”李泽园没搭理我,继续一口接一口的闷头喝酒,边喝边小声呢喃:“谁说了都不算,既然让我现山城存在这样一个窝点,我就肯定会刨根问到底。”&1t;/p>

嘀咕的时候,他放在桌边的手机再次响了,来电人仍旧是他“婆娘”。&1t;/p>

我于心不忍的劝解:“你自己都说了,那作坊的背后肯定有大拿,继续刨下去,容易给自己活埋掉。”&1t;/p>

“活埋也得查,让那样的犯罪团伙逍遥法外,不知道多少无辜百姓要受到牵连。”李泽园瞪着红通通的眼角,猛然抓起手机嚎叫:“有完没完了,我跟你说了,我会想办法找钱的..”&1t;/p>

手机那头的女人怔了怔,随即带着哭腔叫骂:“李泽园,你个龟儿子竟然敢冲老子喊。”&1t;/p>

“冲你喊怎么了?”李泽园借着酒劲咆哮。&1t;/p>

女人哭哭啼啼的呜咽:“你有什么资格冲老娘喊,你管过家管过孩子吗?管过你老汉儿吗?行了,咱们离婚吧。”&1t;/p>

“离就离,谁怕谁,明早上民政局门口见!”李泽园“嘭”的一下把手机摔在桌上,抓起酒瓶再次对瓶吹。&1t;/p>

有道是:药不医假病,酒不解真愁。&1t;/p>

我只看到了李泽园在工作中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却不晓得他在家庭里究竟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但看到他此时的模样,我心里挺不舒坦的。&1t;/p>

我叹口气安慰他:“少喝点吧李队,省的待会回去再闹别扭,划不来。”&1t;/p>

李泽园咬着嘴皮,语调苦涩的呢喃:“其实离了对她也好,她年轻,随便找个什么人都比跟我在一起幸福,我什么都给不了她,不论是关爱还是物质。”&1t;/p>

我蠕动两下嘴唇没再应声,毕竟我也算不上个啥正大光明的选手,根本没资格跟他聊这些家长里短。&1t;/p>

沉寂半晌后,我朝他低声道:“如果你真缺钱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一点,你写欠条就可以。”&1t;/p>

“打住,我想借钱的话,排队都轮不上你。”李泽园固执的瞟了我一眼,一手夹烟,一手握酒瓶,耷拉着脑袋小声嘀咕了几句。&1t;/p>

整个晚上,我就这么盯盯的看着他喝酒,一直干到晚上十二点,这位铁血战士终于喝大了,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叫:“老子誓,一定会把你们这些作奸犯科的混蛋全都送进监狱。”&1t;/p>

看实在拽不住他,我抓起他的手机拨通那个署名“婆娘”的号码:“嫂子你好,李队喝多了,现在躺在地上撒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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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1 你咬吕洞宾

我以为“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应该是两口子在一起最为真实的写照,结果李泽园的婆娘用简单的方法告诉我,即便是睡在一起好几年的夫妻也终会变

得形同陌路。

电话那头的女人不带丝毫情感的低吼:“让他的死外面吧,告诉他,明早上民政局见”

我皱了皱鼻子询问:“嫂子,你们家搁哪住啊?不行我送他回去。”

“嘟嘟”

电话那边的婆娘直接挂断了手机。

我再打过去的时候,机械的电子铃声提醒我,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旁边的李泽园连嚎带哭的趴在地上打滚:“妈卖批,老子就想当个好警察,为什么那么难呜我特么不服,不服啊!”

边哭嚎,李泽园边拿直接的双拳在梆硬的水泥地上“咣咣”猛砸,手上好几处被磨破了皮,血呼拉擦的瞅着格外的骇人,索性我们所在的这条巷子没什么人,不然这

会儿肯定围满看热闹的。

这时候,面馆的老板腰系围裙从店里面走出来,瞟了眼李泽园,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老李又喝多了吧?”

我点点头回答:“嗯,自己造了一箱啤酒,老哥你知道他家在哪住不?我送他回去。”

“不用管了,让他躺地上闹腾一会儿,发泄发泄,酒醒就什么事都没了。”老板摆摆手道:“他婆娘是头母老虎,就算送回去也得再把他撵出来。”

我拉起一把塑料凳坐下,瞅着从地上来回打滚的李泽园摇头:“唉弄的这叫啥事啊,酒品这么不好。”

“他以前不这样,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变的这么一根筋。”饭馆老板显然跟李泽园挺熟悉的,坐到我旁边的凳子苦笑:“老李一家也算是满门忠烈,他老汉儿过去就

是我们这片的警察,因为阻拦一伙盗窃犯,被打成了植物人,他哥是当兵的,14年参加抗洪抢险,被冲走了,据说最后就换了个个人三等功。”

“啊?”我怔了怔,没想到李泽园身上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故。

“这就是命”老板摇摇脑袋招呼我:“你先坐着,我给他泡点醒酒茶。”

老板离去以后,我盯着满脸泪痕,趴在地上哽咽的李泽园,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我不是个善良的人,更不会因为陌生人的悲欢离合受到太大影响,所以我此刻对于李泽园更多的可能只是怜悯,就好像看电影的时候,某个触点会让我感动,可绝对

不会让我奋不顾身的去实践。

不多会儿,饭店老板煮好醒酒茶,我俩一起将李泽园搀扶起来,哄小孩儿似的将茶水灌进他肚子里,然后李泽园就趴在桌边“呼呼”大睡起来。

老板看了我一眼,好奇的问:“小兄弟,你是他同事吧?”

“呃算是吧。”我摸了摸鼻尖讪笑,李泽园想抓到小作坊幕后的正主,我想给葛川干跪下,从一点上讲,我俩勉强也能称之为“同事”。

老板很善解人意的微笑道:“你有事就先忙你的去,让他自己趴着睡一会儿,待会我打烊,他差不多也醒酒了。”

“没事儿,我呆会儿吧。”我摆摆手浅笑。

老板也没再多说什么,点点脑袋,转身继续回小店里忙活去了。

生活就是一出舞台剧,每个人都是主演兼导演,我不知道李泽园的那出戏里究竟演绎过多少悲欢离合,但换做我是他媳妇,肯定也不会搭理这么个白天扑在工作上,

晚上扑在酒桌上的男人。

即便他嫉恶如仇,即便他大公无私,可这些并不能为家庭带来任何的柴米油盐,或许这就是人性的不同吧,我享受的是物质,他愉悦的是精神。

正如饭馆老板说的那样,趴桌上呼呼大睡了两个多小时左右,李泽园眼神迷瞪的扬起脑袋,先是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接着满嘴喷着酒气的朝我嘟囔:“你怎么还没

走?”

我实话实说的撇嘴:“我怕你死这儿,到时候我解释不清楚。”

“格老子得,嘴巴真臭。”李泽园轻捶自己脖颈后面几下,随即站了起来,朝我摆摆手道:“走吧,明天我要值早班。”

说着话,他回头朝饭馆老板喊了一嗓子:“赵锅,挂账。”

“要得!”老板没出门,很熟络的从屋内应了一声。

看他走道仍旧晃晃悠悠,貌似随时摔倒,我吊在后面低声道:“你家在哪住呢?不行,咱们打辆出租车吧。”

“打个锤子,出了这条胡同,往东走一百米我就到家了。”李泽园打了个哈欠,边迈步边拍打身上的尘土,冲我撇撇嘴问:“我刚才是不是又出洋相了?”

“还好。”我坏笑一声道:“说实在话啊李队,你这种生活方式竟然有媳妇,我真的很诧异。”

李泽园夹枪带棒的反讥我一句:“连你这种人都能有对象,我娶媳妇有什么可惊奇的,王朗你别觉得今晚上咱们一块吃饭一起喝酒就是朋友,如果你犯错,我肯定照

抓不误。”

“得,你咬吕洞宾。”我叼着烟卷晃了晃脑袋道:“不扯了,出了胡同口,咱就各走各的。”

“那最好不过。”李泽园表情非常认真的怼了我一句,沉默几秒钟后,他冷不丁出声:“王朗,你告诉我那家小作坊的地址,其实是想拿我当枪使吧?”

我装傻充愣的反问:“你啥意思?”

“我猜那家作坊的背后肯定有葛姓大佬的影子,对吗?”李泽园侧过身子一把勾住我肩膀。

我不适宜的挣脱开,歪着嘴角道:“大哥,你是警察,你问我呢?”

“如果葛姓一家真的违法乱纪,哪怕明知道是钩子,我也肯定会咬。”李泽园眯着虎豹一般的大眼轻笑:“他们这种有钱有势的人违法,闯出来的都是大祸,必须得

制止。”

望着满目认真的他,我迟疑几秒钟后感慨:“乌鸦统治的国度,洁白无瑕就是犯罪,你太轴了,我要是领导肯定也不喜欢你。”

“我不求谁喜欢,我赚的是国家的钱,就得替国家冒风险。”李泽园歪脖注视我道:“还有,你的思想太狭隘,自以为接触过几个队伍中的败类,就认为所有人都一

样,这点更可笑。”

走出巷子口,李泽园指了指不远处一栋半旧的小区,朝我摆摆手道:“我到家了,再见!”

“拜”我皮笑肉不笑的努努嘴,拔腿走进街边的一家小超市里,准备买包烟。

我前脚刚踏进超市的门,脑后猛然传来一阵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吱吱”声,我条件反射的扭头望去。

一台没挂车牌的银色面包车险些撞到打算横穿马路的李泽园,李泽园踉跄的坐在地上,皱着眉头喊:“你们怎么开车的?”

“咣咣”

两声闷响,面包车的后门打开,从车内跳下来五六个脑袋上套着匪帽,攥着片刀和军刺的青年,异常专业的从四个方向朝李泽园围拢过去。

将李泽园包围以后,其中一个脑袋上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手握军刺,瓮声瓮气的呵斥:“有人让我转告你,不该管的事情别瞎操心!”

我眨巴两下眼睛,不可思议的呢喃:“我勒个擦,这是有人要袭警的节奏啊。

不等那人说完话,李泽园迅速爬起,抬腿“嘭”的就是一脚踹在那青年的肚子上。

青年趔趄的倒退两步,大胳膊一摆吼叫:“砍死他!”

旁边另外几个家伙纷纷朝李泽园抡起手里的家伙式,李泽园抬起胳膊抵挡,小臂上瞬间被划破几条口子,接着就看到他猛然薅住一个家伙的衣领,往自己怀里一拽,

膝盖直接绷曲,重重的磕在那小子的下巴颏上,“咔嚓”一声脆响,那家伙当场仰面倒下。

没等李泽园转过来身子,另外几个家伙集体抡着家伙式瞄准他的双腿,一个回合就将他给重重砍翻在地!

1122 戳着某些人痛处了。

李泽园跌倒在地上,那帮家伙立马蜂拥而至,下手狠辣的朝着他身上猛抡家伙式。

我躲在超市的门口,犹豫的呢喃:“这特么事儿整的..”

就在我迟疑的时候,李泽园发出两声痛苦的惨嚎,泊油路面上,隐约可见斑斑血迹,有人叫嚣:“把他腿抻展,直接敲折。&rd...

《头狼》1122 戳着某些人痛处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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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3 停职

见到那中年人突然闯入,李泽园马上挣扎着从病床上坐直身体,打招呼:“刘队!”

中年摆摆手,态度亲和的询问:“躺着就好,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吧?”

李泽园像个愣头青一般回应:“伤是小事,关键是..”

中年再次摆摆手:“你想说的我都知道,对于你这次的突发情况,局里和队里刚刚召开过专题会议,我和领导的意思都是一定会速办严办,坚决打击这伙暴力分子的嚣张气焰,老李啊,你得稍安勿躁。”

我斜楞眼打量这个职位貌似比李泽园高一头的中年,不屑的撇撇嘴巴。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这家伙分明就是在找借口拖沓,说什么严办速办那都是糊弄傻子的,对于他们来说,真想缉拿什么人,早就付诸行动了。

“嗯。”李泽园顿时红了眼睛,极其委屈的呢喃:“刘队,您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我绝对不是因为这次受伤的人是我才觉得气愤,我只是觉得袭击我的人,一定跟之前我申请彻查振兴市场造枪作坊的事件有关..”

姓刘的中年,微笑着点头:“我懂,咱们共事多少年了,我还能不了解你的秉性嘛,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能做到的只是接受,你先养好身体,队里的工作暂时放一下,你负责的几起案件,暂时交给小周去处理。”

李泽园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皱着眉头低喝:“刘队?您这是要让我下课吗?我做错什么了吗?”

中年人露出很官方的笑容:“老李你看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易燃易爆呢,你现在有伤在身,我和组织上都希望你能保证自己无恙,再为刑警事业立功添瓦。”

李泽园舔了舔嘴皮,语气不善的问:“那我之前申请彻查振兴市场造枪作坊的要求呢?”

中年人很圆滑的打太极:“我已经把你的申请递交给领导了,领导说还需要再开会研究一下,你也知道,咱们办事需要讲究真凭实据,不能因为你说自己嗅到了什么味道或许一些猜忌就胡乱定义,你放心养你的伤。”

李泽园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口气梆硬的说:“刘队,我身上的伤没有大碍,明天就可以上班。”

中年人虎目一瞪,作出一副发火的模样厉喝:“胡闹,你给我好好在医院呆着,什么时候医生允许你出院,你再归队,否则的话,我无限期停你的职。”

李泽园舔了舔嘴皮,争锋相对的喝叫:“我要求跟头儿对话。”

中年人斩钉截铁的回应:“领导陪同刚到任的葛主任一起到巫山县视察工作了,这就是他的命令!”

李泽园情绪激动的从病床上爬起来,喘着粗气咆哮:“刘清明,你特么故意耍老子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和葛川打的火热,你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

中年也火了,皱着鼻子呼喝:“李泽园,你这是什么态度?”

李泽园不管不顾的指着中年的脸庞,口喷唾沫星子叫骂:“老子就这个态度,你特么事儿做的太绝了,吃相也太难看了,我告诉你,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老子屈服,门都没有,老子有正式编制,一没犯错二没违法,你凭什么我的停职?”

1124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回到病房,我看到李泽园捧着手机,依旧保持刚刚的坐姿,我不由八卦的问了一句:“咋样了,嫂子说什么时候过来没?”

“她没接电话。”李泽园搓了搓下巴颏上凌乱的胡茬苦笑:“昨晚上咱们住院的消息,我同事已经告诉过她了,她肯定在生我的气,不怪她生气,这些年我做的确实也不够好。”

“唉,没啥!”我叹口气,编了句善意的谎言:“女人的心思都不大,过不了两天就好啦,昨晚上你喝醉酒,我给嫂子打过电话,她还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呢,其实她本质里是很在乎你,撩妹你得懂套路,回头我教教你”

我话没说完,病房门被人“哒哒”叩响,紧跟着一个穿件青灰色羽绒服的女人踱步走了进来。

李泽园忙不迭站起来,像个大男孩似的露出一抹傻乎乎的笑容:“玲珑,你来啦!”

我遁声望了过去,当看清楚那个女人模样的时候,我微微一怔,顺势瞄向她的左手拎着的保温饭桶,心里暗道,这娘们不就是刚刚电梯口搞破鞋的女人吗?难不成她就是李泽园的婆娘?

面对李泽园递过去的双手,女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问:“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吧?我听小周说被人砍了好几刀。”

“不要紧,不要紧,看到你来了,我什么伤都好啦。”李泽园粗鄙的抓了抓胳肢窝,一把拉住女人的手道:“快坐吧,彤彤去上学了吗?”

“嗯,昨晚上小周告诉我你受伤后,孩子已经睡了,我怕她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就没过来,也没敢告诉孩子你受伤了,怕吓着她。”女人坐到床边,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轻声道:“我给你煲了猪脚汤,你趁热喝了吧。”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不停琢磨要不要把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告诉李泽园,可一看到他满脸洋溢的幸福,又有点于心不忍,索性抿嘴低下脑袋,打算看看再说。

“嘿嘿,老婆大人真好。”李泽园浑然不觉的拧开饭桶,使劲嗅了嗅鼻子,表情夸张的憨笑:“真香,跟以前的味道一模一样,媳妇啊,你前段时间不是总说想去京城看升旗吗?这次队里刚好给我放了假,咱们过两天就出发吧,给彤彤请个假。”

“啊?”女人楞了一下,咬着嘴皮苦笑:“这是我三年前跟你说过的梦想,那会儿咱们女儿才上二年级,她现在已经读五年级了,马上考初中,功课很紧张的。”

“三年前?”李泽园“滋溜”喝了口汤后,眼中闪过一抹内疚,干咳两声道:“不管几年前,既然我现在有时间了,咱们就应该是实现,玲珑我想好了,以后工作不会再那么拼,一切以你和彤彤为主,你说好不好?”

李泽园的媳妇玲珑抿嘴沉默半晌后,表情复杂的开口:“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李泽园完全沉浸在自己勾勒出来的美好梦境当中,大大咧咧的摆手:“别呀,趁着有时间,咱们赶紧计划计划,我意思是先去京城,然后咱们再沿着高速去趟草原,去看看我当年服役的地方,你不是一直想吃烤全羊嘛,到时候让我战友招待咱们..”

1125 你得往上爬

李泽园半跪在地上,两只胳膊撑着自己没有瘫倒,嘴巴不住颤抖着,眼泪和鼻涕顺着面颊往下滑落,但是却没有发生任何声音,那副模样让我这个局外人瞅着都心疼。

“操!”我吐了口唾沫,瘸着腿拽开门就撵了出去。

电梯口,玲珑一边抹眼泪一边低头呜咽,而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乌鸦似的呱噪:“离就离了,有什么可哭的,跟着那么个穷警察,有鸡毛的前途,你放心,我将来肯定好好的对你和孩子..”

“喂,往这儿瞅!”我顺手拎起楼道里的垃圾桶,朝着那男人喊了一嗓子。

男人和玲珑条件反射的回过来脑袋,当看到我后,那个男人直接“嗖”的一下钻到了玲珑的身后。

玲珑顿了顿,赶忙伸手阻拦我:“你是老李的同事吧,我们之间..”

“你给我上一边拉去!”我不耐烦推开她,举起手里的垃圾桶照着那个男人脑袋“咣”的就是一下。

那家伙白瞎挺大个个头,弱不禁风的摔倒在地,两手捂着脑袋嗷嗷喊叫:“别打别打,我错了..”

“错你马勒哔!”我一脚跺在他脸上,没轻没重的举起手里的垃圾桶,一下接一下的往他身上招呼。

狗日的压根不敢还手,只剩下哭爹喊娘的惨嚎。

玲珑再次冲过来,愤怒的推搡我:“喂,你别动手!”

我拿胳膊肘横怼在玲珑的身上,将她撞倒在地,随即鼓着眼珠子低吼:“草泥马得,我这个人从来不打女人,别让我破戒,听没听见?”

玲珑吓了一跳,坐在地上没敢再吱声。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起这么大的火,可能是有感于一个男人的无奈,更多是对这种生活现状的不满,我蹦起来,又是一脚蹬在那个男人的脸上,恶狠狠的咆哮:“你麻痹的,亵渎军嫂是犯罪,亵渎警嫂照样罪不可赦!”

男人狗一样的蜷缩在地上,哭讥尿嚎的应承:“我有罪,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跟她联系了,放过我吧。”

我举起被砸的完全变形的垃圾桶,狠狠的抛在他身上,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出声:“窝囊废,就你这个逼样,居然还有傻老娘们能看上,操!我住404病房,不服气你随时可以报警,也可以找人,但千万一把给我整死,不然我不出来,篮子给你割了泡酒。”

我蹒跚着往回走,路过玲珑身边的时候,我翘起大拇指道:“嫂子,恭喜你成功的把老李发展成为渣男,你失去个决定痛改前非的好爷们,别的小姑娘同样多了几分机会,不管咋说,你们的婚姻旁人无权干涉,我替李哥祝福你,但跟着那种软脚虾,你就算再婚,也还是个劳碌命。”

说完以后,我喘着粗气走回了病房。

病房的床边,李泽园依旧半跪在地上,任由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滑落。

我嘬了嘬嘴唇走到他面前,低声安慰:“李哥,你别这样..好女人多的是,大不了我回头帮你介绍几个。”

他像是没听到我说话一般,用自己的脑壳重重叩击着地面,后背更像是痉挛似的剧烈抽搐两下。

我舒了口气,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难受就哭出来吧,憋着更痛苦。”

1126 跑着瞧

面对突然闯入的这帮小青年,李泽园“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直接抓起旁边的输液架。 李泽园皱着眉头低喝:“你们要干什么?” 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瞟了眼李泽园,外厉内荏的撇嘴:“姓李的,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昂,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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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7 循序渐进

听着门外高一声低一声的哭嚎,我吐了口浊气随手将病房门关上。 李泽园担忧的皱了皱鼻子出声:“别闹出事儿来?” 我坐到床沿边,大大咧咧的摆手:“没事儿,都是三百多个月的孩子,打打闹闹不很正常嘛。” 李泽园抿了抿嘴角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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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8 开车,回家!

我一直都认为,人之所以会觉得累,是因为说得多做得少,欲望大过本事,想改变却无能为力,想要顺其自然可又无法心安理得,用佛家的禅语解释,我们都在历经

苦厄。

望着那个精神病人,王鑫龙沉了口气问我:“老大,你说人到底分多少种类?”

“不知道。”我茫然的摇了摇脑袋,沉寂片刻后开口:“我觉得人大致可以分成四种,糊涂人、自在人、聪明人和智慧人。”

说着话,我陷入了沉思当中。

糊涂人笨,但笨无罪,罪在哪呢?罪在狭隘,和受教育程度有关系吗?有,但不是绝对的,和生活环境有关系吗?这个一定有,如果他们的参照都是同一类人,就很

难换位思考,诸如钱龙,任性为之,得过且过。

自在人,自在人也聪明不到哪儿去,之所以自在,一半因为没看透没意会明白,所以并不觉得世态炎凉,人心可怖,另一半则是意味了一点,但却钝感十足,压根儿

不放在心上,所以自在人活得特别舒坦,就好像大涛小涛。

聪明人,聪明人是这四类人里最累的,为什么这么说,他有所谓的“智慧”,能看穿懂识透,但确没有“智慧”高屋建瓴的去处理这尘世的一堆乱麻,反而空惹自己

劳心伤神,我就属于这类人。

再有就是智慧人,行一步善百步,每一次关卡都懂的怎样趋吉避凶,明白自己要干的每一件事情,懂的抓住每一次机缘,譬如王者商会的一甘大佬,包括跟我分道扬

镳的杨晨,都属于这类人。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王鑫龙轻推我的胳膊嘟囔:“老大,咱撤吧,我瞅内个精神病老跟我对眼,我怕再继续互看下去,我俩容易拜把子,这会儿我瞅他,都有点

惺惺相惜的感觉了。”

“哈哈,走走走”我咧嘴一笑,迈步朝医院正门口走去。

不可否认的是王鑫龙绝对是小佛爷送给我的一颗活宝,不光能在郁闷之中救我于水火之中,而且懂得什么时候该耍贱,什么时候应该正经,只要是我俩相处的时间

里,他总有办法逗的我开怀大笑。

走出医院,王鑫龙招呼我钻进一辆本田雅阁的车里,他随即坐到司机位上,乐呵呵的问:“哥呀,咱这小车不错吧?不跟你吹牛逼,这是我住院时候跟人打赌赢来

的。”

我调侃的问道:“哟,你还有赌圣的潜质呢?”

“用俺们东北话说,这叫必须的必。”王鑫龙轻捋自己的板寸头,没正经的说:“我住院的时候,同病房有个逼养的是SX那边的煤老板,跟我打赌,我不敢捏死蟑

螂,我当着丫面,活吞了五只,立马服了!”

我双手合十的作揖:“兄弟,咱换个话题吧,我跑我容易吐出来。”

笑闹一会儿后,王鑫龙毕恭毕敬的给我点上我一支烟,表情凝重的开腔:“哥啊,这会儿没外人了,我说两句不中听的话,行不?”

我吐了口烟圈,朝他点点脑袋:“嗯呐,你说!”

“老大,你也知道,我跟你之前是在佛爷身边混饭吃的,常年混迹缅D的大街小巷,丛林峻岭之中。”王鑫龙夹着烟卷,十分认真的出声:“我不是埋汰你窝囊哈,

就是感觉你做事还是太柔和了,咱就说那个葛川吧,狗鸡八不是,你各种忍让。”

我揪着眉头解释:“他虽然什么都不算,但是他爸,他家里人有排面,我惹不起!”

“嗯,我能理解,佛爷也常说,国内和境外不同,这块更讲究关系和人脉,葛川比咱强,咱认了,怂了,给他跪下来磕俩也无所谓。”王鑫龙喉结蠕动两下,继续

道:“可杨晨呢?他算个渣啊,你一忍再忍,一放再放!”

“我我”我语顿的磕巴两声。

“老大,这段时间我虽然住院,但是没闲着,逮着机会就跟别的兄弟打听你们之前的事情。”王鑫龙舔了舔嘴皮,长舒一口气道:“大概也了解了,弟弟说句不该说

的话,你是在拿咱们一帮人的安危去赌一个可能的未来,对吗?”

我怔了怔,实事求是的点头:“是!”

“我不赞成。”王鑫龙斜着膀子冷声道:“我不代表任何人,只说我自己的感受,我认识杨晨是哪只鸡儿?凭鸡八啥给他面子?那天晚上,你想干死他,他也想干死

你,而且双方都已经竭尽全力了,这种情况下,你俩永远没可能和好,永远没可能。”

我嘬着烟嘴没吱声,王鑫龙犹豫一下后干笑:“老大,我知道我在咱家啥也算不上,但我还是想说,我说出来的绝对代表大多数没有跟杨晨共过事兄弟的心声,这个

狗渣咱不让了,行吗?”

我两指间颤颤巍巍的夹着烟卷,低垂着脑袋不予应承。

王鑫龙接着道:“朗哥、老大,我不知道别人咋想的,但我从缅D跟到你山城,我求的是一世锦华,如果你是个犹犹豫豫的人,并且不打算改变的话,那我想我来错

了地方。”

我横着眉头问他:“你希望我怎么样?”

“对天宣战!”王鑫龙紧绷着小脸,表情极其认真的说:“哥,你真应该跟王者商会那帮人好好接触一下,在我们训练营里流传一句话,阎王不可怕,王者拿天下!

我跟佛爷的时间短,可听那帮老大哥们讲,王者商会巅峰时期,龙头赵成虎,敢直接跟青市一把手面对面的谈交易。”

“啊?”我不可思议的瞪圆眼睛。

“佛爷当时跟我们那批人说过,赵成虎真的是把狂演绎到了极致。”王鑫龙吸溜两下鼻子道:“他敢指着青市一把手的脑门子威胁,敢抓他,青市必定大乱,果然抓

他的那天晚上,整个青市大大小小发生了将近四百起打架斗殴事件。”

我哑然失色:“他他这么狠吗?”

“何止是狠,关键是魄力,王者商会的那帮人都敢把脑袋摘出去陪着他闹,你问问你自己,现在头狼公司,你有多少这样的人?”王喜龙鼓着眼珠子道:“大哥,有

时候不是这个江湖缺乏血色了,而是站在江湖边缘的人,再也不敢乱中取胜!”

“乱中取胜?”我重复着他的话,迟疑几秒钟后,侧头看向他问:“背这段台词挺辛苦的吧?”

“还行。”王鑫龙下意识的摆摆手,随即尴尬的朝我挪移:“老大,我承认这段话,确实是佛爷让我转述的,但也代表我的真实想法,如果你是为了拿下山城,跟人

血拼到底,我大龙第一个请战!牢底坐穿,无怨无悔!”

“跟谁战啊?”我歪着膀子苦笑:“葛川还是他爹,又或者偷偷潜入进来的李倬禹、陆国康和孙马克?”

王鑫龙眼神锐利的接茬:“不管是谁,只要你敢战,我就敢拎刀!你可能不知道,你进鸡棚子这段时间,家里遇上的麻烦,夜总会将近二百小姐,基本上都给葛川祸

害过,他带着人去咱家场子玩,直接给包房里变身,小姐们不要脸吗?可没办法啊,咱得看人家的表情赚钱,旅游公司六十个导游,有一半强迫、半强迫陪葛川吃过

饭上过床,完事三眼哥他们,各种花钱找平衡。”

“还有这种事情?”我愕然的张大嘴巴。

王鑫龙揪了揪鼻头道:“操,这算啥啊,葛川还让大嫂去陪过酒,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秀秀姐和三眼竭力阻拦”

我吊着眼珠子的低吼:“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鑫龙咬着嘴皮没作声。

我暴躁的嘶吼:“我问你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鑫龙迟疑片刻后,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低语:“一个月以前,不过老大,三眼哥和波姐不让说,你就当没听见,你这样的话,我以后难做人,真的。”

“开车,回夜总会!”我咬着牙豁子出声。

王鑫龙干涩的呢喃:“老大”

我歇斯底里一般的咆哮:“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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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9 诶,回头!

半个小时后,王鑫龙载着我回到夜总会。

灯火通明的夜总会,像往常一般车水马龙,门前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各式豪车,两个保安有气无力的指挥着车辆进进出出,王鑫龙把车停好以后,我俩直接走了出来。

一个保安走上前,“啪”的敬个了礼,态度和蔼的出声:“尊敬的贵客您好,欢迎光临头狼夜总会,请问您有预定吗?目前我们夜总会已经没有包房了。”

看了眼这个无比陌生的保安,我压低声音道:“素质到位,就是眼力劲还有点欠缺,888至尊间,我叫王朗!”

保安干咳两声解释:“不好意思王先生,888至尊间已经有预定了。”

王鑫龙大大咧咧的替我开腔:“哥们,你可能没听清楚,他说他叫王朗!”

保安干涩的咧嘴:“我听见了,关键是888房间,我们老总亲自下过命令,只留给..”

“滚蛋,分不清楚谁是大小王啊!这是咱夜总会的大老板王总!”另外一个保安抻手推了把同事,笑盈盈的朝我做出邀请的手势:“王总这边请,特哥说过,888包间永远都是您的专属,那小子新来的,甭搭理他。”

我笑盈盈的看向那名保安问:“你认识我?”

“我来咱家夜总会上班比较早,见过您很多次,可能您没什么印象。”那个保安点头哈腰的应声。

王鑫龙歪嘴浅笑:“怎么称呼啊老铁?”

保安乐呵呵的接茬:“我叫李先浩,保安部的同事都喊我老鼠。”

“兄弟,就凭你这份热忱劲儿,你今年肯定火,真真的!”王鑫龙递给对方一支烟。

叫李先浩的保安忙不迭摆手:“王总说过,上班期间不许抽烟。”

说着话,李先浩侧头问我:“王总,您看我需要通知特哥、蛋哥和浩然哥一声不?”

我摆摆手道:“不用,直接给我领包房就可以了。”

我话音未落小,一辆黑色奥迪A6风驰电掣的停到我旁边的空车位上,紧跟着车门“嘭嘭”打开。

车内晃晃悠悠走下来几个浑身散发着浓郁酒味的年轻人,带头的家伙短发大脸,左拥右抱的搂着两个漂亮姑娘,打车里一下来,就抻着脖颈嚷嚷:“保安,888房间给我们葛总订好没有?我们葛总半个小时后带贵宾过来,招待不好,你们这家破鸡八夜总会就别开了!”

一个保安马上客客气气的走过去搀扶:“哥,您慢点。”

“滚蛋!”那小子牛逼哄哄的摆手:“认识我是谁不?”

“认识认识,您是聚海商会的李经理。”那保安赶忙卑躬屈膝的应承:“聚海商会的会长是葛川葛公子,我们夜总会都会备案的。”

“草泥..”王鑫龙横着膀子咒骂一句。

我抬手拽了一把王鑫龙,冲着前面给我引路的李先浩出声:“去,告诉他,都准备好了,就等他大驾光临呢!”

李先浩绝对属于人精中的战斗机,一看我的表情,马上心领神会的涌过去招呼:“李经理这边请!包房早就为您开好了。”

带头的小伙满意的拍了拍保安的脸颊,努嘴道:“嗯,不错!”

1130 你接的稳不!

面对白老七的赤裸裸挑衅,灵猫皱了皱鼻子,眼中的目光骤然变得阴冷。

不过这家伙很机敏,仍旧挡在葛川的身前没动弹。

“操,这帮人里,我就特么看你最不顺眼!”

生怕白老七抢走自己猎物似的,王鑫龙身形一动,朝着灵猫就朝了上去,横拳左摆,出手极为刁钻的直接怼向灵猫的面门,灵猫速度很快的往旁边让了半步,轻松避

开攻击。

王鑫龙的性子烈,干仗也偏向于大开大合的猛烈。

而灵猫的速度则很快,借着身体优势,腾挪闪躲。

两人的水平不相上下,谁也不能真正的制衡谁,不过要是拼持久的话,灵猫绝逼不是王鑫龙的对手,就在他俩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白老七欺身过去,抬腿一记飞脚

再次“嘭”的猛踹在灵猫的胯骨上。

灵猫趔趄的往后倒退两步,正好漏出来躲在他身后的葛川,狗日的想要再次挡住葛川的时候,王鑫龙一个健步直接贴到他身边,压根不给他机会。

我压低声音出声:“老七,待会送他们点你抢的礼物。”

“明白。”白老七背对着我,犹豫几秒钟后,点点脑袋回应,随即迈步出去,配合着王鑫龙压着灵猫暴打。

我则眨巴两下眼睛盯盯的朝葛川走去。

葛川面颊憔白,嘴唇禁不住狂打哆嗦:“王王朗,我警告你不要不要乱来。”

“警告我!”我抡圆胳膊就是一记大嘴巴子抽在葛川左边脸蛋上。

葛川吃痛的喊了一声,捂着腮帮子颤颤巍巍的往后倒退:“你想想打完我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我抬起手臂又是一巴掌抽在他左脸上。

葛川带着哭腔呢喃:“王朗王朗,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左手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右手攥成拳头,照着他的脸盘子没轻没重的“嘭嘭”就是几拳头,直接把他的鼻子和嘴巴给怼出了鲜血。

“呜王朗,你会后悔的。”葛川疼的龇哇乱叫,嘴巴仍旧不闲的干嚎。

“后悔!后悔!”我紧紧的掐着葛川的脖颈,吼一句往他脸上砸一拳,吼一句砸一拳,几拳下去,这个纨绔已经如软脚虾似的瘫坐在地上,除了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就只剩下小姑娘一般的呜呜哽咽。

当从王鑫龙嘴里听到狗日的葛川竟然让江静雅陪酒的时候,我的火就再也压制不住了,什么特么宏图霸业、江湖地位全都给我玩蛋去,我蛮横的揪住葛川的衣领试图

将丫再拽起来。

“朗朗”

“朗哥,别冲动!”

就在这时候,中特、蛋蛋和何佳文急急忙忙的从夜总会里跑出来。

中特焦躁的上前拽我:“朗朗,你赶紧松手,这事儿听我的行不?”

“起来,这事儿你们谁都别管。”我一把推搡开中特,掐着葛川的脖颈将他硬提溜起来,然后指向面前的夜总会厉喝:“这间场子是我和我的兄弟们拿命拼下来的江

山,就算我他妈拱手想让,你接的稳不?”

葛川满脸血呼拉擦,弱弱的恳求:“王朗我我错了。”

“我他妈问你,接的稳不!”我举起另外一只拳头,“嘭”的再次捣在他眼窝上,气喘吁吁的咆哮:“为啥一直让着你,因为老子想在这块地界上生存,你不给老子

们活路,没问题,从今天开始,我的夜总会和旅游公司全都不开了,爸爸孑然一身的陪你玩到底!”

中特再次抻手拉拽我和葛川:“朗朗,你别这样,会出大事的”

我也刚好没什么力气了,顺着中特的劲儿松开葛川,葛川直接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我照着他的脑袋“咣咣”就是两脚,唾沫横飞的骂叫:“记住了,只要老子不死,

你就是个弟弟!”

“啊!”

另外一边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灵猫身体蜷缩躺在地上,一条胳膊无力的耷拉着,满脸全是痛苦的表情。

王鑫龙居高临下的吐了口唾沫,接着往后倒退几步,然后猛然蹿出,以足球守门员开远球的姿势,趁着自上而下带来的巨大惯性力量,一脚“嘭”的铲在灵猫的小腿

胫骨上。

“咔嚓”一声轻响,灵猫再次发生凄惨的哀嚎,身体像是中电了一般来回在地上打滚。

“躲了吧。”我朝王鑫龙努努嘴示意,他迟疑几秒钟后,迅速掉头朝反方向离去。

白老七甩了甩手腕,跟我擦肩而过,轻飘飘的甩了一句:“礼物送到他车里了,在副驾驶的座椅底下。”

不等我多说什么,白老七直接扎进夜总会里,很快便失去了影踪。

“滴呜滴呜。”

嘈杂的警笛声骤然泛起,几辆闪着红蓝警灯的汽车速度很快的出现在街口。

中特回头看了一眼,朝着我低声劝阻:“朗朗,你先躲起来,我来处理!”

何佳文和蛋蛋也慌忙走过来催促我:“是啊朗哥,先躲躲吧,不然你又得进去”

我舔了舔嘴皮,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不用,都站一边去,证明这事儿跟你们没任何关系。”

说话的空当,几台警车已经停到了夜总会的门前。

先是几个荷枪实弹的管理员和武警冲了下来,带队的正是我的“拜把子大哥”庞明,庞明黑着脸,扯着喉咙喊叫:“王朗,放下武器,马上投降,你已经被我们彻底

包围了!”

紧跟着打警车里又跳下来两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对着我们的方向“咔咔”一阵猛拍,闪电一帮的聚光灯晃的我眼球一顿发晕。

瘫坐在地上的葛川瞬间来了状态,歇斯底里的吼叫:“救命啊,杀人啦.”

“我投降!”我直接举起双手,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

与此同时,又是一台面包警车,风驰电掣的开拔而来,车子还没停稳,一身病号服的李泽园和几个穿刑警制服的青年迅速跳了下来。

李泽园和庞明彼此对视一眼,估计全都有些迷糊。

葛川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蹲在地上哭嚎:“救命啊,救命啊”

我运了口气朝着李泽园出声:“李队,那辆车牌五个九的奥迪A6内有藏枪,枪在副驾驶座底下,葛川持械伤人,并且多次妨碍我们夜总会正常营业,你不信的话可以

问下夜总会的负责人和服务员,请您为我们做主。”

葛川抹擦一把脸上的血迹咒骂:“你放屁,老子车里什么时候有枪?”

李泽园摆摆手,跟他来的几个刑警迅速朝奥迪车内走去。

葛川像是突然被踩着尾巴似的,一激灵跳起来,急急忙忙的阻拦:“你们凭什么搜我的车,车里有我个人隐私。”

李泽园向前一步,一个小擒拿将葛川胳膊反扭按在地上。

眼瞅两个刑警已经拽开奥迪车的车门,葛川情绪失控的咆哮挣扎:“你们特么是不是不想干了,放着犯罪分子不抓,难为我干鸡八,我爸葛志鹏,我警告你们”

我斜眼瞟了眼葛川,暗道这家伙的车里看来本身就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随即吐了口浊气,朝着庞明吆喝:“庞队,我伏法!”

庞明摆摆手,两名武警马上将按倒,几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立马贴过来,对着我的“咔咔”又是连续几张特写拍摄。

我脸贴在地上,朝着几个记者低吼:“我承认我从公安医院潜逃出来是违法,但你们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是大错还会这样吗?”

几个记者顿时一愣,我吸了吸鼻子,眼中噙泪的诉苦:“我背后的这家头狼夜总会是我和我朋友的心血,入狱前我因为一些琐事得罪过那位葛川葛大少,我家里人怕

葛大少打击报复,砸锅卖铁的赔偿了葛大少一笔丰厚的补偿金,我本以为可以相安无事,但葛大少却咄咄逼人,不光天天来我店里闹事,还强制我未婚妻和一些女性

朋友干一些侮辱人格的勾当。”

说着话,我眼泪就流出来了,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我想一定特别的苦楚。

一个记者轻声询问:“请问,你口中的葛大少为什么会如此有恃无恐?”

我抽泣着说:“因为人家是达官贵人,刚刚他自己不是也说了嘛,他爸叫葛志鹏,还威胁警察同志不相干了,我觉得你们应该把镜头对准他,好好的采访一下他的心

路历程,记者朋友们,如果不是被欺负到了极限,谁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潜逃,我乞求你们予以曝光,给我们平头百姓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吧。”

不远处的奥迪车内,一个刑警声音洪亮的喊叫:“李队,奥迪车内发现五四式手枪两把,不明成分的药剂若干,还有诸多不明注射液体,好像是三号。”

听到那刑警的话,几个记者犹豫几秒钟后,齐刷刷的扛着摄像机朝奥迪车方向奔去.

1131 趁他病,要他命!

望着一众记者扛着“长枪短炮”的摄像机将奥迪车团团包围起来。 被李倬禹按在地上的葛川顷刻间像是丢了魂一帮,眼珠子瞪圆,嘴巴无力的呢喃:“完了..全完了..”

我也被两个武警扭按着,脸贴着水泥地上,朝着他轻飘飘的冷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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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2 全给我吐出来!

我揪着眉头,不停翻动手机屏幕自言自语的嘟囔:“糟了,白老七咋整?”

这个手机和号码都是新换的,谁的号码都没储存,通话记录上就有我刚刚拨过的卢波波的号码,关键卢波波也不认识白老七,就算能找到他,白老七肯定也不会相信他。

苦思无果后,我只能寄希望于满天神佛,...

《头狼》1132 全给我吐出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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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3 都是朋友

说着话,李泽园将身体往我跟前又挪动几分,声音压的更低:“别跟我说白老七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迟疑一下问他:“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假话是什么?”李泽园挑动眉梢。

我耸了耸肩膀,轻飘飘的回应:“我真不知道咋回事,你就算给我毙了我也不清楚。”

李泽园迟疑又问:“那真话呢?”

“他跟你一样,都是我朋友。”我舔了舔嘴皮低语:“玩社会交的就是心,他甘愿冒那么大风险替我出头,我就肯定不能卖他,甭管今天谁问,都不可能有结果,他如果被抓,那只能怨自己时运不济,但这个口子绝对不能从我这儿漏出去。”

李泽园沉默一下后叹气:“目前发现白老七的就我们一队人,如果你可以联系上他的话,最好劝说他尽早自首,我估计今天下午就会有别组人二次确认监控。”

听到李泽园的话,我会心的笑了,对于他这么个榆木疙瘩来说,能做到网开一面,那就已经是让步到了极致,白老七不是棒槌,相反他的反侦察能力是一流的,给他一上午的时间,他指定能给自己藏的严严实实。

我声音很小的呢喃:“谢啦。”

“说完私事,再聊点正事儿。”李泽园搓了搓下巴颏边的胡茬道:“葛川的问题,你准备怎么办?就这么拖着?”

我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心底反复琢磨良久后,突兀问他:“你想上位不?”

李泽园不适宜的干笑:“说你的问题呢,怎么好端端扯到我身上了。”

“你如果想上位,我可以把这笔功劳堆给你,待会我告诉门外那个狗渣,除了你以外,这事儿我不跟任何人谈。”我搓着手指头轻笑:“这样干的好处是,老葛绝对得求你,而且是低三下四的求你,你可以趁机提要求。”

李泽园眨巴两下眼睛问我:“那坏处呢?”

我咬着嘴皮道:“坏处是,从今往后甭管你多廉政无私,都肯定会被老葛划成我的保护伞,要么趁着这股劲靠上个有力的大树,要么就等风平浪静后,等老葛腾出来手连你带我一起收拾,我个人的意义是不希望拖你下水,是客套话也是真实心理。”

李泽园点燃一支烟,表情阴晴不定的陷入迟疑当中。

我深呼吸两口开腔:“李哥,你是个好警察,这年头确实也需要您这样的执法者,因为你的存在至少能让很多人看到希望,所以我个人的意思是你可以慢慢来,咱们既然是朋友,往后我肯定会为你创造机会..”

李泽园猛然打断我:“我需要怎么跟老葛对话?”

“你决定了?”我揪着眉头问。

李泽园点点脑袋,表情认真的说:“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便咱们是朋友,我仍旧可以对着自己良心说,只要你犯错,我照样会抓你。”

我想了想后说:“你首先需要打听老葛的对头都有谁,然后从其中挑选跟老哥最势均力敌的一位,通过他的嘴巴转告给老葛,这事儿你可以谈,我这边就静候着你,除了你以外,我对谁的态度都是冷冰冰的。”

李泽园不解的问:“为什么非要借老葛对头的嘴巴转述?”

1134 法律顾问

听着庞明絮絮叨叨的跟我数念好一通后,我对外面的情况又有了个更全面的了解。

目前葛川已经因藏枪和涉药被刑事拘留,人就扣在山城刑警队。

而这个节骨眼上,卢波波安排的十几个受过葛川“猥亵”的女孩正堪比窦娥似的齐坐法院门口喊冤,而我们夜总会和旅游公司的一些得到“授意”的员工也正一趟接一趟的往返于山城各个区的警局和派出所控告葛川的斑斑劣行。

如果放在平常,这些小伎俩根本卵用没有,可能我们的人还没走进派出所就被轰出来了,可现在葛川葛大少几乎快要变成全国皆知的“大网红”,由不得那些人民卫士们不严肃对待,我们的这点手段即将成为压死葛川这尊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庞明坐在床沿,朝我笑呵呵的翘起大拇指:“兄弟啊,你这两步棋走的绝对到位,老哥我服!”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我没正经的打趣,同时在心底念叨:鬼知道为了这两步我付出了多少,我师父又替我扛了多少雷。

其实说实在的,昨天我还是有点太着急了,被王鑫龙的话乱了心思,如果再给我几天时间好好的运作一下,我绝对能一把就将葛川这个王八蛋给吃死。

我皱了皱眉头问:“庞哥,葛川会判吗?”

庞明笃定的点头道:“判刑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京城都下来工作组了,老葛再不乐意敢说不字嘛,只不过狗日的有心脏病,保不齐借着这个理由做手脚。”

“妈的!”我抬手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葛川的心脏病是当初被我和钱龙吓出来的,没想到此刻却成了丫的救命稻草,真应了那句老话,天道好轮回。

庞明迷惑的问我:“怎么了兄弟?”

“没事,脸痒痒的慌。”我尴尬的搓了搓腮帮子道:“李泽园这个人不错,别看他现在就是个副队长,保不齐明天人家突然升了,跟他维护好关系,对你绝对没坏处。”

“他呀?够鸡八呛。”庞明不屑的耸脖嘟囔:“他在整个系统里都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要不是办案能力出众,上面需要这样的人做事,估计早就被拿下来了。”

我耐着性子说:“此一时彼一时,别总拿老眼光看人,照我说的做,跟他维系一下关系,弟弟坑过你嘛?”

“说起来这个事儿,我还真得感谢你。”葛川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朝着我乐呵呵的说:“我领导的老板对于我昨晚上的表现特别满意,今天晚上约我一起吃饭,我估计可能真像你说的,我要升了。”

我大笑着说:“哈哈,提前恭喜我哥呗。”

庞明眨巴两下眼睛,表情很假的呢喃:“兄弟啊,老哥这个人虽然市侩,但心里有杆秤,我知道自己是靠什么起来的,永远都忘不了。”

我顺话应声:“说多了就是虚伪,既然是朋友,不存在这些乱码七糟的事儿,老哥你待会跟门口的管理员商量一声,给我把铐子解开吧,不然我这条胳膊真得废。”

庞明利索的应承:“好,我走的时候给你办。”

1135 超级大联盟

陈花椒低头思索片刻后,没有立即做出回答。

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为难,我抽了口气出声:“哥,要是太为难的话就算了。”

陈花椒揪了揪自己鼻头苦笑:“大弟儿啊,不是我为难,我是怕你为难,接近葛川这个级别的人,对物质的需求基本上已经很小了,他们渴望的是自己的政治前途能

够更进一步。”

“我懂。”我微微点头。

从崇市到山城,大大小小的吏员我也算接触过不少,甭管是当初的老温还是现在江北区的负责人邓少华,这类人对于财富有企图,可只是一小部分,他们更为想要的

是如何百尺竿头。

陈花椒挪揄的蠕动嘴角:“所以”

我攥着拳头沉声道:“我还是想试试,你只管帮我介绍,成与不成顺应天意,我一个人的力量那种大拿未必看得上,如果我可以打造一支超级大联盟,我想他可能会

动心的。”

陈花椒好奇的问:“什么超级大联盟?”

我神秘兮兮的笑道:“目前还在酝酿当中,需要一点时间去落实,等我有个大概规程,我再告诉哥。”

面对我的含含糊糊,陈花椒只是打量我几眼后,没有继续深问,点点脑袋道:“那我帮你问问吧,不过这事儿我还得请示一下三哥,他是王者的龙头,各种关系都在

萦绕他转圈。”

我舔了舔嘴皮问:“我需要付出点啥不?”

“唉”陈花椒抓了抓头皮,摆摆手道:“再说吧,三哥被限制入境,回国一趟不容易,看看他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

我诚心实意的感激:“行,那就麻烦哥了。”

平心而论,我还算是个性格中带着点小自傲的人,但凡自己能决解决的问题,绝对不会轻易开口恳求,尤其是求自己身边的人,可一想到我马上要面临的对手是老葛

那样的大拿,我真有点拿捏不稳。

如果单对单的博弈,我感觉自己走不了两步道就得被老葛轻易击杀,这就是实力和人脉上的差距。

我侧头又问三眼:“三眼哥,家里情况咋样?有人到夜总会和旅游公司找麻烦没?”

“现在这个节骨眼,全山城的人都知道咱们被欺负,哪个脑残会去找麻烦,放心吧。”三眼咧嘴一笑道:“对亏了小影和她的几个网红朋友,几乎每天都会到咱的两

家公司附近开户外直播。”

“啊”我微微一顿,不知道应该如何往下接话茬。

三眼一眼就看透了我的担忧,拍拍我肩膀道:“心放宽,小雅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她昨天还和秀秀说,自己没能力帮你,总不能拒绝别人帮助你吧,这几天她几乎每

天都会和小影她们吃饭聊天,关系处的也算比较融洽。”

我搓了搓脸颊低喃:“她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吧。”

将心比心,如果江静雅跟我互换身份,我每天看到她的一个很有本事的前男友为她做这坐那,虽然心怀感激,但一定不会真正开心。

“这不没办法嘛。”三眼安慰道:“不过现在的网络力量是真强大,不到一天时间,葛川那句我爸是葛志鹏就快变成网络用语喽,他趴在地上满脸狰狞的模样也被做

成了各种表情包,哈哈。”

我低头思索片刻后,冲着三眼交代:“眼哥,你马上去趟缅D,蛋蛋和何佳文知道路线,赶紧帮我稳住那帮战犯们,我怕他们知道家里的事儿按耐不住,现在咱们占

理,乱折腾的话容易吃瘪。”

三眼利索的应声:“行,待会我就出发。”

我舔了舔嘴皮继续道:“到缅甸以后,你再让星辰陪你到果敢老街拜访一下风云,就说我近期会出来。”

“还有其他需要我转达的不?”三眼点点脑袋。

我摆摆手微笑:“别的不用,他是个特别聪明的人,一点就透。”

三眼裹了口烟道:“对了,那个叫张超的战犯还在咱家,风云上次来山城走的时候刻意把他留下了,美名其曰给咱们帮忙,估计就是想借他的眼睛观察咱这边的情

况,需要安排一下不?”

“张超?”我昂起脑袋,脑海中迅速出现上次他帮我解决田志平时候雷厉风行的画面,咧嘴一笑道:“那是个人才,不用白不用,最近除了葛川以外,还有什么人冲

咱龇牙横脖没?”

三眼眯眼想了一下回答:“有,两家旅游公司的同行挤兑咱们,前几天我们甚至都租不到旅游的大巴车,再有就是一个绰号哑豹的老地痞不知道是受谁的命令,连着

在咱们夜总会闹过几次事儿,不过都是一些小菜。”

我豁嘴阴笑:“餐前要开胃,就从这些小菜做起,让张超给这帮落井下石的杂碎留点深刻记忆,别搞出人命,但必须得让他们哆嗦,最关键的是不要留下马脚,叫全

山城的人都知道事儿是咱干的,可就特么没证据。”

三眼担忧的说:“现在这么乱,会不会”

坐在旁边的陈花椒冷不丁开腔:“乱中取胜,我老弟的想法没毛病。”

三眼比划了个OK的手势:“好,待会我和波波合计合计。”

我们几个又寒暄一会儿后,陈花椒和三眼就离开了,走的时候陈花椒又戳在那个叫宁浩的管理员鼻子破马张飞的恐吓一通,直接给宁浩唬懵逼了。

傍晚时分,我边扒拉着热气腾腾的猪扒饭,边望向越来越暗的窗外,小声呢喃:“差不多该到了吧。”

按照我的猜测,葛川他老子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诉求,肯定会着手安排人跟我碰面。

“妈的,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吃罢饭,我撕下来一小绺卫生纸和着唾沫贴在右眼皮上,也不知道是我最近休息不过来,还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从早晨睁开眼到现

在,我的右眼皮就一个劲的狂跳。

民间有种迷信的说法“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想要防止不好的事情发生,那就用白纸贴在右眼皮上,这叫“白跳”。

我刚拿卫生纸贴在右眼皮上,房间门就“咚咚”被人敲响,接着一个留着“沙悟净”式地方支援中央发型的中年人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嗯?”我迷惑的望向来人:“您找谁呀?”

中年客套的朝我抻出手打招呼:“王朗王总吧,你好你好,我叫孙广贵,是咱们山城的经济开发处的负责人。”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我心说这估计就是老葛派来的说客,客气的跟对方握了一下手,明知故问道:“请问孙处有什么事情吗?”

他满脸挂笑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是这样的王总,咱们山城最近在打造一批新型的旅游公司作为行业典型和楷模,我看贵司的旅游模式很新颖,想要跟王总谈谈,呵

呵”

这家伙大概五十来岁,模样长得很喜庆,豆豆眼、酒槽鼻,方口大嘴,挺着个小山丘似的啤酒肚,穿装打扮也是政府职员的标配,外面套件卡其色的风衣,里面配件

白衬衣。

我轻飘飘的回应:“哦,我不是旅游公司的法人,王处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们公司的卢波波或者是江静雅。”

面对我不冷不热的态度,孙广贵仍旧笑呵呵的说:“王总啊,明眼人都知道头狼公司归谁负责,我是个直爽人,就跟您开门见山吧,城市发展离不开经济建设,如果

贵司能成为咱们这次打造工程中的楷模,不管是将来的资源还是市场,都将得到政府的大力扶持和帮助。”

我搓了搓下巴颏反问:“帮助肯定不会白来吧。”

“我这么说吧王总,我今天来除了跟你谈发展以外,还有一个身份,我是葛川的表叔,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孙广贵迟疑几秒钟后,不卑不亢的微笑:“葛川这孩子

从小家庭条件优越,加上我表弟疏于管理,可能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格,这方面我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阴森森的龇牙一笑,直接打断他的话:“孙处慢走,我有点累了。”

“王总,冤家宜解不宜结啊。”孙广贵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坐在位置没动弹,轻叹一口气道:“王总还年轻,没有为人父为人夫,理解不了我们当大人的苦心,说句不

中听的,我们这辈人忙忙碌碌的操持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让下代人过的更舒服吗?你要是断了我表弟的念想,呵呵”

我冷眼斜视他:“敢问孙处这是在威胁我吗”

1136 回家省亲

孙广贵仍旧满脸的不卑不亢:“忠言逆耳啊王总。” 岁月是个好东西,不光能成熟容颜,还能积淀阅历。 我用一模一样的态度待人,门口的宁浩可能早就张牙舞爪的蹦起来了,而面前这位自称葛川“表叔”的孙广贵却丝毫不为所动。 同样是两条膀子架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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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1136 回家省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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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7 晋商

这年头的人,对生活其实就两种需求,一种是生理需要,诸如衣食住行、钞票女人等等,再有一种就是心理需求,譬如尊重、自由、成年之类。

很明显王鑫龙这朵奇葩是第三种需求,狗日的欠骂欠削,似乎只能从挨收拾中找到应有的快感。

被卢波波连搡带骂的撵出咖啡厅后,他顿时间老老实实蹲在门口朝我们咧嘴傻笑。

卢波波抽口气,朝着他堂姐吱声:“姐,这段时间你有什么需求就跟王朗说,我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绝对能帮你办的妥妥的。”

卢笑笑乐呵呵的说:“我也没什么需求,无非是吃吃喝喝,找个向导和陪玩的。”

王鑫龙没羞没臊的蹲在咖啡厅门口张牙舞爪的比划:“小姐姐,给你比心哦,需要的时候,你只管言语。”

卢笑笑指了指王鑫龙出声:“他就挺好的,我接下来的行程让他负责吧。”

“”

我和卢波波互相对视一眼,全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卢波波咽了口唾沫干笑:“姐,要不换个人吧,我怕等我从老家回来,小兄弟莫名其妙变姐夫,到时候我俩都尴尬。”

“说什么呢。”卢笑笑抬手在波姐的脑壳上拍了一下,娇嗔着撇嘴:“姐在你眼里难道就这么没底线吗?”

“不是你没底线,主要是我这兄弟不要脸。”卢波波尴尬的缩了缩脖颈,一把勾住我脖颈道:“记得我跟你说过不姐?我这兄弟特没皮没脸,大龙跟他简直不相上下,我不了解女人,难道还不知道男人咋想的嘛。”

“你滚犊子昂。”我烦躁的怼了卢波波一下。

“切。”卢笑笑白了眼波姐,深舒一口气道:“你也知道姐为什么出来散心,我只是想舒舒服服过几天属于自己的生活。”

卢波波楞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成,那这几天就让我兄弟负责你的吃喝玩乐,不过咱们有言在先哈,等我回来以后,你必须得回去。”

“嗯。”卢笑笑轻嘤一声,迟疑好久后开口:“弟弟,你说咱们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是不是从一出生就决定了结局?”

卢波波的眼神骤然变得彷徨,端着咖啡杯迟疑几秒钟后,一语不发的扬脖将整杯咖啡灌进嘴里,随即耸了耸肩膀道:“那不一定啊,就比如我吧,我从小到大一直跟我爸表达的态度是我向往自由,家里的生意、关系我都可以不要。”

卢笑笑幽幽的开口:“你是男孩子,不论你要不要,家里的那一摊终究都是你的。”

“唉..”卢波波吐了口浊气道:“行了,既然来山城了,那就痛痛快快的玩两天吧,这边一切有我照应着呢,大龙!”

王鑫龙像是随时等待别召唤一般,一溜小跑的奔了过来:“诶,波哥!”

“给我姐送希尔顿酒店去,完事再给自己开一间房,这两天你什么都不用干,就是陪着我姐四处转转。”卢波波皱着眉头道:“但是老子提前警告你昂,你就是单纯的小导游,听没听见?”

王鑫龙挪揄的坏笑:“波哥,你看你说的,我是那么没分寸的银儿嘛,放心吧,我对咱姐指定毕恭毕敬。”

1138 小胖子出狱

面对卢波波真挚的言语,我搓了搓额头笑着没有作声。

那种感觉特别尴尬,就好比一个天天跟你吹牛拉呱的兄弟,突然之间告诉你,他其实是王S聪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一样一样的。

卢波波再次点燃一支烟道:“朗哥,我对你、对咱们兄弟们的感情绝对都是真的。”

“嗯。”我拘谨的挤出个笑脸。

他叹口气道:“从小到大,我接触的环境,认识的朋友和亲人,都对我礼数有加,虽然感觉很客套,但是完全没有真实感,可自从跟你们遇上以后,我才感觉自己是真正的活着,你们会跟我打打闹闹,会骂我会冲我发脾气。”

我撇撇嘴轻笑:“你这种行为,在我理解中属于贱的忒难受。”

“哈哈,我还是喜欢这种口吻的你。”卢波波楞了一下,精神病似的哈哈大笑:“朗哥,我一直不乐意跟大家说我家里的事情,就是不希望咱们之间产生隔阂,结识你们这样一帮人不容易,我希望咱们能一直好下去。”

我扬起眉梢哼唧:“我在琢磨今晚上睡觉是不是得半夜捂着被子先偷笑二十分钟呐,我兄弟里竟然有个隐形土豪。”

“滚你大爷的吧。”卢波波一肘子轻砸我胸口,满眼热忱的呢喃:“朗哥,我今晚上跟你实话实说,是因为信任,也希望咱们之间的感情永远不会变质。”

我吧唧嘴巴坏笑:“那可不一定,以前穷是没辙,现在知道有你这么个土豪铁子,我不得往死里扒拉你呐。”

卢波波盯盯的注视我几秒钟后摇头:“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打赌就算我现在告诉你,我家要收购咱们公司,你都肯定不会答应,虽然瞅着你平常嘻嘻哈哈的,但是你有自己的尊严。”

我没正经的抱拳:“姐,您高估我了。”

“打你昂!”卢波波示威似的举起拳头,随即表情变得严肃:“咱们会是一辈子的兄弟吗?”

我咬着牙豁子,抽搐两下脸上的肌肉道:“我混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家里的背景,你家就算是皇亲国戚,老子相不中你,你照样是个傻逼,你家就算要饭,可咱是兄弟,谁鸡八欺负你都肯定不好使。”

卢波波的眼圈顿时泛红,朝着我轻喃:“傻逼裤衩王!”

我直接破口大骂:“滚粗死肥宅。”

骂完以后,我和卢波波相视几眼,随即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友情这玩意儿,一旦玩真的,比爱情还刻骨铭心。

我和卢波波算不上发小,但绝对是一路风雨共同走过来的,头狼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把我们这伙人比作一艘船的话,我充其量是个掌舵人,可他绝对是个撑船的。

卢波波轻抿嘴唇道:“今晚上我回家,尽可能早去早回。”

“替我问候你妈。”我昂头坏笑。

“妥。”卢波波先是下意识的点点脑袋,随即歪着脖颈横声:“我特么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像好话呢?”

我缩了缩脖颈改口:“替我问候咱妈和咱爸。”

1139 走吧,挖点干货!

挂断电话,我和卢波波依依不舍的又墨迹好一通后,我俩才在门口分别。

也许是怕我感伤,也可能是卢波波想要回家证明什么,走的时候这家伙将公司唯一的一辆“奥迪A6”给开走了,盯着渐行渐远渐的尾灯,我压抑的长叹一口气。

“哔哔哔..”

这时候停在马路旁边的“帕萨特”车灯突然亮了,王鑫龙从驾驶座探出来脑袋朝我晃了晃胳膊:“老大!”

“咦,你不是送波姐他堂姐去了吗?”我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王鑫龙摇头晃脑的憨笑:“说啥呢,你龙弟儿是那种见色忘利的银儿嘛?”

我瞟了眼他的脸蛋,表情认真的点头:“是!”

“诶我去,我这小暴脾气。”王鑫龙挥舞两下拳头,随即撇撇嘴嘟囔:“其实我是让小姐姐轰出来了,给小姐姐送回酒店,她就让我该干嘛干嘛,哥你说我长得就那么磕碜嘛?”

“是!”我再次凝重的点点脑袋。

“再鸡八说实话,往后不跟你玩了昂。”王鑫龙赌气似的撇撇嘴道:“不过说正经的老大,笑笑姐长得真像我初恋,一样的童颜X乳,一样的萝莉娃娃音,你说我俩..”

“没可能!”我直接打断他:“铁子,熄灭你心中的小火焰吧,那种女人你高攀不起。”

王鑫龙粗鄙的哼唧:“咋地?她镶钻还是烤金了?”

我没兴趣跟他继续研究,直接摆手吆喝:“走吧,山城二监,路过服装店的时候买声衣裳,顺便留意一下有没有卖艾叶的。”

“谁要出狱啊?咱家的几把手啊,还劳烦你亲自过去接..”王鑫龙立马来了兴致。

“几把手?”我微微一顿,脑海中琢磨张星宇的定位,这家伙既不算我们班底,也不是什么发小兄弟,可偏偏又在我们这个群体中扮演着浓重的一笔。

思索片刻后,我笑了笑说:“他呀,他算上客卿长老,惹急眼时候连我都整。”

“这么狠?”王鑫龙打着火,悠悠的朝着街口驶去,边踩油门边侧头问我:“老大,你觉得我说我要是追笑笑姐的话,她能不能答应?”

我斩钉截铁的说:“她答应你也不能答应,别给波姐添堵。”

王鑫龙不高兴的嘟囔:“为啥?和平年代,自由恋爱,你们不能阻碍我的幸福之路..”

“你要是再絮叨,我就联系佛爷给你送回缅甸去。”我烦躁的吓唬:“跟你说八百遍了,她是波波的堂姐,波波家里有矿,明白啥意思没?”

王鑫龙缩着脖颈贱笑:“我嫌弃她娇生惯养,真的。”

“”我无语的侧头看向车窗外,干脆掏出手机刷起网页。

王鑫龙跟卢波波绝对属于同一款的二逼,尤其是瞅着女人时候那股子狂野的劲头,也就是有法律约束着,不然这俩货敢手拉着手跑到姑娘面前晃鸡八摇篮子,巴巴的显示自己的男性魅力。

无聊点开山城的贴吧,我冷不丁看到一条置顶的视频帖子,帖子的封面竟然是王影,就顺手戳了进去。

视频中,王影和几个脸上打着马赛克的女孩站在一栋装潢的富丽堂皇的别墅前面,冲着镜头轻声呢喃。

1140 心硬如铁

坐在车里,张星宇一边摸着自己光不出溜的大脑袋发呆,一边“吧唧吧唧”裹着棒棒糖,模样说不出来的搞笑。

我侧脖问他:“蹲了两天鸡棚子,咋还把近视眼治好了,眼镜呢?”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鼻梁,歪着脖颈撇嘴:“在里面打架,没人给踩坏了。”

“谁呀?你跟人打架?”我不可思议的望向他,在我的认知里,这小子就是属毒蛇的,能上口绝对不会动手。

“准确的说我是挨打。”张星宇吐了口浊气嘟呢喃:“对方也没占着便宜,被我挑唆另外几个狱友踹聋了一只耳朵。”

前排开车的王鑫龙龇牙咧嘴的坏笑:“哦豁,宇哥这么屌?”

“好好开车兄弟,司机应该话少点。”张星宇下意识的眯眼瞟视王鑫龙,随即侧过来脑袋看向我问:“你该不会以为我安排梦娇,就是单纯为了帮你祸祸蒋光宇

吧?”

“不然呢?她一个病人难不成还能干别的?”我理所当然的反问。

“诶,我的天老爷!”张星宇无奈的拍打两下自己的脑门,解释道:“我是想透过她,掐住蒋光宇脖颈,再从蒋光宇那里挖出来他领导的秘密,然后用这些秘密去帮

咱们寻找政治伴侣。”

我迷惑的问:“不是,梦娇拿啥掐住蒋光宇?再说她好像对蒋光宇那个犊子产生感情了,上次跟我说的特别清楚。”

“笨。”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道:“她有没有感情是她的问题,但收了咱们的钱那就得干该干的事儿,算了,晚上你当个旁观者吧,甭管我说啥做啥,都不许吱

声。”

我赶忙问道:“你准备干嘛?”

张星宇没理我,轻拍王鑫龙肩膀一下问:“哥们,敢打人不?”

王鑫龙抖落两下肩膀,满脸亢奋的应声:“宇哥,问这话说明你还是不了解老弟的实力,别说打人,捅人杀人我都没问题。”

张星宇满意的点点脑袋:“成,待会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在张星宇的授意下,我们很快来到渝中区一片名为“玉华天成”的小区附近,将车停好以后,张星宇歪着脑袋自言自语:“梦娇的手机号是多少来着”

嘀咕半晌后,他管我要过来手机,径直按下一溜数字。

“谁呀?”电话很快通了,那头传来一道女声,感觉就是梦娇。

张星宇声音冷漠的出声:“我在玉华天成门口,半个小时之内见不到你人,我就进去跟你前夫谈谈。”

电话那头随即陷入沉默,张星宇也很有耐心,保持姿势捧着手机,大概过去半分钟左右,电话那头的梦娇回应:“你别乱来,我马上过去。”

张星宇接着道:“把蒋光宇也带过来。”

梦娇没有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一头雾水的问张星宇:“啥路数啊?”

张星宇轻描淡写的解释:“梦娇结过婚,跟前夫有个孩子,婚后的生活不太好,她自己也挺放纵,结果染上了病,我和她在同城艾滋病论坛认识以后,就一直给她拿

钱延续,她也许诺过会帮我做事。”

王鑫龙皱着眉头,满脸不悦的出声:“宇哥,咱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埋汰啊,拿人家孩子威胁女人。”

“我就是吓唬她而已,不会真上楼的。”张星宇再次撕开一支棒棒糖,面无表情的塞在嘴里。

我斜眼扫向他,心里暗道如果梦娇不配合的话,这家伙绝对能干出来任何我们想象不到的事情。

张星宇像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回头看向我问:“你爸跟蒋光宇她妈还好着呢?”

“嗯。”我点头道:“所以别整的太出格。”

张星宇“滋溜滋溜”吮吸棒棒糖:“那你待会就在车里呆着吧,恶人我来当。”

不知道为啥,这次看到张星宇我感觉丫好像变得比以前更阴暗了,虽然说话的时候嘴角都会挂着笑,但是那种笑容总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冷意。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一台白色的“现代”轿车停到我们车跟前,车内披头散发的跑下来个女子,正是那位梦娇本人。

看得出梦娇来的很着急,睡裙都没顾上换,只是外面套了件白色羽绒服,露着两条光溜溜的大长腿。

“你们先呆着。”张星宇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下车,同时朝王鑫龙道:“待会我摆手,你就下车!”

说罢话,他径直走到梦娇的面前。

车外,梦娇焦急的朝张星宇双手合十作揖恳求:“宇哥,所有错都在我,有什么你冲我来行吗?不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告诉孩子。”

王鑫龙没正经的贱笑:“这么美的一双腿,不推个车可惜了。”

“她有病,让你推你敢不?”我白了眼王鑫龙,继续侧脖看向车外。

这个时候,现代车驾驶座的车门打开,蒋光宇皱着眉头走了下来,看到张星宇后,他微微一愣,接着“嗷”一嗓子就冲了过来,抻手薅住张星宇的衣领骂叫:“你他

妈半夜把我对象喊出来想干什么?”

“蒋哥,千万别动手昂,不然我可讹你了。”张星宇皮笑肉不笑的举起双手,任由蒋光宇推搡自己。

梦娇赶忙挡在两人中间推搡:“光宇,你先别冲动,我和宇哥是好朋友。”

蒋光宇喘着粗气咆哮:“王朗呢?你特么让他滚出来!”

“蒋哥估计挺长时间没去上班了吧?连朗哥蹲号的事儿都不知道。”张星宇依旧满脸的无所谓:“再说了,想找你谈事是我的意思,跟朗哥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想跟老子谈啥?”蒋光宇面红耳赤的咆哮。

“音量关小点,大半夜的别吵到别人休息。”张星宇轻拍两下被揉皱的胸脯,慢悠悠的开口:“我记得蒋哥的老板叫高杉,好像是咱们山城的常务副S对吧。”

“你什么意思?”蒋光宇皱着眉头反问。

张星宇摸了摸自己秃瓢头微笑:“我想让蒋哥给我拿点高杉的实锤,你应该懂我要的实锤吧?”

蒋光宇愣了一下,直接暴躁的摆手:“老子不懂,我已经辞职了,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啥辞的职呀?是不是得病了啊?”张星宇嘲讽的看了眼蒋光宇,回头看向旁边举足无措的梦娇道:“娇娇,咱们是朋友,如果你受欺负了,我哪怕倾家荡产也

会帮你讨要公道,是不是蒋哥欺负你了?”

蒋光宇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慌忙抓住梦娇的胳膊低吼:“他什么意思?”

“光宇”梦娇咬着嘴皮呢喃:“反正咱们已经打算去个谁也不认识的城市生活,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诉他吧,算我求求你了”

“你你从接近我就有企图的对吧?”蒋光宇胸口剧烈起伏两下,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又分别指着梦娇和张星宇,几秒钟后他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蹲在地上哈哈大

笑,边笑边拍打地面:“我特么真是缺心眼,不在意你有病,不介意你结过婚,更不介意抛弃工作和家庭陪你去远方生活,结果哈哈哈”

笑着笑着,两行浊泪从蒋光宇的眼眶里滚落出来。

“蒋哥,如果你最开始跟我们认识的时候不表现的那么飞扬跋扈,可能一切都不会发生,自己作的孽,那就得偿还。”张星宇双手抱在胸前,脸上不挂丁点表

情:“把我想要的给我,看在朗哥的面子上,我会给你们拿一笔足够在外地生活很久的钱。”

“我如果拒绝呢?”蒋光宇昂起满脸泪花的脸颊低吼。

“梦娇会告你强J,你之前收我表和钱的视频也会被曝光。”张星宇严肃的吹了口气:“拿钱和喜欢的女人远走高飞,还是留在山城身败名裂的蹲鸡棚子,您自己考

虑,我可以保证的是,只要你捧我,今晚上之后,我永远不会出现在你和梦娇的面前”

1141 我想跟您交朋友

蒋光宇宛若树桩子似的蹲在地上,口鼻之间“呼呼”的喘着白气,看得出来他内心深处一定特别的挣扎,而旁边的梦娇双手掩面早已经哭成泪人。

“唉,这事儿整的真鸡八闹心。”王鑫龙揪着眉头小声喃喃。

我嘬着嘴角,死死的捏着自己的裤子,竭力控制自己不看不想。

或许这正是我和张星宇的区别吧,一模一样的条件和资源摆在我俩面前,我琢磨的是忍与不忍,而他想的却是怎么样把利益最大化,从这一点来说,我不如他,尽管

他使的方式可能会令人觉得不太舒坦。

车外,张星宇居高临下的看着蒋光宇,沉寂几秒钟后,他蹲在蒋光宇的跟前轻声道:“蒋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想想看,如果你老板跟你互换身份的话,他会不

会这么保着你?”

“你闭嘴,不用给老子灌迷魂汤。”蒋光宇瞪着赤红的眼珠子,抻手一把推在张星宇的身上。

张星宇咧嘴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他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说:“蒋哥,你把我想要的给我,我送你和梦娇一场完美的未来,咱们各取所需,还不伤感情,将来朗朗

出狱了,肯定会发自肺腑的感激你,对你母亲当自己亲妈一样的孝顺,难道不好吗?”

蒋光宇紧紧的咬着嘴皮没有回应,不过瞳孔微微扩张,想来应该已经开始动心。

张星宇像个诱惑人走入深渊的恶魔一般,继续娓娓出声:“人家都说一个司机半个儿,蒋哥你仔细回忆回忆这些年,你替老板做的事情还少吗?为什么始终没有混到

个一官半职?你拿他当亲爸爸,他把你当干儿子,这样的老板真值得你拿命去维护吗?”

蒋光宇猛然站起来,一边流泪一边歇斯底里的咆哮:“你能不能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看到蒋光宇完全分寸大乱,我轻叹一口气摇摇头,结局已然注定。

梦娇恰到好处的奔上前,一手搂住蒋光宇的腰杆,一手攥着他的手掌往自己脸上招呼:“光宇,你别这样有什么火就冲我发吧,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爱上你,一切

就不会变成这样,你打我吧”

“你起来!”蒋光宇情绪失控的一把将梦娇搡在地上。

“嘤”梦娇的掌心顿时被擦破了皮,疼的轻咛一声,接着再次爬起来,扎进蒋光宇的怀里,握着他的手抽打自己的脸颊哽咽:“光宇,你打我吧,是我给你惹来了

麻烦。”

蒋光宇试图推开梦娇,但女孩抱得很紧,挣扎几下后,蒋光宇“哞”的一声,抱住梦娇嚎啕大哭起来。

我不是局内人,体会不到蒋光宇心中的复杂和难耐,更理解不了那种被逼走上绝路后的无助和不甘,但此时此刻我心底的负罪感真的特别深。

“尘埃落定了。”我重重倚在车座上微闭眼睛,蒋光宇心底的最后一丝防线彻底被张星宇给击穿。

不多会儿,张星宇轻轻叩击驾驶窗上的玻璃,示意王鑫龙下车,然后他们四个人一块钻进蒋光宇的那台现代车里,径直朝着路口驶远,我估摸着应该是去取蒋光宇手

里掌握的“实锤”。

“唉”我点燃一支烟,长舒一口气,心底难以形容的复杂。

事情闹到今天的地步,已经很难用“对错”去诠释每个人。

诚然张星宇的方式令人不齿,但他从始至终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团体,为了大家更好的生存。

梦娇贪财接活也没有错,她无非想要活着。

同理蒋光宇也没错,好色是天性,别说蒋光宇了,即便换个男人可能也没法拒绝掉一个娇滴滴美人投怀送抱。

坐在车里,我胡思乱想的瞎琢磨着,不知不觉过去一个多小时,这时候王鑫龙给我打来电话:“老大,宇哥让你来趟山城市委家属院门口。”

“好。”我运了口气,抛掉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迅速开车朝目的地出发。

到地方以后,张星宇和王鑫龙蹲在马路牙子上边聊天边抽烟,见到我下车,张星宇递给我个厚厚的档案袋,咧嘴笑道:“这里头全是蒋光宇他老板高杉的一些实锤照

片,有收礼的,也有包养几个小媳妇的具体地址,看来蒋光宇这个犊子也不老实啊。”

我低头拆开档案袋,顺势问了一嘴:“他人呢?”

“走了,连夜开车离开山城了。”张星宇抽了口气道:“没什么意外的话,这辈子你都不会再见到他,我承诺过他,你会好好照顾他妈,别让我食言昂。”

档案袋里,有一摞照片,大部分都是一个中年男人搂着不同女孩的画面,不过像素不是特别清晰,但能够分辨出来那个男人正是蒋光宇的老板,山城的巨头之一高

杉。

“这些相片是蒋光宇通过行车记录仪洗出来的,所以画质不太高。”张星宇叼着烟卷轻笑:“你给高杉去个电话?”

“现在吗?会不会有点不太合适。”我皱了皱眉头问。

张星宇从裤兜里掏出两页纸递给我,撇嘴轻笑:“你感觉老葛会不会给你时间慢慢认识高杉?相片、资料、证据我全都给你弄到了,接下来怎么办,我不发表意见,

这是高杉的私人号码,这些是他包养几个小情儿的地址,你看着整吧。”

看了眼纸上一连串数字,我深呼吸一口气拨通那个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好一阵子后,那边才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哪位?”

我定了定神开口:“您好,我想跟您聊聊,我这会儿就在市委家属院门口。”

电话那边的高杉语调压的更沉:“你哪位?”

我没有回应,直接照着纸上的地址念了出来:“巴南区曙光小区A座404的秦小雨您认识吧?山城大学计算机管理系的丁默默您熟悉吧,还有沙坪坝区的”

高杉语气急促的打断我的话:“我马上下楼。”

“好的,我等您。”我客气的挂断电话,随即示意张星宇和王鑫龙上车里等着我,跟这种大拿碰面,人多反而容易误事,然后自己拿起档案袋和那两页纸走到家属院

的门前。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左右,高杉披着外套脚步踉跄的走了出来。

高杉今年大概四十五六岁左右,个头不算太高,头发也很稀少,加上人到中年,身材稍稍有些发福,一点都没有我曾经在本地新闻里见到的那股子雷厉风行的干练

劲。

见到我后,高杉拧着一双粗重的眉头问道:“刚刚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是的。”我微笑着点点脑袋。

高杉谨慎的盯着我的眼睛轻喝:“你什么意思,想干什么?”

“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想和您交个朋友。”我收起心底的紧张,咳嗽两声道:“我叫王朗,最近跟葛主任的公子葛川闹的满城风雨的那个王朗。”

他微微一顿,颦眉张嘴:“所以呢?”

我直接将手里的档案袋和几页纸递到他面前,声音不大不小的说:“我偶然间捡到的这些东西,感觉对您应该有大用,所以连夜给您送过来了。”

高杉迟疑几秒钟后,接过去档案袋,当他看清楚里面的照片时候,脸颊骤然又红边白,额头上也瞬时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见到他的表情,我会心的笑了,不过马上收起笑容,朝着他恭敬的摆手道别:“东西给您送到手了,我也心安了,那就不打搅您休息啦,晚安好梦。”

说罢话以后,我转身就朝反方向迈步。

“等等。”高杉冷不丁出声:“你来的目的只是给我送这些东西吗?”

我回过脑袋,表情诚恳的说:“我刚才就说了啊,除此之外就是想跟您交个朋友,您比我年龄大,我攀高枝喊您一声高叔,高叔,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我今天来是

带着满满的诚意,这些东西全是原件,绝对没有备份。”

他眯着虎目在我脸上盘旋几秒钟后,微微点头道:“今天时间太晚了,明天吧,明天我亲自找老葛谈谈,他可能还不知道你是我远房侄子,这两天你的电话不要关

机,我想办法组个局,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

“那就谢谢我叔了。”我立马做出一副惶恐的表情鞠躬。

高杉揪了揪自己的领口,意有所指的摆手:“既然是远亲,大家以后就应该多走动,出门在外讨生活不容易,不惹事但也不用太怕事。”

我毕恭毕敬的朝他应承:“行,您快回去吧,外面怪冷的,改天我再来拜访您和我婶儿。”

目送高杉走进家属院,我才重重的喘息一口,摸了摸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的后脊梁,暗道这一步棋走的到位。

原本我确实是想拿着那些东西做要挟,威胁高杉站在我这头,可后来又一琢磨,如果真把这种段位的大拿惹急眼,最后倒霉的还是我自己,所以干脆摆出一副上门乞

求的模样,满足他高高在上的姿态。

越是大人物,做任何事情越是小心翼翼。

即便我确实是在实话实说,相信高杉也绝对不会认为我手里真没备份了,我需要的就是他那种将信将疑的心理,这样大家以后相处起来会轻松很多,至少他不敢拿我

当尿盆,用完就一脚踹开!

1142 谁脑袋大削谁

直至高杉彻底失去影踪,我才吸溜一下鼻子快步走回车里。

“老大,那个就是高杉啊?山城的常务副市?”王鑫龙好奇的问我。

我点点脑袋“嗯”了一声,随即看向裹着棒棒糖的小胖子撇嘴:“糖吃多了容易胖,你早晚给自己肥死。”

“那也好过你早晚把自己笨死强。”张星宇耷拉着眼皮,龇着大嘴,露出两颗虎牙问:“你真把所有材料都给高杉了?”

“对呗,不然咋表达诚意。”我大大咧咧的应声。

张星宇瞬时瞪圆眼珠子,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架势:“你特么喵的,想没想过咱们拿到这些东西有多不容易。”

望着气急败坏的他,我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想过。”

“那你还那么土豪?”张星宇张牙舞爪的厉喝。

我不急不躁,眯缝起眼睛跟他对视,他不适宜的咽了口唾沫嘟囔:“看我干啥?”

我轻飘飘的坏笑:“以你的尿性,打死老子都不信你丫手里没备份。”

张星宇喉结蠕动两下,最终用一个“操!”字代替了回答,接着像是阴谋被我戳穿似的,尴尬的朝着王鑫龙努嘴:“回家回家,折腾一宿,我困了。”

“哈哈..”王鑫龙透过后视镜瞟了眼我俩,迅速挂挡朝街口驶去。

午夜三点多的山城,完全一片寂静,整个城市仿佛都陷入了沉睡当中,偶尔可以在路边看到一些刚刚泡完吧的男男女女,踉跄的在马路上画着圈走道,一切仿佛都在为第二天的焕然一新做着准备。

冷不丁我想起来蒋光宇和梦娇,拿胳膊捅咕一下旁边的张星宇出声:“小胖砸,你说梦娇真喜欢蒋光宇吗?”

他表情严肃的沉思半晌后摇头:“不知道,但我觉得她喜欢自己更多一些,不过他俩搁一块能长久,至少可以处到死。”

“为啥呀?”我好奇的问。

“两个人的世界,总是得有一个人更爱另外一个人多一些,要是俩人爱的分量持平,或者都特么不爱对方,那日子指定过得比恐怖片还悬疑。”张星宇搓了搓鼻孔下面,昂头苦笑:“其实我也狗鸡八不懂,在搞对象这块我就是个弟弟。”

“我懂啊宇哥,不跟你们扒瞎,甭管是从我们老家东北,还是缅甸,我把过妹的那绝对得按着计算机算。”王鑫龙舔着个大脸吧唧嘴:“搞对象的时候总听俩人说什么,哎呀我离开你活不起,都是吹牛逼。”

王鑫龙压了压嗓子继续道:“啥特么离不开,都是幌子,地球好几十亿人,谁离了谁不能活,所谓的怕失去,无非是没有更好的人代替,我十来岁时候处过一个小对象,当初好的时候俩人山盟海誓,就差直接生孩子,结果我去缅甸不到半年,直接跟我铁子好上了。”

张星宇眨巴眼睛逗趣:“哥们看来也是饱经情场呐。”

“必须得。”王鑫龙歪着膀子贱笑:“从东三省到果敢街,处处都有老弟遗漏的儿女。”

“牛逼!”张星宇直接翘起大拇指。

听着两人没正经的对话,我冷不丁想起来江静雅,迟疑片刻后,又给她编辑了一条深情脉脉的短信。

这个点她肯定已经睡了,我也不奢求她会回讯,所以发完以后,就直接揣起来手机。

1143 你有没有魄力?

等张星宇离开后,王鑫龙侧头问我:“老大,咱去哪?”

我琢磨一下摆手:“回医院,我一个病人到处乱跑不像话。”

“老大,我说正经的哈,这个宇哥有点吓人,干啥事完全不照着套路走。”王鑫龙边开车边轻声呢喃:“我们跟着蒋光宇拿完那些资料以后,他又让我胖揍了蒋光宇一顿。”

“为啥呀?”我好奇的问。

王鑫龙耷拉着脖颈嘟囔:“我哪特么知道,反正我揍蒋光宇的时候,他就从旁边笑盈盈的说,往后山城再没他的立足之地了,如果还敢跑回来,绝对弄死他。”

我思索一下后苦笑:“他这是在给蒋光宇和我留活路。”

狗日的张星宇肯定一早就猜出来,我会把那些资料交给高杉,所以才会故意恐吓蒋光宇不准回来,只要蒋光宇再也不出现,那么谁都不知道,我手里究竟还有几份备份,同理蒋光宇再敢露头,高杉肯定第一个得弄死他。

王鑫龙抽了口气道:“哥呀,那个小胖砸邪性的狠,做任何事情都是带着目的的,甚至他自己可能都是计划了一枚棋子,我挺不喜欢的。”

我铮铮有声的说:“可他那样的人,往往可以爬的更高更远。”

“他脑子绝对是这个,我服服帖帖。”王鑫龙翘起大拇指道:“但没人性,跟他相处感觉就跟旁边坐着个人形电脑似的,特别没有温度。”

“哈..人无完人。”我搓着脸颊轻笑。

我和张星宇某些时候很像,但处理事情的态度截然相反,我可能思考更多是人性,而他图谋的只是结果,所以我挺不招人待见的,他也挺人不爱接触,不过我俩要是中和在一起,很多东西往往可以事半功倍。

回到医院,简单洗漱过后,我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王鑫龙则闲不住的刷着小视频,时不时哈哈大笑。

就在我迷迷瞪瞪快要睡着的时候,王鑫龙一激灵从陪护床上爬起来,捧着手机凑到我脸前出声:“咦?老大,这不你初恋情儿嘛,你快看..”

“瞎逼叨什么呢,啥玩意儿就初恋情儿。”我顺势看了眼手机屏幕,屏幕中赫然是王影,王影坐在一处大坝上面,底下小桥流水,风景美不胜收,而她捧着麦克风轻轻哼唱:“落叶堆积了好几层,而我踩过青春”

听到这首歌,我猛然一怔。

这首歌叫《醉赤壁》,歌词我再熟悉不过,是当初我逃路崇市时候,王影义无反顾的跑来找我,整整一路上她都为我吟唱这首歌。

刹那间我脑海中出现,那天晚上她披头散发,脚踩拖鞋,拖着行李箱从出租车里下来的画面。

一晃眼,时间似乎过去很久,我们兜兜转转也分开了很久。

望着屏幕中仿若飘飘仙女一般的王影,我将手机推开呢喃:“挺好的。”

王鑫龙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我面颊出声:“老大,你眼睛好像红了。”

“睡觉!”我摆摆手驱赶他,然后蜷缩身子躺下。

1144 蜕变

说完这些话以后,张星宇从裤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慢条斯理的拆开包装,裹在嘴里。

而后直接蹲在周华的面前微笑:“周总,你跟我拼的起吗?”

“兄弟,你也是江湖上混的,应该知道什么是身不由己。”

周华趴在地上,嘴唇颤抖的看着张星宇说道:&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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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5 弓的下腰,也举的起刀。

说罢话,张星宇偏过去脑袋看向车窗外,表情格外认真的裹起了棒棒糖。

我沉思半晌后,朝着王鑫龙招招手道:“找家彩印店,印点名片。”

王鑫龙发动着车子,话痨似的嘟囔:“这年头谁还用名片啊,太老土了吧..”

小胖子笑嘻嘻的接茬:“你朗哥这叫先礼让三分,再策马扬鞭。”

我扭头问他:“话说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躲在暗地里偷偷摸摸的支损招,怎么现在想要往前蹿了?”

张星宇拖着下巴颏,表情呆萌的撇嘴:“我也想当个江湖闲散人呐,关键你不给机会,要是这些狠心你都能自己下了,我现在铁定正从某个桌球厅打台球呢。”

王鑫龙暗拍一记马屁:“以前我一直觉得老弟的脑子就算不错了,现在看看宇哥才知道什么是差距。”

“他一点都不比我傻,拿捏我拿捏的稳稳地,只不过做事缚手缚脚罢了。”张星宇打了个哈欠解释:“我俩分工不同,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干任何想干的事情,出了事儿反正有人处理,最不济拍拍屁股闪人,他行吗?他得充当咱们每个人的靠山。”

王鑫龙微微一顿,随即点头:“也对。”

听到张星宇一针见血的解释我俩之间的定位,我心里说不出的感慨,其实很多时候我巴不得像个爷们似的去战斗,可再转身看看那帮跟我相依为命的兄弟,什么特么愤怒全都烟消云散。

大家一路风风雨雨的跟着我,我得保证先生存下去,再琢磨如何改变生活。

张星宇叹口气嘀咕:“唉..头狼不好当,最先挨打的是他,最后吃肉的也是他,你们先忙活吧,我眯一会儿,昨晚上一宿没合眼。”

瞟了眼已经开始恍惚的张星宇,我强制自己把“谢谢”俩字咽了回去。

很难想象这犊子昨天夜里究竟经历了什么,凌晨十二点才刚从监狱出来,就马不停蹄的打听出来“聚海商会”二把手的详细资料,不光找到了对方公司,连带人家的家庭住址什么的全都摸的清清楚楚。

我抿嘴轻喃:“认识你是我的大幸。”

张星宇歪着脖颈,鼻翼微微翕动,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临近中午时分,我们哥仨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径直来到渝中区一家名为“腾皇阁”的大酒店。

张星宇揉搓着黑眼圈,哈欠连连的呢喃:“待会你表演,我尽可能装哑巴。”

“成。”我颔首应声。

推开包厢门,十多个衣装华丽的男男女女正举杯换盏的聊着天,早上刚跟我们打过照面的周华位居主桌,见到我们仨不速之客突然闯进来,所有人全都惊诧的回过来脑袋。

我神态坦然的朝他们摆摆手:“各位老板中午好,打扰之处敬请见谅,你们之中可能有人认识我,也有人不熟悉,不管咱们之前认识不认识,我觉得相逢就是缘,应该过来跟各位喝杯水酒。”

“你是王朗吧!”坐在角落位置,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皱着眉头低喝:“谁让你进我们屋的?这里不欢迎你,请出去!”

主位上的周华仿若没见过我们一般,表情平常的起身招呼:“小段,没必要这样,来者皆是客,王总请坐。”

1146 解散聚海商会

小段干涩的搓了搓手掌,朝着我近乎祈求的呢喃:“王总,我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不牢您费心了。” &1t;/p>

我瞟了他一眼,昂起脑袋朝王鑫龙使了个眼神。 &1t;/p>

王鑫龙心领神会的凑过来,一把揪住小段的衣领,蛮横的提溜起来呵斥:“走你的吧,哪特么那么些废话,别担心哈兄弟,咱骨科有熟人。” &1t;/p>

小段惊恐的挣扎喊叫:“真的不需要了,周哥..李哥..帮我说两句话啊。” &1t;/p>

可是凭借他小鸡仔似的体格子怎么可能挣脱的过王鑫龙,愣是被薅着拖到了门口。 &1t;/p>

这时候,周华突兀站起来,瞪着眼睛朝我低喝:“王总,杀人不过头点地,您跟葛川的矛盾,是你们的私人恩怨,我们在座的各位都不知晓,何必为难他呢?” &1t;/p>

“是呀王总,我们都是跟着混饭吃的。” &1t;/p>

“对啊王老板,我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您和葛川究竟了什么,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买卖人。” &1t;/p>

周华的话瞬间激起千层浪,刚刚这些还口口声声嚷嚷着自己是“聚海商会”的精英大拿们,转念间翻脸不认人,直接给葛川踢到了对立面,度快到令人应接不暇。 &1t;/p>

我大有深意的看了眼周华,不动声色的点点脑袋,随即横着脖颈反问:“哦?周哥这么说就是我不对喽。” &1t;/p>

“生意场上谈对错太幼稚,既然王总已经血虐葛川,我们这些边边角角的小鱼小虾再说别的也没任何意义。”周华深呼吸两口,表情临危不乱的开口:“您看这样行么?信息费我们该出多少出多少,从今往后山城再无聚海商会,我们只是普通生意人,不管加入何种组织图的就是个养家糊口,请王总海量。” &1t;/p>

周华说完以后,一桌子人顿时陷入沉寂,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各种各样的复杂情愫,有的惊诧、有的震撼,也有的表现的很平淡,似乎早就猜出来了会有这样的结局。 &1t;/p>

一看到周华站出来替自己讲话,小段立马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吆喝:“周哥说得对,咱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生意人,从今天开始,我退出聚海商会。” &1t;/p>

周华旁边的一个中年,迟疑半晌后,抓起酒杯一饮而尽:“我..我也退出聚会。” &1t;/p>

“我也退出..” &1t;/p>

“我退出!” &1t;/p>

人是种群居动物,任何事情任何决策,从众是每个人有生具来的本能,见到有人带头,一桌人瞬间坐立不安的表态。 &1t;/p>

扫视一眼这帮人,我会心的咧嘴笑了:“你看这事儿闹的,怪特么尴尬的,葛川满打满算才进去两天,辛辛苦苦整合出来的商会就解体了,真心替他惋惜呐,我可有言在先哈,你们退不退是自己问题,别整的好像我逼谁似的。” &1t;/p>

说着话,我朝张星宇撇撇嘴:“宇哥,给老板们念下咱的银行卡号。” &1t;/p>

今天上午印名片的时候,我特意交代张星宇到银行办了张卡。 &1t;/p>

张星宇懒懒散散的站起来,掏出银行卡嘟囔:“6217ooxxx,各位用点心记录,我舌头疼,就念一次。” &1t;/p>

等他念完以后,我自顾自的又倒上一杯酒,朝着众人抱拳:“成,那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这个人不是得理不饶人的赖皮,过去的事情咱们翻篇,往后大家同处一片地界,还望多多提携小弟,当然各位如果感觉今天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随时可以报警,我随时配合警方调查取证..” &1t;/p>

几分钟后,我和张星宇、王鑫龙走出饭店。 &1t;/p>

盯着湛蓝的天空,我“嚯”的长舒一口大气,这段时间受的所有怨气仿佛也随着那声呼吸全部吐了出来。 &1t;/p>

王鑫龙递给我一根烟拍马屁:“老大牛逼,不愠不火中就把葛川辛辛苦苦倒腾起来商会给干黄摊喽。” &1t;/p>

我叼起烟卷撇嘴:“我就是吃现成饭的,要是没你宇哥帮忙铺垫,今天的事儿绝逼没这么顺利。” &1t;/p>

整个过程看似是我在坐镇言,实际上忙前跑后全凭了张星宇,假如没有他昨晚上威逼蒋光宇要到高杉的那些资料,我们不会有恃无恐,如果没有今天早上他恐吓周华,刚刚的饭局更不会进行的如虎添翼。 &1t;/p>

&1t;/p>

我抬起胳膊轻轻捶在张星宇的胸口,感激的嘀咕:“福星!” &1t;/p>

“擦..疼死啦。”张星宇立马捂着胸脯,小受似的撇嘴干嚎:“你知不知道老子身体不好,就你刚才那一下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1t;/p>

“再装的跟个娘们似的柔柔弱弱,真削你了啊?”我故意横着脸笑骂。 &1t;/p>

“大龙兄弟,看着没?这就是你老大,翻脸比女人来大姨妈还反常。”张星宇侧头朝着王鑫龙努嘴:“往后千万注点意,他赖皮起来,自己都害怕。” &1t;/p>

“真真的。”王鑫龙认同的点点脑袋回应:“刚刚都给人家聚海商会干解散了,他还厚着皮脸一副惋惜的模样,整的好像自己是受害者一样。” &1t;/p>

我扫视一眼王鑫龙撇嘴:“这月、下月、下下月,你丫都没工资了。” &1t;/p>

“...”王鑫龙瞬间无语。 &1t;/p>

说说笑笑中,我们仨回到车里,张星宇好奇的问我:“诶,你想解散聚海商会是临时决定还是早有预谋?” &1t;/p>

我微笑着反问:“按照你的剧本应该是怎么滴?” &1t;/p>

“老板们开始转账了哦,已经打进来二十多万了。”张星宇低头扒拉着手机,喃呢:“我估摸着以你的尿性,至少不得诓那群肥羊俩月保护费再解散呐,谁想到你那么雷厉风行。” &1t;/p>

“俩月没可能,葛川的事儿这几天就得解决,他出来以后,那帮篮子马上有了主心骨,再想讹钱根本没可能了。”我咬着嘴皮解释:“另外早上你刚整完周华,我不得替你向他买个好啊,但凡做大买卖的,哪个没经过点大风大浪,他们眼下是被咱唬住了,等缓过来神儿,肯定得琢磨咱。” &1t;/p>

张星宇仔细琢磨一下后点头:“倒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这么一整,周华虽然卖了那群老板们的好,但彻底得罪了葛川,毕竟解散商会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到时候葛川肯定第一个整他。” &1t;/p>

“也不是。”我揪了揪鼻头叹气:“人性本恶啊。” &1t;/p>

之前我故意让王鑫龙把小段往门口拽,其实是想张星宇卖周华一份人情,只要他张口,我肯定买账,绝对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张嘴说出解散聚海商会的话,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这家伙心底邪恶了。 &1t;/p>

简单来说,就是他知道自己往后再也借不到葛川的光了,所以也不希望其他老板跟着沾光,所以解散商会,属于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归根结底只能说他们内个因为利益结合起来的小圈子,本质还是不够牢靠。 &1t;/p>

王鑫龙打着车子,透过后视镜望了我们一眼笑嘻嘻的问:“接下来去哪,俩哥?” &1t;/p>

“吃法!” &1t;/p>

“睡觉!” &1t;/p>

我和张星宇异口同声的回答,说完以后我俩彼此对视一眼,再次同时开腔。 &1t;/p>

“算了,睡觉吧。” &1t;/p>

“算了,先吃饭。” &1t;/p>

我恶人先告状的一把揪住张星宇的耳根子嘟囔:“靠,你故意的是不?老子心疼你没睡好,你特么有的没的找茬。” &1t;/p>

张星宇被我揪着龇牙咧嘴的挥舞拳头低喝:“日,看见没大龙?跟了这么个赖皮的老大,你还想财?往后不让你倒贴油费都得捂嘴笑。” &1t;/p>

“哈哈哈..” &1t;/p>

我们哥仨顿时全都乐开了花。 &1t;/p>

长久以后被葛川打压的阴霾,总算在张星宇出狱以后得以慢慢散开。 &1t;/p>

这一刻我总算体会到了,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快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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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7 一扇天窗

随便找了间家常小餐馆,要上几道小炒,我们哥仨坐下来边吃边喝边吹牛。

可能大家都是最底层的草根出身吧,正经八百大酒店里的饭菜完全品不惯,反倒是一些路边摊吃的却津津有味。

分别给他俩倒上半杯啤酒后,我端起杯子道:“啥也不说了,为今天的敲诈成功干杯。”

张星宇捏着酒杯劝解我:“你刚喝完白酒,别掺着喝,我倒不怕喝死你,主要烦人耍酒疯。”

“宇哥,这你就眼拙了吧。”王鑫龙嘿嘿一笑,替我解释道:“你没看刚刚老大喝一口白酒喝一口茶水嘛,他鬼着呢,其实是把白酒全吐茶杯里了。”

我微微一愣,随即抓起两颗花生米砸向他笑骂:“靠,就这么点秘密,还特么让你识破了。”

王鑫龙得意洋洋的指着自己的大眼眶撇嘴:“开玩笑呢,你弟弟是干啥呢?就这对眼睛比特么x光都好使。”

“少喝点,这东西尽兴就可以。”张星宇舔了舔嘴皮,表情认真的说:“反正我就这一杯啤的,你俩说破大天都不会再喝。”

听到他的话,我瞬时望向他的面颊,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确有其事,我感觉他的脸蛋似乎比过去显得惨白不少,皱着眉头问:“身体越来越严重了?”

张星宇表情平静的浅笑:“还好吧,不说啦,先干为敬哈。”

王鑫龙好奇的问道:“啥病啊宇哥?这年头科技这么发达。”

我同样也疑惑的扫视他,认识这么久了,我只知道他身体不舒坦,需要靠着糖分去补充能量,但还真没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症。

张星宇抚摸一下自己光不出溜的大脑袋,不耐烦的吧唧嘴:“啥病也没有,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他说话的当紧,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竟是江静雅的号码,我慌忙朝他俩比划了个“嘘”的手势,接了起来:“喂媳妇呀,看着我给你发的信息没?”

江静雅情绪不算高涨的哼声:“没看见。”

我捏着鼻子,贱嗖嗖的坏笑:“请问这位美丽漂亮的小姐姐,晚上可以赏脸吃顿饭吗?”

江静雅气鼓鼓的冷笑:“哟,太阳今天是没出来吧,王大老板竟然有时间陪我这种闲散人员吃饭,那我可提前说好昂,我既不会唱歌也不懂直播,脾气臭心眼小,反正浑身全是毛病。”

我臭不要脸的接茬:“别瞎说,我媳妇完美无瑕。”

江静雅丝毫不买账的轻喃:“此处应该有呵呵。”

我郑重其事的保证:“媳妇,我跟你说哈,昨晚上的事儿,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给王影打电话,完全就是怕她会出事儿,天地良心,我王朗虽然不算啥正人君子,但绝对也不是采花大盗。”

江静雅沉默一下,恢复了往昔的正常音调:“嗯,我信你..”

听到姑奶奶阴转多云,我释然的笑道:“诶妈呀,为了跟你解释,我出一脑门子白毛汗。”

江静雅接着道:“晚上你来接我吧,我在旅游公司门口等你。”

我拍着胸脯念叨:“妥妥滴,等待你的齐天大圣脚踩七彩祥云归来吧。”

1148 我看到杨晨了

闲扯的功夫,我们回到了江北区。

把车停到夜总会附近,王鑫龙坏笑着丢给我车钥匙道:“老大,晚上你跟大嫂约会,我就不跟着瞎帮忙了,后备箱里有男人一号,还有超薄零距离的杰士邦,嘿嘿嘿..”

“嘿你爹篮子。”我抬手拍了下他脑门笑骂:“照顾好波姐他堂姐,陪吃陪喝没问题,别尼玛陪到自己被窝里。”

“你大弟儿不是那样的银儿。”王鑫龙亢奋的搓着手掌挑动眉梢。

我表情认真的说:“别鸡八嘻嘻哈哈,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波姐家具体是个啥能量我也不清楚,但他既然交代过,你就别胡来,就算他堂姐想怎么滴,你也得把持好自己。”

王鑫龙不耐烦的甩甩手臂,从车内蹦了下去:“安了安了,弟弟不是抱窝的公鸡。”

目送这个犊子走远,我这才臭美似的对着后视镜照自己,边拨拉凌乱的发型,我边臭屁似的嘀咕:“帅哥,你最优秀!今晚上说破大天也得让小雅见识一把你的雄性魅力。”

就在我照镜子的时候,突兀看到从我们夜总会对面的宾馆里走出来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那人长的高高瘦瘦,穿身很藏青色的运动服,脑袋上扣顶白色的鸭舌帽,看不太清楚五官,走起道来感觉晃晃悠悠的。

我透过车窗玻璃,盯盯的注视着那个人呢喃:“这人是谁呀?怎么那么眼熟。”

那家伙从路口站了几分钟后,拦下一辆出租车朝路口驶去。

“靠,是他!”我慌忙从副驾驶下来,奔进驾驶座,调转车头,迅速跟上了出租车。

当他弯腰坐进车里的那一刹那,我突然间想起来他的身份,这小子不就是那天晚上带着一帮人袭击李泽园的那个竹竿子嘛,当时我过去帮忙救场,见到我以后,这小子直接把目标换成了我,那天晚上差点没给我毁容。

那狗日的绝对认识我,不然当天不会做出一副好像我凌辱过他媳妇似的拼命架势,我一度猜测他可能是葛川的某个马仔打手,可葛川手底下的狠人貌似也就个灵猫,灵猫想要收拾我,一点不需要费劲。

我不远不近的吊在出租车的后面,同时掏出手机按下王鑫龙的号码:“打车来趟男人街前面的天府路。”

王鑫龙叫苦不迭的嘟囔:“哥呀,我刚接上笑笑姐,给她扔半道上不合适吧..”

眼瞅前面的出租车突然加速,驶上了高架桥,高架桥来来往往的汽车特别多,生怕跟丢了,我立时回了一句:“算了,你让大涛和小涛联系我吧。”

我脚踩油门紧紧的贴在出租车屁股后面念叨:“瞅这个方向貌似是去巴南区呐。”

很快大涛给我打过来电话:“怎么了哥?”

我压低声音交代:“你和小涛带上家伙式往巴南区出发,电话别关机别静音,随时等我联系。”

“成!”大涛利索的应声。

跟我猜测的差不多,出租车确实驶向了巴南区,最后在一片商业区的写字楼附近停下,等那个竹竿子走进一栋写字楼后,我将车子挺好,再次拨通大涛的电话。

我点燃一支烟,盯盯的注视着写字楼的门口轻笑:“抓着狗日的送给李泽园,老李估计能乐开花。”

1149 坠楼

我拖着手机呆立原地。 “朗哥..”大涛气喘吁吁的跑到我跟前:“家里兄弟马上过来。”

我没吱声,退后两步,仰头望向写字楼,脑子里一片混乱,透过小涛临挂电话前的只言片语,大概可以推算出来他已经被抓了,而且整栋楼里全是对方的人。

撇去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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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0 我撑得住!

一个多小时后,巴南区人民医院的太平间门口。

我像丢了魂似的,眼神呆滞的坐在走廊里的塑料椅上,兜里的手机从二十分钟前就没有断过,三眼、卢波波、王嘉顺轮番给我打,但我此时没有任何心情接电话,只

给大家群发了一条短信。

太平间里森冷到极致的寒气包裹着我全身,人冷心更凉。

李泽园带着几个警察、法医进进出出的做着资料,拍照和录像。

听着太平间里传来大涛痛苦的哭嚎声,两行清泪瞬时滑落我脸颊。

“踏踏踏”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中特、王鑫龙、蛋蛋、江静雅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老大,那栋写字楼有后门,我们过去的时候,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王鑫龙走到我面前,话问到一半,他“唉”的叹口气,快步迈进太平间里。

江静雅紧绷着小脸,眼圈泛红的坐在我旁边轻呢:“老公,你不要紧吧?”

我抻手抹擦一下脸上的鼻涕和泪水摇头:“我没事,你们搭把手,帮小涛准备后事需要的东西。”

中特咬了咬嘴皮出声:“让小雅陪你会儿吧,我们准备。”

我抽泣着望向滴水的天花板,眼泪和鼻涕控制不住的往下淌落。

江静雅抱住我的肩膀,心疼的劝解:“老公,你想哭就哭吧,别硬撑着。”

我咬着嘴皮,使劲摇摇脑袋:“我没事,让我安静一下就好了。”

江静雅从我兜里翻出烟盒,替我点上一支,哽咽的规劝:“老公你抽根烟吧,抽根烟能舒服一点。”

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廖国明、张帅脚步匆忙的走过来:“朗朗,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人就没了?”

江静雅赶忙替我开口:“不要问了,他心里难受。”

“唉”廖国明揪心的拍了拍脑门,快步走进太平间里。

张帅轻柔的蹲在我面前开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别客气,咱们是盟友。”

听到张帅的话,使劲擦抹一下泪痕,朝着她恳求:“帅姐,巴南区你比我人脉广,一定帮我打听出来那栋写字楼的老板是谁,楼里的健身房又是谁开的。”

“好,我马上帮你问。”张帅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站起身道:“你你节哀顺变吧,波波急坏了,如果有时间就给他回个电话。”

就在这时候,太平间里突然传来王鑫龙的骂叫声:“卧草泥们马,你们有病啊,人他妈都没了,一个个不寻思去抓人,搁这儿解刨个鸡八!”

李泽园的声音也随即传出:“我特别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这是必须要走的法律程序,我们需要确定真正死因,还需要了解死者的真实身份,请多理解。”

大涛的咆哮声紧跟着响起:“确定你麻痹,躺着的这是我兄弟,死都死了,你还不给他留个全尸,欺负人没够是吧!”

听到里面的吵闹声,我扶着椅子站起来,不知道是缺氧还是心情的事儿,刚刚站起来,我眼前猛然一黑,踉跄的摔倒在地上。

“老公。”

“王朗,你没事吧?”

江静雅和张帅连忙扶着我胳膊将我搀扶起来。

“我没事,里面怪吓人的,你们别进去了。”我挣脱开两人,迈步走进太平间里。

屋内,王鑫龙、大涛和中特眼眶泛红的挡在小涛的尸体旁边,李泽园领着几个法医和刑警站在对面,两帮人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廖国明站在中间,不停的摆手劝

阻。

“干嘛?”我皱了皱眉头问。

“王朗,我特别理解你们的感受,亲朋辞世是噩耗,但人情不能大过律法,让你们在这个时间段进太平间已经是我竭尽全力的通融,不要妨碍我们的正常工作,可以

吗?”李泽园扶了扶脑袋上的帽檐,表情严肃的看向我道:“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们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我抽了抽鼻子,近乎乞求:“给他留个全尸吧,可以吗?”

“你放心,怎么解刨的,法医还会怎么缝合,这点我能保证。”李泽园长舒一口气,拍着胸脯保证:“另外我已经帮你们联系了殡仪馆的入殓师,尽可能最大程度恢

复他的原貌。”

“给他妈我兄弟留个全尸可以吗?”我的情绪瞬间暴走,一把薅住李泽园的衣领,张牙舞爪的咆哮:“他人已经没了,为啥还要折磨他!”

“干什么,松手!”

“王朗,你别冲动。”

几个刑警慌忙围过来,抻手薅拽我。

“没事,你们都先退开。”李泽园朝着同事摆摆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声音沉稳的开口:“他现在面目全非,单凭一身衣服,你们如何证明他就是自己的兄

弟?”

大涛满脸是泪的低吼:“我亲眼看见的。”

李泽园皱着眉头据理力争:“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十几层楼高,坠落的速度又那么快,你告诉我能看到什么?”

“踏踏”

太平间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江静雅眼含热泪的走了进来,脚步轻挪来到我旁边,伸出温热的小手握在我手背上,微微摇了摇脑袋劝说:“老公,咱们不要阻

碍警察同志工作,耽搁的时间越久,小涛越难以下葬,难道你想这样吗?”

听到江静雅的话,我悲从心中起,不争气的再次掉下来眼泪。

江静雅揽住我的肩膀,回头朝着其他人道:“人已经没了,除去难过以外,咱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如何解决,大家都不要再躁动了,你们越躁动,只能让朗朗越难

受,听警察同志的安排。”

一甘人咬着嘴皮,轻轻点点脑袋。

说完以后,江静雅又看向李泽园,态度诚恳的哀求:“李队,我希望您言而有信,能尽可能的帮助小涛恢复原貌。”

“会的。”李泽园整理一下衣领点点脑袋,同时看向我道:“回去好好睡一觉,出结果以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这段时间内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我的同事

们正在调查取证,如果确定”

我压着声音质问:“我想办法帮你找到罪魁祸首,你什么时候可以抓人。”

“朗朗,你太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边的事儿我和李队交涉。”廖国明上前一步,跟江静雅一块拽着我推搡出太平间。

出门以后,廖国明压低声音道:“里面那么多人,你让李泽园怎么回答?你现在的情绪波动太厉害,听我的,什么都别想别问,我会和你的兄弟商量后事。”

我泪如雨下的咆哮:“我特么能不想嘛?我眼睁睁看着小涛坠落,就摔在我面前,他才二十一,二十一岁啊国明,什么都没见过没玩过,就这么没了,他一心一意的

跟着我,结果换来这样的结果,我我草特么得。”

话没说完,我蹲在地上,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嚎啕大哭起来。

“小雅,你先把他弄回去,不然他容易把自己逼疯了。”廖国明轻轻拍打我的后背,朝着江静雅示意:“放心吧,我二叔已经托不少山城的社会朋友打听杨晨那群

人,只要有消息一定会告诉你们。”

几分钟后,我在江静雅的劝说中,离开太平间。

刚一走出楼,就看到陈花椒蹲在花池的旁边,指尖无意识的在地上涂涂抹抹,嘴里斜叼着一支烟,我顿了顿低声打招呼:“哥,你也知道了?”

“难受完了没有?要是难受完了,我就跟你说点我刚得到的消息。”陈花椒挑动眉梢,朝我招招手。

“什么消息?”我凑到他跟前低声询问。

“啪!”陈花椒猝不及防的抬起胳膊,直接扇了我一巴掌。

江静雅愤怒的一把推开陈花椒娇喝:“你干什么!”

“弟妹,你先让一下。”陈花椒扒拉开江静雅,一步迈到我跟前,单手扯住我领子,破口大骂:“身为头狼,关键时刻六神无主,这一巴掌我是替你兄弟们扇的,死

了兄弟你难受无可厚非,但他妈别人能哭,你不行,别人可以吵吵把火,你更不能,有特么能耐支起摊,就得有魄力看生死。”

我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暴躁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冷静下来,使劲点点脑袋:“嗯”

“你要是觉得自己撑不住了,认怂了,没问题兄弟。”陈花椒棱着眼珠子低吼:“待会把你手底下那些产业全都变卖掉,跟着哥回临县,在家里,我可以事事都保

你,你就心安理得的当个窝囊废吧。”

“我撑得住”我瞪着眼睛嘶吼。

“说什么?”陈花椒俯耳狞笑:“声音那么小,没吃饭呗?”

我一把挣脱开陈花椒,扯足嗓门咆哮:“我撑得住,我他妈撑得住!”

就在这时候,大涛上气不接下气的从楼里跑出来,朝着我喊叫:“朗哥那具尸体有问题”

1151 几近病态的杨晨

听到大涛的话,我、陈花椒、江静雅同时转过去脑袋。

大涛双手托着膝盖,吭哧带喘的出声:“哥,尸体有问题”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再次返回太平间,大涛指着那具被剥的光不出溜的尸体小腿部分出声:“朗哥,我和小涛从在这个地方纹过狼头的纹身。”

说着话,他撩起自己的裤管。

我看到他的右小腿处纹了一只拳头大小的滴血狼头,虽然谈不上栩栩如生,但也挺惟妙惟肖的。

见我不吱声,大涛再次开腔:“我的右腿,小涛的在左腿,我俩整天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这点绝对不会看错的,而且小涛的胸脯和左胳膊上都有刀疤,这个人完全

没有。”

我顺势望了一眼,正如大涛说的那样,面前的那具尸体上什么伤痕都没有。

我舔了舔嘴皮,不敢相信的问:“你意思是他不是小涛?”

大涛笃定的点头:“绝对不是,起初咱们全都被伤心蒙蔽了眼睛,你仔细看看这个人,身高都跟小涛不一样,我俩最近总锻炼,小涛有腹肌有胸肌,这个人完全就是

虚胖。”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李泽园朝我摆摆手示意:“王朗,你来一下”

来到走廊上,李泽园递给一支烟,压低声音道:“刚刚法医根据死者的头发和牙齿检测,死者应该是名年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并且该男子死前曾服用过量的药

品,你确定是你的人吗?”

我捏着下巴颏呢喃:“你确定真的是四十多岁?”

李泽园白了我一眼出声:“这事儿我能跟你开玩笑吗?如果他真是你的人,你就得琢磨琢磨怎么跟我们解释,他死前为什么会服用过量药品,另外那些药品从何而

来。”

“应该不是我的人。”我摇摇头,揪着眉头道:“我兄弟可能还在杨晨那帮人手里,李哥,这种性质的可以立案了吧?涉嫌绑架和敲诈勒索。”

“操,你们这帮人,真是一会儿一个样,半个小时前一个个还哭哭啼啼,还像天塌了似的,这会儿又马上变成了绑架。”李泽园无奈的爆了句粗口道:“行了,如果

真不是你们的人,我们就得赶紧想办法联系死者的亲人家属,勒索的事儿,待会我帮你给你队里打个电话。”

我诚心实意的感激:“谢啦李哥。”

“狗崽子,刚才不是恨不得掐死老子嘛。”李泽园瞟了我一眼,抬手扒拉我脑袋两下,轻声道:“我听人说,因为你的事儿,昨天今天高杉和葛川在会议桌上吵过好

几次,你们最近干什么都低调点吧。”

我微微点头:“好,我心里有数。”

“我可以给你透个底,虽然死者并非你的朋友,但杨晨、陆国康和孙马克现在已经构成了涉嫌杀人,我有同事已经到你们崇市去调查这几个犯罪分子的具体资料,相

信用不了多久,他们的通缉令就会贴满山城。”李泽园拍了拍我肩膀安慰:“放心吧。”

“李哥”我犹豫一下开腔:“调查资料,会到他们几个家中吗?”

李泽园满脸自豪的回应:“那肯定了,有家庭的上家里,没有家庭会走访他们曾经工作过的单位或者就读过的学校,我们需要对犯罪分子有足够的了解,才能分析出

他们的心理和作案方式,别被那些脑残电影欺骗,华夏警方的破案率至少位居全世界前三,除非上面有这样那样的阻碍,否则很难有人能逃脱警方的抓捕。”

我挪揄的出声:“李哥,能不能打个商量”

李泽园态度强硬的说:“违法乱纪的事情免开尊口,徇私枉法的要求更是想都别想。”

我搓了搓双手喃呢:“你们走访崇市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到杨晨家里,他爷爷奶奶岁数大了,弟弟妹妹还在读书,如果知道杨晨突然变成杀人犯了,肯定受不住打

击。”

李泽园犯难的皱了皱眉头:“这”

我低声道:“你们无非是想了解杨晨的性格和为人,好透过这些去实施抓捕,我可以回答你,我俩从小一块玩到大的,除了近两年发生分歧以外,他对我几乎可以算

是没有秘密。”

李泽园顿了顿问:“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明明已经闹到不死不休的程度,他甚至都要杀你,为什么你还要袒护他家里人?”

“嘿嘿我圣母婊呗。”我抓了抓后脑勺浅笑:“我和他之间的矛盾是我俩的事儿,跟家里人一点关系扯不上,哪怕有一天我捅了他一刀,或者他朝我放了一枪,看

着他前辈,我仍旧会喊爷爷奶奶,很难跟你解释那种复杂的情愫,我永远会记得我爸住院需要钱的时候,他倾囊而出,他可能也会一直铭记,小时候饿的两眼昏花,

我爸给他炒饭。”

“唉”李泽园叹口气,点点脑袋道:“待会我跟去崇市的同事沟通一下吧,尽可能不去打搅杨晨的家里人。”

我朝他双手抱拳鞠躬:“谢啦!”

李泽园话锋一转接着道:“但你也得保证,近期不准制造任何流血事件,不然我很难以交代。”

我不确定的苦笑:“我只能说尽量,譬如别人把刀架我脖子上,你不让我还手,那不是叫我去死嘛”

话没说完,我兜里的手机“叮铃铃”响了起来。

我掏出来随意的看了一眼,发现来电显示竟然是小涛的号码,脸色骤然变了,瞟了眼旁边的李泽园,我按下静音,朝他缩了缩脖颈道:“李哥,给你们添不少麻烦,

那我就带人先撤了,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您随时给我打电话。”

李泽园咧嘴一笑,朝我摆摆手:“去吧,别惹麻烦。”

吆喝上哥几个离开太平间,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看到李泽园正捧着手机打电话:“罗局您放心,关于这次坠楼案的主线我们已经全部明了,涉案嫌疑人也基本锁定,

正在研究抓捕计划”

看着李泽园满脸挂笑的模样,我同样会心的笑了。

经过家庭、事业的双重打压后,李泽园变了,再也不是过去那个耷拉着脸、人事不懂的李老倔,这家伙已经开始有计划、有预谋的为自己铺路问石,以他多年的工作

经验,相信距离升迁,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走出太平间的楼,我招呼大家先全部回去,各司其职该干嘛干嘛,然后迅速钻进车里,拨通小涛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后,那头传来杨晨精神病一般的狞笑声:“我还以为朗哥吓得不敢接电话了,怎么样体会到撕心裂肺的感觉没有?我跟你说,当初你劫了我

的货,我是这种感觉,小易死在我眼前的时候,我也是这种感觉。”

我迟疑几秒钟后打断:“少他妈废话,直接说你的诉求。”

他依旧像个病态似的呼呼大笑:“你看看,是不是经历过一次生死后,你整个人的心智都变得强大了不少,王朗你感谢我啊,要不是我帮助你,你怎么可能成长,对

不对”

伴随着他的狂笑声,同时泛起小涛的惨嚎:“啊!杨晨卧槽你姥姥,有本事你弄死老子!”

我恼怒的咆哮:“卧草泥马杨晨,你是不是个人了?小涛跟你不算近但也不远,一块吃过饭喝过酒,你至于折磨他么?你不就是想跟我磕一下嘛,有啥事划开道,咱

俩单对单!”

“桀桀我怕呀,怕死你了,你现在可是山城数一数二的大哥大,手底下兵强马壮,别担心,我刚刚不过是往你涛弟的伤口上倒了点酒精杀毒罢了。”杨晨阴嗖嗖的

诡笑:“王朗,这会儿是在琢磨怎么定位我吧?我告诉你,不用那么麻烦,我人现在已经离开山城了,但我肯定还会回来,这段时间里,我会替你照顾好你的涛弟

弟。”

他话音落下,小涛再次发生一阵惨寰的喝叫声:“啊!啊”

1152 他是我朋友

随着小涛的几声惨嚎过后,杨晨“啪”的挂断电话。

我再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关机。

“草泥马得!”我愤愤的一拳捣在椅子靠背上咒骂。

陈花椒冷不丁从副驾驶位上发出声音:“他想要多少钱?不够我帮你凑。”

我这才注意到,陈花椒、江静雅和王鑫龙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坐在了车里。

我摇摇头低喃:“没提钱的事儿,就是故意让我听到他是怎么折磨小涛的。”

陈花椒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冷冰冰的说:“狗哔是想乱了你的方寸,然后逼着你不走脑子办事儿,你千万别跟随他节奏走。”

“我懂。”我轻柔额头上的青筋,顿了顿问他:“哥,最近几天你一直都在山城的吗?”

“废话,你不让我帮着你介绍政治伴侣嘛。”陈花椒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道:“我刚跟三哥那边打好商量,让他抽空来趟山城,介绍这边警局的一把手罗永生跟你吃顿饭,谁知道你自己竟然跟高杉搭上线了,话说你是怎么勾搭上高杉的?”

“透过我一个朋友,玩了点小套路..”我随口回应,冷不丁想起来什么,忙不迭朝王鑫龙问道:“张星宇来过医院吗?”

“好像没有吧。”王鑫龙歪头想了想后不确定的出声。

江静雅表情认真的说:“肯定没有。”

我顺时咧嘴笑了,猛地一拍大腿道:“他有戏,他绝对有戏!”

结果不小心碰到了腿上的伤口,疼的我顿时一阵龇牙咧嘴,虽然疼的要命,但我却忍不住咧嘴哈哈大笑起来。

从出事到现在为止,张星宇既没露面,也没给我打过任何电话,足以证明他那边肯定是得到了什么信息,并且已经开始计划起什么,所以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

见我表情魔怔,陈花椒担忧的开口:“大弟儿,你别这样,人生在世哪可能顺风顺水,不管啥坎坷都趟一遍,那才叫经历,不就是个杨晨、孙马克嘛,哥给你想招行不?你别把自己给压抑出毛病来了。”

“大龙,你先送我哥回家,弄点好酒好菜。”我舔了舔嘴皮,朝着陈花椒道:“哥,你这两天也怪辛苦的,回家陪我爸好好喝两杯,等我忙完了,咱们好好聚聚。”

说罢话,我推开车门就往下走。

陈花椒、王鑫龙同声问我:“你干啥去?”

“我去见个哈麻批。”我眨巴两下眼睛,朝着江静雅眯眼笑道:“媳妇,我..”

不等我说完,江静雅也从车里走了下来,直接一把搀住我胳膊道:“我陪你一起吧,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担心你出事儿,你如果拒绝的话,我会一语不发的跟在你身后。”

我愣了一下,柔声解释:“不是媳妇,我得去办点事儿,你乖乖的哈,我忙完就找你。”

“会哭的小孩有糖吃,懂事的女人最委屈。”江静雅盯盯的注视着我,头一次跟我争锋相对的娇声道:“乖小孩从来都没糖吃,因为他不敢告诉大人,他要吃糖,从今天开始我不想乖了,我想争取自己该争取的。”

我无奈的抓了抓后脑勺:“媳妇,你看你..”

1153 许个愿吧

我面无表情的搓着桌上的酒瓶盖,半晌没有吱声。

张星宇抓起酒瓶替我续满酒杯轻声道:“他要百分之十的股份,不是绝对的,你可以还价,说白了,他就是想求份保命符,这些年他攒的钱绝对够花,你给他百分之五的股,就肯定不会要他的命,就是这么简单的因为所以。”

我懂方世豪索要股份的目的,他可能并不稀罕我们夜总会的那点分红,无非是怕有一天我们刀枪相见时候,我有所忌惮,如果我真要弄他的时候,他完全可以把股份转让给我的仇家,比如李倬禹或者是葛川,到时候绝对能膈应死我。

我紧紧咬着烟嘴,左思右想好半晌后低喝:“百分之五。”

“成交!”张星宇立马回应,同时掏出手机道:“你听见了吧世豪,抓紧时间履行你承诺我的。”

一瞅张星宇竟然一直都跟方世豪通着电话,我的火气瞬间冒了起来,瞪着眼珠子臭骂:“你特么的..”

张星宇仿若没听见一般,捧着手机继续问:“大概什么时间能有信?好,我等你电话。”

挂断电话后,张星宇耸眉耷拉眼的问我:“你刚才说啥?”

我硬把火气咽下去,挤出一抹大内总管似的谄笑:“我是问宇少还想吃点嘛。”

张星宇舔了舔嘴皮道:“最晚明天晚上,他给准确消息,记得到时候放他离开。”

“你意思是方世豪往后跟咱混了呗。”我眯眼微笑。

“想多了老铁,他只是想替自己要张保命符,又没说过要替你卖命。”张星宇拨浪鼓似的晃晃脑袋道:“我跟他是朋友,但他跟孙马克是挚交,孙马克对他有救命之恩。”

我懵逼呼呼的发问:“啥意思?意思是他揍我没问题,我要是磕他,就是犯罪?”

“你这么理解也毛病。”张星宇豁嘴一笑道:“这次的事儿孙马克没参与,不然你就算给他百分之百的股份,他都不可能反水。”

“来,嘴张大,借我怼一下。”我恼怒的拍着桌子喝骂:“合着老子甩出去百分之十的股份,就换来一条信息?”

“如果不是你想义薄云天,肯定不会损失百分之十。”张星宇淡撇撇的瞄了我一眼冷笑:“咱俩出发点不同,如果是我,哪怕十块钱都不会买单,他是脏手套,就应该明白生死由天定。”

我特别烦他这种漠视生命的态度,直接破口大骂:“你放屁,照你的想法,人早晚死绝。”

“呵呵,你自己想吧,区区一个小涛都能让你大动肝火,如果下次换成卢波波或者是孟胜乐呢?亦或者你爸和江静雅呢?你一招干躺下杨晨也就罢了,如果没干趴下,他下次会不会变本加厉?你得让他知道,你抓任何人都白扯,狗日的才能死了这条心。”

张星宇扭头看了眼正跟烧烤店老板聊天的江静雅,长舒一口气道:“还是刚才那句话,角度不同,考虑的问题也不尽相同。”

听完他的话,我咬着嘴皮沉默良久后,无奈的笑了。

事实确实如张星宇分析的那样,我替自己挖下来一个没法填满的大坑,如果没办法一把扫平杨晨,这个狗篮子以后肯定会用同样的方式来折磨我。

1154 傻瓜

望着江静雅清纯可爱的脸颊,我心里冷不丁一怔。 江静雅双臂环绕在我的脖颈上,朝着我耳边轻声催促:“快许愿呐,不然就不灵啦。”

我双手合十,虔诚的冲着面前毫无仪式感,甚至可以说是滑稽的清汤挂面呢喃:“好,我许愿我和我的小傻瓜可以长长久久,一辈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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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5 小登科

我鬼使神差的从酒店开了一间大床房,然后背着江静雅回到房间。 本来想把她卸到床上,我喘口气洗把脸啥的。 谁知道这妮子像条八爪鱼似的,两手紧紧的环绕我的脖颈,双腿更是死死的夹在我的腰上,一个没留神,我也被她给挂倒,躺在了床上。 江静雅醉眼朦胧的轻轻推搡开我:“哎呀,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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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6 踩点前夕

简单准备一下后,我们四个人一台车径直朝着目的地忠县出发。

作为一个连山城九大区都没完全转悠明白的外地人来说,下属的一些区县我更是一头雾水。

路上,我再次尝试拨通三眼的号码,电话是通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人接听,无奈之下我只得给他发了条短信,简单说了下我们此行的方位。

下午两点多左右,我们根据导航来到忠县新立镇的国道上。

沿途看到一间小饭馆,我招呼哥几个道:“先吃口东西吧,完事咱们从附近打听一下。”

把车子停稳以后,我们几个鱼跃而下,唯独张超杵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王鑫龙乐呵呵招呼:“一块整两口呗超哥?”

张超耷拉着眼皮,一副爱答不理的回应:“你们吃吧,我干活时候不进食,吃得多拉得多。”

“今天咱们主要踩点,不会干什么。”我咳嗽两声邀请道。

“算了老大,别坏人家规矩。”王鑫龙搂住我肩膀往前推搡两下,笑眯眯的从张超翘起大拇指:“老哥,专业!那您从车里继续眯着吧,我们吃完喊您。”

边推搡我,王鑫龙一边仰眉吧唧嘴冷笑:“老大你也是多余,就超哥这种职业战犯肯定有自己的底线,人家不乐意,你就别为难啦,我说的对不宇哥?”

“呵呵”张星宇笑而不语。

走进饭馆里,王鑫龙背对门口,不屑的“呸”的吐了口痰,回头瞟了眼我们的车,冲我斜楞眼珠子道:“老大,不是我说你,别老拿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你瞅那个张

超一路上耷眉耸眼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知道他是个干脏活的,不知道还以为是缅D中央警卫营下来的武官呢,操!”

“没必要上火,一个人一个脾气。”张星宇和事老似的微笑道:“不要那么容易被激怒,或许他的初衷就是挑拨你发火,你只要不爽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心比屁眼子还大,没那么容易急眼。”王鑫龙粗鄙的抓了把胳肢窝,朝着服务员吆喝:“来份水煮鱼,多搁辣子多搁麻椒哈,最好把香味散到马路当中去,我馋

死内个装逼货。”

“哈哈”我和张星宇顿时被他忍俊不禁的模样给逗乐了。

“再爆炒一盘腰花。”王鑫龙撇眼瞟了下菜单继续道:“昨晚上我大哥绝逼累坏了,好好补一把。”

我轻捶自己的后腰叹气:“你别说,我这老腰真是有点劳损。”

虽然我不是初经人事,但从离开临县到昨晚上为止,这两年真是过的比和尚还要清心寡欲,有过这方面经验的兄弟应该都知道,那种如饥似渴的感觉真是恨不得把之

前的两年空虚一下子都补回来似的。

王鑫龙没正经的调侃:“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瞅嫂子走道的姿势就知道她绝对是第一回,你身体壮实,她哪能受得住你这么龙精虎猛。”

我没好气的抬手轻扇他后脑勺一下臭骂:“滚犊子昂,别拿她开涮。”

素来不这么贪杯的张星宇突然歪脖问我们:“喝点酒不?”

王鑫龙摆摆手道:“我不喝,咱虽然没车里那位大哥专业,但也懂规矩。”

我同样摇摇脑袋拒绝:“我也不喝了,昨晚上没休息好,再喝点容易犯迷糊。”

“得,那我自己干瓶啤的。”张星宇撇撇嘴,双手插兜走到银台前面,朝着坐在里面点账的老板问道:“大哥给我来瓶啤酒,顺便跟您打听一下,这附近哪块有种大

棚的?”

“你是问种蘑菇的吧?”老板想了想后,朝着渝普话,热情的回答:“从我家饭馆出门,往右一直走,大概五里地就阔以看到,那边边都是种蔬菜大棚,很好打听

的。”

张星宇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对方一支烟,感激道:“哎呀,太谢谢您啦,我们几个是外地来的,打听了一上午都没问出来,想问警察都没找到派出所。”

老板接过烟夹在耳朵边,摇了摇脑袋说道:“新立镇这两年发展很快,派出所早就搬到镇中心去喽,离这里起码二三十公里,想找警察难滴很。”

“成,那您先忙着。”张星宇点点脑袋,抓着啤酒走回桌边。

王鑫龙殷勤的替他起开啤酒笑道:“宇哥真是不认生,跟谁都能唠两句。”

张星宇没搭理他,朝我眨巴两下眼睛压低声音道:“跟我猜的差不多,我估摸着杨晨那伙人就算躲也肯定会挑远离派出所的地方,好处是真动枪的话,咱们有充足的

时间撤退,坏处是万一咱磕不过人家,连喊救兵的机会都没有。”

王鑫龙翘着二郎腿臭屁:“不存在的事儿,就那么几个歪瓜裂枣,你龙弟一走一过的事儿。”

“可以蔑视对手,但千万别高估自己。”张星宇眯缝眼睛道:“所以我提前说好了哈,甭管今晚上咱们能不能踩着点,都绝对不开战,方世豪告诉我,杨晨不知道从

哪弄来一帮小孩儿,一个个十七八岁,生猛的不行。”

我皱着眉头问道:“大概有多少人?”

张星宇沉默一下出声:“怎么也得十几个吧,我听方世豪说,那帮小孩儿贼听杨晨的,前阵子杨晨跟孙马克谈合作,吃饭的过程中拌了两句嘴,一个小孩儿拎枪就准

备嘣孙马克,幸亏杨晨拦住了。”

王鑫龙夹了一筷子菜苦笑:“那么点大的生瓜蛋子,确实正是人鬼不惧的时候,我当初也是十七八岁拎刀给我们那边的一个社会大哥给剁了,不然绝对不会跑路去缅

D。”

张星宇搓了搓脸颊,郑重其事的开腔:“反正晚上都注点意,咱家狠手没来之前,说啥不能跟他们开磕。”

我吊着眉头望向他问:“小胖子,你是不是知道点啥?”

我总有种感觉,张星宇肯定在隐瞒我什么,不然他不会从出发到现在为止,跟我们强调了不下五遍今晚上只是踩点,千万不要跟对方发生冲突。

面对我的直视,张星宇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憨笑:“我知道个篮子,你真当哥是神算子啦,掐指一算尽知天下事儿,我就是提醒哥几个注意安全。”

吃罢饭,张星宇带着王鑫龙说是到附近咣咣,顺带买点手电筒之类晚上用的东西,我回到车里跟张超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我点上一支烟笑问他:“超哥,你在风云大哥属于什么级别?”

张超夹着烟卷自嘲的笑了笑:“我有个屁级别,前两年在国内犯了点事儿逃到缅D,走投无路的时候幸亏风云大哥收留,随后就一直都在他的玉石矿上帮忙。”

我半真半假的寒暄:“风云大哥的人性挺好的。”

张超话语简洁的轻笑:“当大老板的很难用好坏去评价,风云大哥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全世界都赞美一个圣贤,未必肯搭理你,可这个人十恶不赦,但他帮过

你,你就得拿人当朋友。”

我仔细琢磨一下这句话,认同的点头:“确实。”

“王老板,我这个人脾气直,你别嫌我说话难听,你忽悠了风云大哥好几次了,也就是在国内,如果换成果敢老街的话,你尸体都不知道臭多久了。”张超舔了舔嘴

皮浅笑:“我没任何威胁你的意思,如果有可能的话,抓紧时间替风云大哥办办他想的事,万一有天你给他磨的没耐心了,他让我做掉你,咱俩都为难,您说对

么?”

“滴滴滴”

我刚准备说话,王鑫龙骑着一台电动三轮车横怼在我们车前,张星宇站在后斗里朝我晃了晃胳膊。

“等忙完这阵子,我肯定给风云大哥一个答复。”我从张超应了一句,随即推开车门下去,朝着张星宇问道:“你们这是啥情况?嫌坐车坐的不舒坦,打算返璞归真

呐?”

张星宇从车斗里丢给我一个破草帽,豁嘴笑道:“杨晨藏的地方应该在蔬菜大棚附近,一到夜里那边肯定特别安静,开车容易暴露,晚上咱们骑这个,既没声音还不

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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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7 木屋旁的枪响

依照张星宇嘱咐,我们四个全都换上他不知道从哪淘来的旧衣裳。

刹那间,风华正茂的帅小伙们立马化身成了土生土长的庄稼户。

王鑫龙穿件八十年代挺流行的那种草绿色的反毛皮夹克,歪戴着草帽,斜叼着烟臭屁道:“看见没?帅哥是自带气场的,甭管啥装备,往身上一套,就是介么拉风,介么有型。”

“上一边贱去。”张星宇搡了下王鑫龙,表情认真的说:“这附近基本上都是大棚种植户,我估摸着跟杨晨玩的那帮小孩儿里,可能就有家是本地的,咱们等天完全黑了再踩点。”

我冷不丁问他:“方世豪是不是给你具体坐标了?”

他沉默一下,点点脑袋道:“给是给了,但是那边的环境有些出乎我意料,坐标完全派不上用途,手机地图就鸡八不好使。”

“真的?”我狐疑的注视他的眼睛,自从来忠县以后,我总感觉这小子神神叨叨的,跟我说话也是不尽不实,我能感觉出来丫绝对有事瞒着我,只是猜不透究竟是哪一方面。

“什么真的煮的,骗你我能长寿是咋地。”张星宇没跟我对视,直接偏过去脑袋,闭上眼睛道:“我眯一会儿,天黑了喊我。”

瞅着这家伙满脸的遮遮掩掩,我幽幽的吐了口浊气。

张星宇闭着眼睛嘟囔:“别特么跟死了老妈似的长叹短嘘,咱俩现在完全绑在一起,坑你就是坑我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最好都埋在心底,家和才能万事兴。”

我倒并不是怕这犊子会临阵倒戈,从石市到山城,我俩也算同甘共苦的经历了不少事儿,虽然他嘴上总是不愿意承认跟我是兄弟,但该做的事情一样都没少干,我只是不喜欢这种被人瞒着的感觉,就好像脚踩不着地面一样的不踏实。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我的磨磨蹭蹭中捱过,晚上七点半左右,天色已经完全陷入黑暗。

我们四个从车里出来,爬上了提前准备好的电动三轮里,仍旧是王鑫龙负当司机。

“顺着这条道往前一直走。”张星宇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竟是三眼的号码,我忙不迭接了起来:“妈呀,哥你可算有信了,快急死我啦!”

三眼有条不紊的出声:“我手机没电了,一直都是静音,刚路过服务区看到你打电话,家里咋样了?小涛的事儿别太难过,等我们回去给你找场子。”

我接着又问:“你都带谁回来啦?”

三眼直接回答:“大外甥、飞子和几个枯家窑的兄弟,两台车差不多十个人左右吧,我们现在到..到我看看哈,到垫江县了,离你给我发的忠县也就二百多里地,一个多小时差不多到位。”

我想了想后说:“成,到时候你直接过来吧。”

“没问题。”三眼利索的应声:“朗朗你记住昂,我们没到以前,千万别乱来,你得保持个正面形象,舞刀弄枪的事儿交给其他人干,不然老葛肯定有法子找麻烦。”

我抿嘴答应:“我明白。”

挂断电话后,我眉飞色舞的朝着张星宇努嘴:“今晚上应该能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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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8 全部干报废

手枪本就不是什么远战利器,加上张超又是在奔跑中开的枪,所以压根没能对壮壮造成太大的威胁。

不过随着他的那声枪响,两间木屋里的人彻底被惊动了。

先是杨晨和三四个小青年抱着一杆“五连发”,脚步踉跄的冲出来,接着另外一间屋里的几个年轻小伙也纷纷跑了出来,而且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家伙式。

我将脑袋再次往下压了一点,朝着张星宇和王鑫龙低声嘱咐:“趴稳了,千万别动弹。”

对方十多个人十几条枪,真要干起来,哪怕我们这边就算有王鑫龙,也容易被磕成马蜂窝。

杨晨昂着脑袋,表情凶狠的低喝:“快走,分开跑。”

“晨哥,肯定不是警察。”壮壮喘着粗气道:“刚刚那个家伙用的是仿真枪。”

“不是警察?壮壮你去把大棚的灯全打开。”杨晨怔了怔,随即朝着周围那群小青年摆摆手道:“散开,小罗你带两个兄弟去追跑走那个家伙。”

一个染着红毛的小伙领上两个青年就朝张超逃走的方向撵去。

张星宇咽了口唾沫,表情紧张的出声:“完犊子了,灯光一亮,咱们全都没得跑,硬干吧。”

没等我吱声,他猛然抬起脑袋,朝着杨晨的方向“嘣”的扣响扳机。

“草特马得,干一个保本,干两个赚了,老大我掩护你,你找机会撤。”王鑫龙原地一滚,半蹲在大棚后面,探头朝着木屋的方向“嘣嘣”连续扣动两下扳机。

一看这架势,我不开枪也不好使了,干脆掏出来手枪佝偻着腰杆开射。

“人在大棚旁边!”

有眼尖的小青年冲着我们的方向尖叫。

“嘣,嘣,嘣..”

一连串的子弹下雨似的扫在前面,荡起一阵黄土。

本身张星宇趴在原地躲的好好的,也知道哪个神经没搭对,突兀蹦起来,半个身子倚在大棚的侧边,咬牙切齿的咆哮:“去你麻的,老子弄死你!”

连开两枪后,木屋旁边的那帮小青年一个个全都躲了起来。

趁着这个空当,王鑫龙滚到我旁边,抻手薅住我的胳膊低吼:“老大,快走!”

“我..”我迟疑几秒钟,这才发现张星宇的大腿处浸红一片,很明显他刚刚被流弹给扫中了,自己也知道很难逃出去。

我咬牙朝木房处再开两枪,随即跟着王鑫龙一块往后狂奔。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如果我们被一锅端掉,以杨晨对我的憎恨程度,绝对不会再给我喘息的机会。

“吼吼,是张星宇,给我圈起来他,抓活的!”杨晨怀抱一杆五连发,亢奋的朝着张星宇的方向“嘣,嘣”就是两下,一枪干中了张星宇的大腿上,另外一枪将旁边的大棚射出一个窟窿,张星宇“哎哟”一声应声倒地。

而我和王鑫龙此时已经逃到了路边的地拢附近,我回头看了一眼,张星宇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几个小青年将他团团包围起来。

就在这时候,路边猛然亮起大灯,一辆越野车,直愣愣的射在我和王鑫龙的身上,晃得我俩根本睁不开眼睛。

“晃你麻痹!”王鑫龙扬手就是一枪嘣在那台车的前挡风玻璃上,拽着我打算从旁边逃离。

1159 木屋里的恶战!

将“五连发”从杨晨手里夺过来的小涛,眯着完全睁不开的眼睛,身体摇晃了两下,力竭的再次重重跌倒在地上。

随着我的呐喊声,门外的枪响骤然间变得更加密集,时不时传来几声哭爹喊娘的哀嚎声,说明有人中枪了。

而被我扑倒在地的杨晨,双手扒着门槛想要往出爬,两条腿更是不停的乱蹬乱踢,试图将我挣脱开我的束缚。

我把吃奶劲都使出来了,死活搂着他的小腿不肯撒手。

挣扎中,杨晨突兀抽出来一条腿,“嘭”的一脚踹在我脸上,恶狠狠的吼叫:“王朗,你特么松开我!”

这时候,那个叫壮壮的小青年神情慌张的跑进屋里,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晨哥,外面来了好多人,怎么办!”

“是不是瞎!”杨晨抬腿又是一脚蹬在我脸上,五官扭曲的咆哮:“先给我弄开他!”

壮壮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赶忙蹲在地上,拿自己的手指头掰开我的手掌,我的手背立马被他抠出来好几条血道子。

“啊!”我的咆哮一声,更加用力的搂住杨晨右小腿。

“松开!我特么让你松开!”杨晨趔趄的坐起身子,抬起左脚朝着我的脸颊“咣咣”连续又是几脚。

我立时间被踹的眼冒金星,鼻血止不住的往下流,索性闭上眼睛。

“踢他的后背!”杨晨朝着壮壮吆喝。

壮壮连忙站直身子,一脚重重的跺在我后心上,直接把我踹的岔了气,杨晨趁势抽出来那条腿,又是一脚踹在我脸上,同时朝着壮壮摆手下令:“再去坚持几分钟,孙马克他们听到枪响肯定会过来支援的。”

“啊?”壮壮为之一愣。

杨晨爬起来,一肘子砸在壮壮的胸口上:“赶紧的,草泥马!”

门外的枪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宛如过年时候放炮一样,木屋的窗户玻璃也随之片片尽碎,溅的满地全是玻璃碴子,十分的吓人。

“诶,好的晨哥。”壮壮木讷的点点脑袋,转身朝门外跑去。

结果他刚冲出门口,身体突然趔趄了一下,被迎面而来的子弹击中,原地栽倒在地上,捂着血流不止的大腿“妈呀,妈呀”的惨嚎起来。

看到这幅景象,已经半个身子探出门的杨晨犹豫一下,又重新退了回来,随即“咣”的一声关上门。

接着狗日的仰头四处看了看,快步奔到小涛的跟前,一把夺过来他那把五连发,抬脚照着小涛的脑袋“咚”的就是一脚,表情狰狞的咒骂:“都他妈怪你个逼养的。”

小涛吃痛的颤抖一下,但是根本没有力气做出任何反应。

门外的枪响此刻慢慢变得稀松起来,随着一阵“踏踏”的迈步声,三眼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全部给我靠边跪一排!”

“大哥,别开枪”

“呜呜,我们不还手啦。”

“我错了,不要杀我。”

与此同时几道此起彼伏的求饶声,也同时传入我的耳中,很明显,外面的胜负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紧跟着苏伟康的声音也从门外响:“杨晨,是爷们就特么自己抱着脑袋自己爬出来,你敢碰我朗舅一指头,我杀了你全家,你爷爷奶奶,弟弟妹妹在哪住,老子全都清清楚楚。”

1160 解脱

小涛握着玻璃茬刺进杨晨的后脑勺后,两眼一翻,“噗通”一下摔到在地上,直接晕厥过去。

而杨晨的身体则微微一颤,眼珠子瞬间瞪的溜圆,随即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手里的五连发“啪”的掉在地上,他嘴里咕噜咕噜吐出一大口血沫子,脑袋不受控制的靠在我的胸脯上。

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那么呆滞的望着杨晨,从翻脸以后,我不止一次的幻想过,我和他走到尽头的画面,可当这一切真正降临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好像从未真正想过跟他决裂。

“解解脱了,呵呵”杨晨倚在我的胸口,气息微弱的挤出一抹笑容,同时嘴里仍旧泛着猩红的血泡喘息:“枪枪里其实没子弹了。”

“你他妈”我愣了几秒钟,拖起他的胳膊,带着哭腔低吼:“我特么没想让你死,也没想真弄死你,你挺住,老子送你去医院。”

杨晨一把抓住我的手掌,费力的咽了口气,摇头:“恨恨你是真的,想弄死你也也是真的,下下不去手,还是还是真的。”

“别他妈说了,先去医院。”我抽搐两下鼻子,朝着门外喝叫:“三眼哥、大外甥,快点进来!”

“踏踏”门外立时间传来一阵脚步。

杨晨胸口剧烈起伏,侧脸靠在我的肩膀上,断断续续的出声:“不不要让他们进来,咱俩单独聊聊几句。”

外面的脚步声哗然而止,显然三眼也听到了杨晨的话。

“给给我点支烟吧。”杨晨剧烈咳嗽两声,吐出来一大口红血,一只手薅着我的领口,另外一只手握着我的手掌。

我点点脑袋,迅速从兜里翻出来烟盒,点燃一支放在他嘴边,他使劲嘬了一口,再次剧烈咳嗽:“你还记不记得?刚刚学会抽烟那会儿,一根烟,我、你、皇上抢着抽,真真特娘的怀念呐。”

我抹擦一把眼角,哽咽的埋怨:“你好好的卖你的串不比啥强,非要跑出来跟陆国康瞎逼混、跟孙马克胡乱玩,要不是你总咄咄逼人,老子根本没想过真招惹你,上次跑都跑了,为毛还要回来闹。”

杨晨的面颊一阵不正常的潮红,他咬着烟嘴喘粗气:“从小到大,你你和皇上的关系就比我好,有什么好事,你想到的第一个是他,第二个才是我,他也一样,我夹在你俩中间太尴尬了,想翻脸舍不得,不翻脸又难受,三个人的友情,注定得有个人要失落。”

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我的眼眶淌:“放屁,全是你自己臆想,哪回钱龙挣到外快,不是第一个请你喝汽水,第二个才找我,我但凡从家里偷着钱,是不是第一个喊你去上网,你特么没良心。”

“咳咳咳眼红了,心就黑了,情绪失控的时候,谁还顾得上想那些。”杨晨抬起艰难的抬起手背,擦抹我脸上的泪水,咳嗽着说:“其实现在的结果最好不过,我不死,你拿什么跟你的兄弟们交代,我不死,今晚上的枪声推到谁身上,只要我合眼了,一切就结束了,皇上呢?还在监狱吗?真挺想他的。”

“他出国了。”我使劲吸溜两下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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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1 队长和副队长

十多分钟后,我和刘祥飞、苏伟康坐进一台越野车里,径直返回山城,留下三眼和张星宇在原地处理剩下的麻烦事。

刘祥飞负责开车,苏伟康则递给我一条用矿泉水沾湿的毛巾,关切的问道:“朗舅,你不要紧吧,我看你眼眶都充血了,要不咱们先上医院检查检查。”

“我没事。”我攥着毛巾角边擦拭脸上和眼眶的血迹边摇摇头问:“大龙伤的严重不?”

苏伟康叹口气道:“左胳膊被流弹擦破一点皮,脸上好几个地方出血了,具体什么情况还不太了解,不过我感觉挺吓人的。”

“大哥本来就心情不好,你别鸡八再危言耸听了,大龙的身板肯定啥事没有。”前面开车的刘祥飞冷着脸打断,随即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问:“大哥,你情绪不佳,先闭眼睡一会吧,等回到江北区,我们喊你。”

“嗯。”我应付一句,侧脖歪过去脑袋,望向车窗外倒飞的景色,几滴凉冰冰的眼泪顺着我的鼻梁缓缓滑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不论杨晨如何大恶大奸,也不管他怎样的胡作非为,归根结底我们是发小,是从懂的“朋友”这两个字怎么写开始起就手拉手肩并肩的袍泽。

他的变质跟我有着最直接的关系,倘若当初在崇市,我和他第一次发生矛盾的时候,我可以耐着性子跟他好好聊聊,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有的只是结果。

正如他弥留之际说的那样,今晚上的事情必须得有人站出来承担后果,不管死的活的,上面和警方都需要一个能够公布于众的“重要犯罪嫌疑人”给民众们一个交代。

随着屁股底下汽车的风驰电掣的狂奔,我们没用多长时间就已经驶出了忠县,但我的思绪仍旧还停留在那片大棚处,那间木屋里和生死不明的杨晨身上。

猛然间,我想起他跟我提起辉煌公司上面还有一个强大组织的事情,他告诉我,也正是那个组织强迫他染上药瘾,替辉煌公司做事,而且那个组织好像还刻意针对我师父林昆。

我不敢想象这段时间,染上药瘾的杨晨究竟是怎么捱过每分每秒的,更不愿意去幻想每当夜深人静时候,他默默流泪的画面。

“天弃!我群曹尼们玛!”我攥着拳头,咬牙低声咒骂。

“怎么了郎舅?”坐在我旁边的苏伟康吓了一激灵,马上扭头望向我,可能是看我满脸全是泪水,他愣了一下,递给我几页纸巾,轻声叹息:“郎舅,我也不会说啥安慰人的话,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特别难受,你要是觉得不舒坦,就骂我两句,或者捶我两下也行。”

望着苏伟康淳朴的面颊,我挤出一抹笑容摆手:“说什么傻话呢,我好好的揍你干嘛,人生嘛,不就是那么回事,有人来有人走,甭管我乐不乐意都改变不了任何。”

“你真没事舅?”苏伟康眨巴两下眼睛,憨笑着抓了抓后脑勺出声:“刚才咱们走的时候,你指着宇哥鼻子说要什么交代,我还寻思你情绪肯定又要失控了呢。”

“你懂个屁,别瞎嘚吧嘚了。”刘祥飞撇撇嘴轻声道:“大哥要收拾张星宇绝对不会毫无原因。”

1162 我给你交代!

刘祥飞顿了顿,随即摇摇脑袋浅笑:“出发前姜团长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们告诉你,这是命令。”

我哭笑不得的打:“团个篮子球,信不信我分分钟拿了他,别墨迹,快点说。”

“那就等你拿了他再说。”刘祥飞表情认真的摇摇脑袋道:“大哥你别为难我了,兵哥和黑哥给我们上的第一课就是服从和忠诚,这才刚回来,我就破坏纪律,不是早着挨收拾嘛。”

“心机boy,绝对的心机boy。”苏伟康舔了舔嘴皮,贱不拉几的凑到我跟前讨巧道:“看着没朗舅,这次出门几天就忘记谁是大小王了,你放心,大外甥不是那样的人,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咱家的大王!”

“好孩子。”我摸了摸苏伟康脑门,吧唧嘴巴问:“你告诉舅,你们在那边搁什么来钱?”

苏伟康直愣愣的回答:“我不知道哇,我的级别接触不到这么高层的事儿,你等我打听出来哈,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说完以后,苏伟康跟刘祥飞还故意贱不拉几的“耶!”的击了个掌。

我懵了一下,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臭骂:“去你舅妈得!总共就你们几个人,你跟我扯狗毛的高层低层。”

苏伟康咳嗽两下,表情严肃的回应:“朗舅,兵哥说过,纪律大如山!如果我们连这么基础的要求都做不好,以后拿什么替头狼开疆拓土,但是我们可以保证,绝对不干任何和药有关的买卖。”

我分别看了眼苏伟康和刘祥飞,最终点了点脑袋,没有再继续深问。

将近两个多月没有见面,虽然小哥俩的模样并未发生太大的改变,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好似焕然一新,曾经他俩桀骜不驯,眼神中无时无刻不在闪烁着张狂的本性。

可现在那份狂傲不羁完全被他们掩藏在了眼底,如果再换掉他俩身上的迷彩服,走在人群中的话,完全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就是最牛逼的改变。

由繁化简易,从易入繁难。

鹤立鸡群很简单,不管是有张帅气的面孔还是另类的打扮都可以轻松办到,但是想明珠落尘就要难得多,能够让刘祥飞和苏伟康两个曾经那么耀眼的“问题小青年”变的如今这么“普普通通”,相信缅D的那几个老战犯一定付出了相当的努力。

不多会儿,将我送回夜总会门口,我跟小哥俩又如此这般的叮嘱一番后,他们马不停蹄的调转车头朝崇市返回。

而我直接从夜总会的后门,来到夜总会的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里,中特戴着眼镜,正皱着眉头在翻阅一本厚厚的大书,我看到封面上写着《管理和营销》,心底为之一颤,他知道主动学习,就说明已经完全拿头狼当成了自己的家。

见我鼻青脸肿的闯进来,中特吓了一跳,随即直接站起来,指着我的面颊问:“朗朗,你你这是咋”

我笑了笑,直接坐到沙发上,很无所谓的摆手道:“啥事没有,特哥帮我上点紫药水就好。”

几分钟后,中特一边轻轻帮我涂抹药水,一边抽着冷气出声:“你脸上的伤是被脚踹出来的吧?谁呀,下手这么狠,回头我帮你报仇去。”

1163 缘由

瞅着张星宇脑袋绿油油的摩托头盔,我立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这狗日的真是莲藕成精,外表看上去忠厚老实,实际上一肚子心眼,他肯定回来之前就猜到了我得翻脸,所以故意准备准备了摩托头盔和棒球棍,目的就是逼着我自

己把火熄灭。

见我不动弹,他反倒来状态了,抓起棒球棍硬塞到我手里哼唧:“快点的,打完咱俩进行下一项。”

说着话,他还刻意作出虚弱的模样,咳咳咳的哮喘几下。

我恨恨的推了他一把臭骂:“打你奶奶个哨子,说事吧。”

他一连理直气壮的摘下来头盔,随即摸了摸大脑门上的汗珠子嘟囔:“这可是你不打的昂,别说我认罪态度不好。”

“你特娘这么肉不禁风,老子哪还下得去手。”我抻手一把掐住他腮帮子上的肥肉,用力摇晃两下,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问:“蔬菜大棚的事儿咋解决了?”

张星宇撇撇眉毛,操着很官方的语调回答:“犯罪分子悉数伏法,受害者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形势一片大好。”

我棱着眼珠子呵斥:“不想揍你,别自己往身上要哈,说人话!”

张星宇一屁股崴到办公桌上,抓起烟盒,点燃一支后,慢条斯理的裹了口烟圈,这才开口:“小涛没什么生命危险,两条腿虽然都中枪了,但子弹几乎是擦着皮过去

的,落不下残疾,我回来的时候,李泽园告诉我,起码可以定个三四级伤残。”

我愕然的问:“李泽园带队的?”

张星宇像个老头似的,拿拇指和食指掐着烟嘴,吞云吐雾道:“他带个屁队,充其量算个跑腿的,真正带队的是市局一把手罗永生和山城新上任的葛志鹏,葛志鹏貌

似主管山城政法这一块,除了市刑警队、大案组以外,还来了一个中队的武警和好些记者。”

我搓着下巴额边的胡茬呢喃:“葛志鹏?名字咋这么熟悉呢。”

我一直觉得今晚上自己没喝多,但事实证明经过酒精浸泡后脑神经确实有点反应慢半拍。

张星宇可算逮着埋汰我的机会,拿手指头戳了戳我额头贬低:“你丫4不4傻?葛志鹏不就是葛川他老子嘛,啥鸡八也记不住,还跟人家掰手腕,腕子给你撅折都不

冤。”

我眯着眼睛反视张星宇冷笑:“老葛怎么会过去的?别特么跟我说他会未卜先知昂?”

“我告诉的,我之前让方世豪偷拍了一段杨晨殴打小涛的视频。”张星宇沉默一下,左手将香烟捻灭,右手顺势慢慢拿起摩托头盔,干咳两声道:“咱们出发忠县之

前,我瞒着你给高杉和老葛分别发了一下,并且暗示他们事发地就在忠县。”

“卧槽尼玛!”我猛地抓起棒球棍,朝着张星宇的脑袋就砸了上去。

这小子眼疾手快,直接把摩托车头盔套在脑袋上,棒球棍和头盔瞬时发出“铛”的一声脆响,他从桌上一下子跌倒在地,接着捂着屁股,满脸吃痛的爬起来:“我

特么就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恨恨的抄着棒球棍骂叫:“你奶奶个哔,有视频你不告诉老子,先告诉旁人!”

他隔着透明的面罩吧唧嘴:“还打不打了?打就一口气抡完,别老整的断断续续。”

面对这种神鬼不惧的软钉子,我彻底没了脾气,欲哭无泪的丢掉棒球棍低吼:“继续说!”

“脑瓜子嗡嗡的,幸亏我提前做了防震措施,不然肯定让你个狗篮子砸出来脑震荡。”他这才慢吞吞的将头盔摘下来,从里面薅出来一大团海绵,眨动眼珠子辩

解:“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整件计划要的就是你的第一反应,如果你提前知道小涛的凄惨劲儿,心里肯定会憋火,但面对杨晨的时候不一定会暴走,反之,你不知

道小涛是个什么状态,第一眼看到,绝逼会脑子一热。”

我斜楞眼睛轻笑:“你还真是老母猪戴奶罩,一套又一套。”

“承让啦。”他一点羞耻心没有的抱拳贱笑:“另外我把这个消息告诉高杉和老葛也是在为咱自己铺路,你想啊,今晚上只要动枪,肯定会惊到警察,与其等忠县警

局层层上报,咱不如直接告诉正主。”

我寒着面颊骂咧:“那你直接联系高杉不就完了,还多此一举的告诉老葛,脑子有病吧,葛川都鸡八要吃咱了,你还往他爹嘴边送功劳,操。”

“为你的智慧感到捉急。”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剥开包装含在嘴里:“大哥,你拿脚后跟想想,这事儿老葛要是不参与,或者后参与,他会不遗余力的加

大宣传力度吗?会搞的全山城人都知道吗?咱俩打个赌,明天你看电视或者本地论坛,肯定都是一窝蜂的弘扬什么特大枪击案告破。”

我沉吟片刻,不得不服的“嗯”了一声。

“我前面就过,老葛就算跟咱和谈,也需要个台阶下,我不把台阶给他备好,他绝对不会实质性的跟咱们继续唠什么,继续这么僵持下去,葛川受关注的力度势必会

越来越小,最后倒霉的还是咱们。”

张星宇裹着棒棒糖轻哼:“现在这社会节奏多快呀,哪哪哪死人了,今天兴许还是大家关注的焦点,明天所有人的注意力可能就变成了某某明星出轨,或者叉叉偶像

恋爱,等所有人都不注意葛川的事件,老葛有的是时间慢慢摆弄,到时候再腾出来手好好的收拾咱。”

虽然不服,但必须承认张星宇对局面和人心的掌控比我透彻很多,我押了口气继续道:“嗯,说得对。”

“今晚上的结果就是老葛和高杉双赢,老葛有台阶下了,高杉也连带立功。”张星宇的“舌功”很好,几分钟不到就把一根棒棒糖嘬干净,咳嗽两声道:“透过今晚

上的出警力度,可以看出来市局的一把手罗永生更倾向于高杉,所以回来之前我暗示李泽园多跟罗永生亲近。”

我认同的翘起大拇指:“这事儿干的没毛病,李泽园跟咱算不上自己人,但绝对是朋友。”

“等着吧,我估计明天开始,什么特大枪击案,重型犯罪团伙覆灭的新闻就会铺天盖地而来,等所有人的视角都被转移,老葛也该拿出来诚意跟咱们谈事了。”张星

宇抓起摩托头盔,朝我摆摆手打着哈欠道:“该说的都说完了,老子困了,找地方睡觉去啦,goodnight。”

我错愕的问道:“咕你奶奶,这就说完了?”

“不然呢?你还有啥不了解的?”张星宇摸了摸鼻头。

我咽了口唾沫,憋着脸色涨红的问:“那对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哦”随即他表情呆萌的拖着长音贱笑:“想问杨晨就直说呗,还跟我绕圈子。”

“快鸡八点。”我抓起酒瓶,表情凶狠的催促。

“哎呀哎呀,脑袋疼,今晚上可能有点中风,不行,现在啥也想不起来了。”张星宇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装腔作势的揉搓太阳穴:“现在要是有人能帮我按摩

按摩,兴许我的记忆力能恢复那么一丢丢。”

“操。”我无奈的放下酒瓶,满脸堆笑的凑到他跟前,动作轻柔的帮他捏着脑皮问:“宇少,您看这个力度咋样?”

张星宇微闭双眼,表情惬意的出声:“凑凑合合吧,回头跟咱家十五号技师取取经,看看人家那小手法。”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在鸡棚子里学到一句至理名言,见好就收。”我压低声音威胁:“别逼着爸爸爆发,听见没有弟弟?”

“咱俩到底啥辈儿呐。”张星宇打了个激灵,马上坐直身子道:“不逗了,杨晨没死,不过脑丘体受到重创,大量出血,医生说出现了短暂性的假死行为,也就说他

可能会变成植物人,也可能会苏醒,但最近几年绝对没机会再睁开眼,我侧方面打听了一下,他这种情况,就算判刑也没鸟用,但是治疗费高的离谱,走完法律程

序,警方可能就不会再管了”

1164 眼光放长远

在这个每天都是限量版的社会里,我们很难真正做到独善其身,有时候随波逐流可能都是一种幸运。

平心而论,我恨不得一脚跺烂葛川的大脸盘子,但事实是人家爹比我强、势比我壮,即便这次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我照样还得老老实实的松开,并且还得琢磨怎么把他漂亮的扶起来,这就是现实。

接下来的几天,正如张星宇猜测的那样,山城的大街小巷都在流传着“特大枪击案告破”,“以杨晨为首的黑涩会集团悉数被抓”,“山城政法一把葛志鹏身先士卒带领一线公安干警日夜奋战”。

总之有的没的,只要是这段时间跟“黑”字挂上钩的恶性事件全都一股脑压到了杨晨和他手底下的那帮小马仔身上。

至于那天晚上在蔬菜大棚交火的原因,警方给出的实锤是“杨晨团伙”和“孙马克团伙”因为分赃不均,发生的内讧,能让杨晨手下那群小马仔清一水统一口径,可想而知老葛绝对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这天中午,我和江静雅、三眼、张星宇以及胳膊上打着绷带的王鑫龙坐在办公室里边吃饭边看电视。

电视中正播放的是本地的《法治在线》栏目,而邀请到的嘉宾竟是山城大案组的负责人,一个姓杜的中年警官。

三眼瞟了眼电视,表情嘲弄的轻笑:“听说这家伙是老葛从原来任职的地方调过来的,关系肯定不一般,那天晚上在忠县的蔬菜大棚,他特别会玩,给李泽园挤的都没上镜的机会。”

电视里,女主持人笑盈盈的问旁边的中年:“杜警官,有消息称前段时间在某家夜总会门前涉嫌藏枪藏药的葛姓青年好像和这次忠县特大枪击案的主谋杨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是这样吗?”

“准确的说,那位葛姓青年其实也是受害者之一,他的背景和故事,我就不多赘述了。”杜警官说话很有水平的点点脑袋道:“根据我们多次走访调查,葛姓青年和那位夜总会老总发生矛盾的当天,确实喝了不少酒,但车内的枪和药品并非是他所有。”

女主持人作出一脸的疑惑状:“那么请问,为什么那些东西会出现在他的车内呢?”

杜警官表情认真的回答:“事情得从他下午洗车开始说起,葛姓青年当天下午曾在熟悉的某间车行清洗自己的爱车,而那间洗车行其中的一名雇员就是杨晨团伙的一分子,是他将这些东西暗中藏在了车内,杨晨团伙企图利用葛姓青年特殊的社会地位帮助他们完成不可告人的目的,具体原因,我就不方便透漏了。”

主持人继续问道:“那么之前有人状告葛姓青年涉嫌强J迷J奸多名少女的案件呢?”

“那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同样也说明了葛姓青年日常生活中的人缘并不是太好。”杜警官笑了笑回答:“我们可以谴责葛姓青年的道德败坏,但绝对不能冤枉他违法乱纪,据悉目前葛姓青年的家人已经在于受损的夜总会老板取得联系。”

1165 有人动过手脚

诚然,江静雅绝对不属于那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女人,但自从我俩发生了“事实”以后,她似的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善解人意,只能在我情绪不佳的时候,用几句轻柔低语抚稳我的心境。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李泽园、庞明仨人。

我沉寂几秒钟后,先是朝着庞明笑问:“吃了没庞哥?”

随即又扫视一眼从原地杵着不尴不尬的李泽园出声:“李队也快请坐吧,屋里地方小,您这尊大神将就点哈。”

对于他的称呼,我再次由“李哥”退化成为“李队”,其实就是告诉丫,老子不开心了,心情很郁闷,有点接近于小孩子耍脾气的心理。

李泽园搓了搓手掌,表情认真的坐到我对面开腔:“王朗,不是我故意刁难你,不让你去探望杨晨,你也知道..”

我生挤出一抹笑容,打断他的话:“理解,毕竟您是秉公执法的楷模,没事儿哈。”

李泽园蠕动两下嘴巴,颇为无奈的叹口气。

坐在我旁边的庞明马上递给我一支烟道:“老弟,这事儿你绝对冤枉老李了,杨晨现在是什么人?整个山城政法圈最风口浪尖的角色,别看老李负责看守他,但实际上这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种节骨眼上放你去看杨晨,老李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接过香烟,叼在嘴里没作声。

别看我脸上表现的似乎挺埋怨李泽园的,其实内心很理解。

这几天甭管是本地新闻还是山城的论坛、贴吧,包括一些本地的微信群,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就是“杨晨”这个特大的犯罪团伙,这种时候我提出让李泽园走“后门”让我去看看杨晨,确实不太现实。

或许我气的并不是李泽园拒绝我,而是他那种公事公办的冷漠态度。

就好比两个常年在班里考倒数的差生,其中一个突然一次考试干进了前十名,另外一个会觉得无比失落,他失落的并不是自己没进步,而是同类将他“抛弃”了。

而我此刻的心态就有点那个被抛弃的差生,只觉得自己跟李泽园是哥们,发生了这种事情,丫不光不帮忙,反而还泼一盆子凉水,跟我唠什么法大过天的屁话。

李泽园搓了搓手掌低声道:“王朗,我调查过你和杨晨的往事,也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你让我现在帮你运作去探望杨晨肯定不可能,但我可以保证,我负责看守他的期间,绝对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我不屑的撇撇眉毛:“他都已经植物人了,还能受到个屁伤害。”

李泽园一语双关的出声:“植物人并不代表真正的死亡,希望他彻底失去呼吸的大有人在。”

我马上皱着眉头问:“啥意思?有人这两天对他动过手脚?”

李泽园推了推自己鼻头,用沉默的方式回答了我。

相比起李泽园的遮遮掩掩,庞明明显没有多心机,直接出声:“兄弟啊,植物人苏醒这种例子并不是没有,虽然机会很渺茫,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足够不少人坐立不安的。”

我意外的张大嘴巴:“他有可能苏醒?”

1166 瞌睡送枕头

李泽园思索一下后出声:“我们队里这阵子确实在招技术员,如果你说的那姑娘真的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到时候我可以帮着打听打听。”

我点点脑袋道:“何止是经验,人家最厉害的时候还当过组长也不知道队长呢,反正级别不低,这样,我回头把她微信发给你,你俩先沟通沟通。”

“没问题。”李泽园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

又闲聊一会儿后,李泽园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他突然问我:“王朗,你混社会是为了什么?当老大逞威风,让所有人看到你都害怕吗?”

“切,你说那种叫盲流子,跟我的职业不同。”我想了想浅笑:“我想要的是赚钱养家,当个人上人。”

他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我的肩头出声:“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等他走出门后,我无奈的摇了摇脑袋苦笑:“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起初踏足社会,我的想法真的只是赚足够多的钱,潇潇洒洒的过日子。

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从一个修车学徒,一步一步的陷进了这个看不见底的泥潭,并且越陷越深。

不多会儿,江静雅和三眼推门走了进来,三眼将一部手机递给我,笑盈盈的说:“这是你进监狱以前用的那部手机,刚刚庞明走的时候,让我转交给你的,行啊我朗哥,现在越混越出息啦,连庞明、李泽园这样的人都巴巴的跟你称兄道弟。”

我装逼不嫌累的吧唧嘴:“那不必须的嘛,三眼弟弟。”

“再晒脸真削你昂,小胖子和大龙陪波波他堂姐玩去了。”三眼举起胳膊,吓唬似的在我脸前比划两下,抽口气道:“下午有安排没?没安排的话,我就陪秀秀逛街去了,好久没正经陪陪她跟孩子们了。”

前阵子秀秀把家里的仨孩子全接到了山城,并且跟三眼从公寓里搬出来,跑到外面租了套大房子。

我打趣的问:“她家那几个小魔王认可你没有?”

“俩小的还凑合,大的都上三年级了,心眼贼多,不怎么好摆弄。”三眼哭笑不得的说:“想要零花钱的时候管我叫叔叔,平常我跟她妈稍微一亲热,马上又喊又叫的搞破坏,不怕你笑话,我跟你秀姐快一个月没那啥了,后爹属实不好当呐。”

我眨巴眼睛出坏招:“要不回头你把大的送寄宿学校去,抓紧时间再跟我秀姐生产个老四。”

“肯定不行,仨孩子从小就没安全感,我这个当爹要是再不培养他们自信点,将来走出社会太容易自暴自弃。”三眼满脸认真的说:“而且我也不打算再让秀秀生了,女人生场孩子去半条命,我心疼她。”

江静雅从旁边轻声问:“那三眼哥你不准备再要个自己的亲骨肉?”

“她的就是我的,我爱她就应该爱的所有。”三眼点点头道:“行了,不跟你俩掰扯了,你们闲着也是闲着,抽空给我造个大侄子出来。”

“丢..”江静雅的俏脸瞬间臊红。

我也同样有点难为情的哼唧:“擦,说你呢,咋拐到我身上了。”

“走了走了,有事儿电话联系。”三眼双手插兜,哼着小曲跑出办公室。

1167 纹个满背多少钱

等车子启动以后,王鑫龙挂断电话,讪笑着朝我缩了缩脖颈。

我斜眼歪嘴的捏了王鑫龙腮帮子一下轻笑:“龙哥,这段时间你好像有点膨胀哈,不行我送你回缅D暂时收收心呗?”

“你看你,我就装个逼,那么认真干啥。”王鑫龙边拨动方向盘边豁嘴。

我开玩笑的打趣:“那你装的挺惟妙惟肖的,要不是咱俩熟,我还真以为你就是呢,行了,喊几个小兄弟,咱一块到沙坪坝那边的高滩岩溜达溜达,有个朋友遇上点小麻烦。”

“干仗是不?干仗这一块方方面面的,他们都是弟中弟。”王鑫龙大大咧咧的扬手:“谁也不用喊,老弟儿一个人给你镇压全场。”

我笑了笑没作声,论起手脚功夫,这犊子确实有自傲的实力,寻常三五个人基本近不了他的身。

车子开了一会儿后,王鑫龙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瞟视我,满脸的欲言又止。

我边翻手边边朝他努嘴:“快曰吧,省的再憋出来前列腺,尿一裤兜子。”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老大,老大不是我吹牛逼哈,就我认识的这些人里头,就属你最年少有为,不光模样帅气,心智也是一等一嘿嘿..”王鑫龙二话不说,先上来甩了句马屁。

“你要实在没得唠,就好好开车吧。”虽然说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可王鑫龙捧臭脚的水平实在太一般了,打我认识他到现在为止,丫反反复复始终就会这两句,听的我耳朵都快起老茧了。

王鑫龙干咳两下开口:“前几天我不是搁咱们夜总会门口照了张自拍发朋友圈嘛,我家里那帮小兄弟眼红了,一个个非问我现在干啥,我就随口吹了句牛逼,说在山城开夜总会。”

我翻着微信朋友圈,漫不经心的问:“然后呢?”

王鑫龙抽口气说:“你也知道,俺们那块天寒地冻,一入冬大家就闲下来了,我那帮小哥们这阵子也没啥事干,我寻思着要不..”

我立马放下手机,仰头看向他后脑勺开腔:“只要不往山城招揽人,其他啥都能谈。”

“呃..”他顿了顿,随即狂踩一脚油门:“那还谈个鸡儿,我没事儿了。”

与此同时,我们屁股的现代车发出“昂”的一声咆哮,车身更是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驰而出。

我被晃得一阵趔趄,禁不住臭骂:“操,开慢点,脚都快尼玛踩进油门里了,眼瞅着过年了,想邀请全村人上你家吃饭呐。”

“再特么絮叨你自己开昂。”王鑫龙气呼呼的哼唧。

如果说钱龙只是一头普通的虎逼,这王鑫龙简直就特么是虎逼届的翘楚,脑回路正常的时候他是东北的,神经起来东北都是他的,一言不合就发疯。

眼瞅着迈速表都快被他踩到一百八,我又怕又气的拽着扶手吆喝:“龙哥,咱打个商量行不?速度放慢,你顺带跟我说说你那几个小兄弟有啥优点。”

他损篮子这才有了反应,速度骤然减慢,眉飞眼笑的吧唧嘴:“我就知道我老大绝对不是那种四六不懂的傻缺,怎么说呢,我这三十多个兄弟吧..”

“多少人?”我立即提高调门。

1168 有点意思

很明显,因为我刚刚的那一通电话,李倬禹起了疑心。

尽管王鑫龙演的特别到位,但是以李倬禹的谨慎性格,绝逼没那么容易轻信,得抓紧时间安排个人配合这场演出。

这个人必须是张生面孔,李倬禹肯定没见过面的,而且心理素质要好,还不能知道太多,不然稍微一诈就全吐出来。

我正琢磨从哪找这么个人的时候,王鑫龙抓了抓后脑勺出声:“老大,我觉得刚从说的有纰漏,正经想纹身的,除了在意活好以为,就是关心价格的事儿。”

“嗯?”我楞了一下,抽口气道:“你再给他打过去,看着点编,别特么编漏了。”

“放心,我用小护士,白天不侧漏,晚上不后漏。”王鑫龙没正经的拨通李倬禹的号码。

很快电话接起,李倬禹乐呵呵的发问:“还有什么事吗朋友?”

王鑫龙嘴巴更开了加速器似的,语速飞快的问:“道友,我都被你给绕迷糊了,咱俩东拉西扯了一大堆,你也没告诉我具体是个啥价位?我想纹满背的象神,价格要

是合适的话,待会我就买车票去。”

李倬禹肯定也不懂这行的规矩,干咳两声后胡诌:“呃这个需要你到店里以后,我们的纹身师傅看过以后,才能给出具体价位。”

王鑫龙压根不给李倬禹丝毫的时间,继续巴巴问道:“扯淡呢,价钱要是不合适,我不白跑一趟嘛,你先给我个大概价位。”

李倬禹很业余的问道:“这个你们那边大概是什么价?”

王鑫龙粗声粗气的说:“满背也就两万多吧,要是再加上高僧开光啥的,那就又要贵一点。”

“价钱方面价钱方面不会偏差太多。”李倬禹磕磕巴巴的说。

王鑫龙直接打断:“成,那你给我个具体地址吧,我到了直接过去。”

“牛逼。”我压低声音朝王鑫龙翘起大拇指,他这一句话等于把李倬禹的后路给掐断了,大龙演的绝对到位,他如果再遮遮掩掩的话,我们完全可以以信不过对方为

由,推掉这档子事。

李倬禹的脑瓜子转的也挺好,接茬道:“目前我们新店正在装修,等你来了以后打我电话吧,我到车站去接你,山城跟别的城市不一样,别说外地人了,我们这些本

地的都容易迷路。”

王鑫龙看了我一眼,见我微微点头后,他粗鄙的哼唧:“操,整的跟特么特务接头似的,行吧,到时候我电联你。”

挂断手机后,王鑫龙侧脖问我:“哥,我表演的咋样?”

我搓了搓脸颊问他:“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个发小靠谱不?”

王鑫龙表情夸张,满嘴喷着唾沫星子回答:“必须靠谱啊,我俩撒尿和泥玩到大的交情,从小我撒尿他和泥,配合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我点上一支烟,深嘬几口后出声:“这样,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参与一下这件事儿”

十多分钟后,我把计划跟王鑫龙交代清楚,他歪着膀子问我:“老大,如果对方真给我兄弟纹身咋办?”

我脱口而出:“那就纹呗,免费的他还不乐意呀?”

王鑫龙抓了抓后脑勺道:“关键他也不太喜欢往身上整那些东西,算了,我跟他商量商量吧。”

商量完以后,我俩开车又沿着街口找了好半天,才总算在街角找到韩飞口中的那家名为“溢香楼”的酒店。

酒店的位置不是特别好,甚至于站在门口,就能看到背后正在施工的“九号线”工地。

隔着蓝色铁皮防护栏的工地里面此刻各式挖掘机、铲车轰隆隆响个不停,一辆辆载满土渣、废墟的卡车荡起阵阵黄土,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工地的地表检修基

本上已经夯实,难怪张星宇和三眼不停催促我,赶紧和老葛提要求。

“白瞎这么个好地方了,守着个破工地,估计吃饭的客人也不会太多。”王鑫龙仰着脑袋吧唧嘴。

整栋酒店的检修风格偏向于阁楼式的中国风,有点仿古代的那种小酒肆,红墙绿瓦,琉璃珠搭建成的屋顶透着一股美轮美奂,几根雕龙盘凤的红柱子矗立门前,两个

身着大红色短裙旗袍的迎宾姑娘站在柱子旁边,看得出来当初装修这地方的时候,韩飞指定没少下心思。

不过正如王鑫龙刚刚说的那样,这地方的地理位置不行,环境也极其够呛,真要是开门做生意的话,估计能给韩飞赔吐血,我眯缝眼睛打量几下周围,居然从不远处

的停车场里见到几台挂着“京A、京P”的私家小轿车。

“有点意思。”瞅着那几台车,我抚摸下巴颏轻声呢喃,打死我也不信,有人会因为来吃饭,专程从京城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看来韩飞的这家酒店里面肯定是另

藏玄机。

见我满脸挂着邪笑,王鑫龙拿胳膊捅咕我一下出声:“老大,要不我先进去问问啥情况?顺带通知对方一声,咱们过来了。”

我瞟了眼门前站着的两个迎宾小姐微笑道:“不用,就从车里呆着吧,不需要故意去自报家门,悄然无声的装逼更致命。”

此刻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按照常理说,这个时间段正常的酒店早就下班了,越是观察这家酒店,我越发感觉耐人寻味。

韩飞之前给我打电话说不想因为几个小流氓去麻烦这边的关系,我起初也信以为真,现在看来,他不想动用关系,最主要的原因怕是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

我叼着烟卷自言自语:“如果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酒店,报个警就能解决的问题,为啥他非要让我过来一趟?”

王鑫龙吧唧嘴巴接茬:“会不会是里面涉赌或者是有啥带色的项目?”

我摇摇头道:“应该不是,这些玩意儿在山城不算啥大错,可能有什么咱们想不到的玩意儿。”

山城大大小小的棋牌室、麻将馆星罗棋布,除了一些旅游景点,真正几乎走到哪都能听到推牌吆喝的声音,这点说的一点不夸张,川渝人喜欢玩,自古皆知,至于带

色的娱乐,这年头甭管在哪座城市,几乎都已经成为半公开的项目,更不至于让韩飞畏畏缩缩。

况且以韩飞的身家,根本不可能看上这点小钱,所以我估计酒店里绝对藏着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我胡思乱想的空当,两台脏兮兮的面包车横冲直撞的停到酒店的门口,紧跟着打车里下来十多个流里流气的年轻小伙,带头的是个三十多岁剃着“郭德纲”式发型的

男子。

这男的大脸眯缝眼,穿身彪马的运动服,胳肢窝底下夹着个小包,腕子上挂条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文玩手串,一副标准的社会大哥形象,瞅着似乎挺吓人,实际上越是

这种打扮的越狗篮子不算。

一帮社会人洋洋洒洒的走进酒店,带头的男人手脚不老实的一巴掌拍在门口迎宾姑娘的屁股上,口花花:“妹妹最近又丰满了哈,下班哥请你吃饭啊。”

被占着便宜的迎宾姑敢怒不敢言的往旁边挪了两步,眼眶里顿时变得有些泛红。

“哈哈哈”

“小妞长得不错,比上午那个漂亮。”

一帮小青年全都嚣张的哈哈大笑起来,带头的那个男人得意的扬起嘴角道:“妹妹啊,待会我跟你们老板聊完,咱一块乐呵乐呵去呗?”

不多会儿一帮人嘻嘻哈哈的涌进酒店。

等他们进门以后,刚刚被轻薄那个迎宾姑娘马上掏出对讲机委屈的娇喃:“郭经理,那群流氓又来了”

王鑫龙不屑的撇撇嘴,说出来我心里的想法:“擦,就这种货,还劳烦咱俩亲自过来一趟啊。”

我乐呵呵的调侃:“说不准人家表面上是个社会哥,暗地里其实是个冷面杀手呢”

“啥冷面啊?烤冷面还是炒冷面,就这种逼色得,我挑挑眉毛就能给他们吓尿,你信不?”王鑫龙慢条斯理的从座椅底下翻出来一把“防五四”,眨巴眼睛道:“待会

你甭下车了,我吓唬吓唬得了,跟这种人对话,掉你身价,我其实也老不乐意跟这类滚刀肉打招呼了。”

说着话,他推开门准备往下走,我一把薅住他胳膊,摇了摇脑袋浅笑:“别着急,不遇上干旱天,谁记得及时雨,等韩飞给我打电话吧”

1169 摧枯拉朽

等那帮社会大拿们浩浩荡荡的涌进酒店以后,我索性悠哉悠哉的点燃了一支烟。

王鑫龙侧头问我:“老大,咱真不进去看看吗?”

我想了想后说:“要不你进去溜达一圈吧,就说借厕所,看看里头具体是个啥情况。”

“我?行,我看看去。”王鑫龙一愣,随即开门下车,信步朝着酒店门口奔去。

等他走进酒店,我掏出手机盯盯的瞅着手机屏幕发呆,静等韩飞给我打电话过来。

等了足足能有二十多分钟,直至韩飞从酒店里出来,韩飞都仍旧没有给我打过来电话。

上车以后,王鑫龙朝我龇牙坏笑:“老大,你说这酒店到底是靠啥来钱呀,吃饭的人没几个,住宿的更扯淡,但是酒店里面雇的服务员啥的一大堆,而且都是年轻漂亮的帅哥美女,你说这里头能不能是个卖屁股得..”

他话没说完,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机骤然震动,一看号码正是韩飞的手机号,我深呼吸一口气,接了起来:“喂飞哥,我正往你朋友那头走呢,怎么了?”

韩飞语气急促的说:“兄弟啊,你速度尽可能快点吧,那帮地赖子又过去了,这回狗日的们更过分,想勒索我朋友钱,给钱什么的都是小问题,关键是不能让他们养成那种习惯。”

我接茬道:“对呗,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惯他们那个臭毛病,飞哥你让你朋友再等等哈,我马上就到沙坪坝区了。”

韩飞接着道:“麻烦了兄弟,你过去以后尽可能在酒店外面把事情解决了,我朋友的酒店里正招待几个从外地来的大老板,别让人感觉酒店的安保好像有问题。”

我连声应承:“是是是,开酒店的就怕安全问题得不到保障,放心吧,我肯定把事儿给你办妥。”

挂断手机后,我继续给自己续上一支烟,眯缝眼睛望向酒店门口微笑。

刚才在电话里,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出来韩飞的焦躁和愤怒,如果真是替什么所谓的朋友帮忙,他肯定不会那么着急,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帮地痞子的出现,牵扯到他根本利益了。

王鑫龙歪头问我:“老大,咱动手不..”

“不急。”我夹着烟卷,慢条斯理的又抽了几口后,才打开车门朝他摆摆手道:“走,看看去。”

几分钟后,我们走进酒店,门口两个迎宾姑娘很有礼貌的询问我们是住宿还是吃饭。

我插着口袋,斜眼挂笑的问:“住个鸡八,我大哥呢?”

一个迎宾姑娘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很有素质的问:“请问您大哥是..”

我指了指怼在酒店正门口的两台面包车道:“这特么就是我大哥的车。”

“哦。”迎宾小姐的热情瞬间消退,漂亮的脸蛋上挂起一层寒霜:“三楼888。”

“谢了啊小美眉。”王鑫龙抬起胳膊,“啪”的一下拍在姑娘的翘臀上,眼神淫荡的吧唧嘴:“还别说,真挺有肉感的,妹子你微信号多少,下班我送你回家呗。”

迎宾小妞厌恶的往后退了几步,面无表情的出声:“谢谢,我们住店里。”

王鑫龙挤眉弄眼的又往女孩跟前挪动两步:“妹子,有对象没..”

1170 朋友和利益

几分钟后,偌大的包房里。

除了刚刚被王鑫龙嘣了一枪的那个倒霉蛋以外,涛哥和他的一甘小弟整整齐齐的跪成一排,猛地一瞅就跟几个高低不平的坟包似的。

王鑫龙很会来事儿的拉开一张椅子招呼我坐下,我抖着二郎腿朝着那个经理问道:“你是负责的啊?”

经理马上拘谨的朝我伸出手掌:“您好,我姓郭。”

我没跟他握手,直接摆摆胳膊驱赶:“酒店的事儿我管了,你该忙啥忙啥吧,待会要是警察来了,记得提前通知我一声。”

经理干咳两声,胆怯的望了眼不远处匍匐在地上的涛哥喃呢:“大哥,这事儿..”

“让你出去就麻溜出去,你要真能办事,我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往后再有人来砸场子,直接告诉对方,头狼王朗是股东。”王鑫龙像我肚子里蛔虫似的吧唧嘴。

经理忙不迭的点头:“啊?好的好的。”

王鑫龙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你说你挺大个老爷们,长得也不低,吃的也不瘦,咋能让这么几头货打儿女似的往你脸上一通大巴掌,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人渣,直接开撩,出了事儿我们给你负责。”

“诶诶。”经理点头哈腰的退出包房。

我拍着大腿瞄向涛哥:“来,聊聊吧涛老大,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处理呐?”

涛哥仰头看向我,急急忙忙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朝我比划:“王朗大哥,我真不知道这家酒店有你们股份,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我认识廖家二公子廖国明,以前我给廖家办过事儿,真的..”

听到对方竟然认识廖国明,我微微一怔,心里盘算应该怎么往下继续。

“喂..喂..”

就在我琢磨的时候,他握在掌心里的手机里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涛哥连忙捧起手机哀求:“小二爷,我是李涛啊,今天不小心得罪王朗大哥了,你帮我说几句话吧。”

手机里顿时一阵沉默,大概能有半分钟左右,廖国明的声音响起:“你让他接电话。”

涛哥跪着爬到我跟前,将手机抻到我脸前。

我迟疑几秒钟后,将手机拿了起来,直接了当的出声:“国明,这事儿我是替朋友办的,那个朋友对我很重要。”

廖国明再次沉寂几秒钟后,叹口气:“能给我个面子吧。”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压低声音:“我帮忙办事的这个朋友,对我特别的重要,如果能让他欠下来我人情,明年我能带着你一块腾飞一把。”

廖国明的声调莫名变得有些落寞:“朗朗,廖家不算啥富可敌国的大家族,但肯定不缺我的零花钱,我交的是你这个人,如果你感觉咱兄弟之间的关系必须要靠利益去维持的话,那就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我盯着跪在面前的涛哥,拳头攥紧又松开,无力的苦笑:“行,我懂了。”

廖国明也没跟我矫情,立即笑呵呵的说:“我欠你一道人情,以后咱们事上见。”

“滚你大爷得,晚上肉串伺候爷。”我没好气的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俯身朝着涛哥问:“跟我说说,为啥磕着他家酒店欺负?我就给你一次说老实话的机会。”

1171 廖国明的愤怒

我捧着手机沉默数秒后,挂断了电话。

王鑫龙迅速掉转车头,路过那个哀嚎不止的涛哥跟前时候,他将脑袋抻出车窗外,啐了口唾沫,冷漠无比的低喝:“天黑之前,必须给我滚出山城,如果酒店的秘密是通过你嘴泄露出去的,呵呵..”

“哎哟..哎哟..”涛哥捂着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呻吟。

王鑫龙再次掏出手枪厉吼:“草泥马得,能不能听明白?”

一看到家伙式,涛哥立马挣扎着坐起来狂点脑袋:“能能..”

“走吧。”我皱着眉头催促王鑫龙。

王鑫龙这才猛打两下方向盘,沿着马路“昂”的一声驶出街口。

我回头看了一眼,几个小马仔搀着凄凄惨惨的涛哥也钻进面包车里。

等我们开车沙坪坝区,王鑫龙蠕动嘴角,透过后视镜瞄了我一眼,干笑:“老大,今天的事儿你别上火,中午你给我打电话那会儿,宇哥正好在我旁边,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他的,我寻思都是自家人..”

我咬着腮肉看向车窗外,不挂任何表情的出声:“从明天开始,你给张星宇当司机去吧。”

一看我翻脸了,王鑫龙慌忙辩解:“不是老大,你听我说..”

“听你说个篮子,你是谁的司机?给谁办事的?”我恼怒的低吼:“我信得过你,干什么事情都带着你,你他妈倒好,直接一个电话给我卖的干干净净。”

“我..我..”王鑫龙磕巴两下,最后上火的嘀咕:“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说过别让我夹在中间为难,他说是为了公司好,我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我遏制不住怒火的咆哮:“是怎么回事?来,你跟我说说,到底算怎么回事!那个什么涛哥已经怂了,也给我保证过往后再不会过来闹腾,你至于再给他废了不?废掉他,廖国明会怎么想我?抛去廖国明不说,那个涛哥如果不服,把事情越闹越大,最后非但没给韩飞解决问题,反而还可能坑了他。”

冷不丁我想起来上次我废掉卖二手车那个田志平时候,林昆冲我大发雷霆时候的画面,瞬间读懂了他当时心底的愤怒。

王鑫龙鼻孔往外呼呼喷着热气解释:“涛哥那种人一看就是混下三滥的,今天可能确实被咱吓坏了,可万一狗日的哪天又输钱了,又跑到酒店来闹,又或者他喝点逼酒出去跟人瞎叨叨酒店的事儿,韩飞将来怎么想你,他会觉得他连这点小事儿都办不明白,更别提更大的合作了,所以必须得让涛哥哆嗦。”

我棱着眼珠子反问:“这些话全是张星宇跟你说的吧?”

他犹豫一下,直接点头:“是,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好了,我们才能全好,大家都好,才能赚到更多的钱,兄弟们跟着你跑社会,不是为了图刺激,是想要真金白银的实惠。”

我咬着嘴皮冷笑:“合着我一直没让你赚到钱,心里起怨言了呗?”

1172 向九

江北,人民医院的外伤科。

我拎着一些营养品和水果,迈步走进了小涛所在的病房。

“朗哥..”

“哥,来了啊。”

平趴在病床上的小涛和旁边伺候的大涛同时朝我笑盈盈打招呼。

小涛的肋骨折了两根,两条腿上也被五连发击伤,虽然没伤到骨头,不过至少得养几个月的伤。

我笑着调侃他一句:“感觉咋样了涛战神?”

小涛龇牙,满脸臊红的出声:“哥,你快别埋汰我了,我要真是战神,也不能躺在床上,不过你放心,最多半个月,我肯定就能生龙活虎的蹦跶。”

“战神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我从塑料袋里翻出一个橘子,剥开皮递给他道:“好好养着吧,确定没啥毛病再出院,家里最近也没什么事需要你们办。”

小涛咬了咬嘴皮,眼圈陡然泛红:“哥,这次我俩给你丢人了吧,我听大涛说,为了救我,你都给杨晨跪下了,大龙和张星宇好像也受了点小伤,对不起。”

“对个屁的不起,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你俩是替我办事,我护着你们是本分。”我拍了他的脑门微笑道:“对了,你们哥俩有什么想法不?打算就这么一直跟着我深一脚浅一脚的黑混下去吗?”

“啥意思朗哥?”大涛马上坐不住了。

“我能有个屁意思。”我白了他一眼叹气:“你们都是跟着我起家的兄弟,说老实话现在真不应该继续让你们这么卖命,我是觉得,你们要是不想干了,回头我给你们拿点钱,做点正规生意啥的,但我绝对不存在赶你们走的想法。”

“哥,我..”小涛张了张嘴巴。

“听我把话说完。”我吸了吸鼻子道:“我是觉得,你们总这么下去,早晚还得出乱子,这次得亏什么事情都没有,假如小涛真没了,我就算扎自己两刀也换不回来任何,我会内疚一辈子。”

大涛抿嘴回答:“朗哥,我俩从第一天跟你开始,就已经想好了,生死随天。”

“对。”小涛也接茬道:“哥,人各有志,有的人可能喜欢站在台前风光无限,有的人乐意小财小福平平安安,我俩就喜欢这种生活方式,你不能剥夺我们自己的喜好吧?”

我怔了怔问:“真喜欢?”

“喜欢!”

“嗯!”

哥俩毫不犹豫的同时点了点脑袋。

“擦,那我多余了。”我笑着在大涛胸口轻怼一拳,随即站起身道:“没啥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顺便问问你们的想法,既然你俩都乐意,那咱就继续拧成一股绳儿往前猛蹿吧。”

当我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小涛轻声询问:“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看你从进屋开始,我看你的两撇眉头就没舒展过。”

“我能有啥心事,”我掐了一把脑门,朝他俩挥挥手:“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吧。”

小涛挣扎着爬坐起来:“哥,我想起个事儿来。”

“什么事?”我马上停驻脚步。

1173 家宴

这个叫“向九”的家伙,出现的时间实在太过巧合了。

涛哥跑到韩飞的酒店里捣乱,是他出谋划策的,杨晨临出事前也跟他打过照面,据小涛的回忆,杨晨貌似还很害怕他,当然也并不排除有重名的可能。

不过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向九”很有可能就是杨晨嘴中提过辉煌公司背后那个叫天弃的神秘组织中得一员。

想着想着,我又觉得不太对劲,杨晨在昏厥之前明明说过,他并不知道辉煌公司背后的大拿叫什么名字,也就是说在他的潜意识里没有认为向九是天弃的人。

“太特么绕了。”我恼火的自言自语。

跟王鑫龙通完电话以后,出租车刚好也将我送到公寓门口。

打车下来以后,我有点懵圈的拍着脑门呢喃:“小雅让我回家的时候买啥来着?”

我正迷瞪的时候,一台枣红色的宝马迷你停到我旁边,紧跟着车窗玻璃降下来,陈姝含从车内探出头,朝我挑眉弄眼的调侃:“哟,这不是社会朗嘛?朗哥这是在街边欣赏日落呢,还是偷瞄路过女孩的群体呢?”

我俯身瞟了一眼,陈姝含一扫之前的欧美范打扮,今天穿的无比淑女,上身套件麻黄色的小坎肩,里面衬着低胸的白色小衫,黑发披肩,透着一股古灵精怪的俏皮劲儿,两边耳垂上分别挂着一枚亮闪闪的大耳圈。

“快拉吧小姐姐,这年头姑娘们里面穿的安全裤比外头短裤还长,能看着个毛线。”我学着她的语调贱笑:“啧啧啧,看来含含姐最近一直在健身呐,胸肌明显发达不少呐。”

陈姝含吐了吐舌头,白了我一眼娇喝:“你这样的登徒子,放在旧社会绝对得被车裂,姐可是你未来的师娘,师娘也是娘,光天化日之下占为娘的便宜,你不怕天打雷劈嘛。”

我拿胳膊肘枕再车窗上,笑嘻嘻的臭屁:“姐,咱们女人呢,一定要懂得矜持,你跟我师父到底啥情况,只有你俩知道,反正我师父没开腔,咱俩永远都是闺蜜的关系。”

“切,瞅你内一声娘气吧,不跟你说了,我卖了冻带鱼,得赶紧给你家老爷子送上去,少爷您继续蹲在路边欣赏日落吧。”陈姝含眨巴两下灵动的大眼睛,朝我招招小手:“另外告诉你个小道消息,小影今天估计没时间来赴宴,她们公司可能安排她今晚上参加一个什么网红线下活动,别等着了。”

一听陈姝含提及王影的名字,我赶忙解释:“我没等她。”

“嘻嘻..”陈姝含掩嘴俏笑:“咱是好闺蜜,我不会跟你老婆告密哒,男淫嘛,就得身边睡一个、心里放一个,回见了您嘞。”

说着话,陈姝含一脚油门冲出去,差点没给我带倒,我双手合在嘴边轻喝:“大含含,你三观不正哦。”

“哔哔!”陈姝含按了两下车喇叭,同时从车窗内伸出性感的中指回应我。

调侃一番后,我压抑的心情也算暂时平复过来,尤其是当听到陈姝含说,王影今晚上可能不会来时候,我莫名松了口大气,不见面就意味着肯定不会尴尬。

我低着脑袋嘀咕:“小雅是让我买醋还是买酱油”

1174 广种不如狭收

说着话,张星宇“吧唧吧唧”裹着棒棒糖走到我旁边,指着不远处高低起伏、闪着霓虹灯的住宅楼微笑:“多虚不如少实,广种不如狭收。”

我皱眉白了他一眼:“说人话。”

张星宇眼神深邃的注视远方:“我觉得,咱与其东拉西扯的结交关系户,什么这个区的办公室主任,那个局的一把手,真不如就磕着高杉和韩飞两尊大神供奉,韩飞有钱有人脉,高杉是山城触顶级的大拿,只要他们乐意捧着,你还愁飞不起吗?至于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和咱无关,咱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见我低头不言语,张星宇继续道:“与人为伍,就得学会投其所好,高杉那种大拿想要的不多,咱能给的更少,只需静候差遣就可以,韩飞不是不喜欢欠人情嘛,咱就遂人心愿,他怎么说怎么是,让丫不知不觉中欠咱,没有麻烦,制造麻烦也要让他欠,他明天要来山城是吗?”

我点点脑袋回应:“嗯,我想拉着他跟我一块和老葛的秘书见个面。”

张星宇捏着光溜溜的下巴颏,露出小狐狸似的阴笑:“你干你的,我琢磨琢磨怎么让他继续欠咱点啥,不帮他惹点麻烦,他就不知道咱这个朋友难能可贵。”

我立即不满的出声:“你别特么乱来,今天的账咱俩还没算完呢。”

张星宇拍着胸脯打包票:“安啦,我研究好方式以后,提前跟你知会一声。”

我一把揪住他的耳根子骂叫:“滚你大爷得,每次你说这话,我都觉得你狗日的肯定又要使坏。”

张星宇举着右手保证:“肯定不骗人,再骗你我是小狗行不?再干什么事之前,我绝逼提前跟你商量。”

我这才松开他,恨恨的威胁:“草尼爹得,你要再给老子玩这套,篮子儿给你割了泡酒。”

松开他以后,我想了想又把“向九”的事儿跟他详细说了一通。

听完我的话,张星宇没有着急发声,而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远方发呆,良久之后他才慢条斯理的询问:“你觉得这个向九是辉煌公司的上家吗?”

我点上一支烟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我更倾向于丫可能是内个什么狗屁天弃组织的成员。”

张星宇眯缝小眼呢喃:“关键杨晨和韩飞根本风牛马不相及啊,这俩人丝毫没有关联,如果硬要牵扯到一起,那就是都跟你多多少少有点联系,杨晨算是敌人,韩飞算是朋友,可是韩飞跟咱们也算不上什么莫逆之交,犯不上通过整他来打压咱们吧。”

我认同的缩了缩脖颈:“是呀,我也想不透这个向九,到底在玩啥。”

“让大龙回来吧,绝对不会有任何收获。”张星宇将嘴里的棒棒糖丢下窗外,叹口气道:“边走边看吧,向九要是针对咱们,肯定还会冒头的。”

他话音未落,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王鑫龙的号码,我立马接了起来:“怎么样了大龙?”

手机那头先是传来王鑫龙“呼哧呼哧..”的喘息声,足足能有十几秒钟后,他才断断续续的出声:“跑了,让那个向九跑了。”

“你人没事吧?”我关切的问道。

1175 脚印

当我猛然站起来的时候,桌边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望向了我。

尤其是江静雅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更是闪过了一抹难以形容的情愫。

王鑫龙眼珠子微微一转,随即开腔:“哥,路上有点堵车,让你担心了哈,那啥..这个点街上也没卖礼物的了,我刚才路过粮油门市,给叔儿买了一袋米一袋面还有两桶金龙鱼,一点心意,叔叔千万别拒绝哈。”

“擦,你特么到底是来走亲戚还是扶贫的。”得到他的暗示,我立马一步跨到他跟前,抬手从他胸口轻怼一拳埋怨:“你特么咋才来呀,等你等的菜都凉了,赶紧坐吧。”

说着话,我又回头看向王影,表情自然的打招呼:“刚忙完啊?”

“嗯。”王影轻轻点了下脑袋,落落大方的微笑着说:“公司今天本来安排了个见面会,我找借口推掉啦,让大家久等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江静雅起身,亲昵的揽住王影的胳膊笑道:“小影,快坐我旁边,刚才叔叔还问我,你怎么还没来呢。”

“叔叔最近身体还好吧,风湿病有没有再犯,下次我回云南总公司那边,再帮您带点天麻。”王影随着江静雅一块坐下,很有礼貌的询问我爸。

我爸连忙摆婉拒:“千万别破费了,你上次送我的还没用完呢,最近小雅帮我买了一种喷雾剂,效果特别明显。”

王影的脸色微微一尬,随即轻咬嘴皮:“那就好。”

也许是觉察出来王影的窘迫,我爸内疚的缩了缩脖颈,岔开话题:“好了,人齐了,咱们抓紧时间动筷子,都是自己家里人,我就不一一招待你们这帮小的了。”

我拽着王鑫龙也坐回位置上,这虎犊子凑到我耳边嘀咕:“欠我一千块钱昂,不然下次我再不陪你演了。”

我没好气的低声臭骂:“滚犊子。”

这时候,陈姝含很有大姐风范的率先端起酒杯道:“咱们共同举杯,敬叔叔一杯酒吧,感谢叔叔今晚上的盛情款待。”

“感谢叔叔..”

“谢谢叔叔。”

一众人纷纷端起酒杯笑道,唯独张星宇的声音格格不入,而且还特么故意慢人半拍:“感谢我亲大爷。”

我爸爸很是稀罕的冲张星宇做出保证:“小胖子长得最喜庆,往后有什么困难跟大爷说哈。”

“大爷,以后您就是我亲人啦。”张星宇立马站起身,表现出一脸感动的模样,同时还挑衅似的一脚踩在我鞋面上用力碾压两下。

瞅着他那副贱样,我脑海中不知道为啥突然出现,他哭撇撇的站在我爸跟前告状,我爸抡着小皮鞭抽我的画面,想到这儿,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酒席正式开始,男人们唠男人的话题,几个女孩叽叽喳喳边吃边聊,女人真的是种特别神奇的动物,我多看王影一眼,江静雅会表现出一副恨不得灭掉我的模样,但她俩之间却又显得无比和谐。

“小影最近用的什么护肤品,感觉你皮肤细腻了好多呀..”

“瞎说,明明是你的皮肤更好,你眉毛从哪做的,真漂亮,下次带我一起吧。”

1176 小破车上正轨

说罢话,王鑫龙将衣裳放下来,叹了口浊气问我:“老大,接下来咋整?我还用继续去圈那个向九不?”

没等我说话,张星宇推开阳台的小门,撇嘴嘟囔:“圈个屁,这回人家放过你,不代表下次你还能侥幸,你说你要是折条瘸条腿,最后遭罪的不还是你自己嘛。”

很明显刚刚我俩的对话,这小子全都听的清清楚楚,王鑫龙侧脖问道:“宇哥,那你的意思是..”

我同样也迷惑的望向张星宇,想听听他的意见。

张星宇从我嘴里接过抽了一半的香烟,狠嘬一口道:“我意思是咱就当前面的事情没发生过,既不参与也不多打听,一脚能把你踹岔气,这种人本身就极其危险,他背后他的势力更不会是泛泛之辈,冒冒失失的对上,倒霉的还是咱自己。”

王鑫龙不服气的哼唧:“关键我不怕他呀,他就算给我打死,我也不怕他。”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值不值。”张星宇抽了口气,侧头看向我道:“朗朗,你仔细想想,那个向九难为咱们了吗?不管他是跟杨晨碰头还是祸害韩飞,并没有真正怎么样咱,既然没有跟咱为敌,咱凭啥好端端给自己竖个大敌。”

我咬着嘴皮,没有往下接话。

张星宇搂住我肩膀徐徐出声:“眼下咱要做的事情是壮大自己,说句你不爱听的,哪怕地球毁灭都鸡八跟咱没半毛钱关系,咱只有给自己干大做强,才有资格跟任何人提要求。”

不可否认,张星宇确实有一种让人跟着他思路走的魔力,三言两语下去,我对那个向九的好奇心似乎瞬间打消了很多,沉寂几秒钟后“嗯”的点了点脑袋。

“人嘛,活着就得务实一点。”张星宇伸了个懒腰浅笑:“你说你穿上高跟鞋才特么一米三,想要到NBA参加扣篮大赛,有可能吗?不容易达到的追寻过程叫梦想,根本没可能实现的构思那叫瞎想,既浪费时间还耽误精力。”

我深呼吸一口气点头:“说得没毛病,我得收起来乱七八糟的心思,明天跟葛川的秘书好好聊聊,咱们这段时间停滞太久了,整天都在开销,实际进账并没有多少,眼瞅着快过年了,不能让弟兄们忙活了一年,都还两手空空。”

“对喽,这样一个睿智的朗哥,才是我一直希望追求的。”张星宇豁了口大气,笑盈盈的朝我翘起大拇指道:“咱不怕事儿,但坚决不主动往身上揽事儿。”

王鑫龙打了个哈欠摆手:“你俩唠吧,我没吃饱,回去继续塞点。”

我冷不丁问他:“对了大龙,你那个发小什么时候能到位?”

王鑫龙想了想后回答:“得明后天左右,我们老家那边下大雪,镇子到县城的客车全停了,你放心吧老大,该交代的我都跟我铁子说清楚了,他知道咋办。”

“那就好。”我点了点脑袋。

等王鑫龙进屋以后,张星宇立马跟抓着理似的朝着我翘兰花指:“你看,你还埋怨我有事不跟你商量,你丫不也一样嘛,快说,偷偷安排大龙干嘛呢?”

我整理一下语言,简单跟他复述一通:“是这样的..”

1177 真心话大冒险?

看着屏幕里咬牙切齿的李俊峰,我好笑的调侃:“快别扯了,现在全国都在打黑,你稀里糊涂的跑回山城,不是自己往笼子里钻嘛,最主要的是哥也不能剥夺你当老板的快感。”

“滚犊子昂。”李俊峰恼火的骂骂咧咧:“你说我爹妈努力那么久,好不容易赐我一张社会人的大脸盘子,那群狗坷垃非让我装生意佬,还有天理嘛。”

我笑了笑没做声,前两天我跟姜林通过电话,他虽然没明告诉我李俊峰具体负责啥,但是跟我拍着胸脯保证,肯定会保护好他,不让他受丁点伤。

现在这么看来,姜林、风云他们最近恐怕过的很不太平,不然不会刻意把李俊峰给调出来。

我想了想后问他:“疯子,店里主要是批发还是零售?”

李俊峰咳嗽两下,压低声音回答:“啥也干,店铺的位置在老街正当中,每天都有不少游客,我跟好几家旅行社有合同,他们负责带客来,我负责宰,整好了一天流水能有好几万,昨天最牛逼,进账十三万。”

我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出声:“这么狠?这种生意可以多琢磨琢磨啊,再整几家分店啥的呗。”

李俊峰撇撇嘴,一脸风轻云淡的说:“咱这就是毛毛雨,果敢大庙旁边卖香请佛那些店,一尊鎏金佛像最少十几万起步,一帮假和尚假喇嘛装模作样的念叨几句,说是开光啥的,敢卖到好几十万,再有就是这边的红灯区,日进斗金都不算啥,整好了一年能给半个连的山兵换装备。”

“嚯”我龇牙倒抽一口凉气,憋了半天憋出俩字:“牛逼!”

看到我满脸惊诧,李俊峰得意的说:“正常,来这边消费的啥人都有,国内的豪商老板、手握重权的大拿巨鳄,倭国的雅蠛蝶、棒国的思密达,走在大街上碰到什么东南亚的拿督、草鲜的将军都不是啥稀罕事儿。”

我想了想后问:“在那边干这种生意的,是不是大部分背后都有势力扶持?”

“基本上都有背景,也有一些是跟城防军或者城外势力很大的山兵有关系的。”李俊峰点点脑袋道:“我们搁这边开水果店就是个噱头,黑哥和兵哥的意思是让我先过来踩踩点,弄清楚这边管事的,然后咱们也往红灯区或者赌档靠拢。”

我轻声提醒他:“这种事急不来,得慢慢来。”

“可能是因为地理环境和历史原因的制约吧,这地方的经济发展特别畸形,想要发财,就得往不正经的行业靠拢。”李俊峰叹口气道:“唉说实话,离家久了才发现国内有多好,以前不懂事天天瞎逼吐槽,在这边住一阵子就明白不需要为安全担心,更不用怕什么山兵、城防军是多幸福的一件事情。”

听到他的话,我顿了顿问:“想家了啊?”

“能不想嘛,都鸡八一年多没回过家了,不过想也没用,等咱啥时候真混到扬眉吐气,我再回去,省的到时候”李俊峰迟疑几秒钟后,挤出一抹苦笑:“算了,不说了,扯半天没用的,都忘了问你打电话干啥?”

我挪动手机,将镜头对准客厅道:“想你了呗,今晚上我们组团吃饭呢。”

1178 永远不会放开手

见到王影朝我越走越近,我承认自己有点慌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往旁边挪动两步,即便我俩此刻相距至少还有五六米。

在我的喘息中,她轻轻的推开阳台上的落地门,精致的小脸蛋上挂着一抹笑容。

我故作镇定的冲她微笑:“嘿嘿,划拳输了啊。”

说话的同时,我做贼心虚似的瞟了眼客厅,发现江静雅趴在桌面上已然醉的不省人事。

她的表情平淡如水,嘴唇轻轻蠕动:“王朗,你知道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吗?”

我抓了抓后脑勺干笑:“我记得上中学时候好像听过,好像是什么我站在你旁边,啥啥的,读书那会儿没好好读书,完全记不得了。”

王影轻轻叹息一口,嘴角竭力挤出一抹笑容:“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也不是相恋却不能相伴,而是你明明早已经风轻云淡,而我仍旧念念不忘。”

说罢话,她朝我伸出玉掌:“不管怎么样,你们这次能够顺利度过难过,我也特别替你开心,以后千万要好好的,叔叔岁数大了,经不起你总折腾,小雅也跟你修成正果了,千万别总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

“好,我会铭记得!”我沉默一下后,跟她的小手握在一起,诚心实意的弓腰:“谢谢你。”

“不谢,咱们是朋友嘛。”王影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歪着脑袋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又问:“咱们会一直都是好朋友吗?”

我顿了顿,半晌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她将温热的手冲我掌中抽出来,挑动着柳叶一般的细眉呢喃:“我希望是,做朋友好过形同陌路。”

不带我作声,她突然大大咧咧的拍了我肩膀一下,露出一抹我们最初刚认识时候的那种淡然笑容道:“而且那样我以后也有借口来你家正大光明的蹭饭,记得让小雅多学几道拿手好菜哦,我嘴巴可是很挑剔的。”

这时候,客厅外传来陈姝含的呼唤声:“不早了小影,咱们回家吧。”

“诶,好嘞!”王影回头应了一声,随即看向我道:“我们该走了,让你爸忙活一晚上,怪不好意思的,等我腾出来时间,邀请大家去我和含含住的地方一块涮火锅。”

我顺势跟她一块走出阳台,笑盈盈的开口:“我送送你们吧。”

“嘘,免了吧。”陈姝含将食指比到嘴边,拿下巴颏朝着趴在桌边伶仃大睡的江静雅浅笑:“你的任务更繁重,今晚上必须给小雅伺候好了昂,否则我们娘子军团可不答应。”

其他几个姑娘也纷纷点头调侃。

王鑫龙捏着鼻子贱嗖嗖的坏笑:“就是,敢欺负小雅嫂嫂,我们娘子军团要你好看。”

我一把揪住他的耳根子来回扯动两下笑骂:“人家一堆招商银行开会,你个建设银行跟着凑鸡毛热闹。”

王鑫龙双手抱在胸前,一脸誓要跟我划清距离的小受模样:“泰国人民欢迎我,不就是一刀的事儿嘛,弟儿..呸,妹妹豁得开。”

“哈哈..”

“嘻嘻,龙弟弟真可爱。”

一屋子人再次被逗的哄然大笑。

1179 狼和羊

我盯着王影那条朋友圈,发了整整能有一分多钟的呆,最终叹口长气,将手机揣回裤兜,继续闷着脑袋拖起了地。

心情这种东西,不是因事而变,而是因人而异。

很多人,人前快乐的像只无忧无虑的小青鸟,人后可能会如同一头孤狼,蜷缩在阴影里独自舔伤,也有很多人表面上喊着无所谓、不在乎,实际上转过头眼泪飙的如同摩托竞速。

诚然,在我心底确实没能彻底放下王影,可我既然选择了江静雅,不论是爱还是责任,长久相伴都是我应尽的义务。

况且江静雅也为我付出的足够多了,谁能想到从前一个连煮方便面都不知道应该先烧水还是先下面的小公主,今天会像个贤妻良母一般操持着过去闻所未闻的家务。

“哎呀!”

就在我胡乱琢磨的时候,厨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尖叫。

我慌忙抓起拖把就跑了进去,结果看到江静雅表情惊恐的蜷缩在墙角,指着橱柜的方向低喃:“有老鼠!”

“不能吧,咱们住的这种家属楼里还能闹老鼠?你不会是眼花了吧。”我皱了皱眉头,朝着橱柜一通乱搅,很快一只巴掌大小大耗子“蹭”的一下蹿了出来。

“诶我去!”我吓了一哆嗦,条件反射的蹦了起来。

一点不夸张,我当时真的是蹦了起来,对于这类地下生物我天生就有种莫名的膈应。

“啊!”江静雅也吓坏了,脚忙手乱的乱蹦跶,接跟着如同踢足球似的,一脚铲在那只大老鼠身上,老鼠“咣”的倒飞出去,直接被踢懵了,“吱吱”叫了两声,从原地转着圈。

江静雅推搡我一下催促:“老公,你快把它扔出去。”

“我滴妈。”我强忍着恶心,套上她洗碗的橡胶手套,提溜着老鼠尾巴直接从厨房的窗户口甩了出去,随即“咣”的一下合上窗户,生怕那玩意儿再顺着墙爬上来。

“呼..明天必须得弄两只猫回来。”我呼呼喘着粗气,抻手抹了一把脑门上的细汗,看到我狼狈的模样,江静雅“噗嗤”一声笑的花枝乱颤,抻出修长的手指头戳我脑门:“你个胆小鬼。”

“别瞎说昂,我只是恶心,一点都不害怕。”我尴尬的缩了缩脖颈嘟囔:“要是大龙在就好了,那小子敢生吃耗子。”

“说破大天,你也是个胆小鬼。”江静雅仍旧前俯后仰的大笑:“刚才真应该给你拍张照的,吓得脸都白了,小朗子你现在又有一条不可告人的秘密掌握在我手上,以后敢欺负本宫嘛?”

我配合的作揖:“不敢不敢,奴才万死不敢。”

江静雅傲娇的昂着小脑袋浅笑:“那就抱本宫入寝吧。”

“嗻!”我缩了缩脖颈,拦腰将她揽起,随即迈着大步奔向了卧房。

刚一进屋子,我就猴急的将她给扑倒,嘴巴不闲的往她脸上乱啃。

闹腾一会儿后,江静雅咯咯笑着推开我:“我得先去洗澡,省的某人待会又说我嘴像酒缸。”

“说啥呢,我是嫌弃老婆的人嘛,媳妇,咱抓紧时间谈谈项目呗。”我死皮赖脸的搂着她不肯松手。

江静雅在我额头上啄了一口娇喃:“乖,我先冲个澡,顺便敷上面膜,你自己摸摸我的脸现在多粗糙,女人本来就比男人老得快,我要是自己都不知道保养,不等老了,你将来肯定一脚把我踹开。”

“那好吧..”我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很快就回来啦,你先眯一会儿。”她趿拉着拖鞋,快步走向卫生间。

等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流水的声音后,我膨胀的小心思也彻底飞扬起来,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掏出来一看是苏伟康的号码,我慌忙接了起来:“怎么了大外甥?”

苏伟康声音低沉的说:“还真让你猜准了朗舅,今天晚上有几个小孩儿一直在杨晨他家附近转悠,大概有五六个人,带队的我没见过,不过口音一听就知道是山城那边的。”

我紧跟着问道:“孙马克和陆国康露头没有?”

苏伟康低声回应:“那倒没有,不过我看到一个叫刀子的家伙跟那帮人接头了,刀子以前是跟孙马克混的,我在崇市的时候,就给丫打过照面。”

我想了想后又问:“对方今晚上会动手不?”

“应该不会,他们可能是刚到,先来踩踩点,杨晨的弟弟在崇市一中住校,飞哥带了两个兄弟过去盯梢,保证不会出任何状况。”苏伟康笃定的跟我保证道。

我抿着嘴角嘱咐:“成,有消息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朗舅你等一下。”苏伟康沉寂一下发问:“朗舅,我有一件事情弄不明白,按理说杨晨跟孙马克、李倬禹他们都是一伙的,现在杨晨出事了,要整他们不是应该先整咱吗?为啥会针对杨晨的家里人?”

我叹口气回答:“孙马克这段时间在杨晨那应该没少吃瘪,现在杨晨好不容易倒下了,他不得发泄一下呐,最主要的是孙马克那个狗哔现在哆嗦咱们,不敢跟我正面硬杠,他心里很明白,我和你舅虽然跟杨晨闹的特别僵,但对杨晨的家里人还是很有感情的。”

苏伟康这才恍然大悟:“我懂啥意思了,你电话别关机,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其实有些话,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苏伟康解释,譬如那天晚上在忠县的蔬菜大棚,孙马克帮助杨晨圈住我们,杨晨对他的那种态度,换做是我话,我有机会肯定也会报复,更不用说本来就做事不择手段的孙马克一伙。

挂断电话,我又编辑一条信息给刘祥飞发过去,叮嘱他务必照顾好杨晨的弟弟,从脑子里仔细回忆一遍整件事情没什么漏洞以后,我又鬼使神差的戳进朋友圈,本来我想再看一眼王影刚刚发的那条心情,结果点进她空间里才发现刚刚那条说说已经被删除掉了,最近的一条心情,是她两天前发的自己的两张自拍照。

我捧着手机,心情复杂的自言自语:“删了..删了也好。”

这时候江静雅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迷惑的问我:“什么删了也好?”

我干咳两声,不自然的编谎:“没啥,刚才无聊下了个小游戏,玩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给删了。”

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这次之后,再也不会对江静雅撒谎,我实在受不了她那对纯洁无瑕眼眸的注视。

江静雅坐到我旁边,狐疑的盯着我手机问:“你刚刚给谁打电话呢,我听你叽里呱啦的喊叫。”

我很是主动的将手机递给她笑道:“给大外甥聊天呢,不信老婆大人可以亲自检查。”

“我才不稀罕查呢。”江静雅瞄了一眼我的手机,随即昂着小鼻子哼哼:“臭王朗,我警告你昂,我信任你的时候,你千万要珍惜,不要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当然了,你有也无所谓,可以直接告诉我,我让位。”

望着她那张可爱到极点的小脸蛋,我猛地搂住她坏笑:“来吧宝贝,上位!”

“咯咯咯..”江静雅特别怕咯吱,立时间被我逗的大笑:“别闹老公,人家头发还没干呢,你别那么急嘛。”

我急不可耐的亲在她脸上:“媳妇,你没听伟人说嘛,一个男人如果看到你就马上猴急猴急的要那啥,那绝对是爱你深入骨髓。”

“丢,你就是犯色,流氓..”江静雅揽住我的脖颈,粉嫩的小嘴慢慢朝我贴了过来,嗅着她口中若有似无的酒气,我承认自己醉了,醉在了她的温柔乡里。

在情欲面前,大多数男人会贪婪的像条狼,而大多数女人会温情的像只羊,只是很多时候,我们自己可能都很难分辨清楚,究竟是深爱着对方,还是只享受游戏中的狼和羊...

1180 会面

一夜的温情,在我俩春风化雨一般的缠绵中飞逝。

早上我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完全大亮,而身旁的江静雅已经不知所踪。

“老婆..”我腰酸背痛的伸了个懒腰,朝着屋外轻喝。

叫了半天没人回应,我这才慵散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时候,我掖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看了眼是江静雅的号码,我立刻接了起来。

江静雅撒娇一般捏着娃娃音调侃:“哈喽啊王先生,起床了唛?请问您的腰还好吗?”

我轻轻捶打后背嘟囔:“我今天才算真正领悟了,什么叫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老祖宗诚不欺我,晚上回来给我炖点腰花补补吧,老公现在觉得直立行走都费劲。”

“丢,这就不行啦?”她故意刺激我:“也不知道哪个宵小昨晚上口口声声吆喝,要大战三百回合,结果三个回合就直接累睡着了,羞羞羞,吹大牛。”

自打我俩有了实质进展以后,我发现这小丫头片子说话越来越露骨,有时候污的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我没好气的吧唧嘴:“我何止会吹大牛,还会狗添水呢,你干嘛呢?那么早就爬起来了?”

“之前你不是交代特哥把夜总会的股份再划出来百分之十吗?我和秀秀姐今天刚好要来拢账,就顺带帮你做一下。”江静雅的语气恢复正经:“不过王朗先生,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如果再转让出去百分之十的股份话,咱们实际上对夜总会的控股已经不足一半。”

我立时间站直了身体:“嗯?咋回事?”

江静雅耐着性子解释:“少爷您是真能贵人多忘事呀,之前你转给张帅百分之三十五的股,廖国明和段磊分别占百分之五的股份,现在如果再划出去百分之十,那咱们自己手里只剩下百分之四十五,如果他们其中任意三家联合的话,完全可以决定夜总会未来的走向。”

“呃..”我顿时陷入了迟疑当中,这百分之十的股是张星宇替方世豪要的,既算是作为他当时给我们提供小涛被囚禁所在地的信息费,也是为自己将来求的一张保命符。

张星宇嘴上口口声声说,方世豪绝对不会半道临阵倒戈投奔我们的怀抱,但我希望他肯定一直在做着这方面的努力,只是正如江静雅刚刚跟我说的那样,如果冒冒失失把那百分之十的股转给他的话,将来这小子万一不地道,最后吃大亏的还是我们。

可要是毁约的话,张星宇的面子又过不去。

见我半天没回应,江静雅催促起来:“喂喂喂,王朗先生,您在听我说话吗?”

我叹了口气道:“先把那百分之十的股划出来吧,不着急往出转。”

江静雅一本正经的出声:“好的王总,那咱们回聊吧,厨房的锅里有热奶,起床记得喝一杯。”

我无语的嘟囔:“媳妇,你敢不敢不跟我这么公事公办?”

江静雅嬉笑道:“工作时间,你是王总,我是财务,你得给我开工资,不然咱俩人干活只得一份钱太亏。”

我没正经的调戏她:“好吧江财务,晚上下班记得穿工作服来我卧室一趟,我有点工作想跟你谈。”

1181 失策了

王鑫龙像个碎嘴老太婆似的一边喋喋不休,一边郁闷的拽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国内这帮陪嗨妹是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我在缅d时候,老街上那帮洋妞个顶个的优秀,什么吹拉弹奏,啥玩意儿都玩的明明白白,再看看洗浴那帮货..” &1t;/p>

张星宇好笑的搭茬:“昨晚上就跟你说过,那家店不行,姿色不到位,服务也差劲,你丫精虫上脑死活要排毒,该!” &1t;/p>

王鑫龙鼓着眼珠子嘟囔:“滚粗昂,明明是你先说的找个地方洗洗脚,还有昨晚上消费两千五,我让洗浴开票了,咱俩aa制昂。” &1t;/p>

“大哥,你是真牛逼,做个特么大保健居然还让人开票。”张星宇调侃的翘起大拇指。 &1t;/p>

瞅着他俩跟说相声似的一捧一逗,我烦躁的轻喝:“都歇着吧大兄弟们,好吗?” &1t;/p>

“看呗,boss心里不平衡了,下回洗脚喊上他。”张星宇叼着棒棒糖,没正经的吧唧嘴:“行了,说正经的,待会跟老葛的秘书碰头,我意思是直接开门见山的唠地铁九号线的工程,成与不成,先告诉对方咱的诉求,完事让他们回去慢慢研究。” &1t;/p>

我眨巴量两下眼睛问:“他要是拒绝呢?” &1t;/p>

“拒绝就闪人呗,咱没有工程能活,老葛没了儿子得死。”张星宇从腕子上摘下来一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手串,又从兜里掏出个半根筷子长短的小毛刷“蹭蹭”的刷了起来。 &1t;/p>

王鑫龙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打趣道:“现在的饰都这么金贵嘛,出门还得刷刷牙?” &1t;/p>

张星宇白楞一眼撇嘴:“你懂个球儿,这叫金刚菩提,这是猪鬓毛刷,越刷越闪眼,越刷越漂亮。” &1t;/p>

“切..”王鑫龙吧唧两下嘴唇打哈哈:“不就是文玩嘛,整的好像谁不懂似的,南方那帮大老板们几年前就不玩的东西,你现在捡起来当时尚,老弟儿再给你科普一下,用俺们文玩界的专用词那叫盘不叫刷,借小雅嫂子的话,你真丢!” &1t;/p>

“那说那些都是附庸风雅的俗子,真正玩这玩意儿的还得是京津地区的老顽主们。”张星宇耷拉着脑袋,表情认真的“蹭蹭”刷着那串手链,模样说不出来的虔诚。 &1t;/p>

我好奇的问张星宇:“啥时候有这爱好的?” &1t;/p>

张星宇头都没抬,闷声回应:“从小葛被你阴进坑里以后有的。” &1t;/p>

我没理会神神叨叨的张星宇,侧脖问王鑫龙:“三眼哥呢?” &1t;/p>

王鑫龙动着车子,匀朝街口驶去:“眼哥待会直接去饭店,这会儿陪着嫂子和秀姐一块拢账呢。” &1t;/p>

我思索片刻,本来想问张星宇到底把韩飞弄到哪去了,转念又一想我知道了兴许更着急,还不如啥都不清楚,拿胳膊捅咕一下旁边的张星宇问:“胖砸,你确定韩飞不会真出啥问题吧?” &1t;/p>

张星宇仍旧低着脑袋,极其认真的“盘”着那串手链,瓮声瓮气的说:“放心吧,他是咱的金主,我不敢把他真咋地,我估摸着飞哥这会儿应该正搁温柔乡里伸懒腰呢。” &1t;/p>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抵挡夜总会附近的望月阁大酒店。 &1t;/p>

这家酒店是我蹲鸡棚子那段时间刚开起来的,装修风格很高档,做的菜也挺精致,据说老板好像是南方那边的,我来吃过几次饭,感觉特别满意。 &1t;/p>

将我和张星宇送到门口,王鑫龙很有眼力劲的没跟着一块上楼。 &1t;/p>

这犊子虽然说话不着调,办事也大条,但特别懂人情世故,光我们几个人的时候,他性格大大咧咧,像个精神病似的想起来什么说什么,不过一到人前,马上就变成了规规矩矩的司机,不该出现的场合绝对不会硬拱着往里走。 &1t;/p>

王鑫龙坏笑着努嘴:“老大,我把车停旁边,回咱夜总会吃口饭,四十分钟后我来接你们。” &1t;/p>

我不放心的叮嘱他:“吃饭没问题,别从自己家的场子里瞎祸祸。” &1t;/p>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懂规矩,绝逼不会祸祸咱自己家的小姐姐。”王鑫龙打了个响指坏笑:“再说了,我哪有时间呐,最近笑笑姐总缠着我讲人类的展史。” &1t;/p>

听他提起笑笑姐,我一拍后脑勺问:“对了,波波他堂姐说什么时候走没?” &1t;/p>

&1t;/p>

王鑫龙摇摇头说:“没有,不过应该快了吧,今天早上我俩聊微信,她说可能玩不了几天了。” &1t;/p>

我拍了拍他肩膀嘱咐:“陪好人家,别回头让波姐戳我脊梁骨。” &1t;/p>

“必须的须。”王鑫龙豁着大嘴,攥紧拳头朝我挑眉:“老大,你甭操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今天的要任务是加油,盘他!盘老葛!” &1t;/p>

不多会儿,我和张星宇并肩走进酒店,门口两个身着粉嫩旗袍的服务员很有礼貌的问:“先生中午好,请问有预定吗?” &1t;/p>

张星宇笑眯眯的回应:“有,姓丁。” &1t;/p>

几个服务员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无比恭敬,腰杆几乎快要弯到膝盖处,同时朝我作出邀请状:“这边请。” &1t;/p>

瞄了一眼就差对我们顶礼膜拜的服务员,张星宇好笑的摇摇脑袋:“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遥贵,我来这儿吃了不下五次饭,还真没享受过保驾护航的待遇。” &1t;/p>

对方之所以会对我们彬彬有礼,我想更多是得益于姓丁的那个秘书打过的招呼。 &1t;/p>

我拽了拽张星宇故意慢走半拍,压低声音埋怨:“下次出来应酬,你能不能穿的正式点,整点跟个屌丝似的。” &1t;/p>

这货的打扮向来不修边幅,夏天不是大t恤花裤衩,就是跨栏背心运动裤,冬天一成不变的就是面包服和牛仔裤,关键这小子喜欢穿白色运动鞋,鞋子脏了还不喜欢刷,总给人一股子埋埋汰汰的感觉。 &1t;/p>

跟他的不拘小节不同,我自打来山城以后,就特别在意形象,尤其是出门办事的时候都喜欢套黑色西装白衬衫,既显得有气质,还不容易给人小屁孩的感觉。 &1t;/p>

“蛟龙未遇,潜身鱼虾之间。君子失时,拱手小人之下。”张星宇斜眼轻哼:“等你真正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时候,我肯定打扮的比明星还耀眼。” &1t;/p>

我俩闲聊中,被服务员引进了一间包房里。 &1t;/p>

房间内,已经有一个人坐在主位上,腰杆挺得笔直,满脸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1t;/p>

当看清楚那人模样的时候,我和张星宇同时怔了一怔,张星宇凑到我耳边声音压的很低的呢喃:“失策了,没算到老葛爱子心切,能这么急,你先聊着,我想办法帮你摇人去。” &1t;/p>

不待我多说任何,张星宇从兜里掏出那串手链和什么猪鬓毛刷塞给我,随即迅退出包房,一刹那间我琢磨明白,为啥门口的服务员会对我们表现出卑躬屈膝的模样,合着山城的“天”来了。 &1t;/p>

没错,此刻坐在包房里的人,压根不是什么丁秘书,而是葛川的老子葛志鹏,尽管我只是在本地新闻中见过他两眼,但仍旧可以准确的认出来他。 &1t;/p>

我打了个磕巴,表情极其不自然的朝对方缩了缩脖颈:“您..您好,我是头狼公司的王朗。” &1t;/p>

人的名树的影,别看我们私底下老坷垃、瘪犊子的称呼老葛,但实质真跟对方遇上,那股子没由来的紧张立马包裹我的全身,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完全就是一种等阶压制吧。 &1t;/p>

圆桌后面的葛志鹏反倒像是东道主一般,朝我微微摆手:“坐吧。” &1t;/p>

我紧张的坐到他对面,干咳着出声:“呵呵,葛..葛..” &1t;/p>

嘀咕半天,我突然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面前这位在山城跺跺脚,就会颤三颤的触底大拿。 &1t;/p>

他瞬间看懂了我的尴尬,声音低沉的开腔:“我今天的身份只是葛川的父亲,按照年纪你喊我叔叔或者老葛都可以,称呼什么都无所谓的,重要的是我希望咱们今天可以把事情彻底摊开。” &1t;/p>

“葛叔叔,您好。”我再次站起来,朝他微微弯了一点腰。 &1t;/p>

“嗯。”他风轻云淡的点点脑袋,很随意的扫视一眼我还握在掌心里的手串和毛刷,随即微笑着说:“不用紧张,咱们就像朋友似的聊聊天即可,在葛川这件事情上你是受害者,有什么条件或者要求,大可以直接跟我说。” &1t;/p>

“我能抽支烟吗?”我深呼吸两口,将自己波澜的心情平复下去,慢慢掏出烟盒,嘴里像是征求他的意见,但手上已经直接点燃,试图用这种方式为自己扳回主动权...&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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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2 老物件

从崇市到山城,这一路走来,我大大小小也算接触过不少权贵大拿,但他们之中鲜有光是凭借眼神就能让我感到坐立不安的。

而不安的根源在于我从葛志鹏的眼神中什么都看不到,既没有喜怒哀乐,更没有愤怒或者难过,完全不同于他在电视里展现出来的睿智或者是威严。

我将张星宇给我的手串和毛刷放在桌上,嘴里叼着烟,吞吐几口后,强制自己跟他一眼不眨的对视。

这还根本没有进入正题,如果我现在就怂了,那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对视了差不多四五秒钟,我开始后悔了,因为在他面前,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个被审视的人,甚至到了一种无所遁形的地步。

十几秒钟后,他率先打开话匣:“小王,今年多大岁数?”

“二十。”我脱口而出,想了想后又补充:“周岁二十,虚岁二十三,我生月大。”

“嗯。”他微笑一下,点点脑袋。

我们再一次的陷入沉寂当中,不过这次我没再看他,而是盯着桌面上那串手链分散注意力。

电影里常说,高手过招,谁先出手谁破功。

抱着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我开始了自己的“拖”字诀。

时间大概过去半分钟左右,葛志鹏清了清嗓子开口:“王朗,关于你和葛川的矛盾,不论是作为父亲,还是身为法律的维护者,我都应该向你诚挚的道歉。”

我吞了口唾沫,既没应声也没抬起脑袋,尽可能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见我不言语,葛志鹏继续道:“王朗啊,我和父亲的岁数相当,我想你应该很能理解我的心情,儿子身陷囹圄,即便我再权势通天,也只能俯首认错,可真正错的是我们这些当父亲的人吗?我们没办法,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这是定律,血缘关系谁也改变不了。”

不得不说,葛志鹏对人性的掌控特别到位,三言两句间竟让我生出了好像自己做错什么的心情。

我抬起脑袋,长舒一口气道:“葛叔叔,我..”

他径直站起来,走到了我的跟前,两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声音沙哑的轻喃:“小王啊,我知道在这件事情里,你和你们公司都蒙受了巨大的委屈和损失,这样吧,我保证葛川之前敲诈你们的赔偿金,我全数退回,另外只要我还在山城工作一天,以后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帮忙。”

我顿了顿,想到张星宇跟我聊过地铁九号线的工程,干咳两下开口:“葛叔叔,赔偿金的问题可以稍后研究,我现在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您帮忙。”

“哦?”葛志鹏眨动两下眼睛,扶在我肩膀上的双手往下轻轻一压,微笑着点点脑袋:“你说。”

我揪了揪鼻尖,回头面视他出声:“葛叔,您肯定也知道,我和我的兄..我的合作伙伴们并非山城本地人,但是我们渴望在这座城市生活,并且被人认可,所以就意味着我们必须要为这座城市做点什么。”

葛志鹏松开扶在我肩头的手掌,走回自己的位置上询问:“那你们想要做点什么?”

他此时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来跟我“私了”事情的罪魁祸首,反倒像在听取下属的汇报工作。

1183 计划破产

张星宇没理会我的问,反而掉头望向韩飞:“飞哥,你懂文玩不?”

韩飞愣了一下,摇摇头笑道:“我不懂,不过我身边有不少朋友玩这些东西,什么菩提子、黄梨木、黑曜石,我也算见过不少,这种东西没啥具体价位,摆在地摊是一个价,摆在拍卖会的展示柜又是一个价,真的假的,就算玩了好几年的顽主都够呛能弄明白,外行更不用提了。”

张星宇咧嘴笑道:“刚才老葛手里那对麒麟纹狮子头,至少够在市中心买两套房,兴许还能有富裕。”

我不屑的撇撇嘴:“啥核桃呀,那么值钱,镶金还是镀金了?”

“孤陋寡闻,说的就是你这类人。”张星宇白了我一眼轻笑:“我送他猪鬓毛刷,一是为了奉承,再有就是暗示他,我知道他手里肯定不干净,以他的身份不说买不起那种稀罕物,但至少不敢随随便便拿出来。”

“切..”我仍旧满脸的不可思议。

身为一个根深蒂固的底层泥腿子,我对于那些所谓文玩之流玩意儿的理解,就是天桥底下二十块钱一大串,完事还能再送几张某某米线店一百块钱代金券。

韩飞瞠目结舌的问:“老物件?”

张星宇点点脑袋道:“应该是吧,我通过一些渠道打听到老葛的底细,他家祖上京城一带的,那对狮子头可能是老辈人传下来的,这个人不嫖不赌,唯独喜欢盘那类文玩。”

屋里的唯一女性张帅沉寂半晌开口:“我没太懂你送他猪鬓毛刷的意思。”

张星宇抓了抓后脑勺,作出一副憨厚的模样:“投其所好呗,葛川和头狼的矛盾绝对不足以让他老葛在地铁九号线的工程上替咱们开口,所以我寻思着怎么样可以既不丢份,又能巴结他一把。”

韩飞摆摆手打断:“你先等等兄弟,你嘴有点快,我没听明白?什么地铁九号线,什么咱们..劳驾你再重新说一遍。”

“是呀,怎么你们和老葛的矛盾,稀里糊涂就变成了咱们的。”张帅同样一头雾水的吱声。

“这事儿啊..”张星宇豁嘴一阵坏笑,随即直接把我推到了前方:“朗哥,你口才你来说吧。”

张星宇关键时刻能甩锅,我不能跟他一样式,干咳两声招呼大家坐下:“飞哥、帅姐,事情是这样的哈,你听我慢慢道来..”

半个小时后,我将想要组建一个级联盟的事情简单跟他们阐述明白,韩飞和张帅全都跟看外星怪物似的一眼不眨盯着我来回打量。

我摸了摸脸颊,不自然的讪笑:“咋啦?是不是被我的雄才伟略给惊诧到了?”

韩飞满脸愠怒的皱眉质问我:“不是王朗,我现你咋那么有主意呢,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要跟你一块组什么联盟的?这事儿你提前跟我商量过嘛?”

张帅更是直接态度强硬的拒绝:“声明一下哈,我肯定不参与,这类跟国家、政府对接的工程,好干不好收钱,你们该联的联爱盟的盟,千万别算我。”

我挪揄的朝着韩飞恳求:“飞哥,咱都是实在好朋友,你就帮帮忙呗,另外这事儿也不用你费多大心,你只要帮我投一下资就可以。”

“兄弟啊,不是我不肯帮忙,你说如果投资一两百万,赚钱不赚钱都无所谓,我只当是哄朋友高兴了,这种大项目动辄几千万,老哥我就算衬座金山也经不起这么祸祸。”韩飞叹口气,表情认真的摇摇脑袋。

我沉默片刻后,继续厚着脸皮哀求:“飞哥..”

“王朗,如果你真拿我当哥们,就别再提这事儿了,我不止代表我一个人,我背后还有很多叔伯兄弟和一个庞大的家族,上上下下几十张嘴需要我打理。”韩飞沉着脸,表情严肃的打断我:“咱们这样行不?你如果非要干这个工程,我私人贷给你一千万的款,还钱日期你自己定,分文利息不收,这是我能做出最大的帮助了。”

张帅也火急火燎的表态:“我可以帮你周旋市一级、区一级的关系和手续,同样不收你半分好处费,但我肯定不会投资,同样你瓜分你的收益。”

张星宇可能也没想到两人竟会齐齐拒绝,赶忙替我说话:“飞哥、帅姐,这可是指定来钱的项目啊?我都打听过了,九号线第一期的工程款全都一毛不少的打到那几家投资的老板账户上了。”

韩飞掏出香烟点燃一支微笑道:“兄弟你还是不懂什么叫政商,我这么跟你说吧,你如果有时间,可以好好的去调查一下投资一期项目的那些公司,哪个没有点官方背景,另外我敢打赌,他们要么是着急立牌匾上市,要么就是跟你们类似的公司商会急于洗白自己,当然我说这话没有丁点诽谤的意思,我自己本身也是从那个时期走过来的。”

“呃..”张星宇瞬时间被怼的陷入沉默。

“朗朗,今天的事情我万分感谢,我韩飞向来看人准确,我相信你们这帮人绝非池中凡物,只要机会到位,假以时日肯定会腾云驾雾。”韩飞抛给我一支烟浅笑:“可人这东西,甭管干什么都讲究一个气运,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长,人不得时,利运不通,想成大事儿,你就得耐得住寂寞,等待时机。”

我皱了皱眉头,不服气的出声:“这次九号线的工程,对我来说难道不是个时机吗?”

“是不是时机我不清楚,但我肯定不愿意跟你冒这份风险。”韩飞咬着烟嘴,伸了个懒腰道:“兄弟啊,说句托大点的话,我的根儿不在山城,即便这边的领导们给我颁一大堆锦旗,对我来说可能都不如一块擦鞋布,另外我现在也不是特别图名气,我是搞运输的,只要有买卖,我就有生意。”

我想了想后,无可奈何的苦笑:“说得对。”

另外一边的张帅迟疑好一阵子后,倒上一杯茶水,朝我举杯:“王朗,我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哪怕再不服输,终究有一天是要嫁人的,所以对于我来说,钱这东西够花就可以,作为朋友,你需要帮助,我会无偿的帮忙,但你让我陪着你们豪赌,抱歉,我赌不起。”

我咬了咬嘴皮,泛起一抹苦笑:“万分理解。”

瞟了眼张帅和韩飞俩人,我捏了捏鼻头站起身道:“成,既然咱们都说开了,那就吃饭吧,我去喊服务员。”

韩飞顿时拍着大腿调笑:“哈哈,我以为照着你的脾气,得直接掀桌子走人呢,进步了哈。”

“人嘛,都是在碰墙中进步的,你俩先坐着,我喊服务员去。”我自嘲的摸了摸额头,朝着张星宇使了个眼神,然后我俩一齐快步走出包房。

出门以后,我“呼..”的吐了口浊气,侧目看向张星宇。

张星宇哆嗦一下,马上往旁边躲闪两步,满脸无辜的朝着我嘟囔:“级联盟流产了,我也很苦恼,但你瞅着我也没屌用,这种情况下,我实在想不出来啥招。”

“不用你想招,韩飞会拒绝在我预料中。”我一把勾住他脖颈道:“不过东方不亮西方亮,韩飞拒绝了我,也就意味着必须得替我办别的事,我给你个手机号码,对方叫风云,前几天我跟你提到过的,待会我回屋招待他们,你马上给风云联系,招呼他一定要用最快的度赶到山城,最好能是今天,要不过一宿,韩飞对我的内疚恐怕没那么深了。”

张星宇夸张的咧大嘴巴:“铁子,你开玩乐呢吧,今天就从缅d跑到山城?”

我白楞他一眼道:“有一种神器叫做飞机,风云身上没有背事儿,只要时间充裕,肯定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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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4 一唱一和

跟张星宇研究好以后,他抄着手机去打电话,我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满脸堆笑的招呼服务员重新走回包房。

简单的点了几道特色菜肴后,我们仨分坐圆桌的三个方向,互相眨眼睛对视,气氛稍显有点尴尬。

沉寂十几秒钟后,韩飞率先开口:“朗朗,你也别赌气,作为朋友,我和帅帅肯定都是盼着你们能好,但是作为生意人,你的这项投资,说实话基本上想盈利没有太大的可能,咱们先不说上面会不会准时还工程款,单说建材各个方面的环节,你懂吗?你的这圈兄弟又有几个懂里面的核心操作?”

我实话实说的点头:“我们都是外行。”

张帅很公道的出声:“这年头,不懂就意味着你得交学费,你得给人交学费。”

“不谈这事儿了,说多了伤和气。”我舔了舔嘴皮,抓起“五粮液”分别替他俩倒上半杯酒道:“这酒是我感谢你俩今天能替我站场的,甭管咋样,老葛最后时刻能点头,多亏了你们二位,谁要是拒绝,那就是咔咔甩我嘴巴子。”

“主要是飞哥..”张帅轻盈的摆摆手。

“帅姐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也有目共睹。”我喘息一大口道:“人生遇贵人,步履踩青云,你们就是我王朗和头狼的贵人。”

说着话,我情绪激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同时抓起旁边的茶杯轻抿一口。

一般在酒桌上,我的套路就是使酒杯灌,用茶杯吐水,酒过三巡,脸颊该红的红,但是脑子一点不犯懵。

韩飞忙不迭朝我摆摆手劝阻:“慢点喝,咱们等等菜上来再说。”

我继续“沥沥”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再次使双手端起酒杯吆喝:“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皮是皮,但嘴巴属实不甜,第二杯哈,我敬你俩,这么长时间的担待。”

韩飞赶忙站起来想劝我:“兄弟,你慢点..”

我已经先他一步,将满杯白酒倒入口中,随即如法炮制的继续捧起了茶盏。

张帅从旁边表情复杂的叹气:“王朗,菜还没上来呢,你别着急啊,你这么喝,弄的我们心里特别有负罪感,好像是我们不帮着你一块搞工程做错了一般。”

“帅姐,你要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昂,我朗哥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要表达谢意,你如果再拒绝他,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释放对你们的感激了。”就在这时候,张星宇推开包房门走进来,他先是龇牙一笑,接着凑到韩飞的耳边声音很小的嘀咕几句。

韩飞脸色骤然变得刷白,声音很大的问:“他们现在在酒店门口?”

张星宇表情平淡的微笑:“不用担心的飞哥,我让我兄弟过来处理了,在山城这一亩三分地,别的方面咱不敢保证,但是谁要是敢祸害飞哥你,我们头狼的兄弟一千一万个不同意。”

韩飞苦闷的揪了揪自己的鼻头道:“小宇,你可叮嘱好兄弟们,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哪怕是多赔点钱,适可而止就可以。”

张星宇嘟着胖乎乎的脸蛋,匪气十足的出声:“安了,我跟我兄弟说了,照着十年有期徒刑整,不弄死他们也得吓死他们,放心吧。”

1195 蔫坏的李泽园

挂断刘祥飞的电话,我侧头看向张星宇。 张星宇马上明白过来我的想法,拨浪鼓似的边摇脑袋边往后退步:“你别瞅我哈,崇市我是打死都不愿意再回去了。”

“为啥?”

我舔了舔嘴皮笑问。

张星宇撇嘴嘟囔:“他大哥,你说能因为啥?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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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6 伪二世祖

候机大厅,乘警服务中心里。 我、王嘉顺、冯杰和大鹏一人套着一副“锃锃”

作响的铁铐,宛如犯罪分子似的蹲在墙角。

郝强去找机场领导办理相关手续,五六个荷枪实弹的民航干警小心翼翼的聚在旁边监管我们。

冯杰豁着嘴角嘀咕:“草特么爹,平生第一次坐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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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7 说教!

几分钟后,我和刘祥飞一块迈步走进酒吧。

酒吧街上的夜场、Pub基本上大同小异,绚烂异常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魔性音乐,妖娆暴露的大姑娘小媳妇,再有就是车水马龙一般的侍应生和一些生活在午夜世界里的红男绿女。

刘祥飞带着我朝大厅正中央的卡座走去,距离老远,我就看到了杨晨的亲弟弟杨晖,在几个人魔狗样的社会小青年簇拥下,满脸稚气未脱的杨晖左手环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孩,右手捧着酒杯,嘴角挂满了得意忘形的笑容。

杨晨哥俩的名字都是他爷爷取的,他爷爷过去在我们母校当过小学教师,不过是代课的那种,属于肚子里有几滴墨水的知识分子。

杨晨的名字寓意朝阳的晨曦,一切都是新的开始,而杨晖的名字则代表夕阳的余晖,象征着美丽的结束。

和没嗑药以前的杨晨不同,杨晖非但长得没有五大三粗的身板,反而带着一丝略显单薄,个头也就一米七稍微多点,他的五官很清秀,明亮双眸,温柔的梨涡,像极了当今爆红网络的某位流量明星。

只不过这小子的打扮属实让我有点接受不了,剃着个嚣张跋扈的飞机头,刻意染成银灰色,左边耳朵上戴一排亮闪闪的小耳钉,上身穿件鼓鼓囊囊的面包服,底下套条全是破洞的牛仔裤,大腿处两个巴掌大的破洞露着白花花的肌肤,整的比女人还性感。

我朝他走过去的时候,他仍旧浑然不觉,继续捧着酒杯跟旁边的几个社会小青年们嘻嘻哈哈的聊着什么。

爆闪的镭射灯光,晃得人眼睛根本睁不开,却又带着一抹另类刺激的感。

一个身着五颜六色服饰的DJ,抄着麦克风叽里呱啦的呼嚎一通后,大厅里的摇妹儿晃哥们立马沸腾了。

“晖哥,咱们摇会儿去吧。”

“走吧财神,闲着也是闲着,嗨一会儿!”

卡座旁边的小青年们连蹦带晃的薅拽杨晖起身,我快走两步,一把捏住杨晖的肩膀,声音低沉的喊了一声:“小晖!”

杨晖顺势扭过来脑袋,当看清楚我模样时候,他脸上的笑容立马变得僵硬,不可思议的蠕动嘴唇:“王朗..朗哥,你怎么会..”

我没回答他,侧脖朝着刘祥飞交代一声:“去开个包间,我跟他单独聊聊。”

“你谁呀?”

“干嘛的你。”

卡座旁边那六七个流里流气的社会小青年马上围堵在我跟前,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吆喝,甚至还有俩小家伙直接抄起了酒瓶子,那架势似乎只要杨晖一声招呼,他们马上就敢朝我扑上来一般。

杨晖赶忙站出来替我打圆场:“星哥、奎哥,你们先去玩,这是我哥。”

“有事吭声啊小晖。”

“酒吧街这块,咱们说了算。”

几个刚出社会的小崽子这才往旁边退散两步,牛逼哄哄的放狠话。

不多会儿,一个服务生招呼我们朝二楼的包房里走,杨晖不情不愿的跟在我身后。

上楼的功夫,我凑到刘祥飞耳边低声交代:“让那帮小崽子把账结了,另外警告他们以后不许再招惹杨晖,否则腿儿给他们全敲折了。”

1198 狡猾的小王八蛋

杨晖讪讪着抓了抓后脑勺,小心翼翼的朝包房外走去。

“跟我拘谨个蛋,你忘了你上六年级那会儿跟人打架,我和你哥还粘上胡子跑到学校给你装家长呐。”我好笑的骂了他一句:“赶紧去赶紧回来,大半夜的不好好搁宿舍呆着,瞎浪个毛线!”

杨晖走出门外,声音很轻的回应:“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朗哥!”

“唉..”我叹口长气,心底说不出的复杂。

倘若杨晨此刻是清醒的,哪怕是在逃,哪怕跟我势不两立,我面对杨晖的时候都不会有丁点的负罪感,可现在他人就躺在公安医院,没什么意外的话兴许会一直躺下去,我都不知道面对他爷爷奶奶时候应该怎么扯这个弥天大谎。

冷不丁我看到杨晖刚刚坐着的地方有一部白色的手机,不由摇摇脑袋嘟囔:“多大的人了,干啥事总是这么毛毛躁躁,难怪晨子放不下心。”

我顺手抓起手机,寻思等杨晖回来再给他。

我从包房里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这小混蛋都没回来。

我顿时间有点坐不住了,抓起他的手机朝门外走去。

这时候,手机又“嗡嗡”的震动起来,看了眼是个标注“奎子”的人,我顺势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孩急切的催促声:“财神,你出来没有啊?你那两个哥哥绝对不是好东西,木头的小腿都被踹折了,你快点拿钱来人民医院,我们等着你昂。”

我皱了皱眉头没作声。

那边的人有点急了,扯着嗓门喊:“财神..财神,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一会儿到。”我捏着鼻子含糊不清的应承一句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很显然刚刚就是这小子给杨晖打的电话,压根不是什么寝室的室友,也就是说杨晖这个小犊子故意跟我玩套路撒谎呢。

想到这儿,我慌忙拔腿跑了出去,先跑到二楼男厕所,仔仔细细找了一圈没见到人,然后又跑到一楼大厅的卫生间又找了一圈,仍旧没看到杨晖的身影,我这才意识到这小子恐怕早已经逃之夭夭了,瞬时奔出酒吧。

刘祥飞像我来时一样,叼着烟蹲在酒吧的门口。

我急切的询问:“飞子,看着杨晨他弟弟出来没有?”

刘祥飞摇了摇脑袋:“没有啊,把那帮小混混打发走以后,我就一直蹲在门口。”

“去,找找老板,让他给我清场,里里外外给我翻一遍,操!这个狡猾的小王八蛋!”我火烧火燎的吆喝,同时掏出手机拨通王嘉顺的号码道:“嘉顺,你通知大外甥一声,让他盯好学校门口,你带上大鹏给我上人民医院按住一个叫奎子的小孩儿。”

几分钟后,刘祥飞薅拽着一个胖乎乎的秃头男人从酒吧里出来,冲我低声介绍:“这是酒吧的老板。”

老板舔了舔嘴皮干笑:“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咦,你是朗哥吧,咱们以前见过面,还在一张桌上吃过饭呢,听说兄弟现在在山城混的特别好..”

我懒得跟他客套,不耐烦的打断:“认识我就好办了,马上给我清场,我要找个很重要的人。”

老板立马正色道:“您找谁,我每天都在场子里,常来玩的基本上都认识。”

1199 圈!

几条短信都是四五天前发的。

信息内容也很简单,先是告诉杨晖,我和杨晨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然后又把我俩那天晚上在蔬菜大棚交过火的事情大致形容一遍,虽然没有添油加醋,但字里行

间表达的意思都是我如何如何欺负杨晨。

最后一条信息特别令人难以琢磨,只有两个字:来了。

我咬着嘴皮念叨:“来了?来哪了?”

几条信息都是同一个手机号发的,期间杨晖没有回复任何,或者回复过,不过已经被他删除掉了。

一想到,整晚上杨晖都是揣着明白在跟我装糊涂,我后背立马泛起了一层冷汗。

起初我只是担心他到处乱跑,会让孙马克的人抓到,现在我更害怕他信以为真短信上的内容,认为真是我逼死的杨晨,如果这种信念在他幼小的心底生根发芽的话,

绝对会酿出来大祸,相信杨晨也肯定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必须得马上找到他,解释清楚。”我自言自语的攥紧拳头。

这小子口口声声说根本不知道杨晨跟我之间的矛盾,看我的眼神也再正常不过,惧怕中带着一抹意外,完全不像是伪装出来的,难道是背后有什么高人在教他?

不多会儿来到酒吧街附近的一栋老式公寓楼前,奎子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出声:“大哥,就是这里,二楼亮着灯的那间屋子。”

“敲门去!”我推开出租车门,粗暴的将他拽了出来。

走到楼洞口,王嘉顺朝我压低声音道:“哥,你从窗户底下守着,防备那小子狗急了跳墙。”

我思索一下点点脑袋:“嗯,注意安全!”

“没事儿。”王嘉顺豁牙一笑,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棱着眼珠子出声:“我对他们没任何感情,敢尥蹶子我不惯着。”

“刀收起来,尽可能别伤他。”我摆摆手叮嘱。

很快,王嘉顺揪着奎子钻进楼洞里,我则往后倒退两步,躲在树荫底下,仰头看向二楼亮灯的阳台窗户。

几秒钟后,楼洞里传来砸门的声音:“月月,我是奎子啊,小晖在家没”

我看到窗口闪动两下人影,随即意识到不对劲,马上朝着楼口喊叫:“嘉顺,赶紧下来!”

“啊!”

一声凄厉的惨嚎声跟着响起。

“草泥马得!”王嘉顺愤怒的骂咧一句,紧着连滚带爬的从楼洞里跑出来,满脸惊慌失措的吼叫:“哥,快点跑,有埋伏!”

他前脚刚跑出来,后脚就有三个脸上捂着口罩,手里攥着片刀的家伙跟了出来,听楼洞里嘈杂的脚步声,人好像还不少。

“去尼玛得!”我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砖头,“呼”的一下砸向他们,虚张声势的吼叫:“大鹏、飞子架枪,给我把这帮逼养的全部嘣了!”

听到我的呼喝声,三个刀手立马又掉头钻进楼洞里。

趁着这个空当,我和王嘉顺拔腿就朝公寓的大门外跑去。

一边跑,我一边掏出手机拨通刘祥飞的号码:“快来酒吧街背后的邮政家属楼。”

我俩刚刚跑到大路上,身后几个刀手又跟大狼狗似的撵了出来,并且比刚才还多了五六个人。

我回头看了一眼,冲着王嘉顺问:“对方一共几个人?”

“没看清楚,应该六七个吧。”王嘉顺也扭了下脑袋,呼哧带喘的摇头。

我怔了一怔,当即停下脚步:“六七个?那跑个鸡八,掉头反杀他们!”

身后那几个狗篮子看到我们突然停下脚步,马上也狐疑的站稳,生怕中了埋伏一般。

“呸!”我吐了口唾沫搓搓手指头,朝着王嘉顺努嘴:“我干左边那仨,你整右边那俩。”

“好嘞!”王嘉顺也有样学样的吐口唾沫在掌心,用力搓了两下,率先回奔而去。

大龙没加入我们家之前,王嘉顺绝对算是底下兄弟中的一把尖刀,倒不是说这货手脚功夫有多硬,关键他性子猛,跟人磕起仗来完全不要命,身上的那股子虎劲儿跟

钱龙不逞多让。

说时迟那时快,我俩翻身跑回去,对方几个刀手只是短暂楞了几秒钟后,齐齐举起手里的片刀朝我们迎了过来。

三个家伙同时劈向我,眼瞅着越来越近的刀口,我急忙往旁边闪躲一下,单手扯住一个刀手的领口往身子底下一压,一个提膝的动作抬起,“嘭”的磕在他的下巴颏

上,只听“嘎嘣”一声脆响,刀手仰面摔倒在地上。

没等我喘口气,另外两名刀手回转身子,动作极其专业的,一上一下砍向我,眼见实在没地方闪躲,我抬起胳膊挡在脸前,硬扛了一刀,来不及感受森冷的疼意,我

一脚狠狠踹在另外一个刀手的裤裆上。

“啊!”那小子捂着裤裆直接跪在地上。

同一时间,我回过身子,拿胳膊夹住刚刚剁了我一刀的那个家伙脖颈,照着他的脸和脑袋“咣咣”猛擂几拳,边打边叫骂:“亡命徒是吧,草泥爹得!”

和姜林、大龙那些“武功高手”不同,我跟人干仗的时候,喜欢边骂边动手,感觉那样既不会觉得疼,又特别能提升士气。

连续几拳砸躺下最后一名刀手后,我回头看向王嘉顺。

这小子侧脸和手臂好几处挂了彩,不过也把自己的对手全部放挺,此刻正满脸愤怒的狠跺一个家伙的脑袋喝叫:“麻痹的,砍我,我让特么你砍我!”

“赶紧走。”我甩了甩手臂上的血迹,抻手拽住王嘉顺催促。

虽然不知道这帮埋伏我们的人究竟是哪一伙的,但对方既然能掐准我们会找过来,绝对不止就安排了这点战斗力。

王嘉顺回过来神儿,跟着我一块大步流星的顺着街口奔去。

我俩刚刚跑出去不到二十米,一阵急促的警笛声骤然响起,紧跟着两道刺眼的远光灯直愣愣的晃在我们的身上,很明显刚刚我们动手的时候,这台车可能就已经埋伏

在了旁边。

我压根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辆直射我们的汽车速度很快的掉头开走,几秒钟后我们被两台风驰电掣赶到的警车给前后包围住。

“不许动!”

“双手抱头,蹲在原地!”

“有凶器的马上丢掉,否则我们有权就地击毙!”

紧跟着一大群身穿制服的警察如狼似虎一般从警车里跳下来,呈半圆形将我和王嘉顺给包抄。

“千万别反抗,按他们说的做。”我抽了口气叮嘱旁边的王嘉顺,率先抱着脑袋,老老实实蹲在地上,尽管吃了哑巴亏,但这种时候我们要是再做出抗拒的话,无疑

是给对方制造收拾我们的借口。

王嘉顺双手捂着脑袋,回头指向身后:“操,有没有搞错,我们是受害者,真正动手的是后面那帮”

当我俩回过去脑袋的时候,刚刚跟我交手的那几个家伙完全没了身影,只剩下地上的片片血迹可以证明那里几分钟前确实发生过斗殴,我倒抽一口凉气,对方的反应

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

我仰头看向一个带队的警察道:“同志,让我打个电话可以吗?”

那名警察头头满目严肃的摆手拒绝:“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吧,刚刚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这片发生了恶性斗殴事件,还有人涉嫌入室抢劫,你们俩满身是血,很有嫌

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套着轻纱睡裙,披头散发的女孩光着脚丫,蹒跚的跑了过来,指向我和王嘉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警察叔叔,就是他们两个刚才闯进我的

屋,我我的一个好朋友也被他们给捅伤了,人现在就躺在我租房子的门口满身都是血,可吓人了”

王嘉顺焦躁的站起来解释:“妹子,你不能血口喷人啊,刚刚捅伤奎子的是从你屋里出来那几个人,我亲眼看到的。”

“蹲下!”几名警察马上举枪指向我和王嘉顺呵斥。

“去几个人看看具体情况。”带队的警察头头扫视一眼我和王嘉顺,摆摆手吆喝:“把他俩带回去。”

两个干警马上掏出来手铐,眼瞅着要坏事,我吞了口唾沫,直接捂着肚子就地一滚“哎哟哎哟”惨嚎起来。

警察头头皱着眉头出声:“你别装啊,马上给我站起来。”

王嘉顺瞬间会意,急赤白脸的替我解释:“同志,我哥真没装,他有急性阑尾炎,我们刚刚本来是打算去医院的,谁知道半路上碰到了劫道的,您看看我们身上的伤

口,这东西做不了假吧”

1200 蓄谋已久

面对着满地打滚,看似无比痛苦的我,几个警察顿时间有点没招了,纷纷侧目望向带队的小头头。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捂着小腹低喃:“同志,我真..真难受。” 打死我也不能被他们带回去,不然事情会变得特别麻烦,故此我宁愿豁出去脸皮大秀演技,也死赖在原地没有动弹。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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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 又闻向九

崇市,花园香树丽舍别墅区。

号称崇市未来的RBD中心地带,寸土万金的说法在这里绝对不掺杂丁点的夸张成分。

陈花椒在崇市的家就安置在这片别墅区里,而且据说还不止是一栋别墅,好像王者商会的高层们在这边都有房,足以看出来“王者”这俩字在这片土地上根深蒂固的位置,坐在客厅金丝楠木打造的沙发上,我坐立不安的翻动着手机。

凌晨五点多左右刘祥飞、苏伟康带着他们从缅D带回来的几个兄弟过来跟我碰上了头。

我迫不及地的问哥俩:“咋样了?找到杨晖没有?”

两人同时摇了摇脑袋,苏伟康犹豫半晌后,干咳着出声:“朗舅,我感觉咱们可能被忽悠了。”

“怎么讲?”我皱了皱鼻子问他。

苏伟康摸了摸鼻头道:“来之前,我特意翻墙去了杨晖的宿舍,跟他住一个屋的几个小孩都说,杨晖两个礼拜前就辍学了,他一直呆在学校没走,好像是在故意等什么人。”

我咬紧嘴唇:“等什么人?”

苏伟康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点点脑袋:“对,睡在他上铺的那个男孩跟杨晖是同班同学,平常关系也很不错,他告诉我,两个礼拜前,杨晖有天晚上接了个电话,突然请假离开了学校,并且一晚上没回去,第二天就辍学了,我猜测他应该就是那天晚上出去见过某个人。”

“那小子鬼的很。”刘祥飞也接茬道:“我问过昨晚上在酒吧那帮小混混,杨晖是最近一段时间才跟他们打的火热,并且一直都骗他们,谎称他家里是做生意的特别有钱,说白了就是暗示那群小混混跟着他玩不缺钱花,我感觉昨晚上的圈就是他设计的。”

我摇摇头,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小孩子有点虚荣心很正常。”

“大哥,这根本不是虚荣心的问题,他就是想坑你,我打听的很清楚,一口咬定你和嘉顺入室抢劫的那个女孩叫孙月,小姑娘是个问题少女,平常在酒吧夜店厮混,偶尔也陪酒,她和杨晖去年就处对象了,这期间她一直都打工赚钱给杨晖花。”

我愣了愣,反问:“嗯,你想表达啥?”

“哥呀,小姑娘心甘情愿的养活杨晖,证明她是真喜欢杨晖,所以她现在做的这些事情肯定都是为了杨晖,或者说是得到了杨晖的授意,你咋还迷糊呢?”刘祥飞焦躁的皱起眉头道:“在你眼里杨晖可能没有任何变化,仍旧还是你昔日熟悉的那个小兄弟,可在他眼里,你可能就是魔鬼,一个逼死他亲哥的恶魔,换成我是他,我肯定也会报仇。”

我舔了舔嘴皮问:“你意思是杨晖有可能跟孙马克联合做套?”

“是不是跟孙马克联合我不知道,但这一系列事件里,他绝对占据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刘祥飞吐了口浊气说:“大哥,都这个时候,别把他再当成孩子,会影响你判断的。”

我鼻翼微微翕动几下,低着脑袋不再多言语。

实话实说,刘祥飞分析的这些东西,我并不是没想过,可能是受主观意识的影响吧,从我内心深处始终不愿意去相信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屁孩能把自己伪装的如此有心计。

“踏踏..”

1202 换个方式掺和

“小晖?”我不确定的发问。

杨晖声音干哑,带着哭腔哀嚎:“朗哥,你得救救我啊,我就是一时糊涂才会相信他们的鬼话,他们骗我坐高铁,让我进去晃悠一圈从后门出来,谁知道是为了弄死我,哥,你帮帮我..”

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刘祥飞和苏伟康同时站了起来,我转动两下眼珠子问:“他们是谁?”

“哥,来不及解释了,他们快追上我了,你赶快来吧。”他呼哧带喘的打断我,手机那边听起来无比的嘈杂,好像确实是有人在追赶杨晖。

我皱着眉头安抚他:“别着急小晖,你先找地方躲起来,我马上过去。”

“快点昂哥,多带几个人,他们有枪有刀。”杨晖挂断了手机。

刘祥飞低声问我:“又是那头小狐狸?”

“嗯。”我点点脑袋,站起身子。

苏伟康拽着我胳膊劝阻:“朗舅,千万别搭理他,不管真的假的,咱特么都不跟着掺和了,他爱死的死,想活的活,再给咱自己搭进去不划算。”

刘祥飞沉寂几秒钟后开口:“可能是真的,对方本来想用杨晖做套,圈住大哥你和嘉顺,结果没想到失败了,杨晖自然也就没任何价值了,不过我赞成康子的意见,不管真假,咱都不掺和了。”

我盯着杨晖的手机屏幕,盘算半晌后,拿定主意:“必须得掺和,不过需要换个方式掺和,不能再傻逼兮兮的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咱们这样..”

二十多分钟,我和刘祥飞、苏伟康以及他们从缅D带过来的几个兄弟从别墅区的大门口分开,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后,直接拨通了叶乐天的手机号。

自打老温到“京城开会”一去不复返,孙马克的姐夫谢谦倒台以后,叶乐天他老子绝对可以算得上崇市的一枝独秀,虽然这阵子我没回来,但跟叶乐天始终都保持有联系。

作为崇市现任的“无冕新贵”,我相信他在崇市的地位绝对不会比葛川在山城差多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刻刚刚才清早六点多钟,以叶大少昼伏夜出的生活习性怕是刚睡下没多会儿,我耐着性子给他连续打了四五遍后,叶乐天才慵懒的接了起来:“催命呢亲哥,大早上打电话要闹哪样?我特么才刚合上眼。”

我笑眯眯的问:“忙啥呢叶总?”

“我能忙个屁,混吃等死呗,昨晚上跟几个外地来的朋友打了一通宵牌,怎么了朗哥?”叶乐天懒洋洋的嘟囔:“千万别跟我扯什么许久不见甚至想念哈,我只知道无事肯定不登三宝殿。”

“嘿嘿..还是我叶哥了解我。”我挪揄的一笑:“那啥,我坐高铁往回走呢,再有差不多半个小时到崇市,您老抽个空接我一趟呗,我带了几个朋友,你要是亲自过来的话,显得我倍儿有面子。”

叶乐天笑骂我一句:“就知道你丫打电话准没好事,行吧,我这就出门,劳斯莱斯和玛莎拉蒂打底有排面不?”

我暗拍一记马屁:“不用那么高端上,你身份搁这儿摆着呢,哪怕就算开台夏利来都叫蓬荜生辉,对了,你也别喊任何人,我回来办点事儿就走,只想跟自己哥们见面”

1203 亮亮相吧!

叶乐天没听清楚我的小声嘟囔,吊着两撇眉头笑问:“你啥时候养成自言自语的习惯?”

“好像挺久了吧。”我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后苦笑:“从我意识到说出来的话大多数人都听不懂开始,我就喜欢拿自己当朋友了。”

这话我真是有感而发,自从我跟杨晨闹掰,钱龙和疯子又跑到了国外,孟胜乐还蹲在苦窑里没出来开始,我发现身边能对话的人就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我更喜欢心

里做事。

叶乐天开玩笑的打趣我:“操,跑山城留了一圈学,回来跟我装文化分子是不?”

冷不丁我看到路口拐角处一间露天的厂房门口挂着“聚众货运“的牌匾,赶忙朝着叶乐天道:“叶哥,前面的那家货运站门口停一下,我下去喊我朋友一声。”

“一块进去呗。”叶乐天满不在乎的横打两下方向盘,直接驾驶着汽车开进了大门里面。

这家货运站规模并不算很大,篮球场大小的空地上横七竖八的停着六七辆双排小货车,正对面是两间小平房,门口高高摞着两堆纸箱子。

我们的车刚刚开进院里,身后的两扇铁大门立马被人给重重合上。

而两间平房里也呼呼啦啦跑出来一大堆个拎着铁棍、片砍的小青年,足足能有三四十号,全是十八九岁屁事不懂的年纪,瞅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叶乐天皱起眉头,狐疑的问我:“这特么情况啊?”

我马上装出一副刚刚察觉的模样低语:“好像有点不对劲,叶哥你就待在车里别下去,我看看到底什么情况!”说着话,我做出一副准备下车的架势。

叶乐天一把拽住我胳膊,另外一只手狂打方向盘,紧绷着脸劝阻:“你快别嘚瑟了,就在车里呆着。”

他动作利索的挂上倒挡,随即“嗡”的猛踩油门,试图用马达的轰鸣声吓唬那帮朝我们包围过来的小青年。

这时候从小平房里又跑出来一个留着板寸头,看起来约摸三十出头的魁梧男人,男人两手抱着一杆猎枪,枪口指向我们厉喝:“草泥马,敢跑立马嘣了你们!”

与此同时,那群小青年也一窝蜂聚集在汽车的周围,挥舞着手里的家伙事儿,边拍砸车门边骂咧。

“麻溜滚下来!”

“赶紧下来昂,不然整死你们”

“操!”叶乐天的脸色骤然变得泛白,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问我:“怎么办?”

我扫视一眼车窗外这帮面目狰狞的小青年,感觉他们这种段位的选手也不像是敢杀人的主,迟疑几秒钟后出声:“我下去问清楚,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你就在车里别动

弹,如果有机会赶紧报警。”

“朗朗”叶乐天欲言又止的蠕动两下嘴角。

我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安了,你身娇体贵,伤在这种小哔崽子手里才是真正的不值,万事有我呢。”

我俩说话的功夫,车外的那群小青年们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有俩家伙直接跳到前机箱盖上,举起手里的镐把子对准挡风玻璃“咣咣”猛砸几下,玻璃瞬间出现几条蜘

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裂痕。

瞅清楚这群小马仔不像是正主后,我决定冒一把险,拿自己钓出来背后真正的话事人,深呼吸两口后,我推门蹦下车。

“王朗下车了,弄他”

“擦尼玛得,跪下!”

我两脚都还没站稳,就被几个小家伙推搡到一起。

我拿胳膊横挡在胸前,朝着场上岁数最大,怀抱猎枪的那个男人喊了一嗓子:“哥们,咱们有事说事,就算吃瘪你得让我明白因为啥吃的瘪吧?咱们无冤无仇得”

没等我话说完,边上一个小孩儿抬腿就踹在我腰上咒骂:“去尼玛得,废话真特么多。”

我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四周那些小青年一个个狠的要吃人似的再次将我团团包围起来。

那个抱枪的男人走过来,朝着我横声问:“你是王朗不?”

我无语的干笑:“老哥,连我是谁都没弄明白,你们这么动手合适吗?”

“还特么废话是吧!”男人举起手里的猎枪戳在我脑门上厉喝:“认识杨晖不?”

我瞄了眼枪管点头:“他是我弟弟。”

“弟你麻痹弟,我是替他平事的!”他举起枪托就准备往我脸上抡,我赶忙往旁边闪躲一步。

那家伙被我闪了一步,恼怒的举起枪托吆喝:“给我按住他!”

边上的小青年如狼似虎的扑向我,很快我就被扑倒在地上,正犹豫着要不要动用后手的时候,

“诶,小庄!”

平房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喊声,紧跟着就看到一个身材纤瘦的家伙走了出来。

那家伙头戴白色鸭舌帽,上身穿件奶白色收腰羽绒服,底下衬条骚粉色的七分裤,露着光不出溜的脚腕子。

他帽檐压的特别低,看不清楚五官,感觉像极了从某手里跳出来“蹦社会摇”的网红,如果不是看到丫有喉结,我都觉得这货兴许是个女人。

说话的功夫,那个貌似“网红”的家伙走到我跟前,声音阴嗖嗖的喃呢:“头狼的老板?”

我长舒一口气发问:“我弟弟呢?”

旁边五大三粗的汉子抓起枪托,作出一副要凿我的意思呵斥:“怎么特么跟九哥说话呢?”

我压根没在意那个跳梁小丑,直愣愣的问对方:“你是向九?”

“都说头狼有俩脑,大脑王朗、小脑张星宇,看看你,我突然明白什么叫耳听为虚,就你这种智商,还要凌驾山城?”他没回答我,围着我转两圈后,不屑的摇摇脑

袋:“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我抿着嘴角没作声,试图看清楚狗日的帽檐底下的嘴脸。

他抬起胳膊,拿手指头在我胸脯上戳了两下狞笑:“你都被杨晖卖了,还特么口口声声弟弟呢,你信不信我一句话,今天你不死也得变残废?”

“九哥,甭跟他废话,干了王朗咱们扬名立万!”

“就是,干他!”

旁边那三四十号小青年很是配合的齐齐举起手里的武器吆喝,还真有点气吞如虎的架势。

我顺势往后倒退一步,继续眯眼问他:“你是向九吗?”

他捏了捏自己的嘴唇片冷笑:“可以是,也可以不是,王朗啊,咱们也没仇,我犯不上为难你,折在这种地方你哭都没地方说理,要不这样吧,你老老实实跟我走一

趟,完事给你师父林昆打个电话,我就把你放了,并且保证以后都不会再为难你,如何?”

我满脸惊慌,不自然的咽了口唾沫道:“大哥,我不是输不起,就想弄明白两件事情,第一,杨晖现在人在哪?第二,你到底是不是向九,为什么要为难我,其他的

咱们都好说好商量。”

“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吧。”他“嘿嘿”一笑,将自己的帽檐又往下压了压,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低声道:“我们对你一点兴趣没有,无非是想通过你撩惹出来

林昆,至于杨晖嘛杨晖,你不出来跟你亲爱的朗哥哥见一面吗?”

说着话,他回头朝身后的平房吆喝一嗓子。

平房里毫无动静,他耸了耸肩膀轻笑:“很明显,你弟弟不太乐意搭理你,好啦,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你是主动跟我走呢,还是让我把你腿打折,强制带走?不要

耍花招,你这次回崇市带了几个人我全清楚,王嘉顺还在警局,剩下的人身上都有事,肯定不敢大白天露面。”

“嗯。”我舔了舔嘴唇,猛然露出一抹邪笑:“九哥,你确定清楚我的兄弟们都不敢在白天露面吗?”

“嗯?”他瞬时轻哼一声。

我猛地一拳捣向他的腮帮子,扯足嗓门嘶吼:“头狼家的兄弟,亮亮相吧!”

“咣!”

我话音未落,两扇合着的铁皮门猛然被撞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咆哮着冲了进来,车子还没停稳,苏伟康、刘祥飞、冯杰、大鹏,还有几个身穿仿迷彩服的壮实小伙

一人抄着把冒着寒气的三棱军刺,速度飞快的奔下车。

苏伟康的速度最快,单手薅住刚刚踹了我一脚那个小伙,手起刀落,直接“噗”一下攮进他的小腹低吼:“你马勒哔,要扬名立万是吧!来,我成全你!”

“跪下!”

“草泥马得,敢龇牙全给你们废了!”

冯杰和大鹏带着几个缅D的兄弟,如同狼入羊群一般拎刀大开大合,惨嚎声瞬间响成一片。

这帮小孩儿岁数都不大,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但干什么事情都必须得有人带头,此刻他们完全慌了,别说还手,很多人甚至连跑都忘记先迈哪条腿。

那个抱枪的汉子边往后倒退边色厉内茬的嘶吼:“都别动昂不然我开开。”

我冲着苏伟康低吼一声:“大外甥,把他手筋给我挑了!”

苏伟康抓起手里的军刺当武器似的抛向那个汉子,对方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大外甥随即原地一个小加速,从裤兜里摸出螺丝刀,径直扑了上去。

看到这架势,刚刚被我偷袭挨了一圈的那个“网红”,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我慌忙撵了出去:“别人不用管,就给我怼那个戴帽子的装逼犯,生死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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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4 我是六号

我吼话的同时,那个带鸭舌帽的“网红”已经跑出去七八米远。

我边追他边朝着身后的其他哥几个招呼:“抓住他!”

狗日的跑的特别快,一对麻杆似的小细腿上就跟装了对电动马达似的,直接绕过对面的两间平房,转眼间又把我甩出去好几米远。

一直撵到他院子背后一堵围墙跟前,面对着将近两米多高的砖墙,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我心说这下狗日的跑不掉了,索性放慢脚步,嘴里哈着粗气骂叫:“草泥马得,有能耐你继续跑呀!”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嘴里“呼..呼..”的喘息几口。

没等我反应过来,这家伙突然往后倒退两步,一个小助跑,接着身体往上纵然一跃,两手扒住墙沿,双腿“蹭蹭”乱蹬几下,在我的目瞪口呆中翻过了将近两米来高的砖墙。

“卧槽..”我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

这时候刘祥飞撵过来,推搡我一下出声:“大哥,你往旁边让让!”

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他也像刚才那个家伙似的,奋力一跳,两手攀着墙沿翻了过去,紧跟着大鹏、刘祥飞、缅甸来的那几个小兄弟,一个接一个在我的注视下全都轻描淡写的越墙而过。

我懵逼呼呼的揉了揉眼眶,确定刚才的一切不是我的幻觉后,禁不住小声嘀咕:“这..这特么啥技能?怎么一夜之间好像所有人都会飞檐走壁了呢?”

我正迷糊的时候,冯杰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用力拍了我后背一下催促:“朗弟,别闷着了,有警笛声,咱们快走!”

我干咳两声,不可置信的望向冯杰问:“不是吧杰哥,你也能跳过去?”

冯杰没好气的蹲在墙根儿,拍了拍自己肩膀头朝我吆喝:“我能跳过去个鸡八,我蹲墙角,你踩着我先上去,完事拉我一把。”

几分钟后,全场最笨的我和冯杰也总算跃墙而出。

翻过去墙头,仰面往去只有一条不算特别宽敞的小道,根本不需要刻意寻找,我已经听到了前面传来苏伟康和大鹏怒气冲冲的骂叫声。

快跑了几十米后,我在街角的拐弯处,看到被刘祥飞、苏伟康、大鹏哥几个圈起来暴踹的那个“小网红”。

苏伟康像人猿泰山一般,连蹦带跳的朝着那个家伙“咣咣”猛踹:“草泥马得,有刀是吧,能舞善跳是吧!”

而此刻那个“小网红”的鸭舌帽早已经不翼而飞,腿上骚粉色的七分裤被蹬的全都是脚印,只剩下抱着脑袋,有一声没一声的轻哼闷哼。

刘祥飞的左边侧脸上有一条翻着皮的森然刀口,此刻鲜血横流,而苏伟康的右边大腿上也同样被刀子戳了一条伤口,满地全是腥红的血点子,分不清具体是他们哥俩的还是那个“小网红”的。

我拨拉开其他人,蹦起来照着那家伙的大脸“蓬蓬”跺了两脚,怒气冲冲的骂叫:“麻痹的,你特么是个跳墙健将哈!大外甥、大鹏,给我按住他的两条胳膊,我看看究竟算个何方神圣!”

那小子听到我的话,马上剧烈挣扎起来,但肯定奈何不住如狼似虎一般的苏伟康和大鹏,很快就呈“太”字形被扭在地上,我一把薅住他的头发抬起来。

1205 零号

我盯着这个自称叫“六号”小青年的面颊,眯缝眼睛琢磨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啪!”

旁边的苏伟康冷不丁甩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六号摸着脸颊,很是委屈的呢喃:“哥们,你们问什么我说什么,怎么还打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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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6 兵分几路

因为需要配合警察录笔录,一直忙活到中午十二点多,我和叶乐天才灰头土脸的从警局里出来。 站在警局的大门口,我和他彼此沉默了良久。 我叹了口气,诚心实意的道歉:“叶哥,今天的事儿,对不住了,是兄弟我欠你一道,甭管什么时候,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肯定都全力以赴。&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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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7 话痨大外甥

听到杨晖的呜咽声,我叹了口气道:“小晖,事情和你想象的有些出入,你告诉我你这会儿在哪,咱们先见面,然后我带你去看你哥,有什么问题,你完全可以当着他的面问我,我保证一五一十的回答。”

手机那头的杨晖没有作声,只是发出极不均匀的喘息声。

见他不吱声,我继续规劝:“小晖,外面很危险,你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你才多大啊?不上学打算干什么去?替你爷爷奶奶想想,别让他们为你担心,好吗?”

他仍旧一句话不说,半晌之后发出“呵呵..”两声冷笑,啪的一下挂断了手机。

我赶忙再给他驳回去,起初电话是通着的没人接,等我打了两三遍左右,他直接给关机了。

我捧着手机,苦笑着摇摇脑袋,一个人动静和脾气闹的越大,越能证明这个人在掩饰自己的恐慌,如果杨晖冲我又吼又骂,我反而并不太害怕,至少证明这孩子心底是犹豫的。

可现在这种情况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中,因为真正的愤怒是沉默的过程,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它会很可怕,我压根猜出来这个十七八岁的小崽子究竟想干嘛。

这时候刘祥飞走到跟前,递给我一支烟呢喃:“大哥,那小兔崽子估计是钻进牛角尖里了,就像当初我爷爷没了,我一心想要整死刑警队那个叫董浩的家伙一样,入魔了。”

我和刘祥飞之所以能够相识,正是因为他口中的那次意外。

“唉..”我长叹一口气,侧头看向刘祥飞问:“弄死董浩,你后悔过吗?”

刘祥飞面无表情的回答:“内疚过,但一点都不后悔,就算让我重新来一次,我照样还会捅死董浩,他该死,他不死的话就会有更多像我这样倒霉的人。”

“算了,过去的事儿不提了。”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压低声音道:“一路顺风,到了枯家窑给我发条短信,报一声平安,那个零号的事儿能查出来最好,查不出来也别勉强,安全为主。”

“好的。”刘祥飞点点脑袋,迟疑几秒钟后低喃:“大哥,我刚刚跟你聊起我的事儿,不是有感而发,而是提醒你下次再碰上杨晖那个小犊子一定要直接下死手,因为现在的他,就跟那时的我一模一样,你不弄他,他就得整死你。”

我抿着嘴角挤出一抹苦笑:“我会注意的。”

“算了,你比我脑子活泛,道理啥的也比我懂的多,心里肯定早就有主意了。”刘祥飞摸了摸鼻头浅笑:“我们走了。”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一群人兵分三路离开陈花椒的别墅。

临走前,我特意给陈花椒去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下我们这边的情况,他那边也不知道在忙啥,近乎敷衍的跟我聊了两句后就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赶到机场,郝强只是疑惑的打量了几眼苏伟康,并没有多问任何,直接领着我俩从特殊通道登机。

直至坐上飞机启动,他才冷着脸出声:“王总,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声,跟您来的那三位先生如果在崇市境内惹下什么麻烦的话,我们肯定第一时间会找你。”

我笃定的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他们绝对不会违法乱纪的。”

1208 匪帽狠人

几分钟后,我捂上鸭舌帽和口罩装作上厕所的模样,快步朝机尾的卫生间走去。

果然如苏伟康说的那样,陆国康这个狗坷垃竟然真的跟我们坐在同一趟飞机上,而且瞅他的架势明显是碰上了什么高兴事,跟旁边几个小青年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回到位置上,我眯着眼睛琢磨接下来应该怎么整。

大外甥马上迫不及待的凑到我跟前嘀咕:“怎么样朗舅,我没骗你吧,是不是陆国康?”

“嗯。”我抽了口气,瞟了眼旁边翻报纸的郝强,朝苏伟康隐晦的使了个眼神。

郝强跟李泽园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光正义满满,而且特别爱多管闲事,如果让他知道我有啥坏心思的话,这货肯定会阻拦。

沉寂几秒钟后,我看郝强又开始哈欠连天的打起了哈欠,这才凑到苏伟康的耳边小声叮嘱:“待会飞机只要一落地,你就马上开机给大龙去个电话,让他带几个人过来。”

“明白。”苏伟康坏笑着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我俩正交头接耳的时候,旁边的郝强“唉..”的重重叹息一口。

我赶忙朝苏伟康努努嘴,随即扭头看向郝强笑问:“到底怎么了强哥,遇上啥麻烦事儿了,这小气儿叹的比我老舅半辈子还多。”

他迟疑好一阵子后,绷着嘴唇问:“王总,你结婚没?”

我笑呵呵的打趣:“我结没结婚,你还不清楚嘛,刑警队里我的档案可能比我自己记得还具体吧。”

“也是,按照真实年龄咱俩差不多。”郝强拍了拍大腿苦笑:“你说这人也是够奇怪的哈,没对象的时候想对象,有对象了又想结婚,可真走到结婚这一步才发现,婚姻根本不是两个人的事儿。”

苏伟康豁嘴问道:“跟对象吵架了啊?”

“比吵架更煎熬,算是冷战吧,因为结婚彩礼的事儿,我俩已经好几天没说过话了,上飞机前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给她打了个电话,本来聊的好好的,说到彩礼问题的时候,我俩又辩了几句。”郝强自嘲的叹息:“我女朋友家是云贵那边的山区,想结婚至少二十万聘礼,外加我在山城得有房有车。”

我眨巴两下眼睛道:“现在这种情况不挺普遍的嘛,结婚要礼金要房要车,几乎都成标配了,没啥可抱怨的。”

“对你们这种赚钱比呼吸还简单的人来说,挣钱是件容易事,可对我这种刚毕业没两年,工作都没彻底稳定下来的人来说,简直比渡劫还困难。”郝强皱着眉头出声:“车子先放一边不说,你知道现在搁山城买套房得多少钱吗?”

郝强嘬动两下腮帮子继续道:“我爸妈加上我哥不吃不喝二十年都够呛能攒够,赚的工资永远赶不上房价飞涨的速度,有时候我真想问问控制房价的那帮哈麻批,能不能可怜可怜我们,别他妈让老百姓的吃住都变成一件奢侈的事情,唉..”

我和苏伟康对视一眼全都没有吱声,不是不想安慰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从哪头开始说起,首先江静雅从来没跟我提过这方面的难题,其次我也从未考虑过结婚的问题。

1209 拧巴的小警察

听到郝强的喊叫声,王鑫龙条件反射的往前迈了一步。

苏伟康一把薅住王鑫龙的胳膊,小声嘀咕:“拦个鸡八,以咱跟陆国康的关系,没上去补刀都是佛光普照。”

我也微微摇头,暗示哥俩不要多管闲事。

没有任何人的阻拦,那几个戴匪帽的狠人直接翻越出口的阻挡栏,顺利的逃了出去,他们刚刚跑到机场的大门口,马上被几个手持防暴棍和防爆盾的机场干警给挡

住。

“放下武器,缴械投降。”

“你们已经被包围。”

十多个安检人员也呈半圆形堵在出口的大门方向。

“冲出去!”带头的匪帽狠人转动脑袋扫视两眼,随即第一个举起手里的片砍就朝其中一个手持防暴棍的干警扑了上去,剩下几名悍匪如法炮制纷纷抄起手里的家伙

式,疯狂的攻击挡在眼前的那些安检人员。

或许是从未经历过这种暴乱的场面,明明己方人比对方多好几倍,而且手里还都有家伙式,可那群安检人员连十几秒都没坚持住,就有好几个被砍伤倒下,剩下的人

齐刷刷往两边退闪。

四五个匪帽狠人宛如一把尖刀似的,从容不迫的逃出机场。

瞅着满地的血呼拉擦和几个哀嚎不止的安检人员,我咽了口唾沫呢喃:“真特么狠啊!”

我倒不是觉得这帮人有多厉害,就是感慨他们的胆大和法盲,从机场这种地方刺棱棱的动手,哪怕今天侥幸能逃出去,估计也得被挂上通缉,毕竟影响太大了。

等那群悍匪跑出机场,距离我们二三十米开外的郝强才气喘吁吁的跑到我们身边,埋怨道:“你们怎么不拦着啊?”

我耸了耸肩膀讪笑:“强哥,我们都是血肉之躯,使啥拦人家手里的刀子啊,别说我们了,你的同事们手里攥着家伙式不照样让人剁跑了嘛。”

郝强揪了揪鼻头,回头看了眼倒在血泊当中的陆国康,语气急促的说:“算了,你们帮忙报警和打120吧,我得去拦住他们,让那群不法分子彻底逃出机场,以后就

再难抓到了。”

王鑫龙吸了吸鼻子劝阻:“哥们千万别冲动,你一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不是对手也得拦,这是我的职责。”郝强摘下来脑袋上的大盖帽递给我道:“王总,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没等我做出回应,郝强已经如同一支飞箭似的朝着出站口跑了出去,边跑边朝那帮明显已经被吓哆嗦了的安检人员喊叫:“还有战斗力的都跟我走。”

大部分安检人员都没动弹,不是装聋作哑,就是耷拉脑袋摆出一副照顾受伤同事的模样,有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刚站起来,马上被旁边的同事给拽住。

郝强扫视一眼后,破屋无奈的叹口气自顾自的奔出大门。

其实也不怪那群安检们胆小,换做是我,我肯定也不会巴巴的跟着往出走。

一个月统共两三千块钱的死工资,偶尔抓抓小偷小摸可能还觉得是职责范围,但让他们跟不要命的凶兽拼命,除非脑壳有包,况且死了都不一定有抚恤金赔偿。

目视郝强孤立无援的背景,我哭笑不得的撇嘴:“擦,这小子就是个拧巴货,走吧赶紧跟过去看看。”

王鑫龙指了指不远处的陆国康问我:“老大,咱报警不?”

“报个球儿,狗日的运气真好,让他自生自灭吧。”我冷眼瞟视陆国康两下,摆摆手朝出站口走去。

原本我的计划是先把陆国康给按住,完事再具体研究后续,谁知道横插出来那么一帮狠人,彻底搅乱我的想法不说,还整的我不敢再去动弹陆国康,此刻出站大厅里

不下一两百人在看着,我要再去碰陆国康,那真是缺心眼。

我们仨刚跑出机场大厅,就看到郝强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那几个持刀的狠人正圈着他,一顿劈头盖脸的猛抡,满地全是斑斑血迹,郝强的双手死死的抱着一个悍匪

的小腿,声嘶力竭的吼叫。

不远处站满了看热闹的旅客和一些机场的工作人员,谁都不敢上前阻拦,其中还有好些傻缺拿着手机在拍照录像。

看了眼浑身已经被鲜血浸透的郝强,我心情复杂的嘟囔:“这特么事儿整的”

如果说对方砍陆国康还算勉强替我们出口恶气的话,可此时围攻郝强,那就是在狂踩我的底线,虽然我和那个偏执的小警察关系也就一般,但人家好歹辛辛苦苦送我

们回了趟崇市,并且还是李泽园的得意门生。

苏伟康于心不忍的小声念叨:“朗舅,那小警察人不错,咱这么瞅着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确实,现在这社会类似他那种傻子不多见了。”王鑫龙同样干咳两声。

或许每个男人的心底都潜伏着一个“行侠仗义、惩恶扬善”的武侠梦,只不过迫于生活的压力和环境的影响,大多数人不敢再胡乱做梦,但每每看到不平事的时候,

相信很多人内心的那股子血气还是会被激发出来。

我迟疑片刻后出声:“把他们撵走,但别留下。”

因为弄不清楚那群悍匪背后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我怕冒冒失失留下他们,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嘞!”

“妥了”

小哥俩立马欢呼雀跃的拔腿奔上前去。

王鑫龙速度更快一筹,率先奔过来,扯着脖颈厉喝:“来铁子,回头!”

两个戴匪帽的青年顺势扭过来脑袋,根本还没意识到什么情况,王鑫龙跳起来就是一记“鞭腿”直接扫在两人的脸上,紧跟着苏伟康也如出海猛龙一般,欺身到另外

一个小伙的跟前,左手闪电一般薅住他的衣领,右手拳头紧握,照着丫的大脸盘子“嘭嘭”就是两拳。

另外两个悍匪马上提刀朝苏伟康和王鑫龙劈砍过去,小哥俩风轻云淡的往后倒退两步。

“吱!”

一声尖锐的哨响从我脑后骤然泛起,接着就看到一台黑色的本田轿车横冲直撞的疾驰而来,径直撞向苏伟康和王鑫龙,得亏哥俩的反应够快,灵巧的躲闪到旁边。

车子停稳,但并没有熄火,架势窗的玻璃缓缓降下,一支“五连发”的枪管探了出来,威胁的指向小哥俩,王鑫龙和苏伟康也没继续动弹,举手朝后倒退几步。

那几个戴匪帽的狠人有条不紊的钻进车里,很快本田车扬长而去,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看到凶犯们都已逃离,四周围着看热闹的那帮闲人顷刻间全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发着感慨。

“现在的人真是疯了啊”

“坐飞机都不安全,也不知道警察都干什么去了。”

苏伟康和王鑫龙合力将满身是血的郝强搀扶起来,偏执的小警察已经完全晕厥,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无比凄惨。

“大龙赶紧送他去医院。”我朝着王鑫龙吆喝一声,然后又看向苏伟康摆摆手道:“你跟我走。”

刚刚那辆本田车之所以会开出来,我听的很清楚,是因为身后有人吹响了哨子,此刻距离事情发生满打满算不到半分钟,相信那个吹哨的人肯定没走远,我有种很强

烈的感觉,吹哨子的人可能就是这次事件的组织者,并且那个人我兴许还认识。

最主要的是我现在不能走,撇开郝强跟李泽园的关系不说,我们这次走的是“特殊渠道”坐飞机,如果警方查下来,最后不光李泽园要倒大霉,我可能也很难解释的

清楚。

我扭过去脑袋,茫然的在身后的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脸孔。

苏伟康快步撵上我询问:“朗舅,怎么了?”

我咬着嘴皮道:“看看有没有眼熟的人。”

说话的工程中,我突然看到了一个身着白色连帽衫的身影,转身朝出站口里面走去,这就特别反常,别人都是往出走,他却往内走,狗日的身上肯定有猫腻。

“大外甥,盯紧那个穿白色连帽衫的家伙。”我边喊边挣扎着边冲入沙丁鱼罐头一般的人群中。

奈何往外走的旅客们实在太多了,我基本上处于往前跨三步就得退两步的状态,眼睁睁看着那小子踱进出站大厅里,然后慢慢消失不见

1210 年关难过,大乱将至

我和苏伟康费了半天劲才总算挤进出站大厅里,而那个身穿白色连帽衫的家伙早已经没了影踪。

如果是平常,就算狗日的跑进出站大厅也照样没地儿逃,可刚刚的情况实在太混乱,被吓傻的旅客们一窝蜂似的往出挤搡,负责出站的安检和工作人员也不知道躲哪去了。

那个穿连帽衫的家伙完全可以通过出站口再逃到机场别的大厅,即便他没躲到别处,随便找个犄角旮旯一蹲,或者换身衣裳啥的,我们也再难挖出来他。

从大厅里晃悠半天后,我无奈的坐到门口的台阶上,吐了口唾沫骂咧:“操特么的,眼睁睁瞅着大鱼溜走了。”

此刻嘈杂的人群基本上已经散去,警车、救护车“滴呜滴呜”的响个不停。

不少安检和机场的干警马后炮似的装模作样在疏导所剩无几的乘客和清理现场的血迹,我看到几个机场干警将陆国康抬上救护车。

陆国康紧闭着双眼,也不知道究竟是死是活。

苏伟康抿嘴问我:“朗舅,你看清楚那人长啥样没?”

“没有。”我摇了摇脑袋。

他咳嗽两声,不太确定的说:“我看清那个人侧脸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瞅着特别像孙马克。”

我皱着眉头问:“孙马克?”

苏伟康低声点头:“嗯,刚刚人太多了,我不敢肯定。”

听到他的话,我楞了几秒钟道:“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我越想那家伙好像也确实有点像孙马克。”

知道我们今天坐这趟航班回山城的,除了王嘉顺、刘祥飞他们哥几个以外,也就只剩下李泽园和郝强,我们自己兄弟肯定不会有问题,李泽园和郝强也断然不会跟人瞎嘚吧。

所以根本不存在谁会提前挖坑,陷害我们的事儿。

也就是说陆国康跟我们乘坐同一趟飞机完全是凑巧了,而孙马克肯定知道陆国康几点的飞机,所以才会发生了刚刚的那一幕。

我舔了舔嘴皮,自言自语的嘀咕:“难不成是他们内部闹矛盾了?”

苏伟康小声回应我:“反正我知道那帮人肯定是奔着整死陆国康去的,陆国康的脖子处起码被剐了两三刀。”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着蠕动嘴唇:“有点意思哈,你给三眼哥去个电话,让他打听打听陆国康去了哪家医院,完事安排蛋蛋和何佳文过去盯梢,必要时候可以保护陆国康一把。”

苏伟康很是迷惑的反问:“保护陆国康?朗舅你没发烧吧?”

“你不懂,照我说的整吧。”我坏笑着缩了缩脖颈。

我相信陆国康此刻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整个人肯定如惊恐之鸟一般的脆弱,如果再有一丁点风吹草动,他绝对得崩溃,这种时候,谁肯拉他一把,谁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况且陆国康本身也是自命清高的性格,之前他是辉煌公司驻崇市的负责人,自打王者商会强势回归后,丫就像条丧家犬似的四处流浪,从本心里讲他绝对不甘于在李倬禹之下,但现实比人强,我猜测他肯定一直憋着口恶气。

1211 双喜临门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夜总会的办公室里。 张星宇、三眼和中特正聚在一方造型古朴的茶案周围,一边嘻嘻哈哈的聊着天,一边品着冒着热气的香茗,整个屋子里全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茶香味。 见我推门进来,张星宇嬉皮笑脸的摆手打招呼:“哟,大佬回来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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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悲催的老板

听到两人的对话,我打了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办公室里又传来苏伟康的声音:“眼哥、宇哥,你们这么说是不对滴。”

“关键时刻还得看实在亲戚。”我停驻脚步,想着听听他们在背后究竟是怎么议论我的,没想到大外甥话锋一转:“不能因为我朗舅长得傻就说他傻,傻子不要尊严啊?”

“噗。”我一口老血好悬没喷出来。

“哈哈哈..”

“大外甥,你比特么皮皮虾还要皮。”

我侧脖朝着屋内臭骂一句:“禽兽,一屋子披着人皮的禽兽。”

“卧槽,还没走远!”

“赶紧关上门!”

办公室的木门随即被“嘭”的一声被重重的合上,从里面“咔嚓咔嚓”连上几道锁。

我欲哭无泪的拍了拍脑门子,当老板当到我这个份上,估摸着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过也看得出来,哥几个的心情却是都挺荡漾的,这段时间相信不止是我,他们肯定也都身心俱疲,难得现在雨过天晴,他们喜欢闹就由着他们闹腾一下吧。

我笑呵呵的跑到楼上财务室,刚一推开门,就看到江静雅端坐在电脑旁边,手指轻盈“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她并没有觉察出来我进来,仍旧满脸认真的盯着电脑屏幕。

工作中的江静雅娴静、温婉,透着一股浓浓的知性美。

一声青灰色的职业短裙包紧致的裹在她姣好的身躯上,头发简单的盘起,白皙的侧脸在屏幕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尤为的可人,我踮着脚尖,屏住呼吸慢慢摸到她身后,然后猛地蒙住她眼睛,掐着嗓子坏笑:“猜猜我是谁?”

江静雅吓了一跳,身体先是剧烈挣扎,接着“嗤”的一声笑了。

我捏着嗓子继续道:“笑个屁,我可是悍匪昂,会杀人的那种,可凶可凶啦..”

江静雅两只小手轻轻摸在我的手背上呢喃:“你身上那股烟臭味,一般人根本模仿不来好不啦..”

“没劲,一猜一个准。”我松开手,索然无味的倚靠在后面一张办公桌旁哼唧。

江静雅巧笑嫣然的回头看向我,当目光停留在我手臂处,她“蹭”一下站起来,担忧的出声:“你怎么又受伤了?回崇市前不是答应我好好的嘛,肯定不会跟人动手。”

“对呀,我没跟人动手,这是被狗咬滴。”我干咳两声,岔开话题:“美丽漂亮的江小姐你好,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喝杯咖啡?”

江静雅白了我一眼,撅着小嘴哼哼:“别给我转移话题,我问你呢,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

“你说嘴巴嘟嘟,嘟嘟就嘟嘟..”我捏着她的小脸蛋挑逗:“社会人的事儿能算偷嘛,再说了这回我真没给人打架,我是受害者,挨打的一方。”

“丢..少来。”江静雅风情万种的白了我一眼,不满的挥舞小粉拳娇嗔:“少爷这次准备回来呆多久啊?是不是屁股还没坐热,就又准备转战四方了呢?”

1213 灯下黑,耳后脏

听到白老七的话,我瞬时皱起了眉头。 他从兜里掏出一袋“槟榔”递给我一颗,自己吧唧着嘴巴咀嚼一颗,眼中带笑的出声:“兄弟,不是我有意为难你,你也知道我九死一生的从鸡棚子里逃出来,就是为了换一种活法。”

我讥讽的摆开他递过来的槟榔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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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4 强强联合

吃饭的地方在江北区一家算不上高档,但是很有格调的缅式餐馆,三眼说是为了照顾风云的口味。 到地方以后,王鑫龙双手捧着下巴颏,巴巴的朝我嘟囔:“哥呀,你摸着良心说句实话,我长得真有那么磕碜吗?” “滚馁妈那哔。”我几乎崩溃的扯足嗓门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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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5 不速之客

老祖宗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真不是凭空捏造。

百万富翁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千万富翁的圈子,千万富翁百尺竿头想更进一步去和亿万富翁杯觥交错。

而亿万富翁则想要和执掌生杀大权的大拿共享荣耀、商场和政界。

你接触的圈子不一定能决定你是个什么人,但至少可以保证你在想奋起的时候能少走很多弯路。

别看这天晚上我和韩飞、风云只是无所事事的吹牛打屁,但通过两人时不时开玩笑的语调中,我真的学到了不少这辈子翻百度可能都掌握不到的知识和阅历。

酒足饭饱,风云涨红着脸打了个饱嗝,看似闲聊的握住我的手掌出声:“朗朗啊,枯家窑的地理位置不错,但是想要更进一步的话,你还得琢磨着往果敢老街上靠拢,果敢和往城防军的身上靠拢。”

我摸了摸鼻头没有吱声,静静聆听他的见解。

风云继续道:“97以后,真正的销金窟已经从HongKong转移到了果敢和河内,光凭一个区区的闽铁扶持,你们很难成大器,你得接触真正握枪掌权的人。”

我看了眼旁边的韩飞,随即乐呵呵的笑道:“我也想啊,关键不是接触不上嘛,不瞒您说,就连闽铁那个级别的能人,我都是求了好几道关卡才勉强认识的,要不大哥帮我们想想辙?”

闽铁当时是透过韩飞的关系才结交到了,尽管这狗日的并没有帮我们办太多实质的事情,还讹了我几千万,但考虑到韩飞的面子,我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夸赞和奉承。

风云很圆滑的推着太极敷衍:“缓缓吧,城防军内部快要换届了,具体谁能上位,不少人都在翘首以盼,等尘埃彻底落定后,我再帮你看看。”

我也知道他说的就是场面话,所以没太往心里去,连连点头道:“成,那就麻烦您了。”

可能意识到这么搪塞有点不太合适,风云很会做人的绕开话题:“明天我就准备回去了,你这边还有什么老哥哥能帮上忙的吗?”

整晚上,我等的就是风云的这句话,立马接茬:“您别说,我还真有点麻烦想求您,对我来说是件大事儿,对您来说不过打个喷嚏的小事儿。”

风云微微一愣,可能也没想到我脸皮这么厚,真好意思顺杆往上爬,干咳两声问:“哦?说说看?”

我欠着身子,恭敬的分别替他和韩飞续上半杯茶水,眨巴眼睛问道:“我想知道您和张超具体是个什么关系?”

风云矜持的捧着茶盏抿了一口回应:“你说小超啊,他过去是我矿上一个负责安保的代班,不过脾气比较臭,和同事之间总是闹矛盾,后来我干脆把他调到我在老街的店铺上看店,算起来认识也有五六年了吧。”

我翘起三根手指头,直接了当的开口:“我想借他,跟您从今天开始没有任何联系的那种借,先借三年吧。”

风云顿时间哈哈大笑,拿指头点了点我道:“这种借法,你还不如直接说要呢。”

我赶忙起身,朝着风云鞠了一躬抱拳,文绉绉的笑着说:“那就多谢大哥赐良将喽。”

1216 生意经

白老七抽口气道:“兄弟,我是真被生活逼的走投无路了,中午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手里压着那么大一批火器,一点不吹牛,我每天晚上都是枕在麻雷子上睡觉的,你就帮帮我吧。”

跟我说话的同时,他还一副啥事都没发生的模样,朝着韩飞和风云摆手笑盈盈的打招呼。

我恼火的低吼:“我说了,等缓过这阵子,我会想辙,你现在这么步步为营的逼迫我,有意思吗?非特么给我整的上纲上线了,你才满意是咋地。”

白老七做出拥抱我的模样,双手轻轻拍打我的后背轻笑:“快别忽悠我了,你想上纲上线,你背后那位大能耐也不可能让你上线的,他能把你从鸡棚子里捞出来,就肯定会帮你摆弄明白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去尼玛得,倒腾火器,你跟我说鸡毛蒜皮?”我的嗓门抑制不住的提高两个分贝,攥着拳头,一拳凿在他的胸脯上,结果狗日的一动没动弹,给我自己是手疼的不行。

可能是看出来我这边的动静不太和谐,王鑫龙两个健步迈过来,瞪着眼珠子问:“老大怎么了?”

白老七轻描淡写的冲王鑫龙撇嘴微笑:“小老弟,你不行,先往旁边躲躲吧。”

“我特么往哪躲昂?来,你告诉我,躲哪块最合适!”王鑫龙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顶在白老七的小腹上,横着面颊低喝:“老鸡八灯儿,你要成精啊?”

“大龙,别冲动。”我冲着王鑫龙摇摇脑袋。

我们身处的饭店也算是闹市区,如果真闹出来什么事儿,白老七肯定暴露,他一暴露,我的麻烦绝对会随之找上门。

王鑫龙抽口气,狠推白老七一下,结果跟我刚才一样,白老七立在原地纹丝不动,王鑫龙反倒趔趄的往后倒退两步。

一瞬间,王鑫龙的眼中划过一抹谨慎,佝偻起腰杆紧紧盯着白老七的面颊:“老鸡八灯儿,下盘还挺稳的哈。”

之前两人见过两面,但王鑫龙根本没跟白老七交过手,也拿捏不准他究竟是个什么段位。

“呵呵,我的下盘还凑合。”白老七神经质似的舔了舔嘴唇片上的干皮歪笑:“朗弟继续咱们刚才的话题,今天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可能就得请韩飞和你那位朋友换个地方喝点茶喽,你也知道老哥哥我,身无长处,多一天都叫赚,我的精神状态也不是特别好,万一真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难受的还得是你。”

“你特么又跟我来这套是吧?”我无比厌恶的爆粗口。

白老七抽了口气,颇为无奈的叹气:“我知道自己亏欠你挺多的,可实在是没办法的事儿,兄弟你等我将来混好了,我肯定会双倍、十倍的补偿你。”

我怒不可遏的谩骂:“补偿你妈批,老子当时真是傻了哔,才会猪油蒙心帮你从鸡棚子里逃出来。”

这个时候,风云双手后背,慢悠悠的走到我俩跟前,沉声笑问:“什么事啊朗朗,我看你朋友好像遇上了什么麻烦。”

我赶忙咧嘴笑道:“啥事没有大哥,您和飞哥先溜达着,待会我找你们去。”

1217 赴京

“领域”这个词,韩飞用的特别准确。

或许在搏命、求生这一块,白老七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是在生意场上他就是个初学者,不论是深谙此道的韩飞还是立杆果敢老街的风云,都能将他轻而易举的耍的团团转。

见我沉思不语,韩飞也没继续多絮叨,旁边的王鑫龙笑呵呵的打圆场:“飞哥,你看我适合看买卖不?”

“你呀?”韩飞上下打量几眼王鑫龙,想了想后微笑着说:“你最适合经营好你跟你老大的感情,他万事大吉,你就能平步青云,别小看人情经营,这东西如果玩好了,比干什么金融、投资都回钱快。”

后面那句话,看似是跟王鑫龙说,但我听得出来,他就是在提点我。

“去把我车开过来。”韩飞从兜里掏出一枚车钥匙递给王鑫龙,随即深呼吸一口气道:“人呐,这辈子想成点事儿太难了,天赋不够还可以通过努力来凑,可气运不到,就只能干啥赔啥。”

我侧脖问他:“你也信命啊?”

“不是信命,是信运。”韩飞搂住我的后背,指向我们刚刚吃饭的餐馆出声:“你看同样是开餐厅的,咱们刚刚去的那家车水马龙,可旁边那家就门可罗雀,两家装修的风格几乎一样,为什么会天壤之差呢?”

我眨巴两下眼睛道:“或许是那家店的饭菜不合口吧。”

韩飞朗声笑道:“咱根本就没走进去他家店,怎么知道饭菜不合口呢?这就是运,一模一样的行业,我干可能赚的盆满钵满,你干可能就亏的血本无归,你说这里面有没有运气的事儿?”

“人生在世,不一定非要信奉点什么,但一定要有敬畏。”韩飞伸了个懒腰道:“这次去京城,带你见的这位大拿,就是一个活脱脱踩着气运爬起来的神奇人物。”

说话的功夫,王鑫龙驾驶着韩飞的“凯迪拉克”停到了我们跟前。

上车以后,我先给江静雅去了个电话,然后才听韩飞聊起了那位“神秘”的大咖。

他告诉我,要给我介绍的这位姓“许”,是个央企的二把手。

许姓领导的一生简直堪称一部玄幻,早些年他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车间工人,一次开员工大会,会场意外失火,他无巧不巧的正好救了当时企业的正主。

而那位正主当天才刚上位,底下的人根本不认识他,再然后就彻底开始脚踩青云,迎娶正主的千金,一年连跳三级,慢慢走向人生的巅峰。

我不由感慨:“运气真好,随便救个人就是贵人。”

韩飞笑了笑反问我:“这就是我刚刚跟你提到的气运和豪赌,要知道当时会场失火,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的逃命,为啥他会选择救人?这里面是不是有点赌的成分在里面?”

“嗯。”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前面开车的王鑫龙豁着嘴角插话:“也可能是他的善良得到回报了呢?要么就是那家伙心眼多,提前打听过谁是金主?”

1218 韩飞的朋友

京城的夜晚比起山城来干冷很多,远方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更是给人一种望尘莫及的距离感。 从机场刚一出来,我就被冻得连打好几个喷嚏。 “阿嚏..”陪在我身后的王鑫龙同样吸溜着鼻涕,两条胳膊抱在一起哆哆嗦嗦的嘟囔:“操特个仙人板板,搁南方呆的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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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9 京城纨绔

那个貌似夜店经理的青年说完话以后,就局促不安的站到一边。 韩飞迷惑的问:“尤老二是谁呀?”

江小鱼颇为犯愁的抓了抓后脑勺苦笑:“就是个纨绔,仗着他老子是文化市场的,整天跑我这儿喝免费酒,蹭免费的妞,最近看上我这儿的领舞小姐了,天天特么没事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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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0 别说话,小心我盘你!

京城这边的牌局跟崇市不太一样,跟山城也有区别,他们玩的叫“敲三家”。

三个人一家,分两伙,互相隔着坐,跟“争上游”有点类似,先走完谁赢分。

随着尤老二加入以后,江小鱼打电话又把那个叫“小明”的经理拉进来凑数。

我从旁边百无聊赖的瞅着他们一众人玩,看谁的杯子里缺水,我就帮忙添点茶,谁要是想抽烟,就帮着递点火,用我们老家话说,就跟特么伺候局子的没多大区别。

不过我也乐在其中,如果真能跟这一桌社会名流们搭上关系,不说往后来京城可以横着走吧,至少遇上点什么小坎坷,不愁找不到帮忙的朋友。

韩飞满意的朝我递了个眼神,不动声色的敲了敲大拇指。

玩着玩着,尤老二不知道因为什么急眼了,把扑克牌往茶几上一摔,满嘴喷着唾沫星子指向旁边的猪头嘀咕:“操,你丫干嘛呢,会不会玩呀,这么好的牌..”

猪头也没惯着他,同样横着脸反怼一句:“玩的起就玩,玩不起甭上桌,别跟我臭来劲,四海之内皆你爹啊?”

“孙贼,你再说一遍?”尤老二脾气火爆的“蹭”一下站了起来,指着猪头鼻子咒骂:“卧槽尼玛,我今天非教育教育你。”

猪头估计也是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操着特么正统的京腔回骂:“你丫甭牛逼,小爷我打小在这片混的时候,你特么还跟尼玛腿肚子上转筋呢。”

尤老二说着话,就上手推搡了猪头一下,骂骂咧咧的喘粗气:“来呀,单挑群殴任你选,时间地点由我定,怕你啊!”

“玩去!”猪头仗着自己膀大腰圆,一胳膊将尤老二抡了个踉跄。

韩飞和江小鱼站起来劝架两人,韩飞笑盈盈的挡住尤老二道:“行了行了,不至于昂,不就玩两把牌嘛,弄的好像拆房子卖地似的,咱就图一乐呵。”

尤老二跟个碎嘴老太太似的喋喋不休:“不是玩不起,我就没见过他这样的..”

猪头撇嘴催促:“还玩不玩了?不玩麻溜滚蛋。”

他们几个如同小孩子斗嘴似的闹腾几分钟后,重新坐下来继续玩牌,我则像个没事人一般倚在旁边的沙发上翻手机,给江静雅聊天逗趣。

不多会儿,王鑫龙满头大汗的推门走进来,朝我挤眉弄眼的努努嘴。

我招呼他坐我旁边,低声询问:“你干啥去了?”

王鑫龙冲着尤老二的方向眨巴两下眼睛,压低声音坏笑道:“我把那孙子的电瓶车油门拧到底,然后用502胶水给撵上了。”

“呃?”我楞了一下,脑海出瞬间出现尤老二纵身飞翔好几米的精彩画面,冲着王鑫龙笑骂:“你个大损逼。”

“嘿嘿..”王鑫龙掩嘴笑出声。

我俩正小声研究的时候,尤老二再次“啪”的一下将手中的扑克牌摔在茶几上,回头朝着我们骂叫:“笑个鸡毛笑,好运气全被你个孙贼给笑走了,不特么玩了。”

王鑫龙是什么脾气,别说尤老二这种不上台面的货,平常三眼骂他,他都敢尥蹶子的横茬,我拽都没拽住他,他就一个激灵蹦了起来,走到尤老二面前低吼:“卧擦你妈,你是特么拿我俩当王老吉,泻火呢?”

1221 棘手

几分钟后,韩飞管江小鱼借了一台不是特别显眼的“大众迈腾”,载着我和王鑫龙直奔驶出街口。

王鑫龙坐在后排,好奇的询问:“飞哥,咱这是要去哪啊?”

我同样也特别疑惑,刚刚江小鱼、猪头他们几个奚落尤老二的时候,我就看他在旁边满是焦躁的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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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2 忠者无敌

说老实话,处理这种破事,我真是蛋毛经验都没有。 当初弄死江君,如果不是三眼从旁边跟着帮衬打理,我和苏伟康指不定会造出什么乱子来,也正是因为那次,苏伟康有了心魔,跑遍了半个华夏的寺庙才慢慢缓和过来。

我此刻完全是硬着头皮在出谋划策。

我们仨人费了老半天劲儿,才将房间收拾干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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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3 烫手的山芋

看王鑫龙蹦下车,我犹豫几秒钟后,也打开车门跟着蹿了下去。

我俩秉着呼吸慢腾腾后备箱旁边,王鑫龙左手扶车尾,右手高高的举起缠着皮带的右拳,侧头看了我一眼,声音压低道:“开吗,老大?”

我咽了口唾沫,紧绷着脸盯盯注视后备箱喘大气:“开吧。”

王鑫龙猛地将后备箱掀开,随即往后猛退一大步,身体往前倾斜,同时将拳头狠狠的抡了下去。

“啊!”

没等他的拳头完全落实,后备箱里先一步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女人尖叫声。

“啊!”

“卧槽!”

我和王鑫龙沉寂几秒钟后,也一齐嗷嗷喊叫出声。

只见后备箱里那个被用毛巾被裹着的女人突然剧烈的挣动身体,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不光动弹,而且还高一声低一声的发出尖锐的叫声。

“我日,会不会是活了?”我和王鑫龙对视一眼。

“活个**,刚才我帮你一块抬进后备箱里的时候特意摸过,胳膊都硬了。”王鑫龙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绷着脸颊跨过去,猛然抓住那女人拽出后备箱,接着抬腿就朝她身上“咣咣”猛踹几下,边打边骂:“尼玛的,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因为身上裹着毛巾被的缘故,起初她只是类似毛毛虫似的来回扭动,被王鑫龙连续踹了几脚后,被褥里传来她的哭求生:“呜呜呜不要打了马征,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威胁你了放过我吧。”

听到女人的哭泣,王鑫龙停下动作,侧头问我:“鬼怕疼吗?”

我啐了口唾沫,无比紧张的骂咧:“我特么哪知道。”

“呜呜呜”女人从毛巾被里发出凄厉的抽泣声。

凌晨四点多的高速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车影,偶尔有几辆满载的货车,也是疾驰而来,路灯斜照在一动一动剧烈颤抖的毛巾被上,这种画面既特么诡异又渗人。

王鑫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大汗,弯腰蹲到毛巾被的旁边出声厉喝:“马勒戈壁得,我警告你昂,别特么动弹。”

“嗯。”那女人很配合的应声。

紧跟着王鑫龙解开捆绑在毛巾被两头的麻绳,两手揪着被角用力一抖落,一个穿着纱纸睡裙,披头散发的女人就顺势滚落出来,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女人的模样。

她约莫二十岁出头,白皙的脸蛋,淡淡的柳叶眉,标志的瓜子脸,眼睛不大,但是格外的灵动,不过此刻满脸全都是泪水,最惹人眼球的莫过于那对修长笔直的大长腿。

看到我们后,那女人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般,双手紧紧抱在胸前,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哀求:“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替我告诉马征,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毛钱补偿都不要,更不会告诉别人他的秘密,你们放过我吧。”

王鑫龙两步跨到那女人的跟前,一把薅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拽,昂着脑袋低吼:“你特么特么到底是个啥东西?”

说着话,他将另外一只手探到女人的嘴边,回头看向我呢喃:“老大,好像有气,不对是真有气,还是热的,咋整啊哥?”

我迟疑片刻后,朝着王鑫龙摆摆手道:“给她弄上车”

十几分钟后,我们在距离京城最近的服务区停下车。

我扭头看向那名女人问:“怎么称呼?”

“兰兰”她轻抿薄唇,浑身颤抖的回应。

“我特么是问你真实姓名!”我骤然提高嗓门。

她吓得打了个哆嗦,马上低声回应:“我叫苏盼。”

等她说完名字后,我顿时陷入了沉默当中,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应该再问她点啥,我甚至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咋整。

韩飞和马征把她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我以为她是个死人,虽然心里挺抵触的,但并没有太过的心理负担,可现在眼瞅着这人就在我脸跟前大喘气,我总不能再把她掐死吧,自己巴巴的往身上安个杀人犯的罪名。

可要是给她放了,先不说将来马征或者韩飞知道以后,我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这娘们如果嘴不严的话,往公安局门口一站,我就是个板上钉钉的从犯。

“老大。”坐在驾驶位上的王鑫龙朝我努努嘴,示意下车。

王鑫龙指着苏盼威胁:“就特么老老实实从车里呆着,敢给我使猫腻,我先找八个要饭的给你咔嚓了,完事再弄死你。”

“呜”苏盼的眼眶中顷刻间水雾密布,吓得捂着小嘴连连点头。

从车里下来以后,我俩朝旁边走了两步,王鑫龙递给我一支烟道:“我琢磨着,这娘们必须得死,京城那位大佬要是知道的话,指不定还得怀疑咱们跟着一块捣什么鬼了。”

我看了眼车内,压低声音道:“那特么是个人,活生生的一条命啊,马征没掐死她,只能说明人家命不该绝,咱要是再继续来一下子,你不怕遭天谴呐。”

“不怕。”王鑫龙横着脸颊轻笑:“你要是下不去手,等到崇市以后,给我安排个地方,我来!”

我不假思索的打断他:“你来个屁,再想想别的招。”

不是我见色起意,觉得这个苏盼长得漂亮就想怎么着,我实在是下不去手,本身大家无冤无仇,把她的“尸体”从京城弄出来送到崇市去处理,我就已经够内疚的了,现在明明知道人还活着,我们要是再继续祸害她,我感觉自己下半辈子都肯定睡不踏实。

王鑫龙吐了口烟雾道:“那咋整?要不你给那位大佬去个电话吧,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让他安排人来服务区给那娘们接走,至于她将来是死是活,那就跟咱没一毛钱关系了。”

我摇摇脑袋道:“给马征打电话,她妥妥的死路一条。”

王鑫龙气的跺了跺脚低吼:“我滴亲老大诶,马征要是知道她没死,咱可能死路一条,去的路上你没听韩飞说嘛,韩飞的很多生意都是通过马征打理的,在果敢老街上杀人不眨眼的风云为啥看着韩飞礼貌有加,不就是奔着他背后的关系嘛,马征那种大人物真想搞残咱,是啥大事吗?”

犹豫良久后,我押了口气道:“走吧,我上车给韩飞打电话。”

王鑫龙说的没错,别看今晚上马征表现的像个窝囊废似的一无是处,但他既然能成为韩飞的后台,说明在他那个领域里绝对是个佼佼者,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去招惹这种触顶级别的大拿,我犯不上。

上车以后,我掏出手机,准备按下韩飞的手机号。

这时候坐在后排的苏盼突然弱弱的出声:“你你好,你能不能先放下手机,听我跟您说几句话。”

我顿了顿,眯眼看向她道:“你说。”

她咬着嘴皮,眼眶泛红的呢喃:“我老家是hb省武昌的,您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把我家的具体地址,包括门牌号,家里有几口人都如实的告诉您,告诉您这些,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您让我活下去,我想活着”

王鑫龙粗暴的呵斥:“别卖惨昂,再絮叨我把你嘴堵上,老大你赶紧打电话。”

“别”她吓得往后趔趄身子,连连摆手娇喝:“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让我活着,那能不能满足我一个愿望,我是单亲家庭,我爸爸从小含辛茹苦的把我带大,我本来以为读完大学就可以在京城立足,谁知道最后还是没经受住金钱的蛊惑,我想在走之前再给她打一个电话可以吗?”

一边说话,她眼中的泪水一边“吧嗒吧嗒”的往外滚落,让人瞅着心里极其的不舒坦。

“不可能,你这个点按理说应该死了,如果被人察觉你居然还给你父亲通过电话,我们得倒霉。”王鑫龙喘着粗气道:“妹子,别怨天怨地,只能怪你命不好,有什么请求的话,待会你跟那位大佬说吧,老大,你麻溜打电话,这种时刻不能心慈手软。”

“嗯。”我攥了攥拳头,指尖轻点在韩飞的手机号码上。

苏盼眼中噙泪,绝望的拽着我的胳膊乞求:“大哥,不让我打电话也可以,那我能不能拜托你们,把我这几年存的钱取出来给我爸汇过去,我爸这些年一个人生活,太不容易了”

1224 她是条命

几秒钟后,我按下韩飞的手机号码,王鑫龙顺势下车,粗暴的将苏盼给拽了下去。

我知道王鑫龙是怕我受到她的影响,才故意给她整下车。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我的心脏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似的七上八下的特别忐忑不安。

终于,电话那边传来韩飞“喂”的声音:“怎么了朗朗?”

“那啥”我张嘴刚要出声,突然感觉喉咙里像是卡着一口浓痰似的难受,放下车窗“呸”的吐了口唾沫,刚好看到被王鑫龙捂着嘴巴,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滚落的苏盼,正满含祈求的望着我。

可能是见我这边半晌不言语,韩飞马上紧张的提高调门:“怎么了朗朗?路上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朗然一笑,做出一副轻松的口气笑道:“没有,我们刚刚出了保定界,寻思着给你报声平安呐,顺带让你转告马大佬一声,事情交给我,绝对可以放放心心。”

韩飞这才松了口气,乐呵呵的说:“呵呵,没事就好,我刚和马征一块吃了点东西,没少夸你的好,最迟下个礼拜二以前,马征会去趟山城,到时候约出来高杉、老葛,你们一块坐坐。”

“那敢情好啊。”我狗腿子似的捧臭脚:“飞哥,有朝一日你朗弟如果成事儿,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领路人是谁,往后你就是我们头狼的福星,我弄一张你照片,早晚饭焚香供奉。”

“滚蛋,咒我死呢是吧。”韩飞笑骂一句:“行了,你们赶紧开车吧,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来个电话,处理赶紧以后再给我来个电话,最好能发张照片什么的。”

“这个真不行。”我不假思索的拒绝:“飞哥,不是我信不过你昂,这种事情本身就够丧良心了,你再让我给你拍照留念,往后我真怕自己生儿子没屁眼,你要是实在信不过,不行等到崇市以后,我给你个具体地址,你安排人过来盯着我挖坑埋人?”

韩飞犹豫几秒钟后,干涩笑道:“兄弟你肯定是理解歪了,我绝对信得过你,主要是怕马征心存疑惑,算了,既然你跟我说的这么笃定,那就啥事也没了。”

挂断电话后,我轻抚额头上的细汗,朝着王鑫龙摆摆手招呼:“上车吧。”

扪心自问,我这辈子撒过的谎无数,但从来没有哪次像刚刚那么紧张和坦然,我不是个好人,但绝对没有渣到漠视人命的程度,尽管我也知道跟韩飞编完这个弥天大谎以后,意味着将来一旦事情暴露,我和我们这圈人可能都得倒血霉,但我不后悔,至少这一刻我没后悔。

“嘴闭上,一个字儿不准发出来,不然我马上把你祸祸了!”上车以后,王鑫龙不耐烦的将苏盼搡在后排,朝着我咬牙切齿的低吼:“老大,你真特么服你,大写的服,妥妥的服,你说你打个电话直接说清楚不就完了,非特娘招惹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儿干啥?”

“她是条命。”我揪了揪鼻头,声音不大的解释:“况且,现在告诉马征,他也不一定信得过咱。”

王鑫龙瞪着眼珠子问:“因为啥不信咱?”

“她会不会告诉咱们一些马征见不得人的秘密?又或者偷偷递给了咱什么证据之类,你说的清楚吗?”我语重心长的说:“就算咱能解释的清楚,马征也不一定相信,那种身居高位的大拿,哪个心眼小的不是比芝麻还细。”

“呼”王鑫龙吐了口浊气道:“照你的说法,咱们替他收尾,他也有可能给咱处理掉,毕竟咱算是知道和参与他了不得的大秘密了。”

我点燃一支烟,轻轻吐了口烟雾道:“我觉得也有这个可能,但前提是他能舍得下韩飞,马征不了解我的为人,韩飞肯定知道,尽管他们不一定清楚咱俩偷偷录像和录音了,但韩飞指定算的出来,一定会想办法规劝马征的。”

王鑫龙烦躁的骂了一句:“操,这特么烂摊子,当初就不应该接手。”

“咱来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投奔大佬的,对我而言这可能是个坑,但更像是份福,如果能把握的住机会,最后半年之内,头狼可以在山城耀武扬威的称雄。”我回头看了眼倚在后背座位上抹着眼泪的苏盼微笑道:“你想活还是想死?”

苏盼哽咽的擦抹脸颊连连点头:“我想活,我比任何人都想活,我拼了这么久,给马征当了好多年的奴隶,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像个人一样好好活着。”

“想活得有活的筹码。”我捏了捏鼻头继续浅笑。

苏盼小鸡啄米一般的狂点脑袋应声:“我明白,我会把我知道的关于马征的所有事情就告诉你,只要你让我活下去,什么都无所谓。”

“你不需要告诉我,只需要写下来就好。”我嘬着烟嘴,邪恶的眯缝眼睛笑道:“但你想活的阳光滋润恐怕不太可能了,你比我更清楚马征的能力,对吗?”

苏盼怔了一怔,咬着粉唇点头:“是,如果他知道我还活着,肯定有一万种方法让我死于意外。”

我摇摇头,表情认真的说:“可能不止是你,还有你的家人。”

“啊?”苏盼楞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抹迷惑。

“除非你不联系你家里人。”我搓着手指头道:“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哪怕你只是给你父亲打一个问候的电话,马征都有可能感觉你是把他的秘密告诉了旁人,所以,如果你还想继续呼吸,接下来的事情就必须听我安排。”

苏盼轻轻握着粉拳,梨花带雨的点头:“好我全听你的。”

“妹子,我有言在先,我不是圣人,也没有义务顾忌你的死活,只是看你的模样可怜,才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如果你坑我或者偷偷跑走的话,我受到损失之前,先一步摧毁你和你家里的所有人。”我板着脸,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不会的。”苏盼拨浪鼓一般狂摇脑袋。

“来,把你家的具体地址告诉我。”我朝着她努努嘴,同时拨通中特的手机号码,这个点,夜总会可能刚刚打烊,他指定还没睡着。

“喂,朗朗?”中特很快接下电话。

“给你个地址,安排大侠带几个兄弟连夜过去帮我确认。”我一手托着手机,一边看向苏盼道:“说。”

苏盼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抽搭搭的回答:“hb省武昌区,经委家属院,三单元二楼,我爸叫苏定国。”

“听清楚了吧特哥?”我冲着手机那头问了一句。

中特利索的回应:“清楚了,我马上安排。”

“不需要抓人,只打听一下就好,另外做的隐蔽一点,我估计还会有别人盯梢。”我不放心的叮嘱。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估摸着马征肯定也会派人到苏盼她爸家盯梢。

挂断电话后,我看了眼哭成泪人的苏盼安慰:“你放心,只要确定你已经死了,并且从来没有跟你父亲联系过任何,马征绝对不会难为他,我也肯定不会无事生非。”

“我呢我以后会怎么样?”苏盼呜咽的问。

“你”我揪了揪鼻头,挺特么为难的看向王鑫龙,短时间里肯定不能给她送到缅d去,万一惊动了韩飞,到时候鸡飞蛋打,可要是给她待会山城,好像更容易暴露,顿时间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鑫龙慌忙摆摆手道拒绝:“你别瞅我啊,我可没那么大能耐给她藏起来。”

我讪笑着搓了搓双手道:“龙弟儿,我意思是要不你给她先送你老家呆两天?你那边地广人稀,藏个三五年的肯定没问题”

苏盼突兀开口:“我在山城和成都都有一套房子,谁都不知道,是我自己偷偷用假身份证买的,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可以给我安置到这两个地方”

1225 豪赌

不给苏盼说完话的机会,王鑫龙直接皱着眉头打断:“想特么啥好事呢,给你送到你房子里,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费这么大劲儿保你一条命,你不会打算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这样完了吧?”

苏盼战战兢兢的轻喃:“我我可以给你们钱,这些年我攒了不少,我愿意全部都给你们。”

“给钱?你能给我们几个亿?”王鑫龙斜楞眼睛冷笑。

“我只有三百多万”说着话,苏盼弯下腰,不住的朝我们鞠躬乞求,薄纱制的睡裙紧紧的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不禁让人有点想入非非,盯着她粉嘟噜的小嘴儿,我抽了抽鼻子问:“你提的建议太冒险,一旦让马征发现你还活着,我会倒大霉,我赌不起。”

“我我”她轻抿嘴唇,梨花带雨的脸上写满了忧伤。

我望着这个年轻的女人,打量数秒后,叹口气道:“算了,先回崇市再说吧,我得先让韩飞相信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不得不承认,苏盼确实是个惹人犹怜的尤物,不论是长相还是人才,既然能得到马征那种大佬的青睐,足以证明一切,她的美不同于张帅的那种惊为天人,而是有点像古时候的小家碧玉,柔柔弱弱中带着三分妩媚。

但我肯定不会被她的外表所迷惑,甘心蛰伏在马征的身边当个玩物,首先证明这个女人绝对极其的势力。

和平分手后她又狮子大开口的勒索枕边人,说明她不光贪婪且胆大,总的来说这个女人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稍微不留神就可能被她扎的头破血流。

“唉。”王鑫龙莫名叹了口长气,发动着车子,朝服务区口驶出。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左右,苏盼声如蚊鸣一般的开口:“我我可以帮到你们,马征不一定完全信得过你们,但我知道他的所有爱好和性格,甚至知道平常到哪里可以找到他。”

“嗯?”我怔了怔,侧头扫视她。

苏盼轻捋散落在脸前的乱发,脸色也渐渐平复的说:“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和马征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你们既然不在乎钱,想来肯定也是对他有所图的吧?我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他的一些小癖好,可能比他妻子还了解。”

我和王鑫龙对视一眼,谁也没作声。

苏盼继续道:“想跟一个人打好关系,除了印象和交往以外,能够掌握他的喜好和厌恶是不是更重要?”

“嗯。”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苏盼颦眉解释:“比如我知道马征不喜欢白色,如果今天你们见面,他穿的是白色的衣裳,他肯定会不高兴,我知道马征喜好吃驴肉,如果酒桌上可以多几道驴肉的菜肴,那么他的心情”

王鑫龙接茬:“他心情肯定会好很多,心情好,谈任何事情都能无往不利。”

“对,就是这样的。”苏盼咬着嘴唇,竭力挤出一抹微笑说:“两个同样和他打交道的人,他绝对会更喜欢其中一个可以让他心情好很多的那位。”

王鑫龙抓了抓侧头,冲我憨声道:“老大,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我点燃一支烟没作声,透过后视镜不住的观察苏盼。

这个女人属实不简单,不光观察细腻,而且懂得怎么取悦他人,三言两语间她就轻松分析出来我们对马征有所诉求,看似是在跟我们聊马征的一些嗜好,实际上则是通过这种方式为自己续命,减弱我们的注意力。

跟这样一个妖精似的女人相处久了,我估摸着就算是和尚都得破戒,她实在太懂得怎么拿捏男人的三寸和需求了。

我长叹一口气,产生了当初帮助白老七逃出鸡棚子时候一样的担忧,真不知道把她留下来到底是福是祸。

“大哥,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不然刚刚肯定不会对韩飞撒谎。”苏盼娇弱的叹口气,眼中噙满泪水的说:“你看这样行吗?我帮助你们取得马征的信任,再告诉你一些马征见不光的事情,然后你放我走,我出国,或者躲到南方的小县城里,保证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

那一刻,我承认自己确实有点心动了,可转念又一想,摇摇脑袋拒绝:“不可能,从我答应留你一命开始,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你如果还想继续呼吸,要么必须在我眼皮底下,要么就是等马征垮台,或者”

或者往后的话,我没有说出口,我不敢瞎叨叨,我怕这个娘们突然有点失控会出去瞎说。

“啊”她楞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低着脑袋没有再继续言语。

我咬着牙齿,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道:“只要你配合我,我保证你除了没有自由以外,能活的特别滋润,如果有可能,我会把你送到境外,最大程度的给你自由。”

“好!”苏盼很利索的点点脑袋:“马征喜欢枣红色,他说这个颜色是他的幸运色,他不喜欢宾馆酒店里的美味佳肴,反而更偏爱京城老胡同里的一些街边摊,譬如卤煮火烧、豆汁这类,他跟人对话的时候,喜欢对方注视他的眼睛”

回崇市的一路上,苏盼竭尽全力的跟我数说着马征的一些嗜好和厌恶,我分外用心的记在脑子里。

清晨八点多的时候,我们总算抵达崇市,下了高速后,我让王鑫龙停车,拿手机对着自己和收费站的出口拍了一张自拍,给韩飞发过去。

那边很快回复一个“好”字,证明韩飞或者是马征始终都在盯着手机,等我的消息。

返回崇市的路上,我示意王鑫龙把车停在闸道上,又给陈花椒去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下我的诉求。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左右,陈花椒开一台白色“霸道”停到我旁边。

我先一步蹿下车,将他拽到旁边嘀嘀咕咕叙说一大通,对于陈花椒,我是百分之二百的信得过,于私他是唯一有着血缘关系的堂哥,于公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冲突,不管是私人还是王者商会和头狼公司之间。

听完我的话后,陈花椒皱着眉头道:“你这事儿闹的那个马征究竟多高的段位?”

我摇摇头回答:“不知道,但是介绍我认识他的朋友说他能力特别大,是个军旅世家,爷爷辈儿出过好几位能人,他爸是负责对外出口贸易的,接触的都是挂国字的大拿。”

“擦,这种级别的巨孽,要是知道你阴奉阳违,你还能讨到好?让我说你点什么好,你老老实实磕着山城的一亩三分地发展就好了,非要一路登天,这天哪有那么好上的。”陈花椒烦躁的拿指头戳了我脑门子一下,侧头扫视车内道:“留下这个女人,绝对算得上一场豪赌,赌赢了,你功成名就,赌输了”

我咽了口唾沫干笑:“赌输了,万劫不复。”

“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弟弟,我死都不带让你出事的。”陈花椒白了我一眼,咬着嘴皮道:“你现在走的路子有点超出我想象,我也替你拿捏不稳,回头你还是跟三哥聊聊吧,或许他能给到你一些合理的意见。”

“行。”我重重点了两下脑袋。

陈花椒挠了挠后脑勺低声问我:“把这女人送到三眼手里,然后再帮你制造一组火化了的证据是么?”

我吐了口浊气叮嘱:“嗯,不要让旁人参与,这事儿你得自己办哥,我信不过其他人。”

“放心,我能拿你的命去开玩笑嘛。”陈花椒抽了抽鼻子道:“不过朗朗,我得提醒你一句,跟那种大咖打交道不亚于跑到野生动物园喂老虎,步步留神,不然稍有个风吹草动,你可能就变成肥料了。”

我拍着胸脯保证:“我会的。”

“老王家就特么剩下咱俩,我不着调就算了,没想到你比我更不着调,赶紧特么给小雅生个崽儿吧,哄你爹高兴。”陈花椒鼓着眼珠子,冲我撇撇嘴道:“回京的路上注意点安全,开一宿车怪累的,不行我就给你安排个司机。”

我摆摆手道:“不用,我们走了哈。”

将苏盼交给陈花椒后,我寒着脸又吓唬她一通,这才招呼上王鑫龙马不停蹄的离去

1226 小年快乐!

返回京城的路上,换我开车。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我感觉好像瞬间松了口大气,之前苏盼在车上的时候,我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王鑫龙坐在副驾驶上边拨弄手机不知道跟谁撩骚,边侧头看向我道:“老大,那个苏盼长得属实带劲儿哈,有点像棒子国的那个金泰妍,不过她身材更极品。”

我打了个哈欠,拨动方向盘轻笑:“她要是个丑逼,马征也不能看上她,而且还在一起处很久,但我感觉模样是其次,她肯定还有什么别的绝活。”

之前我和韩飞帮着马征收拾那间屋子的时候,卧室、客厅很多地方都放着马征的相片,不知道是苏盼刻意讨好,还是马征有什么特殊嗜好,总之走进屋子就给人一种

女主人似乎很在意马征的感觉。

而且卧室的垃圾桶里扔了好些用过“拦精灵”,证明没出事之前马征和苏盼的生活还是很和谐的,至少在睡觉这一块,马征肯定还是分外待见苏盼的。

如果一个女人单纯是靠着姿色诱惑,绝对不可能让马征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拿那么神魂颠倒,所以我觉得苏盼给我们展露出来的可能只是冰山的一角。

王鑫龙攥着手机抻到我面前道:“老大,我刚刚上网查了下,负责国际出口的负责人确实姓马,喏你看照片。”

我匆匆扫视一眼,撇撇嘴道:“不用查,韩飞都跟狗腿子似的围着马征转圈圈,说明肯定是真的,况且这种定妆照也看不出来个鸡毛。”

王鑫龙豁牙咧嘴的笑道:“如果真能跟这个马征搭上线,咱绝逼能起飞。”

“你是波音747呀,还特么起飞,老老实实搁地上呆着不好嘛。”我白了他一眼嘟囔:“另外社会我龙哥,麻烦你把手机轻轻的放下,你那部高仿的oppo现在是属于

我的了。”

王鑫龙欲哭无泪的拍了拍脑门子卖惨:“擦,你瞅社会人当的有多让人心疼,用部手机还特么是高仿oppo,就这我还巴巴跟老家那帮兄弟们吹驴逼,说我搁山城混

的风生水起。”

“知足吧,你是没看见我们刚来山城那会儿。”我眨巴眼睛笑道:“早上起床,打开一盒‘特仓苏’牛奶,取出一包‘粤利粤’饼干,再泡上一碗‘康帅傅’,操特

奶奶的,要么说咱华夏人的体制最接近神,百毒不侵有木有”

“噗”王鑫龙笑着喷出唾沫星子。

冷不丁我想起来王鑫龙先前的话,侧脖问他:“对了,你刚刚说马征的老子是负责国际出口贸易的是吧”

王鑫龙叼着烟卷点头:“对啊,好像进出口这块都归他老子负责,不过网上说的太笼统了,什么工科局、总备部,乱码七糟一大堆,总之一句话,他老子很牛叉。”

“搜嘎。”我咧嘴笑出声。

这年头,所谓的国际品牌,其实不过是贴着真商标,本地代工厂生产出来的仿品罢了,其实跟什么“康帅傅”、“粤利粤”没啥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合法卖

假,一个偷偷高仿。

如果我可以搭上这条线,在枯家窑附近弄上几家果品厂,完事盖上进口水果的标牌,是不是就意味着,一模一样的香蕉,别人卖一块,我卖十块还属于有价无市呢

胡乱遐想着,我不由加大脚下的油门,有种恨不得立刻飞快京城跟马征唠上一嗑的冲动。

耳听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再不断加大,王鑫龙干咳两声,弱弱的望向我嘀咕:“哥,我还年轻,家里就我一个独生子,咱甭开英雄车行不”

我没理他的话茬,继续绷着脸狂踩油门。

“老大,我突然觉得一点都不犯困了,精神嗷嗷抖擞,下个服务区换我开车行不”王鑫龙咽了口唾沫,小脸泛白的干笑:“哥呀,想想我嫂子,想想老爷子,家里

人还都等着咱回去过年呢。”

“我去”

一听他这话,我瞬间泄了气,原本我就是想抓紧时间赶回京城,让这虎犊子形容的我们好像是去自杀似的。

我哭笑不得的将车子开向不远处的服务区。

车子还没停稳,王鑫龙马上踹开车门,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一边脸色唰白的呕吐,王鑫龙一边抠着嗓子眼咒骂:“儿子撒谎,有生之年我要是再特么坐你的车,我跟你儿子拜把子。”

闹腾一会儿后,陈花椒刚好给我发来几张火葬场的照片。

我迟疑一下后给韩飞发了过去,不到五秒钟,韩飞马上给我打过来电话。

“完事了”韩飞低声问道,隐约可以听到他旁边还有人说话,不过听出来是不是那个马征。

我咬着嘴皮,语调平静的回答:“嗯,我亲自看着推进炼人炉里的,手续是我让一个哥哥帮走的正规渠道,保证谁也查不出来。”

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陡然出了口大气的动静,接着韩飞笑呵呵的问道:“辛苦了兄弟,中午前能赶回京城吗我和马征等你吃饭。”

我叹了口气,故作忧伤的苦笑:“应该可以吧,不过我得先买点纸钱啥的烧烧去,这玩意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然我怕接下来几年都得倒血霉。”

韩飞顿了顿,随即哈哈大笑:“放心吧朗朗,未来的几年内我保证你会脚踩青云、扶摇直上。”

挂断电话后,我揪了揪鼻头,朝着王鑫龙道:“感觉还差点啥。”

“差什么”王鑫龙侧脖问我。

我皱着眉头问:“你说一般干完这种丧良心的事儿,人的正常反应应该是什么”

王鑫龙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道:“我反正没啥反应,在缅d的时候,我们有时候干完活,旁边就躺着尸体,照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吃饱喝足有时候还摸两把

牌。”

我翻了翻白眼笑骂:“你当谁都跟你这种精神病似的,我说的是正常人,会怎么样”

“正常人啊我想想我第一次埋人时候的心理昂”王鑫龙深呼吸一口气道:“会坐立不安,脸色不好,肯定是没什么胃口,跟我一块两个兄弟心理素质特别差,还

特意跑到庙里求了护身符。”

我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待会回京城以后,咱们也找个路边摊买两块护身符去,我得让韩飞和马征感觉,我虽然脸上镇定,但是心里慌得一逼。”

“为啥呀”王鑫龙不解的问。

我白楞眼睛解释:“我尼玛要是真的能做到不慌不忙,他俩就该害怕了,人一害怕就容易胡思乱想,胡思乱想的多了保不齐会产生怀疑,但我又不能让他们认为我不

堪重任,这个度需要把握好。”

“老大,你越来越狗了,真的。”王鑫龙挤眉弄眼的坏笑:“佛爷总跟我们说,整个王者商会,他最看不透的就是龙头赵成虎,因为永远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

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会不会挖坑让人跳,我感觉你现在就在朝着那一步发展。”

我摸了摸鼻头笑问:“有吗”

王鑫龙狂点两下脑袋:“有,出发来京城之前,你皱皱眉毛或者咧嘴笑,我能感觉出来你到底是开心还是烦躁,可现在我都不知道你皱眉是刻意为之,还是故意装出

来的。”

我对着后视镜看了好半天自己后,摇摇脑袋道:“不行啊,我还是太嫩,喜怒不形于色太不好掌握了。”

诚然,这趟京城之行,确实给了我很大的启示,不论是韩飞随时随地的改变自己的形象,还是他那帮朋友一掷千金的豪赌,都让我有种井底的蛤蟆终于见着天的感

觉。

或许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有高人指路。

韩飞对我的帮助可能还不及陈花椒、林昆的百分之一,但通过白老七和跟那帮纨绔打交道的两件事情上,我学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无师自通的演戏和隐忍。

“嘭”

“嘭嘭!”

汽车急行中,我突然听到车窗外传来连续几声炮竹的声音,不由仰起脑袋观望。

王鑫龙抚动方向盘出声:“香蕉特么个橘子,我都忘了今天是小年儿,老大小年快乐哦。”

“哈哈,小年快乐!”我笑着拍了拍王鑫龙的后背道:“抓紧时间去京城跟韩飞、马征碰个头,完事咱就回山城,跟家里人聚聚”

1227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迎着一阵盖过一阵的爆竹声,我们在中午两点多钟的时候返回京城。

韩飞很有心,特意安排了人在高速路口等待我们。

京城,距离王府井很近的一栋酒店里,我和王鑫龙在其中一间包房见到了韩飞和马征。

和今天凌晨初次见面时候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不同,此时的马征精神抖擞,头发丝不苟的梳在脑后,身着一套做工考究的休闲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款的塑胶眼睛。

只不过他的身胚子天生就五大三粗,即便配上眼镜,也感觉不出来半点文化人的气息。

“飞哥,马”我笑盈盈的低头朝两人打招呼,跟马征对视到一起的时候,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挪揄半晌后,挤出抹憨笑:“马先生好。”

“我比你飞哥大不了两岁,只是面相有点显老罢了,往后你也叫我马哥吧。”马征友好的握住我的手掌轻拍两下后,朝着王鑫龙笑问:“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马哥,我叫大龙,就是个小跟班,你们唠你们的,我出去上个厕所。”王鑫龙眨巴两下眼睛,满脸堆笑的朝马征和韩飞作了个揖后,很有眼力劲的退出了包房。

等大龙离去以后,马征很自然的坐到主位上,随即朝我和韩飞摆摆手道:“这屋里没外人,不用瞎客套,都赶紧坐吧。”

等韩飞入席以后,我才不紧不慢坐到背对门口,最偏僻的位置上。

虽然我不太懂酒桌上的座次,但心里很清楚,类似韩飞和马征这样的大拿肯定特别在意规则和尊卑,第一回见面,我如果就跟他们平起平坐,显得四六不通的话,肯定特别落印象分。

而且之前苏盼也跟我说过,马征这个人外表看似随和,实际上骨子里带着一种有生具来的倨傲,不过仔细想想,换做我有人家的家世和老子,我可能傲的比他更嘚瑟。

见我找准了自己的定位,马征嘴角不经意上扬,随即端起一杯香茶放在嘴边掩饰,咳嗽两声道:“朗朗啊,咱们这是初次正式碰面,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这个人,简单说一下,我的口才并不太好,但我和飞哥性格差不多,但凡帮过我忙的人,都叫朋友,我肯定会鼎力相助。”

“哎哟,太谢谢马哥了。”我像个小屁孩似的一蹦三尺高,起身的时候还故意将桌沿的茶杯给碰到地上,滚烫的茶水烫的我禁不住龇牙咧嘴的直抽抽。

见到我的糗样,马征和韩飞全都被逗得捧腹大笑。

我正偷摸观察二人的时候,韩飞侧脖朝马征道:“哈哈哈我跟你说了吧,他就是猴崽子脾气。”

原本我琢磨着他俩肯定得问问我是如何处理苏盼的具体经过,甚至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备好了一套细致的说辞,谁知道不光韩飞没问,马征似乎也压根没打算提这茬。

我抓了抓后脑勺,面红耳赤的解释:“马哥,我实在不好意思哈,刚刚有点亢奋的没控制住。”

马征满意的点点脑袋道:“这小子不虚,心里想什么脸上表现什么,这样的人,值得一交,快坐吧朗朗,需要我让服务员带你先去换条裤子吗?这家酒店的老板是我好朋友。”

1228 发卡

韩飞慌忙一巴掌拍在王鑫龙的胳膊上低声训斥:“别瞎指,赶紧把车开过来。”

直至马征的身影完全融入一众骑自行车、骑电瓶车的人海中后,韩飞才舒了口气道:“回头你真得教教大龙规矩了,咱们面前怎么闹怎么逗都没所谓,可在马征和一些实权人物的身边,干啥的就得有干啥的样子。”

我点点头应声:“嗯,我记住了。”

“不过飞哥,马征这么高的段位,上下班骑自行车是不是有点太假了?”我抓了抓脑皮好奇的问道:“远的不说,搁我们县城,承包果园子的庄户,现在都开二十多万的本田来回蹿哒。”

“段位是马征他爸的,他就是个普通的单位科员,私底下开了间穷不死富不起的经贸公司,不骑自行车上班难道他坐火箭啊?”韩飞意有所指的轻笑:“况且京城交通这么堵,自行车既健身又环保,最适合他了。”

我摸了摸鼻头低喃:“我还是觉得有点假。”

“朗朗啊,你还是经历的市面太少,思维太局限,很多东西,即便全世界都知道是假的,但还必须得去做。”韩飞伸了个懒腰道:“比如房价,吐槽的人占百分之八十,但不管哪一开发新楼盘,肯定还是会有人打破脑袋的去抢,你说是真是假?”

“确实。”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再比如结婚,每个人嘴里都在嚷嚷着爱情,可实际上真正娶了爱情的男人和嫁给爱情的女人又能有多少?”韩飞叹口气道:“对于咱平头老百姓来说,物质绝对是放在首要位置,可是对于马征这种一降生就已经注定不平凡的公子哥来说,名誉才是第一位。”

“哔哔”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王鑫龙将车停到了我们跟前。

韩飞笑了笑道:“走吧,我已经安排人替你们准备好了机票,你们两个小时后登记,我比你们早一点,咱们待会就从机场先分开吧,会有朋友直接将你们带上飞机的。”

上车以后,王鑫龙笑盈盈的问:“飞哥,你不回山城了吗?”

“今儿是小年夜,我家老头子从下午开始就忙忙活活的买菜买肉,等我们兄弟几个回去吃饭,我要不回去,他能把我腿给打瘸。”韩飞哈欠连天的摆手:“不行了,岁数越大越熬不了夜,昨晚上折腾一宿,太特么难受了,你俩先聊,待会到机场喊我,我给小鱼打电话让他派人过来取车。”

“好嘞。”王鑫龙利索的打了个响指。

我掏出手机刚准备给江静雅聊会微信的时候,韩飞突然从后排发出声音:“咦?这是什么东西?”

我顺势回过去脑袋,眼珠子陡然放大。

韩飞的手中竟然捏着一枚亮晶晶的钻石发卡,皱着眉头看向我问:“车里上来过女人吗?”

“啊?”王鑫龙瞠目结舌的咧大嘴巴。

我楞了几秒钟后,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王鑫龙后脑勺上咒骂:“草泥马,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办正事的时候别特么招花惹草,我们刚刚在上面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又胡来了?”

1229 我铁子来了

手机那头的王嘉顺怔了怔应声:“好,我马上去办。”

我抽了抽鼻子问:“对了嘉顺,物流公司筹备的咋样了?”

王嘉顺低声回答:“公司壳子已经买下来了,是冯杰通过一个朋友买的缅d境内的台湾物流公司,不过老外不太好聘,一个是沟通问题,再有就是彼此间也不信任,得慢慢遇,目前找了两个在华留学的外国大学生暂时搁前面装老板,遇上合适人选再换吧。”

“没事,只要保证公司能正常运转起来就好。”我想了想后说:“过两天韩飞的货运公司会把缅d那边的第一批货运达瑞丽,到时候我通知你,你们过去接一下,看管货栈的一定要用自己人。”

王嘉顺的应承:“好,到时候我亲自过去盯着。”

我不放心的叮嘱:“出门在外,注意安全,能不起纠纷的事儿,哪怕吃点亏也让一步。”

他乐呵呵的应承:“哥,我明白。”

放下手机后,我深呼吸两口气小声嘀咕,希望韩飞只是给我上眼药,并没有真正发现什么。

王鑫龙沉着脸,侧头问我:“老大,你说那个发卡能不能是苏盼内个小娘们故意丢到车上的?”

“不是没这个可能,大佬的坐骑有几个是简单角色。”我吐了口浊气道:“苏盼比一般女人都精明的多,懂分寸知人情,知道什么时候乞求,什么时候卖惨。”

王鑫龙挽起袖管,面无表情的轻哼:“我就说丫是个祸害,应该赶紧解决了,要不等咱们回去以后,我找个机会给她做掉得了,省的夜长梦多。”

“兄弟,咱是混社会的,不是特么职业杀。”我白了他一眼撇嘴:“况且韩飞如果真知道点什么,咱更不能动苏盼,投鼠忌器的道理懂不懂?”

王鑫龙不解的问:“关键韩飞知道也没卵用啊,咱以后的路还得靠马征来铺。”

我眯着眼睛浅笑道:“你说韩飞是跟咱们近还是跟马征亲?”

王鑫龙脱口而出:“还用问嘛,肯定是马征呗,说句不好听的,咱充其量就算个打手,全华夏不知道有多少头狼这种正在崛起,或者想崛起的小组织,但马征那种大咖,这辈子都可遇不可求。”

说着说着,王鑫龙嗓门渐小,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脑门道:“你意思是韩飞会告诉马征?”

“我感觉应该会,但他们并没有任何证据,只能将信将疑。”我点点头道:“这种半信半疑的关系目前最适合咱们和马征相处,他不得不抽空多看我两眼,还不敢真拿头狼怎么样,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我会把秘密和谁分享,除非他有本事把头狼几十口子人全都赶尽杀绝,否则他后半辈子都将在麻烦中度过。”

王鑫龙抓了抓后脑勺,龇牙笑道:“明白了,我回去就让苏盼把她知道马征的脏事全都写下来,然后再拍几张照片备案。”

“写下来就可以了,不要备案,咱们也一眼不看,只藏起来当个保命的筹码就可以。”我摆摆手解释:“马征这样的大能耐干过的脏事肯定都特别触目惊心,知道的太清楚对咱不是啥好事。”

“为啥?”王鑫龙迷惑的问。

1230 礼多人不怪

不管到什么地方,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只要有王鑫龙随行,这一路基本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这家伙脸皮厚的跟我不相上下,搞怪的能力也异常优秀,但是并不招人讨厌。

短短两个多小时的行程里,不光搞到了一个空姐的微信号,还特么捎带坐在我们后排的一个小女孩也被他忽悠的两眼直泛桃花。

飞机即将降落的时候,王鑫龙争分夺秒的朝着后排的姑娘吧唧嘴:“妹子,我跟你说哈,到山城吃喝玩乐可得随时提高警惕,注意防备坏人,尤其是那种长得还不错,但是特别口花花的小哥哥,那种人专门找你这样模样单纯的小女孩下手。”

那女孩看起来像个大学生,也就十**岁,长得温温柔柔,据说是一个人出来旅行过年的。

听到王鑫龙的话,她呆萌的捂着嘴巴,连珠炮一般的轻问:“长得还不错,口花花的小哥哥?说的是你吗?小哥哥你是想撩我蛮?不用那么费劲的,要不等到山城以后,我请你吃顿饭吧。”

“丢”王鑫龙被噎的半晌没说出来话,低头嘟囔:“现在小姑娘都这么直接嘛,我一个撩妹的,怎么瞬间反被撩了。”

我从旁边直接乐喷了,忍俊不禁的拍着腿“哈哈”大笑。

闹腾一会儿后,飞机稳稳落地,我和王鑫龙慢悠悠的从后往前走。

后排的姑娘可能真被王鑫龙给迷住了,跟在我俩身后娇声细语的呢喃:“小哥哥,加个微信好友呗,万一我真被坏人给欺负了,还可以找你帮忙。”

“阿弥陀个佛。”王鑫龙赶忙回身,双手合十作揖道:“女施主别这样,其实我是佛家的俗门弟子,不近女色得。”

我诧异的扫视一眼王鑫龙,这货啥时候转性了,平常瞅见个女的,恨不得马上直奔主题,现在人家主动要他联系方式,他怎么还扭扭捏捏得。

女孩一脸怀疑的撇嘴:“切,佛家弟子还吃鸡肉饭啊?而且还是两盒。”

刚刚飞机上放餐,王鑫龙一口气干了两盒,别人不知道他,我再了解不过,就飞机上的那一口饭,充其量够他打打牙祭。

“贫道戒色不戒荤。”王鑫龙豁嘴坏笑一下后,赶忙推搡我催促:“快走吧老大,我铁子待会到站了。”

那女孩不依不饶的撵在我们身后娇喊:“诶小哥哥,留个微信号嘛”

半个小时后,我和王鑫龙从飞机场出来,王鑫龙低着脑袋拨弄手机臭显摆:“啧啧,这年头的小姑娘真带劲,模样瞅着单单纯纯,心思咋那么活泛呢,嘿嘿未来一周内有人给暖床喽。”

我这才看明白,狗日的根本不是从良啦,而是特么学会了新套路,一招欲擒故纵把刚刚那妹子哄得就差没直接跟我们走。

我拿胳膊捅咕他一下臭骂:“眼瞅着快过年了,别**因为强x未遂再给你抓进去,低调点吧。”

“我也想低调啊,可是实力它不允许呐。”王鑫龙打着哈哈,按着手机屏幕发了条语音信息:“妹儿啊,你打出租车直接去江北区的男人街,那块有好些商务酒店呢,环境不错,价格也不算太贵,等我抽出来时间就带你玩去哈。”

1231 惊喜不断

跟庞明结束通话以后,我蹲在公寓的门口望着已经完全昏暗的天空怔怔苦笑。

距离家的的位置不过咫尺之遥,我却莫名的不想再继续往前踏步。

可能真的是越长大越孤单吧。

记得小时候,我最盼望的就是过年,因为过年不光能穿新衣裳还能收到远亲近邻们给的压岁钱,记得那会儿我和钱龙、杨晨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聚在一起,用压岁钱合伙一块买点玩具,买点炮竹什么的,现在想起来恍如隔年。

如果十岁的那年我可以预测到未来的话,我想我的新年愿望一定是希望自己永远都能够不长大。

成年人的尔虞我诈,现实社会里的摸爬滚打,越来越让我开始厌倦现在的生活,我渴望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但实际上只是将原本的牢笼又放大了一点点。

我点燃一支烟,盯盯的发着呆,直到烟卷烫到指尖,我在猛然察觉,这个时候,打公寓里走出来一个拎着菜篮子的女孩,径直走到我跟前出声:“诶朗哥?你在门口蹲着干嘛呢?”

我回头一看,不想竟是温婷,忙不迭的撇掉烟卷,挤眉弄眼的憨笑:“这不刚订了一点海鲜,怕送货的找不到咱家门,我从门口等一会儿,嘿嘿”

“真的?”温婷轻挽秀发,狐疑的上下打量我几眼。

我撅着嘴角撇眼:“肯定是真的呗,骗你我能长寿是咋地,干啥去呀?”

温婷晃了晃手里的菜篮子道:“家里没生抽和醋了,另外我再买点青菜去。”

我努努嘴憨笑:“行,你先去吧,我收完快递就上楼。”

温婷绕着我原地转悠了几圈,接着眯缝起眼睛浅笑:“王朗,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按理说你这样的人,打死都不会琢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儿,你现在很反常哦?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不然你能老老实实蹲公寓门口?”

我不自然的站起身,摸了摸自己鼻梁讪讪的嘀咕:“我能做个鸡毛事儿,行了,你赶紧该干啥干啥去吧,警告你昂,不许背着我乐哥从背后聊猫逗狗,不然跟你翻脸!”

“丢”温婷朝我吐了吐舌头,挥舞着小粉拳娇嗔:“这辈子我非乐乐不嫁,要么我俩白头偕老,要么我中年丧偶,绝对不可能存在第三种情况。”

“呃”我顿时间被温婷的彪悍语录给惊的半晌说不出来话,沉默片刻后朝着她翘起大拇指:“婷姐威武!”

“用你说。”温婷白了我一眼,拎着菜篮子朝我摆摆手道:“姓王的,你继续搁门口等你的海鲜吧,姐姐不陪你逗乐了,警告你昂,我回去就告诉小雅和你爸,你在门口等海鲜,如果回去的时候你两手空空,那就等着三堂会审吧。”

“”我无语的抓了抓额头,苦笑:“婷姐,你看你那么美”

“我美不美,全头狼的人皆知,不用你拍马屁,但你如果待会拿不回去海鲜,那就肯定不会那么美了。”温婷轻哼一声,晃着小屁股冲对面的超市一步一步走去。

等她走远以后,我无语的躲了躲脚嘟囔:“这特么得”

琢磨片刻后,我抓起手机拨通“廖国明”的手机号。

1232 大咖来袭

我和孟胜乐有说有笑的在公寓门口聊了几分钟后,见到温婷吃力的从对面小超市搬出来一箱子二锅头,孟胜乐立马小跑着迎了过去。

不多会儿,我们仨并排走进电梯里,孟胜乐笑眯眯的问我:“他朗哥,听说你最近准备干地铁线工程?”

我点点脑袋回应:“嗯呐,不过八字还没一撇,不知道能不能拿下。”

他侧头冲我低喃:“如果活拿下来了,交给我负责呗,从鸡棚子里蹲了这么长时间,我啥事都没干,尽交朋友啦,包工程的小老板,因为犯经济错进去的数据分析师,包括懂设计的工程师,我认识好些个。”

“可以呀乐总,现在都懂发展人脉圈喽。”我开玩笑的打趣。

孟胜乐白了我一眼,拿胳膊捅咕我两下撇嘴:“说正经的呢,地铁上的工程要是揽下来了,交给我负责,行不行呐?”

我不假思索的点头道:“行啊,到时候你和三眼哥一块负责。”

为了把辉煌公司和李倬禹彻底撵出山城,孟胜乐心甘情愿的蹲了那么久的鸡棚子,于情于理都应该让他上个大台阶,赚上一笔了。

孟胜乐舔了舔嘴角,犹豫片刻开口:“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想独立负责一摊,你可以让三眼哥负责另外一摊。”

“嗯?”我疑惑的望向他。

他咳嗽两声道:“朗朗,提前声明哈,不是我飘了,我只是觉得我带的那几个朋友,够呛愿意跟其他人打照面,况且出来前,我跟他们也保证过,只要跟着我干,钞票大大的,自由大大的。”

我轻声问:“你从里面带出来几个朋友?”

孟胜乐表情认真的回答:“两个,准确的说他们比我先出来,当一直没离开山城就是为了等我,我跟他们规划好的。”

我思索几秒钟后,利索的说:“行,工程如果真能落咱手,你负责一块,三眼哥负责一块。”

“那就提前谢过我朗哥啦。”孟胜乐顷刻间眉飞色舞。

说话的功夫,我们回到公寓里,刚推开门,我就闻到了一股子饭菜的香味,厨房里江静雅和谢媚儿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客厅中我爸和陈花椒和一个背对着我的男人低声细语的聊着天。

“爸、哥,我回来啦。”我满脸堆笑的打声招呼。

“臭小子,我以为你得死外面呢。”

“叔,大过年的可不敢这么说。”

我爸和陈花椒同时站起身子,一个豁嘴就骂,另外一个笑盈盈的打着圆场。

而背对我的那个男人也随即扭过来脑袋。

那人三十多岁,梳着个很清爽的寸头,面颊有棱有角,谈不上多帅气,但特别有男人味,身着一套亚麻色的休闲装,一看就知道肯定价值不菲。

瞅清楚那人模样时候,我条件反射的楞了几秒钟,接着语无伦次的蠕动嘴巴:“嗯?虎三哥?”

我没想到王者商会的龙头赵成虎竟然会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我家。

面对我的磕磕巴巴,赵成虎爽然一笑:“哈哈虎三哥?你给我起的新绰号吗?”

我陡然明白过来,所谓的大惊喜估计指的就是赵成虎这尊大神的亲自莅临。

1233 一家子厚脸皮

赵成虎说完话以后,并没有迫切催促我回答,而是满脸玩味的盯着我的脸颊观看,那目光就像是在打量一件有意思的新玩具。

我望着自己的鞋尖,踌躇好一阵子后,才挤出一抹干笑摆手:“三哥,这事儿我”

“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抛开利益关系不谈,你是花椒的堂弟,你大伯是我特别敬重的长辈。”赵成虎很随和的依靠着沙发,绅士范十足的翘起二郎腿道:“不论你答

应与否,咱们的关系不会交恶。”

我不自然的搓动双手道:“三哥,不是我不想帮师父干点啥,主要我觉得吧我的胳膊腿都太细,跟人家辉煌公司掰不过,不瞒您说,光是一个李倬禹,就差点没给

我们给团灭。”

赵成虎拨拉一下自己的额头道:“所以我这次才会主动帮你茁壮成长。”

我心里此刻充满了犹豫,虽然没弄明白赵成虎口中那个所谓“acs”世界知名建筑公司的具体价值,但我想能让他如此这么郑重其事的去解释,肯定价值不菲,再有

就是他刚刚提到的融资。

干工程什么最可怕就怕钱不到位,半上不下,想继续整吧,兜里实在没余粮,就此罢手吧,前期的投资又肯定全打水漂,但是跟王者商会合作的话,绝逼不会出现

这种情况。

可冒冒失失答应赵成虎,我又怕对其他兄弟不负责。

之前为了替韩飞到缅d抢回来货,姜林他们就损失了好几个过命兄弟,假如真的跟辉煌公司真枪实弹的对上,我真怕哪个袍泽今天还跟我好好的说着话,明天就阴阳

相隔。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孟胜乐突兀出声:“干吧,朗哥。”

“生死靠老天,富贵一念间。”这时候厨房里突然传出一道男声,紧跟着卢**腰系围裙,来回蹭着手掌上的水渍,面如桃花一般的走了出来,朝我努努嘴憨

笑:“小年快乐啊,王裤衩。”

我愕然的望向他:“你狗日的啥时候回来的”

“下午刚到家,大乐乐今天出狱,你不在家我要是再不回来,他得多孤独。”卢**傻呵呵的一笑,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出声:“我、三眼哥、小胖砸都支持你。”

我深呼吸两口气低喃:“要不这事儿还是跟三眼哥商量一下吧。”

卢**放在围裙兜里的手机中传来三眼的声音:“不用商量,你是头狼,家里一切你说了算,你手往哪指,我们这帮人的枪就在哪响!”

卢**笨拙的从兜里掏出来手机,敢情这货刚刚一直都在跟三眼视频。

手机屏幕中,三眼跟卢**的造型一样,同样是腰系围裙,一手操着菜刀“铛铛铛”切菜,一边扭头朝我们笑着打招呼:“三哥您好,闻名不如见面,我还在老家的

时候,就听过您的故事。”

“哈哈,我哪有什么故事,有的全是事故。”赵成虎客套的摆摆手开玩笑:“你很不错,小朗朗的全才大管家,能文会武,有没有考虑过来我这儿发展呐”

“三哥说笑了,王朗是我弟弟,我帮他就跟自己干事业一样一样的,哪有人撇去自己家业不管,跑外面当高管的,况且王者家战犯成林,我这种二把刀过去反而尴

尬。”三眼很会聊天的推了个太极,既暗暗捧了把王者商会,又巧妙的告诉我,自己的态度。

三眼顿了顿后,朝着我面色认真的说:“朗朗,我和小胖砸、疯子、姜林他们下午都沟通过了,不论你怎么抉择,咱们兄弟几个铁定都捧你到底,这年头不流血不付

出,就想饼从天上落,根本是做梦。”

我仍旧有点犹豫:“可是”

“没啥可是的,自古机遇和风险并存。”三眼打断我,眨巴两下眼睛道:“一直以来,家里有什么事情都是咱几个商量着来,虽然每回都能保证损失最小化,可同样

也没法让利益最大化,你是头狼,不能失去该有的判断和拍板能力。”

“裤衩王如果点头的话,我马上开始琢磨”

“别的我们不敢保证,但需要趟平这条道上的绊脚石,我们哥几个保证枪响人倒!”

手机里瞬间传来张星宇、贺兵侠、大小涛的吆喝声。

三眼眨巴双眸朝我浅笑:“听着没朗朗这就是兄弟们的态度!”

他话没说完,手机里传来吕兵幽幽的声音:“放心大胆的选择,谁敢坑你为难你,我和老黑就算撵到科威特也照样给你讨要一个公道。”

听到吕兵充满胁迫的话语,赵成虎微微皱了下眉头,但是并未发作。

不多会儿,卢**挂断视频,捏了捏鼻头,表情真挚的望向赵成虎道:“三爷,我想问下,您刚刚提到那家acs公司的壳子,打算卖我们多少钱”

赵成虎抓起那份印着密密麻麻“西拔牙语”的文件翻动两下后,微笑着出声:“卖价七百万,我收你们一千万,过分不”

“价格很公道,我带回来的现金也刚好够用。”卢**转动两下眼珠子,朝我意有所指的点点脑袋。

我知道卢**是在暗示我接手那家公司,作为家里的财务总管,卢**如果认为不吃亏,那就说明这买卖可以干。

我迟疑几秒钟后看向赵成虎道:“三哥,那家建筑公司咱可以马上履行合同,我们当场给您拍板交钱,但我有要求,公司最多给您控股百分之三十。”

“哦”赵成虎饶有兴致的打量我。

“如果王者商会控股百分之四十九,我们持剩下的五十一,其中只有百分之二的差距,也就意味着,我肯定不能将旗下的股份给这帮兄弟,可兄弟们跟着我不是为了

图刺激,他们也需要钱需要安全感。”我不卑不亢的解释。

赵成虎风轻云淡的点点脑袋:“嗯,你继续说。”

我皱着鼻子道:“可是将股份散出去,我又怕随时变成给您打工的,人心隔肚皮,我不敢保证每个兄弟都能始终如初的陪我走到底,但我可以肯定,如果工程真的拿

下来,您刚刚提到的四六分成,我们这边一点问题都没有。”

“担心不无道理。”赵成虎点点脑袋,话说到一半,他陡然微竖眉头:“咦,不对呀我刚刚说的好像是收益三七分吧”

说着话,赵成虎扭头看向陈花椒。

“不可能,就是四六分,我从边上听的真真的。”我抢在陈花椒的旁边开口:“我爸、我哥和我兄弟全都旁边听的清清楚楚,对吧哥”

说着话,我不住的朝陈花椒挤眉弄眼的暗示。

别小看这一成的差距,真正落实到钱上面,鬼知道究竟是多少money。

陈花椒干咳两声,装腔作势:“你好像说的确实是四六。”

“对,就是四六!”我爸捧着茶叶缸子也不住的点头打马虎眼:“我这么大岁数了能忽悠你嘛。”

瞅着我爸那副撒谎都撒的如此自然的模样,我仿佛明白了自己厚脸皮的根源。

“你们这一家子啊”赵成虎无语的拍了拍脑门道:“行了,四六就四六吧,我本来还准备给小朗朗留个讨价还价的余地,现在也省事了。”

我的心思瞬间飞翔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凑到赵成虎的旁边双手作揖:“哥,三哥哥这事儿还能还价呐,那我刚才可能记错了,您好像说的是五五,对吧”

就在这时候,江静雅、谢媚儿和温婷无巧不巧的分别从厨房里端着几盘热气腾腾的佳肴走出来:“开饭啦”

“吃饭吃饭,先吃饭行不再继续跟你们一家子聊下去,我怕我走的时候还得再给你们倒贴。”赵成虎慌忙站起来,径直朝餐桌走去。

瞅着赵成虎并不算特别伟岸的背景,我长舒两口气。

他的记忆力和智商不知道碾压我多少倍,刚刚云淡风轻的答应多给我们一成收益意味什么

意味人家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钱,也可以说这个男人恐怖的地方就在于在装逼的同时,永远基于牛逼的基础智商,而不会把自己摆在傻逼的尴尬位置,光是这一点,

就值得我用心尽力的去揣摩和学习

1234 钱龙失踪

我正盯着赵成虎怔怔发呆的同时,孟胜乐拿自己胳膊轻轻的靠了靠我出声:“再看他后脑勺上也长不出来花,赶紧洗手吃饭吧。”

“乐子,你说他到底是咋想的呢?”我压低声音轻问。

孟胜乐指了指天花顶坏笑:“天晓得。”

“王朗牌大少爷,麻烦您老人家能不能动作稍微麻溜点,不做饭就算了,吃饭还不赶趟,是不是得让小雅喂到你嘴里呀?”谢媚儿捧着一盆香喷喷的鱼汤冲我娇喝:“好好的小年夜里,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昂!”

可能是妊娠期的缘故,最近一段时间谢媚儿的脾气特别容易燥,发火骂街都是家常便饭,听说动不动还砸东西打人。

见她一脸愠怒,我和孟胜乐同时缩了缩脖颈,动作整齐的朝卫生间里跑去,不多会儿卢**也跟了进来,憨笑着朝我努努嘴:“我从家里带回来一大笔投资,除了买下来三爷说的那间建筑公司,还能有点富裕,到时候咱再重装一下夜总会,夜场这类地方就得勤装修,多和外面的大世界接轨,不然人家玩一段时间就觉得没趣了。”

“装修的事情先给我撇一边去。”我撇撇嘴朝着笑骂:“你丫忒不讲究了,回来都特么不知道提前吱一声。”

“我们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卢**搂住孟胜乐的肩膀,像个圆规似得踮着一条腿喃喃:“谁知道,我俩这份小惊喜撞上了三爷这个大惊喜。”

“咳咳”我干咳两下,顺手将厕所门插上,表情认真的瞄了他俩一眼问:“你们说,咱们跟赵成虎合作真的靠谱吗?”

“靠谱不靠谱我说不准,但我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卢**抽了抽鼻子道:“跟王者商会比起来,咱现在就是弱不禁风的小花朵。”

“有特么你这么肥的小花儿嘛。”我打趣似得掐了把他腮帮子上的软肉开玩笑,随即又饱含深情的望向哥俩开口:“真好,你们都回来了。”

“回来啦。”孟胜乐直接抻出手掌。

卢**笑盈盈的将自己的手摞到孟胜乐的手背上面,昂头出声:“不走了,剩下的路我们兄弟肯定会陪着你走下去!”

“走下去!”我深呼吸两口气,把自己的右手也贴了上去。

“头狼雄起!”

“雄起!”

不大点的卫生间里,我们仨彼此对望、同声呐喊。

我顿了顿,语言清晰的朝着哥俩呢喃:“新的一年昂,必须保证,咱们家往前跨越两步台阶,年底之前,我们做成江北区至尊,来年肯定要成为山城的王!”

孟胜乐鼓着眼珠子低喝:“必须崛起!”

卢**干涩的摸着脸颊浅笑:“这次回来,我都跟我家里大人说了,如果跟着朗哥你混不出人样,往后我的生死由他们安排,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我哦。”

“哒哒哒”

卫生间门外传来一阵烦躁的敲门声,谢媚儿不耐烦的催促:“你们仨大老爷们到底在里面干嘛呢?有什么秘密不能等吃完饭再解决?”

“马上昂媚儿。”孟胜乐掐着嗓子回应。

房间外传来我爸的声音:“快点吧,都等你们了!”

1235 十年蛰伏,才迎来一刹芳华。

目视着赵成虎打完电话,我心头就跟浇了一壶二百多度的开水似的灼烫难耐。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钱龙是呆在科威特,跟着王者商会的大佬们混迹,我从未指望他真的学到什么,就求一份平安,哪知道整半天,最后他人竟然失联了。

见我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赵成虎抛给我一支烟安慰:“小朗朗,你不用着急,科威特总共也就京城那么大,如果钱龙真在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能有信。”

“如果他没在呢?”

“他万一没在呢?”

我、孟胜乐和卢**异口同声的发问。

“没在”赵成虎楞了一下,抓了抓侧脸无奈的苦笑:“那他有可能就是被送到了沙特或者是伊l克,那边基本上是一条线,国内的蛇皮们如果帮忙偷渡的话,只可能去这几个地方。”

孟胜乐直愣愣的张圆嘴巴:“卧槽!三个国家,我们上哪找人啊。”

“你从我喊也没用,人什么时候走的,走的哪趟线,你们心里有数不?”赵成虎瞟了眼孟胜乐,侧脖问我:“他是走的水路还是陆路,亦或者空运,你清楚吗?”

我声音干哑的回应:“我我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指望我去哪给你大海捞针?”赵成虎撇着眉头低声道:“这样吧,我让那边的公司和朋友帮着多打听一下,你们也赶紧弄清楚具体情况,不然我也爱莫能助。”

孟胜乐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冲着赵成虎口气不善的发问:“赵三哥,您别嫌我说话难听,肯定是贵商会的某位大拿跟我兄弟提过那边不错,我兄弟才会不远万里的过去投奔,现在事情出了,您整一句爱莫能助,是不是有点太不负责了?”

赵成虎没吱声,陈花椒先一步“蹭”的站了起来,面视孟胜乐冷喝:“你什么意思?”

“我没意思,就是担心我兄弟安危!”孟胜乐抽了口凉气道:“对你们来说,钱龙可能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但对我们来说,他是兄弟,是无可或缺的亲人!”

“不是兄弟,我发现你怎么好赖不分呢,你看见我三哥或者别的兄弟挑唆钱龙过去投奔了是怎么,怎么现在整的好像王者商会哪做错了什么。”陈花椒直接上手轻搡在孟胜乐的胸脯上出声:“咱能不能注意一下说话的态度?”

孟胜乐棱着眼珠子,抡起胳膊拍在陈花椒的手臂上,不服气的昂声低吼:“说话就说话,你怼我干个**?咋地,我问问有罪啊!”

陈花椒的火气立马也蹿了上来,歪脖耷拉眼的冷笑:“弟弟,你跟谁**长**短呢?”

“咋地!”

“你特么想咋地!”

陈花椒和孟胜乐瞬时间针尖对麦芒的对峙在一起。

我蠕动两下嘴唇,刚准备出声,我爸先我一步站起来,有意无意的靠了我身体一下,然后直愣愣挡在两人当中间。

他先是拿胳膊架在陈花椒的胸口处,然后又用屁股拱了一下孟胜乐,气哄哄的吼叫:“干啥,你们要干啥?好好的小年夜过不下去,非得演一把全武行是不?”

陈花椒咬着嘴皮往后退了两步:“叔,我没这个意思。”

1236 好久不见

四十多分钟后,我和孟胜乐、卢**出现在山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口。

路上我把前几天陆国康在机场遇袭的事情跟他俩简单的说了一通。

卢**思索半晌后问我:“你意思是动手的家伙很有可能是孙马克指使的,他们内部出现矛盾了?”

我点点脑袋的道:“嗯,大龙当天看到孙马克了,我模模糊糊也见到了他。”

孟胜乐抿嘴低喃:“能不能是他们故意自编自导的戏码?故意摆出来一副好像分裂的样子,然后”

我捏着下巴颏回应:“如果真是苦肉计那也整的太逼真了点,我让中特特意安排人去医院打听过,陆国康被打的颅骨裂缝,重度昏迷了三四天,就差没要了他的小命。”

“小心为上吧。”孟胜乐吸了吸鼻子冷笑:“以前我没感觉出来什么,不过蹲了一段时间鸡棚子突然想明白很多东西,陆国康、孙马克这两头陈念老蒜,没一个是白给的。”

我和卢**对视一眼没吱声。

孟胜乐接着道:“咱们从崇市逃出来是因为手里确实没两件脏事,可他俩呢?陆国康就不说了,贩药、聚赌,哪条抓住都够判十年,孙马克更是崇市近几年数一数二的大哥,身上光命案背了四五宗,这几年国家打黑除恶力度这么大,为啥没给丫彻底干垮?这里头肯定有原因吧。”

卢**笑了笑说:“警察关键不是抓不到他这个人嘛。”

“切”孟胜乐不屑一顾的撇嘴:“这种借口就是糊弄平常人的,你如果到鸡棚子里呆一段时间就知道了,里面光的那些个重犯、死刑犯,哪个不是身怀绝技,最后照样老老实实伏法,这玩意儿就看有没有人真想搞他,要我说,咱们还是没踩到正儿八经的点上,得想办法让孙马克这些人得罪真正的大拿,那样看他们有几个脑袋在外潜逃。”

我们仨有一搭没一搭的站在医院门口闲聊,等待刘洋。

卢**沉寂几秒钟后开口:“乐子,你刚出来,可能有点不太适应外面的生活,听我一句劝,最近稍微沉淀一下,比如今晚上的矛盾本来不该发生的,结果你破马张飞的跟陈花椒闹起来,想过朗哥在旁边杵着是啥感受吗?”

孟胜乐啐了口唾沫,干笑:“今晚上的事儿我确实干的有点无脑,但我真看不上他俩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那架势就好像帮咱就是施舍咱一样,明明大家是合作关系,非整的好像头狼在求王者。”

“就是施舍。”我提了口气接茬:“王者这种庞然大物,给谁投资不是投资,为什么非要投给咱们一个无名无分的小组织身上?可能是因为我堂哥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我师父,但说穿了,他们就是在扶持咱,对于这种雪中送炭的人,我觉得应该保持起码的尊重。”

孟胜乐张了张嘴巴,最终不情不愿的挤出一句话:“嗯,我错了,今晚上可能有点上头吧。”

在人前的时候,甭管孟胜乐如何的嚣张跋扈,我都不能吱声,甚至还得捧着,因为他是我兄弟,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代表我们整个团伙,但在人后,我还是希望孟胜乐能明白是非对错。

1237 向九?

轮椅上的陆国康仿佛一刹那间老了很多。

脑袋上罩着个网兜状的白色头套,隐约露出来的头发也全透着花白,左眼上蒙着一块白色的纱布,浑身上下套件蓝白格子的病号服,像极了电影里的加勒比海盗。

“咳咳咳”

刚一进饭馆,陆国康就止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舅,你不要紧吧,咋不多穿点呢。”刘洋赶忙站了起来。

“咳你开车带着你妈、你小舅先去帮我买点成人纸尿裤吧,今天感觉又有点大小便不通畅。”陆国康脸色焦黄的朝刘洋笑了笑,随即自己双手拨动轮椅的车轱辘蠕动到我们的饭桌旁边。

“朗哥拜托了。”刘洋侧头望向我,满眼担忧的呢喃:“不管过去怎么样,看在他是我舅的份上,希望你们能”

“哈哈,王朗如果照你想的那么小肚鸡肠,今天他也不能在山城扬名立万。”陆国康摆摆胳膊出声:“快去吧,买完纸尿裤,给我办一下出院手续,咱们看看今晚上能不能回家。”

刘洋眼含恳求的注视着我,直至我微微点头,他才“嗯”了一声,领着陆国康的两个家人挪步走出小饭店。

等刘洋他们离去以后,我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问向陆国康:“喝点什么陆总?”

“理论上我只能吃流食,但今天特别想喝点白的。”陆国康扫视一眼小桌上没动过的几盘菜,直接抓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塞到口中,随即吧唧两下厚嘴唇:“还能吃肉的感觉真好。”

孟胜乐翻了翻白眼轻笑:“你如果能早点想明白,脑袋上都不至于裹头罩。”

“这人呐,总是得经历点啥才会生出来感慨。”陆国康自顾自的倒上半杯白酒,轻抿一口后朗笑:“我说的对不小王总?你现在是彻底站起来了,谁也再难把你压下去喽。”

我捧着酒杯,眉眼带笑的跟他轻碰一下道:“陆总,如果您喊我们过来是为了抒发情感,那咱改天再唠吧,今天小年夜我抛开家人亲朋,不是为了听你长篇朗诵的。”

陆国康又抿了一口酒后,擦了擦嘴角出声:“我其实挺后悔的,如果当初用心对待你们几个,可能我现在仍旧稳坐崇市,哪怕被王者商会打压,最不济也能换做城市重新开始,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坐在曾经我不屑一顾的小孩儿面前哀求。”

听到他的话,我暗道这家伙怕是准备说点有用的了,就想让我给他找一方台阶,迟疑几秒后,我抓起酒杯,表情坦然的出声:“如果没有你当初的打压,我们也不会爬的这么快,这杯酒我得敬您。”

“谢谢。”陆国康也没客套,扬脖一口将杯中酒干光,随即惬意的发出“嘶嘶”的呻吟:“求人如吞三尺剑,靠人如上九重天,你二十岁就能看明白的道理,我走到今天才认清,输的不冤。”

“老陆啊,咱唠点实在的吧,你这云里雾里的兜圈子,除了耽误时间,啥问题也解决不了。”我抄起酒瓶替他又倒上半杯酒后,乐呵呵的说:“你找我的主要目的,无非是想安全离开山城,对吧?”

1238 迟暮

对于“釜底抽薪”这一块,我们哥几个向来无师自通。

甭管是当初在缅d敲诈李倬禹,还是现在面对的陆国康,我始终秉承华夏所有医院的暴富概念:我们不一定是最好的,但肯定是最贵的。

没办法,垄断行业就是这么嚣张。

整个山城,现在除了我以外,陆国康求其他人谁都不好使,没人会乐意好端端招惹一个大敌,更没有人会像我们此刻这般饥饿。

自打我准备干“地铁”项目开始,对钞票的渴望就已经达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别说跟我们有旧怨的陆国康了,哪怕是段磊、张帅、叶乐天这些关系不错的好朋友,我都在无时无刻琢磨怎么蹭他们点银子用用。

面对我们唱双簧似的表现,陆国康吐了口浊气,咬牙出声:“八百个,已经是我的全部了!”

我像市场上卖菜的小贩子一样,梗着脖跟他讨价还价:“一千五,不能再少了。”

陆国康瞪着独眼龙一般的眼珠子,嘴里呼呼喘着粗气低吼:“一千个,我离开以后也需要生活,如果让我像个乞丐似得苟延残喘,我宁愿困在山城不出去。”

“老陆啊,不是我们当小辈的说你。”孟胜乐突然冷笑着插嘴:“你说你都混到啥地步了,还搁这儿跟我们端着士可杀不可辱的架子,今天也就是刘洋打电话,不然光靠你那点颜面,别说什么八百万一千万,我们能接你电话不?”

陆国康眯眼看向孟胜乐,蠕动两下嘴唇“呵呵”笑出声来。

孟胜乐抓起酒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替陆国康满上半杯,像是拉家常一般将屁股底下的椅子拽到陆国康跟前开口:“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也挺看不上我们的,觉得我们不过是运气好,如果赶上你巅峰的时候,我们哥几个可能想跟你喝杯酒都得走后门,可做人呐,咱得务实一点,英雄迟暮,就这个逼样,你品品是这个理儿不?”

陆国康夹了口菜点点脑袋:“是!”

“我也不跟你扯什么钱财乃身外之物的歪理,咱们说的实在点,你现在就是砧板上的猪,我们乐意割哪块割哪块,这话实在不?”孟胜乐笑盈盈的跟陆国康又碰了一杯酒道:“因为除了我们,谁也不敢接你这趟破活。”

“实在话。”陆国康变得出奇安静,咽了口唾沫微笑:“你说话虽然带刺,但是比王朗和卢**让人舒坦。”

孟胜乐翘起二郎腿,粗鄙的挖着鼻孔轻哼:“哈哈,因为我前阵子尽跟你这样自诩豪杰的老地痞子打交道了,你们这类人最**操蛋了,混了半辈子,总感觉自己好像啥风浪都经过,盼着别人跟你们掏心掏肺,自己却总藏着掖着,说实话真不够揍。”

“为人处世,本来不就是应该这样嘛。”陆国康像是碰上知己一般,捧着杯子轻轻抿动嘴唇:“我这么混了半辈子。”

“所以你现在落到这般田地。”孟胜乐眨巴两下眼珠子贬低道:“老陆啊,事实证明你这套处事方法不好使啊,你要是好使,现在也不会坐在我们旁边。”

陆国康爽朗的大笑道:“哈哈,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1239 碾压!

见到六子一伙杀气腾腾的走进来,陆国康条件反射的绷直身子,眼含担忧的望向我们,似乎生怕我们将他抛弃一般。

我和卢**、孟胜乐互相对望一眼,齐刷刷的挡在了陆国康的前面。

“嗯?”六子歪着膀子瞟了我们一样,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笑容:“怎么着,头狼的几位大哥大,这是准备跟我这个泥腿子掰一把手腕喽?行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那咱们就比划比划。”

六子说罢话,跟他同行的几个虎背熊腰的小青年,动作整齐的分别从裤兜里分别套上麻黄色的尼龙手套,然后从一人从怀里摸出一把泛着黑芒的“仿五四”式手枪。

小饭馆里除了我们以外,也就只剩下趴在柜台里看电视的老板,见到我们这边真枪实弹的对上了,那老板赶忙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把手机给我从柜台里扔出来,完事低头、闭眼,眯着别动,”六子棱着眼珠子厉喝。

老板毫不迟疑的赶忙将一部手机从银台里扔了出去,随即乖巧的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见到老板如此懂事,六子双手抱在胸前,朝我清冷的努动嘴角:“朗哥,你想怎么玩昂?”

我上下打量几眼六子,挺长时间没见面,这家伙貌似比过去更瘦弱了,本身就没什么肉的腮帮子直接陷进去了,愈发显得一对浑浊的眼珠子又大又圆,可能是因为长时间嗑药的缘故,他那两颗跟耗子似的板牙又黄又尖,猛地一瞅就跟头刚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狒狒一样,透着股凶悍的气息。

我顿了顿,有恃无恐的开口:“陆国康的活,我接了,想跟他处理私事儿,你可以等他国外以后再慢慢研究,既然他是我雇主,从现在开始,我就得保证他的安全,说的够清晰不?”

“啥?”六子像是没听明白似的,抬起左胳膊挖了两下耳朵眼,然后粗鄙的吹了口气狞笑:“王朗,你最近是跑哪偷偷修炼了吗?就凭你们几盘菜,能扛得住我不?”

就在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你算你马勒戈壁!给特么谁晒脸呢!”

紧跟着以三眼为首的一大波人“踏踏”的挪动脚步,气势汹汹的闯进了小饭馆,王鑫龙和苏伟康两手捧着一把单管猎枪,身上还打着绷带的小涛和大涛依次走在左右,再往旁边吕兵、张星宇没事人似的一人夹着一根香烟。

看到三眼一行人,六子的表情顿时间变得有些难看,跟在他左右的几个小青年分出来一半人将枪口指了过去,剩下的人继续捧着铁枪对准我们。

三眼跟我对视一眼,声音不大不小的呢喃:“中特和大侠喝多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放心整吧。”

今晚上来跟陆国康碰面之前,我就先一步跟三眼通过电话,让他们躲在暗地里观望情况,如果陆国康真的只是想跟我们谈谈事儿,他们就不用出现了,如果陆国康是想借机跟我们玩点什么套路,我就让哥几个给他上演一把“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本来一切都聊的好好的,谁知道六子竟然会带人杀过来,这点稍稍有点出乎我意料。

1240 运筹帷幄

已经钻进面包车里的六子一伙,并没有回应我任何,很快车子轰鸣的朝街口驶出。

直至面包车彻底开远以后,王鑫龙喘着大气,一屁股崴到地上,昂头朝着我恨恨的骂咧:“老大,我能不能借你嘴巴擦一下,我是真特么不怕死,你是真特么不怕我死,刚才那种情况,你居然让他们跟我对喷”

我搓了搓鼻子嘿嘿一笑:“牺牲你一个,幸福千万家。”

“快滚犊子吧,谁爱牺牲谁牺牲,反正我还没活够,再特么有这种事儿,你要是还虎逼嗖嗖的往前扎,我就是你儿子。”王鑫龙很是愤怒的嘟囔。

张星宇裹着一颗棒棒糖,动作笨拙的挤进来,将王鑫龙从地上搀起,若有所指的暗示:“你老大晕血,刚刚他站那么近,绝对不可能让六子滋他满脸血,放心吧,他早就算计。”

刚刚我确实是在赌,我先赌六子跟我之间肯定藕断丝连,再赌吕兵的枪法神准,最后赌自己的动作够不够敏捷,刚刚我就站在距离他俩不到一米远的位置,如果真的发生枪战,我想我可以第一时间将王鑫龙给扑倒,至于扑倒以后,哥几个能不能给六子他们全都撂倒,就不再我的考虑范围内。

这时候一直躲在孟胜乐和卢**身后的陆国康突然发生一阵神经质的笑声:“呵呵,下的一手好棋,王朗啊王朗,以前我只是觉得你鬼心眼多,现在才发现,你还研究兵法。”

我回头望向陆国康问道:“听意思,你貌似是看出来点啥?”

陆国康一副煞有其事口气大笑:“我跟六子处过几次事儿,对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三分了解的,他这个人看似粗枝大叶,整天冰壶不离手,火苗跟着纹路走,好像一副懵子样,实际上该狠的时候从来不会犹豫,就刚刚那种情况,如果你俩没点小联系,他进来第一件事肯定是开枪,怎么可能还跟你墨迹一大通。”

“啪!”

他话没说完,王鑫龙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他后脑勺上,斜眼歪嘴的冷笑:“咋地,你爸是科学家啊,都**混成啥样了,还搁这儿冒充诸葛国康呢?有这时间你琢磨琢磨**彩和女人好不好?”

被王鑫龙拍了一巴掌,陆国康的脸上顿时间有点挂不住。

王鑫龙扒拉两下陆国康的头发,满目威胁的吧唧嘴:“你还别冲我白楞眼,我要想收拾你,谁也拦不住,听明白没?”

我们一屋子人很有默契的将脑袋转向别处,权当没看见这一出。

几分钟后,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看了一眼,我马上接起。

手机那头传来白老七沙哑的声音:“车子已经跟上了,人应该是朝市区外的方向走,用不用拦一下子?”

我想了想后问:“看到六子下车没?”

白老七不耐烦的催促:“我哪特么认识什么六子七子,车开出渝北区的时候,中途停了一下车,我看到一个瘸子接着手机下去了,你赶紧给我句准确话,继续跟他们,还是拦一下。”

我想了想后说:“找个没摄像头的路口给他们拦了,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没有?”

白老七阴嗖嗖的问:“准备了,差不多二十万的货,这钱怎么算?”

我咧嘴一笑打马虎眼:“从你该给我的分红里扣,先这样吧,微信给我个具体坐标,我马上赶过去。”

“抠门的媳妇哭一夜,知道因为啥不?”白老七无奈的骂了一句:“因为抠门死了,我特娘都穷成傻样了,尽心尽力替你干回活儿,你还给我整个赊账,操!”

“回见哈!”不理会白老七的吐槽,我忙不迭的挂断电话,随即朝着三眼道:“眼哥,你带兄弟们和陆国康先回去,我堂哥还搁我家呢,你们闲的没事干就陪他喝一会儿,我办点事马上就回去。”

“我跟你一起吧?”王鑫龙一激灵从地上爬起来问道。

“你别去了,保护好咱们的金主陆员外”我冲陆国康龇牙一笑,然后朝着孟胜乐道:“乐子跟我一道吧。”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从饭馆里出来,临走时候,我让卢**给了饭馆老板几千块钱的损失费,然后朝着他轻声叮嘱:“待会报个警,就说有人搁你这儿喝完酒吹牛逼,结果还动了枪,其他多余话别多说,听懂没?”

“是是”饭馆老板吓得脸色惨白的狂点脑袋。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瞎唠,我跟你讲哈,这帮人全是会蹦社会摇的江湖大哥,惹急眼啦一走一过就杀人。”王鑫龙故意作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呵斥老板。

“嘣你奶奶个孙子,赶紧走吧。”吕兵阴沉着脸推搡一下王鑫龙。

王鑫龙的虎劲儿一下子犯上来了,棱着眼珠子嘟囔:“不是,说话就说话,你推我干啥?”

“推你有脾气啊?”吕兵左手从胸前微微一抹,一把银灰色的手枪陡然出现在他的掌心里,动作快到我们一圈人根本都没看清楚。

“呃”王鑫龙楞了几秒钟,随即泛着死鱼眼吆喝:“没脾气,不能问啊?我就问问你,推得带劲儿不,要是不带劲儿我站直身子再让你推一把,你看你老吵吵把火干啥。”

“噗”

“哈哈哈”

我们一圈人顿时全被王鑫龙给逗笑了,用最牛叉的语气吼出最怂的话,王鑫龙在这一块做的绝对干巴利落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吕兵也被他的逗比模样给哄笑了,千古不化的脸上飘过一抹笑意,撇撇嘴道:“能不墨迹么?”

“诶,好嘞!都赶紧**走昂,谁要是惹我兵爷不开心,小心我削爆谁脑瓜子。”王鑫龙挪动着大内总管一般轻盈的小碎步,快步朝门口跑去。

很久以后,我问过王鑫龙,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那天晚上会对吕兵如此忌讳,他的回答很朴实,因为干不过,到现在我都记得他说这话时候的夸张模样。

他说,吕兵身上至少有两把枪,一把黑色的、一把银灰色的,而且左手摸枪的速度比右手还要快,当天我们以为吕兵只是吓唬他,实际上只有近在迟尺的王鑫龙自己明白,那会儿吕兵已经把枪的保险拽下来了,随时都有可能嘣他。

从饭馆里出来,我和孟胜乐开车照着白老七给的方位急速出发。

“这个白老七是干嘛的啊?”孟胜乐一边开车一边问我:“出发前,我看你神神叨叨的给他打半天电话,又是拍胸又是保证的,这个人很厉害吗?”

我边看手机方位边回答:“鸡棚子里逃出来的恶鬼,进去之前曾经炸过楼,整死十好几条人命,出来以后就生抢了葛川在山城的几间火器作坊,而且次次灭口,你说狠不狠?”

“你说白无常啊?”孟胜乐突兀张大嘴巴。

“你也知道?”我比他还诧异的问道,我和白老七当初跟孟胜乐没有关在同一间鸡棚子里,按理说这种事情他根本不可能知情的。

“必须知道啊,那是整个山城重刑犯们顶礼膜拜的偶像,别看鸡棚子里信息闭塞,但发生点啥大事,里面的管理员都会跟我们说的,反正这个白无常被传的神乎其神。”孟胜乐满脸亢奋的说:“你别告诉我,这种狠人现在也归顺咱了啊?”

“归顺个蛋,我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不下四五次,那家伙不光狠,而且脑子活,待会跟他见面尽可能少说话,不然不定哪句话就被他给套路了。”我拍了拍脑门苦笑。

照着白老七给我们发的坐标,我们很快来到沙坪坝区的一段土路上,我正寻思给白老七去个电话的时候。

“滴滴”

一辆停在路边的老款捷达车打着双闪响了几声喇叭,接着白老七从驾驶座上探出来脑袋,朝我轻声问:“动手不?”

“动吧。”我点点脑袋。

“跟上我!”白老七应了一声,迅速打转方向盘,踩着油门朝土路驶出,我招呼孟胜乐跟在他身后,接着按下李泽园的手机号。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李泽园“喂”接了起来。

“没睡呢李哥?”我唠家常似的闲聊,同时眼珠子牢牢的盯着走在我们前面白老七的那台车尾灯。

李泽园像是有心事一般的叹气:“晚上喝了点酒,这会儿酒醒了,突然不困了,呵呵你怎么了朗朗?”

我压低声音道:“我发现了前阵子抢劫地下作坊火器的那帮人,这会儿正吊在他们车后呢。”

“哦豁!”李泽园惊诧一声,马上提高调门:“你别唬我昂?真是白老七那波人?”

“骗你王八蛋,是不是白老七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那帮人车里都有枪,我有个兄弟是干扒手的,无意间撬开了他们的后备箱,发现里面全是家伙式。”我含糊不清的说:“我微信给你发坐标,那帮人怕是要发现我了,我不能继续再盯梢了。”

“行,你注意安全,不要再继续跟踪了。”李泽园那边传来一阵簌簌的响声,听见来像是在穿衣服一般:“我马上回队里调派人手。”

挂断电话后,我阴森的挑眉冷笑:“这把坑傻李倬禹”

其实跟陆国康见面之前,我就想好了这一步要怎么走,如果有人来捣乱的话,我就顺势把锅扣在那帮来捣蛋的人脑袋上,如果没有人的话,我就自己伪造个车祸现场,然后强迫陆国康出来指控李倬禹,总之不管怎么样,只要保证李倬禹还没重新回山城之前,就惹一屁股骚,我就心满意足了。

前面白老七的车子开着开车,骤然急速了,我才注意到前面路口的拐歪处行驶着一台白色面包车,正是之前六子一伙的那辆车。

之前白老七的捷达车,狂踩油门,斜着就冲到了面包车的前方。

“吱嘎”

面包车司机慌忙减速,荡起一阵的黄土,车子前后晃悠两下后停在原地。

我同时招呼孟胜乐:“乐子,停车,不往前走了。”

面包车的司机探出来脑袋破口大骂:“干尼娘,会不会开车”

“嘭!”

“嘭!”

捷达车的四扇车门几声脆响,白老七带着几个脸上蒙着口罩的壮汉从车内蹦出来,总共五个人,人手操着一把“五连发”,将面包车围成个办圈,随即“嘣、嘣”扣动扳机。

刹那间,子弹横飞,火星子乱溅,面包车的玻璃让嘣的四散飞蹿,车内传来一阵哭爹喊娘的嚎叫声,听起来十分的可怖。

一轮枪响过后,白老七转身从捷达车的后备箱里拎出来一个帆布口袋,直接拽开面包车的后门塞进去,随即朝我摆摆手吆喝:“手工费不要了,货款二十万不能差事,明天我过去拿钱”

1241 目击证人

跟我撂完话以后,白老七招呼上他的几个帮手钻进捷达车里扬长而去,十几秒钟后彻底消失在黑夜中。

“真猛啊上去就是咔咔就是一通射,这还能有活人嘛。”孟胜乐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朗哥,刚刚那个吼话的家伙就是白无常嘛?”

瞅孟胜乐两眼绽放着犹如小粉丝面对偶像时候一般的狂热眼神,我没吱声,而是抻起脖朝面包车里望去。

面包车的外壳让嘣的满目疮痍,车窗玻璃、塑料灯壳满地都是,随处可见拳头大的血点子,车内好几个浑身是伤的青年高一声低一声的惨嚎呻吟。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是李泽园打过来的,我马上接了起来:“喂李哥。”

李泽园语气急促,带着一丝关切的询问:“我距离你给的目的地很近了,刚刚听到了枪响,你们还在附近吗?”

“还还在。”我故意作出一副磕磕巴巴的口气道:“他们刚刚起内讧了,我亲眼看到一帮人分成两伙对射,你赶紧过来吧。”

“什么!”李泽园的嗓门瞬时间提高:“我马上到!”

我俩通电话的时候,耳边已经隐约泛起警笛的呼啸声,孟胜乐推搡我胳膊两下出声:“朗哥,咱赶紧走吧,警察怕是要到了,再继续耽搁下去容易解释不清楚。”

我吐了口唾沫,盯盯的瞅着那台满目疮痍的面包车轻笑:“不走,咱们今晚上的目的就是当目击者,待会你啥话也不用说,问你任何全都不知道就可以。”

“啊?”孟胜乐微微一愣,随即“哦”了一声。

说话的功夫,四五辆昌河面包改装成的警车,盯着红蓝闪烁的警灯,响着刺耳的警笛声呼啸而至,很快从车里跳下来一大群全副武装,扛着防爆盾、手持枪械的刑警。

一众警察先是将面包车团团包围,接着很快有人注意到停在不远处的我们这台车,马上分出来六七个警察小心翼翼的握枪朝我们走了过来,我挑动眉梢,从人群找到李泽园后,朝孟胜乐努努嘴:“咱们也下车吧,记得双手抱头,别做出来什么过激的反应哈。”

“操,搁鸡棚子里蹲时间太长了,看着警察都哆嗦的毛病真是改不了了。”孟胜乐深呼吸两口气,干笑着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扯开嗓门轻喊:“别开枪,我们是路过的。”

我也随即下车,朝着李泽园的方向呼喝:“我要见你们李队”

李泽园很快听到我们这边的动静,绷着脸迅速走了过来,朝着几个将我们围住的刑警摆摆手道:“你们先去处理现场,抓紧时间给120和指挥中心打电话,务必调出来这附近今晚上的监控录像。”

“是!”

“是!”几个刑警雷厉风行的敬礼应声。

等他们走远后,我舒了口气朝着李泽园笑了笑道:“不用谢我,咱是哥们。”

李泽园走上前,抬手在我脑门上轻拍一下笑骂:“谢你个屁,老子从业十多年,见过的犯罪分子比你做过的坏事还多,你小子屁股一撅想拉什么屎,我闭着眼都能算出来。”

1242 特殊保镖

李泽园瞪了我一眼问:“少给我打马虎眼,这会儿车里就咱们仨,你给我交个底,那帮人到底是不是白老七的马仔?”

“我不知道。”我咬着嘴皮摇头。

我拿膝盖碰了一下旁边的孟胜乐,朝我挤眉弄眼的示意赶紧打岔。

孟胜乐犹豫几秒钟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领导,我打个岔行不?”

“你说!”李泽园瞪着一对牛眼点头。

孟胜乐搓动双手低声言语:“那帮人身上肯定不干净您信不?手里就算没有人命案,绝逼也有作奸犯科的犯罪史。”

“这我信。”李泽园耸了耸肩膀。

孟胜乐接着道:“车里查获的枪支弹药也是你们正犯愁的那些玩意儿吧?”

“嗯。”李泽园再次回应。

孟胜乐笑了笑说:“既然人贩抓到了,证据也有了,您为什么还非要纠结他们究竟是谁的人呢?这不犯轴嘛,你们要的不是结果嘛,何必在意过程。”

“我纠正你两点。”李泽园点燃一支烟,表情严厉的开口:“第一,这不是犯轴,是对我工作的负责,第二,查获那批枪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九牛一毛可能都算不

上,剩下的九牛八毛哪去了?如果流到社会上,被一些不法分子持有,你们想过会带来多大的危害性吗?”

每次一遇上他犯倔的时候,我的火就控制不住的往前翻,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老哥,你别嫌我说话难听哈,危害不危害跟我有关系吗?你既然那么怕出事,为

啥不找点查处所谓的作坊呢?我不信事前你们一点都不知情。”

李泽园毫不犹豫的回应:“我确实不知情。”

我语气不善的问:“你不知情,那旁人呢?你的上级或者同级呢?光我知道的两家作坊,一个隐藏在菜市场,一个搭在小区里,请问这些地方的负责人都是干嘛吃

的?平常查民工们暂住处那叫一个工作积极,怎么一摊上事儿全都直晃悠脑袋?”

李泽园顿时间比我问的哑口无言。

我也知道错不在他,他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民卫士,一个忙的连媳妇、孩子都没法照顾周全的小警察,他渴望这个社会能够变得和谐,也一直都在为之付出努力,

可总是事与愿违。

但我现在还必须得这么僵他,不然他肯定得没完没了的顺着这个话题往下唠。

“李哥,我发自肺腑的说一句,我很钦佩你,也想配合你的工作。”我顿了顿道:“但你也清楚,咱俩的道不同,说穿了你是兵我是匪,你有你的制度,我们也有自

己的规则,对不?”

“对。”李泽园点点脑袋。

我叹了口气道:“这样吧,你给我点时间,我帮你弄清楚那批家伙式到底在哪。”

“真的?”李泽园满脸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听清楚我的话,我只是说我帮你弄清楚那批家伙式在哪,并没有说要告诉你。”我摸了摸鼻尖,没好气的说:“全山城的人都知道抢劫那批东西的人是白老七,可

为啥不去抓他?”

李泽园将车停到路边,尴尬的点燃一支烟:“白老七的心理素质特别强大,反侦察能力也很强,而且具备一定的”

“也就是抓不到呗。”我很不给面子直接戳破,同时心底暗道,能抓着才叫有鬼呢。

白老七就躲在警局对面的烟酒店里,每天不知道跟多少警察来来回回的打照面,寻常的追捕小伎俩估计在他眼里就跟开玩笑似的简单。

李泽园很豁达的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是这样的,想要抓到他,必须得动用大批的警力和一些高科技设备,你应该也听说了,山城马上要召开高层峰会,这

个节骨眼上肯定不能这么办,不然就是给上面人脸上抹黑。”

我理直气壮的说:“你们这么多人都抓不到白老七,难道我不怕他呀?我家里的亲朋好友都是铁打的嘛,所以我只能帮你们弄清楚东西去哪了,但肯定不能全盘托

出,我怕我家里人被报复”

“叮铃铃”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直接接起来:“哪位?”

“王朗,我草泥马!”听筒里随即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

“嗯?”我愣了一下,接着打开免提,笑盈盈的出声:“敢问可是李倬禹李经理啊?”

手机那边的人正是李倬禹,此时的他早已没有当初我刚认识他时候的儒雅,嘶吼中带着满满的癫狂:“少他妈跟我咬文爵字,我没招惹你吧王朗?你没事给我找什么

事?护下来陆国康就算了,还暗算我那批兄弟,老子问你,六子到底去哪了?”

我看了眼旁边的李泽园,慢悠悠的端着手机问:“也就是说,刚刚在沙坪坝区被枪嘣的那几个小孩儿都是你的人喽?”

李倬禹显然还不知道他手底下那帮小马仔究竟怎么样了,怒气冲冲的喊叫:“你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咱们之间的事儿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你报警难道不嫌丢人

吗?”

“禹哥,我记得我刚来山城的时候,您跟我说过的,什么年代了,还学人舞刀弄枪,今天我原封不动的把这话在还给你,能用脑子解决的事情别总冒充亡命徒。”我

嘲讽的吧唧嘴:“另外我也跟您郑重其事的声明一点,今晚上的事情我不知情,您如果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走司法程序控告我。”

李倬禹破口大骂:“去尼玛得,装什么大尾巴狼,你给我等着。”

我笑眯眯的注视李泽园出声:“李哥,您都听见了吧?我为了给您当目击证人正在遭受不法分子的威胁和恐吓,这事儿您不能不管吧。”

手机那边的李倬禹楞了几秒钟,调门也陡然降低不少:“李什么哥”

李泽园抓了抓自己额头的碎发,接过我手机,口气严肃的说道:“你是李倬禹吧?我叫李泽园,现在代表山城刑警大队正式对你提出口头传唤,如果三个小时之内你

没能来刑警队报道,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谢谢配合。”

听筒里瞬间没了声音,几秒钟后“啪”的一下挂断。

李泽园再回拨过去的时候,已经提示“电话已关机”。

“唉”我叹口气,一脸苦涩的拍着大腿朝李泽园吐槽:“李哥,您看看我冒了多大的生命危险,现在好了,被那群穷凶极恶的亡命徒给盯上了,以后干啥事不雇十

个八个保镖都不敢出门。”

“少给我装蒜,你小子算准的吧?”李泽园抬起胳膊搡了我脑门一下笑骂:“我估计就算李倬禹不给你打电话,你肯定也会想办法给他打过去吧?”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我手机里就“嗡嗡”震动两下,中特刚好给我发过来一条信息:李倬禹的手机号码是138xx

尽管我赶忙拿手捂,还是被李泽园看了个正着。

“嘿嘿真是巧了哈。”我尴尬的搓了搓脸颊道:“李哥,咱继续刚刚的话题哈,我可以帮你找找那批枪火的具体下落,也可以给你保证那些玩意儿绝对不会在山城

蔓延开,甚至不会出现在咱们国内,ok不?你抓着今晚上那些人和查获的东西,既跟上面有了交代,还能保证没有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

李泽园眯眼沉默半晌后,表情认真的问我:“先说说你的条件吧,我才不信你会那么老实巴交的帮我做事。”

“不愧是警队精英,我眨巴眼睛就猜出来我的诉求。”我极不要脸的捧了句臭脚,然后勾住他脖颈,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也没啥条件,就是希望您带几个人陪我去

趟瑞丽。”

“云南?”李泽园立时间皱起眉头:“你让我们陪着你去那边干嘛?”

“我有朋友在那边开了家公司,我想过去剪彩,刚刚李倬禹的电话你也听到了,我真怕他会半当中找一批亡命徒整我。”我耷拉着脑袋,一脸恐慌的叹气:“真打的

话,我也不怕他们,可那样不是又把矛盾激化了嘛,所以我才想出来这招不是办法的办法。”

“哦豁”李泽园惊叹一声:“敢情你小子忙活了一晚上,是想让我给你当免费的保镖啊?”

我爽朗的笑出声:“也不算免费,我可以负责你们一路上的吃喝拉撒,还顺带领你看看祖国的大好河水,况且你也没有违反纪律,保护我这么重要的目击证人,也是

您的工作所在嘛。”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李泽园思索片刻后问我。

我咳嗽两声道:“越快越好,当然还是以你安排完工作为主。”

“等我回去跟队里商量一下吧。”李泽园掏出一支烟放在嘴边,不过并没有点燃,赌气似的骂咧:“我怎么感觉好像又着了你小子的道。”

一个多小时后,我和孟胜乐做完笔录,从刑警队里出来,孟胜乐不解的问我:“朗哥,你让那个李队陪你去瑞丽干啥呀?”

我坏笑着反问:“你猜呢?”

“不会是送陆国康吧?”孟胜乐张大嘴巴道:“让这种人给你当护镖的,卧槽,你也太特么敢想了吧。”

“你说还有比这更安全的方式不?”我昂起脑袋吐了吐舌头。

鬼知道送陆国康出边界线这一路上,我们究竟会碰上多少拦路虎,凭我们兄弟肯定也能办到,但路上的伤亡谁也难预料,可要是换上穿制服的李泽园,那就绝逼要安

全很多

1243 四海之内皆亲戚

我和孟胜乐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钟。

尽管李泽园没跟我明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刑警队的目的估计只是奔着将今晚上枪案的影响压到最低去的,不然按照正常程序,现在早就该传唤李倬禹了。

想来不是辉煌公司,就是他们背后的那个“降九”再暗中使劲。

我俩刚一推开门,冲天的酒气的就马上扑鼻而来,客厅里陈花椒、三眼和王鑫龙正满脸涨红的边聊天边看球赛,茶几上、地板上全是空酒瓶,有啤酒的、白酒的,还有两瓶红酒的。

仨人绝对喝美了,不光眼神游离,连说话都不住的打着磕巴,最特么神奇的是电视里明明播放的是足球比赛的实况录像,而他们仨却在唠篮球。

王鑫龙瞪着俩大傻眼,满嘴喷着酒气嘟囔:“我跟你们说,我谁也不服,就这帮打乒乓球的,我最服丁俊晖,那后仰那背投,简直美如画有木有,蛇形走位,啾啾啾”

“扯淡呢,啥也不知道,张嘴就敢瞎咧咧,这期体彩也不知道出啥数儿”三眼耷拉着脑袋,从兜里翻出超市的结账小票闷着脑袋,神神叨叨的嘀咕。

“呀,大弟回来了啊”陈花椒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估摸着是想给我打招呼,不过脚跟没站稳,身体一阵趔趄差点没摔倒,得亏孟胜乐眼疾手快,将他搀住。

“嘿嘿,我没事儿”陈花椒顺手搂住孟胜乐的脖颈,低垂着脑袋念念有词:“大弟儿啊,我跟你说,这么多年来,我就属今天最高兴,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孤家寡人,没想到突然蹦出来个堂弟和二叔,兄弟咱哥俩必须好好喝一个。”

说着话,陈花椒突然双腿一弯,直接跪在地上“呜呜”的嚎啕起来,一边哭一边的“啪啪”的拍打着地板干嚎:“我高兴我特么有叔有兄弟,真高兴。”

三眼不知道哪个神经搭错了,也一激灵爬到陈花椒的旁边,拍打着他的后背,边安慰边哽咽:“花哥,你别哭,你一哭我心里就难受,我特么好好的一个家,愣是因为我的原因,被拆散了,呜呜呜”

瞅着哭哭啼啼不停耍酒疯的他俩,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招呼孟胜乐,刚准备将他们给薅起来的时候。

“哇!”

坐在沙发最边缘的王鑫龙突然发出一声好似被踩着尾巴似的嚎叫,把我着实吓了一大跳。

紧跟着就看到他“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一手搂住陈花椒,一手抱住三眼,凄厉无比的仰头大哭:“呜呜呜”

三个大老爷们就那么环抱成一堆,高一声低一声的哭个不停。

知道的是喝多了,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家里出啥灾难了。

我顿时间头大如斗的踹了王王鑫龙一脚臭骂:“你哭个**,别跟着瞎添乱,赶紧起来。”

王鑫龙抬起胳膊扒拉开我,继续满脸是泪的悲嚎:“呜呜他们起码还有点高兴或者难过的事儿,我尼玛活的真悲哀,啥事都没有,就想凑凑热闹不行嘛,奶奶个孙子得,呜呜呜”

“”

“介尼玛。”

我和孟胜乐对视一眼,无力的同时苦笑。

喝醉酒的人最难伺候,甭管是唠嗑还是别的,这帮人的思维全都不会常理出牌,可能你跟他唠城门楼子,他们跟你扯大扎头子,你要不顺着他们心思往下聊,妥妥的撒酒疯。

哭着哭着,陈花椒抻手一抹脸上的泪痕,表情认真的出声:“哥几个,咱们结拜吧,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好,结拜!”

“拜,必须拜!”

三眼和王鑫龙也突然间精神抖擞,仨人说干就干,也不知道咋想的,一人从茶几上拿起一支筷子,煞有其事的捧在手中,然后直愣愣的跪成一排开始念台词。

陈花椒声音洪亮的呢喃:“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陈花椒”

我直接被他们给气笑了,走上前骂咧:“拜个鸡毛,你们是有病吧。”

就在这时候,卧室的房门开了,江静雅偷偷摸摸的探出来脑袋,朝我轻喊:“嘘老公,你赶紧过来。”

我迷惑的走过去问道:“咋了?”

“让他们拜吧。”江静雅将我拽进屋里,随即轻轻合上房门。

我瞟了眼穿件毛茸茸卡通睡衣的江静雅出声:“怎么了媳妇,神神叨叨的。”

“你让他们拜吧,这一晚上你哥最起码跟人拜了不下十次把子,不管是你那群兄弟还是我们几个姐妹,全都没逃过他的魔爪。”江静雅很是可爱的拨动两下脑袋上别着的兔耳朵发卡,苦笑说:“就刚刚出去买酒的功夫,他跟咱们小区看门的大爷还连磕仨响头,结成了异姓兄弟。”

“呃”我直接无语。

“看门大爷都快八十了,一听他说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差点没把心脏病吓出来。”江静雅吐了口轻气念叨:“我不管,往后你可不准跟你哥喝酒了,我跟他义结金兰了,你要是再跟他拜把子,咱俩不就成了乱来嘛。”

“噗”望着她俏生生的小模样,我瞬时被逗乐了。

“你是不知道你堂哥有多可怕,跟谁拜完把子就得喝酒,连我和婷婷、秀秀姐都被逼着喝了三杯。”江静雅拿小手作成蒲扇状,忽扇忽扇几下后,叹口香气:“对啦,廖国明晚上给你送过来不少海鲜,还说是约了两个手法很到位的前列腺推拿师明天下午帮你做检查,老公你生病了吗?”

“前列腺推拿师?”我眨巴两下眼睛,老脸瞬间红了,心里不住暗骂廖国明这个大骚包,也就是江静雅单纯,这要赶上秀秀姐,我估计这会儿键盘我都得跪碎仨。

我侧头朝江静雅问道:“咦不对呀,媳妇你之前不是学医的嘛?”

江静雅大大咧咧的说:“我是学外伤科的,再说了护士和医生又不一样,你到底哪不舒服呀?”

“没事,就是最近腰有点酸,想找人按按。”我没敢继续跟她顺着话题往下唠,偷偷的将房门拉开一条缝,果不其然拜完把子以后,他们仨又重新坐到沙发上开喝,不过这次将孟胜乐也给拽进了战团。

我吐了口浊气嘟囔:“这就让他们这么喝一宿啊?铁打的胃也受不了。”

江静雅无力的点点脑袋:“关键谁劝,他们跟谁喝,这仨人酒量可大了呢”

我正偷瞄的时候,秀秀姐推门走了进来,朝着三眼轻喝:“老公,快跟我回家吧,这么晚了你们总折腾,还让不让小雅和朗朗休息啦?乖,听话哈。”

三眼两眼通红,不耐烦的扬了扬手臂:“回回什么家,没看我们正从这儿拜把子呢嘛,你先回去吧。”

秀秀的小暴脾气立马蹿了起来,挽起袖管就骂:“三眼,我是不是给你脸了,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走不走?”

三眼眼神漂浮的怼了一句:“不走,男子汉大丈夫说不走就”

秀秀抽了口气叹息:“这么晚了,孩子们都还没睡,全都眼巴巴的等你回家呢,老三哭着闹着想听你跟他讲熊宝宝的故事。”

听到秀秀这句话,三眼马上“蹭”一下站起来,整个人似乎也精神很多,抹了一把嘴唇,朝着陈花椒道:“花哥,咱明天再聚吧,我儿子搁家里等我讲睡前小故事呢,先这样啊,回见”

话都没说完,三眼就薅起秀秀,逃也一般的夺门而出,那小速度比一个清醒的人都利索好几倍。

看到这一幕,我会心的笑了,外表再强大,情感再冷酷的男人也躲不开一个“家”字,也逃不掉温情的缠绕。

三眼离开了,孟胜乐补上空缺,陈花椒、王鑫龙和孟胜乐又开始新一轮的开喝,喝了没多会儿,正如江静雅刚刚跟我说的那样,仨人勾肩搭背的开始跪在地上拜把子。

“唉”我哭笑不得的叹口气。

他们仨搁客厅里造了整整一宿,一直到天傍明时候才纷纷沉睡过去,而我和江静雅则委屈的抱了一晚上,愣是啥事没敢干,我生怕发出来点什么响声,再刺激的他们来踹门。

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我赖在床上玩手机,江静雅已经起来开始梳洗打扮,猛不丁韩飞给我打过来电话:“起床没我朗弟?”

“我都出门借了两个小时的钱了,你说起来没。”我脸不臊心不跳的吐苦水:“飞哥啊,你是不知道你兄弟现在有多难,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我想干地铁的工程嘛,奈何手里没余粮,唉唉”

韩飞笑骂:“多点真诚,少点套路,想借钱就直说。”

我也不客气,直接了当道:“成,飞哥借我点款子呗”

“没有。”韩飞比我更直接的拒绝。

“友尽啊,拜拜了您嘞。”我气鼓鼓的打算挂断电话。

韩飞贼兮兮的出声:“尽吧,看来今天你是没办法跟我一块去跟马征碰头喽。”

“别介啊哥,时间地点你定,小弟马上到位。”我立马憨笑。

跟韩飞这类人接触,我从来都不揣脸出门。

这年头,脸这玩意儿就是给混的不如你的人看的,对比你强的人,打死都不能端着,要脸没钱,要钱就不能带脸,没办法社会就是这么物质且现实。

跟韩飞挂断电话后,我动作麻溜的爬起来,刚刚走到客厅,就看到王鑫龙脸色惨白,哈欠连天的坐起来,他揉了揉眼眶子朝我撇嘴:“早啊,大弟儿。”

我楞了一下,随即直接扒拉他脑袋摇晃两下骂咧:“铁子你这是还没醒酒嘛?要不给我洗条裤衩子缓缓劲儿?”

王鑫龙理直气壮的吧唧嘴:“醒啥酒呀醒,我都跟你堂哥拜把子了,喊你声弟儿怎么了?往后咱们各论各的,我管你叫老大,你管我叫哥,听没听见?不光是我,这整栋楼的人,估计以后都是你哥和你姐,四海之内皆亲戚,牛逼呀大弟儿。”

陈花椒蜷缩成一小团,梦呓的呢喃:“对,对,讲得对”

我欲哭无泪的直晃脑袋:“擦特么的,咋睡了一宿起来,辈儿还降了呢”

1244 既谈人情,也讲利益

半个小时后,我提溜起哈欠连天的王鑫龙离开公寓。

因为宿醉的缘故,王鑫龙两只眼珠子跟充血似的红通通的,边开车边打着哈欠埋怨:“大弟儿啊,不是我说你,你总不能薅着我一个人往死里欺负吧。”

“啪!”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臭骂:“整理好语言再跟我对话。”

“咳咳”王鑫龙尴尬的咳了两下,讪笑:“老大,我意思是我今天精神状态不太佳,您与其拽着这么个无精打采的我,不如给波姐、乐哥他们个机会,您说对吧?”

我抽了抽鼻子回答:“韩飞和马征待会要来山城。”

“啊?那我懂了。”王鑫龙楞了几秒钟后,会意的点点脑袋。

对于马征那种级别的大佬来说,能少见人绝对少见,能不见人,他肯定不乐意多见。

之前在京城因为是我和王鑫龙给他办事,他对王鑫龙多多少少有几分印象,如果今天我再换成卢**或者孟胜乐,很容易引起他的不满,这一点韩飞在电话里也暗示过我。

车子驶出去十多分钟后,王鑫龙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朝着我问:“老大,我老家那个发小已经到位了,昨晚上我把事情经过跟他详详细细的码了一通,他同意了,你看什么时候让他圈一把李倬禹?”

我想了想后说:“昨晚上李倬禹刚给我阴了一把,估计没那么容易上套,你先让你发小给李倬禹去个电话,看看他接不接电话吧。”

“行。”王鑫龙利索的点点脑袋,掏出手机按下号码:“起床没啊小傲?待会你吃完早饭就去车站,完事照着昨晚上咱俩研究的,给那个号码打个电话,就说你到山城了,问问他什么时候能给你纹身…”

王鑫龙打电话的空当,我也掏出手机给卢**拨了过去。

电话刚一接通,卢**很欠削的甩了句似曾相识的台词:“咋啦大弟儿?不带急眼的哈,我现在可跟花爷是拜把子兄弟,你得明白啥叫尊卑有序。”

“弟儿你奶奶个腿,往后别跟我唠这个梗。”我没好气的骂咧两句后,正经道:“陆国康的车费给咱打到账户上没有?”

卢**笑嘻嘻的回答:“到位了,我俩这会儿就在一起呢,他刚刚还问我什么时候出发。”

“告诉他很快,最迟今天晚上,待会你带俩人去趟菜市场,批发点蔬菜、猪肉啥的送到刑警队去。”我抽了抽鼻子道:“另外再定做几面锦旗,就写上人民卫士为人民啥的,一并送到李泽园的面前,就说是咱们头狼公司感谢刑警队的同志,昨晚上仗义相救我。”

卢**干笑着问:“他们要是不收呢?”

我豁嘴解释:“收不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得送,而且还是大张旗鼓的送,李泽园不在乎这些物质上的东西,那家伙更稀罕精神奖励。”

卢**很有默契的应声:“哈哈,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咋整了,请好把您!”

我这会儿挂完电话,王鑫龙正好也跟他发小结束通话

王鑫龙轻声跟我讲述一通:“老大,我让我兄弟这会儿去车站,装成刚下火车的架势联系李倬禹,看看丫能不能上套,如果李倬禹真出现了,我兄弟会马上给咱们发定位。”

“嗯,交代他小心点。”我不放心的叮嘱。

沉寂片刻后,我低下脑袋开始捋思路。

目前对我们来说,迫在眉睫需要干的几件事,一个是马上把陆国康送出边境,那老货是颗定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爆炸,这事儿可以交代三眼跟着李泽园一块干。

再有就是想办法通过马征的嘴,给我们从山城铺一道足够强硬的背景,刚刚韩飞在电话里跟我说过,待会碰头,马征已经约了高杉和老葛,我只需要在两人面前表现出对高杉更加亲近就可以。

最后一件事就是得马上把苏盼送走,随着我和马征关系越来越近,苏盼就是最不安定的因素,倘若有一天马征知道我竟然阴奉阳违的做事,铁定会跟我翻脸。

胡乱琢磨中,我们来到了山城市委招待所。

照着韩飞给我的包房号找了进去,刚一推开门我就看到韩飞和马征正有说有笑的在聊天,心底禁不住一颤,韩飞在电话里只是告诉我,他和马征准备出发,让我抓紧时间去招待所安排一下,可瞅眼前这架势,两人分别到山城很久了。

见我满脸迷瞪的杵在门口,韩飞笑了笑打招呼:“来了啊朗弟。”

“马哥、飞哥。”我缩了缩脖颈挤出一抹笑容:“咋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呢,我好去机场接你们,马哥好不容易来一趟,好歹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马征没吱声,韩飞站起身替他回答:“你马哥不喜欢搞太大的排场,早上我俩在机场碰上头以后直接打出租过来的,顺道还去你的夜总会和旅游公司门口转悠了一圈。”

听到韩飞若有似无的暗示,我心底疑惑几秒钟后,缩了缩脖颈干笑:“都是些小买卖,让马哥见笑了,我也不是特别擅长经营,所以还得请两位哥哥多提宝贵意见。”

马征微微一笑道:“已经很不简单了,能在你这个年纪,无依无靠的打下一片天,本身就是能力的体现。”

今天的马征打扮的极其朴素,头发中规中矩的梳在脑后,鼻梁上顶一副黑框的塑料眼镜,穿件灰色的棉服,身上没有丁点世家子弟的锐气,反倒像极了一个在机关单位上班的小科员。

听到他的话,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茬,只能搓着鼻子“嘿嘿”傻笑。

昨晚上三眼教了我一套职场规则:不懂就笑,避免尴尬。

马征把玩着手边的茶盏出声:“高杉待会一定会来,他的老上级是我爸爸的好朋友,相对来说跟咱们的关系也更近一些,至于葛志鹏就不好说了,他的根儿虽然也在京城,但跟我急并未太大的交集。”

我缩了缩脖颈感激道:“麻烦马哥了。”

“不麻烦,咱们之间既讲人情,也谈利益。”马征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道:“我帮你,是希望你能好,你做大做强也方便回馈我,如果你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我肯定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反之我帮了你,你以后如果忤逆我,我肯定会愤怒发脾气。”

我听到这话,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虽然心里很清楚他说的全是事实,可有时候太过直接的实话,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咳”

见我没言语,韩飞咳嗽两下打破尴尬,朝着我挤眉弄眼道:“朗朗啊,我和马哥刚刚看过你那家夜总会,马哥也认为地理位置不错,不过似乎旁边的竞争对手不少啊,我看你们斜对面有家商务酒店的楼上好像也有夜总会,想要赚钱你得形成区域性垄断,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那条街上,客人们不管走进那家店消费,你都得保证钱是揣进了你兜里。”

我叹口气解释:“那片地方本身是属于我们公司的,后来因为一些茬子被老葛的儿子葛川巧取豪夺了。”

“原来是这样啊”韩飞心领神会的侧头看向马征。

马征仿佛没听见一般,眼神专注的盯着面前的茶盏揉搓,沉寂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他声音不大不小的开口:“你让手下人准备十万二十万的零钱吧,待会我帮你要回来。”

“啊?”我一时间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地方毕竟已经给葛川了,再空手套白狼的硬抢不合适,给他们十几二十万意思意思,大家面子上都能过得去。”马征昂头看了眼天花板,霸道无比的冷笑:“老葛父子要是给面子,那我就给他们台阶下,如果不给面子,呵呵…”

1245 半个屁股的距离

瞅着面色如刀一般森冷的马征,我陡然想起之前韩飞跟我提到“领域”的事。

如果说韩飞的“领域”是生意圈,那么马征的“领域”就是名利场。

他提到老葛父子的时候,既没有太过尊重,也没有表现出丁点鄙夷,完全就像是猎人面对猎物一般的自然而然。

马征随即又望向我问:“王朗,我听韩飞说你想掺和一下山城的地铁工程是么?”

“嗯。”我微微点头。

“这种买卖可以做,既方便竖立起你们在本地的名望,也能交到一些有势的朋友,不过跟国家做生意,你的手续可要齐全啊。”马征眨巴两下眼睛道:“我一个朋友是华夏铁建的管事,可以让他帮你运作运作,借着铁建的壳子注册一家小型的建筑公司。”

我笑了笑回答:“公司壳子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有个哥哥之前在国外就是干这一行的,前段时间他着急用钱,就把他公司那套手续都卖给我了。”

我刻意隐去赵成虎的名字,一个是怕说出来马征也未必认识,再有就是想稍稍装一逼,暗示马征我们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哦?”马征顿了一下,摇摇脑袋微笑:“小朗啊,你可能过去没有参与过这类项目,不太懂里面的规则,这种由地方牵头,国家把控的大型工程,想参与进去,首先需要公司的手续齐全,再者就是你得背着正儿八经的建筑公司招牌,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野路子公司就能拿下的。”

我装傻充愣的讪笑:“我哥这家的公司好像是acs也不知道abc下属子公司的壳子,我也不太懂这里面的东西,马哥您看行么?不行的话,您再赶紧帮我想想办法。”

马征愕然的蠕动嘴唇:“西班牙acs工程建筑?”

“对对,他之前确实是在西班牙那边开公司的。”我继续装傻的点点脑袋。

韩飞语气暧昧的朝我眨巴两下眼睛:“厉害呀朗朗,在国外还有这种实力朋友呢?acs的壳子可不好套,那帮老外的工作态度特别认真,想借他们的招牌,不光需要过硬的硬件软件,还得有足够强大的经济背景,你那哥哥不是一般人吧?”

“他他以前也是社会上玩的。”我含含糊糊的搪塞。

望着韩飞和马征惊奇的眼神,我这才明白,赵成虎似乎确实送了我一份了不得的大礼,能让这两位大咖动容,足以证明那套公司手续肯定很值钱。

大人物毕竟是大人物,短暂的惊讶过后,马征很快缓过来神,继续恢复那副懒懒散散的语调道:“acs的外壳不错,等高杉来了,我替你提一嘴。”

“谢谢马哥。”我机械而又简单的起身鞠躬。

对于他来说,可能很享受我这种卑躬屈膝,对于我来说,只要能达成目的,哪怕就地磕俩响头都不算啥了不得的大事儿。

“叮铃铃”

这时候,马征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接着迅速走出包房。

等他离开后,我才禁不住吐了口浊气,朝着韩飞耸了耸肩膀讪笑:“马哥太有威慑力了,跟他呆一会儿我就感觉后脊梁上直冒冷汗。”

韩飞意味深长的替我倒上一杯茶水出声:“不骄不躁,永远保持恬静,不愤不恼,始终做好淡定,动物园的饲养员一开始看到老虎狮子肯定也害怕,时间久了就好了。”

“难啊。”我苦笑着点头。

韩飞说的这些道理我全懂,可关键这份从容根本不是我这个年纪能够持有的。

“难就学,人生来不就是为了历练嘛。”韩飞轻抿一口茶水,压低声音道:“跟人交流是一门特殊的生活技能,比如我和马征,你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次胃出血,托了几年的关系,才能费尽心思的叫出一声马哥,你别看我喊的亲切,这背后付出多少辛酸,只有自己明白。”

韩飞说这话我绝对相信,没有谁跟谁天生就关系好,也没有哪个人生来就有义务对另外一个人毫无所求的帮忙,韩飞叫马征“马哥”,我也管马征叫“哥”,但这其中的身份地位存在着巨大的断层。

几分钟后,马征寒着脸走回包房。

韩飞轻声问道:“怎么了?”

“老葛给我上眼药,呵呵”马征摘下来眼镜框,做眼保健操似的揉搓两下眼角呢喃:“刚刚我爸给我打的电话,说是老葛的上家跟他沟通了几句,意思是让我不要在山城掺和太久。”

韩飞迟疑的出声:“那那要不待会吃完饭你就先回去?”

“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听过我爸的话?”马征猛然抬起头,眼露精芒的注视韩飞:“当初我爸还说让我不要跟你玩太深呢,结果呢?结果他现在还提这茬吗?不想被人左右,就得拿出足够的能力。”

韩飞缩了缩脖颈,将屁股底下的椅子朝马征的旁边挪动两下,笑着迎合:“嘿嘿,那倒是。”

我瞟了眼他俩,心里暗道,我和马征之间的关系可能就差韩飞这半个屁股的距离,鬼知道我如果也能像韩飞似的靠马征那么近,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我给老葛去个电话。”马征长舒一口气道:“先把王朗的那片地要回来再说。”

说着话,他按下号码,很快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小征啊,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呢?”

显然老葛和马征之前就认识,并且还是比较熟络的那种。

马征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葛叔叔,您不够意思昂,从离京调任山城以后,都不愿意搭理我了,逢年过节我给您发的祝福短信,您是一条都没回复过我。”

手机那头的老葛假惺惺的叹口气:“我上岁数了,眼睛散光的厉害,已经很少再看短信了,昨天我还和小川聊起来你,你是整个大院里最懂事的孩子,大学毕业以后就老老实实服从你爸的安排去上班,不像小川似的,从来不听我的,唉”

马征神色不变的继续道:“我哪有小川本事啊,小川现在可是酒店行业里的翘楚,对了葛叔叔,我这会儿在山城呢,中午您方便吗?咱们一块吃顿便饭吧,我有一个好朋友最近在山城做生意,需要您多多点拨。”

老葛直接了当的拒绝:“今天中午怕是不行,我和几个同事需要下乡走访一些困难户,明天或者等我过年回京吧。”

“行吧。”马征脸上的肌肉抽动两下,接着道:“既然您回不来,我也不能勉强,还有件事想求您,我朋友手里有块地前段时间不是租给小川了吗?我朋友脸皮薄,最近想重新开发,又不太好意思和小川张嘴,您看”

手机那头的老葛沉默几秒钟后,突兀的问道:“你的朋友不会是姓王吧?”

马征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语调:“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咱们两家的交情不浅,所以嘛”

“哈哈,可以可以,非常可以。”老葛大笑着连说三遍“可以”后,语调仍旧非常亲热的说:“待会我让小川把手续给你朋友送过去,我这边有电话打进来了,先不聊了哈。”

“好的,回去我请您喝茶。”马征也没多废话,直接挂断手机,只字未提给钱的事儿,随即眼神冰冷的低喃:“这个老梆子现在有点飘了。”

我起身搓着手掌开口:“马哥,如果让您为难的话”

“不为难,我是怕他以后为难你,不过无所谓,有事咱们再研究。”马征很大气的摆摆手道:“高杉马上快要到了,待会你多敬他几杯酒,我只能帮你引荐,不能强制他以后必须得怎么样对你,关系还得靠你自己去打理。”

我马上点头哈腰的应声:“我明白。”

说话的功夫,包房门被推开,服务员引领着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高杉走了进来。

刚一进屋子,马征和韩飞马上笑盈盈的站起来迎接。

马征眉眼带笑的朝高杉伸出手掌:“高叔叔,好久不见了。”

高杉很自然的跟马征把手握在一起:“确实挺长时间没见面了,你父亲身体还好吧”

我瞄眼打量他俩,马征看似礼貌有加像极了晚辈,但身体却绷的笔直,而高杉瞅着好像是个长辈,可跟马征握手的时候,腰杆下意识的弯曲,两人身份的高低,一看便知

1246 名利场的暗语

高杉的到场,让我们这间原本比较沉闷的包房里多出一股子阿谀奉承的味道。

我和韩飞不遗余力的捧着高杉的臭脚,高杉则有说有笑的跟马征唠着家常,偶尔腾出来时间,才会应付差事似的回应我和韩飞两句。

不大点的屋子里活色生香的上演着一幕人在面对“权利”时候丑陋的众生相。

落座以后,高杉像个慈祥的长辈一般,替马征续上半杯清茶,关切的问道:“小征啊,你最近工作还顺心不?”

马征笑盈盈的回答:“清水衙门而已,有什么顺心不顺心的,除了两个刚招进来的大学生埋头苦干,其他人都在混日子,包括我在内。”

高杉感慨似的叹口气:“清水一点好啊,可别像我似的,身处在一个浑浊的漩涡,随时都有可能翻船,前段时间我还跟你爸打电话诉苦水,整个办公室一共六个人,私底下却建了十几个群,你永远都不知道谁是真冲你笑,谁要在背后给你下冷刀。”

我小声嘀咕,六个人十几个群?这特么神仙也算不出来到底谁跟谁是一派。

以前总觉得当领导不用动脑子,现在看来领导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名利场嘛,都是这样子。”马征老气横生的笑了笑:“我爸也总回家抱怨,想着赶紧熬到退休的年纪,然后到农村整片地过采菊东篱下的日子。”

高杉言语**的奉承:“你爸的境界可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再者说了,上面也肯定不会容许你爸那样的栋梁轻易告老还乡,哪怕是退休了,估计也得调到别的部门继续发挥余热。”

两人不咸不淡的扯了几句官腔后,马征很讲究的起身招呼我和韩飞:“一直都没来得及跟高叔叔介绍,这两位全是我的挚交好友,这个是韩飞,做货运生意的,这位是王朗,在山城做娱乐和旅游业的。”

“幸会幸会。”高杉做出一副从来没见过我的样子,伸出厚重的手掌。

我这才深刻理解到韩飞那句“要会演戏”的真实含义。

高杉明明认识我,马征也知道高杉肯定认识我,但是他们全都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高杉的目的是告诉马征,他是给马征面子才跟我握手,而马征的目的则是暗示我,如果没有他,我根本不可能搭上高杉这根线,反正特么复杂到了极点。

韩飞很有眼力劲的朝着门口招呼:“服务员上菜吧。”

不多会儿几盘素到极点,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的小菜被摆到了桌上。

“高叔叔,知道您最近在养生,我特意从京城的菜园子里给您现摘了几样青菜,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马征假的不能再假的招呼:“您快尝尝。”

可能是我境界不到吧,瞅着几盘没有任何油水的小菜我就分外没食欲,可高杉、韩飞和马征却吃的津津有味,尤其是韩飞甚至还发出吧砸嘴的动静。

边吃边聊了几分钟后,韩飞示意我跟高杉敬酒,我马上做出一副愣头小子的模样端杯,基本上他们只是随意抿两口,而我却整杯整杯的往嘴里灌。

没办法,用韩飞刚刚提醒我的话,我得学会历练。

1248 瓮中捉爹

车子往前又行驶了十多米远,那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催促:“想好了没?到底怎么样?”

我侧头看了眼旁边的韩飞,他脸上虽然没表现出来任何,但不住哆嗦的大腿已经暴露了此刻的心情。

别看他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可碰上这种事情还是会本能的会害怕,与此同时我心里也松了口气,得亏是韩飞跟我一块出来,这要是换成马征,估计往后我都别想再得到他的青睐。

我舔了舔嘴唇道:“我让人把陆国康送过来。”

“可以,把车开到下个十字路口。”男人握着大卡簧顶在王鑫龙的裤裆处厉喝:“保持匀速一点,不要太快或减速。”

我掏出手机直接按下三眼的号码,与我和韩飞的小命比起来,我宁愿背信弃义的抛出去陆国康。

电话响了好半天后,三眼才接起来,声音里透着一抹慵懒,似乎还没起床:“今天别派任务了啊兄弟,昨晚上跟你哥喝的太多了,这会儿我感觉自己的魂还在外面飘呢”

我苦笑着说:“不派任务不行啊哥,我被人瓮中捉鳖呸,瓮中捉爹了,你把陆国康带到”

“把人带哪啊大哥?”我朝那个男人问了一句。

“渝中区建设路北大街路口,让他一个人过去,否则你们就得受点委屈了。”男人声音干哑的回答。

我端着手机朝三眼叮嘱:“听着没眼哥?速度稍微快点哈,我们一车人的小命全在你手里攥着。”

没给我继续暗示三眼的机会,那男人态度冷漠的呵斥:“挂掉手机吧。”

等我挂断电话以后,那男人又冲着王鑫龙道:“前面岔路口左拐,然后朝南方向走。”

“老铁,继续朝南方向走可就出了渝中区,到时候你还咋接陆国康?”王鑫龙眨巴两下眼睛问道。

“闭嘴,别废话!”那男人语调机械的出声:“会有人在那边等着,我的任务就是确保陆国康到我们手里之前,牢牢的控制住你们,你的人到地方以后,会有人主动联系他的。”

听到他这话,我瞬时间抖了个激灵,也就是说狗日的兵分两路,他的任务是抓我们要挟,还有人专门等着接陆国康。

假设他们接走陆国康以后呢?真的会守信的把我们放掉吗?万一出尔反尔,到时候我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和王鑫龙还无所谓,吃的就是这口饭,从来也没指望过长命百岁,可人家韩飞跟我们不同,本来他好心好意的引荐我认识马征,如果因为这种破事出点意外的话,往后我都没脸见他。

最重要的是不赶紧想辙脱身,我怕我们都没有“往后”。

“咳咳”我使劲干咳两声,引起王鑫龙的注意,他透过后视镜瞟了我一眼。

我眨巴几下眼睛后,朝着副驾驶上那男人开口:“大哥,能不能受累在前面稍微停下车,我着急撒尿,马上上高架桥了,待会我想尿更不方便。”

那男人直接从车门的储物格里翻出来半瓶矿泉水,将里面的水顺窗倒掉递给我:“尿里面吧。”

我抽了抽鼻子干笑:“这口太小,我活儿大。”

“大哥,我这儿车门储物格里有脉动瓶,要不我拿给我老大?”王鑫龙指了指自己那一头开口。

1249 莫名其妙的葛川

一个多小时后,山城公安医院。

我和韩飞经过简单的包扎后,呆在病房里,一五一十的跟渝中区警局的办案人员诉说案发经过。

我抽了抽鼻子朝着负责记录的民警道:“同志,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的。”

“妈妈呀疼疼死我啦”

“大夫啊,能不能不缝针,要是非缝不可的话,能不能给我打个蝴蝶结,瞅着俏皮还性感。”

隔壁急诊室里传来王鑫龙杀猪一般的干嚎声。

听到王鑫龙令人揪心的惨叫,我担忧的问警察:“同志,我兄弟不要紧吧?”

警察朝着方言冲我笑道:“小雀儿没得问题,包包破了几条小口口。”

“那会不会影响到以后的正常生活啊?”韩飞接着问道。

警察乐呵呵的合上笔录本,起身朝我和韩飞分别握手道:“身体啥没得大碍,但是心理上会不会受到影响,那就不好说喽,你们做家属朋友的,可以尝试多和他沟通。”

“人没事儿就好。”我舒了口气,刚刚那副画面,真给我吓到了,我甚至都开始琢磨要不要让陈花椒帮我联系联系泰国的特殊医院。

“你们先休息,我们这边对犯罪嫌疑人如果有实质进展的话,会立即通知二位的。”警察点点脑袋,转身走出病房。

等他离去后,我叹口气很是内疚的望向韩飞:“飞哥,今天的事儿”

“今天的事儿到此为止吧,不要声张,更不要让马征知道,不然他肯定会对你的能力产生不信任。”韩飞摸了摸额头上贴着的创可贴,挤出一抹笑容道:“不过朗朗,我说句实在话哈,刚刚真给我吓够呛,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二次被人拿枪戳脑门,上一次是在缅d,我因此长达五年没有再过边界。”

我抽了抽鼻子保证:“你放心飞哥,这事儿我肯定给你个圆满。”

“不招人妒是庸才。”韩飞微笑着摆摆手道:“我上次这么被人针对,是因为我的出现破坏了很多大佬们发财路线,你现在碰上跟我一模一样的事情,只能说明有些人是发自肺腑的怕你爬起来。”

我一看韩飞误会了,赶忙开口解释:“其实也不是”

“不用跟我多言语,社会圈的事我懂的少,但人情场的猫腻我比谁都在行。”韩飞打断我的话道:“刚刚马征给我打电话了,让我陪他回趟京城,接下来高杉肯定会主动联系你,自己把握好度就可以。”

“行。”我抽了口气点头。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一个护士推开门走进来询问:“哪位是王朗先生?”

“我是,怎么了?”我迷惑的站起来。

医生无语的解释:“隔壁急诊室的伤者,非要跟你说几句话才肯缝合伤口。”

韩飞笑着招招手道:“你快去吧,我准备走了。”

很快,我跟着医生来到急诊室里。

王鑫龙仰面躺在手术床上,两条腿如同待生的产妇一般被固定着,脸上糊满了鼻涕和眼泪,可怜兮兮的望着我。

瞅他这幅模样,我赶忙凑到他脸前问:“咋了大弟?”

1250 老瘪犊子

道家讲究: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任何事情都害怕打破砂锅耗到底的认真,认真研究进去就会发现很多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实则存在必然的关联。

葛川、李倬禹、辉煌公司、还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降九组织”,几方看似没有屁毛关系,可仔细一分析,不难理解,把他们串联起来的羁绊就是我。

先是李倬禹在我这儿吃了血亏,然后勾出来了辉煌公司这尊庞然大物,辉煌公司的身后又矗立一个名为“降九”的特殊组织,而这个组织的构造极其复杂,很有可能

葛川就是其中一员。

如果把我这些对手们照着金字塔的形式排列的话,孙马克一系应该属于金字塔的最底层,负责最外围的一些跑腿工作,其次就是李倬禹,再上是辉煌公司,最后是降

九组织。

至于葛川,我不知道应该排在顶层还是其次,从能力上来讲,他就是个垃圾,但要是配上他老子的实力,那我就是个弟弟。

“因果循环呐”挂断福桂姐的电话后,我惆怅的搓了搓脸颊苦笑。

如果当初,我没跟孙马克对上,可能一切不会发生。

换言之,如果一年多前陆国康没有被我胁迫,肯定也不会把我送到崇市,我不去崇市的话,事情的发展可能将会是另外一个局面,可能我还会有别的际遇,但我想至

少不会过上现在这种刀口舔血,却不用太为生计犯愁的生活。

“这特么就叫命,咦?不对呀,好像还少算了个人,少算谁了呢”我自言自语的嘀咕,故事的起因是陆国康把我送到了崇市,而陆国康的结局则要从我把他送出境

外结束。

“踏踏”

我正感慨命数玄妙的时候,三眼脚步利索的走到我面前。

见我仰头看向他,三眼咧嘴笑道:“都安排好了,辣椒水、老虎凳一样不差。”

“道具有了,犯人没啦。”我无奈的撇嘴:“被人给截胡了,我师父的同事都没拦住。”

“啊?”三眼微微一愣,随即坐到我旁边安抚:“不是啥大事儿,早晚还得碰上。”

“我有点哆嗦那个降九组织。”我抽口气,实话实说道:“我师父他们这个组织够狠了,能从他们手中夺食,说明对方的人脉圈并不差,至少在山城不差。”

三眼点点脑袋道:“神仙打架,咱们充其量算围观的。”

我咬着嘴皮道:“他们打死打活,我都不关心,关键就怕殃及池鱼啊。”

“神是过去人,人是未来神。”三眼皱了皱鼻子轻笑:“整急眼了,全给他们拽下神坛,不用害怕哈,万事有我们这帮兄弟陪你一块扛呢。”

隔壁的急诊室门突然开了,王鑫龙躺在担架车上被两个医生推了出来,这货仍旧保持之前我看到的姿势,像个待产孕妇似的两腿弓曲分开,脸庞涨红,像个大猩猩似

的来回扭动脖颈发出“唔唔唔”的动静。

三眼马上站起来,关切的问道:“我龙弟这是咋地了?嘴受伤了?”

“唔唔”王鑫龙两眼喷火的瞪着我。

我知道这货嘴上的麻药还没消,笑盈盈的打趣:“啥事没有,他就是篮籽儿刺挠,做了个切割手术。”

不多会儿,王鑫龙被推到病房,三眼去帮他请护工,我则坐在病床旁边替他削苹果。

“拉卖批。”王鑫龙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嘟囔。

我好笑的出声:“知道你受委屈了,回头咱们开年会时候,我给你颁个金篮子奖,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一下,这是公安医院,进进出出的都是警察,也不怕谁把你怎么

滴。”

王鑫龙嘴皮不利索的喃喃:“卧卧要炮仇。”

我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报仇的事儿不着急,你容我研究研究对手,到时候给你机会胖揍今天那个猥亵你的牲口哈。”

他抻手刚准备接的时候,我又抽回去坏笑:“忘了你嘴上还有麻药,啃不动苹果,我替你尝尝哈。”

说罢话,我张嘴“咔嚓”一口咬下,挑逗他:“你别说还挺甜。”

他眼眶噙泪的骂咧:“图生你个大畜生。”

半个小时后,三眼帮着安排好医院的事儿,我俩一块离开医院。

坐进车里,三眼轻声问我:“现在去见见那个苏盼?”

“走吧,顺道给她买点吃的,眼瞅要过年了,她也是个苦命人。”我点点脑袋。

话音未落,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个座机号码,我犹豫一下接起:“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我是高杉”

江北区,号称全山城最贵的花园式小区“玖玺台”的一栋独立别墅里,我见到了身着一袭棉料睡衣的高杉。

和中午吃饭时候他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不同,也不同于往常出现在电视中的威严面孔,此刻的高杉瞅着就跟一个普通的邻家大叔一般,正弯腰站在书桌前“唰唰”的

写着毛笔字。

我和三眼稍有局促的站在书房门口,我深呼吸两口出声:“高叔,这是我哥,三眼。”

“哦?头狼公司的大管家嘛?”高杉微微抬头,风淡云轻的应了一声后,又继续低头写字。

三眼不卑不亢的微笑道:“我就是个打杂得,嘿嘿。”

高杉表情认真的低头打量桌案上的字迹,沉思半晌后开口:“我和马征的父亲是老相识,今天也跟马征保证过了,往后在山城,你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我马上接茬:“您的事也是我们的事儿。”

高杉歪脖看着天花板几秒钟后,继续伏案提笔,风牛马不及的说了一句:“这栋房子,本来是我给儿子准备的婚房,谁知道他拍拍屁股跑到了米国,除了你们以外,

也就每个月打扫卫生的保洁进来过。”

三眼笑盈盈的吱声:“那真是我们的荣幸。”

“有时间多看看书,多写写字,既能陶冶情操,还有助于思考。”高杉眨巴两下眼睛,将手中的毛笔轻轻放在旁边的砚台旁,随即咧嘴笑着朝我们道:“王朗啊,做

大事首先讲究要有一颗杀伐果断的心,可这心思你得会隐藏,不能见谁跟谁说,你要杀个人助助兴什么的。”

“是。”我像个受教的小学生一般点点脑袋。

他清了清嗓子道:“九号线的工程,估计会在年前开始招标,太大的项目我帮你争取不到,你应该也清楚,那都是内定好的,但一些边边角角的小活没什么问题,跟

你一同竞标的还有两家实力颇大的公司,你得有点心理准备。”

我像是跟他保证一般:“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争取的。”

高杉从书桌后面走出来,稳稳的坐在沙发上,微微一笑道:“儿子不回来了,这套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你们人脉广,帮我打听打听看谁有这方面的需求,价格方面

可以商量。”

我心里“咯噔”狂跳一下,禁不住暗骂,妈卖批,我们人脉再特么广还能有你广嘛,这是找我收礼的节奏啊。

“玖玺台”这片的房子号称全山城最贵,据说普通楼房都得五六万一平,更不用说他这栋朝向这么好的独立别墅,我粗略预算,光是他这套房怎么也值个两三千万。

“行我帮您问问,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买房,我估摸着哪个买方都吃力,分期应该没啥问题吧高叔?”我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

“哈哈,不用着急,等你接下来工程,有时间再慢慢帮我寻找良主,你们走的时候,我把房钥匙给你,我住的地方远,不能总过来,你有时间可以帮我打扫打扫,另

外带人来看房的时候也方便。”高杉轻飘飘的点头,三言两语间把我从一个“职业社会人”变成了“房地产中介”。

这老犊子的意思很明白,这房子我买也得买,不买也得给钱。

“过几天山城要召开高峰会议,你们最好稳一点,尽可能的不要节外生枝。”高杉甩了甩手腕道:“刚刚我那副字就送给你当见面礼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我的私人

号码。”

“谢谢高叔馈赠。”我马上做出一副千恩万谢的模样,佝偻着身子走到书桌旁边,雪白色的宣纸上,宛如金戈铁马一般上书几个大字。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1251 孤独的女人

下午六点多钟,我和三眼怀揣着高杉那栋价值数千万的豪宅钥匙离去了。

坐在副驾驶上,我苦笑连连的骂咧:“草特爹得,啥事没给办,先赚咱几千万。”

“也不算,起码你还落一套房。”三眼插诨打科的逗乐子:“只当是提前买下来你和小雅将来的婚房喽,就怕老高不收礼,现在他既然主动开口了,咱这颗心这算彻

底坠下来了。”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只要有利益捆绑,砸出去的钱就还能再回来。

“走吧,看看苏盼去。”我扒拉两下脸颊,将自己既苦闷又亢奋的复杂心情归拢好,伸了个懒腰自嘲:“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

“对了,你堂哥回崇市了,临走时候让我转告你,钱龙可能没在科威特,王者的大佬们把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什么贫民窟、油田石矿全都找了一通。”三眼轻声

道:“我意思是想办法找找送他偷渡的蛇皮,看看能不能有线索。”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我皱着眉头,很是上火的呢喃:“我记得他跟我说过,他是跑旅游线路时候认识的一个专门搞国外旅游的人走的,你让秀秀

姐查一下。”

“嗯。”三眼直接掏出手机拨通秀秀号码:“老婆,你看一下山城有多少是搞国外旅游的个人和旅社,再帮我打听一下前阵子有没有往中东地区输送旅客的”

我揪了揪鼻头嘱咐三眼:“这事儿千万别让媚儿知道,她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受不了惊吓。”

三眼拨动方向盘应声:“放心吧,大家都懂。”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安置苏盼的老式公寓楼,三眼招呼两个负责看管的聋哑兄弟出门,我则把一些速食品放在茶几上,静静的盯着苏盼打量:“你找我?”

不得不承认,苏盼确实是一个懂得如何展现自己魅力的女人。

她慵懒的半倚在沙发上,一袭薄纱的及膝睡裙恰到好处的掩在她雪白的大腿上,若隐若现,愈发给人一种充满诱惑的征服欲,昏黄的吊灯照在她脸上,让她那抹红唇

显得无比的娇艳。

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苏盼托着香腮,轻扫一眼桌上的吃食,摇摇脑袋低吟:“我不吃速食品,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可以让人看着我,到楼下的小超市买买菜,我喜欢自己做饭。”

我毫不犹豫的拒绝:“暂时不太可能,过两天吧。”

“你准备关我多久?”苏盼目光流转,微微坐起身子,大腿的一抹雪白看似无意的晃入我眼底。

“只要不怕死,你随时可以走。”我揪了揪鼻头,可以将目光看向别处,倒不是说我有多君子,主要这女人浑身带刺,稍微一不留神就可能翻船。

“我可以帮你,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是干什么的,但我想你现在应该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对于男人来说,没有什么礼物是比女人更体贴的。”她嘴里吹着热气,从茶几

底下取出一瓶红酒,动作优雅的为自己倒上半杯,随即轻轻摇晃几下,才轻抿一口。

望着酒杯上,她充满弧度的红色唇印,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起来。

她“咯咯咯”的捂嘴浅笑,翘着那对笔直如玉的长腿,眼中碧波流转:“你看,我说的对吧?我受过很好的教育,懂得各种礼仪,更明白男人的心理,怎么样?考

虑考虑吧?”

我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两口后,朝着她沉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想帮我?”

“没有价值的人迟早会被遗忘,现在你之所以好吃好喝的养着我,是因为怕事情败露,万一马征知道,你解释不清楚,可过阵子呢?如果将来你和马征关系变得亲

密,谁都不敢保证,你会不会主动承认,然后再把我当赎罪的礼物送还给他,我知道他很多事情,他不可能让我活下去。”

苏盼声如黄莺一般的望向我。

我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拒绝:“过了这阵子,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国。”

她慢慢站起来,自顾自的把高脚杯填满,然后送到嘴边,摇头说:“我更习惯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只有你在某些地方离不开我,我才能有安全感。”

“抱歉,你太危险。”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站起身子朝她浅笑:“先这样吧,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你真的可以帮你把你想图谋的男人们全都砸倒,让他们对你俯首称臣。”苏盼“蹭”一下站起来,抻手拽在我的胳膊上,红着眼睛,近乎乞求的开口:“给我一条

活路吧,我求求你了。”

“我既然放你一马,就没想过再弄死你。”我紧锁眉头,摆了下胳膊推搡开她,表情正经的出声:“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放你出去,才是真正断了你我的活路,理

智一点,行吗?”

苏盼被我推了个踉跄,脚跟没站稳,撞在身后的茶几上,盛满红酒的高脚杯摔在地上,应声而碎,腥红的酒液像极了鲜血,看着人触目惊心。

我怔了一下,长舒一口气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

她瘫坐在地上,双手薅住自己的秀发,红着眼睛低喝:“为什么啊?你们为什么都欺负我,我只不过想活下去,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看她情绪有点激动,我拍了拍额头道:“过完年吧,过完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送你出国,等到了外面,你就彻底自由了。”

“真的?”她抬起头,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笑容。

“我没必要骗你,说老实话,我确实特别喜欢能用你这样的人达成某些目的,可时间地点都不允许。”我舔了舔嘴皮点头道:“另外给你句忠告,除了马征以外,没

有人想让你死,前提是你自己不作,类似上次故意把发卡丢到车内的事情,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你知道?”她颦眉轻问。

“我猜的。”我眨巴两下眼睛,朝她抻出手道:“站起来吧,好好休息一阵子,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或者当时做了一场梦,过阵子梦醒了,你就彻底开脱了,如果

想找人说话,可以让人联系我,当我希望咱们能像朋友一般的交流,不要再用今天晚上这种方式,说句看不起你的话,这间屋子就咱俩人,我就算真把你怎么样了,

也就是抹抹嘴唇该干嘛干嘛。”

她莫名其妙的问我:“你当我是朋友吗?”

“朋友?”我犹豫一下后摇头:“谈不上吧,只是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点点,当然我现在是这样想的,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她握住我的手,慢慢站起来,笑中带泪的出声:“其实我很孤独,小的时候上学读书,一心只想做个寒门贵子,等懂得这个灯红酒绿的社会并不是靠努力就可以的时

候,我开始想办法让自己置身上流社会,这些年钱没少赚,交心的人一个都没有。”

望着这个好像从画里面走出来的女人,我一点都分不清她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在演,或许连她自己可能都分不清楚。

我笑了笑说:“有时间我会过来跟你聊聊天的,郑重警告你最后一次,千万不要出任何幺蛾,你不喜欢被人看管,我可以给你自由,但冒冒失失的跑出去,你比我更

清楚自己的存活几率,马征知道我骗他,无非是撤掉对我所有的资助,但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你明白后果。”

“你怎么称呼?”她抿嘴问我。

“王朗!”我摆摆手道:“回见。”

走出公寓楼,我看的三眼正比比划划的两个负责看管苏盼的聋哑兄弟交代着什么,随即低声道:“把人都撤了吧。”

“撤了?”三眼楞了一下,随即点点脑袋。

隔着门板,我听到苏盼从里面传来若有似无的“谢谢”声。

下楼以后,我朝着三眼压低声音道:“你先找个不起眼的角落盯着她,然后再喊大小涛过来替班,如果苏盼逃走的话,就把她把她做掉!”

“明白。”三眼面色冷峻的点点脑袋。

我是在赌,赌这个女人到底爱不爱自己,她如果真懂得惜命,肯定不会轻易涉险,她如果跟我阳奉阴违,那就只能说声抱歉了,我不能为了她,让这么久的努力全都

白费。

走出楼洞子,我回头又看了眼四楼苏盼所在的窗口,随即叹息着摇摇脑袋离去

1252 灯红酒绿的晚上

平心而论,苏盼绝对属于那种让人瞅一眼就特别容易动歪心思的女人。

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带着股勾人心魄的媚劲儿,跟这个女人相处久了,我估摸着就算是方丈都得动凡心。

坐在出租车里,我一边琢磨着苏盼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一边翻动手机打发无聊,冷不丁突然想到另外一个跟苏盼有一拼的漂亮女子张帅。

自从我跟韩飞越走越近以后,几乎跟张帅失去了联系,虽说她现在对我们帮助不是特别大了,但好歹也算共过患难,眼看快过年了,于情于理都应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想到这儿,我直接拨通张帅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好一阵子后,张帅才缓缓接起,没等我说话,她那边先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喂,怎么了?”

我笑呵呵的打趣:“忙啥呢帅姐?”

张帅苦笑着回答:“忙着生病呢,从上个礼拜就一直病到现在,以为是小感冒,没想到咳出了肺炎,咳咳咳”

我关切的问了一句:“没去医院看看啊?”

“已经去过了,开了点药,回家输点滴,我受不了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你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一说话咳嗽更厉害。”话没说完,张帅再次娇咳起来。

我逗趣的笑道:“成吧,你快歇着,回头我让波姐代表我们过去慰问你一下,提前说一声新年快乐哈,年初一晚上我摆酒席,到时候通知你,记得准时过来哈。”

“快拉倒吧,千万别让他过来,我现在身体虚弱,他要是对我图谋不轨,我可反抗不过来。”张帅应承我一句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我攥着手机沉思片刻后,又马上给卢**拨了过去:“给你提供个当暖男的机会,你急小帅帅得肺炎了,现在卧病在床”

“啪!”

我才刚刚说一半,卢**就已经给挂断了。

我愣了一下,马上又给他回拨过去:“兄dei,你这是要逆天呀,老子都没说完呢,你着急上吊啊。”

卢**声音急促,像是被狗撵着似的喘大气:“别磨叨,我赶紧买点雪梨去给帅帅煮糖水去,中特带着蚊子和蛋蛋出门应酬了,你麻溜回夜总会盯两个小时场子,最近江北区警局和市公安局连着给所有开夜场的负责人们开了两场座谈会,要求咱们过年期间不允许发生任何暴力事件。”

我端着手机懵逼好一阵子后,才无语的骂了句“操”。

打车回到夜总会,我没从后门进去,而是跟普通客人一样走的正门,完事在大厅里随便找了个卡台,兴趣满满的盯着大厅里那些群魔乱舞一般红男绿女们摇头晃脑的玩乐。

夜总会打正式营业到现在为止,我几乎没怎么关注过生意,偶尔过来溜达一圈,也只是到包房里陪一些比较有身份的朋友喝几杯酒什么的,还真没好好的观察过大厅里情况。

此刻刚过晚上八点多,可能是快过年的缘故,生意已经变得异常火爆。

大厅四周的卡台、隔间基本上都已经做满了人,刺眼的镭射灯满场乱转,一些岁数不大的男男女女喝酒猜拳、摇头蹦迪,玩的好不热闹。

1253 正主临门

“操,尽**事儿,我好歹也是咱家的老板,你让我去处理这种马仔的烂事。”我捧着手机骂骂咧咧的走出卫生间。

卢**也没惯着我,气鼓鼓的怼了一句:“别晒脸昂,再絮叨我们明天集体罢工,让你一个人好好当老板。”

说起那头模模糊糊传来女人咳嗽说话的声音,感觉应该是张帅。

我接着又问:“乐子呢?他这两天忙啥呢?往后夜总会再缺人给他喊过来站岗。”

“不知道他神神叨叨忙啥呢,傍下午的时候管我要了台车,说是去跟什么狱友聚餐,晚上打电话也没接。”卢**不耐烦的哼唧:“不说了啊,你感激处理一下,我这边给帅帅煲汤呢,这傻妞病了好几天,都没正经吃过饭”

我不解气的冲着手机屏幕骂了一句:“八字还没一撇,就快给人跪下了,你个情奴。”

骂归骂,碰上事儿了,我肯定不能往后缩,本身平常我就管理的少,如果现在再不趁机露露脸,估计用不了多久,这帮虎犊子们真敢组团“起义”。

走到888包间,房门口聚了不少服务生、保安和一些叽叽喳喳的陪嗨妹。

包房经理正满头大汗的跟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在不停鞠躬道歉解释着什么。

我瞟了眼那男的,国字脸,粗眉毛,嘴唇片特别厚重,五官长得倒是挺堂堂正正,上身穿件深褐色的羽绒服,下身套着一条很少见的军绿色作训裤,脚踩一双黑色的高帮皮靴,是张生面孔,随即深呼吸两口,满脸堆笑的走过去问:“怎么回事啊?”

一看到我,包房经理马上欠身解释:“王总,是这样的”

“你是夜总会负责人啊?”对面那个男人根本没给经理说完话的机会,直接上手在我胸脯子戳了两下,满嘴喷着酒气问:“你要说了不算,就把老板喊过来。”

包房里陡然传来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小天,眼拙了吧,站在你面前那位就是头狼公司的大老板王朗,王总赏脸进来喝两杯啊?”

我循着声音望去,一下子呆立当场。

偌大的包房里,一排熟悉面孔坐在纯牛皮的沙发上,目光统一的盯着我。

我吞了口唾沫依次望去,李倬禹、孙马克、方世豪、六子和小妖男几乎不落的全在。

李倬禹朝我扬了扬手臂笑道:“怎么了王总?不认识了呀。”

“呵呵你忙你的去吧,这边交给我处理。”我朝着包房经理摆摆手,然后径直走进了包房。

888房间是我们这里的至尊包厢,一晚上最低消费五位数起步,当然对于李倬禹这些人肯定算不上什么大钱,只是我很好奇,我整晚上都在一楼大厅呆着,也没看到这帮人出现,难不成他们是飞进来的。

李倬禹瞬间戳破我心底的猜测,抓起茶几上的洋酒倒上一杯,朝我努努嘴道:“王总不用怀疑,我们下午就来了,一直玩到了现在。”

我眨巴两下眼睛,端起茶几上的洋酒,笑盈盈的出声:“哦,感谢禹哥和各位老板们捧场,小店今天真的是蓬荜生辉哈,不管怎么样,我感谢大家。”

1254 滚刀肉

见到苏伟康突然闯入,那个叫洪震天的家伙只是略微迷瞪一下,然后满脸倨傲的昂起脑袋哼哼:“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你哪位呀?”

“我啊?”苏伟康歪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李倬禹斜眼轻笑:“李倬禹,你受累跟你朋友介绍介绍我哪位呗?”

李倬禹的脸色顿时一尬,无语的扫了一眼众人,然后十分不情愿的呢喃:“小天啊这是苏伟康,王朗家的外甥呸,王朗家牲口级别的文盲,你最好离开他远点,他不懂法,也不讲理。”

之前在缅d对上,李倬禹被我们俘虏以后,一直都是苏伟康负责看管,也就是那段时间李倬禹被苏伟康彻底整出了心理阴影,以至于很长时间里他都没敢露过头,其实跟大外甥有着很大的关系。

洪震天不屑的啐了口唾沫冷笑:“操,他就是天王老子还能把我杀了啊!”

这家伙瞅的岁数不小了,但是身上那股子愣头愣脑的蛮劲儿,感觉就跟一个被家长惯坏的小孩儿似的,也不知道是先天性有什么残疾还是后天开始膨胀的。

“朗舅你旁边歇着喝口热茶,跟这种货对话,掉你身价。”苏伟康拿胳膊靠了我一下,随即朝着洪震天龇牙:“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张嘴杀人、闭嘴灭口的,我们这是正规娱乐场所,你乐意玩游戏,我就陪你玩一会儿,咋地玩不起啊!”

“我跟你玩个六,你是陪酒的?”洪震天一屁股坐在茶几上,梗着脖颈吆喝:“我就跟陪酒的玩。”

苏伟康的虎劲儿一下子也冒上来了,指着洪震天的脸颊唾沫横飞的骂咧:“咋地,谁规定男得不能陪酒了?抽空自己上高端场所多看看,啥**也不知道,你搁这儿冒充鸡毛的土大豪,我就怕我的价你给不起,你个穷逼!”

洪震天扭头冲着李倬禹一众人咧嘴轻笑:“呵呵,说我穷?”

“哈哈,天哥要是差钱,这世界上真没几个有钱人了。”

“就是就是,真是孤陋寡闻,辉煌公司的少东家能缺银子?”

孙马克、方世豪纷纷笑着起哄。

有人捧臭脚,洪震天更加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掏出手机晃了晃道:“来,兄弟!你不是想玩嘛,一瓶酒我给你一千,我身上没带多少现金,你加下我x付宝,喝一瓶我给你结一次钱,只要你能把剩下的二百瓶啤的全干完,今天咱啥事没有。”

苏伟康棱着眼珠子反问:“我特么要是喝不完呢?”

洪震天叼起一支烟,眼神骤然放冷:“那今天就得有点说法了,从娱乐场所里花钱没买到开心,就跟上自助餐不让人吃饱一个道理,往后你这头狼夜总会也就别**开了。”

洪震天舔了舔嘴皮道:“没事,你可以找援助,这屋里的人都能跟你一块喝。”

“来呗。”苏伟康沉寂几秒钟后,朝着站在墙角那几个陪嗨妹道:“钱你们揣起来了,祸场子替你们摆平,姐姐们要是有心,就陪我一块喝点,咱赚的就是吐血钱,不能让人看不起。”

说着话,他走到另外一张茶几上,抓起一瓶啤酒,扬脖就往嘴里灌。

1255 新年红包!

几分钟后,我快步跑下楼。

夜总会门口,张超左手拎着一桶三十斤装的“金龙鱼”食用油,右手攥着一把漆黑色的仿五四,直愣愣的挡住李倬禹一伙的去路。

门前立时间聚了不少看热闹的男男女女。

李倬禹回头看向我笑问:“怎么个意思王总,打算在自己家店门口闹啊?我们是无所谓,您要是不怕丢人的话”

“来,都让一下!”围观的人堆背后,突兀传来一道男声。

紧跟着就看到一条胖墩墩的身躯,端着个盛满液体的洗脸盆,“哗”一下泼到李倬禹一众的身上。

“什么玩意儿!”

“操好像是酒精。”

李倬禹、六子和小妖男他们纷纷蹦跳着抖落身上的液体。

孙马克鼓着眼珠子低吼:“张星宇,你特么要干啥!”

刚刚那个胖乎乎的身影正是张星宇,他一手提溜着还在滴答液体的脸盘,另外一只手掏出个打火机,有意无意的扣动火苗,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别紧张,就是普普通通的医用酒精,不过才含百分之七十的浓度罢了。”

听到张星宇的话,李倬禹一伙人的脸色立即变得泛白。

张星宇歪了歪脖颈,朝着身后道:“小朋友们,还记得哥哥刚刚说的话没有?”

“记得!”

五六个不过六七岁的小孩儿奶声奶气的齐声回答,每个孩子的左右手里分别握着一个zippo的防风打火机,脸上挂满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张星宇斜着身子,笑盈盈的招招手:“好的,只要他们敢上车,你们就点燃手里的打火机,朝他们扔过去,然后咱们的电影就拍完了,好不好呀?”

“好!”几个孩子再次齐刷刷的应声。

说完以后,张星宇朝我努努嘴道:“闪开吧朗哥,让他们走。”

我冲张超使了个眼色,张超直接钻进夜总会里。

“一路顺风哈李经理,另外提醒您一句,这几个孩子都是我从残障学校借的,这块先天性有缺陷。”张星宇满脸堆笑的点了点自己太阳穴,朝李倬禹道:“我交代过他们,你们如果是正经八百的走路呢,那就安然无恙,听清楚昂是走,不是跑,但难保警察会抓到你们,你们如果敢坐车,他们就把打火机点着砸上去。”

“卧槽尼玛!”李倬禹瞪着眼珠子骂咧。

“因为你这一句国骂,我打算再加三百万的燃料补助费。”张星宇打着响指,皮笑肉不笑的朝李倬禹咧嘴:“算上本来你应该给我们的五百万捣乱费,一共是八百万。”

李倬禹张牙舞爪的叫嚷:“我特么什么时候答应给你们劳什子的捣乱费了?”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通知!”张星宇伸了个懒腰,挪动脚步走到六子的跟前,风轻云淡的撩起他身上的外套,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用手指按了按那几根雷管阴笑:“不怕死是呗,巧了,我也不怕你们死。”

“滚蛋!”六子不耐烦的推搡开张星宇。

“现在涨到一千万喽。”张星宇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冲着李倬禹竖起一根中指道:“李经理,警局到我们夜总会的距离大概也就三四站地,这会儿应该已经出发了,也就是说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喽。”

“我擦你”孙马克挥舞着拳头就准备往前凑。

李倬禹一把拽住孙马克的胳膊骂咧:“你特么是卧底吧,没听他说,推一下涨了二百万,你有钱给是咋地!”

“李经理,你有装逼装到累的权利,我们头狼就有讹你讹吐血的实力。”张星宇笑盈盈的翘起大拇指道:“不想给钱的话,其实也很好办,你们把衣服脱精光,完事**裸的走,我本人是比较倾向于这一点的,衣服一脱就能赚到一千万,诸位可比我们店里的陪嗨妹们贵的多。”

随着张星宇让开身子,五六个捧着手机的服务员齐刷刷把镜头对准李倬禹他们。

方世豪拧着眉头低喝:“你特么”

“别骂了行不兄弟?就当可怜可怜我。”李倬禹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方世豪的嘴巴,吞了口唾沫朝我吆喝:“王朗,我现在没揣那么多钱”

他说话的功夫,一道急促的警笛声骤然响起。

孙马克、六子、方世豪几个身上背着案子的家伙脸颊变得无比难看,李倬禹喘着粗气朝我伸出两根手指头道:“我先给你二百万定金,剩下的会第一时间转给你,可以不?”

“一毛钱不要都可以,您请便!”我双手插兜让到旁边。

李倬禹一伙人迅速朝夜总会门口的便道上跑去,而杵在张星宇身后的那帮孩子也纷纷咿咿呀呀的跟了上去。

六子凶神恶煞的回头朝着几个小朋友吓唬:“操,再敢跟着,弄死你们!”

张星宇拱着双手笑喊:“六哥,我提醒您最好别那么大嗓门,他们要是害怕的话,可能也会控制不住把打火机砸向你,雷管子配酒精,那画面不要太美。”

“滴呜滴呜”

刺耳的警笛声愈发变得越来越清晰。

李倬禹破口大骂:“别特么嚷了,快走!”

几个人如同过街老鼠似的撒丫往前狂奔,后面几个小朋友穷追不舍的撵在身后,画面感十足,并且充满了童真和滑稽。

“草拟爹得,喜欢做游戏是吧,我戏死你!”我抬起手掌朝张星宇抻去,打算给他击个掌,哪知道这货是一点面子不给我,白了我一眼嘟囔:“跟你有毛线关系,你想出来的招是往他们身上浇油,又蠢又没有新意。”

刚刚在包房里,我偷摸给张星宇使微信聊过天。

“呃呃咱们俩还分你我嘛。”我尴尬的缩了缩脖颈。

张星宇目视着越跑越远的李倬禹一伙,神神叨叨的呢喃:“三二一响!”

话音未落,我兜里的手机就“叮铃铃”响了起来。

“哪位啊?”我直接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李倬禹撕心裂肺的干嚎声:“王朗,我特么给钱行不?赶紧让你这群小野爹滚蛋吧,好不好?”

我嘴角挂笑的应声:“ok,把钱转到436742xxx的卡上,速度尽可能快点哈,那帮孩子都是张星宇从残障学校借出来的,晚送回去一个小时又得加价。”

李倬禹破口大骂:“你特么就是个吸血鬼,卧槽你家先人。”

我像是没听见一般的念叨:“好好攒钱吧少年,过阵子我还需要一笔巨款,到时候如果实在想不出来办法,还得从你身上找投资。”

“啪嚓”

“哎哟!”

也不知道李倬禹是走的太快还是怎么着,貌似摔倒了,他惨嚎一声后,电话也随之挂断。

不到二分钟,卢**给我打来电话,很是亢奋的出声:“朗哥,你买彩票了还是咋地,这会儿咱们公司户头的银行卡一直不断有人转账进来。”

我没正经的吱声:“没事儿,新年老人给咱派发的红包,你慢慢数着,够一千万了,就给小胖砸发条信息过去。”

放下电话后,张星宇侧头看向我道:“进去会会那个洪震天?”

我鄙夷的摆摆手道:“他就是炮灰,会不会没**用,待会让张超从警局门口赌丫一下,直接送医院过年就得了。”

张星宇眼眸眨动,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棒棒糖撕开包装含进嘴里后,慢悠悠的问我:“他朗哥,你感觉辉煌公司的俩老板缺不缺心眼?”

我脱口而出:“我见过那个叫敖辉,感觉他是个能耐人,至于另外一个老板,只是通过一轮电话,不过能把辉煌公司整这么大,肯定不会是傻子”

说着话,我停顿下来。

是呀!既然辉煌公司的两个大老板都是聪明人,他们怎么可能会派一个庸才来山城呢?连我们都看得出来李倬禹“停掉不听宣”,我不信那两头老狐狸会不知道,也就是说此刻还坐在我们包房里唱《北国之春》的家伙,绝对不是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愣头愣脑,狗日的很有可能是在故意揣着明白卖糊涂。

“走吧,那小子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留下来的借口,说明肯定是想跟你单独聊几句什么,看看他有什么诉求。”张星宇拿胳膊拱了拱我道:“待会我旁听,咱俩使微信交流,我有种感觉,那小子肯定不是个简单人,咱们头狼想要稳坐山城,就得从他身上开始”

1256 合作!

情人总分分合合可是我们却越爱越深”

不多会儿,我和张星宇重新回到夜总会,刚一推开包房,就听到房间里传来近乎原唱一般悦耳的歌声,那个叫洪震天的小伙正两脚踩在茶几上,手舞足蹈的引颈高歌。

该说不说,这家伙虽然长得挺特么显老而且还埋汰,但是唱歌这茬还是比较有实力的,不知道张星宇有没有感触,反正我特别震撼。

见到我俩走进包房,洪震天小流氓似的打了个尖锐的口哨,朝我们摆摆手出声:“哦豁,回来啦?”

“聊聊呗?”我自顾自的坐到靠在门口的沙发上,朝着他努嘴。

“成,等我唱完这首哈。”洪震天仍旧像刚才似的拽的二五八万似的,扬扬手臂,捧着麦克风继续高歌:“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我的爱一直不变”

我皱了皱眉头,提高嗓门:“铁子,待会再彭拜,咱们先聊聊如何?”

“情人总分分合合,可是我们却越爱越深”

这家伙像是没听见我说话一般,仍旧我行我素的高举麦克风嚎唱。

我吐了口浊气,再次将调门提的老高:“李倬禹残了,孙马克挂了,他们带来那帮小马仔全都废了!”

“哦?”正在唱歌的他,这次有了一点反应,两脚踩在茶几上,迷惑的上下打量我,眼眸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朝着他冷笑:“你继续跟我装疯卖傻,我保证下一秒就给你送到炼人炉里去,你信吗?”

“哈”他从茶几上蹦下来,不屑的摇摇脑袋,随即跟我面对面而站,脸颊几乎快要碰到我的唇边,他挑眉冷声道:“我真不信,王朗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没那份魄力,更没做好跟辉煌公司开战的准备,因为你比谁都清楚,咱俩两家的差距,一旦开战,你的这群兄弟非死即残!”

“别的我不敢吹,但是今晚上让你在山城无声无息的消失,我还是能做到的,你信吗?”我争锋相对的将自己身体又往前贴了一点,嘴巴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脸上的绒毛。

他棱着眼珠子,一眼不眨的盯着我。

我同样没有丝毫底虚,揪了揪喉结跟他紧紧的对视。

他陡然往后倒退一步,朝着我翘起大拇指朗笑开口:“哈哈,你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山城,并且把李倬禹治的一点脾气没有,不是没有原因的,单从这点来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嘴角上翘冷笑:“我其实也就是个一帮人,主要靠同行衬托,但你今天要是不能跟我唠出来点二般话,可能从现在开始到过年都得在急诊室里度过。”

“咔嚓”

从进屋开始就一直闷着脑袋像是局外人一般的张星宇,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慢悠悠的推上膛口,然后貌似无意识的转动手里的仿六四,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洪震天歪着膀子,不屑一顾的呢喃:“黑涩会啊?”

“哦。”我漫不经心的点点脑袋,接着猛然抡起手臂,一拳头“咣”的怼在他的腮帮子上,接着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踹在他的小腹上,随即抄起茶几上的一支红酒瓶,照着他的额头砸了上去。

洪震天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急忙往旁边闪躲,同时抬手拨拉开我。

我手里的酒瓶微微一打滑,“嘭”的一下砸在他背后的墙壁上,瞬间碎片飞溅,他踉跄的坐在地上。

瞅了一眼满地反着光的酒瓶碎片,洪震天摸了摸脸颊上的细汗干笑:“你这脾气也太爆了吧,一言不合就开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至于嘛。”

“在山城,在头狼夜总会,我弄死你就特么跟打了个哈欠一样简单,别说你是辉煌公司的鸡毛特派员,你就算身上挂正儿八经的衔,我也照样敢黑!”我深呼吸两口气,点燃一支烟冷笑:“如果你是为了跟我扯淡,那我想我今晚上就不该二次再走进这间包房。”

他也不嫌尴尬,扶着茶几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酒渍,朝着我摇头晃脑道:“哈哈,年少轻狂啊,兄弟你是实打实的印证了这句话。”

“走吧胖砸,跟这逼唠不出来花。”我无比嫌弃的朝张星宇努努嘴,直接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当我俩走到包房门口的时候,洪震天扯着嗓门开口:“辉煌公司分三伙,我代表敖辉,郭启煌代表自己,李倬禹属于另外一伙,我不知道另外两伙怎么想的,但是我们这一系,绝对没想过跟任何人开战。”

“哦?”我嘲讽的扭过去脑袋反问:“你意思是你今晚上是来跟我示好了呗?”

“李倬禹当我是酒囊饭袋,我也乐意接受这个身份。”洪震天坐在茶几上,慢条斯理的叼起一支烟后,昂头看向我出声:“我这么说吧,撇去辉煌公司,单是我今晚上怀揣的现金,就够把你的夜总会砸倒闭,你信吗?”

我吐了口唾沫,瞅二傻子似的打量他轻蔑的笑问:“吹牛逼老哥,夜总会是我和我兄弟们拿命拼回来的,你问问整个山城,有几个人敢说让我关门!”

“我就走正常渠道,你这儿大概有三十间包房吧,我全部包下来,一个房间要十个陪嗨妹,五百箱啤酒,你能供应的起不?”洪震天站起身,踮着脚步走到我面前,像刚才一般跟我贴的特别近的轻问:“你们的供应商是沙坪坝区的一个二道贩子,那个二道贩子的上家是山城酒业,而山城酒业欠我们辉煌公司将近八个亿,你说我打个电话,整个山城还有人敢跟你送酒吗?”

我楞了一下,没想到辉煌公司进入拥有这么大的能耐,不服气的怼了一句:“哦,大不了我从旁边郊县借呗。”

“今晚上可以借,明晚上呢?后天晚上呢?”洪震天掏了掏耳朵眼,偏着身体嘲讽:“根据我掌握的信息,山城周边郊县的酒水最多给你供应三天,三天之后,如果没有人送货,你们这家夜总会就得倒闭,你信吗?”

“哥们,你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我们,整个山城供应酒水的不是只有山城酒业一家,我们还可以从别家采购。”坐在沙发旁边的张星宇搓动手指道:“中粮、川粮、路北酒业,我们都可以采购,只是如你所说,我们如果失去山城酒业的扶持话,可能会暂时性断代,会特别影响生意。”

“对啊。”洪震天笑盈盈的打了个响指道:“我说这些,并非想要断了贵司的商机,只是想提醒你们,我们辉煌公司绝对有这个本事,只是不乐意干罢了,我在疯狂的示好。”

我顿了顿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道:“我说我想合作,你们信么?我给你们打压我的机会,给你们提供坑辉煌公司的机会,让李倬禹感觉我就是个废物,条件是你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他再重新慢慢挺进山城。”

我搓了搓后脑勺,极其不解的问:“因为点啥朋友?”

洪震天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颊,做出一副挺犯愁的模样道:“往深了说,是我舅觉得亏欠李倬禹父子的,往浅了解释,我们辉煌公司现在正在重新洗牌,我舅需要李倬禹这一支的帮扶,前提是他必须得有点能耐。”

我鼓着腮帮子吹气:“我还是没有听懂。”

他匪气十足的低喝:“你不需要听懂,只需要明白,你如果今天答应跟我合作,可以换到不少钱,反之,辉煌公司和李倬禹包括降九组织都会同时对你宣战。”

张星宇突然打断:“等等,我问一下,李倬禹和辉煌公司不是一回事嘛?”

洪震天想了想后回答:“关系上是,但势力上分的很清晰”

1257 多事的晚上

半个多小时后,洪震天哼着小曲离去。

只剩下我和张星宇面面相觑的杵在包房,大眼瞪小眼的彼此对视。

张星宇侧脖问我:“你怎么看?”

“我特么坐着看。”我没好气的撇撇嘴角。

刚刚洪震天狗扯羊皮的跟我们絮叨一大通,中心思想就是希望我们配合他继续把这个“酒囊饭袋”装下去,另外可以网开一面的让李倬禹重新回归山城,当然作为回

报,敖辉这一部分愿意给我支付相应的报酬。

张星宇斜楞我一眼,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塞进口中含糊道:“我意思是那个狗日的说的话有可信度不?会不会是李倬禹故意整出来的圈套?”

“不好说,我感觉他说的应该是真的。”我沉思半晌后,昂头冷笑:“管他真的假的,咱跟丫既不是朋友,也没啥瓜葛,想谈事就在钱上说话吧。”

虽然没搞清楚洪震天的真实目的,但我可以确定一件事儿,李倬禹一伙完全被我们打怵了,他们想要重新回山城落脚,那就得经过我们点头。

闲聊几句后,张星宇突然裹着棒棒糖,双手托在胖嘟嘟的腮帮子上揉搓两下,望向我开口:“他朗锅,跟你商量点事儿呗?”

每次张星宇一露出这种类似小狐狸偷着鸡似的表情时候,我就肯定会被坑,所以没等他说完,我直接摆摆手拒绝:“不用商量,老子不同意,拜拜了您嘞。”

说罢话,我起身就要跑,张星宇眼疾手快的蹦起来,一把薅住我胳膊,耍无赖一般的歪嘴嘟囔:“我就借点钱,又不让你帮我干啥事,你别忘了今晚上老朽可是给你

讹了李倬禹一千万。”

“滚犊子,没有我配合,李倬禹能心甘情愿的往出掏一千万?”我不耐烦的甩开他胳膊,同时缩了缩脖颈道苦水:“别人不知道家里啥条件,你自己还没数嘛,我是

真没钱。”

张星宇不死心的再次抓住我的胳膊摇晃:“讹李倬禹的一千万里给我拿一半吧,我有急用,就当是我借公司的行不?需要我立字据还是写欠条,我都照做,我发现个

商机,如果错过的话,可能得后悔半辈子。”

我立即张大嘴巴:“啥?你要二百万”

“”张星宇无语的揪了揪鼻梁,朝我翘起大拇指讥讽的骂咧:“在特么不要脸这块,你排第二,绝对没人敢列第一,老子要一千万的一半,你给我整出来个二百

万,搁脚趾头算的数吗?”

我装聋作哑的打着响指嘟囔:“一百五十万真不行啊宇哥,我最多给你拿一百万,先让波姐给你转六十万吧。”

张星宇缓慢抬起胳膊,捂住我嘴巴,瞪着小眼睛臭骂:“得得得,一百万就一百万,再**唠下去,我怕我待会还得倒贴给你钱,你给卢**说一嘴,明天早上我就

得用。”

“你干啥呀?”我得意洋洋的龇牙笑问。

对于张星宇这种浑身上下长满心眼的主,唯一的对待方式就是厚脸皮。

“暂时不能告诉你,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对了,你再给我派个能打的兄弟。”张星宇翘着二郎腿,眨巴两下眼睛,瞥眉道:“最近一阵子,我可能不常在山

城,有啥事你自己多琢磨,别闷头就是傻干。”

我了解他的脾气,他如果不乐意说的事,就算给他嘴皮子撬开,他也肯定不会说,想了想后冲他道:“我把张超先借给你一阵子?”

张星宇搓了搓腮帮子道:“他?他也凑合吧,其实我更想让你给白老七打个电话,让他陪我走一遭。”

“七仙女跳皮筋,尽扯**得儿。”我伸了个懒腰笑骂:“白老七那种怪咖,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能保持距离,就撒丫的躲他远点,人家帮忙要钱,他帮忙要

命。”

“倒也是。”张星宇沉寂片刻后,突兀问我:“对了,你从京城带回来那个叫苏盼的小娘们打算咋处理呀?就让她搁公寓里当个金丝雀吗?说实话我觉得不妥,那女

人留在咱们手底下,早晚会出幺蛾子。”

我挺犯愁的抓了抓后脑勺解释:“我也想赶紧把她送走,可关键咱们现在走边境线需要通过韩飞的关系,韩飞如果知道的话,我有八个脑袋也不够马征剁的。”

“哦”张星宇莫名其妙的咧嘴笑出声:“回头我找她聊聊去,听三眼哥说她长得贼拉带劲,属于男人一看见就迈不动腿儿的那种极品?”

我脑海中迅速出现苏盼那副娇柔孱弱的模样,笑了笑说:“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夸张,不过那妞确实挺会卖可怜的,也懂怎么取悦男人,反正一不小心就容易着道,

不过你不需要有这方面的担忧,老子到现在为止都没弄明白,你是不是转性了。”

“滚蛋,老子不是男人啊?”张星宇横眉骂了我一句,随即摆摆手道:“我撤了,先找张超聊聊,给他开个战前动员会,这两天如果打不通我电话也不用着急,我可

能就是信号不太好,有麻烦给我发信息吧。”

“嗯,去看苏盼的时候给她买点吃喝和日用品。”我点点脑袋叮嘱:“另外你抓紧时间忙完你的破事,眼瞅着快过年了,到时候我把缅甸那帮战犯们都喊回来,咱们

一家人好好聚聚。”

“一家人嘛?”张星宇扭头打量我几眼,随即脸上表情平淡的“哦”了一声。

如果是别的兄弟要去看苏盼,我绝逼毫不犹豫的拒绝,说句难听话,苏盼就是个狐媚子,实在太会撩男人了,我怕有兄弟会着道,但要是张星宇的话,我敢打百分之

二百的包票,就算苏盼一丝不挂的站在他脸前,张星宇都不会动心,这家伙对于女人的免疫能力堪比打了抗生素,甭管什么天姿国色,从他看来就是两脚直立行走

的“动物”。

送走张星宇后,我起身朝楼上的办公室走去。

可能今晚上就该我点背,卢**忙着跑张帅面前装“儿子”,中特带着何佳文、蛋蛋出门交际应酬,我不知道他们平常是不是一屁股烂事,反正我刚刚走进办公室给

自己泡上一杯热茶,房门就被人“哒哒”敲响了。

一个套着旗袍,身段很是妖娆的妙龄女人站在门口,她先是环视一眼办公室后,估计没找到别的人,才将目光定格在我脸上,轻声道:“王总,三楼听风轩的雅间的

客人想找咱们夜总会的负责人,说是有正事商量。”

现在人的生活水准越来越好,对于娱乐这玩意儿,也从过去的吃喝玩乐变成了现在的饮茶下棋,而三楼就是我们夜总会的茶艺室,专门开了十多个包间,专门供给一

些大佬、富豪们附庸风雅,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就是三楼的经理。

我嘬了口茶水,摆摆手打发:“你就说夜总会的负责人都出去开会了,让他们有事明天再来吧。”

“恐怕不行”女人轻咬粉唇,干笑着说:“听风轩的客人是咱们店里的vip,而且还和廖国明廖总是好朋友,这段时间三楼的生意有一半都是廖总帮咱介绍的,您如

果不过去的话,容易让廖总面子上下不来台。”

“操的。”我粗鄙的爆了句粗口,极其无奈的站起身问:“那屋客人是什么来头?”

她想了想后回答:“几位搞建筑的开发商,好像是西北那边过来的富商,这段时间没少在咱们这里消费”

1258 来自西北的大能耐!

“唉,我尼玛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我叹口气,放下茶杯,跟着经理一块朝三楼走去。

别看我们夜总会占地没多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从吃的到玩的,包括住宿、赌档、健身房应有尽有,每一层都有每一层的特点,每一层也都有固定的消费群体。

一楼大厅的存在是为了撑个人气,实际上赚不到什么钱,但是没有肯定不行,二楼包房和三楼茶艺室都比较来钱,同样麻烦事也很多,不缺钱的人玩起来都比较疯,所以这两层的经理总是走马观花的换个不停。

四楼的赌档处于半营业状态,偶尔会有一些熟悉的朋友组局搓几把,但并以此为主,一个是因为我们这帮人里没有真正懂行的,再有就是我也挺烦这玩意儿,早些年我爸的烂赌生涯,在我心里留下多少留下一些阴影。

来到三楼“听风轩”,还没进门,我就听到屋里几个扯着西北方言的汉子在大大咧咧的交流。

“你个瓜怂,一千块钱一壶的龙井茶当矿泉水喝咧”

“怂丝不懂,清鼻两筒。”

“哈哈哈”

我深呼吸两口,挤出个礼貌的笑容,推门走进了包房。

本该香茗弥漫的包间里此刻烟雾腾腾,四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或蹲或坐的聚在屋内奇石造型的茶案旁边,抽着香烟,大口大口啃着烧鸡,丝毫没有半点品茶该有的文艺气质。

我皱了皱眉头,朝着众人抱拳:“几位老板好,我是咱们夜总会的老板之一,请问有什么可以为各位效劳的?”

坐在我对面,看似像个领头的男人,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攥着跟油腻腻的鸡腿,吧唧着厚嘴唇问我:“伙计,捏这个老板社咧算不算?”

这人感觉也就二十**岁,可能是因为身胚子宽厚的原因,瞅着很显老,杂草一般枯黄色的头发错乱的贴在额头上,脸颊又瘦又长,颧骨凹陷得几乎只剩下皮包骨,裸露的牙龈和犬牙交错的牙齿抻在嘴唇外面,跟他魁梧的身材极其不成比例。

“大体说了算!”我抽了抽鼻子点头:“不过还得看贵客们有什么要求。”

“你这个伙计蛮不错。”那男人三下五除二将手里的大鸡腿塞进嘴里后,随手抓起铺在茶案上的桌布,蹭了蹭手上的油渍,大大咧咧的朝我勾了勾手指头,操着不算特别纯正的普通话开腔:“是这样的伙计,我们这段时间可能要在你们这里呆很久,我看你个地方很不错,想问问你,如果我们包月的话,可以打折吗?”

“老板,我们这儿总共就几间客房,您如果是偶尔住几天的话,免费都可以,但要是想包月的话,属实不太方便。”我思索一下后委婉的拒绝,同时客套的说:“各位老板如果是想住店的话,可以到我们斜对面的商务酒店,那边环境也挺不错的。”

“我们不白住,给你钱咧。”男人旁边一个小伙粗声粗气的咋呼:“多少钱,你开个价,我跟你们说,我们是来山城是干地铁工程的,以后不但会经常来你这里消费,还会给你带来很多别的朋友,伙计,做生意不要那么死板教条,你得懂变通。”

听到那家伙竟然说,他们竟然是来山城干地铁工程的,我禁不住愣了几秒钟,山城现在正在建设的地铁工程也就我想介入的“九号线”二期项目,可是之前高杉明明跟我说过,竞标还没正式开始,难不成我面前这帮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能耐?已经提前拿到了什么项目?

“瓜怂,话多!”坐在我对面那个头小身大的男人不耐烦的瞪了眼旁边的男子,咧开大嘴朝我憨笑:“伙计,廖家老二介绍我们来你这里的,我们是好朋友,你别看我们这些人粗鲁,但是我们不闹,我就是相中你这里的环境,如果住酒店的话,希尔顿、香格里拉,还有很多五星级的宾馆,我都有会员,我不喜欢那种地方,没人味。”

得知对方很有可能是地铁项目的大老板后,我的态度立马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笑盈盈的佝偻起身子打招呼:“大哥想在我们这里常住啊?没问题,一点问题没有,我跟廖国明是拜把子兄弟,不知道大哥贵姓?我方便让服务员给诸位做登记。”

刚刚说话那个青年一副保镖模样的朝我冷声道:“我老板的名讳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可以。”

“呵呵,那行,待会我交代服务员给贵客们整理好房间,我叫王朗,老板们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随时让人喊我。”我欠了欠身子,满脸堆笑的退出包房。

刚一走门,我马上拨通了廖国明的手机号码。

廖大少也不知道正在哪潇洒,电话那头听起来特别的嘈杂,他貌似喝的也不少,大着舌头跟我臭屁:“找我喝酒请按1,找我嫖仓请按2,借钱请挂机,你有嘛事啊朗锅锅?”

我不耐烦的打断:“别跟我扯淡,我问你,你二叔是不是认识开发地铁工程的大老板?西北那边的,长得头小身子大?”

“西北那边的?”廖国明沉思好一阵子后,模棱两可的说:“好像确实认识几个,前几天我还带了六七个老板去你那边喝茶,但他们具体是干嘛的,我还真不太清楚。”

“你帮我问问呗明哥,如果那些大拿真的是干工程的,回头找个机会引荐我们认识一下,你也知道我现在一门心思就在这上头,如果能认识几个实力大哥,往后我干起活也轻松。”我讨巧的奉承道。

“今天不行,我一个关系特别好的女性朋友过生日,完事以后,我俩得找个僻静的地方为爱鼓掌,等明天吧?”廖国明想了想后说:“而且那关系也不是我的,我二叔最近不在家,我得帮你打听一下,朗哥你确定对方真是干地铁工程的嘛?我真心不记得我二叔有这种狠人朋友,你别回头被人骗了昂。”

我笑了笑说:“应该不会吧,我看那帮人虽然土不拉几的,但是绝对不差钱,大戒指、大金链子啥挂的特别有样儿,再说了就你朗哥这个智商,能随随便便被人骗了嘛。”

“反正你悠着点吧,最近地铁工程快要开始招标了,各路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今晚上我吃饭的时候,还碰上几个自称是中铁一局的骗子。”廖国明也乐呵呵的出声。

挂断电话后,我绕到三楼的经理办公室,冲着刚刚把我喊下来的那个女经理道:“听风轩那几个客人最近一段时间经常过来吗?”

“嗯,连续来了快一个礼拜了,他们说是廖总的朋友,我也忘了当时是不是廖总介绍来的,但是平常听他们聊天,好像和廖总家里的长辈关系很不错。”经理点点脑袋道:“对了王总,他们特别大方,每天晚上光是喝茶就得一万多,给服务员的小费通常都是一两千。”

“这样啊”我想了想后出声:“待会给他们送一壶好茶,然后把五楼的客房收拾几间出来让他们住,服务一定要到位哈。”

“知道了,王总。”经理马上朝我鞠躬应声。

我一直坚信一个真理,能耐不写在脸上,那群西北的汉子既然敢如此挥金如土,说明兜里肯定是衬银子。

走出办公室,我正好看到一个服务员从“听云轩”里美滋滋的走出来,手里还捏着一沓钞票,更加印证了我对那群粗犷的汉子绝对都是有本事的大拿猜测

1259 有猫腻。

再次回到办公室里,我重新为自己沏上一壶浓茶,然后慢悠悠的翻动着微信朋友圈打发无聊。

同时在心里琢磨,应该怎样更进一步跟今晚上那帮西北的大老板们搭上线。

上次跟高杉碰面,他跟我说的很明白,最多帮我们头狼公司争取一点边边角角的小活儿,假设那几个西北大佬真的是带着内部指标来山城干工程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透过他们再弄点稍微像样的工程。

胡乱琢磨中,二楼包房里鬼哭狼嚎一般的歌声隐约传入我耳中,我摇了摇脑袋禁不住苦笑。

夜场这玩意儿赚的就是个熬夜辛苦钱,不说越夜越有机,反正总得挺到凌晨三四点多才敢关门打烊,如果可以转型的话,我是真一分钟都不想再继续现在的行当。

翻着朋友圈里,中特、廖国明和一些熟悉朋友们发的喝酒小视频或者是别的,我一边自言自语的吐槽一边点燃根香烟。

科技飞速发展的今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在变得越来越数据化。

过去关系好不好,主要得从酒桌上找。

现在一个点赞一条留言,发视频的人那就敢跟旁边的朋友还吹嘘,这是我发小。

如果他发的视频里有你的身影,不用怀疑,用喝醉酒的话说,你俩肯定是生死之交。

磨蹭了十几分钟后,贺兵侠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言语吞吞吐吐:“朗朗朗,你现在方便不?”

我好笑的问他:“方便啊,我搁夜总会里数鸡毛打发空虚呢,怎么了大侠?”

贺兵侠干咳两声憨笑:“那啥你不是让我负责弄个小型的物流公司跟韩飞手底下的货运公司对接嘛,手续啥的我都办妥了,就是有几个地方卡着不给过,晚上我请那帮管事的吃饭了,但好像没啥效果。”

“送礼呗,这事儿还用我教你啊?”我吐了口烟圈嘟囔:“投其所好,问问管事人底下的副手,那帮管事的既然愿意出来跟你出来吃饭,就说明心里很明白咱要干啥,不过是端架子罢了。”

贺兵侠挪谕的讪笑两声:“打听过了,那个管事的就他妈贪财,我给丫准备了二十万块钱的银行卡,他竟然不收,还从饭桌上义正言辞的训了我一顿。”

“”我瞬间有点无语。

之前中特就跟我说过,贺兵侠脑瓜子直楞,不太适合单管一摊,我琢磨着他就算再懵,跟在我们身后学了这么久,多多少少也该涨点经验吧,哪知道这小子还是榆木疙瘩似得。

见我不吱声,贺兵侠有些着急的催促:“朗哥,你说他是不是嫌少啊?可是波姐给我的预算也就三十万,我还得装修和置办一些办公器材啥的”

“咳咳,大侠你听我说哈,这玩意儿跟钱多钱少没毛线关系,关键是你方法不对。”我搓了搓脑门子道:“你听我说哈,有时候送礼不是不收,你从饭桌上,当着那么老些人面给钱给东西,哪个傻子敢要?换成是你,你敢要不?”

贺兵侠着急的问我:“那那我接下来咋整啊?我们这会儿搁洗浴中心里捏脚呢,那帮人估计待会就走。”

我想了想后,耐着性子教贺兵侠:“既然对方装犊子,那你就得雅送,打个比方说,你可以跟那个负责人说,你喜欢他的手表,然后两万块钱收走,等快散场时候,你再安排个兄弟当托,说他更喜欢,想二十万买走,完事再装出一副老实人模样,说不能占人便宜,二十万是不是就揣他兜里了?”

贺兵侠磕磕巴巴的说:“可我看他好像没戴表啊。”

我欲哭无泪的呢喃:“大哥,我就是打个比方,比方你懂不懂?不一定非是表,可以是戒指,也可以是项链,最不济钱包行不行?我滴老天爷呀,还得我咋手把手教你。”

贺兵侠迷瞪半天,才总算绕过来弯儿:“懂啦,随便啥东西,反正我买下来,然后再装成高价卖出去的样子给他钱,对不对?”

“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珠子道:“做这事儿的时候,尽可能背着点人,别傻乎乎的整那么明显,不急于今天一晚上,今天要是没搞定,那就明天,明天没机会就后天,关系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而且咱也不会就用人一次。”

“安啦,茅厕顿开,您就请好吧。”贺兵侠大大咧咧的应声。

我没好气的笑骂:“还特么茅厕,你通下水道不?”

“不唠了不唠了,我送礼去喽。”贺兵侠憨笑两声,挂断了电话。

不管咋说,哥几个都在成长,进步虽慢,但从未停滞,这对我们这个小圈子来说,就是最成功的事情。

不记得曾经在哪本杂志上看过一句话,一个群体真正的强大,并不是每一分子总干自己最擅长的事情,而是所有人都愿意去尝试和研究自己不擅长得。

放下电话后,我继续边喝茶边摆弄手机。

熬到快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已经续了不下五六回浓茶,但实在架不住瞌睡,索性趴在办公桌上打盹。

“哒哒哒”

就在我半睡不醒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重重叩响。

“请进!”我慌忙抹了一把哈喇子,随手从旁边抓起一沓文件装成好像很认真研究资料的模样,随着身份的不同改变,我现在也越来越开始在意一些有的没的虚荣。

很快屋门被推开,一个浑身散发着酒气,衣装暴露的女孩子踩着高跟鞋怯生生站在门外。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晚上我在卫生间遇到的那个陪嗨妹,今天晚上李倬禹他们闹事时候也有这个女孩。

看清楚来人后,我微微一愣:“怎么了?”

“王总,您这会儿忙吗?”之前嚷嚷着就算喝死也值得的那个女孩,脸色尴尬的轻轻往前挪动两步。

“酒醒了啊,进来说吧。”我笑呵呵招呼她进门。

女孩表情不自然的走到办公桌旁边,轻捏着自己的裙摆,眼中写满了犹豫不决。

瞅着她为难的小模样,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问:“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咱们都不是外人,能帮忙的地方,我肯定不会推辞。”

对于这帮夜场的陪嗨妹,我谈不上有多尊重,但是绝对不鄙夷,笑贫不笑娼的年代,谁活着都不容易。

“咳咳,是这样的王总,我们姐妹几个想请您吃顿宵夜,感谢您今天晚上的帮助,今天如果不是您和苏总出现,我们可能都得倒大霉。”女孩深呼吸两口,看似鼓足勇气一般的仰头望向我。

我不假思索的摆摆手道:“瞎客套,你们到场子里上班,场子就得对你们的安危负责,今天就算我不在,也会有别的主管和负责人去处理的。”

“王总,您就给我们这群小姐妹一次机会吧,姐妹们派我当代表,如果没有请到您,她们肯定会笑话我的。”女孩有点着急,忙不迭的又往我跟前挪动了两步。

我笑了笑委婉的拒绝:“下次吧,今天我值班呢,场子实在走不开人,如果再发生类似你们刚刚遇上的糟心事,是不是得有人解决呐。”

“这样啊”女孩可能感觉我说的也在理,迟疑几秒钟后轻喃:“那明天可以吗王总?明天我们请假。”

“哈哈,真不至于哈,出门在外赚钱不容易,没必要都花到瞎客气上。”我起身朝她摆摆手道:“行了,你们快去忙吧,有时间我请你们小姐妹几个吃饭。”

好说歹说的劝了半天后,这个女孩才总算被我劝走。

等她离开后,我将窗户玻璃打开,驱散屋里浓郁的香水味,或许是因为工作的需要吧,店里这帮女孩子身上的香水味都特别重,虽然不影响啥,但我怕卢**或者中特回来乱嚼舌根子。

一直捱到凌晨三点半,店里总算开始打烊,我哈欠连天的从办公室里往出走,琢磨着上街口吃点烧烤,然后就回家搂着江静雅睡觉。

我刚和前台的服务员交代清楚有什么事情打我手机号码的时候,突然从电梯里走出来一个膀大腰圆的青年,不想竟是今天晚上我在茶艺师见过的那帮包工程的“西北土豪”之一。

那人低着脑袋,神色匆忙的迅速往门口走,我犹豫一下后也跟了出去,厚着脸皮接触身边一切能接触的关系,一直都是我为人处世的规则。

走出夜总会,我看到那人站在街口不停的东东张西望,感觉像是在等出租,心里不禁疑惑,干那么大买卖的人,难道连私车都没有么?

不过我也没太当成一回事,调转身子回到前台取了一把车钥匙,想着问问那家伙去哪,我专程送他一道,加深一下彼此的印象。

可当我刚刚走出夜总会,突然被几个醉醺醺的女孩给挡住了去路,为首的正是那个说要请我吃饭的陪嗨妹。

“王总,您现在下班了吧”

“王总您就赏脸一起吃顿饭吧。”

几个女孩围住我,七嘴八舌的念叨。

“我今天有事,咱们下次吧。”我仰脖看向街口,那个魁梧的汉子刚刚好拦下一辆出租车,已经拽开了车门。

“诶哥们。”我一着急,马上朝他喊了一嗓子。

那家伙好像没听见,径直钻进了车里,出租车随即绝尘而去。

“王总王总”

“王总,您给个面子吧”

几个陪嗨妹仍旧喋喋不休的絮叨。

“操!”

眼瞅着煮熟的鸭子飞走了,我气得忍不住跺脚爆了句粗口。

五六个女孩被我吓了一大跳,一个个像是犯了错一般往旁边闪躲。

我深呼吸两口,调整一下情绪,朝着她们摆摆手道:“不至于跟我那么客气,咱们彼此依靠,你们好,场子才能好,场子好你们也会越来越好,你们这样拦着我,特别耽误我正事,明白吗?”

几个女孩噤若寒蝉一般的低下脑袋。

“行了,不早了,都赶紧回去休息吧。”我缓了口气摆摆手,抬腿朝停车场走去,白白错过一次巴结人的好机会,我心里要是不郁闷绝对是假的。

一个女孩声音很小的从身后问我:“王总您刚刚是想喊住阿赫吗?”

“阿赫?你认识刚刚等出租那个男人?你也是西北那边的吗?”我马上扭过去身子注视她。

那女孩微微点头回答:“我不是西北人,我认识阿赫,是因为他以前他和我一个小姐妹搞对象来着。”

“嗯?快跟我说说他是怎么回事。”我马上来了兴趣,朝着其他几个陪嗨妹道:“正好我也有点饿了,咱们到街口吃烧烤吧,我请大家。”

十多分钟后,我带着一群姑娘从街边支了一桌子,也从那个女孩的口中得知了那个所谓的阿赫是何许人。

透过那姑娘,我了解到那个叫阿赫的“西北大土豪”,其实就是个山城回民街上土生土长的小混混,以前一直属于吃喝嫖赌抽的九流选手,去年因为打架斗殴进去了,前阵子刚刚才放出来。

我自顾自的倒上一杯啤酒喃喃:“蹲了一段时间鸡棚子,然后摇身一变成了西北来的大土豪?这事儿咋听起来那么玄幻呢。”

我这边正自言自语的时候,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是夜总会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

手里里传来值班服务员的声音:“王总,在咱们客房住的那几个西北来的老板说是有急事找您,让我通知您一声”

1260 有点懵圈

佛家讲究,种善缘结善果。

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和所以的关系。

抛去气运的成分,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也不会毫无理由的去交恶。

倘若今天晚上我没来夜总会盯场,可能就不会碰上李倬禹、洪震天他们闹事,没有他们的闹事,我也不会顺理成章的去帮助那几个陪嗨妹,以此类推,我也不会无意

间知道那帮“来自西北的土豪”有猫腻。

当然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我的介入而改变,我想就算我没来夜总会盯场,该发生的事情也一定会发生,只不过可能是朝着另外一个走向而发展。

接到酒店服务员的电话后,我思索良久后,又迅速返回夜总会。

顶层的套房休息间里,我再次见到了一众“西北土豪”。

对方一共四个人,我进屋的时候,三个聚在一起打扑克,操着我听不太明白的方言叽叽喳喳。

而那个貌似“老板”,头小身子大的男人则端坐客房的藤椅上,老神在在的边抽烟边看电视,旁边的值班服务员正不停弯腰解释着什么。

我朝服务员示意先出去,随即笑盈盈的问男人:“贵客,怎么了”

男人握着遥控器,指了指电视,看似很不爽的朝我抱怨:“伙计,你这是弄的啥咧,连西安台都搜不到。”

我皱了皱眉头,这家伙大呼小叫的把我喊过来,难道就是因为电视搜不到台

顿了顿后,我仍旧微笑的说:“老板,电视信号这玩意儿也不是我们说了算,肯定是人家广电给什么台,我们搜什么台,您多担待,实在不行你拿手机连上ifi,看

网络电视吧。”

旁边一个赤着身子打扑克的青年,扭过来脑袋朝我撇嘴:“饿跟你社,饿老板一天不看西安新闻就睡不着,你赶紧想想办法去。”

“诶,莫难为伙计。”领头的男人扒拉两下自己脑袋上盯上枯黄的乱发,接着“兹”的一声拉开手包的拉锁,从里面掏出一沓钞票递给我,朝我摆摆手道:“伙计,

你也怪不容易的,大半夜还专程跑过来,就为了你这个态度,我也得奖励你。”

“老板客气了。”我赶忙摆摆手。

见我拒绝,男人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又从手包里摸出一沓大票,抻到我面前,瞪着绿豆一般的小眼珠子低喝:“额滴神呐,看不起饿是不是给你你就揣起来。”

二次往出掏钱的时候,他包里一张对叠的白纸不小心被带了出来,正好掉在我脚边。

我弯腰捡起来那张白纸还给他,同时不住的摇头:“真不用”

“好伙计,有品质!”他接过白纸,很随意的展开撂在腿上,朝我翘起大拇指。

我不经意间看到白纸上印着“沙坪坝区地铁九号线的项目统筹计划书”几个大字,禁不住瞳孔一阵扩张,刻意伸直脖颈多看了两眼。

他可能也觉察出我的目光,低头瞟了眼腿上的“计划书”,马上对叠好,重新塞进包里,朝我龇着纵横交错的板牙问我:“伙计,你今年多大岁数”

“我二十八!”我随口敷衍,干笑着指了指他刚刚塞进包里的“计划书”问:“老板,您真是干地铁九号线的工程的吗”

旁边一个留着短头的青年,“啪”的一下摔掉手里的扑克牌,漫不经心的开口:“瓜怂,那还有假”

“贼你麻,玩牌就好好玩你滴牌。”男人回头瞪了眼青年,才又看向我微笑道:“伙计,不瞒你社,之所以来你这里住宿,饿就是不想被那些想走偏门的后生骚扰,

你可得替饿保密哈。”

“一定一定。”我鞠躬哈腰的狂点脑袋。

“你这个伙计增滴很。”男人朝我笑了笑。

虽然听不明白丫到底说的啥玩意儿,但看他的表情,我估摸着应该是夸奖。

迟疑片刻后,我朝男人鞠躬告辞:“那我就不打搅老板们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您可以打我的私人电话,我随时随地为您服务,如果方便的话”

说话的空当,我掏出手机,冲他暧昧的一笑,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盘腿琢磨几秒钟后,大大咧咧的笑道:“我手机号是138xx”

“我给您打过去。”我马上拨通那个号码,乐呵呵的介绍:“我叫王朗,王者的王,朗朗乾坤的朗。”

“王坤是嘛。”他低头搓动手机屏幕,跟时下的小年轻用拼音输入不同,我看他完全是在汉写。

“老板,是朗!开朗的。”我无语的纠正。

“哦”他又迅速改动,朝我龇牙一笑:“饿大名叫刘博生,博士的博,生意的生,你往后就喊饿一声生哥吧。”

“好嘞生哥,那祝您休息愉悦。”我揣起来手机,朝他再次弯腰,随即慢慢退出了包房。

出门以后,我挂在脸上如同面具一般的灿烂笑容陡然消失,掏出手机盯着他的号码,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刘博生、西安台,有点意思。”

对方刚刚的意思其实很明白,看似想打赏我点小费,其实就是故意展露给我看他们的“身份”,虽然他们这个身份目前有待商榷。

如果没有之前那个陪嗨妹告诉我,我想我肯定会顺着对方的套往里钻,不说会损失什么万贯家财,但肯定会受到巨大影响。

不过也能从侧面看出来,这是一帮有组织、有预谋的“狠人”。

他们肯定提前了解过,我对地铁九号线的项目特别感兴趣,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跟我发生“巧合”。

当然现在谜底没揭穿以前,我并不敢肯定他们一定就是骗子。

沉思半晌后,我拨通高杉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好一阵子,那边才迟迟接起,态度极其厌恶的出声:“什么事啊”

我也知道此刻这个点再打扰他挺不合适的,可奈何现在事已经到了眼前,不干净弄清楚结果的话,我怕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大后果,所以硬着头皮发问:“高叔,

是这样的,地铁项目的大工程是不是已经内定了”

“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高杉态度冷漠的怼了我一句:“王朗,年轻人不要操之过急,我既然答应你会给你们安排一些过程,就肯定会做到,我希望不要再在这

个时间搅乱我的休息。”

我继续厚着脸皮说:“高叔,您能不能告诉我,内定的人选或者公司是谁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前跟对方认识一下,嘿嘿”

高杉沉默一下后,吐了口浊气道:“我就算告诉你,你也接触不上,内定的公司是一家国有制企业,全名华夏铁建,负责人叫刘博生,是西北那边的。”

“啊”我的嗓门骤然提高。

“王朗啊,不要太着急,铁建那边的人得年后才会到山城,届时我会找合适的机会引荐你们认识。”高杉耐着性子道:“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因为这件事情跟我通电

话,明白”

“是是是。”我小鸡啄米一般的连声应承。

挂断电话后,我又回头看向那帮西北大佬们所在的房间,彻底懵圈了,高杉的话不可能作假,难不成是我眼拙了,这次真踩着狗屎运结识了一位隐形大佬

琢磨片刻后,我捏了捏鼻头,掏出手机按下三眼的号码:“哥,你连夜去趟西北,给我打听一下华夏铁建,一个叫刘博生的人,如果能弄到他的照片,那就最好不过

了”

1261 被劫了

跟三眼通完电话以后,我把车钥匙送还到前台,步行往回走。

每次想不明白事情的时候,我都喜欢吹吹风、抽着烟自己个儿琢磨。

此时已经凌晨四点多钟,再加上临近年关的缘故,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和车辆,我一个人踱步走在街头,脚步的回声传出去很远,一阵寒风袭面,我禁不住打了个哆

嗦,将衣领子竖起来。

高杉没有骗我的理由,我赚钱他才能更富裕,他既然说负责地铁项目的大拿叫刘博生,就说明这个名字肯定是属实的。

而那个陪嗨妹更没有必要编瞎话忽悠我,他说他认识刘博生手底下那个叫“阿赫”的青年,肯定确有其事,况且那种事儿,稍微一打听就能真相大白。

“可以确定的是夜总会里住着的这个刘博生想圈我,至于为什么圈,他想如何怎么落实,目前还不太明朗。”我捏着下巴颏自言自语的呢喃。

想到这儿,我又掏出手机拨通大涛的号码。

“怎么了哥”大涛很快接了起来。

我轻声问道:“你和小涛在苏盼楼底下盯梢没有”

大涛立即回应:“在呢,我俩在车里可以正好盯着她窗口,那女的没异动,十二点半就熄灯睡觉了。”

我想了想后交代:“明早上让小涛盯着,你上趟山城的回民街,帮我打听一个叫阿赫的小痞子,资料越详细越好,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是干嘛的。”

“行。”大涛应承下来:“对了朗哥,一个多小时前小胖子给我电话,问我和小涛是不是在盯梢苏盼。”

我迷惑的问:“他过去了”

大涛低声道:“没过来,他可能是想找我俩喝酒吧。”

我笑了笑说:“成,辛苦了兄弟,这几天事多,需要你们操劳的地方肯定多。”

放下手机后,我又马不停蹄的给张星宇拨了过去。

家里这群兄弟,跟我思想最对路的就是小胖砸,可能在某些地方,他比我做的绝情和功利,但我得承认,跟他交流最省力,我只要开个头,他马上就能读懂后面想表

达啥。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张星宇才嘟嘟囔囔的接起:“干啥呀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

看这家伙睡着了,我尴尬的讪笑:“我碰上件特别有猫腻的事情,想跟你分析分析。”

张星宇叫苦连天的抱怨:“咱明天慢慢分行不行他朗哥你就当心疼兄弟一下,本身我身体就不好,睡着一次特不容易,求求您高抬贵嘴吧”

听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没好意思继续拽着他唠,念叨几句后挂断电话。

快要走回公寓的时候,我拍了拍后脑壳嘟囔:“得嘞,想不明白就明天想。”

从电梯里出来,我将外套脱下来,用力抖落两下,尽可能甩干净身上的烟酒味,才蹑手蹑脚的开门回房,最近一段时间江静雅的睡眠质量特别差,我生怕会把她给吵

醒。

客厅里,橘黄色的落地灯散发着温馨的光芒。

电视是开着的,江静雅宛如小猫一般,蜷缩着身体倚在沙发上,掌心里捧着的手机还亮着屏幕,显然这个傻妮子玩着玩着就睡过去了。

我秉着呼吸探过去脑袋,发现她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发微信的界面,而聊天人正是我。

“老公,你几点回来,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能不能早点回家,算了你肯定在忙,我还是再等等你吧”

一条未发出的信息,停留在信息框。

望着她那张粉嫩扑红的可爱面颊,我既感动又心疼的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她那么善解人意,一定度过了很多自己安慰自己的日子吧。

这丫头从来都是这样,心里有什么想法、苦楚,宁肯自己硬挺着,也不会让我为难。

在这个爱情早就被物欲横流的环境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现实社会里,能够碰上她这样一个傻妮子是我幸运,同样也是她的不幸,为了能跟我在一起,她不知道迁就了多

少,忍让了多少。

我的手掌刚刚触碰到她的肌肤,她马上睁开了眼睛,目光跟我短短对视几秒钟后,江静雅一扫脸上的慵散,宛如小孩儿似的“蹭”一下坐了起来,接着又跟个树袋熊

一般拱进我怀里呢喃:“臭老公,你还知道回来呀”

我环抱着她,不老实的口花花:“本来已经在夜总会里躺下来了,朦胧中好像听到了你的召唤,所以我才跋山涉水的狂奔回来。”

“丢,贫嘴怪!”江静雅吐了吐舌头,挣扎着坐起来道:“看你手掌冻的冰凉,我去给倒点热水暖暖,你先坐一会儿哈,很快就好。”

我继续搂住她的小蛮腰,念叨着土味情话:“不去了,抱着你就感觉跟抱住春天一样一样的。”

江静雅白了我一眼,挥舞着小粉拳打趣:“切,我看某人是思春了吧”

“对呀对呀,某人就是念春喽!”我将她拦腰抱起,嘴角挂着贱笑挑逗:“刚才我掐指一算,我媳妇好像生病啦,来,让为夫给你扎一针消炎吧。”

“坏蛋”江静雅满脸臊红的在我脸上“mua”狠亲了一大口,随即吐了吐舌头笑道:“今天打不了针喽,我亲戚来窜门了。”

“我丢!”听到她的话,我一腔的热血澎湃瞬间熄灭,恶狠狠的骂咧:“姨妈绝对是阻碍全人类进步的一大阻碍。”

“嘻嘻”江静雅掩嘴轻笑。

我干咳两声,邪恶的盯着江静雅的小粉嘴唇,咽了口吐沫:“老婆,你知道唐三藏带着孙猴去找如来佛买书的故事蛮”

“你是说西天取经吗”她表情认真的眨巴两下眼睛。

我忙不迭点点脑袋,更加邪恶的努嘴:“对对对,要不咱两口子今晚上玩一把角色扮演呗,嘿嘿嘿”

“不要脸。”江静雅俏脸一下子直接红到脖子根儿。

娇羞的女人真动人,看到她的小模样我愈发变得更加得意,故意发出“桀桀桀”的坏笑声:“小娘子,就算叫破天,今天你也逃不出大爷的五指山喽!”

很快我俩回到卧室里,我正打算伸出自己的“罪恶之爪”时候,裤兜里的手机骤然泛起。

此刻我和江静雅的小嘴刚刚好黏在一起。

“快接电话吧老公。”她轻轻推搡我两下。

“这么晚了,绝对是骚扰电话,不用理他。”我赖皮似得摇摇脑袋,继续的亲吻她。

“叮铃铃”

烦躁的手机铃声像是催命一般响个不停。

“我擦!”我愤愤的一拳怼在床上,骂骂咧咧的掏出来手机,一看竟然是小涛的号码,我缓了口气接起来:“怎么了涛儿”

“哥,刚刚有人来劫苏盼,刚刚我们动枪了!”小涛声音急促的低吼。

“啥”我的调门骤然提高:“你们没事吧苏盼现在人在哪”

“苏盼趁乱跑了,刚刚枪声惊动了街边的巡警,我和大涛躲起来了。”小涛轻声道:“哥,刚刚那个人来劫苏盼时候,故意开枪嘣了警车,现在满大街全是警察。”

“对方去了几个人有什么特征”我皱了皱眉头问。

小涛想了想回答:“两个人,一个拎枪上楼,另外一个开车接应,两个人都带着猪八戒那种儿童面具。”

“我操了,一个人给你俩干的没脾气”我的火气瞬间有点没压住。

“哥,那个人特别专业,好像知道我和小涛躲在哪台车里,上来就放大招,一句对白没有,直接嘣我们,也就是他枪法不准,不然我俩肯定折了”

1262 内部矛盾

十多分钟后,大小涛开车回到公寓里跟我碰头。

两人的身上倒是没任何伤痕,不过副驾驶的椅座上被嘣出来两三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坐垫里的人造棉的败絮飘的哪哪都是,看得出来刚刚双方确实是动枪了。

我皱着眉头点燃一支烟道:“你们没事就好,走吧,先上楼再慢慢说。”

哥俩没跟着我往前踏步,互相对视一眼后,小涛咬着嘴皮,表情很是复杂的出声:“哥,今晚上的劫匪肯定知道我俩就躲在车里,而且也清楚苏盼的具体位置,我怀疑是”

不等他说完,我侧目盯着他的眼睛低喃:“怀疑什么?往后没有证据破坏和谐的事情少做少说,懂吗?”

大涛鼓着腮帮子,不服气的辩解:“朗哥,知道苏盼的人本来就不多,花爷把她从崇市带过来的时候,只有我们哥俩和三眼哥知道,连借给咱房子的廖国明都不清楚咱到底要干嘛,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们哥俩铁定没问题,我也觉得是咱内部肯定有鬼。”

“鬼个鸡毛,你意思是三眼哥有问题喽?”我粗暴的质问他。

大涛立马降低调门,低头俯视自己的鞋尖嘀咕:“我没说我就是觉得今晚上的事情发生的也太巧合了,三眼刚走,劫匪就现身了,然后苏盼也趁乱逃走”

“哗”我猛地一把薅住大涛的衣领,拽到我面前,铁青着脸喝骂:“听清楚我的话,三眼救我命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管他叫哥,你们是我兄弟,往后称呼他的时候,后面最后也加一个哥字,另外我再重申一遍,咱们内部肯定不会出现问题。”

一看我翻脸了,小涛马上冲到我俩中间劝阻:“朗哥,大涛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挺憋屈的。”

边说话,他边扭头朝着大涛使眼色:“大涛,你赶紧给哥道歉,没完成任务本身就是咱俩的失职,大哥心情不好骂两句就骂两句吧,别较真。”

大涛没有作声,鼻孔朝外呼呼的喷着热气。

我同样也往下接茬,就那么直不楞登的盯着他打量。

互相沉默两三分钟左右,大涛长舒一口气出声:“朗哥,我俩不是撑不起摊子的人,错了挨打、输了认罚的道理从跟你第一天开始,你就教过我们,我也一直都记在心里,没看好苏盼是我们失误,你怎么罚我都接着,但今晚上的事情我觉得有鬼。”

“还特么说是吧!”我抡起拳头“嘭!”的一下砸在大涛的腮帮子上,大涛踉跄的摔倒在地上,抹擦了一下嘴角后,扬起泛红的眼珠子低喝:“哥,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这么认为,我和小涛藏的地方足够隐蔽,对方就算再有预谋,肯定也会提前踩点,但我们整晚上却没见过任何可疑人物,那对方是怎么一下子就找到我们的?”“大涛,你闭了!”小涛忙不迭挡在大涛的身前,朝着我不住的拍胸解释:“哥,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感觉”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后问道:“感觉我没有一碗水端平是么?”

“是!”大涛从地上爬起来。

1263 财政赤字

望着张星宇胖墩墩的大脸盘子,我狐疑的眨巴两下眼睛,久久没有吱声。

张星宇不自然的摸了摸鼻梁干笑:“你瞅啥我脸上有饭粒是咋地”

“知道还特么问。”我没好气的撇撇嘴,从他嘴角抠下来一粒撵着的米饭。

我递胳膊的同时,他吓得“刺棱”一下站了起来,接着尴尬的缩了缩脖颈憨笑:“我还以为你又要收拾我呢。”

“我好端端揍你干啥。”我斜楞眼睛轻笑:“不对,你狗日的有鬼,说!是不是又偷摸背着我干啥坏事了”

他张嘴“嘎嘣嘎嘣”将棒棒糖咬嘴,随即“噗”一口吐掉糖棍,两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讪笑:“别瞎说,我现在从良了,不会动不动就背着你乱搞。”

我伸了个懒腰吧唧嘴:“这话说的真**暧昧,不知道还以为咱俩是两口子呢,行了,老子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想拿钱嘛,多少来着五十万是吧”

张星宇掐着腰直接蹦了起来:“你还能不能比现在更不要点脸从二百万给我划拉到一百万,我就不说啥了,咋特么睡一宿你又给我降一半一百万,一毛不能少,

我真有急用。”

这货最近也不知道偷吃了什么饲料,体格子完全是横向涨,记得刚认识他时候,顶多算个小胖砸,虽然打扮的很**丝,但肉嘟嘟的还带着一点可爱,现在不同了,不

光品味还和过去一样的lo,身材更是直接飙成了狗熊,说话喘气的时候,胸脯上的赘肉都跟着一块颤抖,极具喜感。

我好笑的问他:“你多久回来”

“快则一礼拜,慢的话得半月,尽可能在年前把事办好。”他想了想后回答,可能觉得又不太准确,他皱了皱鼻子补充:“也有可能过年得在外地,主要看我啥时候

能把目标整上炕。”

“啥事呀”我忍不住好奇的问。

张星宇耷拉着眼帘,只当是没听见我问话一般,继续低头喃喃:“反正你记住我的话,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在地铁项目上投资一毛钱,更不要去接触什么所谓的工程老

板,鸡毛用没有不说,还容易被骗,你就一心一意的帮着大侠先把物流公司弄起来,跟韩飞做好对接就ok。”

我捻动手指,很是疑惑的打量他:“铁子,你跟我唠嗑有点不务实昂,我问东你说西,到底有啥事瞒着我。”

他的肥脸瞬时一红,窘迫的磕巴道:“我从网上搞了个对象,女孩让我过去跟她见个面,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单纯靠美貌肯定是没法打动对方,所以我不寻思给自己包

装的有气质一点嘛,行了别墨迹了,等事情办成以后,我请你喝酒中不”

我继续问:“搞对象就搞对象呗,那你为啥还管我借张超”

张星宇很是埋怨的歪嘴:“大哥,你自己算的过来咱们现在得罪多少人不我一个人冒冒失失往出跑,你信不信过两天新闻上就得报道某青年不慎卧轨,意外身

亡”

我审视的上下打量张星宇几眼,他的话听起来毫无破绽,但不知道为啥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仔细琢磨又找不出来任何漏洞,最终我摆摆手道:“成吧,我给波姐

去个电话,你管他提钱吧。”

“哎哟喂,谢谢我英明神武的大朗哥,那我找波姐去了啊,订的车票马上就要发车喽。”张星宇一激灵蹦起来,朝我拱了拱手后,径直一溜小跑冲出卧室门。

我无语的骂咧一句:“操,好歹把门给我关上啊。”

不管咋说,张星宇如果真能搞上对象,我也替他高兴,自打跟他的前女友拜拜以后,这家伙的心理一天比一天阴暗,看天下的女人好像都是大猪蹄子,连跟王鑫龙他

们一块去洗浴中心,顶多也就是个捏捏脚,整的我都开始怀疑,这货现在的取向是不是出问题了。

等小胖子离开以后,我又拨通卢**的号码。

自打他从老家回来以后,就又重新抓起了家里的所有财政,大家花的每一分钱都得找他报账,而且还必须出具详细的明细,起初我感觉这么干挺没人情味的,随着时

间的推移,他用事实告诉我,人这玩意儿真得在约束下生存。

电话刚一接通,卢**就跟吃了枪药似的嘟囔:“干啥呀,有事快点说,我忙着呢!”

“咋地,这是昨晚上没吃着肉,多巴胺失衡了”我乐呵呵的调侃。

他烦躁的回应:“吃个鸡毛,帅帅病的坐都坐不起来,我刚陪她上医院打完点滴,这会儿准备回她家去,今天我估计也盯不了夜总会,你让中特多负责吧。”

“你狗日的现在真是玩物丧志昂。”我笑骂一句:“行了不跟你闹了,待会小胖子找你预支一百个,你先批给他,从他的分红里往出扣。”

“大哥,你当我是印钞机呢哪有钱给他啊。”卢**立马不乐意了。

“跟我鬼扯呢是吧,昨晚上刚从李倬禹那敲诈了一千万,这还不到八个小时,你别跟我说已经造完了。”我一听他这话,立马坐直了身子:“钱呢,钱都哪去了”

“你自己算呗,买王者三爷给咱的那家建筑公司花了多少钱之前借了驼子、段磊和帅帅也不少,眼瞅年底了,咱是不是得给人清清账,缅d姜林前几天就打电话催

过,借六百个急用,瑞丽王嘉顺那头你让倒腾什么公司也财政危机,明里暗里管我又借了不少,贺兵侠的物流公司目前只是空壳子,这几天不得再去买几台大货车啥

的这还没算旅游公司年前想搞一次大型年会的费用,哪哪都用钱,咱家就算有台印钞机,都供不上这么造。”

卢**叫苦连天的跟我诉着苦水。

“呃”我楞了好一阵子,不知道应该咋往下接茬。

目前,我们的财务状况属实有点尴尬,公司的固定资产不少,夜总会、旅游公司、缅d的枯家窑,和张帅合资的建筑公司,加上贺兵侠和王嘉顺手底下即将落成的两

家物流公司。

除了还没正式营业的两家物流公司以外,别的行当生意都不错,每天也都有进账,但我们这段时间摊子铺的太大了,而且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几件麻烦事,今天

某某拎枪了,需要赶紧打点,明天车子被撞烂了必须马上补充,不是赔自家兄弟的医药费,就是给别人买单,流动资金困难的一逼。

卢**轻叹一口气道:“唉算了,小胖子一般不会乱花钱,他既然张嘴肯定是有急用,我会想办法给他凑出来的。”

我坏笑着言语:“辛苦了波姐,等回头咱家开年会,必须给你颁个锦旗。”

“滚蛋,你丫就会口花花,一有时间就薅住我洗脑。”卢**不耐烦的骂咧:“难怪现在资本主义的苗苗敢在社会主义的地盘上越来越嚣张。”

“波姐,再挺一阵子,等韩飞和咱们对接完成,替果敢老街的风云运送玉石矿情况就会好转,夜总会这边,年后韩飞在京城的一个朋友答应融资,可以扩大规模,旅

游公司高杉说是会帮着推广,忍忍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卢**嘬口气道:“朗哥,跟你说这些,不是因为咱家真困难的拿不出来几百上千万,我是希望你知道,不能再这么扩张摊子了,咱们底子薄,几件公司近两年能保

证自给自足就是赚,咱需要循序渐进的捞一阵子金,况且真正用钱的地方,马上也要来了,地铁工程一旦招标成功,那就意味着咱需要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往里

砸。”

他话没说完,手机里隐约传来张帅的声音:“**,帮我接杯水吧”

“等我有时间再给你上政治课,先这样吧。”卢**吐口浊气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比上坟还沉重,满脑子全是:钱钱钱

1264 性格大变

“历史他在变迁,滚滚他向钱看,有钱他好办事,没钱他办事难”

我正倚着墙头暗自琢磨的时候,孟胜乐哼着小曲“咣当”一下推开门闯了进来,嘻嘻哈哈的朝我扬了扬手臂吧唧嘴:“朗仔,看你的表情好像很忧伤哦。”

“滚犊子,下回进门时候,能不能先敲敲门,万一我跟小雅正干啥呢,你说你闯进来尴尬不?”我烦躁的骂了一句:“你昨晚上死哪去了?打你电话也没人接。”

“小雅和婷婷在厨房忙活呢,我帮她俩拎的菜和东西。”他抖落两下脖颈上的大红围脖,随手挂在衣架上,一屁股坐到我旁边歪笑:“昨晚上跟我狱友们聚会了啊,不是发短信告诉你了嘛。”

“乐子,这段时间家里忙活,你别老东跑西颠的行不?”我掐了掐鼻梁骨,正色道:“再者说了,狱友那玩意儿混个眼熟就可以,没必要天天死抱在一起,你看看鸡棚子那些人,哪个不是二进宫三进宫,咱们跟他不一样”

没等我说完,孟胜乐就情绪激动的蹿了起来,唾沫横飞的辩解:“话不说你那么说的,里面结识的哥们绝对比外面的真实,你信不?再者说了,我跟他们混一起,也是有我的打算。”

我斜眼出声:“你现在这脾气真是够臭的。”

孟胜乐搓了搓手掌,重新坐下:“朗哥,咱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定位,你是统筹大局,波姐手握财政,疯子发展缅d,我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帮公司干偏门行当,比如夜总会的陪嗨妹、旅游公司导游宰完客以后咋分成,建筑公司遇上了什么驴马癞子咋应对,这些玩意儿全不是靠嘴巴能说明白的,我不拉拽上我们那帮狱友,怎么摆弄?”

自从孟胜乐从鸡棚子里出来以后,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确实都是他在负责,而且他也处理的井井有条,不管是夜总会陪嗨妹那块,还是旅游公司内部,都没发生过太让人上火的内部问题。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希望孟胜乐能走到台前,西装革履、风风光光的出现在人前人后。

我递给他一支烟道:“乐子,之前你不是说想负责地铁线的项目嘛,你得趁着开工之前多熟悉这方面的业务啊。”

孟胜乐接过烟卷,直不楞登的出声:“我有干建筑的熟人,只要你给我活,我马上就能干。”

“操,你这话唠的真满。”我无语的拍了拍脑门。

蹲了一段时间鸡棚子,孟胜乐变得比过去聪慧不少,但脾气也随之大了不少,不管跟任何人对话,顶多三句的耐性,再多说一句马上就能急赤白脸。

这个时候,江静雅的声音突然从厨房的方向传出:“王朗,不许在卧室抽烟,不要把屋里弄的乌烟瘴气,不然我跟你翻脸!”

“得,咱出去说。”我苦笑两下,从床上爬坐起来。

孟胜乐兜里的手机正好也响了,他看了眼号码,朝我摆摆手道:“你洗漱吧,我先给我哥们聊几句去。”

说着话,他边接手机边往出走:“啥事啊老潘,打麻将缺手子?行行行,我中午吃过饭就过去”

瞅着孟胜乐那副流里流气的模样,我心里头一阵唏嘘。

1265 有问题!

跟我吵吵把火的辩解同时,孟胜乐气呼呼的就朝阳台外面走。

“你特么够了啊,去哪?还想去哪?”我一把搡在他胸脯上,恼火的低喝:“这才过几天舒心日子,你就破马张飞的要扑棱翅膀,咋地!家里是容不下你了吗?”

孟胜乐鼻孔朝外“扑扑”的喷着热气,眼角处的血丝也变得骤然明显,就那么直愣愣的瞪着我看。

“想跟我翻脸是不是?你来呀!”我指着自己脸颊,朝他低喝:“做人要懂见好就收,你刚出来不适应节奏,大家伙全都任你让你,但这不是你胡作非为的理由。”

“忍我?让我?呵呵呵我特么笑了!”孟胜乐嘴唇蠕动,嘲讽的歪着脑袋冷笑:“与其说忍让,不如说你们是在可怜我,昨天我出去跟狱友聚会,管**要几万块钱,你知道他数落我多久吗?朗哥,我好歹也算家里的中流砥柱吧,出门吃个饭,兜里连几万块钱都没有,你让旁人怎么想我!”

我倒抽一口气道:“这段时间家里”

“我知道你想说,这段时间家里困难的对吧,家里的现金都用来投资开发了,但你告诉我几万块钱够干嘛?”孟胜乐斜楞膀子,怒气冲冲的咆哮:“够你出去跟领导碰个头,还是够卢**送回礼?我那帮狱友全管我叫哥,出去喝酒、消费,我能让他们结账不?换成是你,你能不能?”

我愣住了,没想到孟胜乐的嘴里竟会说出这样的话,那股子虚荣到极点的模样,真的让我感觉特别陌生。

“老大,我从崇市开始就跟着你,那会儿你就告诉我家里困难,咱们不富裕,这都多久了?同样是特么混社会的,中特变成夜总会的经理,随口给一些熟客送酒水,都是两三万的人头马,卢**手握财政,大手一挥,说给谁送名表就送名表,说给谁送高档包就送高档包,三眼和秀秀负责旅游公司,我特么想安排个兄弟媳妇过去当导游,都被无情的驳回,我不要脸呐?后来的都比我混的好,你让我心里头咋想!”

我深呼吸一口气耐心解释:“卢**不会无缘无故给人送礼,中特更不会好端端送人酒水,他们之所以这么干,肯定是图谋更大的利益。”

孟胜乐气急而笑,拿袖管抹擦一把脸上的血迹熊吼:“对呗,到他们那儿你都觉得情有可原,凭啥到我这儿就这个事儿那个事儿的?你怎么知道我那群狱友将来派不上用途呢?你怎么敢那么肯定,往后的路,你王朗再也不会求人!”

瞅着他那张因为愤怒已经完全变得扭曲的脸颊,我搓了搓下巴颏沉声劝解:“乐子,我觉得现在你不够冷静,我也不够心平气和,咱们都先控制控制,ok不?”

“我他妈不需要冷静!”孟胜乐回过身子,“咣”的又是一脚踹在另外一块落地窗的上面。

“咔嚓”

巨大的窗户玻璃应声而碎,几片迸起的玻璃茬子把他脚腕子割破好几条口子,刹那间他的脚踝鲜血淋漓。

1266 狐朋狗友

我坐在出租车里,盯盯的注视着孟胜乐驾驶的那辆“帕萨特”,一路从市区开到郊区,然后又从郊区绕到一片类似城中村的地方。

瞅着越变越窄的街道,我好奇的问出租车司机:“师傅,这片叫啥呀?”

别看我常年呆在山城,但也仅限于市区,对于附近的一些村村寨寨属实不太了解。

“这条gai叫桥荫路。”司机操着渝普跟我解释:“勒个大楼叫百信大厦,专门卖些哈麻批的小药丸,勒片住的人三教九流杂滴狠,小姐、混混、嗑药的,反正啥子人都有。”

我点点脑袋,没有再继续作声,同时心里头对孟胜乐瞬间腾起一股子无名的怒火,中午我跟他好话说尽,只求他能彻底摆脱了那群鸡棚子里认识的盲流子,谁知道这家伙竟然屡教不改。

很快孟胜乐的车在一间挂着“桥头牌艺室”的小店门口停下。

车子刚刚靠边,棋牌室里马上跑出来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一个个卑躬屈膝的替孟胜乐拽开车门,那架势比看着自己亲生父亲还要尊重。

孟胜乐夹着个小包,摇**晃篮子的走了出来,一伙人众星拱月似的簇拥着孟胜乐走进棋牌室里。

等车子驶过那间棋牌室,确认没有被孟胜乐察觉后,我才朝司机道:“靠边停车吧大哥。”

从车里下来,我站在马路牙子旁点燃一支烟,眯眼盯着那间棋牌室自言自语的呢喃:“人呐,学好不容易,学坏就是一出溜。”

不是我鄙夷孟胜乐那帮“狱友”,我也在鸡棚子里待过不少日子,太明白里面人的交流方式,一帮犯人闲暇之余蹲在一块除了吹嘘自己在外头多牛逼,就是研究你犯什么事进来的,我因为什么错判的,长期这么交流下去,多好的人也得学的跟混蛋似的。

一根烟抽罢,我仍旧没想好应该咋办,我如果现在突然出现在孟胜乐的面前,他肯定吓一哆嗦,不光脸上挂不住,自己肯定也觉得我不信任他,但任由他这么闹腾下去,保不齐他会越陷越深。

思索良久后,我掏出手机拨通孟胜乐的号码。

第一遍电话他没接,我正准备打第二遍的时候他给我回了过来,笑盈盈的询问:“睡醒了啊朗哥?”

我像平常聊天一般的骂咧:“睡醒个屁,刚迷糊没多会儿就被廖国明一个电话给吵醒了,你在哪呢?”

他磕巴一下回应:“我啊我在去夜总会的路上呢,你不是让我找中特取取经嘛,嘿嘿我琢磨着待会顺便买个笔和本,把我特哥说的金玉良言全都记下来。”

他那边听起来特别安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可能真的会信以为真。

听着他那么自然而然的谎言,我的心思不禁一沉,叹口气道:“你先回趟公寓吧,咱俩一块办点事去,我手边没车。”

他的调门控制不住的扩大,显得稍稍有些慌乱:“啊?我也没车啊,车子已经还给波姐了,要不你等会儿,我快走到夜总会了,待会开车回去接你。”

我咬了咬嘴皮道:“得,那算了,我让大龙来接我一趟,你跟着特哥好好学吧,我待会过去,咱们见面谈。”

1267 缘由

“滚蛋,给我撒开手!”

我先被一个虎背熊腰的青年给拦腰搂住,然后又被另外一个很是壮实的小伙薅住胳膊,眼睁睁的看着孟胜乐奔出棋牌室,钻进“帕萨特”车里,轰轰离去。

“草泥马得!”我猛地抬腿一脚跺在搂我腰的青年脚面上,同时胳膊横摆,重重怼在那个抓我胳膊的小伙下巴颏上,随即脚步匆忙的撵了出去。

结果只看到车尾灯快要消失在街口,而这片又特么不好打出租车,我一着急直接拨通廖国明的手机号:“你马上帮我找几个江北区交警队的朋友,拦下我们公司那台尾号720的帕萨特,位置大概在桥荫路附近的城中村。”

“啊?怎么了?”廖国明迷瞪的问。

我气喘吁吁的低喝:“别问啥原因,快点行不?我着急。”

“行,马上办!”廖国明利索的挂断电话。

紧跟着我又拨通贺兵侠的号码:“带几个人来桥荫路附近的城中村,速度要快,我出事了!”

挂断电话后,我横着身子挡在棋牌室的门口,指着之前迎孟胜乐下车那几个小混子厉喝:“都他妈给我老老实实的抱头蹲下,不然我让你们几个今天死在这条路上。”

几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小混子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动弹,大厅里那群打牌的男男女女也纷纷侧目观望。

一个大胖子干咳两声想解释:“朗哥,我们其实”

“闭嘴,有啥话咱们待会唠。”我棱着眼珠子怒骂。

“扫赌的来啦,大家快跑啊!”

人堆里,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尖锐的喊了一声。

这道叫声仿若惊雷一般炸乱了棋牌室,厅堂里瞬间乱成一锅粥,那些坐在麻将桌旁边看热闹的男女青年马上如同没头苍蝇一般站起来往出跑。

顷刻间,本就不大点的棋牌室人仰马翻,无数人闷着脑袋往出狂奔,桌椅板凳被撞翻,一些体格子偏瘦的女人被挤倒在地上,尖叫声、哭喊声、骂闹声连成一片。

我仰头环视几秒,根本没找到刚刚尖叫的那个人影。

而那几个跟孟胜乐一块“玩药”的小混子也趁势往出跑。

“你麻痹得,往哪跑!”我抬手一把薅住一个小子的衣领,拿膝盖玩命撞在他小腹上,将狗日的怼趴下,然后抬腿又狠狠踹在另外一个家伙的腰眼上,刚准备抓起椅子再砸向第三个小伙的时候,一大群神色慌乱的赌徒撞开我的身体,狼狈逃离。

几分钟后,棋牌室里的人基本上都逃之夭夭,只剩下刚刚被我削躺下的两个小伙趴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呻吟个不停,两人身上都有不少脚印子,显然刚刚没少被人踩踏。

“还特么敢喊!”我顺手抄起一把椅子,重重砸在其中一个家伙的后脊梁上,粗暴的薅住他的衣领拽到另外一个青年的跟前,拿脚踏在他的后背上。

十多分钟后,贺兵侠带着蛋蛋、何佳文和两面包车夜总会的内保跟我街上了头。

贺兵侠就拎着把一米多长的开山刀,黑着脸从车上蹦下来,朝我焦急的问道:“咋回事啊朗朗?”

1268 始末

通过内个叫“小轩”的家伙诉说,我大概明白了这段时间孟胜乐的一些经历。

当初从鸡棚子里出来,孟胜乐答应过几个在里面关系不错的狱友出来以后跟他干,可能是酒后又吹了点牛逼,说自己是头狼的二当家,云云种种之类的话。

结果他信心满满的带着几个狱友回夜总会时候,先是被中特拒绝,然后又被比他辈分还小半截子的何佳文给怼了,自觉脸上有点挂不住,当听到我让贺兵侠去负责新

开发起来的物流公司当头儿的时候,他积压在心头的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迷失了。

他认为自己在公司的待遇每况愈下,感觉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而这种时候几个狱友又口蜜腹剑一声一声的喊着他“大哥”,顿时间让本来就有点漂的他,更加

踩不稳地了,誓要带着几个小兄弟从山城铲起来。

我眯着眼睛问小轩:“那他又是怎么染上那玩意儿的”

小轩捂着蹿血的鼻孔回答:“前天晚上我们到练歌房玩,大高的一个朋友给的,当时也没花钱,而且那种东西含量低,基本上不会有瘾,乐哥那天心情很差,所以

就”

吕兵皱了皱眉头问:“他是前天晚上才刚接触上吗”

“嗯,我肯定。”小轩点点脑袋道:“以前在鸡棚子里的时候,他说过很多次王朗呸,朗哥最讨厌玩药的人,也跟他们强调过很多次,坚决不许碰这玩意儿。”

“啪!”

蛋蛋抡圆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抽在他脸上,瞪着眼珠厉喝:“他既然说过,为什么你们还怂恿他玩”

小轩哭撇撇的辩解:“不是的大哥我们那天谁也没劝过,是乐哥自己说想试试,还说他的意志力比别人强,绝对不会”

吕兵眯缝眼睛盯着小轩打量几秒钟后,朝蛋蛋摆手:“扇烂他的嘴,这小子说假话。”

“啪!啪!”

何佳文立马发扭住小轩的胳膊,蛋蛋一步压过去,左右开弓,一下接一下的掴在他的大脸盘子上。

几秒钟后,小轩吐出来两颗槽牙,满脸惊惧的哀嚎:“我说,是大高趁着乐哥喝多了,故意教唆他的,事后大高还偷偷告诉我,有人给他钱给他药,让他带着乐哥

玩,大高以前就是个瘾君子,认识很多这类人。”

听到有人故意钓孟胜乐,我整个人几乎处在狂躁的边缘,抿嘴怒喝:“谁”

小轩深呼吸一口回答:“我没见过那个人,大高肯定认识,我知道大高家在哪住,朗哥只要你放过我,我马上带你去抓他。”

我审视的问他:“我去麻将馆闹过,内个叫大高的不得躲起来”

“我找他肯定能找到,我俩是亲表兄弟。”小轩抽泣着说。

吕兵蹲在地下,单手掐住小轩的脸颊来回扭动两下,冷笑:“你小子是真没人性,为了换自己安危,自家兄弟都能卖了,瞅你这一脸脓包,你玩的时间也不短了

吧。”

小轩犹豫一下后,点点脑袋回答:“我我玩了四五年,本来进鸡棚子以后都快戒掉了,都他妈怪大高。”

吕兵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点点脑袋后,他沉声道:“成,走吧!只要能找到大高,咱们之间就两清了,但我警告你一句,如果你耍花招,以后可能就得靠脚吃饭

了。”

几分钟后,何佳文、苏伟康和蛋蛋押着小轩钻进一台车里,我和吕兵、贺兵侠上了另外一辆车,吕兵从腰后抽出一把“六四式”手枪,迅速填了几颗子弹,朝着我

道:“待会你别下车,我和大侠办就可以,瘾君子没真话没人性,我估计那个小轩十句话里有八句是编的。”

贺兵侠眨巴眼睛问:“你意思是有坑”

吕兵绷着脸沉声道:“应该是个坑,不管坑不坑,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乐子,他玩的时间短,戒掉很容易,再让他从外面这么溜溜达达的混下去,人早晚得废

了。”

我苦恼的点燃一支烟叹气:“兵哥,你说乐子这到底是咋了,一路走来都特么好好的,怎么蹲了趟鸡棚子说变就变了”

“**和虚荣心足够摧毁一个人。”贺兵侠长叹一口气道:“乐子这孩子心气儿高,不然当初也不会宁愿进去蹲号也不跑路,为啥他想通过自己能耐爬上一个合适

的位置。”

我拍了拍额头道:“他太着急了,地铁工程的事儿,我真准备让他们自己带起来一摊,谁知道就这几天他都等不下来,中午我刚跟他说好的,过阵子安排他去瑞丽和

嘉顺搭伙一块搞起来公司,谁知道就出了这事儿”

“唉”吕兵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感慨的摇摇头:“做人,一定要首先像人,既不能像妖魔鬼怪,也不能像神佛仙圣;既不能放弃现世人生的享受,也不能忽视对美

好未来的追求;既不能枯寂,也不能放荡,有时候想想确实累。”

不多会儿,我们又重新回到桥荫路那片的城中村,不过这次是另外一条街,前面开道的苏伟康他们把车停在一间挂着“老山城火锅”的饭店门口,随即几人拽着猪头

狗脑的小轩蹦了下来。

“大侠,咱们走吧!朗朗你就在车里呆着,有啥事的话也方便报个警什么的。”吕兵将压好子弹的手枪别在腰后,冷着脸蹦了下来。

我想了想后摇头拒绝:“我跟你们一道,万一出事了,我参与的话更容易跟高杉说情。”

吕兵也没继续坚持,点了点脑袋。

火锅店的规模很小,只有临街的一间屋子,大厅里零零散散摆了几张木桌,六七个**着膀子,身上雕龙画凤有纹身的小青年聚在一张桌旁边涮锅边喝酒。

看到我们一群人呼呼啦啦进来,几个小青年全都眼神古怪的扫向我们,正对门口的是个类似收银台的玻璃柜子,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低着脑袋在翻书。

“大冷天光膀子,铁子们是真不怕冷哈。”苏伟康扫视一眼众人,轻蔑的撇嘴:“哪位哥们绰号叫大高啊,有点事儿想跟您谈谈。”

苏伟康说话的空当,被何佳文和蛋蛋夹着胳膊的小轩就马上朝着那群小青年呼喊:“大高,快救救我”

几个小青年纷纷拎着酒瓶子就站了起来。

“啪!”吕兵从腰后摸出来手枪,直接拍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上,面无表情的蠕动嘴唇:“对人不对事,谁叫大高跟我们走一趟。”

见到枪,几个暴动的小青年马上安生下来。

“因为啥子跟你们走啊敢问你们是警察吗”

这时候收银台那个家伙突然扬起脑袋开腔。

我眯眼一看,瞬时楞了几秒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几天前刚刚跟我碰过面的那个洪震天,我记得李倬禹好像说过,他是什么辉煌公司弄过来的特派员。

见我盯着他发呆,洪震天径直从玻璃柜台里走了出来,朝我努努嘴道:“呵呵,又见面了王总,不知道我上次提到的建议,您考虑好没有咱们两家合作,我给你

钱,你放李倬禹回山城,如何”

我冷眼扫视他反问:“合着我兄弟染上那玩意儿,是你一手促成的呗。”

洪震天抚摸嘴边的青涩胡扯笑了笑说:“也是也不是,这里面参与的人比较多,你就当是我主谋吧,不过你放心,我给他的,都是下脚料里的下脚料,很难真正有瘾

的,戒起来更简单。”

“那你得死。”我深呼吸一口,猛然朝着吕兵开口:“兵哥,嘣他!”

“咔嚓”

吕兵闪电一般抓起手枪,推膛压子弹指向洪震天。

“嘣!”

一声沉闷的枪响骤然泛起,洪震天踉跄的跌倒在地上,痛苦的发生“啊啊”两声惨嚎,苏伟康和蛋蛋、何佳文迅速朝他扑了上去。

还没走到洪震天跟前时候,就看到他瘫坐原地,也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随即对准旁边桌子底下的一个小型煤气罐,表情狰狞的嘶吼:“这屋里一共有八个煤气罐,

如果爆炸的话,你们谁能跑得掉”

“别动”

“草泥马得,枪放下!”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跟着方世豪、孙马克、六子带着七八个青年风风火火的拎枪涌进了饭馆,因为我站在最后面,六子双手抱着一杆“五连

发”直接顶在我后腰上

1269 一把寒枪!

眼看着森冷的枪管顶在我腰杆上,吕兵随即侧过来脑袋。

六子昂着下巴颏,脸上挂着微笑出声:“枪放下老哥,子弹没长眼睛,待会要是伤着谁、磕着谁,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对面,已经快要走到洪震天跟前的苏伟康、何佳文和蛋蛋立马条件反射的停了下来,全都目瞪口呆的盯着孙马克一行人。

“他让你把枪放下呢,听不懂啊哥们,再迟一会儿,王朗容易变成筛子。”洪震天嘴里“呼呼”的喘息着大气,扶着一方木桌站直身子,刚刚被吕兵嘣了一枪的右小腿正往出潺潺的滋着红血。

吕兵单手攥着一把黑色的“六四式”手枪,直不楞登的对准洪震天,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木桩似的立在原地。

孙马克昂着脑袋,溜溜达达的走到吕兵跟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脸蛋子冷笑:“吕兵是吧,听说你挺狠的,属于头狼家的太上长老是呗,我就想问问你,怕不怕王朗挂了啊?”

吕兵扫视一眼近在迟尺的孙马克,接着极其鄙夷的耸了耸鼻子,回头又朝着苏伟康小哥仨厉喝:“你们眼睛近视了啊?该干啥心里没点数么?”

苏伟康迟疑的回头望向我,咽了口唾沫,喉结轻蠕几下后,长舒一口气,直接一把薅住洪震天的衣领,何佳文和蛋蛋也慌忙一左一右抻住洪震天的两条胳膊。

孙马克后退两步,同样也把枪管怼在我额头上,声音高亢的吼叫:“擦,你还**挺有钢,哥们,我就问问你,怕不怕王朗死!我特么警告你,如果你敢”

“嘣!”

孙马克的话音未落,吕兵突然叩响手机的扳机。

“啊!”

洪震天惨嚎一嗓子,“咣当”一下当场跪在地上,左边大腿上多出来一颗拇指大小冒着鲜血的小窟窿,额头上的青筋凹显,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

苏伟康一手掐住洪震天的脖后颈,一条膝盖顶住他的脊梁,瞪着眼珠子呼喝:“别特么动,老实点!”

旁边钳制着我的六子、孙马克刹那间全都愣住了。

“你要玩啊?”吕兵回过身子,将枪口指向孙马克狞笑:“来,我不欺负小孩儿,给你个机会,咱俩同时对喷,你嘣王朗一枪,我干你一梭子子弹,看看谁先挂了就完事。”

“你特么吓唬谁呢”方世豪猛然抬起枪口,朝着吕兵直接扣动扳机。

“嘣!”

一声枪响猝不及防的泛起,吕兵的肩膀头中弹,他身体趔趄的朝后倒退一步,拳头大的血点子直接喷洒在身后并不算特别洁白的墙壁上。

“该我了是吧,站着别躲昂!”吕兵像是没事人一般低头看了眼受伤的肩头,接着抬起胳膊,朝着孙马克“嘣”的放了一枪。

“妈呀!”孙马克下意识的抱头蹲在地上。

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最后射在他背后的门框子上,顿时间木屑横飞,六子、方世豪以及同行的几个小青年全都齐刷刷的往后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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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0 喊两嗓子

自打齐叔逝去,吕兵和黑哥远走缅d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脚踏实地的安稳。

刚刚下车前,吕兵声音不大的跟我说过一句话:有他在,任何牛鬼神蛇都得绕道,我就知道今天哪怕我们给天捅破一个窟窿,他指定都有办法帮我们圆回来。

吕兵这种平常不显山不露水近乎透明的角色,真的很难用一个词汇去诠释他,他关注他的时候,他老态尽显,平常好像除了吃喝拉撒,也就是偶尔点拨几句,你稍微一注意,他马上给你整个技惊四座,骇的人瞠目结舌。

看着我薅住洪震天“咣咣”就是一顿老拳,吕兵很适宜的将他推开,任由我挥洒自己心里头的愤怒。

洪震天被我几拳凿躺在地上,只剩下捂着面颊高一声低一声的惨嚎,我干脆骑在丫的身上,左右开弓边打边骂:“草泥马得,说话!我问你孟胜乐到底去哪了?”

洪震天两肘护在脸上,声嘶力竭的解释:“我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李倬禹接了一个电话,说是你肯定会来这里,我没有恶意的,就是单纯想跟你谈谈”

“放你奶奶个屁!”我不依不饶的继续朝他脸上撂拳头。

又怼了他六七拳头后,这货脑袋一歪,直接晕厥过去,倒不是说我有多勇猛,主要丫身上受了不少伤,失血过多加上心里恐慌自己给自己吓的休克过去。

我恨恨的站起来,抬腿一脚跺在他的后脑勺上咒骂:“给他弄回去,让中特先治伤,治伤的过程中别让丫消停,皮带蘸凉水的打。”

忙完以后,我还是觉得不解气,再次骑在他身上“嘭嘭”砸了两拳头。

苏伟康薅着我胳膊劝阻:“朗舅咱快走吧,枪响好半天了,估计警察一会儿就得到。”

吕兵平静的杵在原地,朝着苏伟康摆摆手道:“不要紧,来的路上我观察过,这块距离最近的派出所也得五六站地,你让他先把心底的火泻出来,不然他得落病。”

说完以后,吕兵又貌似感慨似的念叨:“做人呐,智商不高没关系,情商不高也问题不大,但格局一定是要大,如果一点点小事就让你情绪失控,如果一两句损话就让你不能释怀,那你的格局就太小了,说白了,你可以不聪明,也可以不懂交际,但一定要大气。”

听到吕兵的话,我长舒一口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吐了口唾沫道:“我没事了,咱走吧。”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从岁数上来说,吕兵绝对算不上老人,但是论起来生活阅历、生活经验,我们一帮人就算绑起来都可能拍马难及,他轻轻松松的一句话,立马像是一盆温水似的浇灭我心头的怒火。

见我冷静下来,吕兵递给我一支烟微笑道:“我大哥年轻时候也和你一样,把什么都看的比命重,但后来他悟了,他成事了,只不过是好运气刚好用完了。”

我叼起烟卷苦笑:“嗯,今天有点失态了。”

1271 敖老狐狸。

洪震天愣了一下,瞟了眼我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号码,随即很配合的扯开嗓门就嗷嗷嚎叫起来,很显然他是认识那个电话号码的。

几秒钟后,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王小哥,我是辉煌公司的敖辉,咱们聊几句吧。”

我笑盈盈的开腔:“聊呗,我能听见。”

敖辉长舒一口气道:“小天是我派过去给你们示好的,他本身也没任何恶意。”

“他已经侵害到我利益了。”我直不楞登的怼了一句。

敖辉沉默一下后,驴头不对马嘴的说:“王小哥,我包了你们夜总会一个礼拜,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年初一,你的会所只能对我服务,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持续包一个月,甚至一年。”

我咧嘴笑道:“包呗,打开门做生意,接的就是四方客,只要您钞票到位,不管来的是不是人,我们都照样给予上帝一般的服务。”

敖辉继续道:“不不不,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你,我们并没有任何恶意,对于你的误会,我不解释也不敷衍,包场一天三十万,我马上让人给你们转账三百万,多出来的一部分,算是我给小哥的新年祝福,可以吗?”

“那敢情好啊。”我微微一顿,随即低头俯视洪震天轻笑:“看来你这个脑袋就值三百万,妈的,我高估你了,还特么没李倬禹值钱。”

洪震天满不在乎的扬了扬嘴角,既没吱声也没表现出任何,但这么个小细节却透漏出来一个小信息,他并不怕我,或者说在听到敖辉的声音后,他莫名有了底气。

敖辉像是说单口相声一般,自顾自的呢喃:“那就有劳王小哥在下个路口把我外甥放下车了,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想我今年可能会在山城过年,到时候咱们把酒言欢。”

我禁不住皱眉道:“敖总,你好像搞错了什么,我可没答应要放您外甥。”

敖辉貌似听到什么搞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小哥真会说笑。”

不等我继续多说什么,敖辉那头直接挂断了电话。

“咦?几个意思,你舅这是放弃你的节奏了吗?”我端着已经手机,眨巴眼睛望向洪震天。

洪震天一只手握着血流不止的耳根子,另外一只手轻抚脸上的血疤,皮笑肉不笑的朝我努嘴:“王朗,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成功勒索到我舅的人,真心有魄。”

我抽了口气冷笑:“谢谢夸奖,但并不能改变你的命运。”

汽车行驶了大概五六分钟左右,途径一个丁字路口时候,贺兵侠突然放慢车速,朝我低声道:“朗朗,前面有交警查岗。”

我顺势望去,路口处两台闪着警灯的“依维柯”改装警车径直横在路口,四五个荷枪实弹的军警面无表情的拦截来来回回过往的车辆,似乎是在检查什么。

而此刻我们再想倒车已经来不及了,后面几条车道全都被私家车占满。

“操!”我恨恨的低骂一句,马上将手枪塞进车座底下,随即粗暴的薅起洪震天威胁:“你最好老实点,不然的话肯定倒霉。”

“呵呵呵”洪震天面色无惧的坐到我旁边,不屑一顾的笑了笑。

1272 我不跟他走!

陆国康被我们安置在距离夜总会很近的一栋居民楼里。

来到住所,我看到这家伙正坐在轮椅上,两手扶在窗户旁,望着楼下的街景发呆,虽然模样还挺年轻,但身上那副垂垂老矣的气质感觉比公司的打更老头还落败。

我走到他跟前,笑着问了一句:“怎么样老陆,心情还算愉悦吧?”

“还好,咱们什么时候出发?”陆国康摘下来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揉搓一下眼眶问我。

我眨巴两下眼睛道:“要不现在走?我和我兄弟先给你安排出山城,完事吕兵一路护送你出境。”

他迟疑几秒钟后摇摇脑袋道:“我不和吕兵一块走,要么你亲自送我,要么我就在这里呆着,等你有时间了再送我走。”

我顿时间有点懵圈,皱着眉头道:“老陆,你似乎有点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咋走不是你定的,得看我怎么安排合适怎么来。”

陆国康耷拉下眼皮,摆出一副老赖的架势哼唧:“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就一个条件,你得亲自送我走,完事我会把我了解的降九组织一号的全部资料告诉你。”

我没什么耐心的喝骂一句:“操,大不了我不了解了,你乐意走就走,不乐意就搁这屋子呆到长毛吧。”

陆国康像是没听见一般,低着脑袋一语不发。

瞅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我特别无奈的蹲下身子,好声好语的劝阻:“不是老陆,我就弄不明白了,你的目的无非是成功逃离华夏,谁送你不一样吗?”

“你的手永远不会知道我哪块痒痒。”陆国康抿嘴微笑:“你送我,你就得担负自己的安全,随便喊个人送我,别人才不会管我死活,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你自己考虑吧。”

“那你爱走不走,我特么闪人。”我撇撇嘴摆手:“李倬禹他们要整死你,千万别说我没帮忙哈。”

陆国康一脸吃准我的得意:“没事儿,今天我就搬到你夜总会去住,哪怕死我也得告诉别人,我是死在你夜总会里的。”

我恼火的骂咧:“操你爹得,跟我玩滚刀肉是吧!”

陆国康伸了个懒腰,一眼不眨的盯着我打量:“我就想好好活着,你要是不管我,我就恶心你,你别看我腿脚不利索,真给我逼的无路可走了,我就算爬也爬到你夜总会里,你敢把我撵出来,我就在你门口喝农药,然后写遗书告诉警察和记者,是你逼死我的。”

这家伙用实际行动向我诠释了一个老地痞如果不要脸是件多恐怖的事情。

我无语的骂咧:“老陆,你这就有点晒脸欺负人了昂,要整死你的是李倬禹和辉煌公司,你说你跟我来个鸡毛劲儿,真有能耐,你扛个炸药包去跟他们同归于尽啊。”

陆国康两眼一翻,很是无所谓的吧唧嘴:“那没辙,我惹不起他们,况且李倬禹现在连个实业都没有,你让我上哪恶心他去,你不一样,头狼公司现在蒸蒸日上,你比谁都在意名声。”

“用山城话说,我此时此刻真想日尼玛批。”我跺了跺脚,指着他吓唬:“让我送你,你得好好等着,最近我很忙。”

1273 露出马脚

说着话,我朝刘博生一伙作出邀请的手势。

同时笑呵呵的问询:“刘哥,咱们是开车呢还是步行?”

“走走吧,一天在你这里呆着光吃不动,人都快要生毛个球喽。”刘博生操着夹生的普通话,趣味十足的摆手道:“况且,我们刚刚到山城,也没有车。”

这家伙倒是挺坦诚,直接一句话道破自己没有座驾的窘境,但满脸全都是淡然,不禁让我生出一种感觉,难道自己弄错了,这帮人真是从西北来的“大开发商”?

我沉吟片刻,继续试探道:“刘哥,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咱们可以开我们夜总会的车,从这块到解放碑属实有点远。”

刘博生旁边一个剃着板寸头的青年楞呼呼的怼了我一句:“伙计,你这是弄萨尼?我老板出门要么步行,要么就坐劳斯莱斯,你这里有吗?”

我尴尬的笑了笑:“呃,那玩意儿咱确实没有。”

“你个瓜怂。”刘博生回头就是一巴掌拍在那青年的后脑勺上,叽里咕噜的骂了一通我听不懂的方言,随即又回头看向我道:“管事咧,你莫理他,咱们走咱们滴。”

“诶,咱这边请着。”我弓腰笑了笑,朝着刘博生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贺兵侠抽身问我:“朗朗,我们跟你一起不?”

“不用,你们忙自己的,让波姐继续联系乐子。”我摇摇头拒绝。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六七个人大摇大摆的朝街口走去。

对于山城,我其实也是个二把刀,不过一些还算比较出名的地标性建筑基本上都了解,所以一路上喋喋不休的跟刘博生介绍着各种我们沿途看到的东西。

该说不说,这个刘博生虽然人长得特别糙,但是脾气和教养确实特别好,我出声的时候,他基本上都会保持一副虚心倾听的样子,甭管是装出来的,还是他确实感兴趣,最起码让我讲起来心里很舒坦。

走了差不多四五站地,刘博生乐呵呵的问我:“管事咧,你来山城多久了?”

我实话实说的回应:“一年多了吧,不过我也很少出来逛街,这回就是托您的福,才有机会正儿八经的量量街,另外刘哥,您喊我王朗或者小朗都可以,总管事的管事的喊我,我有点不适应。”

“哈哈,跟人学着点,看看人家是怎么待人接物的。”刘博生侧头朝着身后同行的几个青年说教。

“不敢不敢。”我连连摆手,继续走在前面带路。

就这样,我们一路溜溜达达的来到山城最为热闹的解放碑附近,我掏出手机正寻思看看几点的时候,大涛正好给我打来电话。

“刘哥,你们先走着,我接个电话。”我从他们缩了缩脖颈后,故意慢上几拍,落到最后面,这才按下接听键:“查的怎么样了?”

电话传来大涛的声音:“朗哥,都问清楚了,回民街上确实有个叫小赫的混子,去年年初因为打架斗殴被关进了鸡棚子,今年好像刚出来,又因为诈骗和非法传销又让送进了拘留所,五月份出来以后,人就没再在回民街出现过,不过可以肯定,那个小赫绝对不是什么西北来客,丫就是个在山城土生土长的盲流子。”

1274 借鸡生蛋

这天晚上,我啥也没干,就陪着那个叫刘博生的老梆子满解放碑的乱转。

他问了我不少关于夜总会的事情,我也问了他很多关于九号线工程方面的细节,不管是真的假的,不得不承认这头老货懂得是真特么多,什么“建筑谜底”、“变形缝”、“管道井”,直接给我忽悠的云山雾罩。

快要逛到午夜十二点的时候,狗日的总算捱不住了,哈欠连天的朝我招呼回夜总会回去休息。

我轻声问道:“咱们不能其他几位老板了?”

刘博生双手后背,像个老头似的走在前面摇头晃脑道:“年轻人火力旺,他们几个瓜怂估计今晚上不会回去咧。”

我从身后盯着他的背影瞅,相处了差不多一晚上,我到现在都没法准确判断出来他的岁数,说他三十岁吧,他的穿装打扮,包括言行举止明显太过老成,说他四十吧,他的举手投足间又多了一份上位者的沉淀,要说他五十岁吧,他的眉眼相貌又没有那么沧桑。

瞅着他,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消失很久的人影。

王者商会的诱哥,对!这家伙的做派像极了诱哥,明明一把年纪,但却又让人感觉活力四射,表情严肃的时候像大佬,没正经的时候,活脱脱就是个老地痞,这俩人的感觉简直如出一辙。

我快走两步,撵上他刚打算询问:“刘哥,你今年多大”

没等我问完,他抢在我前面开口:“伙计,你夜总会包一间大点的房间,需要多少钱?”

我楞了一下回答:“啊?几千到几万不等吧。”

他低头盘算半晌后开口:“那待会我回去,先给你二十万,你给饿订一间大点的包房,先用一个礼拜,剩余的算你的工资,不够我再补,行吗?”

我笑盈盈的说着客套话:“不用,您要是招待朋友的话,随便用,最后走的时候再结账一样。”

“那不一样,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他一板脸,背着手训斥:“你们年轻人就是总混为一谈,才总发不了财。”

见我没缓过来神儿,他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道:“让服务员给我开发票,二十万开成四十万,我回去容易报账。”

我这才拖着长音,“哦”了一声。

他眼中带笑的拍了拍我肩膀道,没再多说什么。

不多会儿,我们回头夜总会,他二话没说拿出一张银行卡就到收银台去掏钱,我假惺惺的劝阻几句,最后让服务员给打了个折,让他结算了十五万。

送他进电梯后,刘博生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我肩膀使眼色:“伙计,你很上道,咱们明天再聊哈,我看看明天有么有时间约几个大老板来你这里见个面。”

我点头哈腰的抱拳:“诶,那敢情好啊。”

等电梯门合上以后,我挂在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掏出手机拨通大涛的号码:“看清楚今晚上跟我一路那个老家伙没?”

大涛利索的回应:“看的真真的,干他吗朗哥?”

我没好气的笑骂:“干个屁,这两天你和小涛啥也别干,就给我盯着他,一举一动全都瞅仔细了,包括丫每次出门或者跟什么人碰头,尽可能给我拍照录像,待会我让人从他们隔壁给你俩开间房。”

1275 这是个高手

没错,一刹那间我好像弄明白了刘博生这厮的意图。

狗日的这是故意借着我们夜总会的招牌,往自己脸上镶金,或者说是给其他人制造他真实可信的身份。

头狼夜总会虽然算不得山城数一数二的大场子,但经过近一两年跟辉煌公司掰手腕,多多少少还是打下些名气的,别的不说,单是在江北、巴南区以及隔江相望的南

岸区,提及我们这些人的名字,大大小小的混子基本上没有不认识的。

不多会儿,卢**和他熟悉的那个小老板寒暄完以后,我吸了口气问:“打听出来点啥没?”

卢**摸了摸鼻头道:“刚刚跟我说话那家伙是南岸区一间中型建筑公司的老总,他说刘博生搁这边组织了一个什么见面会,反正来参与的都是山城一些搞建筑或者

是建材的商人。”

我咳嗽两声,皱着眉头挥手:“走,看看去!”

不多会儿,我们来到669包房,还没进屋子,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掌声,屋里整的好像在召开什么表彰大会似的。

卢**轻轻叩击两下房门,我们随即走了进去。

刚一进屋,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五六十平的包房里,此刻坐了不下二三十个人。

几乎全是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老板,而且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类似求佛取经似的虔诚,刘博生手持麦克风,身着一身敞怀的灰色西装,意气风发的站在包房的正

当中,不过半个多小时没见面,我突然感觉这货的造型好像都变了。

先前稀疏枯黄的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虽然正当中有点秃,像极了“沙悟净”的发型,但却给人一种混国企、央企,大领导应该有的造型,胸前挂着一枚带照片

的“华夏铁建”的工作牌。

见到我和卢**一脸懵逼的杵在门口,他咧嘴一笑,随即操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朝众人摆摆手:“咱们掌声欢迎这次见面会的赞助商王朗王总,对于王总这个人,

我个人是表示极其的欣赏和喜欢的,王总你说两句?”

“啪啪啪”坐在四周沙发上的那帮小老板纷纷拍手叫好。

“不用不用,您继续就好。”我摆摆手,客套的朝他笑了笑,和卢**从门口找了个角落坐下,这货的文字游戏玩的特别高明,一句“赞助”,整的好像是我免费提

供给他场地一般。

刘博生握着麦克风继续道:“不得不说,我初到贵宝地,头狼公司的王总确实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和支持,在此我仅代表我个人和山城九号线项目部给予王总最诚挚

的感谢。”

边说话他还边暧昧十足的朝我眨巴两下眼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跟我私底下关系有多匪浅似的。

没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刘博生沉声道:“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哈,今天到场的诸位,相信应该都是山城建筑业、建材业的翘楚,相信诸位的到来也是本着一颗发财

致富的心念,那么我在这里可以给各位保证,只要咱们将来精诚合作,那么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有一个美好而又灿烂的明天!”

“哗啦啦”

四周这帮老板们,像是小学生开班会一般再次齐刷刷的鼓掌。

做生意的没几个是笨人,别看整屋子的人都在笑,但很多人的眼中却写满疑惑和清明,很快一个戴着眼镜,长相很是精明的老板起身发问:“刘总,我有个疑问,论

建材这块,我们山城的有很多知名的大企业,为什么今天却没有一家公司到场,另外我个人觉得这种半公开的见面会,如果是在高端会议室或者是星级酒店发布,是

不是更加正式呢?”

“是呀,是呀!”

“海沧建行的牛总好像没来。”

“金德地产的人似乎也没来”

那人说完话以后,立马激起千层浪,屋子里这帮大老板、小老板们纷纷交投接耳起来。

我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盯着刘博生观望,想看看他是怎么解决此事的尴尬。

身处漩涡中心的刘博生面带笑容,脸上的表情淡定自若,静等嘈杂声渐小以后,他才吹了吹麦克风开口:“诸位,你们商量完了吗?如果对我刘某有疑虑的朋友,现

在可以出门离去,咱们交情不成仁义在,日后我们铁建落户山城,大家仍旧是我朋友,如果还愿意听我老刘念几句经的,那咱们继续。”

“抱歉刘总,家里有点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刘总留步,我们公司正好有两件加急文件需要处理,咱们下次再聚”

几个岁数不小的老板直接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包厢,剩下的人有一半没有动弹,还有一半则持观望的态度,虽然嘴上没说任何,但不少人已经在整理衣裳,看似随

时会起身。

刘博生从怀里取出一张暗金色的“请帖”,朝剩余的老板开口:“我相信各位收到邀请函的时候,上面肯定有标注,今晚上的见面会属于私人性质,另外每张请帖的

背后都有一个二维码,有兴趣的老板们可以扫一下,关注我们华夏铁建的微信号,搜索刘博生三个字是我的个人简历,同时可以领取八千八百八十八的红包,钱没多

少,但是我个人的一份诚挚问候。”

话音未落,马上有几个老板也掏出一模一样的请帖,拿手机对着扫码。

“哇塞真的是刘总本尊。”

“真的有红包。”

半分钟不到,人堆里传来几声窃窃私语,越来越多的老板取出手机。

“邀请各位到来,其一是我想结识大家,众所周知,地铁项目不是小工程,绝非一家一行可以独立完成的,包括我们铁建公司也一样。”刘博生目露满意的扫视一

圈,随即又微笑道:“刚刚黄老板提到我为什么没有邀请山城的几家大公司,原因很简单,他们已经吃饱了,即便我把项目给他们做,也只是锦上添花,他们会对我

有好感,但绝对不会感激涕零。”

“那倒是”

“刘总这话说的对,譬如金牛实业的,人家都是给海外援建,一年露的缝隙都比咱们卯足劲赚得多。”

很快有人开始附和,更多人则是满脸认真的望向刘博生。

“而各位不同,你们大多数人处于实业的崛起期或者是瓶颈期,如果能够得到这次合作机会,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展成什么规模。”刘博生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继续道:“试问各位,这次机会是我给你们的,你们将来即便平步青云,会不会对我老刘心怀感激?”

“那肯定了!”

“刘总如果真的帮扶我们,我感激您全家”

韩飞跟我说过,但凡做生意的人多多少少都存在一丝赌徒心理,可能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一份见缝插针和寻求机缘的疯狂,每一个把买爱做大的人都有一个共性,绝

对不会放过任何有可能壮大自己的机会,不管是看到的,还是看不到的。

刘博生接着慷慨激昂的开口:“诸位,我和你们一样,现在其实在我们公司也处于一个极其尴尬的角色,上面有领导虎视眈眈想要随时把我换掉,底下有同僚琢磨着

怎么样将我取代,而我又不是咱们山城本地人,在这边资源和人脉太有限了,所以我只能寻求你们这样的小公司、小企业去寻求一份共同发展的机会。”

刘博生咳嗽两下,朗声道:“我知道很多老板担心被骗,所以从现在开始到九号线工程正式开启,我不会收取任何人一分钱,等到大家把正式合同签完,工程进入建

设阶段,咱们再商讨费用问题,总之一句话,我会让诸位先参与进来,然后再思索要不要进行到底。”

此时不少老板的眼神已经变得深信不疑,更有甚者像个虔诚的信徒一般坐的笔直。

看到此景,我踢了踢卢**的裤腿,我俩不动声色的退出了包房。

虽然我不知道刘博生这家伙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到那么多老板,但可以肯定的是丫图谋的绝对不简单,他并不是想骗一个人或者一家公司,而是奔着“群骗”来

的。

这是个高手,懂得先下饵再撒网,几个八千八百八十八的红包,既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面孔,又轻轻松松收买到大部分人的信任

1276 融资

出了包房,我和卢**直接回到办公室。

卢**丢给我一支烟,笑呵呵的问:“朗哥,你瞅那家伙像不像孙大志啊?”

提起孙大志,我脑海中瞬间浮现那个南不南、北不北,操着一口貌似台湾郊区口音,卖老年保健品的传销大拿,仔细琢磨半晌有摇摇脑袋道:“他比孙大志可有胆有

脑子的多,而且更会蛊惑人心。”

孙大志当初就是闷着脑袋生骗,而这家伙不一样,不光懂得提前给自己编造好身份,打造一张光鲜亮丽的牌匾,并且把买卖人的心理研究的特别透彻,冒充央企的大

佬,这种勇气真不是一般人有得。

对于那些想起家的老板们来说,没有一个是甘于平庸的,而生意场就像一汪变幻无常的大海,每一次机会都是用命在搏,拼好了,走向辉煌,失败了,尸骨无存,而

刘博生捏的就是这帮人的那种偏执心理。

难怪早些年人们喜欢称做生意为“下海”,想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人在大海里捞金,发财毙命全要一口气运。

卢**嘬了口烟道:“狗日的不简单啊,要不咱报警吧,让李泽园直接给丫连锅端喽。”

我惆怅的苦笑:“报警告人家啥?传销还是诈骗,你刚刚没听他说嘛,工程启动前不会收取任何人一分钱。”

卢**抓了抓后脑勺道:“那我就不明白了,他投资这么大,又是租场地又是发红包的,光是这两天就得砸出去大几十万吧,不会真是为了做慈善吧?”

“你还是不懂人心呐。”我夹着烟卷叹气:“在没意识到被骗之前,那一屋人都是什么关系?”

“啥关系?”卢**不解的眨巴两下眼睛:“他们能有啥关系,都是干建筑、建材的,可能朋友都算不上吧。”

“他们是同行。”我喷了口烟雾道:“不管哪个年代,同行是冤家都不是一句妄言,咱姑且当那个刘博生是真的,现在机会摆在每个人眼前,换做是你,你会怎么

做?”

卢**眨巴两下眼睛道:“肯定是拼了命往上爬呗,牢牢抱紧刘博生这条大腿。”

“除此之外呢?”我挑动眉梢微笑。

他想了想后出声:“打压同行,如果每个人都变强,怎么可能还显现出来我更强。”

“对呗。”我伸了个懒腰道:“打压靠嘴皮子好使吗?我想接工程,还不想让其他人也接到活,或者说我想把能干的活全都搂在自己怀里,需要通过谁?”

卢**吐口而出:“刘博生。”

说完以后,他陡然想明白了里面的关系,揉捏着下巴颏道:“每个人都想保证自己万无一失,那么私底下就肯定会跟刘博生接触,接触就意味着得送礼,卧槽,刘博

生这是要吃百家饭啊?”

“是啊,一家不多骗,哪怕就诓个十几二十万,屋里将近二十多个老板,哪怕只有一半上套,他这几天的投资就全回本了,并且是翻倍的赚。”我揉捏两下鼻梁骨轻

笑:“合着诈骗才是最来钱的行当。”

卢**立时间张大嘴巴:“我日,那他在咱们场子闹,最后出了事儿”

说着话,他马上站起来嘟囔:“不行,我得赶紧去把那帮小老板们都撵走,省的最后被骗了,一个个又哭讥尿嚎的跑咱们这儿寻死觅活。”

我一把薅住他胳膊摇头道:“你现在去毛用没有,反而会让人感觉咱们想独吞刘博生手里的工程项目,等等三眼哥那边找出来准确资料吧,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控制

住刘博生那帮人,别让他们骗完一拍屁股走人。”

记得以前齐叔常说,人这玩意儿,眼一红,心就黑了。

现在我和卢**哪怕喊破喉咙,估计都不能让那帮正处于豪迈澎湃的老板们恢复理智,反倒容易犯众怒,让他们觉得我们这是在阻挡大家发财。

卢**赌气似的跺跺脚:“操,咱这地方咋一天天尽碰上这些驴马癞子呢。”

“想要享受名气带来的便利,就得承受名气之下的烦恼。”我再次点燃一支烟道:“整个山城,开夜场这块不说属咱们最风光,但肯定数咱头狼最安全,只要稍微一

打听就知道,咱家这帮牲口们都是啥品相。”

卢**吧唧嘴巴道:“朗哥,我还有点没弄懂,你说刘博生为啥不去诈骗那些大公司呢?尽早些芝麻粒似的小老板。”

“大公司哪个关系不是四通八达,不说上面有人吧,起码想弄清楚刘博生的真伪很简单,最重要的是大公司不屑以这种方式跟刘博生这类接触。”我舔了舔嘴皮冷

笑:“那个老骗子精着呢,什么人能骗什么人不能耍,门清!”

“哒哒哒”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房间门被叩响。

接跟着刘博生笑盈盈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提溜着一瓶洋酒和一塑料的速食品,他抻着脖颈朝我们笑了笑:“方便进来嘛,伙计”

我立马笑盈盈的起身招呼:“快请进,**给刘哥泡杯茶去,刘哥的见面会开完了?”

刘博生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我对面,将手中的酒和吃食放在办公桌上,很随意的解开直接的衬衫领口应声:“开完咧,都是一帮小鱼小虾,没什么大前途,伙计,饿

们俩喝点?聊聊心里话?”

“行啊,喝呗,你这菜也挺硬的”我取出三只酒杯,眼神平静的望向他,想看看这家伙究竟打算跟我卖点什么药。

将酒杯续满以后,刘博生很大大咧咧的抓起一只卤猪蹄,张嘴啃了一大口,随即含糊不清的问我:“伙计,你感觉饿这个人怎么样?”

我话里带话的回应:“接触时间太短,不太好评价,对于我来说,只要不损害我利益的人,都可以称作朋友,呵呵。”

“伙计你懂融资吗?”他转动两下眼珠子,跟我碰了一杯道:“金融方面的东西,你懂得多吗?”

我轻抿一口酒杯道:“在我的理解范畴里,融资就是用别人的钱干自己想做的事,赚到了皆大欢喜,赔了你可以告诉合伙人,生意本就是一种冒险,挺损篮子得。”

“对滴很。”刘博生翘起大拇指道:“上头有人就是融资,没关系那就是非法集资,饿今天晚上要做的揍是融资,用他们这些人的钱和关系重新组建一个大规模的公

司,在华夏融资这东西,你后台有多大就只能搞多大,多一分触碰到某些人的利益,那就是死,饿可以充当他们的后台。”

我挺意外的望向他:“你承认自己不是刘博生了?”

“饿就是刘博生,在他没有到来之前饿就是他。”刘博生的眼神狂热,摇晃着酒杯轻笑:“伙计,饿做过生意,卖过服装,还下矿背过煤,后来饿总结出一个真

理。”

我有点没弄明白他究竟想干嘛,顺话问道:“什么真理?”

“在这个权钱挡道的社会,比你牛逼的人物顺嘴把你的小蛋糕吃咧,你能说啥?除了忍着就是躲在被窝里哭,你要是敢着急,他就会以上面的名义打压你,到时候你

还得人财两空。”他一口将杯中酒闷下去,又“哗啦啦”续上一杯,昂着脖颈道:“饿在你这里吃喝拉撒,不会亏待你一毛钱,所有的消费都翻倍,你社好不好?”

“刘哥,你还是用普通话跟我交流吧。”我笑了笑,端起酒杯又放下:“另外我想顺便问一句,为啥?为啥你会跟我讲几句真话?你本可以继续这么伪装下去的。”

“饿我们在你这里住,早晚会露出马脚,所以我想与其等你怀疑,还不如自己主动承认。”刘博生又恢复了自己那副字正腔圆,不弱于专业主持人的腔调道:“你做

生意是为了赚钱,我做生意也是为了讨生活,将来你会感激我曾经在你这里下榻过的。”

骗术的最高境界就是骗到连自己都相信了,刘博生俨然就是这种情况。

到现在为止,他既没有承认自己是个骗子,也没否认自己在诈骗,完全就是云山雾罩的跟我海吹。

我轻点手指头道:“刘哥,我这儿庙小,您老要换个地方融资去?”

“快咧,再过几天饿就会在山城最高的环球金融中心租一间办事处。”他又变成那副不洋不土的夹生普通话,双手撑着办公桌沿站起来,身体前倾俯视我:“伙计,

你的嘴巴一定要保密,不然会倒大霉滴”

1277 既在江湖内,皆是薄命人!

刘博生说罢话以后,朗笑着重新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又恢复成往昔那股子山炮味夹杂浓郁苞米棒子的忠厚模样。

我沉寂几秒钟后,眨巴两下眼睛朝他微笑着问:“刘哥,你刚才的话算是威胁吗?”

“不是威胁是事实。”刘博生打了两下响指,横着眉头道:“我们求财你求运,借用贵宝地的费用,我不会缺一厘钱,老弟如果还是不肯网开一面的话,那就是在挡我们的财路。”

我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几口后,重重将烟头捻灭,“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直愣愣的开口:“老哥,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哈,你占我们地方,我们不答应,那就是我们不讲究,合着我要是借你媳妇下个儿子,你不同意,是不是也算你没有江湖规矩呢?”

“后生,我既然来的地方,就说明肯定是了解你的情况,我知道你很多事情,你信吗?”刘博生并未想我想象中那么勃然大怒,反倒没事人一般,轻飘飘的翘着二郎腿浅笑:“你这里不干净!”

我眨巴两下眼睛,朝着卢**摆摆手出声:“波姐,给前台打声招呼,送客吧,刘哥他们这几天的住宿费从我这儿扣除。”

起初我以为这个刘博生是专门针对我展开的诈骗,经过今晚上的事情后我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他对我们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这老瘪三完全是本着搂一网大鱼来的。

“伙计,你这里我暂时不会走,我需要你这儿打马虎眼,如果你坏我的事儿,我就害你全家不得安生。”刘博生有恃无恐的端坐原位,慢吞吞从怀里掏出一沓照片直接摔在我面前。

我下意识的瞄了眼散落的相片,瞬间情绪暴动的蹿上办公桌,两手径直薅住他的衣领厉喝:“卧槽尼玛老鳖孙,你拿我家里人说事是吧!”

十几张照片上,尽是我身边熟悉的亲人们,有我爸的,有江静雅的,还有谢媚儿、温婷,以及秀秀和她三个孩子的,照片全部都是偷拍的角度,但是看距离应该特别近。

被我掐住脖颈,刘博生仍旧没有丝毫的惧意,脸上笑容如霞一般的吧唧嘴:“伙计,我求财你求运,只要你本本分分,她们肯定都不会出任何问题,大家谁也不会影响谁,你说好吗?”

“你马勒戈壁!”卢**恼怒的从后面,抓起个烟灰缸照着刘博生后脑勺“咣咣”狠砸两下,鲜血瞬间顺着他的脖颈后面往下蔓延,刘博生抻手摸了一下,仍旧像是啥事没发生一般,朝我咧嘴微笑:“伙计,你以为我那些弟弟,今天晚上都去干嘛了?我要是告诉你,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家里人可能马上得换个地方呆,你信不?”

我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一把推搡他咒骂:“卧槽你个瞎妈,你这骗子当的是真没道义!”

“没办法,混口饭吃嘛。”刘博生伸了个懒腰,朝我打哈哈:“伙计,你放心,我最多再占用你这个地方三天,三天之内我肯定会搬走,到时候一毛钱费用不会少给你算,另外我再额外给你封个大红包。”

我抓起桌上的一摞文件摔在他脸上咆哮:“滚你爹篮子的吧,我家里人掉一根汗毛,你死十次都没完。”

1278 谁也奈何不得谁

看到江静雅,我立马收起脸上的烦躁,挤出个笑容打趣:“你咋这么晚又跑过来了?”

江静雅像个小孩儿似的招呼我们:“这不到车站去接我舅老爷嘛,路过渝北区第五大道时候,想起来你爱吃那边的烧鹅,就顺路给你买了一点,波姐也趁热一块吃点吧。”

我眨巴两下眼睛轻问:“接谁?你舅老爷?是不是上次来咱家那个叫江离的?”

“对呀,你一点礼貌不懂呢,是咱舅老爷。”江静雅小脸臊红的撇嘴。

她口中的舅老爷,我印象再深刻不过,上次老头来山城探望江静雅时候就暴揍过我一顿,而且还是那种让我毫无还手之力的暴打,将近四十多岁的人,身手不会比三眼、苏伟康他们差。

我马上欢呼雀跃的问:“他人呢?”

对于眼下我手边这种毫无战斗力的情况来说,江静雅舅老爷的到来,无疑算是给我吞了一颗定心丸,至少我知道有他在,江静雅指定不会出什么事情。

江静雅懵懂的指了指窗外回答:“在对面洗浴中心泡澡呢,待会就过来。”

“哎哟,来的太及时了。”我情绪激动的攥住江静雅的小手,然后又从她脸上狠狠的嘬了一口,语无伦次的念叨:“媳妇,我发现了,你就是我的福星,每回只要我遇上麻烦事,你指定能恰到好处的出现。”

江静雅迷迷瞪瞪的望向我问:“什么麻烦,你说什么呢?”

“啥事没有,你搁屋里先待会哈,我给咱舅老爷请安去。”我抹了一把脸颊,迅速朝门外狂奔而去。

江静雅不放心朝我娇喝:“诶老公,你吃点再去啊”

几分钟后,我出现在斜对面的洗浴中心。

可能是太晚了的缘故,偌大的浴区里没几个人,一进去我就看到了江静雅的那个叫江离的舅老爷,老头正倚靠在浴池里闭目养神,光不出溜的后背上隐约可见一些早已经痊愈的疤痕。

我踮着脚尖走过来,趴在浴池的旁边笑盈盈的出声:“呼舅老爷,您老来了啊。”

“什么玩意儿。”江离“呼啦”一下站起来,溅了我满脸水花不说,同时还一场迅猛的拿自己胳膊揽在我的脖颈,直接夹在腋窝底下。

我忙不迭双手乱扑腾解释:“是我是我咱老江家又帅又可爱滴大女婿。”

几分钟后,我和江离面对面坐在洗浴中心的更衣室里,我满面尴尬的一边拧袖子上的水渍,一边将碰上刘博生的麻烦事情跟他详详细细的叙说一遍。

等我说完以后,舅老爷脾气火爆的抬手就扇了我脑门一下,喷着唾沫星子臭骂:“完蛋货,一个小骗子都能把你治的服服帖帖,跟你大爷比起来,你简直就是个窝囊废,他威胁你,你不会干他呀,往死里干,弄他个全身不遂,你看他还敢不敢打你家里人主意。”

我挪揄的搓着双手辩解:“现在法治社会,很多人都看见他在我这儿住,如果他出点事儿的话”

“就这智商你会端社会这碗饭?丢人、败兴!”他戳着我胸脯臭骂两句后,起身开始穿衣裳:“走,待会我陪你去会会这个骗子,看看他到底几斤几两,我家的孩子都敢欺负。”

1279 两个大麻烦

舅老爷江离说完话以后,峙立在刘博生的对面。

与此同时,他的两只拳头紧握,随时摆出进攻的姿势。

刘博生则歪头沉思几秒后,摇摇脑袋道:“抱歉,之前我说过王朗这个地方,是我整个计划的重要一环,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尽可能不让他受牵连。”

我愤愤的咒骂:“放你奶奶个屁,你从我这儿骗人,已经让我受牵连了。”

“你完全可以去告我呀,去相关部门举报我啊。”刘博生眨巴两下眼睛反讥:“是110的电话拨不通还是举报热线不让你打?反正只要你告我,我就一口咬定,是你让我们冒充的,死也得把你拖下水。”

我顿时间有点暴走:“卧槽尼个玛!”

“小朗,你别吱声。”江离回头扫视我一眼,随即冲着刘博生低喝:“那就是没商量的余地呗?”

“商量是可以商量,但你让我走,实难办到,希望老哥能理解。”刘博生深吸口气,眼中的目光一沉,一只胳膊抵在脸前,另外一条胳膊横切,做出了防守的姿态。

“喝!”江离虎啸一声,重拳径直捣向刘博生小腹。

刘博生朝着右侧一闪,轻盈的避开拳势,同样施展长拳,照着江离的腰侧攻去。

刘博生猛地扭动腰身,左胳膊肘像是榔头一般挥向刘博生,刘博生顺势抬胳膊抵挡,结果没想到江离的右拳同时抻出,直愣愣的落在他的空门大开的胸膛。

刘博生被怼的身形微微摇摆,口中发出一声闷哼。

江离趁势再次将身体压了上去,刘博生反手揽住江离的肩头,膝盖猛的抬起,“嘭”的一下磕在江离小腹,两人对轰一招后,再次迅速分开。

江离的的拳势如虎,刚猛暴烈,而刘博生的肘击膝打角度刁钻,宛如一尾吐信的响尾蛇,两人实力几乎相当,谁也不能压制住谁。

“呼”刘博生揉搓两下胸脯,朝江离上气不接下气的出声:“老哥,拳怕少壮,如果往前推几年,我肯定不是你对手,但现在咱们这么对拼,你感觉自己的体力能熬得住我不?”

江离没吱声,嘴里“呼呼”的喘息着大气,已经无声证明了刘博生的分析。

“踏踏踏”

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跟着大小涛一人怀抱一杆“五连发”虎着脸从走廊里跑进来,枪管指向刘博生,小涛棱着眼珠子骂咧:“草泥马得,拳头怼不过你,那就用子弹跟你碰一下!”

刘博生楞了一下,目视大小涛手中的铁枪,随即又看向江离道:“老哥,你们这么玩,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啊?”

大涛粗鄙的吐了口唾沫厉喝:“武不武的能咋地,就问你一句话,滚不滚蛋!”

江离回头瞟视一眼哥俩,嘴唇蠕动:“把枪收起来,既然是单打独斗”

一看老头有点中招的意思,我忙不迭朝江离出声暗示:“舅老爷”

“让你收起来就收起来,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江离不耐烦的熊了我一句,直不楞登的坐在床边,朝着刘博生冷笑:“朋友,既然咱们谁也奈何不了谁,那我从现在开始就跟你杠上了,你不喜欢在这儿呆着嘛,你去哪我去哪,你干嘛我跟你捣乱。”

刘博生露出一副早有预料的阴险笑容吧唧嘴:“悉听尊便。”

江离扭头朝我摆摆手:“朗朗,让服务员给我加条被褥,今晚上我跟这位朋友促膝长谈。”

“这”我摸了摸鼻尖有点懵圈。

本来我是寻思着让江离出手把刘博生赶走的,谁知道人没走不说,还把舅老爷也给搭进去了,怎么算这笔买卖怎么都亏了。

“什么这啊那啊的,赶紧的。”江离一把揽住我胳膊,粗暴的拽出房间后,压低声音道:“这小子不好摆弄,他使的是马伽术,马伽术又称以色列格斗术,算是中东地区不少特种军的专用格斗拳法。”

我不服气的喃呢:“武功再高,他还能防弹是咋地。”

江离白了我一眼解释:“你这孩子咋那么蠢呢,刚刚我都跟你说了,马伽术是中东特种兵的专用拳法,那边的退役军人跟咱们这边不同,就算退伍也是以班组为单位生存的,鬼知道他还有没有同伙,有几个同伙,你给他伤着了,想过人家以后咋报复你嘛。”

我挪揄的问:“那接下来咋整?”

江离叹口气道:“他交给我吧,这两天我啥也不干就盯着他,什么都干不成,他自然会滚蛋,待会你和小雅说一声,就说我遇上个老战友玩几天就回来,让她不用担心。”

我挺内疚的道歉:“给你添麻烦了舅老爷。”

“好好对我家小雅就比什么都强。”江离皱着眉头推搡我两下警告:“另外你记住昂,我这是为了帮小雅,跟你没一毛钱关系,你要是敢欺负她,回头我还得收拾你。”

我连连摆手应声:“不能,打死不敢。”

等江离走进刘博生的房间后,我叹了口气朝着大小涛叮嘱:“你俩这两天也从附近守着吧,万一我舅老爷打盹,你们就马上续上。”

“知道了哥。”

“放心吧。”

小哥俩异口同声的点点脑袋。

从休息房下来,我边摇头边自顾自的嘟囔:“最近真敢去烧烧香了,啥特么也没干,怎么尽招惹一些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牛鬼神蛇。”

先是白老七,然后又出现个劳什子的降九组织,这些玩意儿都还没摆弄明白呢,又跳出来个洪震天和刘博生。

最重要的是现在陆国康这个大麻烦和刘博生这个定时炸弹全都住在我们夜总会里,降九组织的人想抓陆国康,刘博生的骗局早晚会被揭穿,鬼知道他俩哪一个先爆。

回到办公室里,江静雅正和卢**、中特聊着天,见我推门进来,仨人马上扬脖望向我。

江静雅迷惑的望了眼我身后,随即询问:“舅姥爷呢?”

“他碰上个老战友,说是跟人一块玩几天去,过阵子就回来。”我摸了摸鼻尖编瞎话。

“哎呀,他怎么一点正经没有呢,这次来山城明明是检查身体的,怎么又乱跑。”江静雅气的跺跺脚,掏出手机就按号码,很快电话通了,她娇嗔的埋怨:“舅姥爷,我爸妈可嘱咐过我,不让你喝酒,不许吃油炸食品,你跟人叙完旧就赶紧回来吧。”

也不知道江离在那边说了几句什么,江静雅这才转怒为喜,又低喃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我搓了搓手掌,朝中特和卢**暗示:“特哥,你和波姐盯着吧,我送小雅回家,这两天没什么意外的话,我就不过来了,家里也挺忙活的。”

卢**心领神会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家里的事儿上点心,这边有我们呢。”

几分钟后,我开车载着江静雅返回公寓。

车子刚一打着火,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孟胜乐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你特么跑哪去了?”

孟胜乐声音沙哑的开腔:“不要走平常回家的那条路,有人要抓你,你最好就呆在夜总会或者让李泽园陪你两天,记住昂!”

“啥意思?你在哪呢?”我忙不迭的开腔:“乐子,你先回来行不?我保证不骂你不责怪你,出现问题,咱们解决问题,你总躲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我没脸。”孟胜乐说完以后就挂断了电话。

“靠!”我咒骂一句,赶忙又回拨过去,电话是通着的,但他始终不肯接。

江静雅轻声问我:“怎么了老公?”

“没什么,咱们先回夜总会去吧。”我抽了口气道:“今晚上可能有点临时状况,咱就在夜总会过夜。”

把车子熄火,我拽着江静雅又快速折回夜总会,孟胜乐不会无端端给我打这个电话,说明他肯定是知道或者听说了什么。

我俩刚刚走进大厅,我兜里的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我迟疑几秒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干哑的男声:“十分钟之内把陆国康给我送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1280 老子帮你讨公道

我闻声当场愣住,皱着眉头道:“你打错电话了吧,陆国康不在我这儿。”

对方很机械的再次重复:“我只给你十分钟考虑,十分钟以后后果自负。”

我沉吸一口气道:“你是降九的人还是李倬禹、洪震天的人?”

“你只有十分钟时间!看不到陆国康,你从今天开始就得倒霉。”对方扔下一句话后,果断挂断了电话。

我抽了抽鼻子骂咧:“草特么的,今晚上这帮人是要疯的节奏吧,媳妇,你先上办公室等我一会儿,我给朋友打两个电话。”

“嗯,那你小心点。”江静雅乖巧的点点脑袋。

她刚走到电梯门前,卢**和中特正好神色匆忙的从里面奔了出来。

“咋回事?”

“怎么了?”

我们仨不约而同的问向对方。

卢**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渍道:“刚才有人打到办公室电话,让咱把陆国康送出去,否则后果自负,我寻思把保安全都张罗起来,防备着点。”

我掏出手机解释:“我刚刚也接到电话了。”

“咋整?”卢**昂头问我。

我想了想后开口:“我给福桂姐打个电话,你给李泽园去个电话,就说咱们这儿被人电话恐吓了,怎么严重怎么说。”

中特咬着嘴皮问:“需不需要疏散一下客人,万一真出啥事影响咱们声誉。”

“不用!”

“别把消息扩散。”

卢**和我再次一齐摇头,招牌这玩意儿打响难,但毁掉也就一两件事,来夜总会消费玩的,不管是寻花问柳,还是打牌喝茶,说白了就是图一份安稳,来我们这儿感觉更有保障,如果我们现在把玩的正尽兴的客人们撵出去,那往后再想经营起来,可就难了。

说话的功夫,我拨通了福桂姐的号码。

福桂姐脾气很暴躁的骂咧:“干啥呀,我咋一特么备货你就有事呢。”

我态度很好的出声:“姐,刚刚降九组织的人打电话威胁我了,你能不能抓紧时间来我们夜总会一趟。”

“你快拉倒吧,狼来了的故事听过没?上次你跟我说警局抓着我降九组织的人,结果我风风火火的杀过去,连根皮毛都没有。”福桂姐粗声粗气的哼唧:“王朗,我知道你小子心眼多,一回两回拿我当免费劳动力,我就不说什么了,但你要总是这么算计老娘,回头我真得教育教育你了。”

“姐,借给我俩胆子我也不敢呐,咱别墨迹了行不,您快点来吧”

另外一边,卢**也捧着手机,态度谦逊的从李泽园开腔:“李哥,刚刚有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给我和王朗打电话勒索,您看能不能派人过来一趟”

福桂姐沉吟半晌问我:“你确定对方肯定是降九组织的人吗?”

“十有**吧,对方又不会主动告诉我,他是什么身份,反正你麻溜来就对了。”我想了想后回答。

之前我和李倬禹、洪震天都有碰过面,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回归山城,只是轻描淡写的跟我提过两嘴陆国康的事情,但看得出来根本没有太上心,唯独这个降九组织对陆国康虎视眈眈

福桂姐当即有点不乐意:“你别尽整些没把握的事情,我离你那边挺远的,开车过去也得”

“嘭!”

“轰隆隆!”

她话还没说完,一阵猛烈的爆炸声突然泛起,我脚下的都跟着一通震颤。

“啊!”

大厅里的几个服务员吓得纷纷抱头尖叫。

夜总会正门口对着的停车区里,两三台汽车燃烧着熊熊大火,冲天的火光将门口照的发亮,而刚刚的爆炸声正是那几台汽车发出的,看着火势好像还有朝旁边几辆车蔓延的趋势。

可能是听到我这边的动静,福桂姐连声追问:“喂?喂!王朗你那边怎么了?高压锅炸了吗?”

“你别他妈来了,回回求你跟求祖宗似得,我特么是给你们办事,你们总推三阻四,草你爹得,陆国康我不保了,谁爱**咋滴咋滴!”望着门外腾腾燃烧的火海,我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彻底爆发,扯着嗓门臭骂一通后,直接挂断电话。

“着火啦”

“汽车爆炸了!”

几个保安慌里慌张的从外面跑进来。

“慌个**毛,救火啊!”我楞了几秒钟,薅住一个保安用力往后一推咆哮:“服务员打报警电话,保安跟我一块救火。”

说着话话,我拎起一个灭火器就朝门外奔去。

“太危险了朗哥。”卢**赶紧抓住我胳膊。

我红着眼睛咆哮:“危险个毛线,火不灭更特么危险!”

汽车爆炸的地方就在我们夜总会的门前,先不说待会引爆旁边几辆车会有什么后果,单是这么燃烧下去不想办法,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蔓延进我们店里。

跑到门口时候,我回头朝着中特嘱咐:“特哥,你喊上蚊子把陆国康先转移到地下室,草特么得,都逼我是吧,老子跟他们彻底卯上了!”

如果说之前我护着陆国康是为了通过他的嘴巴弄清楚降九组织的情况,那么现在我完全就是为了自己鸣不平。

狗日的降九组织欺人太甚,我一忍再忍,他们却得寸进尺,以前只是单纯的欺负我,现在竟然特么来搞我们场子。

半个多小时后,门外燃烧的几台汽车总算被我们扑灭,我和一大堆保安蓬头垢面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呼呼直喘粗气,刚刚爆炸发生的时候,有两个保安正好就在车边,凄厉的惨叫声到现在似乎还萦绕我耳边。

两台救火车停在路边,一辆救护车也在旁边无力的“滴呜滴呜”鸣叫,扎眼的警灯晃得我眼睛根本睁不开,几个消防队的负责人正在盘问中特起火的原因,听架势我们夜总会停业整顿肯定是免不了的事。

旁边一大堆看热闹的人又拍照又闲聊的扯着犊子,几个受害的车主围在卢**的旁边盘问怎么处理。

“卢总,我那台宝马刚买还不到一个月,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算?”

“就是啊,我们来你家消费,车子都被烧没了,你们总得有点说法吧。”

卢**焦头烂额的抹擦着脑门上汗渍不停解释:“诸位放心,我们夜总会肯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的,大家还请稍安勿躁。”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死缠烂打的薅扯着卢**嚎叫:“卢总,你们想不想是你们的事,但我车子确实是在你家被烧的,你一句稍安勿躁就没责任了?”

我强忍着烦躁,轻声细语的走过去劝阻:“哥们,我们没说不负责,先让我们处理别的事情可以吗?”

那小子不耐烦的一胳膊甩开我的胳膊,瞪着牛眼骂咧:“处理啥子呀,老子的车啷个办?来你们这里消费…”

“去你马德!给你脸了是吧!一个个都逼我!”我抬腿一脚狠狠踹在他肚子上,他踉跄的摔到,我虎扑上去骑在他身上,抡起拳头就砸,心底的邪火再也收不住了。

“朗哥,你别这样…”

“王总,不要冲动。”

卢**和旁边一些熟客赶忙冲过来拉架。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响起,李泽园带着一大群警察急匆匆的冲进人堆里,李泽园双手搂住我的腰杆拔萝卜似得揽起来厉喝:“王朗,你特么要干啥?赶紧松开手,不然我马上铐起来你。”

将我拽到旁边以后,李泽园板着脸训斥:“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先控制控制,事情会有处理结果的。”

他不说话时候我还能控制住,听完他这话,我的脑海瞬间“嗡”的一下炸了,直愣愣站起来,指着他鼻子就开骂:“你快滚尼大爷的吧!天晴了你打伞了,孩子死了你特么来奶了,爆炸发生之前,卢**给你打没打电话?”

“我当时也想想到会这样…”李泽园轻叹一口气。

我眼中噙着泪水,声音颤抖的呼喝:“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没想到,我这儿有个保安当场烧死,一个保安浑身大面积灼伤,能不能救过来还是未知数,老子不违法不犯罪,辛辛苦苦经营了这么久的店铺,可能马上面临被查封,为了树形象,我特么战战兢兢谁也不敢招惹,你们干啥都欺负我。”

江静雅从人群外挤进来,抱住我轻声安抚:“老公你别难受,大不了咱们回家,你跟我回石市去,咱们不再这儿受罪了。”

“唉…朗朗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急也没用,我保证不了其他,但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破案,还你一个公道。”李泽园无力的叹了口气。

“公道个毛线,我算特么看出来了,我不还手,这帮人就得往死里整我,什么**名声、形象我不要了,不是想闹嘛,老子奉陪到底。”我拿袖管抹擦一把脸颊,掏出手机就准备按下李俊峰的号码。

“蹭…”

一只腕子上缠了好几圈菩提手串的厚重大掌猛然按在我手背上。

我下意识的仰头望去,只见一个戴着鸭舌帽,身着一件纯白色棉服的身影傲然而立,他一只手稳稳压住我的手背,一边声音清脆的开口:“不行别发狠,挨打要站稳,擦干净你脸上那点猫尿,谁特么给你委屈受了,老子做主帮你讨回来…”

1281 横刀跃马!

我循着那只厚重的手掌缓缓仰头望去。

首先闯入眼帘的是一串缠绕手脖好几圈的菩提手链,接着是一抹粗麻布纺品的袖子,然后是一个锃光瓦亮的秃瓢脑袋,脑袋上几点显眼的戒疤分外的醒目。

一张粗犷的脸孔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嘴唇边的稀稀疏疏的胡茬平添几分成熟男人该有的独特韵味。

“佛佛佛爷!”

看清楚那人的五官,我禁不住张大嘴巴。

没错此刻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家伙竟是跟我有过数面之缘的小佛爷,陈姝含的亲大哥。

他浓密的两撇眉毛紧锁在一起,朝我昂起嘴角,声如洪钟一般的开腔:“你师父不在,有啥麻烦老子替你平,多大点逼事儿,整的哭讥尿嚎,来!给我站直腰杆。”

“我”我迟疑几秒钟后,慢慢挺起腰板。

“你堂哥是我弟弟的发小,你师父是我弟弟的拜把子,按照这个关系算,咱们就是一家人。”他拨拉一下光溜溜的大脑门,朝着旁边的李泽园粗声粗气的打发:“警察同志,您忙您的去吧,我跟我家孩子说两句话。”

李泽园狐疑的打量小佛爷几眼后,轻拍两下我肩膀道:“有什么事情可以马上喊我。”

十几秒钟后,小佛爷直接揽住我的肩膀走进了夜总会内部,边往前迈腿边轻声问:“看架势你遇上的麻烦不止一件,咱们一条一条的捋,今晚上我给你个承诺,你可以随心所欲。”

我蠕动两下嘴唇没有作声。

小佛爷抬起胳膊,重重的拍在我后背上,差点没给我按倒在地,随即笑呵呵的出声:“小王八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老子今天上赶着帮你,一个是因为正好在山城办事,再有就是接到你师父的电话,你师父知道你受委屈了,今天要是不吐出来这口恶气,恐怕要闯大祸。”

“他知道了?”我愕然的问。

小佛爷爽朗的一笑道:“何止知道了,还清楚你受气了,刚得到信儿,就马上火急火燎的给我打电话,如果不是他还在受罚,铁定第一时间空降山城。”

此时夜总会早已经被清场,空荡荡的大厅里,酒瓶子乱扔一气,空气中弥漫着啤酒和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气味,我沉思几秒钟后开口:“我店里住了几个不速之客,我想撵他们走,但是能力不够。”

“走着!”小佛爷单手插兜,很是随意的摆摆手。

我担忧的解释:“佛哥,那人功夫了得,我感觉一般人不是他对手,要不您再喊几个人吧?”

“喊啥?对付俩篮子,你让我呼叫援兵,折谁脸呢?”小佛爷霸道无比的狞笑:“狗**毛的功夫,只要他是个人,今晚上让他趴着他趴着,让他跪下他就得匍匐。”

半分钟左右,我俩通过电梯直接来到顶层的休息室,走到刘博生所在的房间门口,小佛爷抬腿“咣”的就是一脚踹在门板上,声音洪亮的厉喝:“开门,挨揍!”

很快房间门打开,刘博生像之前一般裹着浴巾将门打开一条缝隙。

“你欺负我家孩子啊?”小佛爷像是个不讲理的家长一般,喷着唾沫直接开骂:“草泥马得,哪来的孤魂野鬼谁的旗也敢撅呢?”

刘博生瞬间被骂懵逼了,干咳两声疑惑的发问:“朋友,你”

“哥个篮子!”

没等刘博生话音落下,小佛爷已经粗暴的拿胳膊肘撞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房间内,舅老爷江离正坐在床沿边翻着一本没有封皮的书,见到我俩突然闯入,他怔了怔出声:“王朗,这是”

“有他没?”小佛爷淡撇撇的瞟了眼江离,侧脖问我。

生怕两人产生误会,我忙不迭解释:“佛哥,这是自己人,我舅姥爷。”

“没你事,旁边撅着!”小佛爷不屑一顾的摆摆手,转身看向刘博生道:“就是你要为难我家孩子啊?有啥话你跟我唠吧。”

刘博生满脸戒备的往后倒退两步,呢喃:“朋友,我没太懂你的意思,我和王朗的恩怨都已经解释清楚了,你这突然整一出”

“啪!”

他正解释的时候,小佛爷大胳膊横摆,直接就是一记响亮的嘴巴子掴在他脸上。

刘博生的左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道红色的巴掌印,他低吼一声,腰杆绷曲就准备往上扑。

哪知道小佛爷“嘿嘿”一笑,不退反进,左手夹着烟卷,右手从裤兜里微微一摸,两颗“甜瓜式的手雷”突兀出现在掌心,眨巴两下眼睛注视刘博生微笑:“不懂意思不要紧,识货就可以。”

见到两颗滴溜溜转的“麻雷子”,刚刚还跃跃欲试的刘博生瞬间站稳,吸了吸鼻子低声询问:“朋友,哪条道上的,还请明示。”

“你特么跟我俩演杨子荣与座山雕呢?还哪条道上,我江里的,缅d伊洛瓦底江。”小佛爷朝着刘博生勾了勾手指头轻笑:“来,你过来,咱俩近距离对话。”

刘博生并未往小佛爷的面前走,深呼吸两口沉声道:“朋友,我感觉咱们之间好像有点误会,我和王朗其实没什么矛盾,而且也全都说清楚了,你看这样行不,我单方面给王朗道个歉”

“你过来,昂首挺胸的给我家小孩跪下磕仨响头,今天的事儿我让你过。”小佛爷嘴里哈着热气,像是没听见一般朝他又勾了勾手指头:“你猜我有没有魄力拽开麻雷子的保险?”

刘博生吞了口唾沫,极其不自然的干笑:“朋友,有什么事情咱慢慢说行么”

“三!”小佛爷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嘎巴”一声拽开一颗手雷的保险。

随着“滋”的一声轻响,手雷冒出一股肉眼可见的白烟。

“卧槽!”原本静坐床沿的江离一个猛子蹿了起来,老脸泛着红光,拔腿就朝门外跑,我也下意识的迅速往后倒退。

杵在小佛爷对面的刘博生更是惊恐的朝门口的方向挤去。

“你去哪呀?”小佛爷左手握着正冒白烟的“麻雷子”,右胳膊径直揽住刘博生的胳膊,嘴角挂笑的轻哼:“你不挺能打的嘛?来兄弟,我站着不动让你比划。”

“你特么有病吧,松开我!”刘博生竭力挣扎身体,试图将小佛爷推搡开,但小佛爷的右胳膊就仿佛长在他肩膀上一般纹丝不动。

那颗被拔掉引线的麻雷子“滋滋”的冒着白烟,时间像是过去一个世纪似的漫长,又好像只走了几秒钟,终于麻雷子停止冒烟了,刘博生的脸颊变得紫不溜秋的,慢脑门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小佛爷猛地松开刘博生,刘博生借着惯性“蹭”的往前蹿出去两三米远,踉跄的摔倒在地上。

小佛爷这才抓了抓后脑勺,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咦?没响,好像我出门时候忘记往里面装火药了,吓坏了吧兄弟,别着急哈,咱们换另外一颗,你猜猜我这颗会爆不。”

说着话,小佛爷甩手抛下刚才那颗麻雷子,又拿起另外一只。

刘博生嘴里“呼呼”喘着粗气,颓废的瘫坐在地上,朝着小佛爷高举双手吆喝:“服了,大哥我真服了,需要兄弟做啥,您直言行不?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不会迟疑。”

“服了呀?服了就好办。”小佛爷将麻雷子塞进裤兜里,抚摸着下巴颏旁边的胡茬努嘴:“这样吧,你先给我家孩子恭恭敬敬的磕上仨响头,后面的事儿咱们再慢慢研究”

1282 骗了个骗子

刘博生先是目瞪口呆的看了看我,然后又眼巴巴的望向小佛爷,脸上的表情分外的挣扎。

小佛爷审视的盯着刘博生笑问:“怎么滴哥们,给我家孩子磕俩响头,丢你份啊?还是感觉今天的事儿口服心不服?”

刘博生咳嗽两下,搓了搓脸颊干笑:“大哥,我挺大岁数的人,你让我给个孩子下跪,往后传出去,我还怎么再江湖上混饭吃。”

“想要继续吃饭,前提是你得活着,完好无缺的活着。”小佛爷歪着脖颈轻笑:“我一点不夸张的指着你脑门子告诉你,就你这点段位搁我眼里真心不够看。”

刘博生长舒一口气,紧紧抿着嘴角没往下接茬。

见他半晌不言语,小佛爷拿胳膊肘撞了他胸脯子一下催促:“想明白没?”

“明明白了。”刘博生小学生一般点点脑袋。

说老实话,我距离他们俩最近,总共不超过五米远,但瞅了半天愣是没看明白,刘博生是因为啥服的,按理说小佛爷就算真敢引爆麻雷子,要死也是一块死,一换好几的买卖,刘博生稳赚不赔才对啊。

小佛爷像是打发叫花子似的摆摆手训斥:“明白,就抓紧时间跪呗,还等我给你准备个蒲团呐。”

“可可是”刘博生仍旧一脸的不情愿。

“哥们,我给你留脸了,你要是自己不珍惜的话,那就甭怪我让你既难受又难堪。”小佛爷像是盘文玩一般握着仅剩的那颗麻雷子,脸上挂着轻笑:“刚才你要跑,我没动你一指头,你挣脱开我没?自己啥能力自己不清楚?”

刘博生再次吞了口唾沫,随即转向我,犹豫了能有差不多五六秒钟后,他身体慢慢弓下,接着绷曲小腿,就准备往下跪,就在丫的两只膝盖快要贴到地上的时候,小佛爷突然一步跨出,薅住他的胳膊提了起来。

刘博生嘴巴张大,满脸莫名的瞪圆瞳孔,不明白这个如龙似虎一般的霸道男人为什么临了又改变了主意。

将刘博生搀起来以后,小佛爷竖起个“v”字型的手势,微微一笑道:“今晚上第二次给你脸,说说吧,你是不是得感激我一下子。”

刘博生苦涩的咧嘴笑了笑:“你这样对我,我还得感激你,呵”

他说话的过程中,小佛爷动作怪异的在他身上嗅了嗅,然后又围着他原地转了两圈,冷不丁发问:“摸过枪、染过血,在国外混过一段时间吧?”

刘博生很坦诚的缩了缩脖颈:“嗯,前两年在中东一带扒活讨生活,最后实在没混明白所以又回来了。”

小佛爷捏着自己下巴颏又问:“王者安保听说没有?”

“王者安保?”刘博生昂头仔细思索几秒后,表情认真的摇摇脑袋:“没有,我跟的都是小组织,都是在一些穷乡僻壤过活。”

“活该你混不下去。”小佛爷不屑的扒拉两下光秃秃的脑门,语调夸张的开口:“行了,不唠没用的了,说说你准备咋弥补过失吧,我这小兄弟被你整的现在精神都快失常了,以后能不能夫妻生活都不一定呢。”

刘博生舔了舔嘴唇,不确定的喃呢:“意思是我赔点钱?”

“上道!”小佛爷龇牙一笑,翘起大拇指道:“我这兄弟家里九代单传,就这一根独苗苗,如果被你吓得以后真不能人事了,这赔偿金额怎么说也得按亿计算吧?”

听着小佛爷的话,我和刘博生几乎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我一直感觉自己都挺不要脸的,结果跟小佛爷这么一比,才发现自己纯洁的像张白纸。

不过跟我不同的是,我是舔着脸皮生讹人,而他完全是给人揍服了,再狮子大开口,尽管刘博生还未点头,我已经在脑海中开始盘算,如果真能讹到一个亿,应该跟小佛爷怎么分。

刘博生低头沉默半晌后,声音颤抖的抱拳:“大哥,你就算论斤把我卖掉,我也筹不出来这么多钱,实话跟您说吧,如果不是因为太缺钱,我也不会走上诈骗的道路,更不会来麻烦你家王朗。”

小佛爷捻动着手腕上的菩提手串,笑盈盈的继续问:“那你能拿出来多少?”

刘博生抽了抽鼻子,声音很小的回应:“我卡上最多还有不到四十万,这已经是我的全部了,如果你们愿意等的话,最多两三天之内,我还能骗啊不,筹集出来一两百个,真是我的极限了。”

“我要一个亿,你给我二百个,兄弟啥价不是这么啥的。”小佛爷将手串重新套起,又掏出那枚“麻雷子”握在掌心里滴溜溜的把玩起来。

刘博生条件反射的往旁边撤了一步,言语中带着无尽的忧伤:“大哥,您受累把那东西揣起来吧,属实怪吓人的。”

“这样吧,大哥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既然没钱赔,那咱就肉偿吧。”小佛爷打了个哈欠,朝着刘博生勾了勾手指头道:“打今晚上开始,你就跟着我这个小兄弟,他让你干嘛你干嘛,跟了两三年,完事咱们两清了,怎么样?”

刘博生惊诧的瞪圆眼眶:“大哥,您开玩笑的吧”

小佛爷甩了甩胳膊道:“我从来不跟不是朋友的人开玩笑,你要是感觉我这么条件能接受呢,待会就收拾收拾东西跟他走,他要是感觉接受不了也无所谓,但只要你有胆走出夜总会,我就有胆让你横尸街头,你可以说自己往后不在国内混了,中东、缅d、边境线随便什么地方你都可以挑选当战场。”

“我我”刘博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的,磕磕巴巴好一阵子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事,你有时间考虑,这会儿可以给你在中东的朋友,或者是国外的战友打个电话咨询一下,我叫小佛,我们公司搁中东地区也有不少买卖,王者商会,你可以了解一下。”小佛爷抖落两下胳膊,抬手一巴掌“啪”的拍在我后脖颈上,努努嘴道:“走吧,咱们先撤。”

说话的功夫,我和小佛爷一块走出房间。

临出门前,小佛爷回头看了眼刘博生微笑:“兄弟,我俩在后门等你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之内你出现,我保证你将来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二十分钟之后没见到你人,那你就准备去世吧。”

没给刘博生任何辩解的机会,小佛爷搂着我肩膀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不多会儿,我俩出现在夜总会的后门,我好奇的问小佛爷:“佛哥,您让他跟着我是啥意思?我可摆弄不了这么一尊大神,别等您回头走了,他再给我抹脖子。”

“他不敢。”小佛爷咳嗽两声笑道:“那种人要么不点头,点头就是做好了一切准备,你等等昂,我给你师父抓紧时间挂个电话,狗日的等一晚上了。”

几秒钟后,小佛爷掏出一部手机拨号:“昆子,小王朗的麻烦事我暂时给他按下来了,剩下需要拼命的地方,我找了个身手不错的小家伙,对了,你给小三子去个电话,抓紧时间打打名气,马蛋的,从中东回来的小崽子竟然都没听说过王者安保,干什么吃的?”

听着小佛爷的话,我禁不住咧嘴一乐。

长久以来,我师父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还是我头一次听到有人像个长辈似的训斥他,想来电话那头的师父肯定也是一副抓狂的模样。

“你让小朗朗接电话啊,行,等着”

1283 心理学

手机屏幕里是一组监控录像,虽然画质不是特别清晰,但可以的看得出来,一辆黑色的老款“皇冠”车在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停在了我们夜总会门前的停车区,两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先是在车内鼓捣好一阵子,然后又下车蹲在旁边几台车的跟前貌似在系鞋带。

刘博生拿手指轻轻戳动屏幕介绍:“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是往附近几辆车的旁边安放什么易燃品。”

“还真是。”我定睛一看,其中一个家伙的手里攥着瓶类似香水的玩意儿正冲着旁边几台车轻轻喷洒,另外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刘博生的手指头特别纤细,感觉比一般姑娘还嫩,一点都不像是他这个岁数该有的。

看着看着,我不由疑惑的打量刘博生,很是好奇他这组监控是从哪弄来的,我们夜总会门前的监控录像已经被警方拿走了,就算没有拿走,监控也根本拍不到停车区背后的画面。

刘博生一眼就看出来我心里的猜测,抽了抽鼻子道:“我在你们门前、停车区、走廊拐角,很多地方都有装摄像头,你也知道我干的是诈骗,鬼晓得什么时候会被人识破,装摄像头不是为了窥探你什么密码,就是单纯自保。”

“那你是什么时间装的?这些地方一天都有保安巡逻,怎么一次都没发现?”我皱了皱眉头问。

刘博生不屑的歪了歪嘴角反问:“你感觉你家的保安跟空气的区别在哪?”

我被他怼的半晌没吱出声,他说的这些倒也是事实,夜总会的保安如果防个一般的小偷小摸或者喝醉酒的混子,还勉强能派上用途,如果是跟刘博生这种十句话里八句是编的大骗碰上,真得让耍的团团转。

刘博生切换两下手机屏幕,又按倒一组监控画面道:“我这些摄像头都是针孔的,就是安装方便,所以清晰度不是太高,只能勉强看出来对方是两个人,瞧不清楚具体模样。”

这次的画面中还是刚刚那两个戴鸭舌帽的家伙,不过看拍摄的背影应该是站在我们夜总会不远处的花池旁边,距离路口特别近。

“这是门前爆炸时候拍下来的,这两个人就杵在原地观望。”刘博生捻动两下手指微笑道:“按照心理学说,这种行为叫视觉偏好,简单解释就是这俩人首先极其自信,认为不会被任何人抓到,其次他们又对爆炸之后王朗会展现什么反应充满了好奇。”

小佛爷皱着眉头打断:“你别整这些云山雾罩没用的,直接点。”

“呃”刘博生摸了摸鼻尖,鼓着腮帮子道:“说的再简单点,就是这俩人的行为决定了他们根本不怵王朗,甚至有种猫抓到耗子不着急吃掉,而是先玩一阵子的想法,这么自信的他们,既然没能达到自己的要求,肯定还会继续联系王朗,所以想找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耐心等待就可以。”

小佛爷皱了皱眉头问:“你怎么知道他们的要求没被达到?”

“大哥,这不明摆着嘛,如果他们达到想要的了,就不会炸那些汽车,对于过分自信的人来说,常常会把犯罪当成一门艺术去干。”刘博生舔了舔嘴唇解释。

小佛爷饶有兴致的看向刘博生:“那你说说,我是什么心理?”

刘博生直接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苦笑:“您难为我了大哥,我研究的是正常人的心理,您这样的人既没太多小动作,而且说话、办事的时候连眼皮都不会太眨动,我除了能感觉出,你比较固执和疯狂以外,其他什么都猜不透。”

“你意思是我不正常呗?”小佛爷单手插兜,晃动两下脖颈。

“比起来平常人,您确实不正常,可能是经历的事情太多吧,我分辨不出来你什么时候是真笑,也没法通过你的动作解读出来你下一步想做什么。”刘博生往后轻退两步道:“就好像刚刚在房间里,我看你掏出来两颗麻雷子,第一想法就是你诈唬我,谁知道你下一步就拽开了保险。”

“叮铃铃”

他正说话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又是个陌生号码,我迅速按下免提键:“谁?”

电话里传来一道森冷的男声:“一个小时之内,把陆国康送到山城国道口,否则后果自负

1284 谢谢你扶我

我端着手机,侧脖看向小佛爷和刘博生。

小佛爷紧绷着脸微微点点脑袋,示意我同意对方的要求。

“没问”我张嘴刚要开腔,刘博生突然拽住我胳膊,摇了摇脑袋,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道:“告诉他,一个小时的时间不够用,最少需要一个半钟头。”

我马上咽回去没说出口的话,再次望向小佛爷。

“按他说的整。”小佛爷转动两下眼珠子后点点脑袋。

我抿嘴出声:“我需要一个半小时,夜总会门前刚被你们炸过,警察、消防来了一大堆,根本脱不开身。”

“呵呵,可以,我在国道路口等着你。”对方冷笑两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家伙说话没尾音,说话没尾音的人,大致分两种,一种属于极度自满,再有就是类似我这样的同行,自信中带着一股自欺。”刘博生眨巴两下浑浊的眼珠子微笑道:“其实对咱们来说,一个小时和一个半小时没任何分别,我让王朗这么说的目的就是给对方一个心理暗示,头狼的人确实害怕了。”

我抽了抽鼻子问:“害怕和不害怕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所有人都会哆嗦一匹发狂的土狼,但却不会在意一条摇尾乞怜的野狗。”刘博生顿了顿轻声道:“抱歉,我打的比方稍有不合适,但事实就是这样,只要对方掉以轻心,你就可以无声无息的拿下他。”

听到他的话,我先前杂乱无比的思绪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小佛爷拿胳膊肘碰了碰我问:“你准备把陆国康交到那帮人手里吗?”

“肯定不会给他们,陆国康牵扯到我师父的安危。”我毫不犹豫的摇头道:“而且就算没我师父这档事,我也得为自己讨一份公道,真拿我当软柿子捏了,想特么咋揉咋揉,狗日的想咬我,我就算弄不死他们,也得崩碎丫两颗牙,让他们满嘴淌血。”

小佛爷满意的点点脑袋道:“这话说的还有点像爷们,想怎么整,你说吧,爷今天放下身段配合你一把,需要人需要枪,我这边都能马上给你接轨。”

我咬着嘴皮,眼神发狠的开腔:“佛哥,你啥也不用干,待会该干嘛干嘛吧,你能拉我一时,拉不了我一世,就算这次借你的手给他们揍趴下了,下回呢?您不可能一直庇护我,我也不可能总在旁人的羽翼下生存。”

“哦?”小佛爷脸上瞬时出现一抹意外,旁边的刘博生同样也很愕然的来回打量我。

“叮铃铃”

话音落下,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三眼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

三眼声音暗哑的开口:“我打听清楚了,山城九号线的二期工程确实是被华夏铁建给揽下来了,铁建派过去的负责人也的确叫刘博胜,不过是胜利的胜,待会我把那人的照片给你发过去。”

我瞟了眼旁边的“赝品”,深舒一口气问:“嗯,这事儿我大致已经弄明白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三眼苦笑着说:“估计得下礼拜,马上要过年了,机票、车票都不太好买,这头又好死不死的下了场大雪,开车回去更慢,而且而且我碰上了小胖砸,正好帮他干点别的事

我立时张大嘴巴:“你说碰上谁了?张星宇?”

“对啊,不光他和张超过来了,那个那个苏盼也在。”三眼犹豫一下后讪笑:“这里头事情挺简单的,要不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紧跟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三眼提高嗓门喊:“胖砸,朗朗要跟你对话。”

手机里,立马传来张星宇骂骂咧咧的拒绝声:“我才不**跟他说话呢,省得他又找借口削我,你替我告诉他,只要他现在不抓我回去,我保证还他一场比一千万还有价值的大交情。”

“呵呵,小胖砸怕你收拾他。”三眼笑着打马虎眼:“事情的大概就是小胖砸从大小涛嘴里套出来苏盼的藏身地,然后让张超动手劫走了,再然后他又跟苏盼不知道达成了一份什么协议,我有言在先哈,这些事情我真不知情。”

“张星宇让张超劫走了苏盼?”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沉声道:“你往下接着说。”

三眼继续道:“两人来西北之前,先去了一趟京城,张星宇通过苏盼给的一些脏资料,接触到铁建的一个高层,那位高层给他们开了一张介绍信,小胖子又顺利见到了负责九号线工程的刘博胜。”

“啥?他们还跑京城去了?”我感觉自己的血压瞬间跟赛车似的狂飙,我千辛万苦的把苏盼藏起来,就是不敢让马征知道,这个死胖子到好,“明知山有虎,还特么偏向虎山行”。

三眼笃定的回应:“嗯,目前他和刘博胜暂时打开了关系,至于后面会怎么发展,他不肯告诉我。”

“你让他接电话。”我几近暴走的低喝。

手机里立时传来张星宇耍赖似的贱笑:“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理不看,王八下蛋,眼哥你转告小朗子,别狗咬吕洞宾,我冒那么大风险带着苏盼跑到京城,还不是为了地铁工程能够顺利拿下,如果被内个什么马征逮着的话,第一个折的肯定是我,我难道不怕死啊。”

几秒钟后,三眼接起电话苦笑:“朗朗,你放心吧,有我在,苏盼的事儿肯定不会响,等车票落实好,我们就回去。”

我无可奈何的出声:“你给我先捶他一顿,就怼他那张臭嘴。”

寒暄几句后,我俩结束了通话,整个过程中三眼并没有问起今晚上夜总会发生的事情,我也没主动告诉他,毕竟他远在千里之外,什么忙也帮不到,就算知道也只能干着急。

等我放下手机,小佛爷大巴掌轻轻拍在我后脑勺上问:“小王八蛋,想好怎么办了没?”

“嗯。”我抽回来张星宇他们那边的思绪,事已至此,再去多琢磨也没任何用,冲着小佛爷点点脑袋道:“佛哥,你走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摆弄。”

小佛爷眨巴两下眼睛问:“手底下有合适的亡命徒吗?不行,我就借给你几个,你师父让我告诉你,山城最近在召开高峰会议,弄出来什么大动静,最后倒霉的还是你,对方就是一帮无根无蒂的游魂野鬼,大不了离开山城,你如果折腾太厉害的话,容易上纲上线。”

“我明白。”我使劲点点脑袋,挤出一抹笑容道:“亡命徒也不缺。”

正是因为这阵子山城在召开高峰会议,所以今晚上爆炸案刚一发生,我们夜总会就马上被勒令停业,高杉甚至给我打电话,狠狠的痛斥一顿。

说着话,我侧脖看向旁边的刘博生,试探性的问:“刘哥,您这算是投诚呢,还是闲的没事出来溜溜弯?”

“我”刘博生咬着嘴皮上咧,迟疑半晌后,叹口气道:“你这儿都被查封了,我的计划也肯定随之破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你厮混两天吧,不过我提前声明,我出来玩,不是为了什么兄弟义气,我需要钱,只要钱到位,别说当哥们,你当我祖宗都没问题。”

“那就妥了。”我利索的打了个响指,随即回头朝着小佛爷道:“佛哥,我这儿啥问题都没有了。”

“没问题我可走了昂,最后提醒你一遍哈,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小佛爷翻动几下眼皮,见我仍旧摇头,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就朝街口走去。

目视他的背影,我深呼吸两口,朝着他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佛哥,谢谢你扶我!”

在路上,尝尝能看到有人跌了一跤,路人匆匆而过,至多投以一瞥而已,谁会在意?但是跌倒的人自己却当作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仿佛全世界都记得他曾在路上跌过一跤似的,殊不知他自认为了不起的事情,在旁人眼中根本无关紧要。

并不是矫情,可能就像刘博生说的那样,属于一种心理暗示吧。

人这玩意儿,最怕的并不是跌倒了,摔在地上的那份生疼,而是举目无亲时候,没有一只温暖的手肯拉你起来。

今天晚上我几近崩溃,最失控的时候如果不是小佛爷的突然出现,我想我肯定会干出来蠢事,他已经将我扶起,那么剩下的事情,我就得学会自己处理…

1285 圈套

等小佛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口后,我侧目看向旁边的刘博生。

他不尴不尬的摸了摸鼻梁朝着我讪笑:“老弟,你看我干嘛?”

我捻动两下手指轻问他:“刘哥,你说如果你是对方的话,现在会怎么想?”

“我是对方”刘博生条件反射的张大嘴巴,随即顿了顿撇眉:“我模仿不来那种极度自负人的想法,反正如果我是他们,别说特么勒索你了,我自己肯定有多远跑多远,你身边的人全都精神不正常,尤其是那个小佛爷。”

我吧唧嘴唇嘲讽:“你这么唠嗑可不像个职业骗子昂。”

“王朗你要是这么说话,那就是对骗子这个行业极大的不尊重。”刘博生瞪着眼珠子,眉头横摆一副要跟我急眼的架势,挥舞着拳头低喝:“我跟你讲,老祖宗称骗术为心想生,三教九流里隶属下九流的第四流,追溯起心想生的历史,那得推算到东汉末年”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刘哥,咱别臭白话了,你就跟我直接说,如果你是对方的话,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如果是他们”刘博生揪了揪鼻头,沉思半晌后开口:“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在你们夜总会附近设防,他们所求的东西应该就在你夜总会里吧,不然不会搞出来爆炸案。”

虽然不想承认,但考虑到后面的事情,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嗯。”

刘博生抚摸着下巴颏上的胡茬,振振有声的开腔:“既然他们所求的东西在夜总会里,那店的附近肯定会被设卡,而且绝对不止是一道,保不齐会安排很多人全方位的盯梢。”

我皱着眉头反问:“你不是说对方极其自负吗?”

“兄弟,我说对方自负,可没说他们缺心眼啊,自负指的是在各方面藐视你,但该做的准备肯定不会少。”刘博生掰着手指头道:“就好比我骗山城这帮搞建筑的小老板、小企业,我吃准自己肯定能蒙哄过关,但该怎么走,一样都不会少,至少是在针对他们时候,一些不该费口舌不会多说。”

我意味深长的捏着下巴颏喃喃:“这样啊”

刘博生充分扮演着一个“巨骗”的角色,朝我满脸正经道:“王朗,我跟你说,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傻子,有些人可能暂时没反应过来,但过了三五天肯定能回过来味,所以不管你是干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小看对手。”

我点燃一支烟道:“也就是说,对方现在肯定也在某个角落正盯着我们夜总会观察呗。”

刘博生言辞确凿的回应:“那肯定了,没吃到嘴里的肉永远都不叫肉。”

我想了想后又问:“刘哥,你说如果我故意露出个马脚,让对方感觉我准备带着他们想要的东西潜逃,他们会不会围追堵截?”

他低头琢磨良久后,不确定的开口:“如果我是对方的话,我肯定会,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可能也得赌一下,但对方实际的心里想法我不清楚,他们跟你那位佛哥有点像,都属于自负到癫狂的选手。”

我咬着烟嘴轻笑:“十有**会,知道咋整了,咱走吧。”

“去哪啊?”刘博生好奇的瞟了我一眼道:“我有言在先哈,我只给你提供心理方面的支持,动手和别的事情,我能不掺和肯定不掺和。”

我眯缝眼睛微笑:“你要不掺和,我马上就给佛哥打电话,说你坑他诓骗我。”

“你给他打电话能**咋地”刘博生先是昂头就骂,接着慢慢消停下来:“你要给他打电话,麻痹的,这事你说想咋办?”

“你听我的,走就可以!”我会心的笑了笑,揽住他的脖颈径直转身朝夜总会的后门走去

半个小时后,夜总会的经理办公室内,李泽园换上一身便装,跟卢**、蛋蛋、何佳文一块站在我面前,他们旁边的是一个脑袋上箍着黑色头套,坐在轮椅上的枯瘦身影。

我扫视一眼几人,随即朝着李泽园双手合十的作揖:“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待会你们开车走人,路上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李哥全都得拜托你了。”

“王朗,你特么尽给我出难题,你夜总会的爆炸案还没解决清楚,现在又让我给你当保镖,护送什么重要朋友,真特么服你了!”李泽园套了一件灰色的防寒服,双手捂着熊掌似的棉手套,指了指坐在轮椅上的家伙,极其不乐意的朝我嘟囔。

我咽了口唾沫,表情苦涩的望向李泽园道:“李哥,今天的事儿是我私人请求,您也是私人帮忙,不管发生任何后果都跟您的职业和警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你只当是帮帮兄弟,替兄弟出一口恶气,行吗?”

“唉”李泽园边叹气边狠狠跺了两下脚底板,自言自语的呢喃:“当初就不该跟你个狗日的攀上交情,谁知道你小子破事一大堆,我警告你昂王朗,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过了今天晚上咱俩之间的恩怨纠葛全都两清了。”

“不不不,过了今天晚上,你兄弟我一辈子都欠你的。”我连连摆手,再次朝着他鞠了一躬。

“什么时候出发?”李泽园白了我一眼,郁郁不快的问。

“稍等一下,我问问!”我看了眼时间,此刻将近凌晨一点半,随即又翻出来手机拨通白老七的号码:“怎么样了,你那边准备好没有?”

白老七语气暴躁的骂咧:“操,你说的轻松,又要人又要枪,老子不得动员一下我那群弟弟,别特么催,再过十分钟,我们肯定能到,我这边都办妥了,那咱接下来说说你跟我之间的承诺吧,准备什么时间履行啊?”

我咬着腮帮子反问:“明天早上九点以后,我会安排人找你,第一笔先拉两车枪火,预计价格在三百个以内,我不收你任何手续费,权当义务帮忙,第二笔交易在年后,你感觉哦不ok?”

“哈哈,仗义!”白老七立马哈哈大笑:“你爽快,我肯定也不吝啬,今晚上甭管什么牛鬼神蛇,哥哥全替你搞定,你需要做的就是睁大眼睛看热闹。”

我微笑着反问:“我能保证自己不掺和进事里面吗?”

“绝对没你任何事情,我给你保证,你充其量就是个受害者或者目击者。”白老七斩钉截铁的开腔:“行了兄弟,让你的人准备准备吧,我们马上抵挡夜总会门口,我的车左边反光镜旁边绑红绳,其他车的红绳都在右边车。”

“谢啦!”我情绪顿时间变得无比亢奋。

挂断电话后,我拽着卢**的胳膊薅到旁边,压低声音道:“今天晚上咱们就是过客,不管是发生枪战还是肉搏,你就当没看见,必要的时候打个报警电话就ok。”

卢**指了指坐在轮椅上,脑袋蒙着头套的家伙,朝我言语:“那陆国那他咋整?真准备交给对方啊?”

我意味深长的踢了一脚坐在轮椅上那家伙的小腿肚子,坏笑着呢喃:“他不用管,我交代过他应该咋做了。”

就在这时候,苏伟康和王鑫龙刺棱棱的推开房间,朝着我高声吆喝:“朗舅,你让我准备的都准备了。”

“准备好,那就恭送你波姐和李哥出发吧。”我歪着膀子,朝屋里的人摆摆手,随即表情真挚的弯腰鞠了一躬:“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我谢谢各位,不论是朋友还是兄弟,我王朗差大家一道,以后咱们事儿上说话”

1286 宣战!

几分钟后,我们夜总会的正门口突然出现**台一模一样,没有挂车牌的黑色“朗逸”轿车,而且每辆车的反光镜上都绑着一条红色的绸带,晃眼的车灯直接将店门口照的仿若白天一般明亮。

我舔了舔嘴唇,朝着哥几个晃胳膊:“波姐、李哥,你们出发吧。”

何佳文和蛋蛋马上夹起轮椅上的家伙,快速朝门外走去。

卢**不放心的朝我叮嘱:“朗哥,你多加点小心,对方毕竟不一般。”

王鑫龙大大咧咧的吐了口唾沫冷笑:“干的就是不一般的选手!草特么的,对方最好今晚上不出现,不然我肯定给丫讲讲我和阎王爷斗地主那些年,波姐你放心吧,只要不躺下,咱家老大永远不带弯腰的。”

卢**搓了搓鼻头憨笑:“信你,让了全世界一个蛋蛋的人。”

王鑫龙下意识的低头瞟了眼自己裤裆,随即气呼呼的骂咧:“滚犊子昂,你要是再没屁咯了嗓子,真给你急眼。”

“马蛋的,当了半辈子人民卫士,临了反而跟一帮一帮盲流子瞎胡闹,我这一世英名啊,全都毁在你王朗的手上了。”李泽园拍了拍脑门,极其无奈的背手朝门口走去。

对于李泽园,我是打心眼里内疚的,不管在任何场合,我都敢无愧于心的说李泽园绝对是个好警察,即便他此刻出现在我们这群混混的当中,也只是奔着以私人名义来帮忙的。

刚刚进屋前,他跟我说的很清楚,如果今晚上我是想利用他违法犯罪的话,他不会抓我,但绝对会把自己的肩章和帽徽交到同事的手里,等一切完成后,再作为一个污点证人举报我。

不多会儿,李泽园、卢**、蛋蛋、何佳文和那个脑袋上套头罩坐轮椅的家伙错落有致的钻进夜总会门前的几台车里,屋里只剩下我和苏伟康、王鑫龙仨人。

我扫视哥俩一眼,笑盈盈的问:“跟传说中的降九组织对上,你们怕不?”

“怕个得儿,我俩眼一瞪,直接给他们吓尿,你信不?”王鑫龙粗鄙的吐了口唾沫,歪脖轻哼:“只要不是他们内个什么零号、一号,其他人在你龙弟眼里那就是盘菜,煎炒烹炸任由咱选择。”

跟匪气十足的王鑫龙不同,苏伟康则是搓了搓双手道:“朗舅,要么你还是别去了吧,我感觉今晚上肯定得动枪。”

“今晚上我不露脸,这出戏码唱不起来。”我长舒一口气道:“走吧,咱们也抓紧时间下去,今天咱就是个协作单位,真正的主力军是白老七!”

王鑫龙抓了一把腋窝,大大咧咧的第一个往前迈腿:“马勒个八子的,什么降九、降八,今天必须给咱头狼跪下!”

从办公室里出来后,我们又来到胳膊的会客室,一个身着黑色西装、脑袋上扣顶鸭舌帽的男人正倚在座位上抽烟,见到我们进屋,他条件反射的抬起脑袋,正是陆国康本尊。

王鑫龙盯盯注视他开口:“老陆啊,今晚上为了你,我老大可是把能用的人情全都搭里面了,你可得保佑我,一切顺利。”

“哥们,你这话能不能等我死了以后再说。”陆国康颇为无语的缩了缩脖颈沉笑,接着望向我道:“王朗,你可想清楚昂,冒冒失失把我带出去,如果我没了,降九组织的资料,你恐怕这辈子都拿不到了。”

“没事儿,我年轻,错过你这次机会,后面多得是机会,但你要挂了,那就真的是挂了。”我表情平静的打了个哈欠道:“老陆,该说不说,你兄弟我这次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帮你,我希望给你送出山城以后,你就先给我拿点好处,ok不?”

“送到广东附近,我告诉你我知道的。”陆国康想了想后摇头。

我豁着嘴皮道:“不,只要出了山城,你必须告诉我一部分,否则我现在就给我楼下的兄弟们打电话,另外通知想要你的那些人,进屋给你带走,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命令!”

“我你”陆国康昂头盯着我眼眶对视几秒钟后,最终心有不甘的点点脑袋:“好,只要咱们顺利离开山城,我就先告诉你一部分。”

我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朝身后的小哥俩摆手:“妥了,大龙、大外甥,搀陆总出门。”

很快王鑫龙和苏伟康一左一右搀住陆国康,仨人并行成一排,一齐朝门外走去。

往楼下走的时候,王鑫龙没正经的调侃陆国康:“老陆,你最好忍着疼,让你两条腿动弹一下,万一被人看出来猫腻,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咋死,指不定对方在八百米外埋伏了狙击手,一枪能嘣碎坦克的那种。”

陆国康耷拉着脑袋,无力的苦笑:“我也想伪装,可我两条腿真的都废了,在机场时候被孙马克安排的那群打手给弄残了。”

我闻声一愣,侧脖问他:“老陆,你想过报仇吗?”

“拿什么报?我过完年四十七了,人生已经走了三分之一还多,前半辈子除了做生意就是给辉煌公司的打工,别人不清楚他们的实力,我一个份内人难道也不懂吗?”陆国康惨笑着反问:“王朗,如果我现在是你这个岁数,特定跟辉煌公司的不死不休,可关键是我没那么多时间了,我也没有太好的机遇,如果可以活着,对我这种人来说,那就是菩萨显灵。”

王鑫龙撇撇嘴嘲讽:“你挺窝囊的,真话。”

陆国康像是绕口令一般的感慨:“要是前几年我能意识到自己这么窝囊,现在活得肯定没这么窝囊。”

没理会这家伙无病呻吟的呢喃,边往楼下走,我边拨通了白老七的号码:“怎么样了,有没有人露头?”

“有,你们夜总会附近不下三四伙人在盯梢,不过我感觉这些玩意儿都不是正主,潜伏没力度,隐蔽也不够专业,真正的亡命徒可能还躲在幕后。”白老七喘着粗气回应。

“成,我们马上下去。”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笑应。

白老七犹豫一下开口:“王朗,你跟我说句实在话,今晚上你到底想玩啥?我带来了不下二十号兄弟,全是铁了心想跟我发财的苦哈哈,你别让没法交代。”

“你今晚上注定要跟一些兄弟没法交代,咱们的主战场在国道旁边。”我顿了顿,咬着嘴皮道:“我玩的这招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白老七愤怒的骂了一句:“你特么的,之前不是跟我保证,最多只是开两枪,肯定不会闹出来人命吗”

我无可奈何的说:“我也想啊,就是不知道对方给不给机会。”

隔着手机,我都能听到白老七咬牙切齿的“咯嘣”声:“今晚上,我这边伤一个兄弟三十万,死一个五十万,你最好把钱准备好,不然天涯海角,老子都会追你到底。”

我嘲弄的笑问:“不是兄弟么?”

“你不用笑话我,老子做事跟你不一样,正因为是兄弟,我才必须得给他们要份保证,如果他们今晚上跟我办事伤了残了,最少知道自己值了多少钱,家里人还有活路。”白老七骂骂咧咧的挂断电话。

王鑫龙一手扶着陆国康,一边回头望向我干笑:“老大,你别嫌弃我笨,咱说实话哈,我到现在为止,也没看清楚,你具体想干嘛,只知道你想跟降九的开干,但具体是咋干啊?”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开腔:“待会上车,我慢慢跟你们解释”

1287 杀戮之夜

半分钟左右,我、苏伟康、王鑫龙和陆国康四人来到夜总会的前台大厅,门外几台汽车的远光灯直愣射进来,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我端着手机朝那边的白老七开口:“我们下来了,让你的人把车灯都关掉。”

“速度快点昂。”白老七催促一句,随即手机听筒内传来连续三声“哔哔哔”车喇叭被按响的动静,被照的灯火通明的门外瞬时间陷入一片黑暗,门外大伟几辆汽车清一水关掉了车灯。

“走吧。”我示意他们仨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一次性口罩捂在脸上。

苏伟康、王鑫龙和陆国康今晚上的穿装打扮几乎一样,都是一袭黑色西装,头戴鸭舌帽,离远看就跟三胞胎似的,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分辨出来他们谁是谁。

出门以后,我转动脖颈寻找几秒后,很快发现白老七所在的那台左边反光镜上绑红绳的“朗逸车”,随即领着几人迈步过去。

车内,白老七左手握着手机,右手夹着半支烟,回头朝我撇撇嘴道:“出发?”

我点点脑袋浅笑:“嗯,按我跟你说的计划进行。”

“哔,哔哔哔”白老七丢掉手指间的香烟,将车窗玻璃缓缓升起,然后轻轻按动方向盘发出一长三短四声车喇叭,只见堵在我们夜总会门前的七八辆“朗逸轿车”纷纷杂乱无序的动弹起来。

有的车打转向灯,有的车开远光,还有的车则脚踩油门发出“轰轰”的咆哮声,很快七八辆车先前的顺序被打乱,两三辆朝左边路口驶出,剩下的四五台车则朝右边路口蹿出。

白老七熟络的拨动方向盘,插进右边的车队里。

坐在副驾驶上,我笑呵呵的朝白老七打趣:“可以啊七哥,这才多久没见,车队都有了,而且还挺训练有素的,开车这帮兄弟都是你从哪淘来的?”

“车是分期贷款买的,人是我亲自训出来的,不跟你吹牛,只要你舍得砸钱,什么样的精英分子我都能给你练出来。”白老七一只手握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攥着手机语音信息:“前面路口,三号车和五号车左拐,四号车、八号车和一号车继续前行。”

我斜眼打量白老七,不得不感慨一句这家伙的适应能力是真的强,这才从鸡棚子里逃出来多久,不光把车子操作的如此熟练,而且懂得如何运用现代化的通讯工具,过去拿很多部对讲机才能解决的问题,现在一个微信群组就可以轻松搞定。

我点燃一支烟小声发问:“我家那帮兄弟在几号车上?”

前面行驶的几台车在我看来几乎一模一样,根本没有太过明显的标注,几号车是几号车,所以我根本分辨不清楚。

“一号车!”白老七眨巴两下眼睛介绍:“左边车门被划了一道子的车,待会你自己找找看。”

我睁大眼睛看了半晌,也没发现哪台车的左边车门上有划伤,由衷的冲着白老七翘起大拇指夸赞:“牛逼,专业!”

坐在后排的陆国康蠕动嘴角出声:“王朗,我特别好奇,今天晚上坐在我轮椅上,冒充我的是你哪位兄弟?三眼、吕兵还是别的谁?”

“跟你没关系。”我不耐烦的敷衍。

对于陆国康这个人,我是属实没任何好感,如果不是急切想知道他嘴里那点秘密,今晚上我是真想给丫送出去,门前夜总会的爆炸案,到现在都解决,受伤和发生意外的俩保安该给的赔偿款最少不会低于七位数。

“一号车继续前行,四号、八号慢半拍,走我后面,下一个路口,四号车朝右拐。”白老七又发了一条语音后,侧头看向我开腔:“王朗,跟我说说你的具体想法吧,别特么光让老子给你卖命,还不让老子知道命是丢到了哪里。”

我搓了搓脸颊解释:“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对方一定会在夜总会门前盯梢,我索性让他们大大方方看到我们准备送陆国康逃离,所以我先让卢**、李泽园、和我两个弟弟带上那个貌似陆国康的家伙现身,吸引对方一部分注意力。”

“如果对方不上套呢?认为那个坐在轮椅的不是我呢?”陆国康皱眉问道。

“所以我又让白七哥带着七八辆车出现了,咱们这一路上如此大费周折,对方就算不会全信,肯定心里多多少少有点疑惑吧?”我笑了笑回应。

陆国康沉默半晌后点点脑袋:“嗯,换做是我,我肯定会尝试赌一下,但是赌归赌,我肯定还是会留后手的。”

我打了个响指道:“没错,见到卢**带人出现,他们至多产生百分之五十的怀疑,会派出去一部分人跟踪,但见到我也露头,剩下那百分之五十疑虑估计也会打消,所以我猜对方一定还会派一部分人盯梢咱们。”

陆国康倒抽一口气道:“那岂不是咱们很危险?”

我舔了舔嘴皮道:“危险肯定有,但不会特别危险,我赌的就是对方人手并不多,且白七哥这一路上不停的变幻车队顺序能把他们给绕迷糊。”

说着话,我看向白老七问:“七哥,今晚上你一共出动了几台车?”

“算上咱们这台,总共十辆车。”白老七攥着手机继续发号施令:“下个路口,一号车左拐,四号右拐,八号和我继续前行,八号车超过我,最大马力往前蹿。”

“百分之十的几率,危险系数不算高。”我拨拉两下后脑勺,朝着陆国康笑道。

“呼”陆国康重重的喘息两下,脸颊绷的很紧,看得出来极其紧张。

又朝前行驶了差不多**分钟后,先前浩浩荡荡的车队只剩下我们一辆,孤独的行驶在马路上,白老七的手机里突然传来一阵语言信息:“七爷,我是三号车,我们后面有一台车盯梢。”

白老七看向我,拿眼神询问怎么办。

我想了想后开口:“带着它在市区里绕弯子就行。”

很快手机里又传来一道语音信息:“七爷,我是一号车,我们也被两台车盯上了。”

我抽了抽鼻子问:“一号车是我兄弟他们坐的那辆吗?”

“对,那辆车里坐的人多,很容易被发现破绽。”白老七点点脑袋。

“让一号车直接往国道口开拔。”我深呼吸一口气道。

“咱们后面也被盯上了。”白老七一边回复,一边瞟了眼后视镜道:“一辆红色的马六,怎么整?”

我回头看了一眼,见到一台红色的小轿车不远不近的吊在我们后方大概十几米的距离,白老七提速,那台车马上加速,白老七减速,那辆车也随之减速,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个盯梢的。

“再继续往前开一道,看看是不是真的只有这一辆车。”我咳嗽两下,朝着苏伟康和王鑫龙压低声音道:“准备准备,今晚上的杀戮正式开启,”

哥俩动作统一的从怀里掏出一柄黑色的“仿六四”手枪,眼中遍布杀机。

“这块还是在市区,别制造大动静。”我咬着嘴皮摇摇脑袋。

两人马上又把枪揣起来,苏伟康径直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螺丝刀,而王鑫龙则从怀里拽出一把裹着皮套的大卡簧。

我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只有一台车尾随后,提高调门:“七哥,加速!别那辆车一下,给丫逼停下!”

白老七闷着脑袋,突然踩足油门,我看到后面那俩“马六”轿车也慌忙加速。

就在这时候,白老七突然连打两下方向盘,从左边变道右边,接着猛踩刹车,汽车骤然减速,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吱吱”的噪响,眼看就要停下来的时候,白老七再次拨动两下方向盘,我们这辆车直接横挡在马路当中,而那辆“马六”因为跟的太紧,根本来不及踩刹车,只得朝侧边的马路牙子上撞去。

小轿车的地盘本来就低,那辆马六径直骑在马路牙子上被憋熄了火。

“下车,开磕!”我率先从车上蹦下来,紧跟着王鑫龙、苏伟康也迅速蹿了下来

1288 权衡轻重

我们仨杀气腾腾的径直走向那辆红色的马六轿车。

小轿车的半个车身骑在马路牙子上,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抻出来脑袋装腔作势的呼喝:“操,喝了呀?会不会开车啊,大半夜整得这么惊心动魄”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问:“你是降九里的几号?”

他的瞳孔陡然扩大,脑袋下意识的想往回缩,王鑫龙一个大跨步冲上去,左手一把薅住那小子的头发,右手拽开车门将他直接拽下车,抬起膝盖“咣咣”两下磕在那小子的脸蛋上,小伙顿时捂着脑袋蹲下身子。

苏伟康“嘭”的一下拽开后面车门,来回打量几眼冲我道:“朗舅,车里就他一个人。”

“速战速决吧。”我吐了口唾沫点头。

被苏伟康磕破鼻子的青年,一手捂脸,一手不停摆动:“哥们,有啥事咱们好好说行不?求财还是别的,我车里有钱,都给你们,我保证不会报警。”

“铁子,我看出来了,你特么是个演员呀。”王鑫龙一脚踹在他脸上,苏伟康欺身上去,攥着螺丝刀照他的大腿“噗嗤噗嗤”连扎两下,鲜红的血液瞬间浸透他的裤管,小伙发出哭爹喊娘一般的干嚎声

“大龙,你按着他,我给他打晕!”苏伟康骑在那小伙身上,抡圆拳头狠砸几下,扯开嗓门厉喝。

趁着他俩群殴那小子的时候,我拽开车门,半个身子探进车内,仔细翻找起来,从手扣里摸出来一部老款的诺基亚1100手机。

车外,苏伟康一拳接一拳的狂怼那个小伙,同时骂骂咧咧的咆哮:“草泥马得,降九组织是吧,炸我们夜总会,欺负我家没人是吧,我让你狂”

那小子脑壳也属实够硬,被苏伟康和王鑫龙联手暴打脑瓜子,愣是没有晕厥,仍旧高一声低一声的喊叫求饶。

我戳动几下手机,屏幕里显示有两条未接短信,但是上了锁,我倒腾半天也没解开锁,我赶忙抻出去脑袋喊叫:“大外甥,等会儿再打他。”

“来,解开锁。”我攥着手机蹲在那个满脸是血的青年对面,笑盈盈的吧唧嘴:“别给我找借口,也不要耍花招,不然我肯定保证你痛苦。”

“我我不知道密码。”小伙干涩的吞了口唾沫摇头。

我毫不犹豫的朝着王鑫龙喝叫:“大龙,扎他!”

大龙“蹭”的一下站直身子,掏出卡簧“噗”的一下捅进他的后腰,带着温度的红血,一瞬间滋在我的手臂上。

“啊!”小伙顿时发出一声惨嚎声。

我甩了甩手上的血渍,眯缝眼睛打量他冷笑:“想起来怎么解锁没?”

“我”小伙疼的嘴角直抽抽,最终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很干脆的耷拉下脑袋,作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

一看这家伙死鸭子嘴硬,我吐了口唾沫喝骂:“大龙,继续扎他!”

王鑫龙左手薅住他的衣领,右手攥着卡簧再次往前压了一步。

“嘭”

白老七叼着烟卷从车内走下来,斜楞眼睛看了看我们后,轻蔑的歪嘴道:“不痛不痒的扎两下,能问出来个屁,你们俩小家伙给我按住他胳膊。”

王鑫龙和苏伟康分别卡住小伙的两条胳膊,将他牢牢按在地上。

“来,卡簧给我。”白老七蹲在小伙跟前,朝着王鑫龙抻出胳膊。

接过卡簧以后,白老七用刀尖顶在小伙的大拇指指甲缝上,表情森然的出声:“你就三秒钟思考的时间,三二一”

“啊!卧槽尼玛!”小伙立时间像是痉挛一般剧烈挣扎起来,差点把苏伟康和王鑫龙给掀翻。

我这才注意到,那小子的指甲盖被刀尖给挑起,只剩下一点点肉筋连着,血呼啦擦,非常的可怖。

“别紧张哈,刚刚我就是练手,下次保证把指甲给你挑下来。”白老七嘴角上翘,露出一抹恶魔似得狰狞笑容。

说话的同时,他再次握住小伙的手掌,将卡簧的刀尖顶在他食指,慢悠悠的开口:“食指不太疼,最疼的是尾指,你还可以挺几轮,这次我只给你两秒钟时间考虑,一”

没等白老七念完数,那小伙已经崩溃的嚎啕大喊:“我说,我他妈什么都说,别折磨我了行不!”

面对白老七这种变态似得逼供,别说那小伙了,我觉得多正常的人都挺不了太长时间。

白老七表情平静的扭头看向我道:“有什么事情赶紧问,一号车那边快要被对方给堵住了。”

“解开锁,顺便介绍一下自己,说点我不知道且感兴趣的,不然待会你还得遭罪。”我把手机递给小伙。

小伙迅速开锁,随即边哆嗦边抹擦眼泪的出声:“我是降九组织的八号,主要负责收集情报和跟踪,今晚上你走出夜总会后,一号给我的命令就是跟踪你。”

“那他呢?”我点开两条未读短信,看了几眼后问他。

“他在跟踪一号。”小伙抽了抽鼻子回答:“也可能是在干别的,他的行踪从来不会跟我们说。”

“一号上面还有个零号是么?”我想了想后问他。

自称八号的青年利索的承认:“对,但是零号没在山城,我不知道他在哪。”

“这次你们来了几个人?”我舔了舔嘴皮又问。

八号想了想后回答:“算上我一共四个人,三号、二号和六号,还有几个外围的小孩儿,一号可能也在,我不太确定。”

我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腮帮子臭骂:“放屁,六号早特么挂了。”

他说的别的我可能不清楚,但对于降九组织的“六号”我还是很了解的,上次在崇州时候,我跟那小子打过照面,并且差点拿下,只不过后来被人横插一杠,但还不过一天,六号的尸体就被警察发现了。

“我说的是真的,除了零号和一号以外,我们剩下的人只要发生意外,马上就会被其他人补上。”八号吸溜两下鼻涕,叹口气道:“王朗,我从来没有害过你们,最多是替一号和零号传达一下信息,给我条活路吧。”

白老七边看手机边不耐烦的催促我:“王朗速度快点,一号车快被堵着了,我兄弟给我打五六次电话催促了。”

“这两条短信是谁发给你的?”我点点脑袋,掏出手机抻在他脸前问。

“二号。”八号沉声回答。

两条短信内容都只有几个字,第一条是“知道”,第二条是“我在高速路口,隔十分钟汇报一次你的位置。”

“他在高速路口等你干嘛?”我盯盯注视着他的眼睛问:“最短的时间给我复述清楚。”

八号苦着脸解释:“二号推测你们可能会趁乱走高速路把陆国康送出去,所以嘱咐我千万不能跟丢你,十分钟汇报一次是为了防止我出意外,如果我十分钟之内没有回复他,他可能就会马上转移位置。”

我看了眼最后那条短信的发送时间,距离现在刚好过了十分钟,马上朝着他道:“怎么回复?”

“马路名字即可。”他侧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路标道:“一个多余的字不要说。”

白老七瞪着眼珠子低喝:“王朗,能不能特么走了?我兄弟又打电话过来催了,对方又增援过去一辆车。”

我迟疑一下后,表情认真的开腔:“七哥,你给你兄弟打个电话,让他再拖十几分钟,咱们去趟高速路口抓人,如果真是内个劳什子二号,今晚上指定赚大发了。”

我不知道降九组织是不是根据能力强弱排号,但总觉得这个二号即便不是首脑,恐怕也是个大角色。

“扯淡呢,那啥坚持十几分钟?对方三台车,十多个人。”白老七愤怒的骂咧。

我皱了皱鼻子低喃:“七哥,你别冲我喊,如果论赌注,我绝对投的比你大得多,可最后的好处,你我基本上是平分,我兄弟卢**在车里,两个得力兄弟也在,他们如果出事,我能疯掉,但现在咱必须得权衡轻重,怎么更赚怎么来”

1289 抓二号!

面对我双目赤红的咆哮声,白老七怔怔的楞了足足能有五六秒钟,才抽了口气摆手:“算了,我不跟你犟,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反正已经这个逼样了。”

我豁着嘴皮低声喃呢:“七哥,你别嫌老弟专横独行,这把如果能给降九组织的人干趴下,咱们全都能松口气,你指着我往出送货,我也指着运输这块扭转亏损,但被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咱啥**毛也干不成,你自己品品是这个理儿不?”

“我没你那么能言善辩,你觉得咋办合适就咋办吧,但是我有言在先,今晚上我但凡折一个兄弟,你给我补一笔赔偿,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你如果敢耍我,我就敢让你跪着哭。”

我抽了口气回应:“不能,我不会拿自己兄弟的小命当赌注。”

白老七扫视一眼那个自称八号的青年,朝我摆摆手道:“那走吧,今晚上需要干谁你指哪我打哪,前提条件你懂得。”

我使劲搓了一把脸颊,尽可能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朝着八号道:“哥们,我现在是个啥状况,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千万别耍我,也千万别玩心眼,我达成自己想要的,你就不会吃亏,咱实话实说哈,你的小命我压根看不上,懂?”

八号瘫坐在地上,一眼不眨的望向我开腔:“王朗,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你们能不能拿下二号,给我条活路,到了高速路口将我放走可以吗我可以保证永远不会再跟你为敌。”

“我对你没太大兴趣。”我鄙夷的笑了笑。

半分钟后,我们将八号拽上自己的车,然后径直朝着高速路口开拔。

白老七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不耐烦的问:“山城特么**个高速进口呢,他说的究竟是哪一个?”

八号迅速回应:“江北区观音桥这边的高速口。”

他说话的功夫,先前那个没有手机号再次给他发来一条信息,一个字没有,只打了个问号。

“怎么回?”我皱眉问八号。

八号顿了顿说:“就写红旗路,隔个十几秒钟以后再发,不然他会产生怀疑。”

王鑫龙搂着八号的肩膀轻笑:“哥们,话说你这么出卖自己家铁子,心里没有愧疚吗?”

坐在旁边的陆国康嘲讽的吱声:“他们这个组织跟一窝游勇散兵似的,压根不存在什么信任和朋友。”

听到陆国康的声音,八号迷瞪的昂起脑袋,满脸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张大嘴巴:“你是你是陆国康?”

“呵呵”陆国康讽刺的耸了耸肩膀。

八号挪揄的舔了舔嘴唇,朝我干笑:“王朗,你是真敢赌啊,我跟一号分析的情报是你很有可能让卢**带着陆国康,你充当吸引我们火力的角色,没想到你竟然把这么一个炸药包直接绑在直接身上,佩服!”

“大康,你往旁边闪闪,让我呼死这个毫无底线拍马屁得篮子,狗哔给我台词全特么抢光了。”王鑫龙支棱着手臂,作出一副要薅八号的样子。

后排座上此刻显得分外的拥挤。

1290 头狼,雄起!

说时迟那时快,白老七一脚油门下去,我们屁股底下这台“朗逸”轿车就跟插上翅膀似的,径直奔着斜对面的越野车直冲上去。

而站在越野车旁边那个留着长头发的青年不知道是根本没反应过来,还是完全吓傻了,目瞪口呆的杵在原地愣神,电光火石之间,白老七已经驾驶着朗逸车撞了上去。

“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我们几个“卧槽!”的惊呼声,两台车撞在了一起,紧跟着我们一甘人全都条件反射身体前倾往前蹿,我和白老七因为绑着安全带的缘故,还没什么太大的事,而坐在后排的王鑫龙和陆国康则直接像颗炮弹似的飞了出去。

有时候想想身体素质好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就比如此刻,王鑫龙是直接撞碎前挡风玻璃一飞冲天,而陆国康则完全被挡风玻璃给卡住,又重新滚落回车内,重重砸在我和白老七的身上。

“啊!”

车外,那个留着长头发的青年直愣愣的站在我们车的前脸旁,身姿比标枪还要挺拔,捂着嘴巴发生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再仔细一瞅,狗日的压根毫发无损。

我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骂咧:“日了,七哥你特么是对伙的吧,人家站着不动让你撞,你都没能成功,你真行!”

刚才发生碰撞的时候,白老七的大脸盘子跟方向盘来了个亲密接触,撞破了鼻子,这会儿满脸糊满了自己的红血,他一边拿袖管擦抹,一边尴尬的缩了缩脖颈:“兴奋过头了,对不住哈。”

我懒得跟他多废话,用力踹开车门,径直嘣了下去,抬手一把薅住那个正跟娘们似的嗷嗷尖叫的长发青年,卯足拳头就狠砸在他脸上,恶狠狠的吓唬:“闭了!”

长头发青年手足无措的不停挣扎身体干嚎:“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尼玛的。”不远处刚刚飞出车外的王鑫龙一手摸着后腰,一边步履蹒跚的奔了过来,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青年的腰上,随即薅拽住他头发摇晃两下咒骂:“你是降九组织的二号啊?”

长发青年完全吓懵逼了,不停的摇头晃脑嘟囔:“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

王鑫龙手起掌落,一巴掌拍在青年的脸上,黑着脸颊厉喝:“老铁,你冷静!”

被掴了一嘴巴子后,青年这才逐渐平静下来,瞪着两只无神的眼珠子看了看我,又瞟了瞟王鑫龙,随即嘴巴往上一咧,“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王鑫龙撸起袖管吓唬:“还想挨收拾是不?能不能冷静。”

青年单手掩面,一抽一抽哽咽的出声:“我是非战派,平常只是负责帮一号给其他成员汇款发工资,其他事情真的不知道。”

我回头朝着车内喊叫:“大外甥,把八号给我拽出来。”

很快,苏伟康拽着八号从车内走了下来。

“他是二号不?”我昂头问八号。

八号望了一眼长发青年,随即像是很害怕一般很快低下脑袋,声音不大的回应:“对,他就是二号。”

我转动两下脖颈,朝着哭撇撇的长发青年吧唧嘴:“走吧,二号同志,咱们换个地方聊天。”

白老七拿卫生纸堵住鲜血直流的鼻孔,从车内探出头催促我:“王朗,抓紧点时间行不行,国道口那边已经干起来了,我兄弟和你那两个发小跟对方动枪了都,咱快**点吧。”

说老实话,我自己都感觉今晚上的一切进行的太顺利了,先是抓了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八号,完事又钓出来一个堪比妇女的二号,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这场仗不需要再打,我们其实已经赢了。

被王鑫龙揽住胳膊的长发青年,咬着嘴皮,一脸惊惧的望向我问:“你是王朗吗?”

王鑫龙不耐烦的推搡一下他吆喝:“他不是你是啊?别那么多废话,麻溜跟我走!”

“那那就没错了。”长发青年猛然抬起脑袋,双目有神的注视我,接着嘴角出现一抹诡异的弧度,陡然挺直腰杆,揽住旁边的王鑫龙肩膀往下一压,王鑫龙身体不受控制的“嘭”一声摔倒在地上。

整个过程就发生在一瞬间,当我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劲,想往后倒退时候,他已经一步跨过王鑫龙,左胳膊往前一摆,直接掐住我的脖颈,瞪着眼珠子狞笑:“没抓到陆国康,先把你这头林昆的狗崽子灭掉,今晚上也不亏!”

我被他扼住脖颈,慌忙手脚并用的朝他身上踢打,但那家伙一扫刚刚娘们唧唧的模样,完全如同钢铁化身一般,不动不闪的任由我捶打,我的拳头砸在他胸前,就跟怼着铁板一般的生疼,接着眼前突兀一黑,有点喘不过来气。

“嘣!嘣!嘣!”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休克的时候,几声沉闷的枪响划破寂静。

白老七从车内跳出来,对着我们的方向联系扣动扳机。

子弹嘣在车身和地上,荡起阵阵火星子,那个长发青年直接胳膊一扭,将我挡在他自己身前,朝着白老七和苏伟康吆喝:“枪放下,不然我马上弄死王朗。”

白老七黑着脸,持枪朝前又迈了两步喝骂:“去尼玛得,先放人,不然老子连你带他一块秒掉!”

白老七可以不拿我当回事,苏伟康肯定不行,忙不迭上手拉住白老七的胳膊劝阻:“七哥,我朗舅在他手里呢,别开玩笑。”

长发青年将自己的下巴颏枕在我肩膀头上,笑眯眯的开腔:“你是白老七呀?我对你也略有耳闻,咱们打个商量吧,往后你跟我玩,你抢的那批枪我帮你找销量,而且保证会比你现在的价格高,如何?”

“哦?你这么有门道呐?”白老七楞了一下,接着慢慢将高举的手枪垂落下去。

就在这时候,失去看守的八号突然昂头大喊:“零号,陆国康在车里呢。”

“卧槽尼玛得!”苏伟康回头朝着八号就是一脚,恶狠狠的骂咧。

“零号?”当听到八号嘴里喊出来的话时,我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一般的完全傻眼了,整晚上我都以为自己把八号给控制住了,结果没想到反被人家给耍的团团转,敢情这个八号之所以会如此配合,肯定是一早就跟“零号”商量好的。

“啧啧啧,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本来想着只拿下一个王朗,结果陆国康也歪打正着喽。”长发青年似笑非笑的发出声音:“白七哥,我是降九组织的零号,有多大能耐不用自己说,你应该能感觉出来,我如果不行,王朗不会连哭带喊的把你拉上他的船。”

白老七抽了抽鼻子问:“然后呢?”

被称作零号的长发青年抽了口气道:“把陆国康从车里给我拽出来,完事揭开你我合作的新篇章,如果你能给我立点投名状什么的,那就更好不过了,我不光可以扶你坐稳山城的灰色产业,还能想办法替你洗干净身上的案底,你是死刑,而且又越狱,这种事情没多少人敢帮你做吧?”

“投名状吗?”白老七右手握枪,左手抚摸一下自己的下巴颏,随即回头看向前脸被撞烂的“朗逸”轿车,而坐在车内的陆国康已经完全吓白了脸色。

望着白老七此时的神态,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白老七跟我之间的关系像雾像风又像雨,就是特么不像哥们,我俩之间能够友好交往,完全是建立在我能够帮他销出去火器的情分上,此时零号给予他更大更丰满的承诺,我想他指定已经动心了。

苏伟康颤颤巍巍的挡在车前,朝着白老七双手抱拳的鞠躬:“七哥,不能把陆国康交出去,我朗舅今天就彻底折了,不看在咱两家平常的关系上,就单说我朗舅帮助你掏出鸡棚子”

“嘭!”

一声锐利的枪响打断了苏伟康的话,白老七突然抬起握枪的手臂,朝着苏伟康扣动了扳机。

苏伟康的胸前飙起一层血雾,紧跟着他眼珠子鼓的溜圆的低头看了眼伤口,身体朝后,仰头重重摔倒在地上。

“大外甥!”

“康子”

我和王鑫龙同时发生凄厉的喊叫。

“躺好!”零号回头就是一脚射在王鑫龙的脸蛋上,王鑫龙头一歪彻底晕厥过去。

“这算投名状不?”白老七耸了耸肩膀,接着拽开车门,蛮横的将陆国康拽了出来,大摇大摆的朝我这个方向走来。

我眼里噙满泪水,咬牙切齿的咆哮:“白老七,你特么给我记住,今晚上只要我不死,肯定会扒掉你这层皮。”

“快别吹牛逼了,今晚上你必死!”白老七拽着陆国康往前猛地一推,同时朝我吆喝:“低头!”

那一刹那,我几乎没有任何想法,完全是条件反射一般的垂下脑袋。

“嘣!”

一声枪响,子弹像是贴着我头皮飞过一般,我感觉零号扼住我脖颈的那只手慢慢变得松弛,接着藏在我身后的零号一声不响的仰面倒下。

我扭过脑袋,不可思议的望去,零号的额头上一颗红枣大小的血洞正“潺潺”往出泛着红血,他两只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写满了迷茫和不解。

“呸!”白老七吐了口唾沫,一脚踏在零号的身体上狞笑:“草泥马得,真当爹是二五仔啊,王朗再不济把我送出了鸡棚子,你特么三言两语就想挑唆我反水,你个狗坷垃。”

说罢话,白老七侧脖望向我微笑:“小朗子,你家的口号是不是头狼雄起啊”

1291 事情闹大了。

望着躺在地上的只剩出气不见进气的那个零号,我整个人仿佛有种做梦一般的错觉,或许从地狱到天堂也不过如此吧。

不远处刚刚中枪倒地的苏伟康捂着蹿血不止的胸脯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干咳:“咳咳咳,七爷下次再搞突然袭击,能不能提前使个眼色,三魂被你吓走七魄,太**尿性了昂。”

说着话,苏伟康又看向我道:“朗舅我跟你说哈,如果不是七爷刚刚开枪时候,朝我偷偷翘了下尾指,我到底那瞬间真准备冲他补一枪的。”

“你偷摸笑吧,也就是我敢这么整,换成旁人谁敢冲你开枪,谁能在这种时候还来得及跟你使眼色、做动作。”白老七撇撇嘴,朝我抻出手掌道:“咋样啊小朗子,还特么扒我皮不?”

我捏了捏鼻头,磕磕巴巴的问道:“你是你是啥时候看出来这家伙不对劲的?”

白老七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零号,沉声解释:“起初开车没撞到他,我以为真是自己眼神出问题了,当你和大龙下车以后,我才发现,这狗日的绝对动过,我撞他的时候,他是站在车尾灯这块,车子停下来以后,他已经跑到了后门这边,只有一个可能,这小子会功夫,且功夫还不弱,我感觉一对一单遛,我不是他对手。”

苏伟康很是不信的歪嘴道:“速度快到可以躲开车?扯淡呢吧”

“真有人可以快到躲开汽车的地步,不过他不行,他就是预判比咱平常人强一点罢了。”白老七抽了抽鼻子道:“行了,咱别唠家常了,这边枪响肯定惊到那边收费站的工作人员,抓紧时间撤吧。”

苏伟康指了指零号问道:“尸体咋整?”

“带走!”

“扔原地!”

我和白老七异口同声的开腔。

白老七指了指不远处的路牌,朝我压低声音道:“别浪费时间了,处理也没**用,这附近不下六七个摄像头,估计刚刚的全过程都被拍下来了。”

苏伟康顿时提高调门:“卧槽那不是拍到你开枪杀人了嘛?”

“拍就拍到呗,对我来说身上多一条人命和少一条没区别,就算我现在去自首,该枪毙还得枪毙。”白老七很无所谓的弯腰将还处于昏迷状态的王鑫龙扶起来,自嘲的摇摇脑袋:“我现在活的可明白了,多喘息一秒都是赚。”

“谢谢你七哥。”我诚心实意的朝他感激。

“逃出鸡棚子的恩情我还你了昂,往后别特么老挂嘴边,从现在开始咱俩身份对等,谁也不欠谁的,警方如果问起来,你就把所有事情都推我身上。”白老七白了我一眼,随即将王鑫龙扶上车以后,朝着苏伟康问:“你还能开车不?”

“只是皮外伤,可以。”苏伟康摸了摸胸前的伤口,笃定的点点脑袋。

白老七从车内蹦下来,沉声道:“你开车给这小王八羔子送去医院吧,我估摸着他起码断了三四根肋骨。”

“那我朗舅呢?”苏伟康担忧的问。

“有老子在,你有啥不放心的。”白老七瞪了他一眼训斥:“况且你俩现在都受伤了,跟着我们办事就是拖后腿,你说呢小朗子?”

我思索片刻后点点脑袋:“嗯,听七哥的。”

“蹭”

我刚说完话,整场一直处于安静的那个“八号”,突然翻过闸道旁边的护栏,径直从三米多高的矮崖上蹦下去,一瘸一拐的朝着漆黑一片的大野地里逃去。

“草泥马得,别跑!”苏伟康从车里钻出来,握着手枪就朝八号“嘣,嘣”连开几枪,黑暗中弹起几抹火星子,八号肯定中枪了,不过只是顿了顿,继续趔趄的狂奔。

苏伟康作势准备翻过护栏撵出去,我一把薅住他胳膊摇摇脑袋道:“别追了,划不来。”

白老七也点点脑袋附和:“确实没追的价值,那小子就是个垫底的,既没啥拳脚功夫,智商也很一般,掀不起多大浪花。”

瘫坐在地上的陆国康,脸色泛白的劝导:“快走吧,待会警察把高速路口封了,咱们全傻逼。”

如果说我刚刚的经历像是从天堂到地狱,那么陆国康就是趟了一遍鬼门关,估计他此刻心脏颤抖的频率比哆嗦的双腿还要快。

几秒钟后,我朝着苏伟康轻声交代:“大外甥,你开车载着大龙回夜总会,中特可以帮忙治疗,然后找地方先藏起来,今晚上的事儿肯定会闹大,等我想办法找人压下去再说。”

苏伟康利索的回应:“好,有事你随时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目送他俩开车离去后,白老七直接翻身坐上零号的那台“哈佛h6”,我则弯腰在零号身上摸索半天后,找出来一个黑皮的小本子,也顾不上多看,迅速驾起陆国康蹿进车里。

边调转车头,白老七一边握着手机打电话:“再忍耐一会儿哈兄弟,我马上到。”

虽然没开免提,但仍旧可以听到手机里传来“噼啪”的枪响,可想而知那边的战况有多激烈。

挂断电话后,白老七冲我言语一句:“坐稳昂!”

接着狂踩油门,汽车立时间发出野兽咆哮一般的轰鸣声。

陆国康紧张的捏着安全带,嘴皮子颤抖的出声:“王朗,要不然你把我放路边吧,跟着你们,我感觉自己好像更危险。”

白老七拨拉着方向盘训斥:“想**啥好事呢,老子们费了一晚上的牛劲儿,你现在跟我扯句拜拜,你自己感觉有可能不?答应我朗弟啥的,麻溜办到哈,别逼我跟你发火。”

我舔了舔嘴皮问陆国康:“老陆,刚刚那家伙真是降九组织的零号吗?”

陆国康摇摇脑袋回应:“我不知道,我没见过零号,我了解的资料基本上全是关于一号的。”

我皱眉想了想,立时间高喝一句:“不对!”

“我真不知道,骗你全家不得好死。”陆国康哆嗦一下,高举双手发誓:“零号在他们那个组织里太神秘了,见过的人屈指可数,别说是我了,估计辉煌公司的敖辉、郭启煌都没见过几面。”

“不是这个不对,是刚刚那个八号不对劲。”我攥着拳头呢喃。

来高速之前,八号眼泪汪汪的跟我说,他从未见过一号和零号,跟他们之间的沟通基本上就是靠打电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可刚刚动起手的时候,他准确无误的喊出来零号,并且零号也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要么是八号和零号一早就算准什么,其实也是在演戏,要么就是八号并非真正的“八号”,他本人的身份应该更高。

白老七抽口气道:“不对劲也没用了,那小子不死的话,这会儿绝对躲起来了。”

我拍了拍脑门出声:“操,我咋感觉好像丢掉一条更大的鱼呢。”

“见好就收吧。”白老七轻叹一口气。

想想他说的话也在理,今晚上能给零号干挺尸,本身就属于惊喜中的意外,如果真刀实枪的干,我们不定得折多少兄弟才能拿下,今晚上虽然凶险无比,但得亏了白老七这头野兽。

开车快要驶向国道路段的时候,几台警车亮着警灯、响着警报从我们车的跟前呼啸而至,速度异常的快,看方向应该也是直奔国道。

看到这架势,我皱眉道:“糟了,把警察惊到了。”

白老七的车速也随之降下来,陆国康忙不迭开腔:“不要再往前走了,被警察拦下,咱们全都解释不清楚。”

“闭嘴!”

“闭了!”

我和白老七同时呵斥,我掏出手机迅速按下卢**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后,卢**才呼哧带喘的接起,听样子好像是在奔跑:“喂,朗哥?”

“你们那头啥情况啊?”我赶紧询问。

卢**语速很快的回答:“事情闹大了,对方将近十多个人,两杆折叠微冲,草特么的,完全是奔着整死我们去的,亏了刘博生和白老七手底下那个兄弟,我们现在全跑散了,我和蛋蛋一起,刘博生和白老七那个兄弟一道,何佳文和李泽园不知道跑哪了,”

1292 你去自首吧

跟卢**通完电话以后,我侧头望向白老七。

他夹着香烟,吧嗒吧嗒的猛嘬,本就满是抬头纹的脑门,此刻皱的更是如同枯树皮一般满满的褶子。

沉寂几秒钟后,白老七将烟卷抛出车外,声音干哑的开腔:“你俩下去吧,我兄弟没跑出来,这会儿应该是被警察给圈住了,我得过去看一眼。”

我很是上火的规劝他:“闹呢,刚才过去五六台警车,一辆车里哪怕就坐四个人,你自己算算,更别说本身就在的警察和一些来增援的,自己啥身份自己心里没数啊。”

“就是因为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才更不能被抓,他知道我很多事情。”白老七抽了口气道:“王朗,咱俩不一样,我现在没钱没势,底下的兄弟之所以还乐意跟着我,就是图我一份仁义,如果我把这份信任弄丢了,往后谁还敢替我卖命?”

我鼓着眼珠子反问他:“如果今天你自己的小命都丢了,还需要谁替你卖不?咱先撤,事后我帮你想辙,我也有兄弟在里面,我比任何人都在意他们的死活,但现实是咱不能豁出去自己,最后啥事没办成对么?”

白老七皱了皱鼻子注视我:“小王朗,我问你昂,假设你的几个发小和我兄弟同时被抓,今晚上的事情又闹这么大,你上面的关系强迫你必须交出去几个人顶锅,你是交你的人还是交我的人?”

“我我”我顿时间被他问住了。

“你会交我的人,哪怕事后双倍补偿我也无所谓,对么?”白老七一语道破我心底的所想,随即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后微笑:“这是人之常情,我特别理解,所以我开车的时候,从来不喜欢把方向盘交到别人的手里。”

我犹豫半晌后出声:“七哥,我说句你不太爱听的,你跟你底下那帮兄弟交情真的很深吗?”

“和交情没关系,这是我做事的方式。”白老七转动两下脖颈道:“只有小孩子才会现用朋友现去交,但凡脑子正常的成年人都明白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培养的,今天只要我出现在我兄弟眼前,不管能不能把他成功带走,他都会感激我,其他兄弟也会更清楚我究竟是个啥人。”

“滴呜滴呜”

他说话的过程中,又有几辆警车疾风骤雨一般呼啸而过。

“操,武警都出动了,你俩搁这儿研究怎么救人呢?自己觉得搞笑不。”陆国康苦着脸,胆战心惊的撇嘴:“王朗,我死皮赖脸的耗着你是为了保命,你要是准备送命,那就让我走吧,行不?”

“行了,你们下车吧。”白老七深呼吸一口气,朝我笑了笑道:“这把我可没硬绑着你一块去赴死,今晚上欠你的所有人情我都还清楚了,如果今天我还能侥幸,下次碰面,你最好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尊重跟我谈合作。”

“七哥,这事儿真不妥。”我不死心的继续规劝他。

“下去吧。”白老七将烟头弹飞,冲我晃了晃脑袋。

几秒钟后,我和陆国康走下车,而白老七则独自驾驶着那台h6义无反顾的冲向了国道。

盯着渐行渐远的汽车尾灯,我心情复杂的叹口气。

白老七会发展的如此迅速,不是没有道理的,从鸡棚子里逃出来到现在不过才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不光有了自己班底和实业,并且旗下诸多愿意替他卖命的兄弟。

既得益于他超强的适应能力,也和他做人的方式密不可分,对敌时候他是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对待自己兄弟,他又是个忠肝义胆的好大哥,也就是现在大背景不允许,这要放在我爸那个年代,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变成一方地下势力的诸侯。

陆国康擦抹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子催促我:“走吧王朗,趁着现在所有人都在闹腾,你麻溜把我送出山城。”

“慌个**。”我烦躁的怼了他一句,掏出手机翻出来高杉的手机号,我虽然没勇气像白老七似的单枪匹马的去警方手底下救人,但肯定不能不管何佳文和李泽园的死活。

我正酝酿应该怎么跟高杉开这个口的时候,不远处国道的方向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响,很明白是白老七赶过去了,而这时廖国明的电话先一步打到我手机上。

我迷惑的接起:“怎么了国明?”

廖国明声音低沉的喝骂:“还怎么了,你搞什么飞机呀,大晚上不睡觉跑高速路上瞎热闹啥?”

我变得更加一头雾水:“高速路你咋知道的?”

今晚上的事情,除了我们自家兄弟以外,也就只有白老七清楚,按理说高速路上的事儿才发生不到半小时,整个过程我都戴着口罩和帽子,就算警方也不应该那么快就把目标锁定在我身上吧。

陆国康语气不善的说:“不光我知道了,山城现在肯定不少人都清楚,你们在建国道逼停一辆红色马六轿车,并且还砍伤司机,要挟对方跟你们去高速路口的视频现在传的哪哪都是,好多山城本地的公众号都在疯狂转发,紧跟着高速路口就发现了一具尸体,而且收费站的工作人员报警说听到枪声。”

我咬着腮帮子解释:“高速路口的枪声不是我制造的。”

廖国明苦笑着说:“兄弟你跟我说有用不?高速路口有监控,我相信可能会还你一份清白,可关键你们半夜拦车砍人,想过会掀起多大影响吗?更别说这段时间山城在召开高峰会议,你说你马上要承接地铁站的工程了,现在闹出这事儿,谁还敢站出来替你说话?”

“嘟嘟嘟”

他正说话的时候,高杉的电话也随之打到了我手机上。

“国明我先不跟你聊了,你赶紧想办法帮我联系到那些公众号删掉视频,不管花多少钱都办。”我冲廖国明知应一声后,迅速接起高杉的号码。

我底气不足的开腔:“高叔”

“给我个交代。”高杉硬邦邦的出声。

我深呼吸两口解释:“高速口的事情不是我干的。”

不等我说完,高杉直接道:“国道方向现在被警方缉获的何佳文、卢**都是你们公司的人,也就是说今天晚上国道口的枪击案也和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对么?”

“我”我磕巴一下,惨笑着承认:“是,都跟我有关系。”

高杉沉默几秒钟后出声:“你去自首吧,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再找个替死鬼承认是他开枪杀人的,进去的人越多口越杂,谁也不敢保证会说出来什么,你抓紧时间将头狼公司的所有股权都转给其他人,然后我想办法把你那几个兄弟转移到我熟悉的警队。”

“我自首?”我一下子如同被雷击一样呆立当场。

高杉清冷的反问:“闹这么轰动,高速路口死人,国道方向公开持枪对射,并且还伤到了数名干警,如果不抓出来头目,你觉得事情能善终吗?你自首可以保住公司和其他人,然后重新买家建筑公司的外壳还可以继续干地铁工程。”

我抽了口气问:“那我我会怎么样?”

高杉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会尽量保你的,哪怕入狱,也会让你过的很舒坦,等事情慢慢平息以后,再一步一步帮你开脱,你放心今晚上不光抓到了你们公司的人,也抓到了几个对伙。”

我拖着手机,久久没有吱声。

可能是看我犹豫不决,高杉继续道:“王朗,你现在自首至少可以保住其他人,如果耽搁到天亮,事情完全散播出去,神仙也搭不上手,明白吗?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将事态压下来,将来马征也容易帮你想办法。”

我声音颤抖的应和:“嗯,我我明白。”

挂断电话后,我思索良久后,我拨通了福桂姐的电话:“姐,你来趟国道附近,我把陆国康交给你。”

陆国康从旁边吹胡子瞪眼的喝叫:“王朗,你要是把我交给第九处的人,我特么现在就自杀。”

“想死就趁早。”我轻蔑的扫视他一眼,挂断电话后,又哆哆嗦嗦的按下110:“喂,我自首,今天晚上高速路口的枪击案是我所为”

1293 一头雾水

半个钟头的时间转瞬即逝。

在这不到三四分钟的时间里,我干了几件自以为足够影响后半生的大事。

第一,我把陆国康交到了福桂姐的手中,并且言辞确凿的保证他肯定知道降九组织里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可能接下来等待陆国康的时光并非那么曼妙,但我真的尽力了。

第二,我给韩飞通了个电话,把我这边的具体情况仔仔细细说了一遍,让他从云南帮我安排一两个要钱不要命的狠手到警局投案自首,承认今晚上的事情。

第三,我通知到江静雅,让她把头狼公司现在能动的股权连夜通知我们对口的律师事务所分别转移到了她和谢媚儿、温婷、秀秀几个姑娘的名下。

跟我们这帮风里来雨里去吃社会饭的人不同,她们几个女的,不管是履历还是别的方面都清白一片,即便警方深查也绝对没有任何纰漏,足以保证我们头狼公司可以继续完好无损的生存下去。

当然我也分析过高杉让我自首的真实想法,权衡半晌后,我觉得他说的在理,眼下这个节骨眼,闹出来这么大事情,确实得有个相对响亮的人物站出来负责。

降九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暂时还不得而知,但上面更希望的肯定还是缉获一个有头有脸,最起码在山城能叫得上号的角色,所以我自首再合适不过。

我打完报警电话,差不多过去七八分钟左右,一台警车缓缓的停到了我旁边。

打车里下来几个全副武装的公安干警,带队的是个胖乎乎,年约三十左右的警察头头,张嘴就问:“你打110自首的昂?”

我咬着腮肉点点脑袋:“嗯,今晚上高速路和国道口的枪击案全是我指使的。”

“什么!”

“你是指使者?”

一干警察全都吓了一跳,纷纷将我严丝密合的围拢起来,其中还有两个年轻警察更是直接掏出了配枪。

我吞了口唾沫,先是将衣服和裤兜的口袋全都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又高高举起双手,蹲在地上干笑道:“同志,我是自首的,用不着这么紧张。”

带队的警察忙不迭摆手:“把他控制住。”

两名干警很是利索的将我双手反扭,直接按在了地上,另外分出来几名警察仔仔细细的在我身上摸索,将钱包和烟盒、打火机全都掏了出来,至于手机,我在安排完一切后,已经提前抠出来电话卡丢到了野地里。

带队警察掏出一柄对讲机,声音中透着亢奋的汇报:“报告报告,我是重案二队的李想,我们刚刚抓到一名自称是今晚上高速路枪击案指使者的疑犯,请求领导指示。”

对讲机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李想你好,我是重案组的秦光指导员,麻烦你询问一下自首人的姓名和职业,如果是叫王朗的话,即刻带回重案组。”

带队的胖子马上低头俯视我询问:“你叫什么?”

“王朗!之前我在我江北区男人街开夜场的。”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我的名字在山城算不得多大个吨位,但刚刚对讲机那边的人显然是得到了谁的指令,所以我赌可能是高杉已经发力了。

带队的小胖子慌忙摆摆手:“把他带回去。”

1294 惊世巨骗

听到那名军官略显低亢的声线,我条件反射的望向他的脸颊。

这人大概二十五六岁左右,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身躯孔武有力,板正的军帽压在额头,平添几分难以形容的威压。

看他的模样我很是陌生,但听他说话的语调却又一种格外的熟悉的感觉。

见我来回打量他,那名军官起身,“啪”的朝高杉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即开口:“您好,我们要抓的人就是他,还请地方上核实我方的手续,把疑犯移交给我

们。”

“这”高杉皱了皱眉头,随即又看向不远处一个穿警服的中年人,声音不大的询问:“老魏啊,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

中年人长舒一口气后,有条有理的回应:“你好,我是巫s县警局的负责人,实事求是的讲,我们确实很愿意配合贵方,可就在昨天凌晨两点多左右,犯罪嫌疑人王

朗指使的特大枪击案在我市引起了极恶劣的影响,而发生枪案的路段刚好属于我们巫山的辖区,所以所以我们需要将所有案情核实,才能把疑犯移交给您。”

军官点点脑袋,姿势异常标准的坐了下来,微笑道:“可以,不过时间最好的不要太长,你们也可以趁这个时间段核实我和我几位战友的身份。”

高杉摆摆手道:“身份无需核实,十三军的公文、印戳我还是认识的,你们开来的军车牌照也没有任何问题,几位还请稍等,老魏啊,带王朗去审讯室。”

青年军官再次开口:“还请高领导速度快一点,我们上级的意思是抢在天亮之前把问题压下,咱们最好内部消化,另外出发之前,领导特意嘱咐过我,我方会竭尽全

力帮助您一块排忧解难。”

“那就太感谢了。”高杉胸口莫名起伏两下,随即点了点脑袋。

几分钟后,我被带到了审讯室,等几名警察出去以后。

高杉站在我面前,皱着眉头道:“王朗,你胆是真肥啊,竟然敢从部队里走私弹药。”

“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懵圈的解释。

“行了,不要辩解了,今晚上你手下使用的枪械怎么来的,你比我心里明白,难怪重案组在现场发现的几把手枪统统都有五角星标识。”高杉不耐烦的打断我:“王

朗,我实话实说,现在这种局面我没有办法再控制了,能帮你的就是,让你的人尽可能大事化小,你和你的几个手下都交代清楚了吧让他们把事责都推到你身

上。”

我点点脑袋:“嗯,嘱咐过了。”

高杉叹口气道:“嗯,待会你会被外面那群当兵的带走,至于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也是好事,至少可以保证今天晚上的案件有个彻底的了解,

天亮以后我会和马征通电话,相信他应该可以帮到你。”

我心情复杂的缩了缩脖颈:“谢谢您高叔。”

“唉”高杉拍了拍脑门,语气陡然变得和蔼起来:“叔不是不想帮你,但实在能力有限,我能做到就是在你走以后,履行承诺,帮你们公司拿下之前答应好的工

程,让你家里人和身边的朋友以后生活有着落。”

我咳嗽两声,惨笑着回应:“我懂,谢谢您。”

“询问笔录我已经让人帮你做好了,待会你签字按手印即可,咱们地方上的案子算是画上一个句号。”高杉轻拍两下我的肩膀道:“相识一场,我希望咱们临分别仍

旧可以是朋友。”

面对他明显不过的暗示,我怎么可能不懂啥意思。

我咬着嘴皮说:“高叔,您把心放到肚子里,我王朗不是坑朋友那种人,走出这个门,咱俩就算不认识了。”

不多会儿,一份足足能有十几页的询问笔录摆在我面前。

我简单翻阅几眼,大概意思就是我承认今天晚上国道口的枪击案是我指使,高速路口的男人也是我指使他人所为,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我罪大恶极。

签完字、按完手印以后,高杉眯眼看了我良久,不知道是觉得亏欠还是别的什么,他抽口气询问:“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我咳嗽两声道:“我想和我兄弟卢**见一面,叮嘱他几件事情。”

高杉很爽快的点点脑袋:“好,我帮你安排。”

“哒哒哒”

房门这时候被人叩响,先前那个军官面无表情的推门走进来,手里攥着一部手机递给高杉道:“我们上级要和您通话。”

“啊”高杉楞了一下,接着接过来手机贴到耳边。

不知道那边具体说了几句什么,只见高杉小鸡啄米一般一个劲的应声:“对对对。”

嘀嘀咕咕言语几句后,高杉将手机还给军官,意味深长的又看了我一眼后,摆摆手道:“那我们就正式把疑犯移交到贵方手里了。”

“感谢您的配合。”军官身板绷直,扶正自己的军帽,再次“啪”的敬了个军礼。

五六分钟后,我被两名全副武装的军人押出办公楼,直接推上了一台草绿色挂着白底红字的猎豹越野车上。

青年军官坐上驾驶位,客套的朝高杉示意:“您请留步,我们回去以后,会转告上级及时跟您沟通。”

“有劳了。”高杉点点脑袋。

说话的功夫,军官启动着车子,转弯驶出了大院。

我则耷拉着脑袋,轻轻揉搓手腕子上被铁铐勒出来的淤青,同时在心底快速琢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车内几个当兵的都很沉默,全都一动不动的直挺身子,气氛显得很是压抑。

行驶了大概**分钟左右,在一个交叉路口,越野车缓缓减速。

开车的军官回头朝着几个士兵道:“你们就从这里下车吧,记住我说的话,连夜离开山城,丢掉之前的所有通讯设备和联络方式。”

几个士兵一语不发的打开车门蹦了下去。

待他们走后,军官再次发动着车子,载着我七拐八拐上了国道,又朝前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左右,途径路边的一间修车场时候,他猛打两下方向盘直接将车子开了进

去。

车子刚一停稳,马上就有两个套着油乎乎工作服的青年围拢过来。

“利索点,下车!”军官回头朝我厉喝。

我前脚刚刚下去,那两个穿工作服的青年就开始“唰唰”往车上喷黑漆,军官则一把揽住我胳膊,径直拽进旁边一间类似宿舍似的二层小楼里。

走进一间散发着机油味的房间里后,我看到屋里竟然有三个人。

当瞅清楚这俩人模样后,我瞬间惊呆了,没想到陆国康、小佛爷和福桂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见我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巴,小佛爷偏着脑袋微笑:“怎么了是不是更迷糊了”

“我卧槽这到底是啥情况”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先是回头看了眼把我带进来的那名军官,然后又朝福桂姐吱声:“姐呀,这这那”

站在我身后的军官撇嘴一笑,摘掉脑袋上的军帽,速度很快又脱下身上的军服,朝我翻了翻白眼问:“瓜怂,别这这那那的了,还认识老子不”

我盯着他的脸颊观察几秒钟后,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你是刘博生”

小佛爷笑呵呵的站起来,抓起一件满是油污,背后印着“海天汽修”的工作服丢给我,抽了抽鼻子道:“不想蹲大狱,就特么赶紧把衣裳换掉吧。”

我怔了十几秒钟后,两脚像是在踩在云端一般软绵绵的,极其眩晕的问道:“难道这是是一场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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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5 金狐狸

半个小时后,透过小佛爷的介绍,我对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我换上那身油乎乎的工作服后,朝着小佛爷、福桂姐询问:“也就是说,今晚上我看到的一切全是假的?军人是假的,军车是假的,什么交接手续也都是假的?”

福桂姐翘着二郎腿浅笑:“咦,不能那么说,你指使手下人跟降九组织的人开枪是真的,他带去的几个士兵是真的,真的是从十三军退伍的,我们如果不把你捞出来,判你个无期肯定也是真的。”

我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厉喝:“我特么操勒,这回真被你们害惨了,判我无期至少我可以运作,你们这么整,不是把我往死路上赶么?往后我走到哪不得背着通缉犯的罪名,搞不好可能还是军犯,后半辈子全都得藏头缩尾的活。”

“不是可能,从今天开始你真的喜提军犯的身份喽。”小佛爷耸了耸鼻子出声:“另外我跟你说哈,你这个事儿根本没得运作,高峰会议制造特大血案,你自己估摸得多大的关系才能给你弄出来?只要出不来,你的余生将会很悲惨,你感觉降九组织的人能放过你不?辉煌公司的人会让你好过吗?”

听到小佛爷的话,我又气又恼的跺了跺脚:“我我特么”

小佛爷抛给我一支烟道:“安了小朗子,这种结果对你来说其实也是好事,至少随着你的不翼而飞,高杉就得想方设法去制造你身亡或者发生意外的证据,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别揭穿的,你失踪了,头狼公司也将彻底变得干净。”

我抓了抓脑皮,有些杂乱无序的问:“那我兄弟咋办?卢**、蚊子和白老七的几个小马仔都还被羁押。”

福桂姐捻动手指头回应:“他们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你身上,顶多就是个连带责任,比较好运作。”

“麻麻个蛋得。”我攥着拳头低喝,明明一肚子邪火却又不知道应该从哪撒气。

小佛爷掏出打火机,替我点燃嘴边的烟卷道:“抽根烟,喘两口,没什么是大不了的。”

我咬着烟嘴,紧绷着脸发问:“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从今天开始就像个流浪汉似的东躲西藏吗?”

小佛爷笑着指向我身上的工作服道:“我们这不都替你想好了嘛,趁着这段时间,你可以把陆国康送到他想去的地方,完事收收心,静养一段时间,等头狼公司彻底开始参与进地铁的项目后,你再回来,无非是以后躲在暗处运筹帷幄,该吃吃该喝喝,什么都不影响。”

我情绪失控的厉喝:“不是,你们有病啊,我都把陆国康交给你们,你们为啥非要再往我手里推。”

福桂姐冲陆国康努努嘴道:“他有颗假牙上安了毒囊,如果我们用强的话,他会咬破毒囊自杀,这不没办法的事情嘛。”

对于福桂姐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直接粗暴的骂咧:“快拉**倒吧,第九处不是号称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嘛,我不信这点逼事儿解决不明白。”

“我就说这么低端的假话骗不了他吧。”小佛爷耸了耸肩膀,从兜里掏出手机道:“好吧,其实这是你师父的意思,你可以询问他。”

1296 枪战始末

黎明时分,我们这台破破烂烂的工具车像头命不久矣的老黄牛似的吭哧吭哧行驶在国道上。

不知道是国道的路面太坑洼,还是后排打呼噜的陆国康声音太过洪亮,本身就挺烦躁的我变得愈发焦虑不安,属于瞅啥都来气的那种心理。

我朝着旁边开车的刘博生抬起胳膊:“再给我来支烟。”

“服了,你说你特么一个坐车的咋比我开车的抽烟还费呢。”刘博生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随手将仪表盘旁边的烟盒丢给我,困得打了个哈欠道:“省着点抽哈,再走半个小时,咱们就彻底跟山城告别了,等出了山城咱们找个地方歇会儿吧,太尼玛累了。”

“你跟谁尼玛尼玛的,说话别带刺能不能听懂?”我咬着烟嘴,皱眉怼了他一句。

他楞了一下,随即翻了翻眼皮冷哼:“你吃枪药了啊!我不就一句口头禅嘛,至于不?知道你心情不舒坦一路让着你,别**没够,要不是因为你,老子能被什么第九处定位上吗?操!”

我抬手就是一肘子砸在他侧脸上厉喝:“去尼玛得,你再骂我一句试试!”

“卧槽,你敢打我!”刘博生摸了摸脸颊,猛地一踩刹车,侧过身子就薅拽住我衣领,我也没惯着,两条胳膊在半空中乱抓,瞬间在他的鼻梁上抓出来两条血道子。

他一把推开我,气呼呼的叫嚷:“王朗,你个王八蛋,有种下车,看老子能不能弄死你!”

我喘着粗气低吼:“下车就下车,来啊!有能耐你今天把爷打死。”

“我说你俩别吵了行不,大家同坐一条船,算起来也是朋友,远亲还不如近邻呢,这一路不定得开多久车,咱都好好处”虽然我俩的闹腾,后排酣睡正香的陆国康忙不迭爬起来劝阻我俩。

“滚蛋!”

“都特么赖你!”

我和刘博生同时回头朝着陆国康咒骂。

我舔了舔嘴皮,冲着刘博生开口:“你是被我牵连的,我是被陆国康连累的,算起来根儿全在他身上,要不咱俩捶他一顿得了。”

陆国康瞬间懵圈,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卧槽?王朗你特么属狗的吧,逮谁咬谁,老子好心拦架,你竟然”

“赞成!”刘博生解开安全带,一个激灵蹿下车,直接拽开后门,将陆国康粗暴的拉了下去。

我也迅速跳下去,跟刘博生一块圈住陆国康,抬腿“咣咣”就是一顿暴踹。

“哎哟,别打啦。”

“王朗,草拟大爷得,我让你护送我,又不是没给好处费”

空荡荡的国道上传来陆国康长短不接的惨嚎声。

五六分钟后,我和刘博生上气不接下气的蹲在路边分别点燃一支烟,陆国康则哭撇撇的坐在地上谩骂不止:“莽夫,两个特么只会挥舞拳头的傻**,槽你俩亲大爷滴”

得亏他身上穿的工作服也和我俩一样,油不拉几,根本看不出来任何脚印和血迹。

我俩仿若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耷拉着脑袋抽烟,刘博生拿胳膊肘靠了靠我肩头笑问:“心情舒畅点没有?”

1297 凄惨无比的社会人

重新起航,经过刚刚的一番闹腾后,我和刘博生、陆国康也算度过了最初步的磨合期。

刘博生开车,陆国康打盹,我则趴在车窗旁怔怔发呆,各干各的事情,谁也不打搅谁,比较尴尬的是,我们仨谁也没手机,所以行驶路线完全是靠刘博生这个走南闯北的老骗子看路标。

眼看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刘博生笑嘻嘻的出声:“再往前就是隆昌市,咱们就算彻底离开山城喽。”

本来正打呼噜的陆国康梦呓一般嘟囔:“离开的好,多停留一分钟多一分危险呐。”

刘博生看了眼仪表盘出声:“车子快没油了,咱得先找地方加油,完事再备两大桶油应急,这一路都得走国道,鬼知道哪块地界没有加油站。”

陆国康揉了揉眼眶站起身子道:“出了山城再加呗,我看油表还剩不少呢。”

刘博生白了眼他,捅咕我胳膊两下出声:“想拉屎再现找厕所,你感觉还来得及不?对呗,朗少”

我不耐烦的撇撇嘴:“加吧,多大点事儿。”

刘博生翻了翻口袋道:“关键我没加油钱呐,我那点积蓄都在你们夜总会呢,身上满打满算不到三百块钱现金。”

我打了个哈欠,很大气的摆手:“让老陆给你报销。”

陆国康翻了翻白眼嘟囔:“我特么哪有钱啊,你把我交给第九处那个娘们后,她就将我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没收了。”

“卧槽!”

“卧槽!”

陆国康说罢话,他和刘博生同时看向我惊呼。

刘博生“吱”的一脚踩下刹车,两只眼珠子瞪的几乎快要从眼眶里轱辘出来,吞了口唾沫道:“你不会兜里也一个子儿没有吧?”

我抓了抓后脑勺,实事求是的回答:“我换衣裳啦,银行卡搁原来衣服的兜里呢,而且我出门也没多揣钱的习惯。”

刘博生咳嗽两声道:“扯淡呢吧朋友,仨人身上都没钱,吃屁喝风走到广东去啊?”

我烦躁的摆手道:“嚷嚷个毛线,大不了咱们再掉头回那家汽修厂,管佛哥他们借点就得了,行了趁着天没亮,赶紧掉头往回杀。”

刘博生随即反问我:“你知道路吗?我只知道那段公路好像是废弃了,咱们绕出来的时候,我都废了不少劲儿。”

“我上哪知道去,一路上不都你在开车嘛。”我一下子急眼了,回头问陆国康:“老陆你知道路不?”

陆国康抿着嘴角干笑:“我睡了一路”

“日了!你俩是逃命呢还是玩呢?咋啥心都不操。”刘博生拍了拍脑门埋怨:“王朗,你说你好歹算个领头羊,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提前想?”

我火冒三丈的骂咧:“我想你麻批,老子整晚上重案组、警局、汽修厂的来回折腾,你给我时间提前琢磨了?”

刘博生急的直接唠起了家乡方言:“现在咋办咧?来,都掏掏口袋凑凑,说不定咱们能凑够两桶有钱,只要能挺到贵阳,我就能联系上那边的朋友帮忙,借几万块钱路费没问题。”

陆国康将几个口袋全都翻了底朝天,无奈的解释:“我身上真一毛没有。”

“我也是。”我耸了耸肩膀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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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8 天生演技派

刘博生扭头看了眼坐在收银台里腰杆几乎快赶上张星宇的老板娘,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道:“我有底线的,不骗平常老百姓。”

陆国康大口扒拉着饭哼唧:“你有个鸡儿的底线,还不是因为人家长得丑。”

“手机想要随时都能弄到,关键是你想好给谁打电话没?”刘博生翻了翻白眼,看向我道:“我这么跟你说吧,现在你属于极其特殊的那号人,不光山城的警方会盯梢那些跟你关系亲密的,估计很多想捞偏门发横财的人也在死死盯着他们,所以寻求帮助,必须得找那种你平常不联系,但有事真帮忙的真朋友。”

陆国康忙里偷闲的应声:“老刘说的是正经,社会上干这种盯梢、监视脏活的小年轻特别多,真不能胡乱联系。”

刘博生很厌烦的推搡陆国康一下:“你管特么谁叫老刘呢?我真实年龄估计比你儿子还小半轮,操”

“我想想吧”捱过之前脑子一热的那会儿冲动劲,我此刻也完全冷静下来,正如之前我师父和刘博生刚刚分析的那样,我现在背了一屁股饥荒,基本已经跨入“瘟神”的行列,属于联系谁,谁指定倒霉的那种。

廖国明、张帅、韩飞,一个接一个的身影闯入我脑海中,最后都被我一一删掉,这些人信任问题应该都无大碍,关键是我不敢保证他们身边有没有眼睛盯梢。

想着想着,“段磊”的名字冷不丁蹦了出来。

对啊,现在这个节骨眼,也就段磊最适合帮我,首先他几乎常年不在山城呆着,别说我的那帮对手们,估计很多自己人都不一定见过他,其次他是齐叔还活着的时候就打下的关系网,俩人在一起经事儿不是一天两天,哪怕看在齐叔的面子上,他都肯定不会卖我,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在石市发展,不管是哪的警方一时半会儿不会锁定他。

“有了,就找他!”我抽了口气,爽朗的朝刘博生道:“去借手机吧,我知道给谁打电话了。”

“吃完再说吧。”刘博生指了指收银台角落的摄像头,用口型告诉我:“不方便露脸。”

“嗯。”我附和的点点脑袋。

半个小时后,我们仨全都吃的肚鼓腰圆,刘博生一边剔牙一边从桌子底下踢了踢我脚,故意咳嗽两声问:“吃饱没?”

“我还能再吃点。”陆国康马上又端起一碗米饭,打着饱嗝道:“你们聊你们的。”

刘博生站起身道:“那你慢慢吃,我俩出去撒泡尿。”

“你们要干嘛?”陆国康马上敏锐的抬起脑袋。

“小朗子,跑!”刘博生“咣当”撞翻一张桌子,仿若离弦的飞箭一般“蹭”的一下蹿了出去。

我反应稍微慢了半拍,也马上起身往门外跑。

“诶卧槽,你们两个丧良心得!”陆国康挣扎着想站起来,奈何腿脚不利索,反而把自己给绊倒了,摔了个狗吃屎不说,嘴唇也给磕破了一大块,双手拍着地呼嚎:“你们特么早晚被雷劈死”

我俩一前一后沿着来时的路狂奔了足足能有**分钟,刘博生才喘着粗气停下来,双手托着膝盖颏朝我坏笑:“刺激不?”

我像条大狼狗似的吐着舌头,上气不接下气道:“刺激是刺激,关键咱不能给老陆丢下啊,饭店老板如果报警的话,咱俩都得跟着一块倒霉。”

“安啦,他最多受点皮肉苦,狗日的刚才抢我猪蹄,只当是给他点小惩罚。”刘博生眨巴两下眼睛,摆摆手道:“走着,哥哥带你见识一把华夏骗术界的巅峰奇才。”

“干啥呀?”我不解的问他。

“赚部买手机的钱,顺带再整点油费。”刘博生双手插兜,牛逼哄哄的走在前面。

不多会儿,回到我们停车的加油站,他拽着我先管油站的服务员借了点洗衣粉,然后用自来水搓干净脸上的油污和泥垢,随即又回到我们那台破工具车上,掀开后排的座椅从里面翻出来几套崭新的警服,并且还翻出来两张工作证和几副明晃晃的手铐,最夸张的是证件上还贴着我和他的二寸照片。

我迷茫的问道:“这啥时候放进去的?”

“出发前我朝第九处那个娘们要的,证件都带钢印的,网上都有备案的,我就怕咱们走到弹尽粮绝的地步,没想到刚特么出山城就派上用途了。”刘博生边脱身上工作服边朝我催促:“愣着干啥,快换衣服啊,就老陆那老胳膊老腿,挺不了俩回合。”

我无语的嘟囔:“不是大哥,昨晚上装少尉,今天装人民卫士,你有瘾呐?”

几分钟后,我俩换好衣裳,刘博生发动着汽车冲我招呼:“待会你别吱声,看我表演就ok。”

我哭笑不得问:“哥呀,你开台高速救援的车冒充警察,是不是有点不符合逻辑呐?”

“服了,你是一点骗子的慧根都没有。”刘博生把手臂伸出去,指了指车顶道:“车顶有啥?”

“警示灯啊。”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一般看到亮警灯,又穿制服的人,你会仔细琢磨对方究竟是啥警察不?”刘博生白了我一眼道:“另外,你得会猜人的心理,你说咱们吃霸王餐跑路,老陆被按下来,他会怎么样?”

我豁嘴道:“还用说嘛,肯定挨顿社会的胖揍。”

刘博生摇头晃脑的轻笑:“这是什么年代?法治社会的年代,哪怕是小偷小摸都受法律保护,就那种开路边饭店的老板、老板娘你感觉他们懂啥?稍微一吓唬就能给他们吓尿了。”

几分钟后,我俩将车子开到刚刚吃饭的那家馆子门前,刘博生朝我使了个眼色,直接从车里蹦下来,大大咧咧的背手走了进去,我也迅速跟了下去。

进屋以后,我第一眼就看到陆国康鼻孔里塞着两团卫生纸,正不停朝老板娘解释着什么,旁边两个穿厨师服,手握菜刀的汉子一左一右挡住他的去路,见我们进屋以后,几人纷纷转过来脑袋。

刘博生昂头就问:“刚才谁打报警电话?”

陆国康眼神迷茫的分别看了眼我和刘博生,反应很快的忙不迭举手吆喝:“同志,是我报的警。”

“因为什么报警啊?”刘博生一手抚摸腰上挂着的手铐,一手掐腰问道。

老板娘也反应也不满,忙不迭开口:“警察同志,你们来的太是时候了,他吃霸王餐,想跑的时候被我们给按住了。”

“打人没有?”刘博生扫视一眼陆国康,冲着老板娘问道。

“没有,就轻轻推了几下。”

“打啦那两个厨师拿刀威胁我,老板娘用高跟鞋砸我脑袋。”

陆国康和老板娘同时发声。

“哦,吃霸王餐?所以被打了?对吧?”刘博生斜眼瞟了几下后,分别指了指几人道:“你们全跟我回趟派出所。”

说着话,刘博生摘下来腰间挂着的手铐,同时回头朝我努努嘴道:“小王啊,把他们都铐起来。”

听到刘博生的话,我禁不住捏了一把汗,同时在心底咒骂,铐特么哪去,咱自己都属于无根无蒂的野草,当然我脸上没敢表现出任何,迅速取下来手铐。

老板娘顿时往后倒退几步:“我为啥子要跟你回去,他白吃白喝还有理啊?”

刘博生瞬间收起脸上懒散的笑容,表情变得无比尊重严肃,掏出工作证递到老板娘的面前厉喝:“他吃霸王餐固然不对,你们可以选择报警,让法律去惩罚他,谁给你们权利动手打人的?我现在口头传唤你,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举报我。”

边说话,刘博生边握住陆国康的下巴颏,朝着老板娘道:“自己看看,门牙掉了半颗,鼻腔大面积出血,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

不得不佩服刘博生的演技,这厮真是装啥像啥,要不是我俩一块进门的,我几乎都以为他现在李泽园附体了。

老板娘吓得连连后退,鼻音很重的哽咽:“我没打人,我就轻轻推了两下,实在不行,我不要饭钱了行不行”

“饭钱我可以给你,但你们聚众斗殴必须得有说法,谁是老板,把营业执照拿出来,我现在怀疑你们非法营业,另外看向饭钱多少,我私人先帮受害者垫上。”刘博生一只手抻向衣服内兜,做出一副摸钱包的模样。

旁边一个套厨师服的汉子马上陪着笑脸,揽住刘博生的胳膊往外拽:“这位同志,我是小店的老板,咱们借一步说话行么?”

“不要来这套,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嘛。”刘博生摆摆手呵斥。

老板连拉带哄的将刘博生推搡出去:“同志,我和你们刘所长是老乡,咱们出去聊”

刘博生摆摆手道:“小王,把受害者带上车,先做一下询问笔录。”

很快,我拽着陆国康钻进车里,隔着车窗玻璃我看到那个厨师不停的往刘博生口袋里塞什么东西,两人半推半就好半晌后,刘博生才黑着脸训斥老板几句,随即风轻云淡的拽开车门爬了上来。

等车子驶出那条道,刘博生摘掉脑袋上的大盖帽,长舒一口气,将一沓钞票丢给我,转动两下脖颈轻笑:“服不?”

我摸着差不多两千块的大票,无比膜拜的双手合十道:“刘哥牛批!吃完霸王餐,对方还哭着喊着求收礼的选手,我就见过你一个。”

“别这么说,我也就是个一般人。”刘博生臭屁的耸了耸肩膀道:“我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祖国,祖国的强大给了我足够的力量,然后我要感谢我的父母,他们生我养我让我知道回报父母恩,当然这里面也有我自己的一点点努力…”

1299 欢乐中国行

刘博生凭借高超的演戏总算化解了我们燃眉之急,虽然代价是陆国康的半颗牙和一通胖揍,但至少让所有人都看到了顺利通往广州的希望,我也逐渐打消了联系亲朋好友的念头。

当天晚上,我们把车通过隆昌市高速口开上了服务区,仨人准备就在车里过夜。

从便利店里买了一堆吃食和啤酒后,陆国康摸了摸稍显臃肿的脸颊道:“我意思是咱们从服务区里休整一晚上,第二天下高速,继续走国道,既安全还不容易引人注意。”

刘博生不屑的撇撇嘴道:“脱了裤子放屁,简直多此一举,既然已经上高速了,咱争取最快速度到地方就得了,我不信谁还会在高速路口设卡专门堵咱。”

陆国康打开一瓶罐啤,扬脖“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后出声:“小心使得万年船,15年那会儿,我一个关系特别好的哥们犯事跑路,就跟你的想法一样,最后出收费站的时候被警察给劫住了,高速路上的摄像头多的跟什么似的,万一咱被抓拍到,后果不堪设想,高速路上被人堵截,跑都没地方跑。”

“头一回听到有人把胆小如鼠说的这么清新脱俗,怕挨抓别犯事啊,既然有魄力当黑涩会,就得有勇气吞子弹,我反正是真不爱这么耗着了,走高速最多也就一两天的事儿,走国道鬼晓得还得磨蹭到什么时候。”刘博生嘲讽的冷笑。

我思索一下两人的话,轻声打岔:“老陆说得对,小心无大错。”

刘博生白了我一眼,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得,咱俩真是塑料兄弟,中午还一块联手坑老陆,晚上你就反水跟他穿一条裤衩子了。”

我叹了口气感慨:“唉,能好好活着,谁愿意非往鬼门关上撞啊。”

可能是心态发生了转变,对于陆国康我没有了最初的那种厌恶,很多时候反而会仔细去琢磨他说的每一个字,这家伙早些年能在我们县城称霸一方不是没道理的,跟我交手数次,被王者商会连番暴击,他却回回都能侥幸,更不可能只是光靠运气,总的来说,他这个人身上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

散发着浓郁汽油味的车厢里,我们三个原本毫无交集的同命人,一灌接一罐的牛饮着啤酒,不知不觉中互相都打开了话匣子。

一箱子罐啤下肚,刘博生刚准备再去买一箱的时候,被陆国康给拦住了:“少喝点吧,咱现在并没有完全安全,随时得有跑路的准备。”

刘博生鄙夷的翘起尾指贬低:“老逼梆子,不吹不黑哈,你是我见过最没魄的社会大哥。”

对于自己的新绰号,陆国康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反而欣然一笑:“有魄力够狠的那帮大哥,现在不是无期,就是坟头草三尺多高,什么年代了,你当还当是一把菜刀剁天下那时候嘛,什么叫社会大哥?活得越久辈儿越高。”

刘博生耸眉臊眼的轻笑:“操,真能吹牛逼,要不你改行跟我一块行骗呗。”

陆国康回头看向我道:“王朗啊,我特别好奇,为什么出山城以后,你没有再逼问我降九组织一号的事情。”

我攥着易拉罐扬脖喝了一大口后嘟囔:“忘了。”

说老实话,提起这件事情,我其实就一肚子窝火,我挖空心思的去保全陆国康,想帮师父弄到点有用信息,结果今天晚上通电话时候,他竟然告诉我,已经弄清楚了降九内部的情况。

当时我处于着急的状态下,并没有认真深思,现在冷静下来却发现好像又被套路了,他查出来这些时间绝对在我行动之前,不然福桂姐和刘博生口中那个“梳猪尾巴小辫”的狠人不会介入战场,他明明知道了这一切却还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眼看着我跌入深渊,究竟是存着什么样的想法?

而且他一个劲叮嘱我,陪着陆国康上广州,又为了什么?难道只是单纯让我避一阵子风头吗?如果只是避风头,我完全可以躲到缅d去,就算姜林他们护不住我,有果敢老街的风云,相信也不会出太大的乱子。

再有陆国康现在基本上已经没什么用途了,他为啥还要让我带着这个拖油瓶?善心大发还是另有所图?

当一连串问题出现在我脑海中后,我本来已经平息的心情再次变得有些躁动。

“呵呵,你说忘了就忘了吧,反正到广州以后,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陆国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即点燃一支烟,盯盯的望着车窗外灯火通明的便利店发呆。

刘博生丢给我一支烟笑问:“小朗子,话说你应该和第九处那帮狠人的关系不一般吧,不然他们不会冒那么大风险让我冒充少尉去救你。”

“我也不知道我们究竟算是啥关系。”我实话实说的干笑。

在这个为了遗产,亲生兄弟都能大打出手的薄情年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特别的脆弱,根本经不起太大的波澜和试探,我和林昆这种半路出家的师徒关系本身就没有多深厚的感情,所以每当我感觉自己上套的时候,都会本能的去瞎想很多。

“有人罩着总比没人强,我尼玛但凡认识个牛叉点的背景,今天也不至于落到给你们打工。”刘博生嘬着嘴皮子摇摇脑袋,接着重重倚靠在椅背上叹息:“有时候想想活着真没劲,不知道自己想要啥累,想要又得不到更累,自杀又不敢,除了猫一天狗一天的混着,真不知道还能干点啥。”

说着话,刘博生推搡一下陆国康的肩膀挑逗:“老陆你为啥半天不放个屁,别告诉我,你睡觉是睁着眼哈。”

“屁,我在回忆自己这半辈子。”陆国康将已经燃到尽头的烟卷丢出车窗外,忧郁的吸了吸鼻子苦笑:“我这辈子飘过、狂过、疯狂过,经历过生死,得到过很多,也失去了很多,总觉得自己足够聪明,什么都能运筹帷幄,当现在我两手空空的时候,才发现也不过如此,我是打死都没想过,会因为一口吃的,还挨顿胖揍。”

刘博生不屑的吧唧嘴:“这算个毛线,前年我差点被警察抓到,跟我一个小兄弟躲在东北的深山老林里熬了一冬天,大东北的温度睁开眼就是渡劫,况且我俩还是在没吃没喝的状态下,你想想那是啥滋味。”

“这么难才逃出山城,咱都好好活着吧。”陆国康感伤的出声:“王朗,到广州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说我准备找个工厂打工,你信不?”我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道:“失踪人口的名声都背上了,我如果不过去插杆旗你寻思我亏不?”

刘博生贱嗖嗖的翘起大拇指道:“到广州去插旗?兄弟好魄力!我敬你是个巾帼英雄。”

“滚犊子,别以为王朗听不出来巾帼英雄是说女人的,王朗别跟他一般见识哈。”陆国康像是抓着机会一般,抬起胳膊捶打刘博生肩膀头一下臭骂。

刘博生搓了搓鼻子浅笑:“都说人老精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学着点吧小朗子,老陆身上都是戏,一走一过就把咱俩给挑拨了,能学到他十成八的本事,你差不多也是个半职业骗子了。”

“滚滚滚,你俩没一个好东西。”我笑骂着摆手驱赶,随即拿外套蒙住脑袋出声:“空调开大点,睡觉!”

“啥家庭啊,开着车里的空调睡觉?你知道现在油多少钱一升不?”刘博生话痨似得哼唧:“拿身体硬抗吧,感冒药才十来块钱一盒,车要是一宿不熄火,今天老陆头这顿打白挨,明天又得加班加点工作。”

陆国康不服的吆喝:“凭啥吃喝拉撒咱一起,挨打就是我一个人的事儿?”

“因为他腿短。”

“谁让你跑得慢!”

我和刘博生极有默契的同时开腔。

陆国康欲哭无泪的谩骂:“两个丧尽天良的混蛋,你们早晚遭报应…”

一晚的时间转瞬即过,第二天,天蒙蒙亮时候,我们就照着陆国康的催促把车重新开下了高速,沿着国道的方向继续南行。

因为不熟悉道路的缘故,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做的最多的就是反复的往返,走冤枉路,本来挺惊恐的逃亡之旅愣是被刘博生这个狠茬子变成了欢乐中国行。

一路上,我们仨的关系也渐渐变得融洽,虽然谈不上莫逆之交,但比普通朋友亲近了不少。

我负责出谋划策,兼职调解他俩的关系,陆国康负责南行路上琢磨躲在什么地方睡觉最安全,刘博生则负责骗吃骗喝和勒索油费,我们就这样一步一步贴近广东。

一个礼拜后的傍晚,我们的车子终于驶入广东省境内,出了一个叫小塘的收费站,我们来到了一个镇子上。

按照老规矩,刘博生开车先从附近找了家门脸不算大的小饭馆,接着我们仨石头剪布,猜拳决定谁是今天的“受害者”,这一路,我们基本上都是这么过来得。

“石头剪刀布!”

我们仨老小孩似得齐齐伸出手,结果陆国康出的石头,我和刘博生都是剪刀,陆国康瞬间笑开了花:“哈哈,今天的倒霉蛋将在你俩中出现。”

“来吧朗弟,咱俩再来。”刘博生耸耸肩膀,示意我继续。

我转动两下眼珠子,狡黠的坏笑道:“今天咱换个方法,我想到个更妥善的好主意,待会都听我得。”

“操尼大爷的王朗,你有好主意不早说,害的老子一路上挨多少回打。”陆国康顿时间瞪圆还泛着淤青的眼眶,急赤白脸的骂起街来,因为这一路上他基本都是输多赢少…

1300 丑女人

陆国康狐疑的上下打量我几眼后,拨浪鼓似得摇摇脑袋嘟囔:“算了,我突然觉得不饿了,要不你俩进去吃得了,出来时候给我带碗白饭就可以。”

“说啥呢老陆,咱一路从山城相依为命赶到广东,不是亲人胜亲人,况且你岁数又最大,让你吃白饭不是打我俩小辈儿的脸嘛。”我笑容瞬间变得更加灿烂。

边说话我边拿胳膊捅咕两下旁边的刘博生挤眉弄眼的暗示:“对吧阿生?”

“滚粗,别给我喊的娘们唧唧,要么叫我刘哥,要么就叫生哥。”刘博生撇嘴白了我一眼后,很配合的一把揽住陆国康的肩膀道:“走吧老陆,刚进广东第一顿饭就给你饿着了,我和小朗子往后还怎么混,接下来的时间我俩都得仰仗你活呢,相信我,他绝对不敢坑你。”

“真的?”陆国康揉了揉红肿的眼眶,眸子里仍旧满满的全是不信。

“必须的必呗,这眼瞅进你地盘了,我敢再欺负你嘛。”我忙不迭点头,随即招呼上刘博生连推带拽的将陆国康给弄下车。

通过几天的相处,我或多或少也从陆国康口中得知不少有用的消息,譬如这次他去广州是要投奔一个姓“叶”的哥们,那哥们貌似在广州某区混的特别敞亮,早年间曾经跟陆国康是狱友,两人有过一段非凡的经历。

几分钟后,我们仨大摇大摆的走进那家名为“客长居”的小餐馆,像平常一样,仨人径直坐到大厅正当中的位置,然后将菜单上最贵的佳肴挨个点了一遍。

这阵子跟着刘博生顿顿“霸王餐”,我也掌握了不少诈骗方面的技巧,譬如我们选下手的店绝对不会挑门脸很大的地方,大饭店里服务员、厨子多,保不齐碰上一两个虎逼。

记得在江西的一个小镇子的路边饭店里,我们就因为没选对“目标”,陆国康那次差点被人打死。

再者挑选饭店也很有讲究,但凡能碰上老板娘看店的地方绝对不会进只有老板的店,用“心理大师”刘博生的话说,女人属于尖叫系动物,遇事除了大喊大叫,就只剩下咧开腮帮子嚎啕大哭,所以更好糊弄一些。

我用两根手指头掐着拿塑料纸打印成的菜单,装腔作势的吧唧嘴:“阿生啊,这个护国菜是个啥玩意儿啊?”

刘博生厌恶的撇了我一眼:“别特么见我阿生,不然我真揍你昂!”

“入乡随俗嘛,你没看这边人起名都叫阿明啊,阿军什么的。”陆国康一脸矜持的给自己满上一杯白开水,贼兮兮的眼珠子不停转动打量我俩。

这货现在被我们坑出经验来了,但凡吃饭,他总会挑选最靠近门口的位置,而且只要发现情况有不对劲,狗日的不说第一个逃跑,但最起码能做到双手抱头蜷缩在角落里,尽可能减少挨揍面积。

看到陆国康那副小模样,我好笑的骂了刘博生一句:“你瞅你把老陆头给折磨成啥样了,好好的一个社会大哥,现在都尼玛自带抗揍属性啦。”

刘博生斜眼哼笑:“得好像你少欺负人家了似得,哪次人家睡得正香打呼噜,不是被你一个巴掌给拍醒的。”

“你俩半斤八两,都不是啥好东西。”陆国康气鼓鼓的嘟囔。

说话的功夫,服务员将两盘菜给端了上来,我们仨立马狼吞虎咽的动筷子开凿,边吃陆国康边回头问我:“话说今天你准备使啥方式带我们蒙混过关?”

“就是,我也挺好奇的。”刘博生同样吧唧嘴巴询问。

我大大咧咧的摆手道:“吃吧,山人自有妙计,保管咱仨今天谁也不会被旁人打。”

混熟络以后,陆国康早已不复当初跟我刚认识那会儿的文质彬彬,现在说话粗鄙的不行,他抹了一把嘴唇边的油渍骂咧“马勒戈壁得,吃一路饭挨一路打,如果将来我有时间,绝逼把这段故事写成小说。”

刘博生笑呵呵的摆手:“成,到时候我给联系电影公司,咱在圈子里有朋友。”

“你有个鸡儿朋友,一天就会吹牛逼,过湖南的时候说有朋友,结果连朋友家具体在哪住都弄不明白,经江西时候又说有朋友,结果人家连电话都不接。”我不屑的耸了耸鼻子,冲着陆国康道:“老陆,你指望他,还不如在天之灵保佑我发财呢?我真认识好些大网红。”

“滚滚滚!”陆国康几乎崩溃的昂头臭骂。

就在我们几个嬉皮笑脸侃大山的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宛若黄莺一般,无比悦耳的女声:“几位先生你们好,欢迎光临小店,我们小店需要先买单再进餐,麻烦哪位先生先结下账好吗?”

那女人说话的声音特别好听,带着一股南方女子特有的侬声细语,虽然普通话并不是很标准,但却别有一番风味,向来绝逼是个漂亮到极致的姑娘。

我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结果直接“卧槽!”一声蹦了起来。

只见一个顶多也就一米五多点的女人如同棍子似得杵在我身后,那女人长得不光矮,而且特别瘦,穿件服务员式的枣红色工装,梳个又粗又黑的麻花辫。

最令人惊骇的是她的额头上竟然有块巴掌大小的暗红色胎记,瞅着格外惊世骇俗。

在我震惊不已的时候,陆国康和刘博生也同时扭过来脑袋,刘博生也像我刚才似得一激灵蹦了起来:“卧槽,你是个啥玩意儿啊。”

撑到底姜还是老的辣,陆国康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后,马上挤出一抹笑容:“阿生,不要那么说话,多伤人自尊心,姑娘你刚才说什么?”

见到陆国康朝自己微笑,女孩顿时间反而变得有些不自然,颔首轻语:“先生,我们店要先结过账,才能用餐,希望您们理解。”

刘博生不耐烦的摆摆手驱赶:“行了行了,知道了,我马上过去结账,你赶紧滚蛋,看着你属实倒胃口。”

等那个长相奇丑无比的服务员离开后,刘博生从桌子底下踢了我两脚问:“想到啥法子吃霸王餐没?”

“抓紧时间吃吧,完事给我使个眼色。”我点点脑袋道:“速度快点昂,待会都配合点。”

说罢话,我们仨抓起碗筷,大口扒拉着米饭往嘴里猛噻。

一碗米下肚,两人同时看向我道:“吃饱了。”

“老陆你吃饱了吧?”我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收银台,两个服务员再加一个老板娘全都眼巴巴的瞅着我们,似乎也觉察出我们不对劲来。

“我饱了。”陆国康先是条件反射的点点脑袋,随即满眼疑心的问我:“等等你为啥会额外问我?”

“因为,咱俩是主角!”我运了口气,猛的抓起一直茶杯“啪”的摔在地上,接着抬起胳膊就是一拳“嘭”的怼在他胸脯上,恶狠狠的咒骂:“草泥马得,你骂我干啥?”

陆国康当时肯定懵逼了,犹豫好几秒钟后才领悟过来我的挤眉弄眼,嗷一嗓子掀翻桌子就蹿了起来,疯狂的往我身上扑打,边打边骂:“我特么骂你怎么了!”

我揪住他衣领,边推搡边小声呢喃:“方向错了,往门口挪动”

“哎呀,你俩别打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嘛,都是朋友。”刘博生不愧是骗子出身,稍微一点拨,马上明白过来我的意图,装腔作势的冲到我俩中间拉拽劝阻,同时回头朝着收银台后面几个目瞪口呆的服务员和老板娘咋叫:“别瞅着了,赶紧过来帮忙劝架呀。”

刘博生不喊这一嗓子还好,喊完以后,那个老板娘马上吓得尖叫一声,捂着脑袋就钻到了收银台底下。

我们仨骂骂咧咧,在互相推搡中不知不觉挪出了小饭馆,直至确定身后没人跟出来后,这才撒丫蹿进车里,直接冲着街口逃离。

上车以后,陆国康呼哧带喘的撩起来衣裳叽咕:“王朗,你真特么损,不是说好了今天这顿饭不用挨打换吗?你看给我怼的胸脯子都青了”

“我特么说的是保证不会让旁人打你,又没说我不打你,再说你知足吧,我使多大劲自己心里没数嘛。”我抓起烟盒点起一支烟叼在嘴里。

就在这时候,刘博生突然猛踩一脚刹车,接着“哔哔哔”狂按车喇叭,我这才注意到,刚刚那个脑门上有块胎记的服务员竟然骑着一台弯梁摩托车横挡在我们前面,同时抻出一只手娇喝:“给钱”

1301 碰上高手了

望着那个一脑门胎记,长得比鬼还吓人的矮小女孩,我和刘博生瞬时对望一眼。

那女人骑了台脏不拉几的弯梁摩托,车后座上还支着个类似鸡棚似的小铁笼,估计是饭店平常买菜用的工具车,此刻两眼通红,小拳头捏的紧紧的,就好像被我们合伙给欺负了一般。

我没好气的咒骂:“你特么瞅我干啥,方向盘搁你手里呢,狂踩两下油门,吓唬吓唬她得了。”

说老实话,我此刻属实挺意外的,在南方地区女人会骑摩托车到不算啥稀罕事,关键能把摩托车骑这么快的姑娘,我还是头一次遇上,要知道我们此刻距离饭店最少两三站地了。

刘博生故意“轰轰”踩了两脚油门,意图把挡在车前的女孩给吓走,哪知道内个长得跟青面兽的女人一点不害怕,反而从摩托车上跨下来,随即张开两手直接用自己身子贴在我们车前脸上喊叫:“给钱,吃饭不给钱,你们不要脸。”

刘博生探出去脑袋厉喝:“你赶紧让开哈,没看见这是什么车吗?我们要出紧急任务,耽误个大事儿你负的起责吗?”

那女人跟吃了秤砣似的,仍旧死死趴在汽车前脸上寸步不退:“给钱,给钱我就让,不然我马上打电话报警,你们要是敢跑,我就躺车轮底下去。”

刘博生颇为无奈的出声:“卧槽,至于不妹妹,也就几十块钱的事儿,你们老板都没撵出来,你至于拼命不?”

女人干脆拿两手抓住雨刷上,气哄哄的喊叫:“当然至于了,你们跑单了,老板就得扣我工资,我一个月才两千多块钱,凭什么给你们埋单。”

我们所在的路段本就是一条类似乡道的窄路,两边全是开店做生意的,因为她的阻拦,路口顿时被堵死,后面几台小车呱噪的狂按车喇叭,店里面做生意的那些本地人也纷纷走出来看热闹。

眼见看热闹的越聚越多,我苦笑两声问:“碰上高手了,妥妥的大写服送给你,多少钱我们给行不?”

见我们怂了,那女人才总算从车前脸上下来,朝我伸出手掌道:“你们吃了两盘菜,五碗米饭,总共三十八块五。”

“老陆给他钱,姑娘我敬你条汉子,为了三十八块钱,连命都能豁的出去,牛叉!”我回头朝陆国康摆摆手。

从山城到这里,我们几乎是骗了一路上,虽说没多少积蓄,但几十块钱还是拿的出来了,陆国康很大气的掏出来五十块钱甩给女人,随即温柔的一笑:“不用找了。”

女孩接过来钞票,反反复复对着阳光底下验证好几遍后,很有原则的出声:“要找的,你们等着我,我回店里给你们拿零钱。”

等她把摩托车移开,刘博生马上一脚油门干到底,载着我们径直朝路口驶去。

开出去两三里地后,陆国康坐在后排,叼着烟卷很是埋怨的嘟囔:“马蛋的,啥叫赔了夫人又折兵?王朗你说你不是那块料就别瞎出招,现在好了,我白挨一顿打不说,还特么搭进去五十块起,何苦呢?”

1302 心地善良

陆国康像条大狼狗似的边吐舌头边猛撵,不过仍旧被我们越甩越远。

车子又开出去不到二里地,左边的前轮胎再次发出“嘭”的一声爆响,这回响的更突然,刘博生差点没手一抖直接给破工具车干进路旁的垄沟里。

半分钟后,我和刘博生蹲在炸的跟棉花糖似的前车轱辘旁边发呆,刘博生叹口气苦笑:“完犊子喽,这小破车估计会算,知道自己的使命快完成了,临了给咱们来了一哆嗦,就跟唐僧取经似的,最后一关不就是那个大海龟沉船嘛。”

没玩社会以前,我在修车行干过一段时间学徒工,看看眼下这情况,确实没办法再硬撑着往前开了,不然四条轮胎都有可能整报废。

刘博生懒散的席地而坐,丢给我一支香烟,自己点上一支后吧唧嘴:“等老陆吧,完事咱推着往前走,这地方也邪门,开出去这么远愣是没碰上一家修车行。”

我叼着烟卷轻问:“阿生,以你纵横骗术界这么多年的丰富经验来看,老陆给咱俩装了好几千里地的残疾人,心底到底存着什么想法?”

“那玩意儿谁知道啊,自己百度去。”刘博生耷拉着眼皮沉笑:“小朗子,你说咱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我迟疑半晌后,不确定的回答:“朋友吧。”

“啥是朋友?今天搁一个锅里吃饭喝酒,明天可能就会架枪开干这是朋友,见面笑嘻嘻,背后妈卖批,完事擦身而过的时候还得互吐一口黏痰的也叫朋友,既然是朋友,人家有点自己的小秘密不正常嘛。”刘博生夹着烟卷,眯缝眼睛仰头望向炎炎烈日轻蔑的哼声:“你敢保证我没秘密瞒着你俩?还是敢保证你没秘密背着我和他?”

我干涩的缩了缩脖颈:“这确实。”

“有些东西你是看的太浅,从咱仨一块走上这条道起,你和老陆的关系其实就变了,过去拼的你死我活,那是为了利益,现在患难与共,咱是为了培养情义。”刘博生脱下来大皮鞋,抻着冒白气的脚拇指,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如果你师父或者说内个什么第九处想整死老陆,根本不会给咱设置取经这一关,他们这是想让老陆跟你培养点感情呢。”

“嗯?”我皱了皱眉头。

“现在还没水落石出,我只是猜测哈,第九处可能知道老陆在这边有什么了不起的关系,或者说老陆主动跟他们坦白了什么换命,所以才有了咱这趟广州之行。”刘博生深吐一口浊气道:“别问我有什么根据,我刚刚说过,只是凭空猜测。”

“嗯。”我呆板的点点脑袋。

刘博生说的这一切,我其实在心里不是没想过,只是我觉得不太现实,如果陆国康真有什么连第九处和我师父都重视的仰仗,他也不会败走山城,更不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唠了足足能有一个多小时,陆国康仍旧没出现。

终于刘博生按耐不住了,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出声:“我靠,老陆不会是趁机把咱俩甩了,自己跑路了吧?不行,我得找找他去,这么大会儿功夫,他就算爬也该爬过来啦。”

1303 暂时落户

半个小时后,一家靠路边的修车行大院里。

我、刘博生和陆国康面面相觑的蹲在机箱盖已经被拆出来的破工具车跟前互相对望。

车子的发动机已经被那个“鬼脸女孩”的表哥拆出来清修,而那个女孩总觉得我们可能都没吃饱,非跑到镇上帮我们买什么肠粉。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叫小塘镇,是个介于佛山市和广州的交界地,但距离真正的广州腹地又很远,镇子算不上多发达,不过相比起北方很多小城市感觉都要繁荣不少。

沉寂良久后,陆国康抓了抓油漉漉的脑皮出声:“咋整啊,我问了一下,修机器外加换轮胎最起码得五千多,这还是看在诗文的面子上,咱兜里就剩下不到两千,钱还是小问题,关键是时间,修好车需要一个礼拜,一个礼拜里咱仨吃啥住哪,都得用钞票。”

“那不还是钱的问题嘛。”我皱眉嘟囔。

刘博生叼着烟卷低语:“要不要不咱跑吧,用剩下这点钱打出租应该能到广州,等找到你朋友”

“不行。”

“不能跑。”

我和陆国康同声异口的摇头。

我咬着嘴皮道:“那姑娘虽然傻得善良,但是修车行这些人可不缺心眼,咱们跑路,他们能不怀疑嘛?万一报个警啥的,警方根据发动机编号查出来点啥,麻烦可就大了。”

陆国康点点脑袋应声:“是啊,车子咱们是从山城看出来的,鬼知道第九处那帮人是通过什么渠道搞到的,最主要的是我怕这边警方把情况反馈给山城警方,山城那头再顺着线索查过来的话”

刘博生不屑一顾的撇嘴:“查过来就查过来呗,广州那么大,鬼知道咱们躲哪去了。”

我皱眉拒绝:“别找事,辛辛苦苦才逃过来,最后如果在广州也得东躲西藏,那吃这么多苦完全没意义。”

刘博生摊了摊肩膀,无奈的吭声:“行呗,那你俩研究修车钱吧,我是真没辙。”

我们仨正研究退路的时候,鬼脸女孩闫诗文骑着她那台粉丝的电瓶车风风火火的来到我们身边,娇声道:“陆哥,你们快吃吧,我们镇子上的肠粉很出名的。”

“诶,谢谢你。”陆国康立时间笑盈盈的站起身。

闫诗文虽然脸长得怪渗人的,但声音属实好听,如果稍微练练普通话,我感觉不会比那些专业的声优差啥,单听声音,这女孩绝对属于让人想入非非的主,不过一瞅见她脑门上的大胎记,不管多好色的登徒浪子估计都能保持镇静。

将电瓶车停好以后,闫诗文脚不停歇的又朝修车行里的工棚走去:“你们先吃着,我再去帮你们倒点热水。”

陆国康忙不迭劝阻:“天怪热的,你歇会儿吧,我们不渴。”

“没事儿,我不热。”闫诗文微微一笑,这一笑那张脸瞅着就更加吓人了。

盯着忙前跑后的闫诗文,刘博生叹口老气摇头:“唉,多贤惠个妹纸,可惜了。”

老实说,现在这个社会像闫诗文这种执着且又善良的姑娘真心不多,况且除了之前拦着我们要饭钱以外,她一直都在帮我们,整的我稍微有点于心不忍。

我蹲在地上边扒拉肠粉,边拿胳膊捅咕刘博生一下道:“阿生,你不是号称会千面术嘛,我记得你搁我们夜总会时候冒充小老头真是神似形似,不行你教教她呗,没有女孩是不在乎模样的。”

刘博生吸溜一口肠粉摇头道:“教不了,哪怕她长得丑点,我都能教她点化妆的东西变漂亮,关键这胎记实在是没法遮盖,拿再厚的粉扑也会露馅,况且她总不能老不洗脸吧。”

闫诗文端着一个大茶缸走过来招呼我们:“喝水,喝水”

“谢谢你啊诗文妹妹。”刘博生客套的一笑,身体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动几公分,看得出他是故意想和闫诗文保持一段距离。

“不用客气的。”闫诗文咬着嘴皮浅笑,歪头看了眼不远处我们的救援车,犹豫一下后开口:“要不要不待会你们到我家去休息一下吧,镇子上的旅店都很贵,便宜点的也需要一百多一天,我家只有我和我爷爷住,陆哥你说呢?”

“这这不太合适吧。”陆国康楞了一下,随即干涩的扫视我和刘博生:“你俩觉得呢。”

闫诗文大大方方的说:“没什么不合适的,我家离这里很近的,走路也就五分钟,我表哥说修好你们的车需要一个礼拜,你们总不能一个礼拜都在这里呆着吧。”

刘博生眨巴眼睛问我:“去吗?”

我思索片刻后,站起身子道:“走吧,正好洗把脸、休息休息,诗文妹妹,我们不能白住你家,旅馆收一百多,我们给你五十,你要是拒绝的话,那我们就不去了。”

人真的是一种环境动物,如果身边全是恶棍,无论你多么想出淤泥而不染都可能徒劳,但身边要是有那么一两个良人,即便恶魔也会偶然散发善性。

本身我看着这女孩也挺膈应的,可屡次直面她的善良,即便我们仨“罪大恶极”的不法分子也很难生出欺负人的心思。

闫诗文咬着嘴唇,倔强的摇头:“给二十就可以,反正我家的堂屋一直都是空着的。”

不多会儿,我们仨跟着闫诗文朝修车行背后的民房区走去。

南方农村最大的优势就是随处可见绿色植被,而且还是那种不需要怎么养护的野草杂花,路过一片我叫不上名字的庄稼地时候,几个挽着裤腿在田间嬉戏的小孩儿奔波跳跃,完美的勾勒出一幅让人赏心悦目的山水画。

陆国康扫视一眼四周,笑盈盈的开口:“这地方挺好的哈,等将来我稳定下来,也从这附近买块地基盖房子养老。”

闫诗文推着电瓶车走在前面带路,小声回应:“村里有本事的人都去城市发展了,没人会愿意继续回到这里受苦。”

“大城市有个屁发展,尾气严重、环境污染,你嗅嗅这里的口气多么清新自由,呼”陆国康像个出来写生的诗人似的昂头深呼吸一口,随即皱着眉头嘟囔:“咦,啥味道?”

刘博生掩鼻坏笑:“踩着狗屎了陆诗人。”

“我擦!”陆国康低头立马跟触电似的疯狂抖落左腿。

“哈哈哈”

我们一众人立马被他逗得前俯后仰。

快要走近那片平房时候,刚刚在田间奔跳的几个小孩一个个跟小猴子似的一蹦一跳的跑过来,蹲在垄沟旁边洗脸洗脚。

当我们从他们身边路过时候,一个年龄稍微大点的孩子突然站起来,手里攥着一大块黄泥照着闫诗文“啪”的一下就砸了上去。

稀烂的黄泥直接盖了闫诗文满脸,闫诗文没反应过来,径直滑倒,电瓶车也“咣当”一声摔在地上,另外几个小孩儿也纷纷抓起泥巴往闫诗文的身上砸,顷刻间闫诗文的脸上、身上全都被弄的脏兮兮的。

“你们干什么!”陆国康马上黑着脸咒骂。

刘博生作势举起胳膊吓唬:“妈的,谁家的兔崽子!”

“人之初,口多多!!手指指,食鸡屎!!”

“又肥又矮三寸丁,又丑又扭计。”

几个恶作剧的小孩儿慌忙掉头就往田里跑,跑出去四五米远后,还特别没教养的边拍手边骂街。

陆国康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石头,挥舞两下骂咧:“再他妈骂街,找你家大人去!”

闫诗文用袖子抹干净身上的泥巴,赶紧站起来劝阻:“算了陆哥,没事的,这些小阿弟都是跟我冒着玩的。”

经过那群小崽子的闹腾,我们几个刚刚升起的好心情顿时间被破坏掉,作为旁观者我都气的不行,更不用说当事人闫诗文的心态,这种恶作剧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也不知道闫诗文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走进村子,一路上碰到很多岁数不小老头老太太,面对每一个人闫诗文都很热情的打招呼,不过大部分人不会回应她,甚至还有几个老太太态度恶劣操着方言嘟囔什么。

虽然听不明白,但看她们的表情,我想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闫诗文的家在村尾的角落,几间略显破旧的平房,而她家外围的墙上被人故意用油漆乱七八糟涂抹了很多字迹和图画,隐约可以看出来都是一些骂人的话。

刘博生吐了口唾沫冷哼:“什么玩意儿啊,一个个得,怪不得村口那群小逼崽子都没素质,家里大人就不咋地

1304 追了一路。

看刘博生气鼓鼓的模样,闫诗文反倒落落大方的安慰:“没事的刘哥,捣乱的都是小孩子,等他们长大就懂事了,实际上村里的叔叔伯伯很照顾我的。”

“你想多了老妹儿,我没生气,就是觉得现在的人素质差。”刘博生不冷不热的怼了一句。

闫诗文尴尬的张了张嘴巴,没有再继续吭声。

不多会儿,闫诗文将我们带进她家小院,一栋拥有南北厢房的那种老式小院,不同于北方的四合老院,这边的民居感觉乡土味更重,“人”字形的瓦片屋顶透着一抹清秀的韵味。

小院里,一个头发花白,满脸全是皱纹的老人手握着一部老款的收音机坐在木藤编织的摇椅上“吱嘎吱嘎”的晃动,感觉像是睡着了一般,连我们这些人进来都没睁开眼睛。

将电瓶车充上电以后,闫诗文笑盈盈的招呼我们:“我爷爷岁数大了,耳朵背,根本听不清东西,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帮爷爷弄吃的,然后替你们收拾房间出来。”

说罢话,她走到老人跟前,轻拍两下,然后两人操着这边的方言叽里呱啦的聊了一通,几分钟后她迅速走进一间貌似是厨房的偏屋,很快房间内传来叮叮当当切菜刷碗的声音,而那个老人则很友好的望着我们。

陆国康推搡一下我和刘博生,压低声音道:“这姑娘是个老实人,咱走时候给她多留点钱吧。”

刘博生白楞眼睛直接拒绝:“老梆子,你感觉咱现在的条件还容许你冒充大瓣蒜不?感觉人家姑娘不错,你完全可以等着脱困以后再慢慢的补偿,老子可警告你昂,不许再拿仅剩的两千块钱装大款,不谈真削你。”

陆国康有些不乐意的嘟囔:“阿生,话不是你那么说的,这次要是没有诗文帮忙联系她表哥,你说咱几个咋整?难道真推一路车啊?不说投之以李报之以桃,最起码的人性得有吧?”

刘博生仍旧态度坚决的摇头:“你有人性完全可以留下来给人当上门女婿呐,反正你一把岁数没结婚,她内个鬼样子也够呛会有人娶,你俩凑合凑合搭伙过日子得了,反正你敢打咱们共有财产的主意,老子就敢捶你。”

陆国康直接急眼了:“你特么咋这样啊,刚刚人家送的肠粉你也没少吃一口”

刘博生摆动胳膊骂咧:“你别跟我讲道理,老子没人性,戒了。”

眼瞅两人就要撕巴起来,我清了清嗓子道:“行了,吵吵个**,阿生为大家接下来的生活考虑没毛病,但那姑娘确实帮咱了,也属实该感激,走时候给她留五百块钱,没多有少,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刘博生绷着脸蹲在地上生闷气:“闹呢小朗子,你知道咱现在啥状况不?五百块钱够咱沿途吃特么十几顿饭,我不同意。”

我白了他一眼哼唧:“我也没跟你商量,你爱同意不同意,反正钱在老陆手里攥着呢,整急眼我俩连夜跑路,让你一个人吃风喝屁去。”

刘博生双手抱拳,皮笑肉不笑的作揖:“哎哟喂,那我谢谢您嘞,如果你们真肯组团跑路,老子真自由了,你以为带着你们两个狗屁不会的拖油瓶我轻松啊?求求你们晚上赶紧跑路吧”

我皱着眉头低喝:“你啥意思啊?嫌我们给你拖后腿了呗?”

刘博生争锋相对的昂起脑门怒斥:“弱智吗?还没听出来是咋地?如果不是你们俩脑残,我不至于被第九处当傻子似的给禁锢住,王朗我告诉你哈,你别觉得自己真有啥领导才能,实际上你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逼,如果不是因为惹不起第九处,就你这个逼养的,我早特么一脚蹬出去二里地了,照顾你和老陆头我都嫌费事儿,你们现在还要接济一个丑女,有能耐冒充善人,可以挣钱去,真鸡儿搞笑!”

“你再特么说一遍!”我一把薅住他的衣领。

除了最开始离开山城时候,我们急赤白脸的闹过一次矛盾后,这段时间大家一直相安无事,我怎么也没想到对于一个给予我们援助的可怜女孩补偿一点经济,会让他产生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刘博生一胳膊摆开我的薅拽,瞪着大眼冷笑:“我再说十句你能怎地?你是打得过我,还是弄得死我?操!”

“行了,有什么可吵的,一路都捱过来了,怎么临了还要打一架是咋地。”陆国康赶忙挡在我俩当中,一手推搡我,一手拨动刘博生劝阻:“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既然多给闫诗文点钱是我提出来的,我自己想招就完了,你俩没必要争的面红耳赤。”

就在这时候闫诗文端着满满一盆汤从厨房里走出来,朝着我们笑道:“陆哥、刘哥、王哥,我煲了青菜汤,你们一块喝点吧,我们这里的青菜很有营养的,既可以美容养颜还能够”

“养的都跟你似的啊?”刘博生撇撇嘴轻笑,话音落下他直接转身朝大门外走:“你们喝吧,我四处转转去。”

听到这句话,闫诗文的表情瞬间凝结,呆滞的望着我们。

“卧草泥马得!”我抡起拳头,“嘭”的一下直接砸在他后背上。

刘博生猝不及防间被我怼了踉跄,回过身子抬腿就是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接着大胳膊一挥,直接夹着我的脖颈按到直接胳肢窝底下,挥起拳头照着我后脊梁上“咣咣”就是几下,边打边骂:“王朗,我特么忍你很久了,真觉得自己牛逼是吧!张嘴闭嘴的装大哥,别人不清楚,你自己心里没数一路奔到现在靠的是谁?攒那仨瓜俩枣容易吗”

他往我后脊梁上狠凿,我同样也拿胳膊冲着他的小腹撂拳,我俩打着打着全都摔倒在地上,然后继续抱成一团,互不相让的揪着对方厮打。

陆国康忙不迭扑上来,强制将我俩分开劝阻:“哎呀,你俩干啥呢?”

刘博生扒拉开陆国康,坐在地上朝我吐着浊气咒骂:“王朗,跟你们这帮猪生活在一块,我真心够够的。”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唾骂:“够了你可以滚,没人求着你必须在,从现在开始你滚蛋吧,老子不稀罕你。”

“那真是谢谢您嘞,再会吧。”刘博生很利索的爬起来,朝我摆摆手道:“咱们有缘再见,我祝你们一家三口白头偕老!”

我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就往他身上扬:“傻逼骗子,你这样的狗渣活该生儿子没屁眼。”

刘博生轻蔑的瞟了我一眼,双手插兜朝院门外挪步而去,走了没两步,他突然昂起脑袋,表情也陡然变得无比谨慎,回头朝我俩低喃:“好像有点不对劲。”

“少特么装蒜,要走赶紧得。”我没惯着他,龇牙咧嘴的破骂。

“真不太对劲,刚才我好像听到汽车响了,这条路上那么窄,只要眼不瞎的根本不会把车开进来。”刘博生目光如炬,皱着眉头道:“你俩先躲一下子,我出去看看。”

“嗯?”我楞了一下,随即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陆国康努嘴:“老陆你上厨房拿把菜刀去。”

骂归骂、闹归闹,刘博生从来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立即也提高了警惕,回头看了看小院,发现墙角有一把劈柴用的斧头,迅速走了过去。

刘博生跨门而出,还不到两秒钟,我看到他又高举双手从门外慢慢退了进来。

接着我又看到一杆黑色的枪杆从门外抻了进来,紧紧顶在刘博生的脑门上,紧跟着六七个剃着短发,脸上捂着白色一次性口罩的青年如狼似虎的涌进屋内,而跟在最后面的是个身材不高,顶多也就一米六出头的干瘪中年人。

中年笑盈盈的走进来,先是扫视一眼我们,接着歪着膀子出声:“你们几个是真会跑啊,从山城到广东,你们跑了几千里,我追了你们几千里,次次都慢半拍,皇天不负有心人呐,总算这次让我跟上了节奏。”

被枪戳着脑门的刘博生干咳一声道:“大哥,有什么误会吧,我好像不认识你啊。”

“你肯定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啊,十天前山城国道口,就是你冒充陆国康坐在轮椅上偷袭了我两个兄弟吧?”中年舔了舔嘴皮轻笑:“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降九三号”

1305 开干!

听到那人自报家门,我的心骤然“咯噔”狂跳两下。

中年人偏过来脑袋朝我努努嘴:“嘿嘿,王朗王老板,你好呀,你本人可比照片上更显年轻啊,高速路口把零号干死有你一份吧?”

我上下打量他几眼,鄙夷的冷哼:“话说你长得真**不招人待见。”

这中年头发稀疏不说,还刻意梳成个偏分,侧脸上全是坑坑洼洼的脓包,感觉就跟葫芦娃里的蛤蟆精从电视里爬出来一样。

“确实,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不过说这话的人不是残了就是废了。”他双手后背慢悠悠走到我跟前,来回瞟视我几眼后,很突兀的一胳膊肘怼在我胸脯上。

我趔趄的往后倒退几步,瞪着眼珠子刚要往前迈步时候,跟他一块来的几个青年纷纷从怀里掏出手枪指向我。

“王朗啊王朗,其实吧,我打心眼里感激你,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你在国道和高速路设圈套,我现在也不可能是三号,前面的大拿都没了,我才有机会往前窜一窜,从这方面讲,你是我恩人。”中年眨巴眼睛再次踱步到我面前,装腔作势的替我拍打两下领口道:“这样吧,你喊出来陆国康,然后说服他们,老老实实跟我走,我保证这路上你们都不会受委屈。”

我耸了耸肩膀,故意提高调门:“什么陆国康,他早跟我们分开了。”

起初我以为这帮家伙们是奔着灭口来的,听完他的话瞬间明白,他只是负责把我们抓起来,这也就意味着只要看不到陆国康,我们暂时没什么危险,虽然老陆头被揪出来是迟早的事儿,但能磨蹭一会儿,我肯定希望拖延一会儿。

“找找去!陆国康是个瘸子,没人推他跑不掉。”三号立时间皱起眉头,挥挥手朝着身后几个青年摆手。

现场只留下一个青年用枪盯着刘博生的脑门,剩下的人全跟松开锁链的野狗似的咋咋呼呼分别朝几间厢房闯去。

站在小院当中的闫诗文马上拿双手抱住自己爷爷,尖叫着呼喊:“喂,你们要干嘛。”

“闭嘴哈小姑娘。”三号迈着唯恐夹着裤裆的步伐走了过去,当看清楚闫诗文模样时候,他“卧槽”一声惊恐的往后倒退两步,瞠目结舌的出声:“你特么是什么鬼。”

刘博生高举双手,朝着我的方向先是微微挑动几下眉梢,随即嘴唇就跟赵四似的剧烈抽搐几下,每次我们组团吃“霸王餐”准备跑路时候,他都会用这种表情给我提醒。

就在这时候厨房里突然传来“啊!”的一声惨嚎,紧跟着有人喊叫:“房里有人”

三号和那个用枪戳刘博生脑门的青年全都条件反射的昂起脑袋看向厨房。

趁着这个节骨眼,我又扯开嗓门朝院外怒吼:“老陆,快跑!”

三号和那青年又下意识的扭头冲院外观望。

电光火石间,刘博生一把握住对面青年的手腕,用力朝上一举。

“嘣!”

一声宛若炮仗似的枪响泛起,刘博生膝盖抬起,照着那青年的小腹“嘭”的磕了一下,然后反手扭住青年的手腕,将他的手枪直接卸掉,夺过来以后,准星都没瞄,直接冲着那家伙“嘣”的扣动扳机。

“阿生,别要他命!”

“啊!”青年的悲嚎和我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过我还是晚了半拍,那青年的胸脯上已经腾起一层血雾,倒在地上痛苦的来回滚动身体。

“贼你达,你个瓜怂!”轻松撂倒青年以后,刘博生灵猫一般往地上一趴,就地滚了两圈,退到门口的位置,冲着那个三号“嘣,嘣”再次扣动扳机。

我趁着机会,拎起小院里劈柴的斧头,喘着粗气跑到院外,同时不忘叮嘱刘博生:“千万别弄出来人命。”

“麻烦!”刘博生应付似的点了脑袋,继续朝三号射击。

三号原地跌了个狗吃屎,躲在闫诗文和他爷爷的身后,朝着屋内连声嚎叫:“快来人啊!”

刚刚进屋搜查的几个小伙马上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朝着刘博生齐齐开枪。

噼里啪啦的枪响宛如节日的炮竹声一般响彻小院,窗户玻璃四溅、门板上的木屑乱飞,瞅的人心惊胆战。

刘博生很是利索的爬起来,身子躲藏在半扇木门外,单膝跪地,左眼微闭,右眼瞄准,冲着几个持枪青年“嘣嘣”连续点射。

两个青年反应不及,惨嚎着倒在地上,剩下的人则纷纷往屋内逃窜,三号一手薅着闫诗文,另外一手粗暴的拽着她爷爷,声嘶力竭的吼叫:“马上束手就擒,不然老子弄死”

“嘣!”

刘博生直接用一颗子弹回应他,嘣在他脚下的青石板上,荡起一阵火星子后,三号也狼狈不堪的躲进屋里。

等所有人逃进堂屋以后,刘博生气势如虹的喝叫:“老梆子,快闪!”

紧跟着陆国康左手拎着把还在往下滴答鲜血的菜刀,右手攥着把黑色手枪,踉跄的从厨房里奔出来。

回合以后,我吐了口黏痰,朝着院内臭骂:“零号我都踢,你算你麻痹!”

刘博生冲着屋内再次开了一枪,随即眨巴眼睛示意我们往后倒退,边退边虚张声势的喊叫:“一群瓜怂,让我们仨手无寸铁的人反杀,还特么降九,一个个长得像九,不怕死的可以出来,爷爷就在门外候着。”

正如刘博生之前猜测的那样,门外确实停着两台脏兮兮的越野车,只不过车里没有钥匙,打量几眼后,我们仨呈“一”字形,排成一队往后撤退。

十几秒钟后,我们仨绕进闫诗文家背后的一条很窄的巷子里,然后又顺着垄田迅速逃向大路。

一边跑,刘博生一边气喘吁吁的埋怨我:“小朗子,不是我说你,你特么就是妇人之仁,他们都要宰咱了,你还一个劲儿呼喊不让我弄出来人命,要不是我刚刚妥妥灭掉他们一半人。”

我没好气的臭骂:“你特么是不是傻呀,弄死他们事儿大不说,还给他们创造跑路的时间,但你伤他们一个人,至少就需要两个人帮扶,他们还有个**精力追咱。”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刘博生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回头朝着闷着脑袋一语不发的陆国康吧唧嘴:“老陆可以啊,手拿菜刀缴把枪。”

陆国康吸溜两下鼻涕沉笑:“我躲在厨房米缸里,那小子进来时候没找到我,反倒是我突然蹦出来给他吓坏了,这批候补选手心理素质太差劲了。”

一股劲跑到大路上,我们找了片杂草很高的荒地坐下,这才齐齐舒了口气,不过仨人很有默契的谁也没吱声,更没有刻意去提及闫诗文和她爷爷会怎么样。

“来,给我拿根烟。”陆国康朝着刘博生抬起胳膊,猛不丁看到自己大拇指上扎着的纱布,自嘲的缩了缩脖颈苦笑:“这纱布还是那个丑女孩给箍的呢,你们说,咱是不是挺特么没人性的,小姑娘好心好意的帮咱,结果咱自己撂摊子跑了,给他们爷孙俩给坑了”

刘博生点燃三支烟,分别递给我和陆国康一支,表情挪揄的低喃:“他们应该没啥事吧,毕竟降九的是为找咱。”

我叼着烟卷吞了口唾沫,挺自责的出声:“那帮逼枪都敢开,还有啥做不过来的,我意思是要不咱回去一趟,看看呗?”

刘博生摆摆手拒绝:“看个屁,再回去不是羊入狼群嘛。”

“看看吧,不然真整出来啥事,咱仨这辈子都得良心难安。”陆国康猛嘬几口烟卷后,将烟蒂掐灭,直接站了起来。

我盯盯的注视着陆国康,这家伙貌似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我记得还在山城时候,他为了借助我们的庇护,不惜拿自己外甥刘洋和亲人当挡箭牌都没有丝毫的内疚,此刻竟然会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丑女人甘愿犯险。

“吸吸”刘博生抽动两下鼻子,嬉皮笑脸的撇嘴:“我好像闻到了多巴胺分泌过剩的味道,连一向贪生怕死的老梆子都开始讲道义了,稀罕事哈。”

陆国康摇了摇脑袋,语重心长的开腔:“不是讲道义,只是感觉我自己和闫诗文很像,她是丑在脸上,而我是丑在心理,我俩都属于不被人待见的那种,不过比起来,她比我更像个堂堂正正的人,哪怕被人冷嘲热讽,仍旧懂得热爱生活,走吧,咱回去看看,如果今天注定要折在这儿,那就是我的命,我会想办法拖延他们,给你们创造机会跑”

1306 大跌眼镜

人这种生物,怎样去形容它的复杂程度都不为过。

满口之乎者也的大学教授可能会是某个陪嗨妹的常客,凶狠如狼的地痞流氓也许私下赞助过贫困大学生,今天还意气风发誓要打出一片天的巨子精英明天可能会倒

下,整日贪生怕死的猥琐过客,突然在某个关键时刻暴露出闪耀的光芒。

我盯着陆国康略显佝偻的背影,一刹那间有点百感交集。

刘博生吸溜两下大鼻涕,拿胳膊捅咕我一下出声:“回不回”

“回!”我噎了口气,直接爬了起来。

正如刘博生之前说的那样,甭管我和陆国康之前有什么恩怨瓜葛,但自从踏上南行之路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归零,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刘博生吐了口唾沫,粗鄙的撇嘴:“妈的,我一个靠嘴靠眼吃饭的奥斯卡影帝,愣是被你俩给折磨成了亡命徒,不跟你俩瞎说,我个人其实是很反感用武力去达成目

标的,总觉得那是低级生物才会干的事儿。”

几分钟后,我们仨依原路折回。

快要接近闫诗文她家平房的时候,刘博生拽了陆国康胳膊一把嘟囔:“枪给我,你拿着也是摆设。”

陆国康扫视一眼刘博生插在后腰的手枪出声:“你不是有吗”

“早特么没子弹了,快点的别墨迹。”刘博生豁嘴催促。

老陆犹豫一下后,还是将缴获的手枪递给刘博生,自己则从怀里掏出那把菜刀。

刘博生“咔嚓”一下将子弹上膛,表情认真的出声:“待会进屋,我开枪压制对方火力,你们找机会救人,咱提前说好昂,最多二分钟,不管救没救到那爷孙俩,咱

们必须撤,这地方虽说比较偏僻,但南方警察普遍比咱那头更有效率。”

“好!”

“没问题。”我和陆国康同时点点脑袋。

说话的功夫,我们仨弯曲身子,蹑手蹑脚的迅速朝平房方向挪动,门口的两台越野车还停在原地,说明那群狗日的并没有走,房间里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和低

吼,只不过太模糊了,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陆国康皱着眉头低喝:“真特么不是东西,老头女人都欺负。”

“你俩走大门,我趴墙头掩护。”刘博生左右看了两眼后,极为敏捷的一激灵翻上旁边的矮墙。

我和陆国康互相对视一眼后,立即跨步迈进院里。

我拎着劈柴的斧头,陆国康握着染血的菜刀,随时做好扑起来剁人的准备。

院门正对着的堂屋里,再次传来两声“嗷嗷”喊叫声,听起来像是个男的,我估计是闫诗文她爷爷。

我皱着眉头喝骂一句:“三号,我草拟大爷,爸爸们又回来了,赶紧出来领死。”

骂完以后,屋内的惨嚎声顿时停了,我紧张的看了眼趴在墙头的刘博生。

他朝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示意已经准备妥当。

我抽吸两口,继续提高调门:“三号,你特么不是要抓我们吗出来呀!”

堂屋里仍旧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知道降九那帮篮子打着什么脏主意。

陆国康啐了口唾沫,也昂起脑袋挑衅:“真**不够揍。”

屋内仍旧死一般的寂静,我甚至都有种错误,那帮家伙不会是都撤了吧,可刚刚我明明听到里面传来嚎叫声的。

我舔了舔嘴唇朝着陆国康低声询问:“要不咱进去看看”

“不许进去,老子的子弹不会拐弯。”蹲在墙头的刘博生马上阻拦。

就在这时候,屋内传来一道娇声询问:“是是陆哥吗”

陆国康抽了抽鼻子应声:“妹子你别害怕哈,你告诉那帮狗渣,如果敢碰你一指头,我肯定弄死他们。”

沉默几秒钟后,再次传来闫诗文的声音:“你们进来吧”

“不许进。”刘博生皱着眉头,审视的瞟了眼房内。

我知道他是担心屋里的三号给我们埋好了套。

陆国康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后,使劲挥舞两下菜刀后,朝着我低声喃喃:“你在门口等着,我进去看看。”

我立即出声阻止:“老陆,别冲动。”

“没事,就我一个人进去,他们不能怎么样。”陆国康眯起眼珠子,慢慢朝堂屋方向走去。

“老逼梆子,你咋不听劝呢,让你别进去。”刘博生急赤白脸的喝骂。

陆国康就像没听见一般,仍旧闷头朝堂屋方向踱步,很快他的身影完全没入屋内。

三秒钟不到,房内突然传来他“卧槽!”一声惊吼。

我立马紧张的举起手里的斧头,刘博生更是架枪瞄准。

很快陆国康站在堂屋门口,朝着我招手:“小朗子、阿生,你俩进来吧,威胁解除了。”

我吞了口唾沫嘀咕:“老陆头,咱尼玛可是穿一条裤子的人,你不能掉头就反水吧。”

陆国康一步跨出堂屋,小跑到我跟前,拽着我袖子就往前拉扯:“反个毛线水,你俩赶紧进来吧。”

我半推半就的跟他走进屋内,结果瞬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傻眼了。

不算宽敞的堂屋里,玻璃碎片满地都是、一张八仙桌被撞翻,四个青年像是粽子一般被人用麻绳绑在四条桌腿上,两个青年满脸是血倒在地上哼哼哈哈的直喘粗气,

手腕子无力耷拉着,明显脱臼了,而那个三号则像个刺猬一般蜷缩在角落里,偏着脑袋陷入晕厥。

闫诗文和他爷爷坐在床沿,老头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只是紧咬着嘴皮,脸上挂满很他年龄相符的沉稳,闫诗文则显得尤为战战兢兢,束在脑后的头绳不知道哪

去了,披头乱发,瞅着比鬼更吓人。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刘博生呼着大气冲进来,同样惊呆了,磕磕巴巴的出声:“这这这什么情况这帮人疯了,自己把自己绑起来的吗”

陆国康来回环视一眼,朝着闫诗文轻声呢喃:“妹子,到底是咋回事谁干的”

闫诗文仿若平地惊雷一般回答:“陆哥,是我和爷爷”

“啥!”

“你俩”

我们仨再次同时张大嘴巴,像是看外星人似的不可思议的望向闫诗文。

闫诗文吸了吸鼻子,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般小声应声:“也不止是我们刚刚还冲进来一个男人,他先拿枪打伤两个人后,我才动的手。”

“还有人谁!”我马上举起斧头。

刘博生背靠我身后,架枪来回寻找。

闫诗文摇摇头解释:“走了那人好像也是找你们的,冲进屋里开了几枪后,看你们没在,二话没说又转身离开了。”

说着话,闫诗文的眼圈就红了,带着浓重的哭腔说:“他们要伤害我和爷爷,我们不得已才动的手,我没想伤害他们,可现在又不知道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刘博生皱眉问闫诗文:“你会功夫”

坐在闫诗文旁边的老爷子,突然声如洪钟一般开口:“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

刘博生缩了缩脖颈问道:“八极定乾坤八极拳吗”

“烂仔,你来。”老头像是没听见刘博生的问话似的,朝着陆国康招了招手,然后又朝我和刘博生出声:“你们先出去好吗”

我俩互看一眼,迅速退出房间。

屋内传来老头的问话:“已经跑了,为什么又回来”

陆国康声音不大的回答:“感觉挺不是人的,诗文对我们不错,所以就回来了。”

接着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哪怕竖着耳朵都听不见了。

站在院里,刘博生掏出烟盒,递给我一支烟,压低声音道:“那老头怕是没多少日子了,我刚刚看他的呼吸挺急促的。”

我揪着眉头自言自语的磨叨:“我更关心闫诗文刚刚说冲进来开枪的那个男人是谁,有没有可能是我师父或者第九处的人”

“没可能,他们要是出现的话,你这摊南行之路根本没意义。”刘博生脱口而出,说完以后可能感觉有点露馅,马上摇头干笑:“我意思是他们不是神仙,根本做不

到能掐会算,待会咱们还是问问那个三号,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找到咱们踪迹的,除了他以外还有谁知道,这玩意儿决定咱们下一步究竟该怎么走”

1307 谁!

瞅着滔滔不绝的刘博生,我总觉得丫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我揪了揪鼻头问他:“阿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能知道个毛线,全是自己个瞎猜的。”刘博生撇撇嘴,表情不自然的扭过去脑袋朝我吧唧嘴:“小朗子,你说屋里那老头会不会整一出临危脱婿的戏码,感觉自己时间不多了,要让老陆头给他当女婿啊。”

我答非所问的继续嘟囔:“你说咱们为啥偏偏要去广州?”

刘博生吐了口浊气,双手合十的作揖:“大哥,我又不是神算子,我哪知道他们为啥偏让你去广州,兴许那边风水好呗,我求求你别问了行不,我真特么啥也不知道。”

“哦。”我敷衍的缩了缩脖颈,继续呢喃:“闫诗文说的那个男的究竟是谁呀。”

刘博生抽了口烟道:“小朗子,我跟你说哈,如果闫诗文真懂八极拳,咱必须得忽悠她跟着咱一道上路,八极拳狠着呢,尤其还是个女人练,更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我舔了舔嘴唇道:“我还是感觉,这事儿像我师父他们干的。”

他双手抱起胸前,喋喋不休:“自古八极不登台,出手就是杀人招,我跟你说咱们华夏的古拳法里,应该就属八极拳杀伤力最大”

我俩就跟精神病似的,你一言无一语,各说各的,还特么丝毫不显凌乱。

等了差不多**分钟左右,陆国康喊我们进屋。

我们进去时候,闫诗文正不停掩嘴抹眼泪,而那个老头则不停操着本地方言安抚着她什么,陆国康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怪异,朝着我俩低声道:“咱们赶紧给三号弄走,然后问问他是怎么找到咱的吧。”

我指了指被绑在桌腿上的几个青年道:“那这边的事儿呢?”

“他们报警了,警察很快会过来。”陆国康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随即走到墙角,一把薅起来三号,刘博生也很快过去搭手帮忙。

退到屋门口时候,陆国康很有礼貌的回头鞠躬:“老爷子,那我们我们就走了,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老头犹如失聪一般没做出任何反应,依旧咿咿呀呀的安抚闫诗文。

“诗文,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陆国康又朝着闫诗文弯腰鞠了一躬。

我们仨拽着晕厥的三号,顺着来时的路迅速离去。

走到我们之间歇脚的那片荒草地,刘博生先是将三号身上的手机、钱夹子全都翻出来,随即又重重将他抛摔在地上。

“哎哟”三号呻吟着睁开眼睛,当看清楚我们后,他的瞳孔一下子扩大,不安的坐在地上往后挪动屁股。

“给你五分钟时间自我反省,待会聊点我们想听的。”刘博生冲着三号吐了口唾沫,接着望向一路上都紧绷着脸,心事重重的陆国康道:“你啥情况啊老梆子,按照我的猜测,你此刻不是应该多了个媳妇才对嘛,是不是你拒绝了,人家鬼脸妹妹才会摸鼻子擦眼泪啊?”

“嘴巴能不能别那么欠,一口一口鬼脸,人长得丑就活该被你嘲讽吗?”陆国康直接爆发了,指着刘博生的鼻子臭骂:“你知道人家小姑娘为啥屡次帮咱不?啥**也不懂,天天张个裤腰嘴胡咧咧。”

1308 令人窒息的蜕变

随着杂草一些“簌簌”抖动,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我们眼底。

那人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脑袋上扣顶藏青色的鸭舌帽,脸上捂着一次性口罩,只露出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套了一身略显宽松的黑色运动装迎风摆动,更加显

得清瘦。

尽管只能看清楚他的眼睛,但我还是一眼辨认出来,这人竟然是孟胜乐。

我连忙朝刘博生摆摆手,惊诧的张大嘴巴:“乐子!你是乐子吗”

他顿了顿,随即拽下来脸上的口罩,声音沙哑的回应:“好久不见了,朗朗哥。”

当看清楚他的面颊时候,我更加诧异,这次多久没见面,他整个人完全瘦脱了相,颧骨高高隆起不说,腮帮子上更是一点肉没有,罩着一层青黄色的薄皮,瞅着格外

让人心疼。

我皱着眉头问道:“你咋会跑到这儿来的”

“跟着他来的。”孟胜乐指了指三号回答:“本来我只想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干嘛,没想到竟会意外发现你们。”

我一头雾水的问:“你跟着他”

孟胜乐点点脑袋道:“嗯,事情解释起来很简单,你等我先把他处理掉。”

说话的工程,孟胜乐直接朝三号走去,同时从裤兜里掏出一截麻绳。

刘博生绷着脸挡在孟胜乐的面前制止:“朋友,我还没问完他呢,你稍微等等可以吗”

“你想问的,我都知道。”孟胜乐绕开刘博生,直接将麻绳套在三号的脖颈上,朝后猛勒。

三号慌忙剧烈挣扎起身体,想要推搡开孟胜乐。

我忙不迭出声:“乐子,你要干嘛!”

孟胜乐也不说话,突兀松开麻绳,三号立即“咣当”一下摔倒在地上,接着孟胜乐虎扑而起,从怀里摸出一柄匕首,照着三号的心窝“噗噗”就是几下。

腥红的血迹瞬间喷的哪哪都是,孟胜乐的手掌和脸上也被溅到一些,而被他按在地上的三号渐渐停止了挣扎,眼瞅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这还不算完,孟胜乐又抓起那条麻绳勒住三号的脖颈,用自己膝盖顶住他的后脊梁,表情狰狞的喘着粗气拉拽,终于三号彻底耷拉下脑袋,紧握着的拳头也缓缓松

开。

确定三号没声息以后,孟胜乐这次“呼”的喘了口大气。

从他动手再到三号咽气,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三分钟,我仿若被雷击中一般呆滞的望着完全陌生的孟胜乐,刘博生和陆国康同样也没有阻拦,全都静静的看着孟胜乐。

我想象不到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孟胜乐变成眼前这个冷酷嗜血的模样,弄死三号的整个过程,他都显得极其的淡漠,那种冷血根本不是装出来的,就好像同样

的事情,他并不是第一次做。

孟胜乐坐在地上,抹擦一把脸上的血迹,不解气的又踢了几脚三号后,才眯眼出声:“我那几个狱友之前都跟他有过多次接触,他明面上在山城是开保健品店的,实

际上还贩药,所以我猜测我染上瘾,就是这个狗杂种暗中授意的,这次一路跟踪他,本以为他是来南方进货,想给他整笔大的,没想到碰上你们。”

刘博生双手抱在胸前,冷冰冰的反问:“你给他整死,我们怎么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人也知道我们的路线。”

孟胜乐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了,我可以百分之二百的确定,他们车子行驶到江西时候,我听到过他跟手底下人说,想先抓到你们,再回去邀功,而且我跟踪了他

几千里地,如果还有什么其他人的话,我早就发现了。”

陆国康挑眉问道:“之前闯进闫诗文家里找我们的那个人也是你吧”

孟胜乐眼神迷茫的摇头:“拎枪闯进谁家你弄错了吧,我刚刚才找到他们的车,然后见你们拽着他往出走,这才一路跟过来的。”

“不是你”

“不是你!”我和刘博生异口同声的问道。

“没听懂你们在说什么,况且我身上也没枪。”孟胜乐从地上爬起来,将自己的口袋全部翻出来证明。

刘博生马上扬起脑袋四处寻找:“卧槽,这意思是暗地里还躲着个人”

孟胜乐将手上的血迹在三号衣服上蹭干净后,重新戴起口罩,朝我喃声道:“朗哥,我走了!这人我会处理的干干净净,你们可以放放心心的继续赶路。”

“你特么还要去哪啊别乱跑了,跟我走吧,行么”我向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问道,尽管他犯错了,可说到底我们都是兄弟,况且他会染上药瘾也有我平常疏于

关心的缘故,所以在他这件事情上,我一直都觉得分外的内疚。

孟胜乐挣脱开我的手掌,往后倒退两步摇头:“瘾没戒掉以前,我不会回去的,我已经让你因为我被兄弟们戳了一次脊梁骨,不能再没皮没脸了。”

我焦心的训斥:“扯啥犊子呢,有啥事咱们一块面对不行”

孟胜乐舔了舔嘴唇,眸子里透着一抹哀求:“朗哥,你让我保留下最后的尊严可以吗”

我死死的攥着他的胳膊不肯撒手:“尊严个蛋,你能不能不那么自私,替我们哥几个想想,也替婷婷想想,你说老子当初把你活蹦乱跳的从崇市带出来,如果你有点啥

闪失,让我怎么回去跟你爸妈交代”

孟胜乐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两下,甩开我的胳膊,指着自己脸颊低吼:“你看看我现在这幅不人不鬼的死样子,跟死了有多大区别你认为我现在这样子能面对他们

吗给我点时间,让我戒掉,戒掉我回去当你们那个傻兄弟,当我媳妇的好老公,让我走可以吗”

“乐子”我蠕动两下嘴唇,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孟胜乐吸溜两下鼻子,带着哭腔哽咽:“朗哥,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犯瘾的模样,更不想让你对我从失望到绝望,你让我走吧,是不是非要我跪下来求你,你才肯点

头”

我怔怔注视着他那张枯瘦如柴的脸颊,心里难以言表的苦涩。

这时候一直站在我身后冷眼旁观的刘博生走上前开口:“小朗子,让这兄弟走吧,听我的,我也经历过他这种不人不鬼的时候,那种时刻真的特别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给他留点尊严。”

“让我走吧。”孟胜乐捏了捏鼻梁,朝我低下脑袋,将手臂从我的掌心里一点一点抽出去,随即将已经完全死透了的三号扛在肩膀上,冲着旁边的大野地里走去。

走出去四五步后,他猛的又停了下来,抻手从口袋里摸索一番,一张堆叠的白纸掉了出来,不过因为他肩扛着三号并没有看到,几秒钟后他掏出一张银行卡丢到脚

下,声音干哑的说:“密码六个六,卡上还有几万块钱,是我用一个朋友身份证办的,不用怕被定位。”

说罢以后,他径直离去。

盯着他的背影,我“呼”的吐了口浊气,轻声喝问:“你他妈下一步准备去哪”

他停顿一下,既没回头也没吱声,不过离去的速度却加快不少。

“唉,这哥们也不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瘾发作的时候自己会有多不是人,他不想伤害你和亲人,所以只能选择远离。”刘博生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叹了口气摇

头。

陆国康弯腰捡起来孟胜乐刚刚扔在地上的银行卡和那张白纸,将白纸拆开以后,他愕然的长大嘴巴:“这是这是通缉令”

我慌忙凑过去脑袋观望,“通缉令”三个大字,宛如鲜血一般直扎眼底,通缉令底下是孟胜乐的一张二寸的彩色相片。

刘博生拿起通缉令轻声念叨:“犯罪嫌疑人孟胜乐,祖籍崇市史村人,一月二十三日至五日,在山城江北区、渝北区等多地涉嫌多起故意杀人罪,现已被公安机关正式

通缉”

1310 替你保媒!

半个多小时以后,我们仨重新溜达到闫诗文家附近的一个大坝上。

十多分钟前警笛的呼啸声划破了这栋小村庄的宁静,我们亲眼看到闫诗文和她爷爷,还有三号手底下那帮小青年被带上了车。

刘博生皱着眉头低喃:“小朗子,你说三号挂了,他手底下那帮小孩会不会把咱们咬出来?”

“百分之二百的会,那帮小社会现在群龙无首,稍微一咋呼就肯定什么话都往出蹦,不过既是好事也是坏事。”陆国康接过话茬道:“好事是,他们不光入室抢劫,还动家伙式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十里百村都能听见,那群小马仔绝对会把锅全都甩到三号的身上,这边的警方只要和山城稍微一联系,两地估计就会合作,降九组织肯定上榜。”

刘博生抽搐两下鼻子问:“那坏事呢?”

陆国康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咱们也露了,尤其是你和王朗,现在绝逼上了山城警方的必抓令,他们只要咬出来王朗,估计山城那边就会大规模派人过来,咱们短时间内肯定不能再继续朝广州进发,不然就是自己挖坑往里跳。”

“那咋整?掉头往回走啊?”刘博生烦躁的吐了口唾沫,抻手摇晃我两下嘟囔:“你别光抽烟啊,说说你现在心里啥想法?”

“没想法。”我叼着烟卷,两眼无神的盯着大坝底下波光粼粼的河水发呆。

直至此刻,我脑海中仍旧充斥着关于孟胜乐的那张“通缉令”,通缉令上说孟胜乐在山城疯狂作案十余起,造成三死九伤,虽然上面没详细说那些受害者都是谁,不过我猜测应该都是他之前的那帮狱友。

站在孟胜乐的角度,去思索这件事情,我突然觉得他可能才是最心碎的那个人。

因为嗑药的问题,跟我们这帮发小闹的不可开交,好心好意带着狱友谋财路,结果却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到现在落得个不人不鬼,有家不敢回,亲人不敢见的下场,我都想象不到他是怎么捱过这么多孤独无助的夜晚。

“小朗子,人这玩意儿吧,酸甜苦辣咸,样样都得尝一遍,不经一事,难懂一智。”陆国康拍了拍我后背低声道:“作为兄弟你心疼孟胜乐很正常,可有些事情你替不了他,有些路他就得自己走,你从脑子里琢磨再多,终究没法跟他同步,他不知道你想啥,就算知道也未必乐意照着你的步数走,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吐掉嘴里的烟蒂苦笑:“嗯,我就是心疼他。”

同一批出来的兄弟里,卢**早已经在公司大权在握,李俊峰也在缅d另起一摊,即便到现在都失联的钱龙,只要再次回归,绝对也是头狼家的中流砥柱,可孟胜乐呢,现在既没捞着名,也没赚着钱,我心底怎么可能不内疚。

“唉,我以前在国外时候也玩过一阵子那玩意儿,也就是那时候开始欠饥荒,那玩意儿真心祸害人,磕完以后啥**也不想,整天就躺在屋里做梦当皇上。”刘博生叹口气道:“不过真要是能把瘾戒掉,那哥们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我拍了拍脑门嘀咕:“他还有个毛线前途,杀人犯啊,这辈子都注定藏头缩脑。”

刘博生歪脖朗笑:“话不能那么说,咱现在比人强多少?不也照样是背着一屁股脏事嘛,难道因为咱身上有事儿以后就不活了?这年头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兜里有票票,这边待不下去,随便换个地方一呆还是爷。”

“呼”我吐了口浊气,双手搓了搓脸颊道:“算了,还是研究接下来咋整吧?”

刘博生叼着眼睛,压低声音道:“我意思是今晚上我先去趟趟道,看看有没有回头路走,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就折回江西一带,那边深山老林多,咱弄点吃喝,躲个三五月,我不信两地警察能一直设卡找咱们。”

陆国康直接摇头道:“不妥,你能这么想,警方和降九的人肯定也会这么想,警方不一定有这个耐心,降九组织的人可不一定。”

“那你啥意思?”刘博生斜眼问道。

陆国康咬着嘴皮出声:“找找别的路线,咱们迂回上广州,只要到了广州,联系到我那位朋友,他绝对有办法把咱们藏起来,他们家族在广州一带的势力很大。”

刘博生不屑的翻白眼:“迂个蛋蛋,再换路线,咱又能绕着华夏跑半圈了,王朗你说呢?”

“我说”我摸了摸鼻尖,沉默几秒钟道:“如果能联系到白老七就好了,反侦察方面他是专家,那家伙比任何人都清楚怎么躲,不容易被抓到。”

想到白老七,我脑海中莫名出现他经常挂在嘴边的“灯下黑、耳后脏”的调调。

想着想着,我一拍大腿轻笑:“对呀,咱们也可以灯下黑。”

刘博生揉搓两下眼眶问:“什么黑什么脏?”

我抓起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叼在嘴边,笑盈盈的开口:“警方也好、降九组织的人也罢,他们肯定也会猜测咱们接下来会怎么跑,往哪跑,那咱就反其道行之,呆在小塘镇不走了,让他们漫天撒网,我自巍峨不动。”

“你最近烟瘾有点大,注意保护肺吧。”刘博生夺过来我还没来得及点燃香烟,冲我撇嘴:“你这是耗子嘬猫哔,活的属实不耐烦呐,你信不?等警察问出来三号那几个小马仔,小塘镇最近起码能跳出来好几十警察,地毯式的搜查咱。”

“信。”我点点脑袋道:“但他们的目标无非是国道口、高速口,要么就是镇子上的一些小旅店或者是网吧之流,指定想不到咱们还敢牛逼带闪电的回闫诗文家里住。”

刘博生惊的长大嘴巴,嘴里的香烟直接掉了下来:“还回那个鬼脸妹咳咳,还回她家?”

我从他腿上捡起来香烟点燃,点头道:“我注意到她家有个地窖,就在院子角落劈柴的那块,咱可以去那地方先躲一两天,完事让她帮咱给她表哥说说情,咱们上那个汽修厂去干维修工,混个十天半个月,这边的风声肯定淡了,完事咱再继续开路呗。”

刘博生眨巴两下眼睛,故意看了眼陆国康,随即叹息道:“关键闹出来这么大动静,人家不一定还乐意啊。”

我顺话往下接茬:“不乐意那就没辙了,反正这是我目前能想出来最合适的方式,实在不行,那就只能照老陆说的,继续绕半个大华夏迂回去广州喽。”

“小朗子,你说咱俩苦不苦哈哈,自己屁事没有,因为人家惹出来这么大的麻烦,现在落得饭吃不饱、觉不睡好不说,还有可能随时被抓,关键某些核心人物还装出来一副貌似没听见的样子。”

说罢话,我和刘博生谁也不再多言语,齐刷刷的盯着大坝底下的河水故作一抹忧伤的模样。

陆国康翻着眼珠子打量我们几下后,一把抢过来我抽了一半的香烟,没好气的臭骂:“演,你俩咋不继续演了,一个个岁数不大,脏心烂肺是真不少,不就是想让老子去找闫诗文嘛,直说不就好了。”

刘博生搓着鼻头“嘿嘿”笑道:“老陆,咱仨里面如果论最有魅力,那肯定是你,人都说三十的男人一朵花,你快四十了吧,那就是一朵半鲜花,你没看鬼脸呸呸呸,诗文妹妹她爷爷看你的眼神俨然一副打量孙女婿的感觉嘛。”

我捻动手指接茬:“就是老陆,如果你真能从这地方找到真爱,我和阿生也打心眼里替你高兴,你说你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添个家口啥的,诗文妹妹虽然长得有点那啥,但关键声儿好听啊,况且人性也好,晚上睡觉灯一关,凤姐、大幂幂没区别,你要觉得不好意思,我和阿生可以替你保个媒”

1311 我们的关系。

听到我的话,陆国康直接昂脖骂了一句“擦尼妹”。

随即这老夯货,双手托在屁股后面,两条腿搭在大坝底下荡秋千似的一抖一抖,咧嘴叹气:“我发现我自从跟你俩碰到一块,运气就没好过,见天吃挨揍的饭不说,时不时还得装疯卖个傻,现在好了,你俩竟然还要求老子卖自己。”

刘博生小眼珠滴溜溜的转动两下,坏笑:“老陆啊,事情不是你想那样滴”

没等刘博生说完,老陆又感慨的呢喃:“不过说实在的,跟你们相处这十来天算是我成年以后过的最惬意的一段时光,你俩虽然老坑我,但对我并不差,记得在广西的时候,有次我感冒发烧,阿生连夜替我去诊所撬门,还有前几天我说想吃鱼,小朗子故意选了一家鱼店吃霸王餐,其实我知道他吃鱼过敏,你们对我好不好,我心里明镜似的。”

听到这话,我和刘博生对视一眼,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我吸了吸鼻子干笑:“老梆子,咱能不能别用这种好像上坟似的语气唠嗑,我也知道让你选个那样的姑娘滚床单属实有点那啥,你要实在不乐意,咱们再想别的招哈。”

陆国康抓了抓后脑勺道:“这不是乐不乐意的事儿兄弟,首先我对闫诗文肯定是没啥兴趣的,她估计对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就算有,我也不能为了让人帮忙,瞎承诺什么根本没打算去做的事情,耽误人家一辈子吧?”

“确实。”

“是这么个理儿。”

我和刘博生同声点点脑袋,之前我们只考虑陆国康能不能接受闫诗文,并没有想那么长远,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闫诗文长得漂亮,能玩得起,就算老陆甜言蜜语骗她半个月,最后我们拍拍屁股走人,人家估计很快也能缓过来劲儿,可她已经那样了,如果我们再拿人的感情游戏,确实有点不够揍。

陆国康将烟头弹飞,笑呵呵的开口:“等晚上吧,闫诗文和她爷爷从警局里回来,我再偷摸敲门问一下吧,兴许姑娘心地善良,愿意帮助咱们也说不定。”

我长吁一口气道:“老陆,以前我咋没发现你这么讲究呢?那会儿你要这么仁义,我估计咱俩肯定撕巴不起来。”

陆国康荡漾着双腿憨笑:“以前我也没看出来你个小狗崽子会成为我人生路上的滑铁卢,我亲自把你送到崇市的,结果你亲手把我从崇市撵出来,你说咱俩这算不算天理循环?”

“拉倒吧,把你撵出崇市的是王者商会,我顶多也就是从旁边吹了吹风。”我皱了皱鼻子道:“话说老陆,你好歹在辉煌公司也是有名有号的主,你们团伙就因为你知道降九的事儿,说抛弃你就抛弃了?”

陆国康仰头看向远方的河面,文绉绉的装起了诗人:“任何人和物件都是有价值的,当所求大于价值,那么结果只能是被摧毁,况且辉煌公司也不是铁板一块,我和敖辉亲近,要整的我的人是郭启煌。”

我很感兴趣的问:“你们这个辉煌公司分几伙人啊?敖辉一伙,郭启煌一伙,李倬禹算一伙,还有没?”

陆国康想了想后回答:“严格点说,只有敖辉和郭启煌两伙,李倬禹只是他们当中的跷跷板,或者说遮羞布,保证利益平衡的同时,两边不至于彻底撕破脸皮,敖辉有能力,郭启煌懂局势,搭上天弃这条大船,就是郭启煌去想的招。”

我迷瞪的撇嘴:“天弃不就是降九组织吗?”

陆国康抿着嘴角打开话匣:“降九是天弃的一分子,代表不了整个天弃,降九点多算是个试验品,刚刚组建起来没多长时间,而天弃存在的可就久了,绝对不会比你师父林昆所属的第九处差多少,如果不是参与上代老皇争权时候没站对位,现在第九处跟天弃指不定谁更辉煌。”

刘博生很是不信的发问:“啥玩意儿?这些组织都有资格参与帝位争夺?”

“就你的知识面,我是真好奇你当初是如何策划多起震惊新闻的诈骗案的。”陆国康看白痴似的瞟了眼刘博生道:“帝位之争他们肯定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可他们可以帮助上面清除底下的虾兵蟹将啊,一起贪污不叫事儿,十起百起摞到一块,剑指同一个人时候,产生多大的化学效应,你自己算算呗。”

刘博生尴尬的搓了搓脑门:“那倒是。”

“不过说起来,第九处确实比天弃正很多,至少我没听说第九处是为某个人或者某个团体服务,他们对口的直接是朝廷,而天弃就要差很多,算了,那都是咱遥不可及的事儿,瞎扯淡没**用。”陆国康摆摆手道:“目前咱还是琢磨琢磨晚上吃点啥最实际。”

刘博生侧脖问:“兜里还有钱没?”

我捶了他肩膀头一下骂咧:“给你钱,你敢上街买饭不?别扯淡了,现在镇子上具体是个啥情况谁也不知道,咱都消停眯着吧。”

刘博生低头想了想后道:“那就吃烧烤呗,来的路上我看这边好多小孩儿搁田里逮青蛙,这边的青蛙应该都没啥污染,待会等天黑了,你俩负责抓青蛙,我到村子里偷点盐和味精。”

南方的夜晚要比北方晚不少,好不容易捱到天色抹黑,我们仨马上开始分头行动。

得亏我打小就不是什么省心孩子,上树掏鸟蛋,下河逮泥鳅的事儿几乎都干过,加上这边水田里的青蛙确实也不少,所以没费多大劲,就逮着不少咕呱乱叫的“小可爱”。

等刘博生偷到盐和一些调味品后,我们仨人藏到大坝底下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烧烤晚会”。

瞅着在瓦片上“吱吱”直冒油的青蛙,我朝刘博生撇嘴:“你确定这玩意儿真能吃吗?”

“把吗字去掉,这东西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我跟你俩说,来广东就得学会啥玩意儿都敢往嘴里塞,甭管是天上飞、水里游,草窠里蹦的,只要你们能抓着,我就能找到菜谱。”刘博生饶有兴致的往青蛙上撒着盐巴。

闹腾好一会儿后,我们仨围成一圈开始“就餐”。

该说不说,这东西虽然长得挺丑陋,但味道确实很不错,我们仨边吃边吧唧嘴,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酒,不然真该好好喝两口。

瞅着被烟火熏的满脸透黑的陆国康和刘博生,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狗篮子笑咱俩,老陆你按着他,我给丫涂成包青天。”刘博生一激灵蹦起来,从地上抹了一把柴灰就朝我脸颊抻了过来。

我赶忙往后闪躲,陆国康一把抱住我胳膊,朝着刘博生努嘴:“快抹快抹!”

结果刘博生反手一挥,一大把碳灰直接蹭在了陆国康的脸上。

陆国康松开我,又朝刘博生扑了上去:“卧槽,你个两面三刀的大骗子,小朗子咱俩一伙给他画脸谱。”

顷刻间,我们仨嬉笑打闹的揉成了一团,也不嫌地上埋汰,就在泥地里来回打滚,玩的不可开交。

闹腾好一阵子后,仨人全都仰面躺在地上,望着被乌云遮盖住一半的月亮怔怔发起了呆。

陆国康感慨的抽了口气:“快过年啦,以前每到过年我都会自己整二斤粮食酒从年三十醉到初二早上,既完美的避开别人的阖家团圆,还能保证自己没任何烦心事。”

“你这纯属自欺欺人的表现,我以前一到过年,就四处撩妹。”刘博生把左腿翘到右腿上,嘴里叼着一根野草,笑盈盈的呢喃:“不跟你俩瞎说,我发现我还挺能骗女孩子上床的,只要我一给那些女孩发自拍照,她们就说要睡觉了,我可真是个渣男呐”

“噗”我和陆国康顿时间笑喷了。

笑过之后,我略带伤感的说:“过完年了,今年又不能给我爸磕头,我都已经两三年没给他磕头拜年了,自从我不念书以后,我俩就总矛盾,他只要一揍我,我就离家出走,现在真想特么回家啊,想我爸,想我媳妇了。”

刘博生一胳膊肘揽住我脖颈,朝着陆国康吆喝:“高端秀恩爱,老梆子我不知道你啥脾气昂,这要是我肯定揍他。”

“盘他。”陆国康也一把扑了上来。

我们仨再次没大没小的闹腾在一起,有些关系真的很难用语言去修饰,就好比此刻的我们,根本没办法去定义,究竟算哥们还是仇敌。

等到晚上十一点多左右,我们仨偷偷摸摸潜回闫诗文她家,看到家里亮着灯,陆国康清了清嗓子,捏着鼻子从门口喊:“诗文在家吗?”

不多会儿,闫诗文打开房门走了出来,见到是我们后,微微一愣,声音压的很低:“你们怎么还没走啊?”

陆国康干咳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诗文妹妹,我跟你聊几句行么”

随即两人走到一边,嘀嘀咕咕的说起话来。

等了差不多五六分钟左右,陆国康朝我们摆摆手,示意已经搞定。

我们仨蹑手蹑脚的跟着闫诗文钻进了她家小院里的地窖,好在地窖的空间不算小,容我们三个大老爷们躺下都富富有余,只不过堂屋里时不时传来闫诗文她爷爷的咳嗽声,特别让人感到不安。

闫诗文让我们先待会,她去帮我们找几条被褥和驱蚊剂,我推搡一下刘博生出声:“你不说她爷爷怕是没多少日子了吗?”

“我又不是神仙,计算错误有啥不正常的。”他理所当然的撇嘴,说话的功夫,他突然捂住我的嘴巴,朝着陆国康比划了个“嘘”的手势:“好像有人”

话音未落,闫诗文家的木门就被人“啪啪”拍响

1312 两个人

催命一般的叩门声“笃笃笃”拍响,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的炸耳,即便身处地窖里的我们仍旧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我和陆国康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刘博生从腰后摸出来手枪,压低声音道:“呆着别动,我上去看看。”

说罢话,他迅速翻上地窖,并且从外面将地窖的盖板合上,很快小院中传来闫诗文的询问:“谁呀?”

院外隐约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男人的声音:“你好,我们是山城刑警队的,有点情况想找你了解一下。”

我竖着耳朵倾听几秒钟后,朝着陆国康小声道:“好像是山城来人了。”

陆国康皱了皱眉头回应:“有点不对劲呐,就算坐飞机他们也不可能来的这么快,而且这种跨界拘捕的手续没那么快办成。”

“鬼晓得。”我秉着呼吸,站直身子,透过盖板的缝隙观望。

闫诗文先是将一些柴火垛堆到盖板上,随即套上一件宽大的外套,冲院门外走去,而刘博生已经不见身影,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吱嘎”

院门被打开,门外几个套着警服的男子推搡开闫诗文一拥而入,进来以后,这帮家伙二话没说,直接就往几个屋里硬闯。

从我的位置,只能看到那些人的腰以下的地方,他们的脸长啥样,根本不清楚。

闫诗文忙不迭发问:“诶,你们干嘛?”

一个家伙停下脚步,语气粗重的回应:“这是搜查证,我们怀疑你这里窝藏嫌疑犯,还请多理解,另外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诚实配合。”

闫诗文倒退两步,看架势是想用身体挡住地窖的位置,轻声道:“我爷爷身体不好,不要扰到他。”

那人中气十足的应声:“放心吧,我们只找疑犯不会打搅你们的生活。”

听到他的声音,我感觉特别的耳熟,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报告队长,没有人。”

“报告,没有任何发现。”

很快进屋搜查的那些人纷纷迈着大步走了出来。

刚刚问话的男人在小院里来回踱了几下步后,沉声道:“闫小姐你好,我想请问一下,犯罪嫌疑人王朗等,从这里离去以后就再没回来过吗?”

闫诗文沉默一下后,开口:“我不认识王朗,如果你说是之前来我家借水喝的那几个人,他们确实没回来过。”

“你确定?”男人提高调门继续问。

闫诗文可能有点紧张,顿了顿磕巴道:“我我确定。”

男人继续给闫诗文施加压力:“闫小姐,我希望你能为自己的言语负责,窝藏疑犯也等同犯罪,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如果我们经过核实,发现您在说谎的话,会根据相关律法对你提出诉讼,届时你的爷爷恐怕就没人照顾了。”

闫诗文立时间带着哭腔回应:“我我真的再没见过他们。”

男人咳嗽一下后道:“好,那么我再问您,具体案发经过是怎样的?他们三个人是如何将**名持枪的对手给制服的?”

闫诗文不知道是真吓着了,还是装出来的害怕,语无伦次的回答:“我在警局里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当时我和我爷爷被两个人绑在了堂屋里,根本没看清外面是什么情况,只听到一阵枪响,然后有人从外面冲进来救王朗他们,然后他们就全跑掉啦”

男人抽声打断:“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止三个人对么?”

闫诗文娇声道:“嗯,后来又来了一个人。”

男人沉寂几秒后出声:“闫小姐,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如果那三名疑犯再次回到你这里,你千万要把他们稳住,然后偷偷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都可以,到时我们警方会予以你十万到二十万不等的现金奖励,谨记我的话,那三名疑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千万不要被他们的外表所迷惑。”

闫诗文结结巴巴的答应:“我我会的。”

“嘣!”

就在这时候,一声枪响突然炸起,紧跟着就听到有人喊:“天哥,咱们车轮胎被打爆了,有人躲在外面放冷枪。”

男人迅速朝门外挪步:“快抓!”

“嘣,嘣”

接二连三的枪声犹如“二踢脚”似的此起彼伏。

“人在西南方向!”

“往村口跑了”

“通知村外的兄弟堵住他。”

杂乱的喊叫声也瞬时响起,显然除了闯进院里的这些人外,四周应该还有不少人把守。

枪声渐行渐远,院外的嘶吼声和喝叫声也随即远去,有人在故意牵引着那帮家伙往村外走。

陆国康舔了舔嘴唇,冲我轻问:“谁在帮咱们?会不会是你那个叫孟胜乐的兄弟?”

“有可能。”我沉着脸,作势要往地窖外面爬。

陆国康一把薅住我胳膊,瞪眼怒问:“你干嘛!”

我吸溜两下鼻子回应:“我得出去看看,如果真是我兄弟,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扛着,老陆你就在这里呆着吧,情况允许的话,我会想辙把注意力引走。”

陆国康直接一把抱住我,急赤白脸的劝阻:“别他妈乱搞,那个帮忙的人如果不是为了让咱们藏的更好根本不会冒头,况且外面有阿生在,真有什么意外的话,他知道怎么做。”

我剧烈挣扎身体,解释:“老陆你不懂,孟胜乐既不会功夫,也没啥特长,他就是个普通人,刚刚院内院外有多少在埋伏咱们,你也听见了,如果他真被逮着的话,那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陆国康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儿,死死的搂着我不肯撒手:“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反正现在绝对不能冒失。”

外面的枪响已经几乎微不可闻,喊叫声更是消失的一干二净,看来那帮人已经全都被吸引的跑出村子。

过了大概四五分钟左右,地窖盖板被缓缓揭开,刘博生利索的蹦了下来,喘着粗气道:“草特么的,广东怕是也有辉煌公司的分社吧,他们人咋来的那么快啊。”

陆国康侧脖问道:“辉煌公司的?”

刘博生点点脑袋道:“对,带头的是那个叫洪什么天的家伙,这帮逼冒充起警察来,比我还像样,警车、警棍配的齐齐全全。”

我皱眉问道:“洪震天?”

刘博生抽了口气道:“对,洪震天是带队的,李倬禹带着几个我叫不上名字,不过很严肃的家伙藏在院外,里里外外至少来了不下二十人。”

我关切的问道:“刚刚开枪吸引注意力的是谁?”

刘博生想了想后回答:“俩人,分别从不同方向开的枪,一个是你内个发小,还有一个我没见过,长得挺魁梧的,模样也不差,个头也就一米七五左右,不过那小子肯定会功夫懂枪械,洪震天停在门口的车轮胎就是被他干爆的,大部分人都去追他了。”

陆国康咬着嘴皮低喃:“难不成孟胜乐还带了别的朋友?”

“应该不是,感觉他们可能都不认识,不然开枪时间不会岔开。”刘博生眨动两下眼睛摇摇脑袋,拿胳膊捅咕我一下道:“你那个发小不说自己没有枪吗?我瞅他好像用的是警用的五六式配枪,该不会是他又犯什么案了吧。”

陆国康怼了刘博生一下训斥:“你是真特么不会聊天,别给他制造心理压力了行不?”

听到刘博生的话,我本就高高悬浮的心刹那间变得更加五味杂陈。

陆国康转移话题道:“另外一个人会是谁?小朗子会不会是你家别的兄弟。”

“应该不是,孟胜乐不过是凑巧,其他兄弟根本不知道我的落脚点,从离开山城到现在,我没联系过任何人。”我摇摇脑袋,焦虑的问刘博生:“追我兄弟的人多不?”

刘博生吐了口浊气道:“放心吧,追他的也就两三个人,以他的能耐应该可以甩得掉,不过这地方咱怕是不能呆了,咱得连夜换地儿,后半夜吧,后半夜我踩点,你们跟我走。”

“灯下黑!”我紧绷着脸摆摆手道:“不换地,这地方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找了,有也只是例行公事,等天亮以后,老陆跟闫诗文商量一下,让她介绍咱们去她表哥的修理厂,兜里剩下的两千块钱都给她,不能总让人白帮忙”

1313 神乎其技

一夜的时间,就在我们仨的胡乱猜测和惴惴不安中捱过。

将近天明时分,闫诗文给我们拿了一些水和吃食,并且告诉我们,那帮冒充警察的家伙几乎在村口折腾了半晚上,但应该没抓到任何人。

盯着闫诗文那张奇丑无比的脸颊,我陡然发现这姑娘好像除了白天那会儿刚出手打伤人时候有些紧张以外,整个晚上都表现的异常从容。

陆国康抽口气道歉:“对不起啊诗文,真没想到给你和爷爷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闫诗文垂头犹豫几秒钟后,扬起脑袋挨个注视我们几个一眼问:“陆哥,你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不是嫌疑犯?”

刘博生挤眉弄眼的憨笑:“这怎么可能呐,诗文妹妹,你看我们仨一个个长得眉清目秀,一瞅就知道都是光明磊落的男子汉”

“我是!他俩属于被我牵连的,他们本身并没有任何过错,不管是警察还是那些社会青年,其实要找的是我。”陆国康突兀打断,目光深邃的挤出一抹微笑:“诗文妹妹,如果”

“陆哥,至少你很坦诚不是吗?”闫诗文摇摇脑袋道:“我不是警察,也不太懂律法,我只是希望自己真心帮助人,不会被当成傻瓜,天亮了,估计那些人不会再来了,我先给爷爷做早饭,然后就去上班了,等下班我到表哥那里帮你们问问。”

“谢谢你。”陆国康的眼圈莫名有点泛红。

闫诗文欣然一笑,虽说这妞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但是在这一刻她无疑就是降临人间的天使。

眼见闫诗文要爬上地窖,刘博生表情尴尬的开口:“咳咳,那啥诗文妹妹,你能不能再帮我们准备个塑料桶啥的,越大越好那种。”

看闫诗文一脸不解,刘博生又补充道:“我这两天有点闹肚子”

闫诗文这才会意,小脸瞬间红到脖子根,轻轻点点脑袋。

我这才发现闫诗文长得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她皮肤很白,眼眸也很清澈,一点都不似城市里姑娘们装出来的那种单纯,虽然个子矮了一点,但是身材也比较匀称,除了能把脑门上的疤痕给清除掉的话,不说立马变身大美女,至少也能打个六七分。

不多会儿,闫诗文从上面给我们递下来个大铁桶,可能是怕我们无聊,她还给我们拿了一摞《故事会》、《青年文摘》之类的杂志,又悉心交代几句后,她才离去。

看陆国康仍旧一副感伤的模样,我拿手指捅了他两下笑问:“老陆,被人信任的感觉是不是比嫖昌还带劲儿啊。”

“只是没想到混了半辈子,最后被个人事未经的丫头包容,挺特么复杂的。”陆国康双手枕在脑后,倚在地窖的土墙上叹气。

等盖板合上以后,刘博生呲溜一下将裤子褪到小腿,一屁股坐在铁通上,托着下巴颏嘟囔:“诶,头会发现说瞎话也是件挺困难的事儿,我自诩骗人无数,不知道为啥跟这姑娘对话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脸皮发烫。”

我立马侧过去脑袋:“你特么干啥?”

“不够明显吗?”刘博生说话的同时,“噗”的发了响屁。

陆国康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在刘博生后脑勺上扒拉两下臭骂:“诶卧槽,你这是打算将咱们的容身处彻底变成沼气池啊。”

刘博生牛逼哄哄的撇嘴:“别招我啊,不然我拉完以后,全倒你们身上。”

本来空气还算流通的地窖,因为埋汰的刘博生彻底变得臭气熏天。

我发现跟这货呆在一块简直比林昆曾经带我去的那个“炼狱”还有磨砺人,狗日的长得人模狗样儿,做事是真心恶心人,他能边吃包子时候边抠脚丫子,还能一边打呼噜放屁一边磨牙。

躲在地窖里的日子说老实话还不如蹲鸡棚子舒坦,至少搁鸡棚子里不会被刘博生的生化武器侵袭,而且时不时还能加个餐啥的,而躲在地窖,我们每天最开心的时光,估计就是后半夜放风。

凌晨三四点,整个村子的人全都进入休眠后,我们仨才敢像鬼似的翻出来,在小院里踱踱步,舒展一下筋骨。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了五六天,这天下午,我们仨正百无聊赖的打“空扑克”的时候,闫诗文轻轻将盖板掀起,示意我们全都跟她出去。

边往出爬,刘博生边嘀咕:“老陆,这把你欠我和小朗子一人三万昂,待会我记本上。”

陆国康不满的臭骂:“滚远点好吗,牌都没发,老子咋又欠饥荒了。”

所谓打“空扑克”,其实就是扯犊子,我们仨实际上一张牌都没有,完全就是靠嘴说,用刘博生的话这种玩法特别锻炼记忆力,所以经常打嘴官司,一把牌里蹦出来四个“大小王”和六个二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从地窖里爬出来,我仰头看了眼还大亮的天色,咧嘴笑道:“妹妹,今天放风可是有点早哈,天都还没黑呢。”

闫诗文低声道:“镇上的警察今天突然变少很多,我们饭店一个炒菜师父说,大部分警察好像都去广州和佛山市里了,我表哥答应我,今天可以走山路把你们送出小塘镇。”

“警察都走了?”刘博生皱着眉头轻声发问。

闫诗文点点脑袋道:“没有前几天那么多了,前几天村口、镇上随处可见,现在只剩国道口和高速路有,我回来之前特意去几条路上都看过。”

“你有粉底和眉笔吗?”刘博生沉默一下问。

闫诗文俏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我从来不化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回饭店找其他服务员借一下。”

刘博生想了想后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了,给我找点锅黑和面粉就可以,有圆珠笔吧?对吧,再给我弄点黄泥巴,稀一点最好。”

闫诗文也没多想,点点脑袋,迅速朝堂屋里跑去。

“你要干啥?”我好奇的问道。

刘博生乐呵呵的笑道:“稍微化下妆,出去溜达一圈看看,放心吧,就咱这个小步伐,我要真跑的话,没人能拦得住。”

“阿生,你别胡来,现在不是开玩笑得。”陆国康也不放心的劝阻。

刘博生吸溜两下鼻涕道:“不是我跟你们炫耀,京城高铁站够严格吧?我想自由进出,压根没人能认出来

说话的功夫,闫诗文把他需要的东西一一准备齐全,刘博生蹲在地上神神道道的准备起来,折腾了足足能有一个多小时,刘博生猛然转过身子朝我们憨笑:“瓜怂,还能认的出来我嘛?”

刹那间,我们几个人全都傻眼了,此时的刘博生俨然脱胎换骨一般,皮肤变得黄澄澄的,一派营养不良的架势,眉毛也变得又粗又黑,两颗大板牙顶着厚嘴唇,怎么看怎么像个傻老帽。

在我们目瞪口呆的时候,刘博生左手六右手七,左脚画圆右脚踢,嘴馋淌着晶莹的哈喇子,朝我伸出脏兮兮的手掌憨不拉几的嘟囔:“嘿嘿,朗锅锅,买糖买糖…”

“卧槽,大兄弟你这也太专业了吧。”陆国康吞了口唾沫,搓动手掌道:“简直神乎其技啊,跟特么换了张脸似得。”

“过奖过奖,这都是皮毛。”刘博生恢复正常语调,朝我们摆摆手道:“如果化妆品全面的话,我能给自己描成女的。”

刘博生的化妆技术其实并没有多神奇,主要是他会模拟各种神态,所以装什么像什么。

看到刘博生此时的模样,站在旁边的闫诗文眸子里骤然迸出一抹惊喜的色彩,不过很含蓄的没有吱声。

“你们先在家里先等着,我出去先看看,如果听到什么异响,马上躲起来听见没?”刘博生搓了一把面颊,随即像是癫痫一般,跨着王八步,一颠一簸的朝院门外蹒跚而去…

1315 庙小道老

崎岖不平的山路,吱吱嘎嘎作响的农用三轮,成片成片绿油油的农田,时不时能听到的鸟叫声,让我们仿佛置身于某副山水画中。

衣着朴素的三男一女,组成了这次南行的新队伍,我们比来的时候更特么像取经小分队了,不同是这回多了个骑车子的“女悟净”。

这边的山不同于北方的巍峨壮观,也没有山城那么陡峭绝壁,反而有点像南方的女人似的处处透着小家碧玉和灵气,而且山路也并不是特别难走,遇到比较大的鸿沟

时候,我们就合伙抬车,骑累了,大家就找个树荫休息一会儿。

临近晚上的时候,我们抵挡到矮山的半腰,闫诗文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朝我们道:“过了狗牙山,再走十几里地,就是芳村客运站,然后咱们可以坐地铁去广州,我

都打听过了,乘地铁不需要身份证,只要咱身上没有违禁物品很顺利的。”

我瞟了眼四周,征求意见似的望向其他人道:“晚上看不清道,要不咱找个地方露营吧。”

“再往前走两三里地,有个道馆,庙祝爷爷人很好的,我们可以去那里过夜。”闫诗文想了想后,抻手指向前方道:“我小时候经常和爷爷到山上锻炼,不过每次走

到龙腾观,我就累的不行了,从来没翻过狗牙山。”

盯着满头大汗的闫诗文,刘博生略微诧异的问:“你长这么大没离开过镇子吗”

闫诗文眼露哀伤的点点脑袋:“小时候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总带着我去广州送货,他们没了以后,我脸又变成了这样,就很少出镇子了,好像已经七八年没出过镇

子了吧。”

陆国康点燃一支烟,语气笃定的开口:“诗文,等咱们落下脚,我就帮你联系整容医院,相信一定可以帮你恢复原貌的。”

没有女孩子是不在意容貌的,更没有哪个女孩子乐意一直丑下去,当听到自己可以恢复原样时候,闫诗文的眸子里跃过一抹惊喜。

不过他迟疑几秒钟后,咬着嘴唇轻声呢喃:“我在网上查过,我这种情况想要根治需要很多钱的,陆哥你”

我笑盈盈的摆手:“哈哈,放心吧,你陆哥可是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只是暂时落魄而已。”

短暂休息过后,我们再次启程。

行进没多久后,就看到一座古朴破败的道观,道观坐落在一片林子的当中,可能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道观外围的院墙有些地方都坍塌了,观里隐约可以看到有亮

光。

在闫诗文的带领下,我们先将三轮车藏好,随即跨进观中。

和我想象中凌乱不堪的场景不同,道馆的小院很干净,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一尘不染,一棵枝丫茂密的红枫树立在院中,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弥漫着焚香味。

不过真的很小,除了一进门就能看到的三清祖师正殿以外,只有左边还有一间偏殿,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房屋建筑。

“先等一下,我去找庙祝爷爷。”闫诗文清了清嗓子,径直朝正殿走去。

我仰着脑袋观望正殿两旁的木匾。

左边上书:道经无尘风自扫,

右边凿刻:山门不掩岁常在。

虽然没读懂是什么意思,但我烦躁的心情却一下子变得轻盈很多。

不多会儿,一个身着朴素便装、脚踩方口布鞋的老者就和闫诗文一起走了出来。

我斜眼打量老头,感觉他至少得六七十岁,头发和胡子都花白,后背稍微还有点佝偻,既没有传说中道士该有的仙风道骨,也没穿什么道袍步屐,身上更没任何菩提

子、宝剑和拂尘之类的挂件,单从卖相上来说,完完全全就是个村里再普通不过的老人,难怪这地方香火没多旺盛。

“大师好。”

“仙师好。”

跟我的不屑不同,陆国康和刘博生好像挺信这种东西的,忙不迭起身打招呼。

老头欣然一笑,摆摆手道:“我可不是什么大师,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守观人,你们晚上就在偏殿歇息吧。”

我们也没啰嗦,直接走进偏殿的小屋,屋内只有两张小床,闫诗文睡一张,我们仨挤一张,简单帮着我们收拾一下后,闫诗文就和老道一块准备晚餐去了。

“这地方不错,有山有鸟。”陆国康盘腿坐在床沿,又开始装起了文化人:“待我了无牵挂,从此就退隐深山老观为家,了却人世繁华,忙时修篱种花,闲时小酒清

茶。”

刘博生不解风情的吧唧嘴:“那死时呢就烂在屋里吓唬人呐”

“跟你对话真费唾沫星子。”陆国康眨巴两下眼睛,背着手慢慢踱步走出屋子。

我懒散的躺在床上打趣:“没看出来老陆还挺有文化的哈,这小嗑唠的一句比一句硬。”

将近一个多月没睡过床,此刻躺下来,我感觉浑身的细胞好像都在朝外扩张,舒服的简直想要呻吟。

刘博生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嘟囔:“他有个鸡儿文化,最高学历就是胎教,连特么字都是自己翻字典学的。”

这段时间,他俩的关系火速升温,因为俩人都爱装逼,在这一块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闲扯没一会儿后,闫诗文招呼我们吃饭。

刘博生打着哈欠坐起来坏笑:“还别说,队伍里有个女人就是不一样哈,最起码再也不用老啃干面包喝凉水了。”

“嘿嘿”我搓鼻一下没吱声。

该说不说,这闫诗文除了模样不是很能直视以外,性格方面真的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媳妇,每每看到她,我都会禁不住想象江静雅此时到底在干嘛。

院子里的石桌上,几盘素到极点的青菜散发着热气。

我们几个饿了一路的饕鬄,很没吃相的直接大口朵颐。

那老道的饭量很小,夹了没几口菜,就放下了筷子,还笑盈盈的跟我们说他懂辟谷。

看老头装的跟个修士似的,我忍不住想逗逗他,随手抹擦一把嘴唇笑问:“大师懂五行八卦不吃完饭以后能不能帮我批个字。”

“那是江湖术士们才会做的事情,不足以信。”老道微微一笑摇头道:“当然如果你对前途未卜,想要求份慰藉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批几句话,你出字吧。”

我捏着下巴颏犹豫,毫不犹豫的念出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字:“我出想字怎么样”

老道盯着我的眼睛开口:“橘通木,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寓意你的路在南方,目为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方为上道,是指你要做的事情需要多看多

听,而木目压心,则为猝,凶险、荆棘,暗寓这条路会很坎坷,但成功之日必定心想事成。”

当老道说出我的路在南方时候,我禁不住一阵诧异,因为来时我们特意叮嘱过闫诗文,千万不要把目的地告诉任何人,所以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问道:“也就是这条路不好走对么”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条路好走。”老道轻抚花白的山羊胡,轻吹一口气道:“送你几句话吧。”

我收起之前的轻视,忙不迭点头:“您说。”

“稍等。”老道起身,径直朝正殿走去。

不多会儿,他捏着一张写满字迹的白纸递给我。

我定睛:

南方归来势必起,血洒七步泪涟漪。

金戈铁马会有时,扶摇直上叶避日。

见我目瞪口呆的盯着白纸上的字迹,老道轻声道:“气运这东西会随着人的变化而变化,不需要太在意,也毋需放在心里,人生其实就是一场修行,修心不修身”

1316 抵达

吃罢饭以后,大家合力收拾干净,就纷纷回屋休息。

本来闫诗文是打算我们住一间屋子的,临了她又改变了主意,说是去正殿和老道聊天,不过我们也落得轻松,虽说她长得并不女人,但大家比较性别不同,同处一

室,将来传出去也不好听。

一夜无话,听着旁边陆国康和刘博生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我神奇的失眠了,脑海中不住浮现老道送我的四句话。

“南方归来势必起,血洒七步泪涟漪。”我轻声呢喃,这两句话我勉强能听的明白,大概意思应该是说我南方是我的福地,我去南方发展的话,可能会越来越好。

让我难以解读的是后两句话,我抽口气轻叹:“金戈铁马会有时,扶摇直上叶避日,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金戈铁马,难不成我要跟人干仗吗这叶避日又是什么玩意

儿。”

刘博生梦呓一般的推搡我一下催促:“别嘟囔了,快睡吧。”

“嗯。”我翻了翻身子,继续胡乱琢磨。

一宿的时间,就在我半梦半醒间捱过,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我急急匆匆的爬起来,寻思拽住老道再仔细打听一下的时候,闫诗文告诉我,老道下山买日用品去了,最

快也得两三天才能回来。

陆国康打着哈欠走出来,朝我浅笑:“人家不都跟你说了嘛,批字这玩意儿就是求个心理慰藉,你看你咋还当真了呢,赶紧洗漱干净,咱们上路吧。”

“滚滚滚,什么特么上路下路,说的那么不吉利。”刘博生也从屋里走出来,推搡一下陆国康后,朝我努努嘴:“小朗子别听老陆瞎忽悠,咱们这是真正的家驾鹤南

游。”

“你俩快闭了吧,听你们唠嗑折寿。”我白了眼二人,转身朝旁边走去。

我现在的心情其实就跟病人突然拿到“癌症确认单”一样一样的,原本啥也不知道,可能嘻嘻哈哈的还活个大岁数,现在知道了,反倒容易东想西琢磨,总想弄明白

老道给我的四句禅语究竟是几个意思。

吃罢早饭,我们再次开拔。

接下来的路途很顺利,闫诗文和刘博生轮流着骑车,人停车不停,临近晌午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来到了闫诗文口中的“芳村客运站”,简单休整过后,径直赶去这边

的地铁站。

地铁站后,可能看到总有人时不时的打量自己,闫诗文的脸庞变得红扑扑的,极其拘束。

刘博生轻拍她的后背,然后抻出手解开她绑在脑后的麻花辫,低声道:“诗文妹妹,我教你哈,往后你尽可能把刘海续的长一点,这样可以遮住额头,既显脸小还不

容易被人看到你的伤疤,再有不要总梳麻花辫,土里土气不说,还显得邋遢。”

闫诗文颔首轻轻点头:“嗯。”

经过刘博生的简单打量,闫诗文的发型从之前的麻花辫变成了披肩发,额头上的疤痕确实被遮盖住不少,整个人也显得秀气了很多,不过可能长期压抑的缘故,她始

终耷拉着脑袋,两手紧张的捏着衣角。

陆国康轻拍她的后背安慰:“自信一点,等你伤去掉以后,你比这些女人都漂亮百倍。”

我们四个身上全都套着农村干活时候才穿的那种破旧的衣裳,属实跟人流不息的地铁车显得格格不入,但好在哥几个气质依旧存在,昂头挺胸走道时候也不是特别引

人注意。

当挤进仿若沙丁鱼罐头一般地铁车厢里后,我豁然间有种跟城市接轨的感觉。

陆国康站在地铁门前的指示牌打量半晌后,低声道:“咱们从六号线下去,我朋友在天河区附近,完事咱仨去见我朋友,让诗文在附近等,都打起点精神哈,属于咱

的好日子已经在招手了。”

听到老陆的话,刘博生立即嬉皮笑脸的揽住他肩膀贱笑:“陆哥”

“等等,刹车吧兄弟,后面的话咽回去。”陆国康直接打断:“你狗日的比小朗子还现实,每次要坑我的时候都喊陆哥,用不上的时候,张嘴就骂老逼梆子。”

“你看你,一路走过来,你就说弟弟照不照顾就完了。”刘博生仍旧没皮没脸的憨笑:“就咱这个关系,你说你请我和二弟吃顿西餐过分不我可听说广州遍地是洋

人,西餐比日本料理还便宜。”

“西餐”陆国康斜楞眼睛来回打量。

刘博生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容捅咕陆国康胳膊两下吧唧嘴角:“对呗,你懂得,诗文妹妹在旁边,别让我说的那么直白嘛,嘿嘿嘿”

陆国康无语的摇摇脑袋:“你丫可真是温饱思淫欲,这特么还咋地没咋地,已经开始琢磨福利了。”

闫诗文怯生生的问:“什么西餐呀是用刀叉那种吗”

刘博生极其无耻的搓动双手:“不不不,你说的是吃的,我说的是用的,享受滴”

胡乱逗乐中,我们几个迅速跟着陆国康下了地铁。

走出地铁站后,陆国康昂头打量四周,随即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沉声朝司机招呼:“天河北路,时代广场那边的莫妮卡高端会所。”

听着狗日的熟络的念出几个地名,我心说这狗日的以前指定来过广州,而且还应该呆过很久。

汽车启动,望着车窗外各式各样的高档写字楼,川流不息的汽车和行人,我感觉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国度。

行进中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过去只能在车展和电影里才见过的豪车,路边的人行道上肤色各异的老外更是随处可见,尤其是黑人更是多不胜数。

“这地方外国人挺多哈。”刘博生侧目观望。

陆国康撇撇嘴道:“白天这才哪到哪,到晚上更多,什么车站、夜场你去看看,老黑比特么咱们本土人都多。”

刘博生猥琐无比的憨笑:“黑妞也是西餐,我不嫌重口。”

“我还嫌特么你不要脸呢。”陆国康转动脖领臭骂一句:“待会见到我朋友说话的时候嘴巴有点把门,我朋友比较传统,而且广东这边和咱们不同,特别注重规矩,尤

其是你阿生,别动不动就骂街。”

刘博生不屑一顾的摆摆手:“安了,安了,哥跟外国社会人喝酒吹牛逼时候,你可能还在菜市场卖粮油呢。”

随着车窗外的景色的极速倒退,我们逐渐进入市中心,两边的高楼大厦变得越发密集,街上的人流量更是变得拥挤不堪。

曾几何时,广州这座开放的城市成了全国人民南下淘金的热土,并时至今日依然经久不衰,于是才创造了举世瞩目的人口迁徙浪潮,只有在这样的大城市里,或许才

能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寸土寸金。

闲聊的过程中,出租车在一栋金碧辉煌的会所门前停下,陆国康招呼我们下车,随即冲着闫诗文温柔的出声:“你就在这里等我们,我们很快出来。”

“嗯。”闫诗文乖巧的点点脑袋。

“走吧。”陆国康深呼吸一口气,抬头挺胸的朝会所门前迈步而去。

我们仨刚刚走到门前,就有两个保安抻手拦下。

陆国康礼貌有加的抱拳:“我找叶浩叶总,之前有预约的,麻烦两位兄弟替我转告一声,就说崇市的老陆前来拜访。”

“叶浩”一个保安迷惑的看向另外一个保安呢喃:“咱们店里有姓叶的老总吗”

“好像没有吧。”那保安摇摇头,朝着陆国康道:“抱歉,您用手机联系一下吧,我们俩是新来的,没听过店里有姓叶的老总”

1317 捡烟屁

听到保安的话,陆国康眼珠子陡然鼓的圆溜溜的,他先是后退两步,接着手指半空当中的巨大的招牌出声:“这里不是天河北路的莫妮卡吗?”

“确实是莫妮卡,可我们店里真的没有姓叶的老板啊。”带头的那名保安应该也是北方人,说话的腔调里隐约带着一点hb口音,他抓了抓后脑勺,将大盖帽摘下来,很实诚的沉声:“不信的话,您稍微等一下,我问给您听。”

说着话,他掏出对讲机朝着那边呼叫:“呼叫队长,有三位客人要找咱们店里姓叶的老板,请问咱这里”

没等他问话,对讲机里立即传来一阵“沙沙”的动静,紧跟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丢雷楼母啊扑街仔,莫妮卡哪里有姓叶的老总,一共三个老板,两个姓候,一个姓秦,还要我港多少遍,食屎阿雷,再问你们就可以卷铺盖滚蛋啦。”

那保安朝我们抻着对讲机,颇为实诚的耸了耸肩膀道:“贵宾,你们也听到了,我们这里确实没有姓叶的老总。”

陆国康皱了皱眉头询问:“你们这店是不是之前兑出去过?”

保安摇了摇脑袋:“那我就不清楚了,我是两个月前刚来的。”

“操,啥**情况啊老陆,别跟我说你哥们换地儿了啊。”刘博生顿时皱眉推搡一下陆国康肩膀问道。

陆国康同样满脸懵逼,自言自语的呢喃:“不可能啊,以他的段位不可能把店兑出去啊,难道狗日的又跑澳门玩牌了”

我同样有些烦躁的问:“你别特么澳门澳窗的,现在咋整?”

我们心心念念从几千里外的山城奔到广州,就是图陆国康在这边有关系,现在整的既联系不上他朋友,下顿饭都没着落,要说心里不窝火,那纯属吹牛逼。

“别急,我想想”陆国康摆摆手,沉思片刻后,又朝着两名保安问:“请问你们这里的赵盼赵经理还在吗?我记得他好像是负责客户部还是什么的,一个挺高大的帅小伙,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

俩保安对视一眼,再次同时摇摇脑袋:“没听过你说的这个人。”

“服了,i真服了you。”刘博生跺了跺脚,气鼓鼓的蹲在马路牙子上直叹气。

“好吧,麻烦了两位小哥。”陆国康还算有涵养的冲两名保安道谢一句,接着我们仨从马路边蹲成一排,全都盯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直犯呆。

站在不远处的闫诗文可能看出来我们这边不太顺利,迅速走过来询问:“陆哥,是不是你朋友不在啊”

陆国康立即满脸堆笑的朝着闫诗文开腔:“不要紧的哈诗文,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爷爷要好好照顾你,肯定不会让你衣不蔽体、露宿街头。”

刘博生一拍大腿,站起身道:“行了,甭特么装大尾巴鹰了,你朋友联系不上,咱们接下来吃饭睡觉是个大问题,实在不行,我四处溜达溜达吧,看看能不能忽悠点钱应急。”

闫诗文把手伸到自己的裤子口袋,怯生生的说:“我身上还有两千多块钱,咱们可以暂时应急的。”

“扯什么犊子呢,再穷不花老娘们钱,这是底线。”刘博生很大男子主义的晃了晃脑袋,双手插兜就准备朝街口走去。

1318 碰瓷

有人说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你深爱的人不爱你,而我觉得这话纯属特么放屁,如果当这人落魄到捡烟屁都得跟环卫工人抢时间的地步,绝对不会再有这么多狗坷垃似的多愁伤感。

我们一老二少仨人,从傍下午一直从“莫妮卡”的门口蹲到了天黑。

直至晚上九点多,仍旧没有想出来该有的对策,不过倒是让我对广州烟民们的收入水平有了一个初步了解,至少我知道“红双喜”分很多种,有粗有细,不全是七块五的小软包。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这座沿海的一线城市正式开始绽放它独有的魅力,望着不远处霓虹闪烁的高楼大厦,已经缓缓开进“莫妮卡”会所里的各式高档汽车,刘博生捂着“咕咕”直叫的小宇宙彻底爆发。

他蹭一下站起来,朝着我俩招手:“不管了,先找地方填饱肚子,吃顿霸王餐去!”

陆国康白了眼他嘟囔:“阿生,你知道天网吗?越是这种一线大城市各个地方的摄像头越多,你信不信你前脚跑餐,后脚警察就能给咱们定位的准准确确?”

“贼尼玛,二百八,三个火车拉尼玛!”刘博生朝着西北腔调,指着陆国康鼻子臭骂:“口口声声说你朋友混的好,结果呢?人家连**电话都不接你的,真特么败兴!”

“你以为我愿意呀?”陆国康也同时愤怒,戳着自己脑门嘟囔:“老子是背着你们去偷吃鱼翅燕窝了还是特么喝什么五粮液、剑南春了,我不一样在饿肚子吗?”

“行了,你别能不能别跟发情的狗似的,稍微一点拨就马上着起来。”我皱了皱鼻子扫视身后的“莫妮卡”会所,长舒一口气道:“都想吃饭是吧?那就别吵吵,听我的。”

“你有招啊?”

“咱怎么办?”

两人同时惊喜的望向我。

我捻动手指头,阴笑:“我看这边代驾不少,估计去会所里消费的那些老板们平常都会喝酒,但我打赌绝对有那么一两个自我感觉很牛逼的不会喊代驾,咱待会就盯着哪台车豪车不找代驾,然后”

“碰瓷?”

“敲诈”

两人不愧是盲流子圈里的翘楚,我刚一张开嘴,马上就明白过来我的想法。

沉思片刻后,刘博生乐呵呵的点点脑袋:“这招不错,不过谁主演呐”

我斜楞眼珠子瞟向陆国康吧唧嘴:“主演的人选有什么疑问嘛?”

“我也觉得老陆最合适,这一路走过来他都是主咖。”刘博生呲溜一下笑出声。

陆国康立时间打了个哆嗦:“滚你俩玛得昂,欺负我有瘾呐?”

我眨巴两下眼睛道:“要不石头剪刀布呗?”

陆国康拍了拍脑门,认命似的叹气:“得了吧,我赢了,你肯定说赢家主演,我输了你又肯定说输家,我就我吧,谁让我特么给你们带过来还找上依靠。”

就这样,我们仨迅速统一战线,接着开始寻找目标。

等到午夜将近十二点左右,最合适的目标终于出现,一个喝的五迷三道的胖子,一摇一晃的搂着俩身着超短裙的漂亮姑娘从会所里走出来,随即按亮停车场里一台宝蓝色的“兰博基尼”。

1319 风紧,扯呼?

瞅着这帮来者不善的小青年,陆国康迅速将钞票揣进兜里,蠕动嘴唇轻喃:“风紧,扯呼?”

“扯个毛线呼,你瞅这几根豆芽菜,绑特么一块都不够一吨,交给我了。”刘博生眨巴两下眼睛,利索的甩了甩手臂,第一个迈步迎了上去。

我和陆国康也没迟疑,纷纷摸向腰带,站在刘博生的左右迈步而去。

很快,我们跟那几个小青年碰到了一起,对方横着站成一排,直接挡住我们去路。

“借过,谢谢。”刘博生嘴角上翘,朝着正挡在他面前一个留“郭德纲”发型,拖着棒球棍的小伙开腔。

那青年左手攥着棒球棍,轻轻敲打自己的右手,叼着眼珠子臭骂:“扑街仔,你们4不4搞事情?碰瓷碰到莫妮卡?找屎啊!”

“找屎?我还特么找粪呢,麻溜滚一边子去。”刘博生抬起胳膊,扒拉一下小伙,信步朝前走。

就在这时候,靠右边的一个青年猛然举起手里的铁管,照着刘博生的脑门就削了下去,带着破风声的铁管眼看就要贴着刘博生脑壳时候,刘博生身体灵巧的往旁边一闪,胳膊一搂面前的青年,抡圆拳头直接砸了上去。

那青年挨了一拳头,当场后退两步。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我和陆国康也同时扎了上去,我薅住一个小伙的衣领,微微往下一压,接着膝盖绷去直接“嘭”一下磕了上去,陆国康同样大步流星的揪住另外一个青年,老拳甩直“咣咣”就是几下。

“打死这帮扑街仔!”

“砍他!”

杵在围观的人迟缓了不到三秒钟,纷纷举起手里的家伙式疯狂的冲我们涌了过来。

“草泥马得,跪下!”刘博生一场社生猛,先是高高跃起,一记“鞭腿”直接干躺下一个青年,接着又蹲下身子,利索的使了一招“扫堂腿”原地撂飞另外两个小伙。

最后他又薅住刚刚最先骂街那个带头的青年领口,连续几顿老拳怼在他腮帮子上,然后速度特别快的解下来自己皮带,套狗似的勒住他的脖颈,朝后用力一拉,小伙“咣当”一声摔倒在地。

刘博生一脚踩在他背上,指着另外几个还准备朝我们进攻的小伙厉喝:“一群瓜怂,额把你妈叫桂花,让不让路?不让老子马上勒死他!”

说话的过程,他还用力扯了一下皮带头,被套住脖颈的小伙立时间脸色涨红,窒息似的剧烈咳嗽起来。

剩下的小青年一下全都吓傻了,脚步挪揄的朝后倒退。

看到对方怂了,刘博生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接下来皮带,“啪啪”甩了两下,指着趴在地上的带队小伙吓唬:“再贱还收拾你!”

就这样,我们在他们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街口。

离开那条街,我回头看了眼没人追过来,笑盈盈捧臭脚:“阿生可以啊,三拳两脚撂倒一片。”

“洒洒水啦。”刘博生学着这边的腔调,贱不溜秋的掐腰贱笑:“也就是我今天没吃饭,不然刚刚稍微一使劲,那小子就得驾鹤西去。”

陆国康心有余悸的时不时朝后张望几眼,焦躁的催促我们:“行了,快别吹牛逼了,咱赶紧闪人吧,那帮小孩儿是没想到碰上了硬茬子,我看刚才有个家伙的腰后插着一把枪呢。”

“老陆我发现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贪生怕死。”刘博生不满的骂咧:“就刚刚那种货,你问问小朗子的店里会聘用他们当内保不?还**手枪,我吓死他们!”

陆国康吞了口唾沫道:“这边的社会人玩的更深,保不齐他们上面有什么狠茬子,你是当骗子的,肯定有自己信息渠道,你如果不信我的话,回头可以自己查查,这边光是一年失踪人口有多少,现在咱兜里勉强有生活费了,明天先租房子安定下来,我再想办法联系我朋友吧。”

刘博生唾沫横飞出声:“两三万够干毛线,要我说明天咱继续过来。”

陆国康气的破口大骂:“过个屁,今天人家是没防备,万一明天他们人家整专人在门口盯梢,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见好就收吧”

我想了想后开口:“我觉得明天可以再来一趟,今晚上阿生给那帮内保都揍了,他们肯定也懵圈,按照社会人办事的方式可能会去打听咱们底细,趁着这个时间段咱再来一茬子。”

“”陆国康瞬时无语,脸颊泛红的臭骂:“你俩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啊,我他妈快四十岁的人了,整天跟你偷鸡摸狗也就算了,这种跟人干架的体力活,你觉得总拖拽我合适吗?”

一看陆国康火了,我马上转移话题,笑盈盈的道:“行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研究,阿生去旅店喊诗文妹妹,我和老陆从前面路口等你,下午捡烟屁时候,我看那边有家海鲜大排挡,感觉味道应该不错。”

“你真特娘神,从门口看一眼就能感觉出来味道不错。”刘博生调侃的推搡我一下,拐弯朝着闫诗文所在的小旅馆走去。

汇合闫诗文以后,我们一行四个人来到我提到的那家海鲜大排档。

还别说,这边的夜生活真是够丰富,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一点多钟了,大排档里的生意仍旧异常火爆,陆国康和闫诗文小声聊着天,我和刘博生则趴在海鲜鱼缸旁边挑吃食。

“这条鱼不错哈,要不咱来一条”

“一斤380,快得了吧,还是吃螃蟹实惠点。”

“卧槽,螃蟹160,麻痹的,抢钱啊!”

我俩跟**丝似的边看标价边吐槽,选了好半天,最后只要了一条死鱼和几尾还没我食指粗的皮皮虾,外加上几盘炒青菜。

别看我们刚刚聊的特别起劲,嚷嚷着要吃什么海鲜大餐,实际上真等有机会选择的时候,全都很有默契的变成了抠门货,这段时间的风餐露宿,外加上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知道,这钱来的有多不容易。

坐回桌边,我们要了几瓶最廉价的珠江啤酒,刘博生咬开瓶盖,扬脖“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后,擦了擦嘴边道:“老陆,明天我和小朗子再来一场,你要是哆嗦的话,就和诗文妹妹从宾馆里休息吧。”

陆国康揪着眉头道:“我不是怕,是觉得不合适,咱几个身上都挂着事儿呢,好不容易现在才得以平静,如果再闹腾,引起这边警方注意的话,你们自己算算是赚是赔。”

我也喝了口啤酒后,沉声道:“一次两次不会出事的。”

“是啊,一次两次不会出事的,但是次数多了谁也扛不住,你们说对吧?”我话音未落,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装,头发梳的跟牛犊子舔过似的青年,双手后背慢悠悠走到我们跟前,可能是觉得老陆岁数最大,青年微笑着努嘴:“方便拼桌吗?”

“不方便!”

“不方便!”

我们仨人异口同声的回应,说话的同时,我和陆国康条件反射的抄起酒瓶,刘博生更是一把揽住那青年的肩膀。

青年马上拘谨的开口:“几位朋友不要误会,我没有任何恶意,就是单纯想跟你们谈谈,我是莫妮卡的股东之一,今天晚上的事情,我通过我们店里的摄像头看的清清楚楚,看几位朋友相貌堂堂,应该不是作奸犯科之辈,想来这样做肯定是情势所逼,所以我特意找过来跟你们谈谈。”

刘博生挑眉看向我和陆国康,见我们全都点头后,他一把松开青年,抓起一支筷子“哒哒”在桌面上敲击两下后,邪笑着说:“谈吧,最好不要耍花招,我有把握三秒钟之内干烂你的嘴”

1320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那个自称是“莫妮卡”股东之一的青年深呼吸两口气,定了下神后,低声道:“几位朋友应该是来自北方的吧?我听你们口音应该”

“我要是告诉你,我其实是夯港人你信吗?夯港,hongkong,知道不?”刘博生撇着眉梢,不耐烦的打断:“哥们,你别唠没用的,也别拿什么碰瓷说事,你要感觉我们几个违法了,大可以报警,反正我们进去以后,指定咬死你们会所,就说是会所雇我们这么干的。”

说着话,刘博生再次搂住那青年的肩膀头,比划了个“ye”的手势,朝我笑道:“来,小朗子给我俩合张影,到时候说不明白咱们就拿相片说事,给朋友拍的帅气点哈。”

不得不佩服刘博生这个“巨骗”的反应能力,三两句话之间就替我们拿到一条立于不败之地的砝码。

“好嘞,给生哥拍张照。”我回头朝着旁边一桌根本不认识的食客龇牙笑道。

那桌人以为我喝多了,谁也没搭茬。

不过被刘博生要挟的青年哪知道这事儿,脸色顿时间变得有些难看。

这青年估摸三十出头,长得算不上多帅气,不过挺阳光的,猛地一瞅还有点像唱歌的那个“任贤齐”,穿一身质地考究的白色休闲装,腕子上戴块卡西欧的手表,整个人的穿装打扮感觉跟我们所处的这个大排档格格不入。

刘博生松开胳膊,笑嘻嘻的朝着青年道:“好啦,谈吧老板。”

青年整理一下自己的领口,长舒一口气道:“各位,我不知道你们是来自何方的英雄好汉,你们不想说,我也不就不乱打听了,但咱们实话实说,莫妮卡是我和两个朋友刚刚才接下来没多久的,我们三个的全部身家都压在里面,还请三位高抬贵手。”

我吸了吸鼻子威胁:“哥们,你这话弄的我们有点措手不及,我没听懂您究竟啥意思。”

“三位,娱乐会所讲究的就是一个安全和保障,你们如果总在我们会所门前闹事,我们的生意还怎么做?”青年倒抽一口气,随即从裤子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平推在桌上,沉声道:“卡里有两万块钱,算是我们会所赞助三位解燃眉之急的,我也希望这样的事情,咱们不要再发生第二次了。”

盯着桌面上的银行卡,我先是一懵,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估计面前这个青年以为我们是别的同行派过来故意捣蛋的,所以之前先派驻场的马仔“教训”我们一通,结果发现我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惹,这才改变了策略,想着掏点钱息事宁人。

正如三眼哥之前跟我说过的那样,打铁尚需自身硬,如果不是刘博生刚刚表现的那么勇猛,我想这位所谓的“股东”也不会亲自露面跟我们谈判。

见我们都没动静,青年动之以情的叹气:“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各位肯定也有一家老小,还望高抬一下贵手吧。”

“这话说的远了,我们哥仨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老板既然敞亮,我保证我们以后肯定不会再出现贵会所,嘿嘿”刘博生皱了皱鼻子坏笑。

看刘博生说话有的缓,青年回头朝着服务员轻喝一句:“上菜吧。”

1321 少小离家老大回

少小离家老大回!

“秦总,您这么亲自过来了?”

从阁楼里跑出来的小伙大概一米七多一点,笑盈盈的冲秦宝点头哈腰打招呼,奴相味儿十足。

这小伙长得特别俊朗,脸如雕刻一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梳成个麻雀尾似的“小炮儿”,细长的桃花眼炯炯有神,而且他身材也很不错,两块隆起的胸肌散发着男人独有的野性,除了身高有点欠缺外,感觉简直跟男模几乎没什么差距。

秦宝指了指我们几个道:“这几位朋友是是咱们会所新聘用的内保,那边现在宿舍有点紧张,暂时先安排到你们这里吧,待会帮他们安排一下床铺。”

“没问题秦总。【斗罗大陆漫画/】。”小伙很会来事的打了个响指,随即朝我们做出邀请的手势:“三位老哥这边请。”

秦宝点点脑袋,朝着我们道:“那你们就先休息,今天不早了,明天我会安排人带你们熟悉会所的情况。”

陆国康乐呵呵的保证:“你放心秦总,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

尤其是“好好干”三个字咬的特别重,其实就是暗示秦宝,我们肯定不会再闹事。

等秦宝离开以后,那个叫小欧的青年带着我们走进阁楼。

将近二十平的阁楼里立着不下十多张上下铺的那种高低床,屋子里的香水味更加刺鼻,我们进屋的时候,两个年轻小伙,正对着镜子描眉画眼。

没错!确实是两个年轻小伙在化妆。

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还有个家伙竟然一丝不挂的坐在床上跟人开视频聊天,屋子里摆着台这年头不多见的大脑袋电视,电视里叽里咕噜的播放着粤语节日。

刘博生皱着眉头,很是不乐意的嘟囔:“这特么什么鬼地方,咱感觉阴盛阳衰似的。”

“有地方住就不错啦,在广州平均房价能吓死人,不管是租房还是买房都不是一般人敢想象的。”走在前面的小欧,笑盈盈的指了指靠近角落的两张高低床道:“你们暂时睡那里吧,上铺有被褥,是以前在这里工作的少爷留下的,先凑合用一晚上,明天天亮可以到市场再买新的。”

陆国康双手抱拳道:“谢啦兄弟。”

“妈呀,你管谁叫兄弟呢。”小欧一手掩嘴,一手轻捶陆国康的胸脯,娇滴滴的撇嘴:“我长得有那么爷们嘛。”

“呃?”老陆瞬间懵圈。

我和刘博生更是齐刷刷的往后倒退一步,不点不夸张瞅着他那副半男不女的模样,我后脊梁上的汗毛“蹭”一下立时间倒竖起来。

见我们仨集体傻眼,小欧顿时恢复正常的男声笑道:“哈哈,开玩笑的,我取向还是比较正常的,你们可得小心那边化妆的两位。”

“李新元你别犯贱昂。”

“就是,嘴再欠,明天晚上我俩轮流睡了你。”

两个化妆的年轻小伙同时点起脑袋娇嗔。

一点不夸张,那俩家伙真的是在娇嗔,不光声音又尖又细,而且其中一个还甩着兰花指哼唧。

我再次“咕噜”咽了口唾沫。

1322 李教主千秋万代

听到阁楼里传出高一声低一声的谩骂声,我们几个立即停止了争辩。

“李新元,你特么就是个死人白痴仔。”

“别拽我听着没庞二牛,赚钱吃饭各凭本事,你的客户要找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三五秒钟的时间,屋里三四个小鸭鸭连骂带推搡的涌动出来。

只见刚刚帮我们安排床铺的那个帅气小伙正和一个光着膀子,剃个飞机头的年轻小伙互相在骂咧。

聚在门口几个喝酒聊天的小青年赶忙走过来劝架。

那个光着膀子的小伙,气鼓鼓的叫骂:“李新元,你真不要脸,不光抢我的客户,还抢赵强、李伟他们的客户,赚钱发财不是你这么发的,我把你当朋友,介绍李姐跟你认识,你倒好”

叫李新元的青年皱着眉头推搡一下对面光膀子的家伙喝叫:“庞二牛你他妈可真有意思?以前你少撬我墙角了?我说过你什么没有?别跟我扯朋友,我家里这几天遇上困难,管你借钱你借给我没?口口声声告诉我没钱,结果自己买ck的手表,这我就不说什么了,你是不是以为刚才跟我客户聊天我不知道啊?老子懒得理你罢了。”

光膀子小伙顿时间被说的哑口无言,情急之下蹦起来,直接一拳砸在李新元的腮帮子上恶吼:“去尼玛得”

“尼玛的,你敢打老子!”李新元一看也是个不吃亏的横主,直接露出那小伙就抱摔在地上,两人跟小学生摔跤似的从地上打起了个滚,边上的“同行”们劝架的不少,不过大部分只是做做样子,从边上喊叫两嗓子。

瞅着这帮打扮的比女人还妩媚的帅气后生乱作一团,刘博生抚摸着下巴颏嘟囔:“简直是群鸭乱舞呐。”

陆国康跟个老学究似的感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不休江湖不止。”

我则看热闹一般慢悠悠晃荡过去,随手从阁楼门口的桌子上抓起一包拆开口的“软中华”抽出一支点燃,然后又将剩下的半盒烟揣起来,笑盈盈的看起了热闹。

这帮小鸭鸭甭管是表面看起来异常魁梧的精壮汉子,还是瘦瘦巴巴的清秀男孩,身上都透着一股子肉眼可见的“娘”劲儿,整场看下来,也就那个叫李新元的勉勉强强还像点样。

两人从地上来回滚了四五分钟后,最终以李新元磕中对方的裤裆告终,不过他本人也被那小伙从脸上挠了七八条血道子。

没打过李新元的光膀小伙直接躺在地上“哇哇”哭嚎起来,就跟娘们似的边甩大鼻涕边骂街:“李新元,你不要脸,抢我们客户早晚被车撞死。”

李新元抹擦两下侧脸上的血痕,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叫嚣:“没办法,谁让老子前列腺是钢做的呢?有能耐你也抢我的,我可以把电话簿让你复制,你敢不敢也让我复制你的?”

“你你不要脸。”吃了亏的小伙语言贫乏的重复骂咧。

一根烟抽罢,我估摸着他们没可能再打起来以后,装好人似的走过去劝架:“好了好了,都住一个屋子的,不至于因为点破事吵吵把火哈,他元哥你也消消火,咱们去那边抽根烟。”

边劝阻我边拉拽李新元往旁边走。

“你算干什么的?”刚刚挨打那个青年像是逮着理似的,一激灵从地上蹿起来,翘着兰花指指向我鼻子嘟囔:“就您这幅尊荣竟然也好意思出来混饭吃,现在咱们这行的门槛这么低吗?”

“说话就说话,别指我。”我不耐烦的一巴掌推开他的手指头,继续推搡李新元往边上走。

倒不是我对李新元另眼相看,只是感觉既然之前那个叫秦宝的股东让李新元安排我们床铺,他可能在这行里混的应该比旁人好点,想着跟你保持一下关系,万一我们下次遇上经济方面的困难,他能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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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摆开手指头的小伙跟个事儿妈似的,一下子把邪火全都撒到了我身上,从后面薅拽我的衣裳尖叫:“你再推我一下试试!”

这时候,刘博生原地一个助跑,俯冲着奔过来,抬腿“嘭”的一脚踹在那小伙的胯骨轴上,直接将小伙蹬了个狗吃屎,躺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一脚给小伙蹬躺下以后,刘博生又弯腰薅住他的头发,拔萝卜似的提溜起来,抬手又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训斥:“草泥马得,你跟卖自己的选手是不是有点没摆弄清楚自个儿几斤几两啊?想动手啊,来,爸爸陪你玩一会儿。”

小伙顿时间让干懵逼了,瞪着俩大傻眼磕巴:“大哥,我”

“大什么哥,往后看着我们几个就叫爸爸,听着没有?”刘博生横着脸厉喝。

“你松开我。”小伙剧烈挣扎起来,旁边看热闹的小鸭鸭们也纷纷涌动过来,大有一哄而上的意思。

刘博生不屑一顾的松开手,甩了甩自己腕子道:“撒开你能咋地,你要觉得不服气,咱俩文斗一把,你怼我一拳,我还你一下,你要能给我打的往后倒退半步,今晚上你损失多少钱,我全额赔给你。”

“来呀!”小伙顷刻间也让激起了血性,挥舞着拳头就朝刘博生的胸脯上砸了过去。

这货的出拳的姿势,就是就特么跟唱二人转里的那个文松似的,就差再补一句旁白:小拳拳捶你胸口。

等他一拳落在刘博生胸膛上后,刘博生非但没动弹,反而向前跨了一步,同时拿肘子“咚”一下磕在他的额头上。

“妈呀”那小伙倒飞着就坐到了地上,随即眼泪汪汪的捂着脑门哭出了声音。

“服没?”刘博生再次朝前跨步,揪住他的头发拽了起来,棱着眼珠子呵斥:“不服咱俩再继续,服了,往后管我们叫爸爸。”

小伙咬着嘴皮,无比憋屈的应声:“服服气了爸爸。”

“乖儿子,呸乖闺女,以后你耍贱可以,但别从我们三个爸爸贱,听着没有?”刘博生轻拍两下小伙的侧脸,接着朝我挑动两下眉梢,牛逼哄哄的又走回陆国康旁边。

看到刘博生如此生猛,我旁边的李新元两眼瞬间开始冒光,就跟干旱了二十多年的壮汉看着小美女似的,兴冲冲的涌动到刘博生的跟前,从兜里掏出一包我没见过包装的烟盒,发烟:“大哥,您抽烟。”

陆国康双手抱在胸前,笑盈盈的打趣:“你大哥可能有点饥肠辘辘。”

李新元脑袋很是灵光的接茬:“饿了啊,咱们下楼吃饭去,前面街口有家粥屋,蟹粥做的特别地道,你们等我昂,我进屋换件衣裳去。”

不等我们说啥,他已经调转身子朝阁楼跑去。

刘博生故意掰动手指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朝着我和陆国康贱笑:“呼瞬间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哈,憋屈了这么久,竟然从一帮小鸭鸭的身上找到了久违的霸气。”

我眨巴两下眼睛坏笑:“那就提前恭祝刘教主千秋万代,一统鸭棚呗。”

“你懂个球,哥这是立威呢,不然这帮娘们唧唧的货,早晚还得骚扰咱。”刘博生白了我一眼,朝着陆国康努嘴:“对吧,老梆子。”

没等陆国康应声,李新元已经一蹦一跳的从屋里蹿了出来:“哥,咱走吧”

我扭头一看,刚刚落下去的汗毛立马又竖了起来,这小子此刻穿件透明的小背心,刚好能漏出来腰杆的那种,底下衬条粉嘟嘟的勒裆裤,脚下趿拉着一对亮晶晶反光的大头皮鞋,打扮的属实挺雷人

1323 一叶遮天

我正眯眼打量他的时候,李新元声音发腻的朝刘博生抻过去手掌:“哥,咱走呗”

“镇定!镇定一下哈,妹妹。”刘博生吓了一大蹦,当即往旁边蹦了一步,摆动双手朝着李新元讪笑:“热情哥心领了,但咱毕竟人妖殊途,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来来来,你去前面带路,让我们几个仰视你的背景就好。”

李新元跺了跺脚,像某种发情的雌性牲口一般嘟嘴:“哥你咋样呢。”

饶是号称天下无双的“巨骗”刘博生都禁不住喉咙咕咚,打了嗝:“嗝前面带路,别让我像削刚才那傻狗似的捶你昂。”

李新元这才收起自己那股子恶心到人脚底板发麻的“娇媚”,耷拉着脸蛋走到前面开道。

“操特个爹得,差点没把我膈应出心脏病来。”刘博生胆怯的躲在我和陆国康的身后,禁不住小声吧唧嘴。

我好笑的打趣:“这把南行之路,你和老陆算是都捞着了,他骗个不要彩礼的媳妇,你赚个可能还会倒贴钱你的蓝颜知己,羡慕啊!”

“让给你!”

“让你!”

陆国康和刘博生异口同声的吆喝。

我缩了缩脖颈讪笑:“拉倒吧,我可没你俩内福分。”

从电梯里出来,我们仨跟李新元保持了足足能有三四米的距离,来到附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屋。

进去以后,我们仨一张桌,刘博生连骂带吼的让李新元自己坐另外一张桌,我们之间完全就是隔空交流,即便这样,仍旧引的店里不少食客侧目观望。

虽然晚上吃的海鲜大餐,但那玩意儿是真不扛饿,再加上因为那个秦宝的缘故,实际上哥几个并没有吃饱。

李新元替我点了一大堆小菜和几份粥后,坐在我们邻座不停的朝刘博生抛媚眼:“哥,你会武功呀,教教我呗,我愿意出学费,多少都无所谓,你开个价。”

刘博生一阵恶寒的直摇头:“不好意思哈妹妹,我这功夫传男不传女。”

能把边吃包子边抠脚的刘博生吓得说话直冒鼻涕泡,这个李新元恶心人的功夫可见一斑。

李新元撩起自己本就透明的小背心娇嗔:“别闹哥,我是正儿八经的纯爷们,不信你摸摸”

刘博生吓得慌忙往旁边挪椅子:“滚一边拉去,别让我特么骟了你。”

李新元含蓄的一笑,拖着屁股底下的椅子,往我们的方向又挪动几公分:“哥,你就教教我呗,往后我天天管你们饭,给你买吃的,给你买漂亮衣服,你看行不?”

“老妹儿啊,你是拿我当姑娘撩呢?”刘博生眉头直接拧成“川”字型,抽了抽鼻子道:“往旁边稍稍行不?咱俩走的道不同,我属于比较传统的那一脉,而你特么无孔不入,真尿不到一个壶里,高抬贵手放过洒家行不?这样吧,往后你有啥事找哥,哥帮你摆平,我也知道干你们这行的,身后没个凯子罩着容易吃亏。”

李新元也没继续坚持,稍有不快的缩了缩嘴角:“那那好吧。”

又要了几瓶啤酒后,陆国康笑眯眯的问李新元:“元哥在莫妮卡干多久了?”

“喊我元弟就行。”李新元趁势将椅子拽到我们桌跟前,抿了抿自己牛犊子舔过似的小发型憨笑:“我算是莫妮卡的开店元老了,过完年差不多快四年了。”

陆国康想了想又问:“这么久了啊,那你知道莫妮卡以前的老板叶浩吗?”

李新元马上拍着大腿道:“你说叶总啊,那我太了解了,浓眉大眼,稍微有点胖是不是?挺爱耍钱的,经常从牌桌上一坐就是好几天,家里着火都喊不动的那种狠茬子,对吧?”

陆国康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对对对,你知道他人现在在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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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新元摇摇头道:“那我真不清楚,不过他输钱把店兑出去是常事,快的时候三两天,慢的时候一年半年,肯定还会再把店赎回来的,叶总不缺钱,叶总的家族更不差钱,没听人家说嘛,梅州一叶遮广东,叶家可是遮天一般的大家族。”

听到李新元的话,陆国康禁不住“哦”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大哥,您认识叶总吗?”李新元马上关切的问道。

“嗯。”陆国康点点脑袋,随即又问:“你知道有什么方式能联系到他不?”

李新元摸了摸额头道:“我明天帮你问问吧,店里的客户部经理跟叶总私交很好的。”

老陆立时间抓起酒杯碰了一下:“谢啦兄弟。”

刘博生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推搡他:“哥们,你还回你桌上去,身上的香水味真心呛人。”

“哥呀,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李新元可能有点不高兴,板着脸嘟囔:“能像个爷们似的昂首挺胸,孙子才愿意当舔狗,你别看我现在这样,以前我也硬气过。”

刘博生哄小孩似的双手抱拳作揖:“对对对,你硬气,回你位置上去行不?我对香水味儿真过敏。”

“擦!”李新元瞬间急眼了,“咣当”一声站起来,径直朝卫生间走去。

瞅着他的背影,我撇撇嘴埋怨刘博生:“阿生不是我说你哈,你得懂得感恩,人家好歹请咱吃顿饭,别老摆出一副嫌弃样,你不最会装了嘛,装一会儿得了。”

“别扯淡,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想啥,你不就是想从这小鸭鸭兜里骗点银子嘛。”刘博生斜眼瞟了瞟我道:“小朗子,这种人棍的钱不好忽悠,人家自带设备求发展,什么样的选手没见过,你别给自己再忽悠进去了”

“咚!”

话音未落,方才气鼓鼓走进卫生间的李新元重新走了出来,这次丫把身上的透明小背心拖掉,就那么直愣愣光着膀子,露出健身房里操练出来的健美身板,粉色的七分勒裤小短裤挺到了膝盖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洗过,一屁股坐到我们跟前,中气十足的出声:“曾经我也是匹野狼,直到闯进了网贷的天堂,19岁欠了四十万网贷,实在没招了,才干这一行。”

刘博生嬉笑着调侃:“呀,荷尔蒙分泌正常啦?”

李新元抓起一瓶啤酒,很爷们的扬脖“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道:“喝着,往后跟你们一起,我就不装了,说老实我也挺恶心自己那副贱不溜秋的模样,可是没办法吧,混我们这个圈子,你像赚钱,就得弯得下腰,张得开嘴。”

我眨巴两下眼睛,继续刚才没忽悠完的话题问:“元哥,你们这帮人没有领头的吗?”

“有啊,我就是!”李新元捏了捏鼻尖尴尬的笑道:“不过我这个鸭爸爸当的太失败,那些人谁也不服我,以前的鸭爸爸赚够钱回去结婚了,留下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跟我同期来的。”

我咳嗽两下笑问:“你有想法立棍不?”

“你可以帮”李新元兴趣满满的吧唧嘴,话没说完,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号码,他马上朝我们低声道:“是秦总。”

“快接吧。”陆国康摆摆手。

“喂,秦总”李新元攥着手机站起来,刚刚直挺的腰杆瞬间又佝偻下去,笑容满脸的呢喃:“哦,你说三位大哥啊,跟我在一起呢吃宵夜的,对的对的,好”

紧跟着他将手机递给陆国康道:“秦总要跟你对话。”

陆国康接起手机“嗯嗯啊啊”几声后,耷拉下脸颊朝着我和刘博生道:“走吧,来活了,姓秦的哥们还真不拿咱当外人,让咱们去会所帮他平事呢。”

“谁爱去谁去,我不去。”刘博生翻着白眼球撇嘴。

陆国康笑着拽起李新元的胳膊:“走吧,完事他答应请咱吃西餐。”

李新元很是仗义的抹了把脸颊问:“会所有人闹事吗?走,我跟你们一块去看看”

1324 处理事儿!

说话的功夫,李新元咋咋呼呼站起来,拎起酒瓶子就朝收银台方向喊了一嗓子:“挂账,月底给你钱哈。”

“姐妹儿,先把凶器放下。”刘博生一把夺过来酒瓶子,挺无语的白眼他:“你抄着这玩意儿上街,傻子都知道你干啥的,还**没动手呢,就得被巡警给按地上,听话赶紧回去睡觉吧。”

李新元呼哧带喘的嘟囔:“哥,你要总这么看不起我,我可真急眼了。”

“呀,还挺有脾气。”刘博生拿指头戳了他脑门子一下调侃:“急眼你能给自己杀了是咋地,赶紧回去睡吧,干仗这种事儿不适合你这种金贵的小体格子。”

陆国康烦躁的催促一句:“行了,别絮叨啦,赶紧的吧。”

说罢话,他第一个径直朝门外走去,步伐显得稍许有点凌乱。

瞟了眼陆国康的背影,刘博生拿胳膊捅咕我一下努努嘴:“诶,发现没?”

“发现了。”我会意的咧嘴一笑。

自打来广州以后,陆国康整个人的精气神俨然脱胎换骨一般。

一路上这货总把“面子面子”挂在嘴边,可发现没联系上他朋友以后,他竟然主动要求给会所当保安,不仅如此,今晚上干仗,老陆也压根没怯过场,一点都似他平常那股子唯唯诺诺的模样。

别说我和刘博生两个天天跟他朝夕相伴的“基友”,就连闫诗文都看出来她“陆哥”好像变年轻很多。

刚刚接完秦宝的电话,他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更是让人费解。

按理说他一个当惯了社会大哥的人,打死我都不信会对别人的事情这么上心。

一切的不正常,都说明一个问题,陆国康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或者说他想证明什么给人看。

往出走的时候,刘博生朝着我轻声嘱咐:“待会还是老规矩哈,我压阵,你扫尾,碰上硬茬子,咱就闪人,如果跑闪了,就到高铁站去汇合。”

这段时间,我们经常联手吃“霸王餐”,时不时会跟人干仗,每次都是刘博生冲锋在前,我则从后面压阵捡漏,碰上敢拼命的生慌子,或者对方人很多的时候,我们基本上都是掉头就跑。

尾随在陆国康的身后,我靠了靠刘博生问:“阿生,我特好奇,你为啥一直护着我?”

“你长得帅呗。”刘博生没好气的吐了口唾沫,随即叹口气道:“说实话,老子最烦特么拿拳头做事情了,但现在不当莽汉不行,你要是有什么闪失,你内个劳什子师父肯定会扒我的皮。”

我敏锐的抓到他话语中的语病:“你跟他见过面?”

“啊?”刘博生愣了一下,随即面不改色的吭气:“见过个蛋,他是通过视频电话威胁我的。”

我狐疑的打量他几眼没再吭声。

以刘博生的性格,刀不架在脖子上绝对不会服软,打死我都不信只凭一次视频电话,林昆就能让他规规矩矩的保护我,这里头肯定有什么我弄不清楚的猫腻。

当然现在不是询问的机会,我琢磨着等再混一段时间再慢慢套他的话。

快要走到“莫妮卡”会所的时候,那个叫李新元的小鸭鸭拎着把水果刀呼哧带喘的撵上我们,横着膀子喊叫:“哥,你们等等我啊。”

刘博生极其无奈的回头拍了拍李新元的脑门道:“老妹儿啊,你别添乱了行不?待会你再被对伙空手夺白刃,你说我们是平事还是保护你,乖哈,赶紧回去歇着吧。”

“我真是个爷们!”李新元瞪眼咧嘴的跺了跺脚,随即快步撵上了陆国康。

距离莫妮卡会所还有五六十米的时候,我们就看到几台打着双闪的轿车横堵在会所门前,六七个身上雕龙画凤,打扮的很另类的社会小哥攥着明晃晃的片砍正吆喝着什么。

之前跟我们见过面的那个秦宝带着几个穿制服的“外保”正不停朝对方解释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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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近听了几秒钟后,才大概明白事件的原委。

敢情这家会所的前任老板,也就是陆国康的好朋友“叶浩”欠了那群堵门的青年不少钱,今天到了还款日,那帮青年联系不到叶浩,所以直接跑到了会所闹腾。

甭管秦宝怎么解释,会所已经和叶浩没有关系了,要账的这帮家伙死活就是不相信,不光要堵门,还打算把会所给砸烂。

见我们几个走到旁边,秦宝的脸色稍微缓和一些,双手抱拳的朝着面前一个黑瘦的长发青年解释:“几位大哥,我真不认识叶浩,我们接手这家店都是通过他朋友接的,你们如果不信的话,我可以把他朋友再喊过来。”

长发青年摆摆手,从兜里掏出一张手写的复印件拍在秦宝的胸口厉喝:“你跟我说这些没用,我就知道这家店是叶浩的,这上面的借据也是他签的,你可以自己看,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如果逾期未还的话,我们有权利来会所拿东西抵押。”

秦宝脸红脖子粗的反问:“可会所现在已经跟他没关系了,你凭什么拿我的东西还他的债务?”

我扭头问向旁边已经吓得两腿直哆嗦的李新元:“那帮要账的口音是本地人不?”

李新元摇摇脑袋道:“不是,本地人说话不这样,他们应该是广西那边的。”

李新元正跟我说话的时候,要账的家伙和秦宝不知道因为什么发生了口角。

要账那家伙直接大手一摆呼喊:“把店给我砸了!”

“干特娘的”

“弄他。”

旁边的几个马仔纷纷挥舞起手里的片砍,横冲直撞的往里冲。

“不能让他们砸店,给我拦住他们!”秦宝慌忙朝我们吼叫,同时第一个撑开双臂挡住两个青年。

见状不好,我和刘博生、李新元还有几个保安赶忙围过去,跟对方几个马仔推搡在一起。

陆国康清了清嗓子喊:“朋友,你这纯属赖皮啊,你随便拿张借据就过来要钱,鬼知道上面究竟是谁签的名,另外就算真是叶浩签的,那也是这里前任老板的债务,让现任老板还钱,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呐?”

“什么是合适?”对方带队的长发青年咧嘴反问。

没等老陆头接茬,他举起手里的片卡直接“噗”的一下砸了下去。

陆国康捂着脑袋,后退了几步,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就蔓延出来,老陆原地晃悠了两下,接着踉跄的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刘博生当时就火了,直接蹦起来,单手薅住长发青年的刘海,用力往下一压,反腿踢毽子一般,朝着那小子面门“咣咣”就是几下咒骂:“卧槽尼玛,谁也敢打是吧!”

我也没闲着,解下来皮带就朝另外一个青年的脸上砸了上去。

顷刻间,我们两伙人打成了一团,不过我们这边有刘博生这头牲口,几乎没费多大劲就将对方全部撂倒。

打趴下他们以后,刘博生一脚接着一脚往那个长发青年的脑袋上狠跺,直踢把对方踹的满脸全是血,他才甩了甩手掌骂咧:“麻痹的,老陆是我和小朗子的幸运宝宝,谁尼玛敢碰他一指头,那就是跟我过不去。”

长发青年捂着面颊,不服气的吆喝:“有种你们别走,让我打电话。”

“你打,今天我要是走,我是你生的。”刘博生蹦起来又是一脚踏在长发青年的身上。

秦宝走过去拉拽,不停地说:“算了,算了,待会我让警察过来处理。”

刘博生甩开秦宝的胳膊,掷地有声的开腔:“你撒手,你处理的是你店里的事儿,但我朋友被砍了,必须得有说法。”

经过这一路的跋涉,我、刘博生和陆国康的关系已经变得复杂无比,看到陆国康挨了一刀子,我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其实已经气炸了

1325 大军压境

刘博生冲秦宝吼完以后,继续回身照着那个留长头发的青年“咣咣”又是两脚蹬上去,梗着脖颈骂叫:“麻溜打电话摇人,快点的,大半夜啥特么不干,陪你从这儿干耗啊!”

“算了算了,消消火吧,交给我处理。”秦宝走上前,轻轻拉扯刘博生。

刘博生不耐烦的甩开秦宝,皱着眉头顶了一句:“你要真能处理,也不会给我们打电话了,或者说你是想故意想试试我们的底呗?”

秦宝立时间被怼的哑口无言。

这时候陆国康捂着脑门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刘博生摇头:“阿生,不至于哈。”

老陆头的脑门正当中被劈了一刀,刀口应该没多深,不过血流的很多,此时他的两边侧脸,手指缝和手背上全都血呼拉擦的,看着就让人心里难受。

刘博生瞟了一眼他,脸色缓和几分道:“小朗子,你领老陆先找个诊所去。”

那个叫李新元的小鸭鸭咳嗽两声,走上前搀扶住陆国康开口:“哥,我熟悉路,要不我带陆哥去医院吧。”

这小子猴精猴精的,刚刚我们跟对方动手的时候,他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这边刚刚打完仗不到二分钟,他又神奇的冒了出来。

“我没事儿。”陆国康用另外一只手摆动两下,孱弱的出声道:“咱们走吧,这边交给秦总处理,他是本地坐庄户,比咱通这边的人情世故。”

“是啊是啊,交给我处理。”秦宝赶忙接茬道:“顺着街口一直往前走,有家惠民医院,你们先去处理伤口,我待会就过去。”

我斜眼打量秦宝几下,暗道这家伙待人接物方面确实有一套,不过处理麻烦事的时候显得太过踌躇,属于情商略高但霸气缺失的那一类人,这样的选手守业可以,拿出来开疆扩土,想要让会所走向庞大很难。

另外一边,那个留长头发的青年瘫坐在地上,攥着手机嗷嗷喊叫打电话:“大哥,账没要回来,我们还被打了,叶浩的手下特别狂”

听到小伙的干嚎声,刘博生脾气暴躁的又“蹭”一下蹿过去,蹦起来飞起一脚“咣”的踹在他身上,唾沫横飞的骂咧:“草泥马得,哥狂哥有理,你狂哥干你!”

陆国康忙不迭朝我挤眉弄眼:“好了好了,小朗子你去拉一下阿生”

我费力半天劲将刘博生薅开以后,他转过去脑袋朝着秦宝气鼓鼓的问:“秦总,我陆哥这算是因公受的伤吧?是不是得有点说法?”

“一定会有的,我保证。”秦宝连连点头。

“阿生,咱走吧。”陆国康叹息一口,朝着秦宝沉问:“秦总真的联系不上叶浩吗?”

秦宝吸了口气,表情坦然点点脑袋:“如果能联系上,我早就让他过来了,不跟老哥你瞎说,我现在特别后悔接下这个烂摊子,一天到晚全是麻烦事”

陆国康单手捂着面门,苦涩的开口:“哦,如果秦总能看到他的话,麻烦帮我带句话,就说我老陆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绝对不会来麻烦他,希望他看在以往的交情上,能够跟我见一面。”

我不知道陆国康是凭什么察觉出来秦宝一定能见到他朋友的,但透过他的话,我能感觉出来老梆子肯定是感觉出来点什么,不然也不会把话说得那么满。

寒暄几句后,我和刘博生搀着陆国康准备闪人。

陡然间听到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不过十秒钟,就看到一辆接一辆的摩托车、私家小轿车出现在街口,晃眼的车灯照的人头晕目眩,路面好像都跟着震颤。

我眯眼观望,至少能有二十多台摩托车,六七台小轿车,每辆摩托车的后面都是坐了俩人,粗略估计怎么也得有百十来号人,而且瞅架势,后面可能还有不少人。

李新元有些傻眼的呢喃:“这是对方的援兵?”

话音未落,那些摩托车、小轿车直接堵在了会所门前的路边。

大批手持片砍、铁管、关刀的青年,眼神凶狠的围拢过来。

虽说我打出道以后,经历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但冷不丁在异地他乡看到这样庞大的场面,还是禁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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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头冲着李新元问:“卧槽,你不跟我说那帮人像是广西那边的口音吗?他们的援军咋来的这么快呢?”

李新元委屈的解释:“大哥,我只说他们是广西那边的口音,又没说他们不是在本地混,广州是个国际性的大城市,什么地区的人都有啊”

“行了,快别**冒充导游了。”刘博生回头朝着完全惊呆的秦宝道:“想啥呢,马上打110报案呐。”

刘博生的手脚功夫虽然不错,可面对突然冒出来这么老些人,顿时间还是有点慌神。

“诶,好!我马上打电话。”秦宝如梦初醒一般,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

很快,那些看上去岁数没多大的小青年彻底站满了会所门前的停车位,对面的街道上,两边的花池旁,乌央乌央的全是人,那帮小青年或蹲或站,有的抽烟,有的摆弄手里的家伙式,有的则操着本地方言骂街,午夜的街头变得如同菜市场一般嘈杂无比。

面对如此场景,别说我们几个跨越几千里来的外地人哆嗦,即便会所的保安也都吓坏了,一个保安直接丢掉手里的警棍,朝后倒退两步道:“老板我不干了。”

干仗这档子事儿就怕心不齐,但凡有一个临阵脱逃,马上就会引起连锁反应。

“老板,我也辞职。”

“这还干个屁,不得被人打死啊”

很快剩下的几个保安也纷纷丢掉警棍和大盖帽,表情惊恐的往旁边闪。

很快,会所的大门口就剩下我、陆国康、刘博生、秦豹和李新元几个人。

别人可以选择不干避祸,我们不行,刚刚揍对伙那几个“排头兵”,就属我们下手最狠。

那帮青年围堵在会所门前,既不主动上来挑事,也没有哪个先动手,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秦宝托着手机,声音颤抖的打电话:“魏局,我是莫妮卡的小秦啊,您还记得不?咱们一块喝过酒的,对对对,是我我现在有个麻烦事情想求您帮忙,我们会所现在被数以百计的社会青年给堵了什么?您出门开会了啊我打过110了,那边说马上会出警,可半天没有动静”

“得,他的关系靠不住了。”我斜眼看了看抓耳挠腮的秦宝,冲着陆国康和刘博生低声道:“咱们自己想辙吧。”

“想个屁辙,我就算是黄飞鸿附体也干不过这么多人呐。”目视前面的那些社会小哥,刘博生皱眉吐了口唾沫,薅了一把秦宝胳膊问:“你们会所有枪不?”

“有有两把猎枪。”秦宝脸色泛白的点点脑袋。

“那还寻思个**呢,赶紧拿去。”刘博生吹胡子瞪眼的低吼。

秦宝慌忙转身就往会所里面跑。

“阿生,不能动枪,枪一响,咱们又得上纲上线。”陆国康脱下来身上的t恤,像箍头套似的罩住自己脑门,压低声音道:“待会我想办法跟对方领头的交涉一下,你和小朗子进会所,然后看看有没有后门啥的,先跑路再说。”

陆国康说话的功夫,围堵在会所门前百十多号小青年骚动起来。

宛如大军压境呈组成个半拱形,面色凶狠、虎视眈眈的朝我们挪步包拢而来,距离我们不到三四米的空当,小青年们纷纷扯着嗓门怒骂、咆哮起来。

“谁打二哥的!”

“打人的自己滚出来!”

“草泥马,自己往出站。”

我们几个连连往后倒退,一直退到会所的台阶上面,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根本不敢掉头跑,不然鬼知道后脑勺上会同时被几把片刀抡上去。

陆国康深呼吸一口气,挺直腰杆,朝着人群大声喊道:“谁是带队的,有什么事情咱们完全可以聊”

1326 血战

陆国康的话都没说完,就再次被面前这帮如狼似虎的青年们给打断。

“说尼玛臭嗨。”

“食屎狗!”

“把打人的交出来”

暴动的社会小青年们根本不听陆国康的话,一个个就跟扎了兴奋剂似的昂头高吼。

陆国康深呼吸两口,继续喊叫:“你们是求财的,从这儿一个劲的瞎逼嚷嚷,天上也不可能掉美金,领头的在不在?咱们可以平心静气的谈一谈。”

围在会所门前的社会小青年们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声音嘈杂的骂咧。

这时候,秦宝怀抱着一杆锯短的猎枪踉跄的跑出来,喘着粗气道:“枪枪来了,还有子弹。”

“来,枪给我!”刘博生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接过来一把猎枪,朝枪膛里压了几颗子弹,径直走到陆国康旁边,枪口冲天,“嘣”的扣动一下扳机。

枪声的闷响,如同一道惊雷似的直接将对面叫嚷的小青年们给压下。

“贼你达,一个个像个二锤子似的,吵个**!”刘博生枪口冲前,做出一副随时会扣动扳机的架势,阴沉着脸恶吼:“全部给我退后,不怕死的可以往前蹿!”

“你特么吓谁呀!”

“他就一把枪,冲进去,砍死他!”

人堆里瞬时传来故意煽风点火的声音,刚刚才消停下来的小青年,立时间又变得沸腾,百十多号小青年“踏踏”的往前挪步,放眼望去,全是人脑袋,宛若乌云压顶一般涌来。

刘博生枪口指向一个青年厉喝:“瓜怂,真当劳资跟你们开玩笑。”

“阿生!”

“别开枪!”

我和陆国康慌忙出声阻止。

“嘣!”

一声枪响泛起,跑在最前面的那个青年大腿中弹,直接趔趄的摔倒在地上,没等他爬起来,就被后面如同潮水一般不停奔涌的“同行们”给踩踏淹没。

“往后滚!”

刘博生目露凶光,端着枪再次“嘣嘣”连续扣动扳机,不过这两枪他嘣的特别狡猾,并没有朝人身上打,只是射在地面上,惊的对方瞬时停下脚步。

看骇住对方后,刘博生满头大汗的高声吼叫:“命是自己的,钱是老大的,别特么用自己的命换老大的钱,谁再敢往前迈一步,我直接嘣烂他脑门。”

就在这时候,乌央乌央的人群,突兀向两边散开,紧跟着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穿着白色衬衫,剃个卡尺头的中年汉子在两个马仔的陪同下,信步朝我们走了过来。

那中年感觉也就四十出头,满脸横肉,额头上鼓着个小孩儿拳头似的肉包,看上去特别狰狞,手里“吱嘎吱嘎”搓着两个文玩核桃,慢悠悠的走到我们对面,他先是仰头扫视我们一眼,接着嘴角上扬轻笑:“外地仔?”

刘博生往后倒退一步,凑到我耳边低声道:“跟这类杂碎谈判,我不擅长,小朗子你来。”

我吸了吸鼻子,迎着中年的目光走上前。

见我主动站出来,中年人继续微笑道:“外地仔,你们刚刚谁打的我弟弟,还有叶浩欠的那笔账怎么算?”

我同样语气不善的冷笑:“你别**跟我扯地域的事儿,外地本地不都吃五谷杂粮、拉屎放屁嘛,我再跟你解释一遍,第一,这家会所现在跟叶浩没有一毛钱关系,第二,打你的人是因为动手在先,你如果觉得丢面儿了,我们可以赔礼道歉,你要非仗着人多跟我们硬干,那今晚上肯定得死几个。”

社会圈的人通常吃硬不吃软,尤其是在己方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如果还跟对方卑躬屈膝的赔不是,那等待我们的只能是变本加厉的欺辱和赔不完的后账。

我正说话时候,秦宝灰头土脸的朝中年走过去,佝偻着腰杆抻出手掌浅笑:“鱼哥鱼哥,我是小秦,咱们以前一块吃过饭,您还有印象吗?这家会所是我和两个朋友合开的,真跟叶浩没有任何关系,您如果不信的话,我可以拿出来营业执照给您过目,至于跟您弟弟之间的误会,我也愿意负责,医药费、营养费我全掏。”

被秦宝称作“鱼哥”的中年翻动两下眼皮,根本没打算跟秦宝握手,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道:“可以,给我弟弟拿三百万当汤药费吧,不然你这家破店就准备重新装修吧。”

“啊?”秦宝一下子长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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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这话瞬间明白过来,舔了舔嘴皮朝秦宝道:“秦总,你让开吧,对方根本不是想来谈事的。”

秦宝不死心的继续点头哈腰恳求:“鱼哥,我认识越秀区的明哥,明哥说跟您是好朋友,要不您看在明哥的份上”

“滚蛋!今天就算宋明站在我面前,也得赔钱。”中年一巴掌呼在秦宝的脸上,牛逼哄哄的喝骂:“今天想解决问题,就两个方法,第一你们把叶浩欠我的钱连本带利还回来,第二,把这家破会所抵押给我,你们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赎回去。”

在山城的时候,我就一直听三眼哥说,这边的社会人玩的比较大且很正规,起初我还不太信,当看到那个什么鱼哥随随便便就摇出来上百号人后,我才发现自己确实孤陋寡闻了。

“操,整了半天,合着是想巧取豪夺人家的会所。”陆国康吐了口唾沫,朝着秦宝吆喝:“秦总,你回会所里呆着吧,今天我们给你守阵,谁他妈想砸莫妮卡,那必须得踩着我尸体进去。”

听到陆国康的话,我和刘博生今晚上第三次懵逼。

眼下这种情况,我们抱头求饶都来不及,这家伙竟然主动宣战,真不知道他是嫌自己活得岁数太大,还是感觉我们仨能“请神附体”。

“厉害呀,外地仔!”鱼哥朝陆国康竖起大拇指,随即转过身子,朝着身后的百十多号人喊叫:“把莫妮卡给我砸了!”

刹那间,百十来号社会青年潮水一般朝我们冲了过来。

望着乌央乌央的人群,我心里要是不哆嗦那纯属装逼,马上冲着刘博生吼叫:“阿生,快开枪!”

“开毛线,总共就特么给了我五发子弹。”刘博生一跃而起,抻手往后使劲一拽陆国康,接着抓起猎枪当棍子似的“嘭”的砸在一个跑在最前面的青年面门上,眨巴眼的功夫,他就被人群给吞没。

我解下来皮带,完全没有目的的胡乱狂甩,试图将涌过来的人给逼退。

但根本啥效果没有,我只来得及抡了几下皮带,数不清的片刀、铁管、棒球棍就从四面八方砸向我,我的胳膊、脑门、肩膀头立时间中招,踉跄的差点摔倒在地上。

陆国康慌忙从旁边拽了我一把,抬腿“嘭”的踹在其中一个青年的肚子上,两手薅住对方的手腕子想把片砍抢过来,同时回头朝着面色泛白的秦宝厉吼:“再他妈不联系叶浩,今晚上咱们都得死这儿。”

秦宝呆滞的望着我们,沉默几秒钟欧,拔腿就往会所里面跑,边跑边打电话:“叶总,你要是再不回来,会所被人砸了不说,我们可能今天都得交代到这里,荔湾区的胖头鱼带了好几百人”

听到秦宝的话,陆国康会意的咧嘴一笑。

几个小伙举起手里的家伙式趁势砸想陆国康,我攥着皮带头往前狠抡两下,大吼:“老陆,小心!”

饶是如此,陆国康的侧脸和后背也被对方抡了两三刀,趔趄的跌倒在地,他刚刚才倒下,马上就围过来十多个人连砍带踢。

就在这时候,刘博生满身是血的从一堆人里冲出来,手里攥着把西瓜刀,当匕首似的径直攮在一个正剁陆国康的小伙腰后,手忙脚乱的将陆国康从地上拽了起来,同时朝我吆喝:“都聚在一起,千万别散开!”

我们仨背靠背而站,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拽烂了,此时已经完全没了任何章法,就是靠着本能胡抡手里的武器,逼迫对方不容易近身,就算这样,也只是暂时性的自保,用不了多久我们肯定会累的没力气继续反抗。

对伙将近二三十号青年呈圆形将我们包围,疯狂的挥舞手里的家伙式,不停的在我们身上增添新的伤口,我和刘博生年轻,多少还能挺一会儿,而陆国康已经累的只剩下喘粗气,根本无力再抵挡。

一个愣神的功夫,六七把片砍齐齐斩向老陆的脑门,陆国康反应不及,重重摔倒在地上,我和刘博生想准备去拉拽他,围在旁边的其他人一股脑朝我们扑了上来。

混乱之中,我被人踢倒在地上,也来不及多想,直接抱住一个人的大腿,张嘴就咬,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躲闪,不硬干的话,等待我的只可能是被人打死。

我咬住对方的时候,几把片刀削向我的脑袋,我的眼前瞬间被鲜血给模糊,但仍旧死死的咬着那人的大腿,我的后背和身上雨点一般被人连踢带砸,疼的根本没法形容。

“嘣!”

“嘣,嘣!”

就在我感觉眼前一片发黑,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几声醒耳的枪响突然炸起。

接着我就看到包围我们的那帮小青年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往旁边倒退,两道身影从街边疾步而来,一人手里攥着一把手枪,只不过我的眼前此时已经被鲜血模糊,加上路灯反射的缘故,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但却感觉无比的熟悉

寻飞说:

二更!

没意外的话,今天照常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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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7 力压全场

“踏踏”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两个身穿黑色连帽衫的身影不紧不缓的出现在会所门前,一个高瘦伶仃,一个略微魁梧,手里都握着一杆散发着黑芒的“五四式”手枪。

原本包围我们的那帮凶狠青年纷纷回头观望,不知道是哆嗦他俩手里的家伙式,还是有感于二人身上的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冰冷的气场,不少人不由自主的往后微微蠕动身体。

走在左边那道身影嗓音干哑的发声:“让开道!”

围堵在我们四周那帮青年谁也不吱声,但也没有什么人出现太过明显的动弹。

“嘣!”

他猛然举起枪管扣动扳机,一个小伙应声倒地。

这回人群终于有了反应,全都“哗啦”一下朝四周散开,两人的面顿时被空出来一大片。

“小朗子,是是你那个叫孟胜乐的兄弟。”刘博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渍,一手搀住我胳膊,一手拽起陆国康,眯眼朝两道突然出现的身影张望,随即出声。

其实不用刘博生说,我也听出来了孟胜乐的声音。

之前在小塘镇见过一面后,孟胜乐替我处理掉降九组织的那个“三号”,然后就消失不见了,我以为他应该是找地方躲起来了,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看架势这一路,他可能一直都在跟踪我们。

只是我很好奇跟他一块来的那个家伙又是谁,为什么看他的轮廓我会觉得格外的眼熟,由于角度的问题,我始终没能看清楚孟胜乐随行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孟胜乐再次出声:“没事儿都他妈给我滚,带头的留下!”

数以百计的社会小青年齐刷刷的保持沉默,显然都有点懵圈。

“别听这两个外省仔吓唬,砍了他们!”

“总共就两个人,他们不能怎么样”

人堆里再次传来几声挑唆,刚刚吓傻的这帮热血小青年顷刻间又变得跃跃欲试。

“干死他们!”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朝孟胜乐两人的方向抛出去一根铁管,“咣当”的脆响砸在地上,重新点燃那帮社会小哥们的战意,靠近前排的十多个青年举起手里的家伙式就朝他俩扑了上去。

“嘣!”

“嘣,嘣”

孟胜乐和他旁边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举枪就嘣,当场干倒两人,其中有个家伙胸口中弹,仰面“吧唧”一声摔砸在地上,胸口朝外泛血,浑身剧烈抽搐几下,明显出气多、进气少,瞬时把其他准备往前迈步的小青年给骇住了。

孟胜乐低头抱枪,“嘣,嘣”再次叩响扳机,又有两人到底,他吐了口唾沫恶骂:“草泥们马得,寻思我枪里塞的是巧克力豆是吧。”

两人雷厉风行的一番连射后,直接将现场将近百人的社会小伙给震住后,孟胜乐举起手枪,昂头低吼:“带头的留下,别让我重复!”

对面一百多人愣是没人敢放出一个屁,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倒不是说孟胜乐两人有多生猛,主要他们出场方式太另类了。

这个世界上不怕死的亡命徒有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在被逼急眼的情况下,毕竟随着法律的越来越健全,现在连小学生都知道挨打要上医院,往死里讹行凶者,当然也有极个别人天生凶悍,譬如孙马克团伙曾经的马超,再比如白老七,不过像孟胜乐这样,脸挂微笑动手就开枪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算了,我自己来吧。”孟胜乐旁边那道身影向前跨越两步,径直走向人群。

听到那人的声音,我冷不丁抬起脑袋,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竭力朝他看去。

那人留着精神的板寸头,如同刀削斧凿一般的刚毅脸颊,显得特别有男人味,两撇淡眉平添一副凶狠之气,眼白多过眼黑的眸子又让人不敢直视,脖颈处纹了青银灰色的十字架,两条挽起的手臂呈古铜色,彰显着满满的爆发力。

我禁不住小声呢喃:“这是是天道。”

没错,那人竟然是我曾经在“炼狱”中意外结识的彪悍青年天道,当初要不是因为他身受重伤,我俩几乎拜把子,对于这个男人我简直刻骨铭心,轻松擒毒蛇,只手屠头狼,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根本没法在炼狱中挺过来。

事后我问过师父林昆很多次天道的下落,每回师父都支支吾吾,整的我一直都以为天道恐怕已经陨落“炼狱”,打死我都想不到他会出现,并且还是跟孟胜乐一起。

那么之前我们躲在闫诗文家里,设法引走洪震天和警察的那两个人的名字恐怕已经呼之欲出。

只身闯进人堆里,天道提溜小鸡仔似的薅着那个叫鱼哥的中年人衣领野蛮的往出拽:“你是领头的吧?”

“别碰我大哥!”

“搞死他!”

鱼哥身边几个铁杆马上攥着刀子就往天道身上捅。

天道拿自己左胳膊架在鱼哥的肩膀上,回头单手掐住一个青年的脖颈,拔蒜苗似硬生生举了起来,随手朝人堆里一抛,立马砸躺下一片人,接着回头,抬起右拳后发先至“嘭”的一下砸在另外青年的胸口上。

那青年仰天摔倒,口吐鲜血,表情痛苦躺在地上干嚎起来。

“嘣!”

站在外围的孟胜乐举枪朝着人堆里再次扣动扳机,瞪着眼珠子厉喝:“我枪里就特么剩两颗子弹了,我也不认识你们谁是谁,想为老大尽忠的,我马上成全他!”

人堆再次往后倒退了两三米,一些距离我们比较近的家伙险些踩踏住我们仨。

刘博生搀起我和陆国康,快速躲进了会所里。

隔着玻璃门,我看到天道将鱼哥拽到会所门前,凑到他耳边不知道嘀咕几句什么后,鱼哥脸上的表情又黑变白,最终心有不甘的朝着堵在会所门前的一众马仔摆摆手吆喝:“你们都回去吧。”

话音未落,早已经失去战意的一甘小弟纷纷如同潮水一般的朝街边涌动,摩托车的马达噪响和发动机的轰鸣声连成一片,二分钟不到百十多号人化为乌有。

只留下会所门前散落的几把片砍和鲜红的血迹证明刚刚这里确实发生过大规模的混乱。

“我得出去看看”我深呼吸一口气,招呼刘博生扶着我往出走。

待我走到孟胜乐和天道身边的时候,那个鱼哥慌忙扭过身子,朝我弯腰道歉:“兄弟,我有眼不识泰山,无意间冲撞了你们,还望你们大人有大量。”

我没理他,而是睁眼盯着孟胜乐和天道打量。

“弟,先处理他的问题,待会我跟你慢慢解释。”天道朝我微微一笑,手指鱼哥示意我。

孟胜乐从腰后拽出来一把匕首“咣当”一声丢到鱼哥的脚边:“留下点什么吧。”

“这”鱼哥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显得无比挪揄。

天道面无表情的冲鱼哥努努嘴:“我刚刚给你时间让你把小弟们都撵走,就是不想你落面子,将来没法混,你如果自己不要脸,那我就得受累帮帮你了。”

鱼哥咳嗽两声辩解:“几位大哥,我知道你们不缺弄死我的勇气,可我好歹在羊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这样的话,那跟当众打我耳光有什么区别,要不咱们用钱解决吧,多少钱,你们开价”

天道斩钉截铁的摇头:“没得商量。”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速度极快的打路口疾驰而来,车子还没停稳,就听到有人把脑袋抻出车窗外大喊:“老陆,千万别乱来”

1328 狡猾的老陆

一边冲着我们的方向大喊大叫,那辆奔驰商务一边加足马力朝前狂奔。

“你下不来手,我帮帮你!”天道回头扫视一眼商务车,猝不及防的弯腰捡起匕首,左手握手,右手攥住鱼哥的右手腕,刀锋朝下,带着破风声“呼”的斩了下去。

“啊!”鱼哥瞬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右手同时飙血,除了大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头被齐齐砍断,指头就掉落在我脚边。

“记住我的话,也给羊城你那些同行们带句话,你们牛逼是你们的事儿,谁再敢碰我弟弟直接灭杀。”天道抬腿一脚“嘭”的射在鱼哥脸上,将他踹的原地滚了几圈。

与此同时,那俩奔驰车“吱嘎”一声停在我们旁边,打车里蹦下来个身材臃肿、脸大脖子粗的中年人,中年急赤白脸的叫嚷:“老陆,别冲动!胖头鱼碰不得”

说话的功夫,他先是看了眼躺在地上,捂着右手哭爹喊娘嚎叫的鱼哥,接着又扭头注视我们,迷惑眨巴两下芝麻大小的眼角轻问:“你们是咦?老陆呢?陆国康呢?”

尽管这人并未介绍自己的身份,但我还是一眼就猜出来他的身份,这家伙想必就是陆国康一直挂在嘴边,那位很有实力的朋友叶浩了。

刘博生显然也看出来这一点,回头朝着会所内喊叫:“老梆子,你爹来啦!”

很快,陆国康捂着满是血痂的脑门,一瘸一拐的从里面走出来。

见到陆国康,那个浑圆的中年很是埋怨的跺着脚出声:“老陆,你太特么冲动了,我不是让秦宝告诉你们,尽量拖延时间的嘛”

陆国康喘着粗气,扫视一眼几近晕厥的鱼哥,慢悠悠的伸出三根手指头:“第一,我们再不冲动今天就得死这儿,第二,秦宝并未告诉我们任何,第三,这个鱼哥压根也没打算给我拖延时间的机会。”

中年咬着厚厚的嘴唇片自我嘟囔:“操,我总共离开羊城不到一个月,咋闹出来这么大的麻烦。”

“要是不闹出这么大的麻烦,你恐怕还不会现身吧?”陆国康深呼吸一口气,自嘲的冲着中年道:“老叶,你不仗义,真不仗义,如果不希望我过来,之前咱俩通电话的时候,完全可以拒绝我,结果我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你电话不接,人不出现,算几个意思?”

“我我我特么也有难处啊。”中年脸色微微一尬,回头朝着商务车里的司机招招手道:“去,把我朋友送到医院。”

车内马上蹦下来个利索的小青年,抻手就准备搀扶陆国康。

陆国康摆摆手道:“不用了,这点伤死不了人,老叶啊,我也不想难为你,我带着两个小兄弟死皮赖脸的从莫妮卡等你,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亲口听你说句话,你如果觉得我的到来给你惹了大麻烦,告诉我一声,我马上掉头走!”

“走个球,我特么之前不是犹豫嘛,我要真嫌弃你们,也不可能让秦宝去特意找你们,还让他买单,点了你最爱吃的海鱼。”胖乎乎的中年叹口气道:“你们先去治伤吧,晚点我跟你面对面聊。”

陆国康皱眉问道:“你呢?”

中年人指了指鱼哥解释:“我不得赶紧处理后账啊,这个胖头鱼惹不得,算了,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先这样吧,我让司机送你去我朋友的私人医院,最晚明天中午之前,我肯定过去跟你碰面。”

陆国康迷瞪的发问:“在羊城还有你们姓叶的惹不起的人物?”

中年皱眉低喃:“别人不知道我搁叶家啥地位,你心里还没数嘛,行了行了,你们赶紧上车吧,待会天河区的警察干过去,又是一屁股麻烦事。”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包括天道、孟胜乐一块钻进商务车里,刚准备关车门,就听到脑后传来一阵喊叫:“等等我”

紧跟着就看到那个叫李新元的小鸭鸭跛着腿一瘸一瘸的从会所里面跑出来,然后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钻进了车里,见我们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瞅他。

李新元腼腆的缩了缩脖颈道:“我也受伤了,今晚上我踢躺下好几个人呢,给我小腿都踹骨折了。”

刘博生没好气的白了眼他埋汰:“你快**拉倒吧,以为老子没看见是咋地,你丫是着急跑路时候腿抽筋了。”

“呃”李新元尴尬的缩了缩脖颈没再接茬。

刘博生反感的一巴掌拍在他后颈后面催促:“呃个鸡毛,麻溜滚下车去。”

我想了想后开口:“带他一块走吧,他今晚上也露面了,防止那个鱼哥报复时候祸害他。”

见我出声,刘博生才没有再继续熊他。

临走之前,陆国康又让司机特意去附近的小旅馆把闫诗文给接上。

看到陆国康受伤,闫诗文禁不住一阵嘘寒问暖,虽说她长得并不漂亮,但毕竟是个异性,把我和刘博生看的一阵子羡慕。

因为车里还有外人的缘故,我不方便多问天道他们什么,所以索性侧着脑袋看窗外的街景,旁边的刘博生嘴不停歇的冲着陆国康数落:“老梆子,你这便宜朋友属实有点不够揍昂,咱们辛辛苦苦替他守住会所,过来以后一句感谢的话没有,上来就埋怨,也就是你在旁边杵着,不然我肯定大耳光子砸他脸。”

陆国康叼着一根烟,沉声道:“他他恐怕遇上难处了,估计在家族里的地位又降了不少。”

前面开车的司机轻声回应:“陆总神机妙算,我们浩哥这几天确实一直都呆在香港没敢回来,前阵子他被人设套,输大发了,听说都惊动了叶家的主系的人,反正那几天叶家好多人给浩哥打电话,浩哥一个都没敢接。”

陆国康楞了一下后发问:“他又输了多少?”

“七千多个,还不算他抵押出去的房产和车子,事后浩哥说是有人故意做套坑他的。”司机缩了缩脖颈回答。

“呼”陆国康倒吸一口凉气,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自己大腿骂咧:“这个大傻子,早晚死在麻将桌上,跟他说了多少遍,就是没记性!”

司机咳嗽两声辩解:“也不能全怪浩哥,叶家老太爷快过生日了,浩哥想要排排场场的送份大礼,所以”

“赌博成性就是赌博成性,别找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就算没有老太爷过生日这茬,他也能替自己编出来一百个合理上牌桌的理由。”陆国康撇撇嘴臭骂:“这么多年过去了,叶浩是真一点长进都没有,本身就出身旁系,自己还不思进取,难怪主系那些人都看不起他。”

听到他俩的对话,我瞬间读懂了很多东西。

首先这个叶浩的家族恐怕真的在羊城一带很有威望,势力大到超出我们想象,不然叶浩不会动辄上千万的跟人打牌耍钱,其次叶浩的身份恐怕稍微有点尴尬,按照陆国康的话说,他可能是个旁系,属于在别人眼中高不可攀,搁自己家族极其卑微的那种角色。

刘博生翻动眼皮拿胳膊捅咕两下陆国康开腔:“老陆啊,你别跟我说,咱们千里迢迢的跑到羊城,就是准备依附刚刚那个矮冬瓜哈。”

陆国康咬着烟嘴没有吱声,只是低头注视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我吸了吸鼻子问陆国康:“老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一定能钓出来你朋友的?”

陆国康搓了搓额头讪笑:“起初我以为他是真不在羊城,直到咱们在莫妮卡门前碰瓷,遇上了秦宝,我才意识到他恐怕早就安排人特意在盯梢咱们,直到秦宝在大排档点了我最喜欢吃的海鱼,我几乎可以确定叶浩肯定就在附近看着我,我本以为他是想试探一下你和阿生的斤两,看你们配不配跟在他手底下吃饭,现在想来他恐怕是真惹了大麻烦”

1329 原委!

陆国康不提这茬,我也没多想。

听到他的话,我才恍然意识到,能从这种一线大城市随随便便喊上一两百人的选手怎么可能是个简单角色。

而且我们刚刚火拼的地方就在当街,我虽然不知道“莫妮卡”的地理位置算不算黄金路段,可在这种街面上正大光明的开磕,警察半天又没出现,这里面难道真的一点猫腻没有?

别说羊城这种地方,哪怕在山城,谁敢吆喝上一百多人火拼,警察绝逼都得倾巢而动,看来那个胖头鱼可能真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想到这儿我禁不住回头看了眼坐在车后排的天道和孟胜乐。

两人表现的倒是很坦然,天道双目微闭,仿佛在养神,孟胜乐更是没事人一般,边抽烟边浏览两旁的街景。

刘博生撇眼嘟囔:“你朋友乐意遇上啥麻烦就啥麻烦吧,反正我尼玛再也不跟着瞎掺和了,这边的社会人是真猛,动辄上百人火拼,卧槽特爸爸得”

陆国康声音很小的喃呢一句:“不过也不一定是坏事。”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被送到了一家规模不算太大的私人医院。

院方可能提前就接到了通知,我们这边才刚下车,马上就有几个套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推着担架车急急忙忙涌动过来。

将我们安顿进急诊室后,司机很有礼貌的朝陆国康道:“陆总,你们安心养伤,浩哥让我过去接他一趟,这边都打量好了,只要你们不到处乱跑,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的。”

陆国康皱眉回了一句:“你转告叶浩,想撵我走的话,可以自己过来说一声,别再搞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很快,我、陆国康和刘博生被分到不同的急诊室里缝针包扎伤口。

我身上的伤不太严重,就脑袋上豁了条口子,简单处理一下后,我迫不及待的把天道和孟胜乐喊到一间没人的病房里。

我接过孟胜乐递过来的香烟,连珠炮一般的发问:“道哥、乐子,到底啥情况啊?你们俩咋碰一起了,还有之前在小塘镇跟乐子一块引走警察和辉煌公司那帮人的是你道哥吗?”

天道无比简洁的点点脑袋:“巧合、是,你师父让我来的。”

没等我继续开口,天道抬手在我后脑勺上轻拍一下训斥:“上次跟你分手前,跟你说没说过,喊我大哥,别总偷摸骂人。”

我无语的耸了耸肩膀,继续问:“我师父为啥喊你来?”

“既怕你被人胖揍,又嫌我太轻松没事干呗。”天道潇洒的扒拉两下自己的头发,鼓着腮帮子道:“我成功捱过了炼狱第三层,现在算他的编外手下。”

我迷瞪的眨巴两下眼睛:“编外手下?”

天道微笑着回答:“嗯,按理说他们应该履行承诺,让我进第九处,至少还我一份自由,但你师父把我的资料私自压下来了,跟我常聊了一夜后,我决定听他的,当个编外的临时工。”

我指了指孟胜乐问:“那你俩又是”

孟胜乐抽了口烟解释:“解决了降九那个三号后,我找地方埋人,结果意外碰到了道哥,这才知道除了我以外,道哥一早就从山城尾随你们,后来道哥帮着我一块料理干净三号的后事,还告诉我,这么闷着脑袋乱跑乱撞,迟早会被警察按住,所以我就一路跟着他。”

我沉默片刻后问天道:“大哥,你说我兄弟这种的,还有机会吗?”

天道想了想后,很直接摇头:“没机会,他身无长处,而且第九处现在内部又稍微有些动荡,短时间内不会招收新鲜血液,只要被抓,妥妥的三大刑。”

我抽了口气,挪揄的嘟囔:“这”

天道直起腰板轻笑:“让他暂时先跟我一起吧,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尽量出国的好,不过他可比你有悟性的多,一些简单的藏匿和追踪,他一点就通,不跟你似的,教了你那么多都笨的跟猪似的。”

孟胜乐舔了舔嘴皮,局促不已的搓动手掌道:“我也不是有悟性,是心态的事儿,换成任何一个人,天天脑子里想着怎么戒瘾和杀人,估计都能变了态。”

我猛然想起来之前看过孟胜乐的那份通缉令,忙不迭问他:“对了,你的通缉令上说涉嫌多起杀人案件,究竟是咋回事?”

孟胜乐目露凶光,咬牙低吼:“我把勾搭我染上药瘾那几个狱友都宰了,本来还想在离开山城之前弄死李倬禹的,结果失手了,只来得及捅了他四五刀,不过狗日的最少得在医院躺个仨五个月。”

我迟疑一下后规劝他:“你乐子,你不能那么极端。”

孟胜乐笑了笑,岔开话题道:“朗哥,杨晨那个弟弟杨晖不是盏省油灯,我染上瘾跟那个龟儿子分不开关系,那小子岁数不大,但是比杨晨可狠多了,我离开山城之前,他跟葛川不知道怎么混到一起了,还给通过电话,让我过去跟他一道,合伙把头狼撵出山城,然后扶我起来。”

我皱眉问道:“他弟弟现在在山城吗?”

孟胜乐身体轻轻有些颤抖,脸色莫名变得有些不自然,站起身子踌躇不安的来回踱了几圈步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朝着我道:“不清楚,那小子身后不是有什么高人,就是智商超越旁人,他跟辉煌公司的能扯上关系,跟葛川也能搭上话,活跃在两伙人之间,混的游刃有余,那个洪震天你记得不?洪震天跟杨晖一块吃过好多次饭。”

我捏着下巴颏,不解的自言自语:“跟洪震天?不应该啊,那小子之前一直呆在崇市,就算不学好,顶多也就是认识崇市那边的下三滥的混混,怎么可能”

我正嘟囔的时候,孟胜乐嘴里突然发出“嘶嘶”倒吸凉气的声音,双拳攥着很紧,像是头疼一般的转过身子用额头“咣咣”撞击墙壁,又像是憋尿一般,夹着双腿,反正看起来格外的怪异。

天道立即站起身子,一把揽住孟胜乐的肩膀问:“瘾又犯了?”

“嗯嗯不舒坦。”孟胜乐脸色惨白的咬着嘴唇,两条胳膊完全不听使唤一般在墙壁上“蹭蹭”乱抓,剐的墙皮往下“簌簌”的脱落,最终他“啊!”低吼一声蹲在地上,两手搂住天道的小腿肚子,用牙缝往出挤话:“道哥,把我绑起来吧,我不想让朗朗看见我这么丢人的一面。”

“不想丢人,就挺着!”天道蹲下身子,安抚小孩一般轻轻抚摸孟胜乐的后脑勺,从兜里掏出烟盒,同时点燃好几支烟塞到孟胜乐的嘴边出声:“抽烟,使劲抽”

“吧唧,吧唧”孟胜乐接过一把香烟,放到嘴边用力的猛嘬,额头上的青筋凹显,眼珠子更是鼓的圆溜溜的。

一把香烟很快抽完,天道马上又点燃好几支递给他。

孟胜乐一胳膊摆开,身体像个球似的蜷缩着匍匐在地上,两手用力拍打地面高吼:“不行我实在忍不了了,道哥你给我弄点吧。”

天道紧绷着脸出声:“你如果想一直都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我可以帮你弄,想想你那帮兄弟,想想你对象,你不是一直都告诉我,特别喜欢你媳妇,特别想念她吗,难道你想让她看见你这幅鬼样子啊?”

孟胜乐趴在地上,身体如同筛糠一般剧烈颤抖着。

“我受不了了!”突然他像疯了一般爬起来,甩开门就往出跑,我赶忙从后面搂住他,低声喊叫:“乐子,忍忍吧,再忍忍,我陪你一块挺过去!”

“我难受,很痛苦。”孟胜乐满脸是泪,五官几乎完全扭曲,猛然回过来脑袋,一口咬在我肩膀头上

1330 新方式。

记得曾经在《人与自然》里看过,成年男人的咬合力大概在八十公斤左右,以前我对这玩意儿还没太过直观的感觉,直到孟胜乐一口咬在我肩膀上,我才体会到究竟有特么多痛苦。

“呜呜”

“啊!”

两种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前者是孟胜乐发出的低哼,而后一句则是我疼的喊出来的。

即便我疼的抓狂,但仍旧不停的拍打孟胜乐的后背安抚:“会过去的,一定会过去的,再忍忍哈,千万不能放弃,想想婷婷,想想皇上、疯子和其他兄弟,咱不能让人看不起对吧。”

我没有磕过药,体会不到他此刻抓心挠肺的痛苦,但看他的表情也能猜出来不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上,他一定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可能是听到我们病房里的动静,刘博生、陆国康和李新元一齐推门跑了进来,闫诗文稍微慢半拍,最后一个推门进来。

当看到孟胜乐像是要吃人似的咬在我肩膀上,闫诗文犹豫一下,两步迈过来,突然一把捏住孟胜乐的下颚,此时情绪完全失控的孟胜乐立马像头恶鬼似的乱喊带叫的扑腾着双臂朝闫诗文抓了过去。

生怕孟胜乐伤到闫诗文,我慌忙喊叫:“乐子,自己人。”

我喊话的同时,闫诗文已经松开孟胜乐,而孟胜乐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呼瞪着遍布血丝一般的眼珠子朝闫诗文冲去,闫诗文身体轻盈的往旁边一躲,接着左肩微微耸起,“嘭!”的一下撞在孟胜乐的胸脯上。

暴走的孟胜乐直接被撞了个踉跄,后退几步后,又熊喝一声,继续朝闫诗文扑去。

闫诗文杵在原地没动,就在孟胜乐快要贴近她的时候,她两条胳膊微微一抖,“嚯”的一下拦腰抱住孟胜乐,接着一个利索的抱摔将孟胜乐重重砸在地上,整个动作宛如西班牙斗牛士一般行云流水,且速度极快。

杵在不远处的天道,诧异的看向闫诗文,嘴唇蠕动:“八极绝学,出手不空问。”

被摔躺在地板上的孟胜乐这次没能爬起来,而是仰面倒地,声若蚊鸣一般的哼唧:“疼痒疼难受”

看闫诗文又准备向前踏步,我赶忙喊住她,随即蹲到孟胜乐的旁边轻声安慰:“难受就歇歇吧。”

孟胜乐眼含浑泪,意识不清楚的喃喃:“我真特么是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从小就干啥啥不成,吃啥啥没够,从来没让人省过心”

看着他瘦骨伶仃的脸颊,我心里说出来的难受,抚摸他的发茬轻哄:“过去了,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不多会儿,孟胜乐竟然闭上双眼,沉沉昏睡过去。

天道舒了口气,直接将孟胜乐抱起来放在病床上微笑:“算是又挺有一劫。”

刘博生皱眉扫视一眼孟胜乐出声:“他这种情况不像是单纯舔壶嗑冰吧?”

天道点点脑袋回答:“嗯,他情况挺严重的,我遇上他的时候,他兜里白的、黑的、褐的、粉红色的,什么都有,我估计这小子玩的特别复合,属于瘾上来了,逮着啥玩啥的那种。”

刘博生惊呼道:“卧槽,那他身体能顶得住?”

他俩的用词挺专业,我也听不明白,直着急的跺脚问:“别扯那些没用的,阿生你有前科,你就跟我说,他这样的应该咋办?”

刘博生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道:“我也不清楚,正常情况下硬抗再配上药物辅助慢慢恢复,我以前遇过最狠的就是两三种搀在一起,像他这种饥不择食的类型,我也没碰上过。”

天道沉默一下后回答:“我起初想着也是让他硬抗,实在扛不住打晕就可以,不过刚刚突然想到另外一个新的方式,你们发没发现他瘾犯的时候,特别亢奋吗?”

刘博生咬着嘴唇出声:“任何有瘾的都会很亢奋。”

“不是,他这种亢奋,带有特别强烈的攻击欲,咱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天道摆摆手道:“趁着你们这段时间养伤,咱们可以试试,这屋里懂功夫,能轻松把他拿下的不在少数吧?”

说话的功夫,天道扬脖看向刚刚动手的闫诗文。

闫诗文紧咬嘴皮,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害怕,迅速躲到了陆国康的身后。

刘博生沉思一下开口:“我没什么问题,不过他要是一天好几发作,我肯定也挺不住。”

天道翘起三根手指头道:“我也可以,再加上刚刚那姑娘,咱们仨可以轮流来,既然他亢奋,又攻击**,咱们就让他把这种攻击**彻底挥发出来,等他完全疲惫了,这阵劲儿差不多也过去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国康咬着腮肉开腔:“这招可以,有瘾的人其实心理作用大过身体需求,能帮助他合理的转移注意力,就可以很快达到戒掉的效果。”

整屋子人,要是论对那玩意儿经验丰富,就属陆国康,这老坷垃过去就是干这行的,绝逼比我们都要懂行。

我侧脖朝着陆国康臭骂:“瞅瞅他,你心里内疚不?”

陆国康很认真的思索一下后,摇摇脑袋道:“不内疚,没需求就不会有市场,没人强迫他怎么样,是他自己没有守住本心,成年人的世界每天都要面临不同的诱惑,如果每次诱惑都需要别人帮助,那这人跟废品有啥区别。”

我上火的冲他挥舞拳头:“操,你信不信我削你?”

陆国康没说话,闫诗文从他身后探出来脑袋轻喃:“朗哥,陆哥哥已经受伤了,不准再欺负他。”

“呃”我楞了一下,没想到闫诗文竟然会替陆国康出头,而且对他的称号也从之前的“陆哥”变成了“陆哥哥”,别看只多了个“哥”字,这里头的含金量可就大了许多。

刘博生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朝我吐了吐舌头打趣:“傻逼了吧,老陆人家现在可是今非昔比,外有好朋友,内有小诗文,对呗陆哥哥”

“滚犊子,脑袋疼,我回屋睡觉了,你们也早点歇着,明天叶浩估计会过来,咱们找他谈谈。”陆国康的老脸刹那间红到脖子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特别是你朗朗,你有什么想法大可以直接跟他说,这次来羊城,我和阿生不过是打个辅助,正主还得是你。”

我没好气的撇嘴:“正个茄子,我尼玛要是问他要莫妮卡,他能给我不?”

陆国康神神叨叨龇牙坏笑:“说不定呢。”

说罢话,陆国康双手后背,轻哼小曲一跛一颠的走出房间,闫诗文犹豫一下,也很快跟了出去。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花”

走廊里顿时传来陆国康五音不全的公鸭子嗓门。

天道盯着闫诗文的背影,嘴角上翘:“那个小姑娘有点意思,懂八极拳,弟儿啊,你得想办法把那姑娘留下,八极拳学精很难,但却简单上手,回头可以让她教教你手底下那帮兄弟,我记得八极拳里有一招连手炮,在现实中干仗好像也很好使,似乎不需要很深的底子就可以用。”

刘博生好奇的望向天道:“我对兄弟你倒是挺好奇的,之前看你对敌,出手极其简单,恕我眼拙,没看出来兄弟你使的是哪路拳法?”

天道含含糊糊的微笑:“我呀?我小时候学过几天形意,不过基本上没派上用途,正常跟人对敌都是自己瞎揣摩出来的。”

我轻声询问:“大哥,你如果跟诗文对上,谁更狠要不回头你俩比划比划?”

天道紧绷着嘴皮道:“不比划,功夫是杀人技,不是小丑表演,如果不能杀人,还不如跳芭蕾好看,我感觉我跟她五五开吧,她应该练过很多年,不过我杀她的可能性大点,因为她完全没有临敌经验,刚刚和小乐打,都显得特别紧张”

1331 他像狈!

盯着沉沉入睡的孟胜乐,我苦恼的叹了口气。

人这种生物,正是因为比动物多了**,才会懂得如何伪装自己的丑陋,故而总是活的那么精疲力尽。

如果当初孟胜乐不是为了发泄去接触那些玩意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如果他最开始犯错就选择相信我们,让我们帮他共同面对,此刻的情况或许会好转不少。

见我闷头叹气,小鸭鸭李新元嘬着嘴皮道:“我们会所里也有好几个少爷也玩这些东西,说是为了减肥,每次瘾发作也特别可怕。”

我好奇的问:“这边那种玩意儿也那么泛滥?”

李新元貌似很有文化的嘟囔:“就是沿海才更泛滥,要不历史上也不会整出虎门禁烟,这边稍微大型点的娱乐会所,都有专人卖药,好像跟老板什么都打好关系的。”

我皱了皱眉头:“老板允许?”

李新元理直气壮的出声:“赚钱的事儿有几个会往出推,况且推也没用,这边的贩药的都特别专业,上下都有关系,你敢挡他们财路,他们就有本事让你摊子关门。”

刘博生不耐烦的摆手驱赶:“行行行,赶紧出去吧,没看我们要唠正事儿。”

李新元摸了摸自己高高隆起的胸脯,笑容暧昧的梭嘴皮:“我等等你生哥。”

整个晚上,这小子都没穿衣裳,就衬了条粉色的嘞裆裤,如果单看卖相,这小子剃个圆寸头,倒也挺骇人,关键一说话就萎了,可能是职业干太久了,小伙只要一亮嗓,就自带一股子阴柔劲。

刘博生像是一家之主的似的瞪眼:“你等我干毛线,咋地?自己不认识道啊。”

李新元像个职业演员似的,眼圈瞬时泛红,喉结蠕动:“我对医院从小就有恐惧,一个人回屋睡不着。”

“我真尼玛服了,你能不能别对老子露出那副好像搞对象似的幽怨眼神儿。”刘博生无奈又无语的站起来,朝着我们摆摆手道:“得勒,今天不早了,这兄弟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苏醒,需要怎么帮他戒瘾,明天咱们再慢慢研究。”

天道惜字如金的回应:“好,明天我、你和刚刚那个姑娘仔细指定一下计划。”

刘博生带着小媳妇一般李新元走出病房,几秒钟后又折声回来问天道:“对了,你怎么称呼?”

天道表情认真的回应:“天道!天道不公的天道!”

“阿生。”刘博生友好的伸出手掌,看来已经默认了我和陆国康给他起的新绰号。

握完手以后,刘博生扬眉坏笑:“有空一块打手枪。”

“我对枪械类的东西不太擅长。”天道明显没会意。

刘博生也不戳破,摆摆手道:“哈哈,我挺喜欢你和这兄弟得。”

等他出门以后,天道眨巴两下眼睛冲我道:“这个阿生手里有点东西。”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道:“他何止有点东西,简直太能耐了,商业巨骗,还懂化妆和功夫,这一路走过来,全凭了他”

别看我和刘博生、陆国康总吵架,但必须得承认,从山城到羊城这几千里地的行程,我们真全是倚靠刘博生活下来的,要是没有他,我估计我和老陆得沿途要饭过来。

天道舔了舔嘴唇道:“不是,我意思是这个人很复杂,动物界里最狡猾的是狈,而他的眼睛就和狈一样,不停的在打转,而且他很懂猜人心理,没有完全摸清楚他底细之前,不要对他什么都全盘托出。”

我仔细回忆一路的经历,摸了摸鼻梁道:“他这个人还行吧。”

正常状态下,只要不骗人时候的刘博生其实特别好接触,性格外向,时不时能憋出两句令人捧不已的骚话,而且做什么事情也懂得替人着想考虑。

天道反问我:“你了解他吗?”

我脱口而出:“了解啊,他是西北那边的,因为生背好几宗经济诈骗案才会跟我同路,他”

说着说着,我的调门就减小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一点不了解刘博生,唯一知道他的几件事情,还都是模模糊糊,一路走来他看似不停的跟我们介绍自己过往,但却任何实质的都没提过。

譬如我只知道他是西北那边的,但是西北五省,几百个城市,他究竟又是来自何方,他用很自然的方式略过这些细节,我和陆国康也很自然没往深处想。

最后的结果就是,刘博生越来越清楚我俩的底细,我们貌似很懂他,其实啥特么都不通。

突然间我想起来,当初发现陆国康装瘸被我们发现后,他跟我说过一句“每个人都有秘密”的话,好像从那以后,我的戒备心就再没有那么强烈,敢情一切都源于他的那句心理暗示。

天道点到为止的拍了拍我后背道:“我虽然没跟太多人接触过,但在炼狱这段时间和各种各样的动物野兽碰上不少,这个人的眼神像极了狈,目前给我感觉不太好,你多留心吧。”

“嗯。”我沉声应和。

对于天道,我百分之二百的相信,他没有任何理由欺骗我。

天道将衣服上的连衣帽扣到脑袋上,随即又从兜里掏出一副麻布手套,朝我浅笑:“你看着点小乐吧,我到医院附近走一走,看一看,记住我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对身处的环境了如指掌,既做得到能最快的速度找到最佳伏击点,也清楚从什么位置撤离最安全,你才能长寿。”

我低声问他:“哥,你知道咱们现在在什么位置吗?”

天道想了想后,像是在回忆:“那家莫妮卡会所在天河区北路,这家医院在越秀区大德路,与天河区接壤,来的时候司机故意绕了好几圈岔路。”

我惊愕的问:“你来过羊城?”

天道摇摇脑袋道:“没有,来之前我特意查过地图,这边的主要干道都记脑子里了,沿途我不停的看路牌,脑子里有个很笼统的概念,其实大城市和炼狱里的丛林没多少区别,相反比丛林更好记住,回头我教你一个简单的方法。”

寒暄几句后,天道脚步轻盈的走出病房,盯着他矫健的背影,我心说这个男人能在炼狱里闲庭信步的生存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孟胜乐两人时候,我再次惆怅起来。

眼下人越聚越多,每个人都得吃喝拉撒,我们不能总指望着陆国康的朋友叶浩接济,得马上琢磨出来点生财的门道。

老话说得好,救急不救穷,一次两次帮忙,叶浩可能还不会怎么样,长此以往下去,我会失去跟他平等对话的权利,到那时候这趟南行之路就变得毫无意义。

“哒哒哒”

我正思索应该何去何从的时候,病房门被人叩响。

接着就看到刘博生蹑手蹑脚的推门走进来,他先是扫视一眼房内,随即压低声音问我:“咦?道弟呢?我从医院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两瓶这边的特产酒,寻思着跟他喝点。”

我笑了笑敷衍:“他出门买烟了,一会儿就回来。”

“哦。”刘博生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不过稍纵即逝,随即抽了抽鼻子道:“小朗子,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心理,突然看到个懂杀技的人,真心特别想交流交流。”

我盘腿坐在病床上吧唧嘴:“诗文妹妹不也会功夫嘛,咋没见你那么亢奋。”

刘博生乐呵呵的坐我旁边昂头道:“那能一样嘛,诗文是个女的,我深更半夜拉人喝酒算几个意思,老爷们之间交流更简单,一瓶酒两根烟,喝醉携手闯明天,话说你这大哥是什么来头啊,我怎么感觉他身上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

我随口接茬:“血腥味吧。”

“对对对,就是那种感觉,但是又和上过战场的不太一样。”刘博生转动眼珠子憨笑:“跟我唠唠他的情况呗”

1332 老陆要离开

“他呀?”我略微思索一下后,长话短说:“他怎么说呢?他的经历其实也挺简单的,过去犯过错,后来诶对了阿生,那个一直暗恋你的那个叫李新元的小鸭子呢?”

如果没有刚刚天道的提醒,我可能不会去深想太多。

可自从听完天道对刘博生的评价后,我也愈发感觉这家伙好像心思不太正,总是在有意无意的试图了解我身边的这帮人,所以故意岔开话题闲扯。

“那小子上厕所拉屎去了。”刘博生搓了搓鼻梁浅笑:“你继续说,天道以前犯过错,后来呢?”

我眨动眼皮,随口撒谎:“后来我俩搁号里认识的,感觉挺谈的来,就磕了头拜了把子。”

“没了?”刘博生楞了一下。

我笑着反问:“不然呢?我俩是拜把子兄弟,又不是相亲,难不成我还问问他家搁哪住,家里几口人,有没有媳妇和情人呐。”

刘博生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讪笑:“倒也是,来,小朗子天道没回来,咱哥俩先喝两口,甭管千难万险,咱们总算顺利抵挡羊城,从今晚上开始也算正式迈出去一步。”

说着话,他将一瓶标注着“红荔”商标的米酒拧开瓶盖,递给我出声:“喝着。”

我接过酒瓶嘬了一口后,“嘶嘶”倒吸两口气道:“都少喝点昂,这两天都没好好休息,扯几句咱俩赶紧休眠得了。”

刘博生喝酒上脸,跟酒量无关,哪怕平常只是喝一杯啤酒,他都能脸红脖子粗,共饮一口后,他搓着通红的脸颊道:“小朗子,不敢你信不信,我现在的身家性命可全都绑在你和老陆的身上了,你师父跟我说的很清楚,你好我才能好,你如果孬,我绝逼要倒霉,咱们争取好好混,搁这边闯出来一片天。”

“我也希望能好。”我沉默一下点头,闲聊似的问他:“阿生,你说咱们初来乍到,应该指什么立足呢?”

“立足吗?”刘博生迟疑片刻后摇摇脑袋道:“说老实话我也摸不准这边的行情,别看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到这边发展过,不过按常规来说,想迅速积累本金,就两个方式,要么暴力垄断,要么就是诈骗,要不等咱们稳下来,你帮我找点本金,我套几个这边的富商,先赚一笔?”

我没好气的笑骂他:“你丫得,真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好不容易才来到这边,我跟你说哈,千万别再从这头上纲上线了,想骗也不是现在,过段日子再说。”

刘博生舔了舔嘴唇干笑:“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嘿嘿”

我来有的没的闲扯了半天,期间刘博生不止一次打听天道怎么还没回来,我全都找借口敷衍掉了,或许是心理作用吧,自打听完天道评价刘博生像只狈后,我就总感觉这小子每句话都暗藏玄机。

半个多小时后,一瓶米酒下肚,刘博生可能感觉实在等不回来天道后,打着酒嗝跟我道了声别,郁郁不快的离开病房。

等他走了以后,我捏着下巴颏自言自语的呢喃:“他打听这么多到底图啥呀?”

如果说他是为了给某些我敌对的人或者势力通风报信,完全没有必要,先不说我师父林昆那关能不能过得去,单是这一路上,他就有不下十几次机会坑死我。

可要是什么目的都没有,他吃饱了撑得,对天道这个人那么感兴趣。

我盘腿坐在床上挪揄好一阵子,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干脆躺下来闭眼打盹。

没想到这一个盹直接给我干睡着了,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孟胜乐和天道、刘博生、李新元正聚在一块聊天,陆国康双手趴在病房的窗户口朝远处眺望,闫诗文不知所踪,估计是替老陆去干什么了。

我迷迷瞪瞪的坐起来,扫视一眼众人问:“咋地,你们没屋啊,全跑我这儿避难了?”

“你屋香呗。”刘博生豁牙撇撇嘴。

陆国康则摸了摸额头上裹着的纱布朝我轻声道:“小朗子,我刚刚跟哥几个都商量过了,如果我朋友叶浩待会过来,你就全权代表我们跟他谈谈。”

我顿时间急眼了,拧眉骂咧:“我?我跟人家谈啥?老陆你别扯行不,你俩是好朋友,昨晚上之前,我连他长啥样都不知道,你觉得人家能跟我说得上不?”

“正因为我俩是朋友,很多话反而不好意思说出口,你不一样,你不需要顾忌他的感受,待会你就说你是我侄子,咱们的大概意思是想留在广州,剩下的东西,你琢磨着跟他说。”陆国康不骄不躁的说:“不过我估计他可能得跟你提条件,毕竟咱几个身份不能太直白,帮助咱们留在本地,他也担风险。”

“不是老陆,我没弄明白你到底啥意思,来的路上跟我和阿生吹牛逼,你朋友在羊城怎么怎么扛把子,来了以后,人家避着咱不见不说,还免费给人当了一把看场子的,现在需要谈正经事了,你怎么反而往后缩缩呢?”

“小朗子,你还是没懂老陆的意思。”刘博生摘下来夹在耳朵上的香烟叼在嘴里微笑道:“老陆如果跟那个叶浩谈,不管谈成什么结果,那都是他俩之间的交情,咱们充其量就是一帮跟班的,但换成你就不一样了,他这是故意制造你和叶浩结识的机会,你可以趁着这个空当,让叶浩简单了解一下你是谁,我说的对吧老陆?”

陆国康点点脑袋“嗯”了一声,抽口气道:“还有一点就是,我不远千里来到羊城是奔着离开华夏的目的,你跟我不同,你会在这里停留很久,我走了你怎么办?难道继续和阿生带着你这哥俩坑蒙拐骗偷吗?”

我愕然的问道:“你准备离开华夏?”

“我之所以一直主张来羊城不就是奔着这个想法吗?”陆国康理所当然的回应:“我和你不同,我现在的身份除了被通缉以外,还是辉煌公司的叛徒,从古至今你见过几个叛徒有好下场的。”

我吸了口气问:“那你准备啥时候走啊?”

“等你们正式安定下来我就走。”陆国康爽朗的笑了笑道:“这也是第九处愿意放过我的唯一理由,我答应过他们,会帮你在羊城落下脚,起初我其实挺排斥的,不过这一路咱仨同吃同住,我的想法也改变不少,我是真心希望临走前能帮助你做点什么。”

听到陆国康的话,我心里头一阵复杂的情愫涌起,曾几何时我做梦都想弄死陆国康,现在听到他说要离开,不知道为啥心里竟还有点舍不得,我搓了搓脸颊嘀咕:“操,这事儿整的”

陆国康陡然从窗台处站起身,冲着我回头道:“叶浩来了,我装休克,你一定要抓住机会,我跟你说哈小朗子,叶浩这个人的水平也就一般般,但他背后的叶姓家族在羊城绝对是横茬,他这人特别爱慕虚荣,你可以从这方面琢磨琢磨。”

没给我继续询问的机会,陆国康直接快步走到我旁边的病床上,挺尸一般直愣愣躺下,双眼紧紧闭上,装出一副昏迷了很久的模样。

二分钟左右,病房门被推开,一个身上穿件白色刺绣唐装的矮胖身影推开走了进来,正是昨晚上我见过一面的那个叶浩。

昨天情况比较着急,加上灯光的缘故我看的不太清楚,今天这么定睛一看突然发现叶浩比我意料中岁数好像更大,至少得在四十五六岁边徘徊,而且形象也属实有点差强人意。

这家伙满脸全是斑斑点点的小麻子不说,一对地包天的大板牙抻在嘴唇外边,再加上没几根毛的脑袋,猛地一瞅就跟只成精的硕鼠似的

1333 会谈

进屋以后,叶浩先是笑容可掬的朝我们一一点头,那架势就跟下乡慰问的镇领导有一拼,随即走到陆国康的跟前,朝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发声:“老陆,别睡了,老子来看你啦,你要再继续装蒜,我可直接走了昂。”

陆国康孱弱的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呻吟:“你来了啊老叶,我脑袋晕的厉害,实在坐不起来,小朗啊,赶紧招呼你叶叔叔坐。”

这阵子跟着刘博生这个“巨骗”身边深造,我和陆国康的演技绝对不次于科班出身的演员,陆国康这口上气不接下气,说完这句仿佛没下句的羸弱表情如果拍成视频,仍在网上,不知道能欺骗多少怀揣“圣母婊”信念的少男少女。

我知道陆国康这是在暗示我,马上挪步走过来打招呼:“叶叔叔,快请坐,我叔昨晚上被人砍了好几刀,大量失血不说,脑子也让吓毛楞了。”

叶浩叹口气,坐在陆国康的床边摇头:“诶,你说你也是,挺大一把年纪,还跟人舞刀弄枪。”

陆国康没有接茬,继续闭上眼睛“挺尸”,不过透过他微微眨动的眼睫毛,我看得出来他肯定在静听我们对话。

我微微一笑道:“叶叔叔,昨晚上具体是个啥情况,你回头调一下会所的视频监控就清楚了,我们不还手那就得被人活活打死,本身我们是可以跑得,我叔非说会所是你的心血,你不在家也不能容许其他人践踏,所以”

“咳咳咳”陆国康剧烈咳嗽两声,眼神埋怨的扫视我一眼:“小朗,你说这些没用的干嘛,我和你叶叔叔是多年的老交情,他清楚我的为人,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直接和他说就可以。”

天道转动两下脖颈,很有眼力劲的朝着屋里的其他人摆摆手:“走吧,咱们出头透口气,别打搅陆叔休息。”

说着话,天道挑眉冲我暗示:“弟儿,我们就在楼下散步,有什么事情你喊我就可以。”

很快屋里只剩下我、陆国康和叶浩三个人。

陆国康眼皮耷拉,给人一种命不久矣的错觉,叶浩面色紧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沉默数秒后,低声朝着叶浩道:“叶叔叔,既然我叔说咱们不是外人,那我就照实说了,我叔修养好身体,过阵子可能想离开华夏,这事儿您应该提前知情的对吧?”

叶浩点点脑袋应允:“嗯,到时候我会帮他安排。”

我站直身子,面视叶浩,直接了当的开口:“他上岁数了,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安安生生的颐养天年,但我不一样,我还年轻,人生这才刚起步,所以我不打算走,我想留在国内,但别的地方我暂时去不了,所以只能留在羊城,所以想拜托您赏我一碗饭吃。”

之前我想过,绕几道弯子再跟叶浩表明心迹,后来又一琢磨,他这把岁数,见过遇过的人和事不知道比我多几倍,与其扭扭捏捏,倒不如痛快的说出念想。

叶浩弯弯曲曲的两撇眉毛拧在一起,上下打量我几眼问:“你想留在羊城?”

“对!”我使劲点点脑袋道:“我不光想留在这里,还想过的比大部分人潇洒,所以我需要您的帮衬。”

叶浩估计没想到我会说的如此露骨,躺在病床上的陆国康同样没想到我一点伏笔没打,直奔主题,惊的一个劲朝我眨巴眼珠。

叶浩抬头看向我问:“你叫什么?”

“王朗!”我豁了口气,直接念出自己的真名字。

按照陆国康的本意是想让我装成他侄子,我最开始也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后来又一想,我将来在羊城停留很久很久,叶浩只要不是傻逼,绝对会去查我底细,与其等人揭穿,倒不如现在直接一点利索。

“山城头狼?”叶浩瞬时间睁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的望向陆国康出声:“老陆啊,你把我给绕糊涂了,之前咱们通电话,你不说就是这个小兔崽子害的你身败名裂,怎么你俩现在又是以这种关系出现,是不是这小崽子威胁你什么了?”

我赶忙解释:“叶叔叔,事情不是您想那样的”

“你闭嘴,我没问你!”叶浩脾气很冲的呵斥我一句,随即伏在陆国康旁边轻问:“老陆,有什么委屈你和兄弟说,别的地方不敢保证,但在这羊城,谁敢给你气受,我把他丢海里喂鱼,小q”

“咣当!”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重重踹开,昨晚上拉我们来医院的那个司机带着两个身着黑西装的魁梧中年,面色森冷的闯了进来,司机一只手探在胸口,语气冰冷的出声:“浩哥,有什么吩咐?”

“把这小子给我按倒!”叶浩抻手指向我命令。

“叶叔叔”我忙不迭的挣扎。

结果没等我说完,那司机已经掏出一杆枪顶在我腰后,面无表情的吓唬:“抱头蹲下,不然我让你马上变成熟鸡蛋。”

“叶叔叔,您听我说。”我焦急的低吼。

那个司机攥着枪托,用力朝我面颊砸了一下,不客气的训斥:“说什么说,马上蹲下!”

我怔了怔,极其无奈的老老实实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同时眼巴巴的看向陆国康,生怕这老犊子突然反水,坐起来喊句“给我整死王朗”,其实我完全可以大声呼叫天道上来救命,话到嘴边时候,我猛地又改变了注意。

不过我的担心显然多余了,陆国康仍旧四平八稳的躺在病床上,只是象征性的抬了抬脑袋,长舒一口气道:“老叶啊,我和小王朗的恩怨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反正我俩现在的关系是友非敌。”

“讲究”我心底夸赞一句陆国康。

叶浩脸色微微一尬,随即朝着我道:“你们现在是朋友啊?你看这事儿闹的,小q你们几个先出去吧。”

很快司机带着那两个虎背熊腰的保镖又走出病房。

不过我蹲在地上仍旧没站起来,只是冷眼打量叶浩和陆国康。

叶浩既然都清楚我们会去会所里找他,然后偷摸藏起来,我不信丫会不知道我和陆国康之间的变化,所以刚刚的那一幕只有一个可能,这老东西在故意给我制造“下马威”,总而言之这家伙绝对是个老滑头,装了两把没用的逼,想凸显自己和陆国康的关系好像有多亲密。

见我不做声,叶浩摸了摸自己的酒槽鼻,笑盈盈的摆手:“小朗,你刚才说到哪了,咱们再继续,我也不太了解你和老陆之间的事情,多有得罪的地方,还希望见谅哈。”

“不碍事的叶叔叔。”我脸上肌肉抽搐两下,双手抱拳朝叶浩恳求:“我想在羊城生存,可目前又没什么眉目,所以希望叶叔叔您能给我指一条明路,不敢一直麻烦叶叔叔,只希望您能拉我一把,往后侄子但凡能站稳脚跟,永生永世都记您的恩情。”

“这样啊”叶浩昂头思索片刻道:“那你自己有什么心仪的目标吗?比如你擅长什么行业,或者说希望在羊城靠什么立足,大侄子你可能不太懂这边的行情,羊城是个一线大城市,在这里活着就意味需要消费,所以嘛万事还需要多斟酌”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我之前干过娱乐行业,如果叶叔叔能帮我找到往外兑的夜场、会所之类的场子,那就最好不过了,钱的问题我可以自己想辙,好歹混了这么久,我兜里多少还是有点余粮的。”

叶浩微微转动脖颈嘀咕:“娱乐行业呀”

这时候陆国康突然坐了起来,咳嗽两下道:“我看莫妮卡你现在也没心思继续经营下去了,不如便宜给小朗,咱俩之间别打哈哈,昨晚上我通过朋友打听过那个胖头鱼,他所属的信贷公司好像在山城颇有势力,与其你绞尽脑汁琢磨将来怎么应付他,不如直接把麻烦塞给小朗”

1334 尊严!

听到陆国康的话,叶浩好半晌没有接话。

大概过去半分钟左右,叶浩风牛马不相及的出声:“老陆啊,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和我老婆现在处于分居状态,离婚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你知道我的具体情况,如果真离婚了,我还算个什么”

陆国康眼皮跳跃两下后问:“是因为你赌钱的缘故吗?”

“有这方面的原因,更多还是我不争气和她心里有了别的想法。”叶浩搓了搓锃光瓦亮的脑皮道:“所以我现在手里最值钱的产业就是莫妮卡和永福路上的那几间商铺。”

“明白了。”陆国康长舒一口气道:“你直接开个价,如果合适的话,小朗朗自己点头,如果不合适咱们买卖不成情义在,你我永远都是合抽一支烟、共饮一碗粥的好朋友。”

叶浩表情尴尬的在裤子上蹭了蹭手掌:“老陆,不是我想狮子大开口”

“你要不说价,我可替你做主了哦。”陆国康直接打断他的话道:“凭你之前打下的关系网和叶家的名号,再加上莫妮卡的位置,我觉得一个亿都不过分。”

听到陆国康嘴里撵出一个亿,我禁不住哆嗦了两下,从出道到现在经我的手的所有资金合一块都没这么多,如果那家会所真那么值钱,就算给我骨头拆吧拆吧卖了都换不来那么多银子,我甚至怀疑陆国康该不会是跟那个叶浩合起伙来给我下套吧。

叶浩的眼中泛过一抹惊喜,但脸上很是从容的开口:“老陆,咱们是兄弟”

陆国康嘴皮子很利索的打岔:“对,凭咱们是兄弟,我又是你俩之间的中间人,去两千个不过分吧?”

叶浩犹豫一下点点脑袋:“不过分。”

陆国康接着道:“你身上欠的饥荒不少,拿会所做抵押的外债肯定也不少,小朗接手以后将来面临的麻烦事肯定也不少,你再降一千个不过分吧?”

“这”叶浩顿了顿,随即点头:“也不过分。”

陆国康目露精光,掰着手指头微笑:“莫妮卡从开业到现在差不多快五年了吧,里面的设备陈旧,装修古板,拿到手以后基本上全都得拆掉重改,小朗与其说买莫妮卡,不如说是买那块地,再减一千个,没问题吧?”

叶浩当即有点几眼:“老陆,没有你这么算账的,莫妮卡光是店面卖出去,都不止”

“听我把话说完。”陆国康咳嗽两声道:“在羊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一间厕所可能都是天价,更何况是你那么大一间会所,我也知道杀价杀的有点厉害,但咱得面对现实不是,你说你真往出兑店,了解你品性的人轻易不会接手,不懂你人品的,打听以后肯定更不敢接手,为啥?那块地是叶家的,就算你有权利卖,叶家照样有本事再拿回来,到时候落得人财两空,谁敢轻易冒险,是不是这个理儿?”

叶浩揪着鼻子半晌没有吭声,不知道是被陆国康戳中了心思,还是心理有什么别的念想。

见好友不言语,陆国康翘起两根指头道:“你刚刚说了,咱俩是好兄弟,所以我肯定不能让你吃亏,莫妮卡连店铺带店面,让小朗给你六千个,你考虑考虑。”

“六千个”

“六千个!”

我和叶浩同时张开嘴巴,叶浩咋想的我不知道,但我是真没做好这个思想准备,一点不扒瞎,我现在连六千块都拿出来,本意是让叶浩暂时收留我们,或者从附近帮我找家小点的场子,让我们一众人先有个安身之所再说,哪知道陆国康随随便便就替我拍板定下个几千万的大买卖。

叶浩长吁两口气呢喃:“我我再考虑考虑吧。”

“不急,反正我身上的伤还得一段日子养。”陆国康龇牙一笑道:“对了老叶,你真准备跟你老婆离婚啊?你俩都这么大岁数了。”

叶浩苦恼的揪了揪鼻头:“我一点都不想离,可她去意已决,我都跪下来求她很多次了,卵用没有。”

陆国康很没正经的规劝:“唉,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早点离了对你也是好事,她希望你崛起,而你就喜欢当个富贵闲散人,你俩的性格本来就不合拍,与其彼此煎熬着,还不如你离开羊城,找个小地方保养俩嫩模快活。”

“叮铃铃”

这个时候,叶浩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眼号码,随即起身道:“老陆,我得出门一趟,你安心养着,明天我再过来看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跟护士说,这家医院的老板是我好朋友。”

“行,那我就不送你了。”陆国康朗笑着点点脑袋。

叶浩礼节性的朝我点点脑袋,站起身走出了病房。

等他出门以后,我才扶着墙站起来,刚刚从地上蹲了老半天,我这会儿两腿都有点发麻。

陆国康盯着合上的房门,声音不大的轻喃:“这老小子最近长心眼了,都懂的敲山震虎的演戏了,呵呵”

我倒抽一口气开腔:“老陆,你说”

陆国康神神叨叨的蜷缩下身体,随手蒙住被子,瓮声瓮气的打断我:“我伤势太重,现在已经又睡着了,怎么想的你怎么做,我的思路不一定全对,你既然有能耐从山城爬起来,可能想法比我更新颖,我只跟你说一句话,叶浩的会所不容易出手,别看他现在装的跟人似的,到最后还得找你谈。”

盯着他那副装腔作势的模样楞了两秒钟后,我走到窗户台,朝下抻出脑袋朝着底下的天道、孟胜乐喝叫:“把叶叔叔的司机给我拦下来。”

此时叶浩刚好走出医院,那个叫小q的司机殷勤的替他撑起一把伞。

听到我的话,天道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拍在小q的肩膀上,面无表情的出声:“你等等。”

“干嘛。”小q马上皱眉质问。

跟在叶浩身后的两个保镖,更是直接上手去拉拽天道。

刘博生突然搂住其中一个保镖的腰杆,左腿一个后绊,将保镖摔倒在地上,接着扬脖厉喝:“滚一边拉去,听没听见!”

孟胜乐则“蹭”的掏出一把手枪怼在另外一个司机的胸口,脸色狰狞的蠕动嘴唇:“你消停的,别乱动弹哈。”

叶浩勃然大怒,抬起头瞪着我呼喝:“王朗!你想干什么?”

我没应声,转身回步奔出病房。

陆国康的声音幽幽响起:“千万不要伤叶浩,我们是朋友,他也是你能否立足的关键。”

跑下楼以后,我走到小q的面前,指了指额头冲他微笑:“哥们,你刚才拿枪托给这儿砸肿了。”

“王朗!”叶浩的语气陡然加重,腮帮子上的肥肉跟着一阵乱颤。

“叶叔叔,待会我肯定给您个交代。”我彬彬有礼的朝叶浩鞠了一躬,猝不及防间抬起胳膊,就是一拳“咣”的一下砸在小q的腮帮子上,接着两手搂住他的脖颈按倒腿跟前,用膝盖连续磕了几下后,小q趔趄的躺在地上,鼻孔和嘴巴让我干出了血。

“打狗看主人,当狗看客人。”我提溜起小q的衣领,扬起手臂“啪啪”又是两耳光抽在他脸上,然后一脚蹬在他肚子上,将他二次踢翻,才吐了口唾沫嘲讽:“记住你的身份,你就是条狗,下次再特么想随便咬人的时候,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扛揍。”

打完小q以后,我踱步走到叶浩面前。

叶浩气的面庞泛红,瞪着绿豆似的小眼珠子恶狠狠的盯着我。

“叶叔叔,今天您要是抽我俩嘴巴子,我肯定二话不说,左脸挨完还会殷勤的把右脸再递给您,问您抽的舒不舒服,但他那么个狗**不算的东西打我,我心里憋屈,我的脸也是脸,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动弹。”我干咳两下后,举起两条胳膊,左右开弓猛扇自己两下,随即再次朝叶浩鞠了一躬:“叶叔叔,下次您想教育我,不用费劲,只要一句话,侄子的脸任由您甩开花,您看还满意不?”

叶浩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意味深长的轻拍我胸口两下摆手:“你这孩子,肚里有点货,明天中午,我会带着诚意来跟你谈谈莫妮卡的问题。”

我缩了缩肩膀:“那就恭候叶叔叔大驾了。”

目送叶浩带着司机和保镖走出医院后,我这才搓了搓自己发麻的脸庞,暗道刚刚戏演的有点太足了。

尊严这玩意儿不是靠巴结舔出来的,而是必须得让对方不敢轻视你,才能继续下一步。

叶浩打今天一露面开始就对我展现出满满的鄙夷,可能觉得我虎落平阳,现在落到了他的地盘,也可能是他打心眼里就没正视过我。

不管他是存着哪种想法,我都得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们是一群走到哪吃到哪的恶狼,谁特么敢拿我当绵羊,我就嘣断他几颗犬牙。

我刚刚先兵后礼的一系列动作就是在暗示他,我愿意给予他足够的敬意,前提是他不能拿我当弟弟,不然就算身处异地他乡,我照样不缺乏干傻他的魄力。

老早以前,齐叔还活着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一句话,越是离家远越要硬邦邦,当初我不理解什么意思,此时我才渐渐读懂一点。

我正眯眼目送叶浩的时候,陆国康趴在窗户口朝我轻呼:“小朗子,你上来,我跟你讲讲叶家和叶浩”

1335 南天王

对于宗室家族之说,我的理解其实一直都特别贫乏。

感觉这种关系更像是电影或者之中杜撰出来的。

现实生活中就算有,也顶塌天也就是类似村子里那种一大家子连姑带叔能有七八个儿子的存在。

毕竟现在这社会人情淡薄,别说叔伯兄弟了,亲生哥俩可能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争的面红耳赤,闹到老死不相往来地步,亲情这玩意儿真的是诸多感情中最复杂的一种。

电影里为了亲属肝脑涂地的家人很少见,现实中借着自己过得好,表面看似为你着想,实则就是为了炫耀的亲戚比比皆是,看你过的比从前滋润了,马上又蹦出来冷嘲热讽的同样还是亲戚。

可当我从陆国康嘴里听到关于“叶家”和叶浩的一些过往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认知有多狭隘。

老陆告诉我,叶家存在于羊城很久了,但真正巅峰还是在建国以后。

整个家族凭借“老祖”的丰功伟绩,彻底傲立于粤府之巅,甚至在民间被戏称为“南天王”,不说长盛不衰,但起码的影响力和财力在羊城可见一斑。

用老陆的话说,羊城谁当一把,那都得南天王家族点过脑袋才能站稳脚跟。

而这个叶浩正是南天王一族的旁系,属于三代之外最最边缘的那种,实质上除了姓氏以外,血缘关系已经淡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刘博生皱了皱眉头嘟囔:“旁系?那咱还巴结他个毛线。”

“他这个人其实挺一般的,但是他夫人可是叶家最根正苗红的一支。”陆国康鼓着腮帮子吹了两口气道:“九九年时候叶浩结婚,我来参加,那会儿他的婚礼都用直升机拍外景,出席的宾客随份子至少都是五位数以上,你们自己琢磨吧。”

我记得我爸以前跟我聊天,说九几年那会儿,他一个月能赚四五百块钱都是高收入,真的很难想象,那会儿人家叶浩家收礼金都是照着“万元户”为基础,究竟是种怎样的穷极奢华。

在一屋子人都倒吸凉气的时候,我皱了皱眉头打岔:“不对啊老陆,刚才我听叶浩说,他不是快离婚了吗?他要真**离了,那不等于一朝干回解放前嘛。”

陆国康同样惆怅的点点脑袋道:“是啊,我没想到叶浩这家伙那么混账,守着个好好的聚宝盆不珍惜,竟然会整这一出,所以得趁着他离婚前,抓紧时间让你们跟叶家混个脸熟。”

我、刘博生异口同声的问:“咋混?”

“我猜叶浩肯定舍不得离婚,应该是他媳妇铁了心。”陆国康眨巴两下眼睛道:“回头我再好好劝劝叶浩,能多拖延一天算一天,剩下的事情咱们见缝插针呗,看老天爷安排吧。”

说着话,陆国康扭头看向站在角落里,真揉搓裤腿上血迹的小鸭子李新元:“喂,那个谁”

“啊?您喊我啊大哥。”李新元楞了一下,迷瞪的昂起脑袋。

陆国康抚摸下巴颏问:“你在莫妮卡会所干的时间长,见没见过你们叶总的夫人?”

“我想想啊”李新元仿佛反应迟钝似的歪着膀子,眨巴几下眼睛道:“见过四五次呢,一次是叶总太太带朋友过去玩,还有一次是”

“行了。”陆国康不耐烦的摆手打断,眯眼看向我道:“也就是说叶浩他媳妇有几率会光临会所,只要她出现,你就有机会搭上线,你放心吧,卖会所这么大的事情,叶浩肯定不敢告诉他老婆,说不定等会所过户成你的名字,他老婆都不一定知道。”

我稍有不满的问:“合着是我掏几千万去买一个或许出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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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国康沉默一下后开口:“嗯,确实是这样,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应该让你通过什么方式搭上叶家这条大船,主要是叶浩不争气,老天爷给他一次好机会,这家伙整天都知道声色犬马,想当个富贵闲散人,不然咱直接攀附叶浩就可以了。”

“我不乐意。”我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

先不说叶浩的媳妇会不会出现在莫妮卡会所,就算她真出现了,我应该怎么跟人接触,要知道对方可是女人,或许还是个岁数不小的老女人,我总不能给自己打扮成小鸭鸭去“美色”勾搭吧,再者那样的人吃过见过的多了,我这种凡夫俗子很难引起她的注意。

陆国康压眉开腔:“小朗子,这是个机会。”

我态度坚定的说:“这特娘是场赌博,拿几千万当水漂似的赌一个不一定啥时候才能出现的渺茫际遇。”

刘博生叼着一支烟,思索良久后坏笑:“小朗子,你看问题还是太浅薄。”

“啥意思?”我侧脖问刘博生。

刘博生笑了笑没接茬,不过眼珠子却滴溜溜转动飞快。

这时候李新元咬着嘴皮开口:“其实其实不止叶太太会出现在会所,叶家那些正牌的公子、小姐偶尔也会过去坐坐,叶总主要是赌瘾太大,以前叶家那些公子小姐过来,都会帮叶总介绍很多重要的朋友,但他很少去维系,基本上都是转头就忘那种。”

陆国康露出一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叹气:“所以说他不上进,老天爷赐他一身龙袍,他硬是给自己玩成了叫花子。”

李新元接着道:“不过叶总对我们这些人都挺好的,莫妮卡会所的抽点还不到其他场子的一半,逢年过年叶总都会给我们和一些老员工封红包。”

陆国康抠着指甲缝里泥垢道:“我了解我这个好兄弟,他本性不坏,就是懒散惯了,也没什么野心,除了吃吃赌赌,更多时候就是虚度光阴,而他老婆总希望叶浩能有长进,可以出人头地,两人的观念从一开始就不同,离婚也是避无可避的事情。”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老陆,你说我就算接下来莫妮卡,拿什么去跟叶家的人攀上关系,照你说的,叶家搁这边都一手遮天了,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种阿猫阿狗,我还是感觉这条思路捋不通。”

陆国康委婉的一笑,念念有词:“那就是你的事儿喽,想想你是怎么在崇市和叶乐天搭上关系的,又是怎么攀附上山城的一甘权贵?有钱有势的人不一定没有烦恼,只要能恰到好处的帮他们解决了烦恼,那你对他们来说就是朋友。”

“我”我顿了顿,竟无言以对。

其实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气运不错,每每碰上坎坷的时候,总能遇见一些“巧合”,但我总不能祈祷好运一直常伴吾身吧。

陆国康嘬着嘴角道:“小朗子,我个人的建议的是你拿下莫妮卡,首先可以给自己个安身之处,其次还有机会遇上叶家人,最不济会所好歹是份产业,不管将来你是发展还是变卖那都稳赚不赔,最主要的是如果你成心想要他这家会所,价格肯定还能砍。”

我吸了吸鼻子问:“咋砍?我看他要价挺死的。”

“动动脑子,想想他现在面临的情况。”陆国康龇牙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道:“昨晚上到莫妮卡讨账的那个胖头鱼隶属这边一家很大的信贷公司,背后也有了不得关系,失去了叶家的庇护,叶浩现在其实最着急的就是赶紧把现有的产业变成现金。”

“啊?”我迟钝的望向他。

陆国康抽了口气道:“多余的话我不说了,叶浩跟我是朋友,我不能帮着你一块坑掉这个仅剩的朋友,你自己琢磨吧,再不发挥你的智商,你脑子得生锈。”

刘博生搓动双手笑问:“老陆,那咱们算啥呀?”

“咱们”陆国康沉吟片刻,摇摇脑袋苦笑:“我也不知道咱们算啥,感觉比普通朋友近一点,但又达不到兄弟的程度,再者说了,我的岁数都快给你俩当爸了,跟你们称兄道弟也属实不合适。”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人推开,闫诗文满脸兴奋的走进来娇喊:“陆哥哥”

1336 喂出来的好手

闫诗文走进病房,一看到屋里这么多人,她的脸蛋本能一红,缩了缩脖领,跟个受惊吓的小兔子似得一蹦一跳躲到陆国康的身后。

说来也奇怪,闫诗文在老家时候大大咧咧的,性格感觉像极了假小子,不然当初也不会骑着摩托车管我们要“饭钱”。

可自打来了广州以后,她整个人都仿佛脱胎换骨一样,腼腆的不行,除了偶尔能跟我和刘博生说上几句话以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和陆国康待在一块,也不知道老陆头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能给小丫头勾的寸步不离。

躲到陆国康身后,闫诗文声音很轻的呢喃几句。

刘博生捻动手指头坏笑:“咱都不是外人,诗文妹妹有啥话还背着我和你朗哥说,不够意思昂。”

闫诗文轻挽额头上的乱发回答:“没有啦,我就是就是刚刚去给护士姐姐帮忙抬病人来着,然后看了眼开救护车那个大哥,感觉开车也挺简单的。”

听到她的话,我好奇的问:“你对开车感兴趣啊诗文?”

闫诗文有些不好意思的应声:“嗯,我从小就对车很有兴趣,以前在饭店上班时候,我经常帮着后厨卸菜,偶尔也替司机大哥倒倒车什么的,看到四个轮子的就总控制不住想摸一摸。”

刘博生没正经的打趣:“这梦想好满足,回头让老陆送你台超跑开着玩。”

“开涮我就得了,别老拿诗文开玩笑。”陆国康不耐烦的瞪了眼刘博生,侧脖问闫诗文:“诗文,我之前让你在门口盯着我朋友上哪台车,你看到了吗?”

闫诗文毫不犹豫的回答:“看到啦,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是桑塔纳的标志,车牌号是”

刘博生迷惑的出声:“咦?不对呀,昨天叶浩不是让他司机开着奔驰商务送的咱吗?咋今天就变成大众了。”

陆国康捏着自己下巴颏念叨:“看来跟我猜的差不多,叶浩现在是真缺钱了,能卖的都卖掉了。”

“意思是他把车都卖了?”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圆眼睛。

陆国康点点脑袋道:“十有**吧,反正他现在绝对困住了。”

就在这时候,一直趴在窗户边抽烟的孟胜乐突然“吧唧吧唧”的嘬起了嘴唇,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眼珠子上的血丝陡然也密布起来。

“又不舒服了?”我侧脖望向他问。

“嗯。”孟胜乐嘴里呼呼喘着粗气,坐立不安的脱掉自己的外套,顺势又将自己的衬衫领口拽开,咬着嘴唇边,低头呢喃:“道哥道哥,你找根绳子把我绑起来吧,不然我待会儿又得变身。”

一边说着话,孟胜乐一边靠墙慢慢蹲下,身体抖动的特别剧烈,两只手更是肉眼可见的哆嗦,他似乎很渴的样子,一个劲儿的舔嘬嘴角。

刘博生定了定神发问:“乐子,你在狂躁的时间段里有记忆吗?”

孟胜乐死死握着拳头,不轻不重的捶打在地板上,咬牙低喝:“有,但我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和脑子都控制不住,道哥,赶紧把我绑起来吧,不然我待会又得丢人。”

“今天不绑你了,任由你自由释放。”天道眨巴两下眼睛,扭头看向刘博生和闫诗文询问:“我昨晚上扭到脚腕子了,你们谁来接第一棒?”

闫诗文沉吟片刻,弱弱的站出来道:“我我来吧,昨天我和他交过手,多少还是有点经验的。”

天道点点脑袋道:“好的,记住保护好自己,另外尽可能不要伤他,让他竭尽全力的挥发干净自己过剩的精力。”

一边说话,他一边搀起孟胜乐的胳膊道:“乐子,待会你别控制,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

孟胜乐的五官几乎慢慢扭曲:“那我我如果想杀人呢?”

“随你的便,只要你能做到就可以做。”天道漫不经心的应声。

不多会儿,我们一行人来到医院背后的小花园里,天道专程挑了一块空地,随即将孟胜乐扶到空地上。

陆国康轻声叮嘱闫诗文几句后,小丫头才脚步轻盈的也走到空地边,天道冲刘博生使了个眼神,刘博生立即比划了ok的手势,两人很有默契的分别站到两个不同方向,堪堪好封死孟胜乐有可能逃跑的路线。

孟胜乐耷拉着脑袋蹲在地上,就跟个喝多了的醉汉似得,喉咙里发出“咕咕”的怪异声音,从我的角度也看不出来他此刻究竟是个什么表情。

我、陆国康,李新元全都一眼不眨的盯着孟胜乐看,随时准备着他突然暴走,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时候冲上前将他按倒。

小花园里死一般的寂静,花丛间时不时传来的几声呱噪的虫鸣,让本来萧瑟的气氛变得更加令人窒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大概半根烟的功夫,孟胜乐慢腾腾站了起来,像是梦游一般低垂着脑袋朝闫诗文的方向踱步而去。

“诗文,拦下他!”天道忙不迭喊叫出声。

说话的功夫,孟胜乐已经走到了闫诗文的面前,没等闫诗文做出什么动作,孟胜乐已经龇牙咧嘴的低吼:“滚开!”

嘶喊的同时,孟胜乐伸出两条手臂魔性十足的朝闫诗文抓了上去。

闫诗文灵巧的往旁边一闪,左胳膊架住孟胜乐的手臂,右手绷成拳头,“嘭”的一下撂在闫诗文的小腹上。

孟胜乐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仿佛不知道疼似得,嗷的尖叫一声,更加疯狂的冲闫诗文扑打上去。

别看闫诗文长得个头不大,速度和力量是真不可貌相,没等孟胜乐近身,她再次挪动到旁边,胳膊往下微微一揽,勾住孟胜乐的小腹直接甩到地上。

孟胜乐继续往起爬,挣扎着想要冲破闫诗文的阻碍,每每都被闫诗文击倒在地,即便嘴里呼哧带喘,但他仍旧不知疲倦的往起站。

两人持续了足足能有二十多分钟,闫诗文娇喘吁吁的回头朝天道轻喝:“谁来换我一下,太累了。”

“换我来吧!”刘博生迅速蹿上前,接替闫诗文的位置,继续阻挡孟胜乐,而闫诗文则香汗淋漓的站在刘博生之前的位置。

又过去二三十分钟,天道接替刘博生上场,继续跟孟胜乐对拼。

刘博生喘息大气,连甩几下手腕子嘟囔:“光防守不干仗是特么真累啊。”

眼见三个高手车轮战都没把孟胜乐熬躺下,李新元诧异的出声:“这家伙怎么跟头牛似得,既不知道累也不怕疼。”

陆国康叹息一口摇头:“他现在完全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一根筋儿似得就想要口药玩,其他事情根本不会去想,药物的诱惑在透支他的身体,这把结束以后,他最少得从床上躺一天。”

说话的功夫,孟胜乐不知道第几次“咣”的一下,摔倒在地上,这回他没选择像之前一样蛮横的往起爬,而是嘴角上扬,笑容格外邪性的仰脖挨个扫视我们几个一眼。

接着他“桀桀”狂笑起来,擦抹一下脑门上的汗珠,盯盯注视着我出声:“你们这是打算联合起来逼我戒瘾是吗?王朗,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宁愿看着我痛苦不堪,也要让他们欺负我是吗?”

听到他话,我心底禁不住一沉,慌忙走上前开口:“乐子,我不是讨厌你,我想帮你戒掉”

“你放屁,你他妈就是讨厌我,厌恶我,看不起我,明明都是一起出来混的,卢**现在是家里的二把手,疯子在缅d当山大王,连以前跟在我屁股后面哥长哥短喊着的王嘉顺现在都自带一摊,而我呢?”孟胜乐瞪着通红的眼珠子狞笑:“别装的跟个圣人一样,我不稀罕你对我好,我特么就是喜欢药,喜欢无拘无束的感觉,我求求你了,别管我了行不行?让我自生自灭吧。”

“乐子”

孟胜乐的话,像是一把铁锤似得重重敲击在我胸口,弄得我格外的难受。

天道扭头朝我厉喝:“弟儿,别听他瞎说,他现在有思维,但思维肯定不正常,说出来的话,都是以达到自己目的为标准。”

“我最特么烦你了!”孟胜乐像是被踩着尾巴一般,窜起来就朝天道扑去,很快两人打斗在一起。

陆国康抛给我一支烟,声音不大不小的呢喃:“仨个好手轮流给他喂招,同时经历身体和心理的双重锤炼,这家伙要是真能戒掉,以后了不得”

1337 出力又出钱

足足折腾了差不多能有两个多小时,孟胜乐才总算消停下去。

最后被天道照脑门怼了一拳头后,他脑袋一歪摔躺在地上沉沉昏睡过去,他是轻松了,却把三个“大高手”累够呛。

见到孟胜乐昏迷,刘博生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嘟囔:“就凭今天出的这二斤汗,我晚上睡觉指定得尿炕。”

天道也长舒两口气点头:“乐子的精力超出我想象呐,这么持续半个月,他能不能戒瘾我不清楚,但我们仨肯定都能精益求精。”

闫诗文虽然没言语,但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衬衫已经说明了很多。

倒不是说孟胜乐有多猛,主要他们仨得保证在乐子不受伤的前提下还把他击倒,这就特么磨砺人。

喘息片刻后,刘博生冲着李新元发号施令:“诶,小鸭鸭你体格壮,给乐子扛回病房去。”

李新元哀怨的白了眼刘博生,翘着兰花指娇嗔:“哎呀哥,人家有名字,我叫李新元,你可以喊我大元,也可以叫元元。”

“还尼玛元元,你信不信我给你揍成扁扁?”刘博生吹胡子瞪眼的骂咧:“你要再跟我耍贱,今晚上自己滚隔壁房睡去。”

“粗鲁的男淫。”李新元眨巴两下好看的桃花眼,随即没费多大劲儿就将孟胜乐轻松扛到肩膀上,然后跨步朝楼口走去。

我很是意外的出声:“这家伙有膀子力气呀。”

一直以来这小子给我的感觉都是中看不中用,瞅着块不要,干什么事情都娘们唧唧,他如果跟闫诗文站一块,真不容易分清楚究竟哪个是雌、哪个是雄。

刘博生认同的出声:“这小子有基础,就是生活方式给性格造的不阴不阳,反正你准备搁这边立足了,只当是多收一个跑腿儿小弟吧。”

我没好气的吧唧嘴:“我生哥,你快别给我安排亲朋好友了,咱几个今后应该怎么活,我都一点数没有,再给他拉进队伍里,往后你负责给人家买眼影、护肤品呐。”

“咯咯”闫诗文顿时间掩嘴巧笑。

自打刘博生教会她用刘海挡住额头上的伤疤后,小姑娘好像变得自信很多,也爱笑很多,之前我没敢正眼瞅过她,总觉得这妞长相绝逼是丑中最丑,刚刚冷不丁瞅了一眼才发现,没有伤疤的闫诗文其实特别可爱,如果再能换上一身漂亮时髦的衣裳,那绝对妥妥的萝莉范儿。

偷瞄了闫诗文几眼后,我恶趣味十足的冲着陆国康翘起大拇指道:“老陆,你捡着了真心的。”

“什么捡着了?”陆国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走神儿的望向我。

刘博生就跟我肚里的蛔虫似的,顺嘴接茬:“老鳏夫vs暴走小萝莉。”

“啥玩意儿就老鳏夫”陆国康迷迷瞪瞪眨巴两下眼睛,几秒钟后回味过来,从地上捡起半截砖头,作势要砸我们:“操,你们俩王八犊子又拿我开涮是吧。”

“哈哈!”

“老鳏夫羞涩啦。”

我和刘博生马上掉头就跑,边跑边拍手叫好。

闹腾好一会儿后,我们几个再次聚在一起,陆国康表情正经的吸了吸鼻子道:“咱开个临时小会吧,只当是咱这几个联手干的最后一单买卖,给你们安排的明明白白以后,我就闪人了。”

“真走啊?”刘博生歪脖问。

“这个问题不讨论了,没任何意义,我现在既没什么雄心壮志,也不期盼可以东山再起,就想好好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混完余生。”陆国康抽了抽鼻子,呛得咳嗽两下。

闫诗文马上很有眼力劲的朝住院部跑去:“陆哥哥,我帮你倒水去。”

盯着闫诗文的背景,我犹豫一下问:“你准备连她一块带走吗?这丫头最近貌似越来越依恋你了,来的路上她偶尔还跟我和阿生聊几句,自从来广州以后,几乎就是围着你一个人转。”

“这也是我必须得走的一个理由。”陆国康叹息一口道:“我多大了?她才多大,我俩走一堆跟父女几乎没差别,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给了她错误的信息,让她误认为我好像打算跟她那啥,但我肯定不能让这个误会持续下去,诗文过完年才二十,她的人生刚刚起步,应该有更多更美的记忆。”

陆国康停顿一下后,双目热忱的望向我道:“小朗子,我看得出来你这个家伙人不坏,而且立足羊城你也需要诗文这样的人镇场子,但你必须得得答应我,第一,不要让她在这个圈子里踩太深,第二,帮她把脸上的伤弄好。”

我忙不迭想拒绝:“老陆,我”

陆国康摆摆手打断我:“听我说完,我不会让你白帮忙,这年头亲哥俩也不存在义务劳动,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跟叶家的正主碰上面,至于能不能攀龙附凤,那就得看你自己造化,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

见我低头默不作声,陆国康会心的笑了笑,抻手指向蹲在最外围的李新元道:“接下来说正题哈,内个谁”

李新元马上昂起脑袋,指了指自己问:“陆哥,您喊我呢?”

“想赚钱不?”陆国康双眉上扬。

李新元的嘴巴就跟上紧发条的开关似的,连珠炮一般嘟囔:“当然想啊,这年头谁不想赚钱谁就是傻逼,不赚钱我能没皮没脸的干这种事情嘛,我跟您说陆哥,我其实从小就有个梦想”

陆国康强忍着耐心听他磨叨几句后问:“你现在上班,一天能赚多少?我意思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李新元鼻孔喷热气的回答:“生意最好的时候,我赚过一天两万多,不过那都是凤毛麟角,一晚上陪着个猪一样的富婆各种姿势各种嗨,我才”

陆国康再次打断,指了指我问他:“往后,他如果能让你有尊严有面子的挣钱,而且拿到手的可能比现在更多,你乐意不?”

李新元停顿一下,随即小鸡啄米一般的狂点脑袋:“有尊严的挣钱?狗篮子才不乐意。”

陆国康点点脑袋道:“那你待会就打车回莫妮卡吧,接下来的时间什么也别干,就给我们盯好了,叶家有没有大拿光临,只要有,马上第一时间通知我。”

“这好!”李新元利索的点点脑袋。

刘博生皱眉道:“老陆,光特么守株待兔也不行呐,鬼知道叶家的人什么时候会去莫妮卡。”

“那就给他们制造点不得不去的理由呗。”陆国康很随意的笑了笑,侧脖看向我道:“小朗子干过夜场,你说什么情况下,亲朋好友肯定会去店里?”

我脱口而出:“肯定会去的原因多了,比方说过生日、开业、或者生孩子。”

陆国康伸了个懒腰道:“对呗,这么多理由呢,你们随便制造呗,人都去店里了,叶浩就算再不乐意,也不可能拒人门外吧。”

刘博生搓着手指甲盖里的黑泥撇嘴:“陆爹,你当我们全是神算子呢,掐掐指头就知道怎么联系上叶浩的亲戚。”

“也对。”陆国康眯缝眼睛,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像是遛弯一般挪动几步后,意味深长的轻叹一口气:“那个叫小q的司机跟了叶浩**年了吧,叶浩的情况基本上全了解,叶浩明天不一定来,他得打听打听小朗子到底具不具备买他会所的实力,但他那个小司机肯定会过来一趟。”

“唉,人老了,记忆力就是不好,刚刚说过的话,眨巴两下眼睛就容易忘。”陆国康打了个哈欠,背转身子朝我们摆摆手道:“不聊了,我上楼补觉去喽,内个小鸭鸭,回头给我买部手机送过来哈,我习惯用三星的2018。”

刘博生捏着鼻梁骨看向我吧嗒:“他啥意思呀?说话怎么云山雾罩的呢。”

李新元眼神迷茫,掰动着葱白一般的手指头嘀咕:“哥,你给我算算这个账哈,我现在跟着你们干,一毛钱收入没有,现在还得倒贴一部2018,那我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接富婆的活儿,我出力起码还能换钱,咋现在我出力又出钱呐”

1338 老陆的说教

当天晚上,吃罢饭以后,我又溜溜达达来到陆国康的病房。

他正捧着从小鸭子李新元那忽悠来的三星2018,背靠着床头,兴致勃勃的浏览网页,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黄曲:“是什么祸害尼玛呀,你爸!为什么不抓他呀,合法!”

我坐到他床边调侃:“你这么骚,诗文知道不?”

“滚蛋昂,别老没事就拿人家开玩笑。”陆国康白了我一眼,将手机扔到旁边,朝我撇嘴道:“估摸着你就该来了,想取什么经呐?”

我直接了当的开口:“叶浩,我想知道我可以把事情做到什么程度。”

陆国康抽了口气道:“他呀?我和他是好朋友,真真正正的好朋友,09年时候我因为倒卖文物第一次被抓进鸡棚子,我俩关在一个号里,那会儿他也落魄的不行,出来以后,我俩合伙卖过菜、折腾过二手房,还特么给人搓过澡。”

“嗯。”我静静聆听,没有打断他的话。

“可有时候你得信国情,搁咱们这个地界,没文化没学历,还想出人头地,正儿八经的干点买卖,真的是太难了。”陆国康苦涩的笑了笑道:“后来我俩一合计,不能继续走正道,我就跟着他一块回了羊城,到了以后我才知道,这老小子竟然是叶家的旁系。”

我好奇的问:“然后就靠着叶家蹿哒起来了?”

“哪那么容易,不是跟你说了嘛,他都属于三代往后,比街坊邻居还远的那种旁系,人家老叶家如果照顾的话,这类人不知道得照顾多少。”陆国康豁着嘴角浅笑:“不过叶浩占个优势,他妈以前给叶家主系的一位爷当过几天奶妈子,虽然没几天,但他好歹能到正系那边混个眼熟,加上那会儿叶浩也年轻,长得帅气,你别看他现在跟个球似的,放在过去,绝对也是个小鲜肉。”

我舔了舔嘴皮坏笑:“靠肉上位呗?”

“不是。”陆国康沉默几秒钟后,声音压的很低的说:“靠最俗套的桥段英雄救美,叶浩当的英雄,他老婆是美,我是”

我稍微一想,回过来味:“你是陪衬英雄的道具呗?”

陆国康点点脑袋算是默认了,鼓着腮帮连吹几口气道:“这事儿当时还登报了,所以也是我除了面临生死以外,绝对不会来羊城的主要原因,有时候命这玩意儿就是那么邪乎,我想正经八百做生意时候,干啥啥赔,可自打从羊城回去以后,坏事做的越来越多,反倒越来越来钱,以至于我后来加入了辉煌公司。”

我会意的点点脑袋道:“看来你跟叶浩也算莫逆之交。”

“确实是。”陆国康深呼吸两口道:“我刚回临县时候,财力方面都是他资助我的,他在这边遇上什么麻烦事,我也会从咱那边弄几个亡命徒过来平事,不过这人呐,越交越淡,多好的友情也禁不住相距两地的摧残,这次再碰面,我能感觉出来他烦我,我其实也烦他。”

我摸了摸后脑勺保证:“成,我不会让你为难。”

“小朗子,男人想做成大事,要么丧尽天良,要么义薄云天,很多时候吧,你就是太过在意别人的感受,才会错失良机,比如当初在临县,你把侯瘸子干趴下以后,如果有魄力蹲鸡棚子,指定会有不少老板愿意保你,但是你跑了,错失了人生当中第一次机遇。”

陆国康缓了缓继续道:“然后在崇市,你明明已经搭上了王者商会这艘大船,却偏偏选择可笑的尊严,奔赴山城重新发展,不得不承认你也有你的能力,在山城算是彻底站起来了,可同样你失去了自己的第二次机会。”

我眨巴两下眼睛,怔怔有神的注视着陆国康,说老实话,如果不是他说这些话,我根本没去仔细深思过,或许这就是我俩之间的差距,为什么我屡屡受伤,陆国康总能逢凶化吉。

见我露出貌似信服的眼神,陆国康从枕头底下摸出烟盒道:“你和叶浩不能发展成义气兄弟,跟我更不会,咱们说白了就是萍水相逢,过了这一坎儿,往后大家就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了,你又何必在意我的感受呢?如果你心里有什么更好的计划,完全可以去施展。”

我搓了搓手掌,表情认真的说:“老陆,可能你没把我当成朋友,但我说实话真拿你当回事了,从山城到羊城,这一路上,咱们同吃同住,一块坑蒙拐骗,遇上难受事儿的时候,你总会跟个长辈儿似的开导我和阿生,我几乎已经忘记了之前的恩怨。”

陆国康鼻翼抖动,表情平静的瞟向窗外。

“我也没指望能捂热你,可能我这么干事的方法容易吃亏,但我真的很难做到忽视旁边人想法的铁血。”我站起身,抢过来他抽了两口的香烟,叼在嘴里,随即摆摆手道:“闪了,我再重新规划一下计划。”

“小朗子,无毒不丈夫。”陆国康表情复杂的盯着我的眼睛。

我跟他注视几秒钟后,轻吐一口浊气:“量小非君子。”

陆国康垂直身子坐了起来,紧绷着脸道:“照你的想法走吧,这样的机会这辈子不会遇上几次,叶浩这辈子没啥大追求,让他健健全全的离开就好。”

我沉默片刻后问他:“你知道我怎么计划的?”

陆国康长叹一口气道:“猜出来一点,如果你感觉自己做的挺不是人的,就帮他多弄点钱吧。”

“好!”我犹豫一下后,重重点了点脑袋。

我转身走出房门的时候,陆国康轻声很轻的叹息:“如果老齐活着,他多带带你,你现在的成就绝对不止这点,你这孩子缺个领路人,做很多事情总是犹豫不决,对自己人来说叫仁义,对敌人来说就是机会。”

我怔了一下,随即双手插兜,学着刚刚进门时候,他哼着那首小骚曲歪唱起来:“是什么祸害尼玛呀,你爸!为什么不抓他呀,合法”

其实当听到叶浩说他媳妇想跟他离婚时候,我脑海中就已经生出个不算特别成熟的想法,只不过当时并不知道叶浩搁叶家究竟是个什么地位,后来又听到陆国康明里暗里的介绍,我才突兀意识到陆国康其实也跟我报着一样的想法。

只不过他可能碍于自己和叶浩之间的友情,没办法把事情跟我说的太过通透,我相信如果今天晚上我没有来陆国康的房间,他指定不会主动叮嘱我怎么做,因为这对于他来说实在太难了。

帮助我,就意味着自己在坑朋友,不指不点,或许又没办法完成他和林昆或者第九处之间的协议,所以今天晚上我们才会有了刚刚的那一席谈话。

走出陆国康的房间,我直接回了自己病房,结果看到天道和刘博生正有板有眼的在教孟胜乐怎么样恢复因为脱力和用力过猛的肌肉拉伤,于是乎又轻轻退出屋子。

走廊的水房里,闫诗文蹲在地上正“唰唰”的给我们几个大佬们洗衣裳,医院的晚上是那样的充满了祥和和静谧,即便身处千里之外,我竟然生出一种家的感觉。

我趴在窗户口望着被云团遮盖住一半的月亮,小声的自言自语:“唉,也不知道这份温存还能保持多久,有时候真希望明天不要到来啊。”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泛起,小鸭鸭李新元上气不接下气的奔了上来,见到我直接张嘴就喊:“朗哥,老板娘去店里了”

1339 你谈!

望着跟条萨摩耶似的,累的直吐掉舌头的李新元,我迷瞪的眨巴两下眼睛。

李新元两手拖着膝盖颏,上气不接下气的出声:“朗哥,老板娘去店里了,这会儿正从财务室跟老板闹呢,好像说是离婚什么的,我也没敢走太近听。”

“不是,你不给老陆买手机了嘛,为啥不打电话啊?”我丈二和尚一般,疑惑的问他,明明一个电话就能轻易解决的事情,真不知道他为啥非要屁颠屁颠跑一遭。

“我我忘记存他号码了。”李新元脸色一尬,咳嗽着解释。

我直接被他给干无语了,也不知道是卖脸的行当干的太久,还是这小子天生就胸大无脑,之前我还觉得丫挺灵光的,现在怎么瞅怎么感觉比钱龙还要二。

“怎么回事?”

“啥情况啊,小鸭鸭。”

听到外面的动静,刘博生、孟胜乐和天道全都快步跑了出来。

“我们老板他娘,呸我老娘”李新元语无伦次的回应。

刘博生好笑的问道:“咋地了姐妹儿,话烫嘴啊?”

看自己实在说不明白了,李新元干脆急赤白脸的点名:“叶浩的老婆叶美丽去莫妮卡了。”

“嗯?”

“哟呵?”

刘博生、天道、孟胜乐一齐转头看向我,那架势就好像我跟叶浩的媳妇之间有啥事似的。

我眨动眼皮道:“瞅我干鸡毛?正主既然上场了,那咱转转去呗。”

“老陆,叶浩他媳妇去会所了,看看去呗?”刘博生昂脖朝着陆国康的病房喊叫。

不过半晌没有任何人回应,陆国康就仿佛睡着了一般。

刘博生挽起袖管撇嘴嘟囔:“这老逼梆子,一遇事儿就装聋,我喊他去。”

我摆摆手制止:“别喊他了,他怪累的,咱几个自己溜达一圈得了。”

我刚从陆国康的房间出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醒着还是睡着,此时此刻他既然不做声,其实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态,后面的事情他既不想知道,也不愿意过分参与。

想想他也确实够为难的,怎么说他也算叶浩的“证婚人”,现在帮着并不算多铁的朋友去祸害自己哥们,还得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反正搁我身上肯定是忍受不了。

很快,我们几个人打了两台出租车朝“莫妮卡”出发,当然车费仍旧是靠小鸭鸭李新元掏。

我和天道、孟胜乐一台车,刘博生和李新元坐一辆车,这边的出租车管理很严格,多拉一个算超载,磨破嘴皮子也没鸟用。

坐在车里,我心疼的训斥孟胜乐:“你身体不利索,就躺下来休息得了,非跟着凑鸡毛的热闹。”

经过下午的新式戒瘾后,他两只眼睛里的血丝到现在都没缓和,胳膊上、腿上更是有很多毛细血管因为太过亢奋被挣破了,给他扛回病房后,护士光是帮忙擦他身上的血迹,就折腾了好一阵子。

孟胜乐恢复以往的憨厚模样,搓了搓鼻子干笑:“不碍事,嘿嘿”

我压低声音朝着天道叮嘱:“哥,待会你和乐子跟我们分别两步,想办法跟上叶浩的媳妇,把她从哪落脚,然后又干了什么,尽可能的弄的准确点,一个老娘们既然铁了心跟自己爷们离婚,这里头不可能没啥猫腻。”

“没问题。”天道简单直白的点点脑袋。

我低头又思索良久后,声音再次压的更小:“再有就是,我想整叶浩一套,咱们这样”

听完我的话,天道不禁皱了皱眉头,稍有不满的出声:“咱们这么干是不是有点过火了?离不离婚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咱们从这上头做文章显得太小人,而且叶浩还和老陆是朋友,如果老陆知道的话”

我咽了口唾沫回答:“今晚上我俩聊过。”

天道的两撇眉心几乎拧成了疙瘩:“他怎么说呢?答应你整自己朋友?”

我深出一口气,原话转述:“他跟我说,无毒不丈夫。”

孟胜乐眨动两下眼睛,露出一抹狼一样的凶狠目光道:“我觉得朗哥的计划没毛病,咱们到羊城来是为了生存和找根儿,如果光凭运气,等着叶家人主动跟咱们产生交集,那几率跟大海里摸贝壳没多大差别,这年头自己好才是真的好,这一路走过来,道哥你肯定也看到了,朗朗他们为了吃饭,一天挨多少回揍,我同意。”

天道还是有些排斥的敷衍:“算了,你们哥俩说了算,我就打个辅助。”

不多会儿,我们来到“莫妮卡”会所的门前。

刚从出租车里下来,刘博生就拔腿要往会所里面蹿,我一把薅住他问:“你干啥呀?”

“进去看看叶浩的媳妇呐。”刘博生理直气壮的回应,同时指了指朝旁边道走去的天道和孟胜乐问:“他俩干啥去了?”

“尿尿。”我撇撇嘴嘟囔,顺势搂住刘博生的肩膀头道:“你这么冒冒失失闯进去,叶浩要是不把小鸭鸭的腿儿敲折,我跟你姓。”

李新元欲哭无泪的从旁边纠正我:“朗哥,我有名字,我叫李新元”

我回头朝他咧嘴一笑,摆摆手驱赶:“鸭哥,你先回去继续上班吧,就当啥事没发生过。”

“哦。”李新元闷闷不乐的拔腿离去。

“等等。”刘博生快走两步撵上他。

李新元立马欢呼雀跃的揽住刘博生的腰杆贱笑:“我就知道关键时刻还得靠我哥,哥你是不是准备带我玩。”

刘博生嫌弃的一把摆开李新元的手掌,用喝斥儿子似的口吻道:“玩你妹,再给我们留一百块钱打车钱,回头我还你。”

“我真是缺爹,还上赶着找了你们这么多爹。”李新元不高兴的嘟起嘴巴,扭扭捏捏的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甩给刘博生,随即挪着梨花带雨的小碎步掩面跑进会所里。

我调侃的推搡一下刘博生:“你看你给人家孩子欺负成啥样了,往后可得好好待人家,不许当负心汉呐。”

刘博生貌似吃亏似的,懊恼的拍打自己后脑勺两下感慨:“滚蛋昂,我发现老陆才是真正的行家,不声不响坑了小鸭鸭一万多块钱,我咋提前没想到呢。”

我昂头看了眼四周,随便指了阴影处道:“走吧,咱俩到那边溜达一圈去。”

蹲在树荫底下,我和我刘博生一人点着一根烟,我轻飘飘的吹着烟雾扫视会所门口半晌后,满意的出声:“这地方好好装修一把,估计真能来钱。”

刘博生性子很急的问:“不是,咱不是来看叶浩他媳妇嘛,蹲这儿算咋回事?”

我舔了舔嘴皮微笑:“我生哥,你感觉老叶的媳妇是动物园的大猩猩嘛?买票就能看是咋地,咱这么稀里糊涂的冲进去,除了能让她对咱俩印象很差以外,屁毛作用起不到,耐心等着吧,找个合适机会,你要实在闲的没事干,就发挥一下你的专长,揣测一下叶浩和他媳妇现在各自的心理。”

刘博生狐疑的打量我几眼问道:“小朗子,我发现自从你道哥来了以后,你也跟着学狗了,有啥事都不爱跟我商量着来了,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咱从门口杵着,待会怎么分辨哪个是老叶的媳妇,她脑门上又没写字。”

我无语的跟他解释:“哥呀,你说门口的迎宾员对老板娘和普通客人的态度能一样嘛?好歹也是骗子圈里的翘楚,这点最基本的人情礼往你都不懂,老子现在正式怀疑你,过去犯案肯定都是凭运气。”

刘博生沉默一下后又问我:“待会见到叶浩的媳妇,你准备干啥?”

我咽了口唾沫,眼神逐渐变得邪恶,幽幽吹了口凉气道:“啥也不干,今晚上不和他老婆碰面,主要就跟叶浩谈,不露面的谈,你来谈!我不管你使什么招,反正只要让叶浩看不出来是谁就可以,这事儿你必须参与,别想当个局外人。”

“我”刘博生愕然的指了指自己:“你这不扯呢嘛,我跟人家谈毛线。”

我洋洋得意的坏笑:“待会我会告诉你谈毛线,你要是敢拒绝,我就告诉我师父,你这一路上不光打骂我,还屡次想给我送到警察局,我道哥能联系上我师父,你信不?”

刘博生被我噎的咳嗽两声,脸红脖子粗的咒骂:“王朗,你是真特么不要脸”

1340 计划进行时

刘博生急赤白脸的骂着我,我也不回应,就那么笑盈盈的盯着他的眼睛看。

刘博生可能自己也觉得骂的没劲,撇撇嘴嘟囔:“你瞅啥”

“骂过瘾没有”我舔了舔嘴唇,冲他昂了昂下巴:“没过瘾你再继续,你说咱俩站起来也是一米七多的大老爷们,整天混的兜比脸还干净,你感觉臊得慌不”

刘博生斜楞眼珠子嘀咕:“臊不臊,跟你坑我有关系嘛。”

我眨巴眼睛给他洗脑:“我不知道你一路陪我到羊城是为了什么,反正我是奔钱途来的,山珍海味吃习惯了,你要让我再回去啃苞米棒子,我肯定不乐意,可钱不会

从天上掉下来,咱是不是得努力你我搁这地方一穷二白,关系没有,人也不认识,是不是需要琢磨点险招”

刘博生闷头没吭声。

我语重心长的叹口气:“阿生,我不信你就乐意蹲在十平米的病房里数鸡毛玩,也不信你就不知道鲍鱼龙虾比什么肠粉、叉烧包好吃,更不信你认命从现在开始跟我

一块穷困潦倒。”

“行了,别磨叨了,你这点画饼充饥的坏招,我五年就淘汰了,直接说需要老子干啥吧。”刘博生不耐烦的摆摆手,别看他装的好像跟个大师似的,但涉及到这种跟

我们平常衣食住行息息相关的事情时候,他眼皮子比谁跳的都快。

见他心动了,我马上勾住他脖颈道:“待会,咱们等叶浩出来,就这样”

听完我的计划,刘博生迷离的吸了吸鼻子道:“这要是被揭穿的话,咱羊城肯定待不下去了,叶浩的段位再低好歹也是这边的地头蛇,收拾咱们肯定富富有余。”

我打着响指道:“只要咱设计巧妙,永远不会被揭穿。”

“那那咱就试试。”刘博生犹豫片刻后,起身点点脑袋道。

我值不值不远处的便利店道:“你准备准备,完事凭着特长发挥吧。”

“嗯。”刘博生站起身,径直朝便利店里走去。

不多会儿,他头戴骚黄色的鸭舌帽,脸上捂着个粉红顽皮豹的卡通口罩,换了件黑色的紧身背心重新回到我跟前,吹了口气摇头:“便利店里啥玩意儿没有,暂时只

能这样了。”

我轻怼他胸口一下讨好:“关键你气质在,装什么玩意儿像什么。”

刘博生烦躁的推搡我一下嘟囔:“滚蛋,你特么就长了张好嘴,一有时间就马上忽悠我,跟我安排的这么井井有条,待会你干啥呀”

我故作神秘的昂脖坏笑:“你见过哪个主帅没事就拎刀冲锋陷阵的,哥不得帮你把后方打理的井井有条嘛。”

他嫌弃的瞪了我一眼:“用俺们老家话说,你就是个岁怂。”

我俩蹲在树荫底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等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门口几个迎宾小姐像是得到什么指令似的,一瞬间站的整整齐齐,不多会儿从会所里走出来一大

群人。

几个西装革履,胸口上别着工作牌,打扮的像会所经理的青年簇拥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走了出来。

那妇人看模样不过三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寒眼冷,但却又媚态横生,艳丽无匹,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儿,薄薄的嘴唇,眉目灵动,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无比惊艳的美

女。

刘博生隔着口罩吹了口气道:“正主出现了哈,这娘们铁定是叶浩的媳妇,长相先放旁边,你还别说挺有气质的哈,这种岁数的女人,我跟你说,绝对是珍品”

我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我鼻孔上的俩窟窿也不是喘气的。”

一帮人将少妇簇拥到一台黑色的大越野车跟前,我瞟了眼车标,就是个马的造型,感觉跟宝骏差不多,禁不住眨巴两下眼睛嘟囔:“叶浩他老婆也太低调了吧,这么

横的主开台国产suv”

刘博生嫌弃的白了我一眼解释:“棒槌,什么特么国产suv,那尼玛是卡尔森,欧洲、中东一些大富商们的御用座驾,啥特么也不知道,你咋混社会的,你瞅车窗玻

璃的厚度,应该是防弹的。”

“呃”我尴尬的摸了摸鼻梁,没好意思继续往下接茬,而是仰头继续观察。

终于我在会所的门口见到了叶浩,他并没有走出来,而是隔着玻璃门眼神复杂的盯着少妇缓缓钻进车内,跟少妇的光彩照人比起来,此时的叶浩显得分外的忧伤。

瞅清楚叶浩的表情后,我吸了吸鼻子道:“没跑了,绝对是叶浩的媳妇。”

不多会儿,叶浩的老婆乘车离去,很快停在会所门前的两台出租车也一前一后启动,看似无意的吊在那台什么“卡尔森”的车尾后面。

等叶浩转身走回会所后,我朝着刘博生吩咐:“阿生,你到附近溜达溜达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叶浩那个司机,然后你就埋伏到附近准备动手吧。”

刘博生皱了皱眉头道:“看架势他今天应该不会离开会所吧”

我笃定的摇头道:“他肯定会的,老婆来店里闹腾,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觉得没面子,男人在没面子的情况下,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闪人,我估摸着他可能安排安排就

会离开。”

“成。”刘博生利索的起身,沿着旁边的花池走去。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别看刘博生平常大大咧咧,但干起活来一点都不含糊,他能很精准的避开门前的监控摄像头,还懂怎么样不引人注意,这玩意儿就是天赋,反正

让我干,我肯定做不到他那么优秀。

又从树荫底下蹲了二十多分钟左右,叶浩耷拉着一张肥脸,双手插兜从会所里走出来,等门前的迎宾小姐替他打开门以后,我丢掉嘴里喊着的香烟,深呼吸两口气,

疾步走了过去,同时摆手打招呼:“叶叔叔”

“嗯”看到我出现,叶浩微微一愣,不过很快露出一抹微笑,看了看我身后发问:“你怎么跑过来了,老陆和你朋友们呢”

“他们都没来,就我自己。”我抽了抽鼻子,小声道:“我有点等不及明天了,想今晚上就跟您聊聊会所的事儿,是这样的,我晚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家里筹集五

千个倒不是什么难事,主要我们现在还有很多别的项目在同时开展”

“上我车里说吧。”叶浩扭头看了眼左右,随即摆摆手打断。

我笑了笑,规规矩矩跟在他身后,随即朝着不远处的停车区走去。

走到一台黑色的“皇冠”车旁边,司机小q马上殷勤的从车里蹿出来,笑盈盈的替叶浩拽开车门:“浩哥”

我皱了皱眉头,发现刘博生竟然没到位,立即弯下腰装成系鞋带的模样道:“叶叔叔您稍微等下哈,我鞋带开了。”

叶浩没有着急上车,而是站起车门旁边等我,闲聊似的开口:“小朗啊,实不相瞒,今天从医院离开以后,我托我在山城的朋友仔细打听过你和贵公司的水平,不问

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竟然能够”

“踏踏”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台车后,突然跳出来一条黑影,径直奔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正是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非常卡哇伊口罩的刘博生。

觉察到情况不对劲的小q,马上拿自己身体挡在叶浩的前面。

刘博生从怀里掏出一把两指长的卡簧,挥舞两下,操着西北腔调低吼:“饿求财,手举起来咧,别乱动弹”

1341 把不要脸做到极致

见到突然蹿出的刘博生,我马上身体紧绷,立马做出一副誓要保护叶浩的模样,小q更是双手伸展,虚张声势的的诈唬:“朋友,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刘博生抬腿“咣”的一脚踹在小q肚子上,随即单手掐住他的脖颈,照着汽车前脸粗暴的“咚咚”狠磕几下,直接把小q给干休克。

这才甩了甩手腕骂咧:“瓜弥十年,呃把尼玛叫嫂子,还特么这是哪?这是故宫博物馆还是兵马俑,老子抢不得咧?”

说着话,他握着刀尖指向叶浩呵斥:“你!大胖子,把身上的小钱钱全都给饿掏出来。”

叶浩不愧是本地坐庄户,面对寒气逼人的大卡簧,非但没有一点紧张,反而还脸挂微笑,单是这份从容不迫,就不由让我高看他两眼。

没等我感慨发完,刘博生一个健步扎过来,伸手野蛮的推搡开我,上去就是一记飞腿,直接给叶浩瞪得背靠车门“咕咚”一声坐在地上。

我稍微有点懵逼,按照我和刘博生的计划,这个环节是根本没有的。

接着刘博生走过去,薅住叶浩的衣领,就跟打木人桩似的“啪啪”几个大脖溜子,然后又将他绊倒,抬腿猛踩了十几脚,这次喘着粗气呵斥:“笑撒咧笑,你再笑一个我看看。”

“大大大哥,别打,我一紧张就容易笑。”叶浩跟头大笨熊似的,两手护着脑袋,磕磕巴巴的哀求:“你你你求财,我把钱都给你好不好。”

刘博生提留起叶浩的衣裳,从冲他屁股上踢了几脚驱赶:“晚了,上车!再墨迹,我还干你昂!”

“诶,你特么要干嘛!”我忙不迭爬起来,抻手朝刘博生抓了过去。

刘博生利索的往下一低头,避开我的手掌,卯足劲就是一拳捣在我小腹上,将我干了个踉跄。

很快刘博生也钻进车内,载着叶浩就朝路边飞速驶去。

“马勒戈壁得公报私仇。”我痛苦的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小声哼唧。

刚刚狗日的刘博生捣我那一拳头,指定使了七分劲儿以上,差点没给我打岔气。

坐在原地喘息片刻后,我装腔作势的推搡两下司机小q:“你没事吧,需不需要上医院看看?”

小q坐起来,环视一眼四周后,立马着急的问我:“咳咳,浩哥呢?”

我捂着小腹,同样扮出一副担忧的模样道:“他反抗的太激烈,被刚刚那个抢劫的给绑走了,我感觉对方抢劫是假,很有可能是叶叔叔得罪了什么人,你快想想,叶叔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不要命的狠茬子?”

“那那太多了。”小q咬着嘴皮道:“浩哥爱打牌,牌品又不是特别好,不光到处借高利贷,还总在牌桌上骂人,算了,还是赶紧报警吧。”

“你闹呢兄弟,现在报警,对伙如果撕票咋办?”我瞟了他一眼制止。

小q抓耳挠腮的嘀咕:“那可怎么办啊?咱们又不知道对方是谁。”

我喘息两口气道:“你快想想,叶叔叔平常跟叶家哪位正主关系不错,咱们可以求别人帮忙,主要我们也是刚到羊城,这要是在我们那边,我自己就能搞定。”

“浩哥和谁关系不错?”小q低头陷入沉默,随即又掏出手机拨动通讯簿,自言自语的呢喃:“浩哥这个人平常大大咧咧,跟谁也能聊几句,但和谁的关系都一般诶对了,可以找致远帮忙。”

我顺嘴问道:“致远是谁呀?”

小q舔了舔嘴皮回应:“致远是夫人的亲侄子,也是叶家正系四代里老二,目前在福建念大学,小时候他总找浩哥要零花钱,跟浩哥关系处的跟哥俩一样,浩哥说叶家未来的继承人里很有可能就是从他和老大之间选出来。”

我心口微微一震,没想到叶浩还有这种关系户,脸上仍旧装出焦虑的表情道:“那你快打电话啊,在羊城的地头上,相信没有叶家办不了的事儿,对了这事儿你叮嘱致远千万别告诉叶夫人。”

小q怀疑的望向我:“为什么?”

我扮出一派为叶浩考虑的样子解释:“哥们你想啊,叶夫人现在都要跟叶叔叔离婚了,如果知道这件事情的话,告诉致远别掺和,致远还会管吗?”

“是这个理儿。”小q直接拨过去电话,操着粤语腔调跟对方叽里呱啦说了额一大通后才挂掉手机。

我眼巴巴的问他:“怎么样了?”

小q舔了舔嘴皮回答:“致远马上给学校请假,估计明天上午就能回来,他告诉我,先别报警,也不要把事情声张,等着他回来就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我深呼吸一口气,有些委屈的嘟囔:“我也是够倒霉的,马上都跟叶叔叔谈好会所的问题了,他竟然还被绑架了,你说这事儿整的。”

“唉”小q同样惆怅的叹了口气,抿嘴看向我道:“哥们,之前在医院的事情,我做的确实有点不对,不过都是浩哥吩咐我那么干的,刚刚那个抢劫的想要袭击浩哥,我看到你出手阻拦了,看来你也是个讲究人,我给你道个歉,对不起哈。”

听到对方夸我讲究人,饶是我脸皮足够厚,还是觉得有点臊得慌,赶忙摆摆手道:“不打不闹不成交,往后时间还长,咱们事儿上见,既然叶叔叔已经让绑架了,咱们干着急也没用,我赶紧回医院,招呼我那几兄弟出门打听打听,你也想想你的招。”

“行。”小q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朝我抱拳道:“我替浩哥谢谢你啦。”

“多余。”我莞尔一笑,小跑着奔向路边,拦下一台出租车钻了进去。

坐在车内,我感觉自己的血脉都有些喷张。

之前陆国康告诉我,小q给叶浩开了好几年车,特别了解叶浩的所有人际关系,我本来寻思借着叶浩被绑架的梗,顺利成章的搭上叶浩关系好的某些叶家正房的大拿,谁知道竟然歪打正着竟然引出来个什么四代里老二,未来继承人的有力争夺者。

我搓着颤抖不已的双手嘀咕:“赚着了赚着了”

很快回到医院,叶浩的那台皇冠车就直愣愣的停在医院门口,刘博生倚靠在车门旁边抽烟,见我从出租车里下来,他“嘘”的打了声口哨。

“你特喵要死啊。”我左右看了看,气急败坏的奔了过去。

刘博生压低声音道:“我尼玛也没来过羊城,事先又没踩过点,哪知道把他弄到哪去。”

“人呢?”我吸了吸鼻子问。

刘博生抓开车门,努努下巴颏:“车里呢。”

一听到他的话,我吓得连忙往后躲闪,生怕叶浩看到我。

“安了,他现在看不见也听不着。”刘博生搂住我肩膀,推到车跟前道:“老子是谁?骗子圈里的翘楚,诈骗界的精英,这点小问题还能摆弄不定嘛。”

我撞着胆子抻脖看了一眼,随即松了口大气。

叶浩此刻双手双脚被刘博生用皮带和鞋带结结实实捆绑住,眼上被蒙着个打篮球的那种发带,耳朵里塞着耳机,耳机里正“动次打次”的播放着dj嗨曲。

我把手在叶浩面前挥了挥,他全然反应没有,看来是真的看不见。

刘博生点燃一支烟问我:“接下来咋整?”

我环视一眼左右后,朝着刘博生发声:“去医院对过的地下停车场吧,然后你这样”

听完我的话,刘博生揪了揪鼻梁撇嘴:“你丫真是又损又不要脸,给自己制造个义薄云天的好人身份我能理解是为了接触到叶家的人,你把屎盆子扣他媳妇脑袋上又是为毛线?”

我咬着嘴皮,脸色骤然变得冰冷:“加道双重保险,万一这次没通过他的事儿,结识到叶家别的牛人,我还可以从他老婆的方向入手。”

刘博生抽了口气,朝我竖起尾指:“你狗日的真是把不要脸做到了极致。”

几分钟后,我们仨驱车来到医院对面的停车场,下车以后,刘博生动作利索的将前后车牌都卸掉,然后又从角落里弄了一大捧灰尘,洒在车窗玻璃和车身,伪装成这台车好像在车场里停放了很久的样子

1342 美丽呀美丽

往车窗和车身上洒满灰尘以后,刘博生这才拍了拍双手,侧目看向我问:“开始呗?”

“嗯呐,装的逼真点。”我点点脑袋,从车里蹦了下来,绕到车尾后面,防止叶浩看到我的样子。

“装别的玩意儿我不行,但装逼那绝对能给演绎出什么叫精彩绝伦,请好你吧您嘞。”刘博生鼓了鼓腮帮子,将粉色的顽皮豹口罩重新套在脸上,随即一把扯下塞在叶浩耳朵的耳机。

叶浩的眼前此刻还套着发带,满脸不安的呢喃:“朋友,有什么事情咱们完全可以好好谈,你不就是求财吗?我有钱,只要你把我放掉,多少钱都无所谓,我姓叶,朋友如果不信的话,可以稍加打听。”

“叶先生,我不想揍你,你也别给我制造揍你的借口,好吗?”刘博生甩了甩手腕子,点燃一支烟塞到叶浩的嘴边,笑盈盈的出声:“我当然知道你姓叶,还清楚你叫叶浩,是莫妮卡的老板,还是叶家数一数二的废柴大女婿。”

“你”叶浩楞了一下,半晌过后才接下话茬:“朋友,你是冯瞎子的手下还是胖头鱼大哥派过来的?我不就欠你一点赌账嘛,至于还把我绑架了不?就算真把我绑了,又能把我怎么”

“啪!”

没等他说完话,刘博生抬起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抽在叶浩腮帮上,直接把罩在他眼前的发带给打歪。

刘博生急赤白脸的呵斥:“你麻勒痹,我问你话了吗?你搁这儿巴巴的给我说单口相声。”

“是是是。”叶浩小鸡啄米似的狂点两下脑袋,业务极其熟络的低下脑袋嘟囔:“朋友,我懂你们那行规矩,放心吧,我绝对没看清你的脸,千万别撕票啊”

刘博生将发带重新扶正,笑盈盈的搂住叶浩的肩膀道:“老叶啊,我猜你的家庭最近不是特别和睦吧?”

叶浩哆嗦了一下,半晌没有吱声,不过两条腿抖动的很剧烈,足以证明他此刻心神一定特别慌乱。

“老爷们活的潇洒点,人家都不打算跟你过了,你说你还死乞白赖的粘着不肯离婚,何必呢?”刘博生继续道:“你在羊城摸爬滚打也这么多年了,肯定比我了解你们叶家搁这块的地位,你自己动脑子想,如果不是更有能耐的人雇我,借给我十个胆子,我敢从你们会所门口绑你嘛。”

听到这话,叶浩抖动的双腿陡然停止,低垂的脑袋也微微抬高,声音干哑的发问:“你你是什么意思?”

刘博生略带玩味的开腔:“你是个聪明人,我都说这么直白,难道你还不懂我啥意思嘛?非让我把窗户纸戳破才有意思呐?咱都是男人,兄弟劝你一句,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你老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对不?”

叶浩突然之间情绪激动的挣扎起来,像是疯了一般的低吼:“是美丽安排你们来的?她为了跟我离婚,竟然找人绑架我”

“别他妈吵吵!”刘博生一肘子砸在叶浩的胸脯上,随即薅住他的脖颈吓唬:“你要再嚎叫,老子现在就弄死你,反正离婚和丧偶对雇主来说,都**一个性质。”

叶浩剧烈咳嗽两声后,渐渐消停下来,吸了吸鼻子道:“朋友,你能不能再给我点支烟,让我自己仔细的想想。”

刘博生将他的发带往上扒拉一下,随即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递到叶浩的嘴边,微笑道:“对呗,你要是拿出这种态度,咱还能和平共处下去。”

叶浩没有吱声,咬着烟嘴,像是过瘾一般“吧嗒吧嗒”的猛嘬。

一根烟很快被他给抽完,刘博生又替他点上一支塞到嘴里。

连续抽了三四支烟后,叶浩一口气道:“朋友,有些事情你不懂,我和美丽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了解她的性格,她就是心里有火,不至于真让人把我做掉,你看这样行不?你帮我放了,她答应给你多少钱,我双倍出,我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情,我也不至于报警,你还轻轻松松的赚到了费用,咱们都皆大欢喜。”

刘博生不假思索的举起胳膊呵斥:“闹呢老叶,干我们这行难道就没规矩了?”

叶浩已经又要揍他,吓得赶紧蜷缩脖颈恳求:“别打我”

刘博生停下一下道:“这样吧,我也不是个滥杀的人,况且因为这种家庭纠纷杀人,传出去也影响我在江湖上的业绩,你给你老婆打个电话,态度强横点,就说你誓死不会离婚,说不定雇主感觉挺有难度的,就给我打电话撤销这次计划,完事咱们各走各的,咋样?”

叶浩沉寂几秒钟后问:“现在打么?”

刘博生暴躁的一拳怼在叶浩的胸口骂咧:“不然呢?你还特么准备过年打呀。”

几秒钟后,刘博生掏出叶浩的手机,拨通一个署名“老婆1”的号码。

边等电话接通,刘博生一边扫视通讯簿冷笑:“老叶啊,你玩的还挺花花哈,老婆1,老婆2一路排到老婆7,咋地?这是打算一个礼拜换一个,夜夜换新娘、天天当新郎呗。”

叶浩赶忙解释:“不是,这些全都是我老婆的号码,她有好多部手机,有的是工作号,有的是家庭号,还有的是她跟一些关系密切的朋友的号,我也不知道究竟打她哪个电话能找到她,所以干脆全都存上了。”

“呃全是你媳妇的啊。”刘博生意外的应声:“你特么也怪不容易得。”

叶浩缩了两下脖颈,尴尬的笑着没有作声。

我从车外面听着也有点忍俊不禁,大部分男人的心底其实都有个不劳而获的梦想,如果能够偶遇家世显赫的媳妇,完事直接入赘当个上门女婿,那小日子肯定过的比蜜甜。

可当梦想照进现实,看看现在的叶浩,摊上个如此强势的老婆,我突然感觉,找媳妇嘛,家不家庭的无所谓,主要还是得相信爱情。

从“老婆1”一直按倒“老婆5”,电话才总算接通,手机里传到一道冷冰冰的女声:“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还打电话干嘛?如果你不同意离婚,我不介意通过司法程序。”

叶浩哭丧着脸出声:“美丽呀美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说我当牛做马的陪了你这么久,你至于因为离个婚,还”

刘博生直接撂挂手机,从腰后掏出匕首顶在叶浩的小腹上,厉喝:“不该唠的别特么瞎唠,你就直接告诉她,不会离婚,打死都不离,必要的情况下,还可以说点什么狠话威胁她,反正只要让雇主明白离婚比较有难度,这事儿基本上成一半。”

“是是是”叶浩吓得脸色惨白的狂点脑袋。

刘博生挥舞着卡簧,表情狰狞的恐吓:“我跟你说哈老叶,你也就是正好赶上老子这两天是信佛的日子,不然我早一刀捅死你,回去找雇主领钱啦。”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叶浩咬着嘴皮点头道:“我不瞎说了。”

刘博生攥着卡簧勾住叶浩的脖颈,再次按下手机道:“记住,态度一定要决绝,立场一定要坚定,待会你就直接喊她名字威胁,你说你知道她的脏事,想离婚门都没有,她要是再逼迫你,大不了鱼死网破。”

很快电话再次接通,还是那道女声很不耐烦的训斥:“你烦不烦啊,你不睡觉也不让别人休息吗?”

叶浩深呼吸两口气,瞪着眼珠子低吼:“叶美丽,你特么别欺人太甚,今天我就把话给你说死了,这个婚我是打死都不会离的,就算你找杀手弄我,我也不离,你要再咄咄逼人,我就把你那些见不光的事情全都告诉你父母,让你在叶家永远都抬不起头,美丽呀美丽,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美丽”

1343 凤凰男也不好干

叶浩一边歇斯底里般的咆哮,刘博生一边猛竖大拇指。

而电话那头的叶浩媳妇则完全懵圈了,估摸着有点没反应过来叶浩为啥敢这么不怕死的冲自己嚎叫,好半晌硬是没有接茬。

男人搁家里地位高不高,真的不需要用嘴巴诠释,单看平常的细枝末节就不难揣测出来,这叶浩通讯簿里存了七八个他媳妇的电话号,打电话时候下意识的会缩脖,拿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平常是个啥待遇。

“叶浩,你疯了吧!别喝点酒就分不清天南地北,最晚这个礼拜,你必须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足足过去半分钟左右,手机里才传来那女人的怒斥,随即对方直接“啪”的一下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叶浩胸口仍旧亢奋的一起一伏,显然还没从刚刚的牛逼劲里缓和过来。

刘博生将手机关掉以后,攥着卡簧在叶浩脸前比划两下威胁:“成吧,等雇主电话吧,老叶我警告你昂,你最好不要耍花招,更不准跟我扯没用。”

“放心吧,我不会的。”叶浩沉声回应,犹豫几秒钟后又朝着刘博生低声道:“朋友,你信么?我此时内心深处还有点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都没勇气跟美丽这么对话,可能最后的结果仍旧是我俩离婚,但我知足了,能够像个男子汉似的吼他一顿,真的知足啦。”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叶浩的声调陡然变得有些哽咽,咋看都不像是演出来的。

刘博生叹口气,颇为同情的拍了拍叶浩的肩膀头:“也怪特么难为你的,站到秤上起码二百斤的老爷们,整天过的窝窝囊囊,估计对你爹妈,你都没这么卑微过吧?”

“是呀。”叶浩眼中泪光闪烁,抽搐两下鼻子感慨:“其实离也对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自从和美丽结婚起,尊严这个词儿就再没属于过我,别人眼里看我叶浩衣着光鲜,既是叶家的旁系,又是正系的女婿,在羊城完全可以横着走,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我实际过的还不如条狗,美丽和我岳父岳母总埋怨我没有上进心,试问谁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能有上进心。”

我杵在车后,暗自小声嘀咕,这年头凤凰男也不好干。

刘博生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得得得,别尼玛跟我念你的内心独白了,天天吃香喝辣你特么过的都叫不舒坦,真应该给你丢工地或者煤窑里去试试,现在开始给我闭嘴,我没兴趣体谅你,只要雇主给我来电话,咱就马上拜拜,过了今晚,雇主要是没打电话,那就不好意思了。”

很快他又将叶浩的眼睛拿发带蒙上,把耳机塞进他的耳朵里,轻盈的从车上蹦下来,走到我跟前低声道:“这把咱可玩大了,假如叶家将来知道这件事情”

我斩钉截铁的出声:“叶家不会知道的。”

刘博生上下打量我几眼,没有继续多辩解:“行呗,反正我就是个干活的,你乐意咋闹腾咋闹腾,这两天我就从这儿呆着呗?”

我舔了舔嘴唇道:“嗯,你看紧叶浩,明天叶家有个小公子回来,我看看能不能跟他搭上线,有什么变动,我会马上让人来通知你的。”

刘博生自艾自怜的嘟囔:“得嘞,我就是个受苦的命,刚刚才睡了两晚上病床,又得从车里凑合。”

我迈步朝停车场外走去,没走两步,回头看向他突然发问:“对了阿生,按照你行骗多年的经验来说,怎么样能够快速取得一个人的信任?”

刘博生吧唧两下嘴巴道:“这东西因人而异,有的人天生就没什么防备心理,你只要装出一副处处替他着想和考虑的模样就能拉进彼此的关系,还有的人生性多疑,那你在他面前只能装傻,取得一个人的信任的关键在于,你得了解这个人一些基础东西,比方说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想骗哪家的花姑娘?”

我没好气的笑骂:“骗你妹,明天叶家一个小公子回来,我想在对方面前留下点深刻印象,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刘博生转动两下眼珠子,嘴角上扬笑道:“这种情况最好办了,但凡世家子弟、商贾后裔,没几个是白痴,千万别信那些无脑电影和里的桥段,即便先天性脑子不灵光的,后天接触的环境和氛围也比咱普通老百姓高不知道几个档次,在他们面前,想留下深刻印象,你只需要傻就可以,越傻越憨厚越容易引起人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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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我摸了摸额头,脑海中瞬间出现我淌着哈喇子、左手六右手七的白痴画面。

刘博生嫌弃的瞪了我一眼道:“想特么哪去了,此傻非彼傻,不是让你扮白痴,你见过那种人没有?感觉他好像也不精,但交代给他任何事情都很放心,平常像个算盘珠子似的你拨一下他动一下,关键时刻又特别有主见。”

我径直指向他嘟囔:“你不就这样嘛。”

“呃”刘博生语顿一下,随即撇撇嘴道:“大概就这么个意思,在那类人面前,你尽可能的少发言、少表态,让对方做主角,你心甘情愿的当陪衬,了解啥意思没?”

我木讷的摇摇脑袋:“没听明白。”

“服。”刘博生转动几下眼珠子道:“想钓鱼,你就得像鱼那样思考,在人的眼里,鱼好像特别傻,可谁又知道鱼是咋想的,指不定人家还觉得今天好无聊啊,钓俩人玩玩。”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大概明白一点。”

刘博生捻动手指头道:“但凡家世显赫或者身居要位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感觉他自己就是这个地球的圆心,想引起他们注意,你就得甘愿当陪衬,然后再最适当的时候,提出自己那么一点不成熟的小建议。”

我立时间恍然大悟:“搜嘎,明白啦。”

刘博生这才摆摆手朝我坏笑:“跪安吧,朕准备洗洗搂着老叶睡啦。”

说着话,他脱下来自己的外套,抖落两下上面的灰尘,就准备往车里钻。

“阿生。”我冷不丁喊了他一声。

刘博生迷瞪的皱眉看向我:“昂?”

我搓了搓脸颊,表情真诚的出声:“跟你在一块挺涨知识的,我希望能一直跟你这么处下去,等将来有机会了,我帮你给我师父求求情,想办法还你份自由。”

“然滴跟怂一样。”刘博生操着西北腔调笑骂我一句:“下回再想学知识,你得给老子交学费。”

我学着他的语气调侃:“美得很,好咧。”

“滚蛋吧,明天给老子送一只烧鹅,半斤散白,老子还想吃鸡仔饼、肠粉和马蹄糕。”刘博生摆摆手驱赶。

从停车场里出来,我没有直接回医院,而是从附近溜达一圈,买了点宵夜和啤酒,把兜里闫诗文给的最后一百块钱造光以后,我才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刚走到住院部门口,我就看到陆国康一个人坐在花园的石凳子上吧嗒吧嗒的抽烟,显然他就是在等我。

“黑灯瞎火的一个人搁这儿数鸡毛玩呢?”我咧嘴调侃他一句,慢悠悠走到他跟前,将刚买的宵夜和啤酒放到石桌上出声:“趁热吃吧,人的一生平均能吃9吨食物,谁先吃完谁先走。”

陆国康踩灭烟蒂,抓起啤酒,直接咬开瓶盖,扬脖“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大口后,眨巴两下眼睛问我:“把他给绑了?”

我犹豫一下,实话实说的点头:“嗯,绑了”

1344 邪恶

“哦”

陆国康轻声回应一句,抓起酒瓶扬脖“咕咚咕咚”又牛饮几大口。

我递给他一支烟,干咳两声道:“老陆,我也知道这事儿办的挺没品。”

“万事看结果,过程不重要。”陆国康夹着香烟狠嘬一口,不知道是跟我说,还是自言自语的低头嘀咕:“我就是可惜这么多年的感情,唉”

我笃定的保证:“你放心,我只求达到目的,绝对不会伤害他的。”

“小朗子,你这知道这世界上最难测的是啥不?”陆国康弹飞烟头,粗鄙的抓起我买回来的烧板鸭,薅下来一只鸭腿塞进口中,含糊不清的喃喃:“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变化,就像叶浩到死都不会相信,我会帮着你们一块研究他,你也保证不了叶浩下一秒会怎样,所以呀,任何事情要么不干,干就必须得达成自己预期的结果,最起码也得无限接近。”

“嗯。”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这一刻,我瞅着陆国康的轮廓不知道为啥竟然跟齐叔隐隐约约有点重合。

很快一只鸭腿被陆国康塞入口中,他又抓起一瓶啤酒,咬开瓶盖道:“在小地方发展,最重要的是胆量够足,手下够多,其次才是人脉,而在羊城这样的一线大城市立足,我也没有啥太好的经验,能提醒你的就是,先顾己再顾人。”

我低头沉思片刻后,诚心实意的起身朝他鞠了一躬:“受教了,老陆叔。”

陆国康心安理得的受了我一拜后,抹擦一下嘴边的油渍,朝我摆摆手道:“吃吃喝喝睡觉觉,明天的事情明天瞧。”

我犹豫一下后,出声:“陆叔,明天叶家第四代有个正牌的小公子回来,你说我”

“挺好的。”陆国康停下身子,意味深长的感慨:“小朗子,没什么交情是比共同经历更可贵的,不管是一千万还是一亿万,叶家财大气粗,只要给他们时间,都不叫问题。”

不待我再问任何,陆国康已经哼着小曲走进了住院楼里。

“共同经历?”我抚摸着下巴颏嘀咕。

陡然间,想到了我和天道,我俩不正是这种关系嘛,要说熟络,天道恐怕都不一定知道我家具体是哪的,可相互之间的感情,不说强过钱龙、卢**、孟胜乐他们,但至少不会差多少。

我惆怅的嘟囔:“关键是我尼玛怎么跟叶家这位小公子整点共同交情呢?总不能给丫也绑到炼狱,完事我俩玩七天六夜的野外求生吧。”

胡乱琢磨着,我拎着没吃完的东西,回到了病房里,静静的等待天道和孟胜乐归来。

一直捱到凌晨三点多钟,我趴床上迷迷瞪瞪打了七八次盹后,孟胜乐才带着一身晨露,浑身湿哒哒的走进来。

我瞬间精神,一激灵爬起来问孟胜乐:“咋样啦?我大哥呢?”

“还在羊城一家挺大的宾馆附近守着呢。”孟胜乐随意扒拉两下湿漉漉的脑袋,怕是饿坏了,边抓起凉透了的宵夜往嘴里填,边含糊不清的嘟囔:“羊城的气候不错,就是黎明前的雾气太重了。”

我耐心等他吃完,才轻声问:“晚上有啥收获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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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不小,叶浩他媳妇可比他牛叉多了,在羊城大大小小拥有不下四五家高端的会所和宾馆,今晚上她可能心血来潮想看看自己的产业吧,我和道哥跟了她一路,每到一处产业,我就特意下去旁敲侧击的打听的。”孟胜乐从怀里掏出一部手机道:“一直捱到午夜一点多种,她去了家高档宾馆。”

“这是啥?”我好奇的问。

“那老娘们挺会玩,到宾馆以后,叫了两个闺蜜,又喊了六七个李新元的同行。”孟胜乐嘴角上翘,咧嘴坏笑:“五十坐地能吸土,六十吃人不吐骨,老话说的真对,你知道叶浩他媳妇多大了不?五十五,保养的真心好,瞅着就跟三十的小少妇似的。”

“能确定不?”我舔了舔嘴唇片阴笑。

孟胜乐拍着胸脯保证:“那必须确定,我和道哥从他们隔壁房间开的屋,贴墙根听了半个多小时,我回来时候,那边的战况仍旧激烈,好家伙,这边的套间真不便宜,一宿两万八千八呢,你看看录像吧,那是他媳妇搂着两个小鸭鸭往宾馆里走时候偷拍下来的,后面还有我录的音。”

我点开视频,迅速扫视两眼,前半段确实是叶浩他媳妇搂着两个帅气强壮的男孩的画面,后半段没画面,不过手机里传出一阵难以形容的靡靡之音,听的人,浑身不自在。

吃饱喝足,孟胜乐盘腿坐在床沿,边剔牙边朝我出声:“对了,道哥让我告诉你,你有什么计划可劲施展,他有办法弄出来今晚上叶美丽房间里的画面。”

我端着手机思索良久后,冲孟胜乐问道:“乐子,你说你说叶美丽如果知道叶浩找人偷拍她,会不会急眼?”

孟胜乐歪着膀子道:“从外面打野食儿,她还敢急眼?不怕叶浩给她削放屁了昂?我倒是觉得,叶浩为了家丑不外扬,说不定能把会所便宜处理给咱。”

我连忙解释:“不是,叶浩属于上门女婿,搁家里特别没地位。”

“这样啊。”孟胜乐眨巴两下眼睛道:“我咋听着叶浩跟我的身份好像挺匹配的,我跟婷婷在一块,不也属于上门女婿一级的嘛,不过你要说叶浩从家里丁点话语权没有,那他老婆要是知道自己被偷拍,气急败坏之下肯定得找人收拾叶浩。”

我夹着香烟笑问:“然后指定跟叶浩离婚对吧?”

晚上刘博生跟我说过,想钓鱼就得像鱼那样思考,所以我一直琢磨怎么样让叶浩两口子的情况愈发恶化,达到不可挽回的局面,然后从中抓到自己想要的机遇。

“这种事儿,是个老爷们都忍受不了吧,我觉得不用他媳妇提出,只要叶浩知道了,肯定就得他老婆撒由那拉。”孟胜乐舔了舔发干的嘴皮道:“青青的大草原上,生活着一群草泥马,我替叶浩想想,都特么能崩溃。”

“不是,你不是他,理解不了他的感受。”我摇摇头嘀咕:“他们两口子生活了这么些年,叶美丽绝对不是第一次出门打野味儿,叶浩也不可能之前一点不知情,得琢磨琢磨,怎么样戳到叶浩的肋骨条,让他完全丧失理智。”

孟胜乐迷茫的望向我:“不是朗哥,你打算干啥呀?让叶浩捅死他媳妇呗?”

“我得让我叶美丽知道叶浩动了杀心,然后我正正好好可以帮助她合情合理的解决掉叶浩,你说叶美丽是不是得欠我一笔大人情?”我咽了口唾沫道:“这事儿干的挺没屁眼,所以我还想通过叶美丽替叶浩索要一笔可观的赔偿金。”

孟胜乐咳嗽两声,吸了吸鼻子干笑:“朗朗,你这么干我觉得”

“挺不是东西的是对吧?”我替他把没说出口的话念出来,颇为无奈的叹口气道:“我没办法啊,咱家现在啥也不缺,就缺个牛逼带闪电的背景,京城的马征倒是够硬,可我俩属于从属关系,我是人家小弟,办什么事情都得求他高兴。”

孟胜乐攥着拳头冷笑:“算了,你咋想就咋办,不合适干的活,我来操持,反正我现在已经这样了,再漂白也洗不过了啦。”

我忙不迭劝阻他:“乐子,你不能这么想”

“咣当。”病房门突然被推开,紧跟着一道倩影慌里慌张的冲进来:“朗哥,陆哥哥他失踪了”

1345 失踪的老陆

几分钟后,陆国康的病房里。

我、孟胜乐、闫诗文相对无言的彼此对望。

老陆的被窝揉成一团,褥子还带有温度,显然刚走没一会儿,床头柜里,闫诗文之前帮他买的几件地摊货衣裳都不见了,既没给我们留什么字迹也没刻意交代过任何。

我皱了皱眉头问:“诗文,你是啥时候发现他不见的?”

闫诗文的眼圈泛红,感觉像是被遗弃的小猫似的,满脸全是无辜和无助:“就刚刚,陆哥哥说是让我去天台帮他看看之前洗的衣服干了没有,我再回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起初我以为他可能是去上厕所,等了几分钟都没见到”

“没事,你别着急,他兜里没钱,旁边没人,估计也不能远跑,说不定是觉得气不顺,从附近溜达一圈就回来了。”我抽了口气朝孟胜乐道:“乐子,你上厕所看看去。”

我们住的这层病房还处于建设中,病房内的卫生间不能用,大家都是到走廊顶头的公厕去使。

闫诗文轻咬嘴皮,担忧的回应:“我去过了,他不在,他脑袋上还有伤,万一真怎么样,朗哥你说该怎么办呐。”

其实我心里头也挺上火的,但还必须装出淡定的模样安慰:“别急别急哈,老陆岁数大,经历过的事情也多,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脑子一热的,我估摸着他可能就是临时有什么事情,又来不及通知咱们。”

闫诗文揉搓着衣角,哽咽:“朗哥,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去别的地方了,这两天他总跟我说,他要是走了以后,让我怎么怎么样”

我深吸一口气道:“那不能,老陆答应过你,会帮你把脸上的伤治好的,不会言而无信得。”

虽然陆国康这个人向来没什么品,但在闫诗文这件事情上,我看得出来他很上心,就算他真要走,走之前肯定也不会跟我们都解释的明明白白,至少会很正式的跟闫诗文道别。

所以,我猜测陆国康一定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不方便让我们参与,这才会不辞而别。

闫诗文委屈巴巴轻抹眼泪,撇去身上的令人羡慕的功夫和脑门上的伤疤,她其实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对于她来说,陆国康可能是这次出门的全部仰仗,老陆现在失踪了,她的世界可能都跟着一块在晃荡。

我低声宽解她:“诗文,别的事情你不用害怕,不管老陆啥时候回来,我和阿生都是你亲人,等我们稳定下来,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帮你清除额头上的疤痕,然后再帮你找份体面点的工作。”

“朗哥,我”闫诗文蠕动两下嘴唇,最终没有把想说出口的话说完,只是乖巧的点点脑袋。

“先休息吧,万事有我们呢。”我挤出一抹笑容。

不多会儿,我和孟胜乐回到病房,我焦躁的从屋里来回踱着步子自言自语:“晚上我还跟老陆一块喝酒来着,他表现的挺正常的,怎么大半夜突然就没影了呢。”

孟胜乐端起一大缸凉白开,牛饮似的扬脖倒进嘴里,自打开始戒瘾以后,他就好像变得特别缺水,只要一有时间,总会捧着茶缸子狂灌。

喝完水以后,孟胜乐转动两下脖颈,机械似的眨动眼睛道:“有没有可能他是被人掳走的?”

我不假思索的摇摇脑袋:“没可能,那老货吃的盐比咱见过的面还多,如果真被什么人按住,一定会竭尽全力留下点什么的,他就是自己想走,才会支开闫诗文。”

孟胜乐不住吧唧吧唧轻舔自己的嘴唇片,嘴里哈着热气道:“出了医院就是个三岔路口,想找他都费劲。”

瞅他的造型好像有点不正常,我忙不迭紧张兮兮的问:“你咋地了?不会是瘾又犯上来了吧?”

孟胜乐白了我一眼解释:“狗屁,我现在犯瘾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了,只要心里不去刻意想,有时候多半天都没啥感觉,阿生说我这种情况属于严重破坏了身体机能,正在慢慢修复,估计还需要很久。”

说话的功夫,他挺起自己袖子,我看到他的左边手臂上竟然有一排密密麻麻的烟疤,十分的触目惊心。

我皱眉发问:“这咋整的?”

孟胜乐吸了吸鼻子道:“自己烫的,每次瘾发作完以后,我就自己使烟头烫一个印儿,叮嘱自己为了戒掉这玩意儿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看着他瘦骨嶙嶙的脸颊,我心疼的搂住他肩膀道:“难为你了。”

“我不苦,真正苦的是婷婷。”孟胜乐点燃一支烟道:“我离开山城之前,婷婷为了找我都快疯了,几乎隔五分钟打一次我电话,还专程跑回崇市去,而我其实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但却没勇气出现在她面前。”

听到孟胜乐提起温婷,我心口也禁不住为之一颤。

温婷尚且如此,江静雅能比她好多少,或许过的更加煎熬吧。

每当人静的时候,我总不敢去深想江静雅,我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冲动。

孟胜乐脱掉外套,直接躺到旁边的病床上,叹口长气:“给咱们这种人当媳妇,上辈子绝对没少造孽。”

“可不呗。”我认同的苦笑。

有的人见面,需要坐飞机,有的人见面需要坐火车,而有的人想见上一面只能做梦。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病房门就被人敲响。

叶浩那个叫小q的司机,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也不管我睁没睁开眼,他就一把掀开被子道:“王朗,致远回来了,这会儿就在医院门口,他说想跟你谈谈。”

我先是一阵迷瞪,接着不解的问:“跟我谈啥呀。”

小q气喘吁吁的出声:“我把昨晚上浩哥被绑架的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说了一遍,他说想再问问你当时的事情经过,我当时不是有几分钟被打晕了嘛,所以”

我拧眉思索几秒钟后,笑盈盈的应和:“哦,等我穿件衣裳。”

几分钟后,我和孟胜乐跟着小q来到医院门口。

路边停着一台打双闪的普通国产越野车,车旁站了个看起来特别清秀的年轻小伙。

小伙长得白白净净,不胖不瘦,大概能有一米七左右,顶多也就十**岁左右,留着个精干的剪发头,耳朵上卡着个蓝牙耳机子,穿一身合身的休闲装,猛地一瞅就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学生。

将我们引过去后,小q沉声介绍:“致远,这位就是王朗。”

青年温文尔雅的朝我伸出手掌:“王先生你好,因为我姑父的事情,大早上把你喊起来,实在不好意思,我叫叶致远。”

我同样微笑的打招呼:“叶先生客气了,我叔叔和叶叔叔是好朋友。”

这小子满脸的从容不迫,像极了见惯大场面的世家子弟,但不知道为啥,我总感觉他身上好像缺了点什么,一时半会儿又琢磨不明白究竟缺少什么。

互相认识以后,叶致远意有所指的瞟了眼孟胜乐,朝着小q努努嘴:“q哥,你和那位朋友先到旁边聊聊,我和王先生想单独说几句话。”

等两人走进医院后,叶致远轻轻揪了揪鼻头,语调平常的开腔:“王先生,您方便跟我讲一下,昨晚上的具体经过吗?如果能说清楚劫匪的大概特征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顿了顿,耐心复述起昨晚上的事情:“是这样的”

整个过程,我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只是在形容刘博生特征的时候,我特意含含糊糊的说对方大概一米八多。

听完我的话后,叶致远久久没有接茬,而是抻手扶了扶挂在耳边的蓝牙耳机,就是他这么个微弱的举动,一下子让我心底生出了怀疑,我也瞬间想明白这个叶致远身上究竟缺了点什么

1346 步步为营

扶正耳廓的蓝牙耳机后,叶致远朝我谦逊的一笑:“哦,王先生您继续。”

我迟疑几秒钟后,扫视一眼他的耳机,故意绕到他没带耳机的那一边,声音很轻但足够他能听见的发问:“叶先生,您喜欢吃灌汤包吗?”

“啊?”叶致远满脸迷惑。

“没什么,随口问问。”我眨巴两下眼睛道:“大概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等我反应过来,叶叔叔已经被歹徒按进车里离去了,昨晚上我让我几个朋友出门找过,但没什么消息。”

叶致远没有作声,再次摸了摸耳边的耳机,沉寂几秒钟后道:“王先生你可以确定对方是操着西北那边的口音吗?”

我利索的点点脑袋:“嗯,这个我很确定,我有朋友就是那头的,一听就知道。”

他像是反应迟钝一般,再次停顿几秒钟后,微笑着朝我伸出手:“好的王先生,我先通过熟悉的朋友打听一下,有消息的话会让q哥及时过来通知您的,当然如果您这边掌握了什么,也可以随时通知我。”

“好的,不知道叶先生的联系方式是”我佯装掏手机的模样,随即拍了拍后脑勺干笑:“刚才出来的太匆忙了,忘记带手机了。”

“我的电话号是188xxx”叶致远眨动眼珠子念出一溜数字。

不多会儿,他招呼上小q钻进车里,两人扬长而去。

盯着汽车的逐渐驶远的背影,孟胜乐拿胳膊靠了靠我道:“怎么样,谈出来朵花没?”

“这小子是个赝品。”我努努嘴冷笑:“真正的叶致远不是藏在附近,就是还没回来,通过电话遥控刚刚跟我对话的那个人。”

孟胜乐不解的问:“你咋知道的?”

“他身上缺份气质。”我笃定的回答。

刚开始跟叶致远见面的时候,我就总觉得他身上差点什么,不过当时并未去深思。

随着几句交流后,我意外的发现他耳朵上卡着的蓝牙耳机并不是装饰,耳机应该是接通的,那边有人在听我们对话,要不然不会我每次说完以后,他都需要思考几秒钟才回复,显然是电话那头的人在教他怎么应对我。

再然后我陡然发现,这个叶致远的站姿太过僵硬了,照理说这类世家子弟不说走到哪都气场开足,起码说话、站姿会表现的很随意吧,而他却至始至终都保持一个样子,说明他心底其实是很紧张。

气质这个东西很难以用言语诠释,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他却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一模一样的话,农民说出口和亿万富翁说出来,绝对会给人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要不然老祖宗也不会造出什么“富贵逼人”、“器宇轩昂”之类的成语,总体来说这个叶致远给我的感觉就是特别循规蹈矩,身上除了书生味以外,什么都没有。

听完我的解释,孟胜乐拧着眉头问:“意思是真正的叶致远怀疑上咱们了?”

我嘴角上翘轻笑:“怀疑到不至于,心底多多少少肯定有点疑惑,这事儿搁正常人想都不难理解,叶浩沉迷赌博这么久,都啥事没出过,为什么咱们才刚一到羊城,他就被绑了,不过也不影响大局。”

我想了想后朝着孟胜乐交代:“乐子,你把昨晚上录下来叶美丽带着小鸭鸭进宾馆的手机给我,然后你打辆出租车,围着羊城瞎转悠去吧,不用特意去什么地方,就漫无目的的逛。”

“成。”孟胜乐将手机掏出来递给我道:“手机里只存着道哥的号码,有啥事你直接给他打电话。”

“好嘞。”我乐呵呵的点头,猛不丁我想起来昨晚上孟胜乐跟我说,他和天道为了监视叶美丽从隔壁房间开了屋子,好奇的问他:“对了,你和我大哥兜里还有钱?”

孟胜乐理所当然的点点脑袋:“有呀,我们来羊城之前,我抢了个放贷公司,捅伤几个小赖子,然后卷了十几万。”

“”我瞬间无语,好像自打染上那东西以后,孟胜乐做任何事情都极其的简单粗暴,也不知道是脑子让烧坏了,还是这家伙彻底通透了,过去那股子唯唯诺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比姜林、疯子更加彪悍的疯狂。

我抽口气叮嘱他:“以后做事别那么夸张。”

“我又不傻,抢也是抢那些打死不敢报警的。”孟胜乐憨乎乎的豁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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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钟后,我们从医院门口分开。

我心里有种很直观的感觉,真正的叶致远一定就在附近观察着我,可能是他透过什么旁枝末节察觉到我身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可能是他对我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这种感觉没什么根据,完全就是一种臆想,就好像人总能不经意感觉到有人在背后盯着你看一样,一种很神奇的第六感。

从原地抽了根烟后,我掉头再次走进医院,一上午哪都没去,什么都不干,就一直待在屋里打盹养神,一想到有个人正杵在角落里傻不拉几的的瞅着我,我心里就分外的欢乐。

捱到吃罢中午饭,我才溜溜达达的从医院里走出来,就跟逛街的时候,在附近瞎转悠,按照我的估摸,叶致远此刻可能心里头会有种上当的感觉,应该会掉头选择去找孟胜乐。

我的本意是遛的差不多了,绕到对面的停车场去跟刘博生见个面,然后把手机里的视频拿给叶浩看,先戳他心两下,然后再继续想办法挑唆他们夫妻关系更加恶化。

快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天道打来的:“乐子,你告诉朗朗一声,叶美丽准备离开酒店了,问问他,我还需再继续跟着不?”

我愕然的问:“那娘们瘾挺大啊,从昨晚上一直弄到现在了?”

听到是我的声音,天道哈哈一笑道:“哈哈可能是空虚寂寞冷呗,我接下来还需要跟着她不?”

我想了想后,沉声道:“不跟了,你露面吧。”

“露面?”天道不解的问:“我露面跟她说啥呀?”

我压低声音道:“隐晦的暗示她,是叶浩让你跟踪她的,可以稍微给她点,你偷拍下来的视频,暗示她,咱们想要钱,看看她是个什么态度。”

天道接着问:“那谈多少钱合适?”

我皱了皱鼻子道:“叶浩的莫妮卡想要五千个,你就照着五千个勒索吧。”

天道抽声道:“有点狮子大开口,这点逼事儿,顶多讹了几万块了不得了。”

“你说那是普通家庭,叶美丽这种大咖活面子的。”我嘿嘿笑道:“钱的问题点到为止就好,主要体现出来这事是叶浩让你干的,另外你露面一定要巧妙,尽可能装出来是不小心被她发现,然后又让抓住的。”

天道苦笑着的辩解:“不现实啊,叶美丽总共就带了几个女性朋友和几个小鸭鸭,我就算绑住双腿让他们抓,他们也没那个本事。”

我坏笑着打趣:“放心吧,她身边不可能没保镖啥的,就算真没有,你完全可以往保安堆里扎,然后故意摔倒啥的,回头真应该让阿生给你上两趟表演课。”

天道接着问:“万一人家报警呢?”

我无语的分析道:“我滴亲哥哥,换成是你,摊上这种事情会报警不?退一万步讲,她真报警,我不信你没本事逃脱。”

我道哥可能是跟现实社会有点脱节了,战斗力和思考问题的方式明显不成正比。

天道继续问:“跟叶美丽见上面,我也说明咱们的诉求以后呢,继续该怎么办?”

我咬着腮肉沉声道:“如果她有想谈的想法,你就把我咬出来,打电话让我跟她见面。”

天道担忧的出声:“你和她见面,会不会”

“不会,对于不差钱的横主来说,能有钱搞定的问题都不叫问题。”我吸了吸鼻子道:“况且,我想接手莫妮卡会所,你跟在我身边,她早晚会查出来,与其到时候解释不清楚,不如现在大大方方的见一面。”

天道笑骂一句:“用叶美丽的钱买叶浩的会所,你小子真是坏到掉渣。”

“别那么说,我还帮着叶浩脱离苦海了呢。”

挂断电话后,我彻底打消了去跟刘博生碰面的想法,继续双手插兜的从街上晃晃悠悠溜达。

刘博生有句话说的特别经典,这年头小骗是犯罪,大骗是商人,巨骗可能就是形式所需,身处异乡他方,我们想要活下来,那就得步步为营的去认真经营每一次机遇

1347 搏出来的机会

羊城市中心,一家名为英伦公馆会所的高档场子里。

某间豪华包房里,我见到了叶浩的老婆叶美丽。

跟我之前见到的雍容华贵不同,近距离观察,叶美丽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风韵犹在,岁月在这个女人的脸上仍旧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深深的鱼尾纹和脸颊的轻皱,并不是什么高档化妆品可以抹去的,不过和大部分同等岁数的妇人比起来,叶美丽确实要显得年轻漂亮许多。

我跟天道通完电话的一个多小时后,天道“无巧不巧”的暴露在叶美丽的面前,又“恰好好处”的被宾馆的几个保安给按下,之后叶美丽拨通了孟胜乐的号码。

我按照约定时间前的半个小时来到约定好的包房,到地方以后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叶美丽才姗姗来迟。

跟她一块的不止的,除了两个膀大腰圆,长得跟北极熊似的保镖,还有几个浓妆艳抹,年龄至少得在四十岁边缘徘徊的妇女,只不过不同于我平常见过的那些妇女。

跟她一起来的俩老娘们岁数估摸也在四十多岁左右,但是却打扮的异常妖娆,大波浪、娃娃妆我也就忍了,关键这俩老娘们把比基尼当秋衣套在牛仔裤里,我就有些看不懂啦。

见着面以后,除了叶美丽以外的两个老娘们不停的冲我狂抛媚眼,给我电的真是外焦里嫩,差点没直接举起双手投降。

忽视掉两个长得比我二姑还老的娘们的眉目传情,我定了定神,朝着叶美丽友好的抻出手掌打招呼:“叶女士,我叫王朗,也是您之前抓到偷拍您业余生活的那位小记者的老板之一,我想请问一下,我的员工现在人在何处?”

叶美丽并未跟我握手,而是居高临下的轻笑:“你说偷拍我的那个小子啊,他已经被我送警局啦。”

见她给我端着摆架子,我也没惯着,直接抽回来手,朝她莞尔一笑:“那就告辞了,如果叶女士接下来会传出什么绯闻或者是什么爆炸类的消息的话,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说罢话,我起身就往门外走。

在我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叶美丽冷不丁发声:“喂,你知道你是踩在什么地方跟我说话吗?”

“当然知道啦,这是羊城嘛!”我回头轻飘飘的耸了耸肩膀道:“我还知道,在这块土地上,姓叶的比旁人都多个脑袋,但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我的诉求如果没人能满足,别说你姓叶,就算你姓毛,也照样该倒霉还倒霉。”

“哦?”叶美丽眯起迷人的丹凤眼,上下打量起我。

“叶女士,我不知道对于您来说,名誉究竟值几个钱,但我的雇主告诉我,如果您在叶家名声扫地的话,将来失去的可能会更多,所以您最好期待我的员工不要有任何损伤,否则您付不起待见。”我咬着腮帮子冷笑:“我既然敢抛头露面的跟您谈交易,肯定是打听清楚您的实力和忌讳。”

“所以呢?”叶美丽皱了皱眉头,盯盯注视我。

1348 突如其来

陆国康仿佛犯花痴一般,两手抻在胸前,痴痴傻笑的朝着叶美丽步步紧逼。

“你不要过来!”叶美丽则彻底失去方寸,脚步踉跄的往后倒退。

她明明手里握着酒瓶子,可却根本没胆量攻击,那种畏惧似乎是有生具来的,又好像曾经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总之叶美丽怕极了老陆。

陆国康继续朝前迈步,同时嘴里哈着热气呢喃:“美丽呀,你还记得红玫瑰宾馆吗,要不今天晚上咱们再重温一下呗?嘿嘿嘿你放心,咱俩之间的事情谁都不知道,连叶浩都不知道。”

“啊!你闭嘴!”叶美丽尖叫一声,鼓足勇气朝着陆国康丢出去酒瓶。

奈何准星太差,酒瓶砸在陆国康身后的墙壁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叶美丽脚跟没站稳,趔趄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陆国康趁势一把扑上去,两手握住叶美丽的手腕,张开大嘴就准备往她脸上亲。

叶美丽歇斯底里一般的尖叫:“不要不要碰我。”

不知道是屋里的隔音效果太好,还是门口的人已经提前被陆国康打发走,反正不管叶美丽如何呼喊,外面就是没人进来救援,陆国康笑容狰狞的抱住叶美丽。

我皱着眉头打量突然出现的陆国康,又看了看完全吓傻的叶美丽,心底琢磨了几秒钟后,陡然起身,然后抬腿“嘭”的一脚踹在陆国康的身上。

陆国康咕咚一声摔倒在地,爬起来从腰后摸出一柄卡簧,凌空挥舞两下,恶狠狠的指向我咆哮:“滚蛋,不然老子连你一块攮死!”

“救我”叶美丽梨花带雨的双手掩面,可怜兮兮的冲着我干嚎,别看这老娘们岁数不小了,但保养的确实挺好,此时哭撇撇的模样,感觉就跟个年轻小少妇似的。

“去尼玛得!”我深呼吸一口气,抄起一支酒瓶,闷头就朝陆国康砸了上去,陆国康急急忙忙的往后倒退,我顺势一把薅住叶美丽的手臂,拽到自己身后。

“桀桀”陆国康喉咙里像是塞着个老斑鸠似的怪笑两声,抖落两下手里的卡簧,继续冲我咄咄逼人的走了过来。

我长运一口气,一个猛子朝陆国康扑上去,两手搂住陆国康的肩膀仗着自己年轻、体格壮将他压在地上,然后又拿额头照着他的脑门“咣咣”猛磕几下。

陆国康一拳捣在我腋窝,随即又拿膝盖顶住我的小腹,借着巧劲将我弹开,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朝叶美丽奔了上去。

眼看陆国康就要再次冲到自己面前,叶美丽脑袋一歪,竟然直接吓得晕厥过去。

“呃”见到叶美丽吓昏了,陆国康停下来动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回头看向我嘟囔:“我特么长得那么吓人嘛。”

我踮着脚尖走过去,先确定一下叶美丽确实晕了,这才喘着粗气问陆国康:“你特么到底演啥呢?”

陆国康吐了口浊气,将身上的花格子衬衫脱下来,随手扔到地上,然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道:“这事儿回头我再跟你慢慢解释,我先走啦,后面的事情应该可以水到渠成。”

我瞟了眼叶美丽,一头雾水的咽了口唾沫问:“接下来我咋说啊?”

“你就说你给我打跑了,她啥事没有。”陆国康抓了抓后脑勺,从屋里来回踱步几圈后,突兀右手握着卡簧照着自己左手掌用力划了一下,他的手掌顷刻间开始往外冒血。

没给我任何发问的机会,陆国康捡起来自己那件花格子衬衫在滴血的手掌上抹擦两把,随即再次扔到地上,咧嘴轻笑:“这就更逼真了,我走啦。”

我拧眉喝叫一声:“老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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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前,陆国康朝我甩下一句话:“我暂时还不能回医院,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先问阿生吧,他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很快陆国康消失在包房里,盯着半掩半合的房门,我长舒一口气走到叶美丽旁边,轻轻摇晃她两下:“美丽姐,美丽姐”

叶美丽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我后,她先是惊声尖叫,接着无比惊恐的推搡开我,哆哆嗦嗦的哽咽:“不要碰我,你别碰我”

我知道她此刻脑子里可能还回荡着自己昏迷前的那一幕,咳嗽两声摆手解释:“美丽姐,你别怕,那人已经被我赶跑了。”

“跑跑了吗?”叶美丽这才冷静下来,扫视一眼屋内,当看到陆国康丢在地上的那件花衬衫时候,她的眼泪当场就淌了下来,情绪失控的呜咽:“叶浩想置我于死地,对!一定是叶浩做的,要不然他怎么会回来”

“美丽姐。”我舔了舔嘴皮低声呼唤她。

“一定是这样的,叶浩不想跟我离婚,所以又把他喊回来,叶浩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一定是这样得”叶美丽语无伦次的抓着自己头发,原本挺洋气的大波浪被她自己弄得乱七八糟。

自顾自的念叨几句后,叶美丽突然看向我,满脸希冀的一把握住的我胳膊出声:“你得帮我除掉叶浩,他不想我好过,他想我身败名裂,你必须得帮我,多少钱就可以。”

我不明白为什么陆国康突如其来的出场溜达了一圈后,就把刚刚还满脸倨傲的叶美丽吓得如此花容失色,但还是抓住这千载难逢的一次好机会,连连点头应承:“美丽姐你放心,我这次来找您,就是想谈这件事情。”

叶美丽咬着嘴皮,五官扭曲的喘着粗气:“不用谈,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叶浩死!”

“那”我揪了揪鼻头,想跟她继续谈谈价位的事情。

叶美丽挽起自己的长发,简单扎起来后,盯盯的注视我道:“今天我身体不舒服,明天中午吧,你给我个地址,明天中午咱们见面详谈,另外刚刚的事情,希望你守口如瓶。”

我点点脑袋,痛快的应承下来:“好,明天中午咱们就在莫妮卡附近的万达广场见面如何?”

“没问题。”叶美丽直接站起身,看上去很是着急的朝门外走去,路过陆国康刚刚丢在地上的那件衬衫时候,叶美丽就仿佛看到毒蛇猛兽一般,完全是绕开走的,透过这一个细节也可以证明,叶美丽心底是有多怵怕。

我眯缝眼睛扫视一眼衬衫,也起身朝门外走去。

这时候走廊里突然传来叶美丽的声音:“诶致远?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马上又有一道男声回应:“同学过生日,我们过来玩一会儿,姑姑您这是”

听到“致远”俩字,我立即加快的脚步。

等我出去时候,正好看到叶美丽和一个身材高大,穿件白色衬衫的男子拐过弯去,我快走两步想撵上去看几眼的时候,迎面却走过来个推着**层蛋糕餐车的服务生,堪堪好挡住我的去路。

等我避开那俩餐车再往出追的时候,早已经看不到叶美丽的身影。

站在英伦公馆的门前,我摸了摸鼻梁自言自语呢喃:“致远?”

我相信叶家这种根深蒂固的大家族绝对不会闹出重名的低端笑话,更能确定刚刚见到的那道背影,绝对不是今天在医院门前跟我碰过头的那个“叶致远”。

也就是说,我之前的猜测完全正确,叶致远确实一直在盯梢我,甚至一路跟踪到了这里,幸亏我没着急去停车场和刘博生碰头,不然肯定被一抓一个准。

“有点意思。”我捏着下巴颏自言自语的轻笑:“不知道这位小公子看到我和他姑姑孤男寡女的呆在一间包房里,会是什么心情”

1349 人心挺脏的

半个多小时后,医院对面的停车场里。

刘博生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吧唧吧唧捧着“卤猪蹄”大口朵颐,我两手抱在胸前,瞟了眼坐在车里双眼蒙着发带,耳朵里塞着耳机的叶浩出声:“你给他留口,别**回头再饿出来病。”

“他那么胖,三顿五顿不吃没所谓。”刘博生无所谓的撇撇嘴,又抓起一支罐啤,饮驴似的扬脖狂灌几口,这才心满意足的抹擦一下嘴角的油渍道:“咋样了?外面进展顺利不?”

我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讲述今晚上发生的事情:“顺利是顺利,不过今晚上我的状况挺懵逼得”

听完我的话后,刘博生眨动两下眼睛道:“卧槽,我总算弄明白老陆前几天为啥一直跟我打听心理学方面的事情了,老陆这是准备给叶美丽来个二次伤害。”

我好奇的问:“啥二次伤害?”

“咱打个比方哈,如果你小时候被狗咬过,而且还是血呼拉擦的那种,就算长大以后看到狗,肯定也会不自觉的绕道走,这种行为,在心理学上就叫二次伤害。”刘博生舔了舔嘴皮道:“我猜测陆国康之前肯定是对叶美丽造成过什么特别恐怖的伤害。”

我回忆一下后说:“老陆跟我说过,叶浩能娶到叶美丽是因为他俩合伙演绎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狗屁,普普通通的英雄救美,就想抱得叶美丽这种天之骄女归,那不扯淡嘛。”刘博生不假思索的撇嘴:“这里头的事儿脏着呢,我说句不好听的,鬼知道他俩究竟对叶美丽做过了什么,叶美丽才会屈尊下嫁。”

我回头看了眼坐在车里,完全懵懂不知的叶浩道:“瞅他俩也不像那种人呐。”

“人渣要都写在脸上,警察叔叔们得下岗一半。”刘博生很是埋汰的嘬着手指尖上的油渍,咧嘴坏笑:“咱不管他们仨之间到底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现在可以确定的就是叶美丽对叶浩动了杀心是吧?”

“对。”我重重点头。

“那就再把戏码做足一点,你先藏起来昂。”刘博生低头盘算几秒钟后,冲我摆摆手,等我藏到车屁股后面,他径直拽开车门,薅下来叶浩眼前的发带和耳机,微笑着道:“老叶啊,这都一天一夜了,雇主也没饿打电话,要不你再打电话问问?”

叶浩声音干哑的点头:“好。”

刘博生翻出来叶浩的手机,满面威胁的歪起脖颈:“饿可有言在先,如果这次你还不能说服雇主,饿就真滴辣手摧胖咧。”

连续拨打几个叶美丽的号码后,那头终于接了起来,不待叶浩开腔,叶美丽先声夺人:“叶浩,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可说的,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叶浩彻底懵圈:“美丽,你你什么意思?”

叶美丽气急败坏的娇喝:“还跟我装是吧?好,你现在在哪里,咱们见面把话说清楚。”

“咱俩到底谁在装?我在哪里你不清楚吗?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些年我当牛做马的伺候你,你还要我怎样?我告诉你,想离婚门都没有,除非我死啦。”叶浩也多少有点上火。

叶美丽粗暴的打断:“连面都不敢露,你真行,当年的情形还想故技重演一遍是么?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叶浩我就问你一句话,到底离不离婚?”

叶浩紧绷着脸厉喝:“打死都不离,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把你这些年荒诞的生活抖落出来,告诉你安排的杀手,最好对我客气一点,否则”

刘博生麻溜挂断电话,抬手就是一肘子砸在叶浩的脸上臭骂:“老乡你特么有点得寸进尺啊!我给你求生的机会,你卖我是吧?”

“对不起,我刚刚情绪没控制住。”叶浩缩了缩脖颈解释。

“行了,你继续冥想吧。”刘博生将耳机和发带重新套叶浩脑袋上,迅速从车里蹦下来。

我仰嘴一笑道:“矛盾彻底激化喽,接下来就是咱收网的时候。”

刘博生指了指叶浩道:“这死胖子其实也怪可怜得,我俩之前聊天,他告诉我,自己这些年实际上过的也不咋地,无非是盯着叶家的名头,偶尔装点小逼,回去还得当牛做马,等咱把莫妮卡会所讹下来,就把他放了吧。”

我白了一眼刘博生嘟囔:“我又不是杀人狂,真要他命有个鸟用。”

刘博生比划一个ok的手势道:“得嘞,你心里有数就好,抓紧一点进度昂,这地方最多再呆一两天,就必须得闪人,不然肯定引起人怀疑。”

我点头应承:“嗯,一切进展顺利的话,最晚明天就有结果。”

又含蓄几句后,我和刘博生分手,我溜溜达达的走回医院。

路过住院楼底下的小花园时候,我看的陆国康竟然坐在昨晚上那个位置,一手夹烟,一手握酒瓶的在摆弄手机。

见到陆国康,我为之一愣,立马笑盈盈的走过去:“呀呵,你不是近期不回来吗?”

“我那不是怕叶美丽装晕嘛。”陆国康吐了口烟圈,将酒瓶递给我道:“坐。”

坐到他旁边后,我兴趣满满的发问:“话说,你跟叶美丽、叶浩之间的爱恨情仇究竟是咋回事呐”

“人心其实挺脏的。”陆国康风牛马不相及的出声。

我迷瞪的接话茬:“嗯?有时候确实脏。”

“跟你讲个故事哈。”陆国康吐了口烟圈,娓娓喃呢:“十多年前,算起来应该快二十年了吧,几个毛头小子穷的几乎快要饭,其中一个小子提出回家入赘,他朋友自然举手同意,在物质面前,尊严确实不堪一击。”

“然后呢?”我喝了一口酒问。

陆国康夹着烟卷,像是陷入长思一般轻叹:“可入赘也是条件得,尤其是对大家族来说,并非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的了法眼,于是乎两人绞尽脑汁想出来一个脏招,如果把女人玷污了,并且还是多人轮流玷污,那过程是不是就会变得容易很多?”

我倒抽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盯着陆国康,拿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嘴里的穷小子肯定是指他和叶浩,而那个女人应该是叶美丽。

陆国康接着道:“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当天晚上月亮挺圆的,嘿嘿少不更事的女人被一群禽兽玷污,当一切都发生完,那个想入赘的小子突然出现,救下了女人,但结果已经发生,女人也因为那次意外,差点精神分裂,身体、心理都经受打击的女人委身下嫁了那小子。”

我咬着腮帮子问:“老陆,你你是?”

陆国康棱着眼珠子回应:“我和叶浩都是参与者和组织者之一,也是唯一让那女人印象最深刻的一个,事情结束后,叶浩怕将来败露,我俩又合伙把另外几个参与者全都灭口。”

我禁不住抖了机灵:“全部灭口了?”

“是呀,当初一个头磕在地上,说好的同富共贵没发生,那几个朋友致死都想不到为什么昨天还躺一个被窝的兄弟会说翻脸就翻脸。”陆国康转动两下脖颈道:“我独吞了应该分给他们的钱回了临县,并且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羊城。”

“后来呢。”我深呼吸两口,谨慎的往旁边挪动几公分屁股,跟陆国康离的太近,我感觉自己的汗毛好像都竖起来了。

“后来啊,后来我有钱了,越混越好,也越来越不相信什么感情,混了半辈子混成了孤家寡人,想聊天都得找你这个曾经的敌人,你说可笑不?”陆国康丢掉已经燃烧到尽头的香烟,重新续上一支,笑了笑道:“而叶浩也平步青云,不过他这个人没什么大出息,既平庸也多少头脑,被人厌倦是早晚的事情。”

我想起来叶美丽今晚上在包房里的反应,低声道:“叶美丽似乎知道曾经的事情。”

陆国康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道:“纸怎么可能包得住火,捱过最开始崩溃的那几年,叶美丽难道不会追查当初的前因后果嘛,只不过碍于面子问题,一直得过且过罢了,我这次突然现身,肯定会加剧叶美丽的憎恨,我这位朋友的结果已经注定了。”

我重重喘息几口,还是感觉挺难消化陆国康给我讲的这个故事。

他从我手里接过酒瓶喝了一口后,幽幽的问我:“你信轮回吗小朗子”

1350 反客为主

我摇摇脑袋轻笑:“我不信那些神啊鬼啊这类的东西。”

“不是神鬼,是报应。”陆国康叼着烟卷解释:“当初我和叶浩通过这种脏招辉煌了小十来年,今天又被你透过当年的事情,垫稳自己崛起的第一步,你说这不是轮回吗?”

我吸了吸鼻子宽解他:“老陆,最近你有点太悲观了,我只是想借着叶浩和叶美丽这个缝子”

“不是悲观,是看开了很多。”陆国康翘起二郎腿微笑:“好多年前,我鬼鬼祟祟的从羊城逃回临县,好多年后我又一路狼狈的从山城回归羊城,你告诉我这到底算啥?”

我抓了抓头皮,绞尽脑汁的出声:“可能是巧合吧。”

陆国康笑着摇摇头道:“很多年前,我借着叶美丽腾飞,很多年后我又得把这一切都还回去,这就是命,林昆给我出了一道怎么选都没戏的选择题啊。”

我理解陆国康的意思,如果他不帮我,林昆肯定会找他后账,反之他帮了我,就等于坑了叶浩,他想借着叶浩出国的念头等于直接被扼杀掉。

我抬起胳膊揽住他的肩膀保证:“老陆,你就安安生生呆在我身边吧,如果将来有机会,我送你出国。”

陆国康颓废的摇摇头:“哪可能,你知道叶家在这片土地上的实力吗?呆在你身边,除非我永远不露面,否则早晚会被挖出来的,还有辉煌公司、降九,这些人全都巴不得我死。”

“是你把他们想的太神话了,几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只要点子不是特别寸,谁能找到谁啊?”我抽了抽鼻子浅笑:“安心留下来吧,我现在突然发现跟着你其实能学到很多东西。”

陆国康苦笑着拍了拍自己大腿嘟囔:“我现在不想留下也没辙。”

我大大咧咧的承诺:“对呗,既然没辙,那就尽人事安天命,有我肉吃就有你汤喝。”

陆国康无语的笑骂:“合着整半天,我还是特么喝稀得。”

“喝酒喝酒。”我含蓄的抽了抽鼻子,抓起罐啤跟他碰在一起。

这天夜里,我跟陆国康这个曾经的死对头,絮絮叨叨的一直聊到后半夜,两人才勾肩搭背的搂着回到了病房。

一夜无话,第二天中午和孟胜乐以及天道打车直接去了“莫妮卡”会所旁边的广场。

说实在的,这地方的气候是真心让人舒坦,尤其是阳光洒在脸上那种慵懒感,特别让人舒坦,盯着广场上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我头一次生出想在这里扎根的念头。

闲暇无聊,我侧脖问孟胜乐:“昨天有人跟踪你没?”

孟胜乐马大哈似的摇摇脑袋道:“没太感觉出来,不过羊城是真特么繁华啊,咱们要是能搁这地方站稳脚跟,往后的生活想想就美的不要不要滴。”

天道表情平淡的摇头:“难呐,羊城是最早开放的一批沿海城市,这地方不管是律法还是利益的分配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形成了,想往里硬插一杠子,除非气运逆天。”

我眨巴眼睛微笑:“大哥,我师父给你打发出来,没交代过什么吗?”

天道打了个哈欠,撇撇嘴道:“没有,他只交代我,照顾好你的安危,不要过分参与你的争斗,最近一段时间我好像参与你的事情太多了,等忙完这两天,我带着乐子四处溜达溜达去。”

我不乐意的嘟囔:“咋地,这就准备跟我分道扬镳了啊?”

天道表情认真的发声:“朗朗,我总在你身边不一定是好事,会让你逐渐丧失对危险的嗅觉,就好比炼狱里的那些小兽,等它们有足够自保能力时候,就会被族群毫不留情的驱赶出去。”

我缩了缩脖颈讪笑:“关键我现在不是没自保能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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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美丽来了。”天道陡然转过去脑袋,目光直视一个冲我们徐徐走近的窈窕身影。

叶美丽应该是先我们一步抵达,估计刚才躲在某个角落里观察了一阵子才露面的。

孟胜乐舔着嘴唇,眼神邪恶的呢喃:“这娘们是真心会保养,五十岁发动机,三十岁的外壳,每次瞅见她,我的多巴胺就疯狂蔓延,早晚我得跟她发生一段美丽的邂逅。”

“有点正经的昂。”我瞪了一眼孟胜乐,笑盈盈的注视着越走越近的叶美丽。

和昨天见面的雍容华贵不同,今天的叶美丽刻意给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不光脑袋上披了条头巾,眼前还挂着一副足以掩盖住大半张脸的墨镜,穿一身灰色的西装制服。

她走近以后,我轻声打招呼:“美丽姐。”

“我只和你谈,让他们先去旁边。”叶美丽冷峻的扫视一眼天道和孟胜乐。

等二人绕到一边后,叶美丽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压低声音道:“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什么时候动手,主要取决于您。”我捻动手指头,像个二流子似的浅笑:“我和我朋友都是见钱办事的,另外叶浩现在也不太信得过我们,昨晚上我提出见面,他拒绝了,所以美丽姐您如果有什么想法的话,最好能趁早,再过一阵子,我怕很难钓出来他。”

我故意提出叶浩,就是想让叶美丽主动想起来,叶浩昨晚上跟她通过电话的事情。

叶美丽沉寂几秒钟后问:“什么价格?”

我毫不犹豫的伸出一只巴掌:“五千个,不还价!”

“不可能,叶浩都不值那么多钱。”叶美丽抿嘴惊呼:“最多二百个,在羊城几万块钱就能买到几个敢做这种事情的人。”

我直接转身,朝她挥挥手道别:“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您继续找您的杀手,我们继续干自己的活,美丽姐我想您可能把事情弄混淆了,其一,叶浩找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收集您的私密事情,其二,敢杀人的狠手确实多,但能找到叶浩的没几个,如果叶浩知道您现在的想法,你说他会不会先下手为强?咱回见吧。”

我拔腿走出去两三步左右,叶美丽忙不迭出声:“你等等。”

“哦?还有什么指示吗?”我装腔作势的回过去脑袋,同时环视一眼四周道:“美丽姐,我劝您最好不要对我动什么歪心思,我既然敢来跟你见面,就说明肯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如果我今天被留下,相信最多二十分钟,您的一些秘辛可能就会以视频的形式出现在叶家很多长辈们的手机中。”

叶美丽咬着嘴皮道:“钱不是问题,什么时候我可以得到准确消息,你至少得让我知道叶浩确实在你们手中吧?”

我伸了个懒腰道:“这个绝对不是问题,您看这样行不?我让我两个兄弟暂时留在您身边,您先给我拿一部分定金,晚上我可以通过叶浩的手机跟您直接视频通话。”

叶美丽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人,脑子转的分外灵光,犹豫一下问我:“我怎么确定你们不是和叶浩一起联手坑我呢?”

我长吁一口气,耐心解释:“美丽姐,我和您照实说吧,我之所以露脸跟您见面,是因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在羊城发展,我希望自己有个强有力的背景,您正好也希望有人可以帮您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坑您。”

叶美丽从随身卡着的小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冷声道:“这张卡上有五百个,算是定金,事成以后,我会把余下的悉数给你,但前提是我一定要亲眼看到叶浩咽气。”

“怎么亲眼看到?”我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娘们这么难缠。

“晚上你不是会跟我视频通话吗?”叶美丽理直气壮的反问。

我紧绷着脸拒绝:“美丽姐,您这是开玩笑呢?您觉得我会把自己的犯罪证据呈现在您面前吗?”

“放心,我会亲口承认,是我让你们动手的,咱们彼此都握着对方的证据。”叶美丽狡黠的回应,即便隔着黑黑的墨镜,我仍旧可以感觉出来这个女人此时此刻的杀意是有多凌厉。

见我不吱声,叶美丽随即反客为主的沉声道:“我确实不缺钱,三五千个,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我每一笔钱都必须要花的物超所值”

1351 这事儿不能造假

盯着叶美丽一扭一扭远去的倩影,孟胜乐“吧滋吧滋”嘬着嘴唇,邪气十足的轻笑:“带劲儿。”

我没好气的瞪了眼他笑骂:“不光带劲儿还特么败火呢,聊点有用的吧。”

孟胜乐转动两下脖颈低喃:“朗哥你信不?我早晚跟她发生一场超友谊的交流。”

鸡棚子素来就是一个改变人的地方。

人可能会在里头学会洗心革面,也有可能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但不可否认的是,任何一个从鸡棚子里出来的人,性格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变化。

更不用说孟胜乐现在还有瘾在身,大部分时间里,孟胜乐不言不语,感觉还和过去一样,可偶尔他眼中迸发出来的邪恶又会让我觉得这家伙的身体里似乎还滋生着另外一道陌生的灵魂。

不用于亦正亦邪的孟胜乐,天道从始至终都像是个千年寒冰男,即便我俩交流,他的脸上也很难会出现笑容,见我情绪有些烦躁,他靠了靠我胳膊问:“谈的怎么样?”

我想了想后苦笑:“大体没问题,这娘们不差钱,现在就一门心思想给叶浩办了。”

孟胜乐嘴角上扬出声:“办就办呗,你要不忍心下手,那就换我来,我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开鸡毛玩笑,那是一条人命,你当杀猪宰牛呢?”我瞥了他一眼道:“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咋跟老陆交代,叶浩和他是好朋友,咱们现在住的医院也是人家安排的,虽说互相之间没什么交集,可无端端把他处理掉”

“这事儿现在就是骑虎难下。”天道闷头沉默几秒钟后开腔:“你不可能一直绑票叶浩,将来把他放了,你说他找不找你后账?另外如果再被叶美丽知道,咱可以直接琢磨怎么打道回府了。”

我拍了拍脑门叹气:“这跟我当初的设想出入有点大。”

按照之前我的计划,我是想借着叶浩和叶美丽翻脸的梗,让叶美丽出钱雇佣我们干掉叶浩,然后叶浩疲于逃命,一定会最快的速度把会所转让给我们。

只是我没料到叶美丽会提出亲眼看到我们弄死叶浩的条件,按理说她个女人,最害怕的应该就是这类事情,看来真被陆国康说准了,这个世界上最难测的就是变化。

天道递给我一支烟道:“朗朗,就算叶美丽不提出亲眼看着叶浩咽气,也肯定会让你事后把叶浩的尸体交出去,我说句戳你心窝子的话,其实在动手之前,你已经想过了最坏的可能,不是么?”

我舔舐两下嘴角,没有顺着话茬往下说。

“你现在只是差有人给你个肯定。”天道替我点着嘴边的烟卷,微微一笑道:“干吧,人这辈子想不违身的活,那就得违心。”

“唉”我长叹一口大气:“这事儿我得再跟老陆谈谈。”

半小时后,我们打车返回医院,路过“莫妮卡”会所时候,我盯盯的注视着金碧辉煌的门楼和外墙,心里面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愫乱窜。

回到医院,小鸭鸭李新元正跟陆国康、闫诗文聚在一块斗地主,仨人玩的不亦乐乎。

1352 见分晓

日暮西下,住院区的小花园里,我和孟胜乐、天道仨人出神儿的盯着夕阳发着呆。

自从离开山城以后,我最多的娱乐项目可能就是发呆了。

以前总像跟算盘珠一般马不停蹄的忙东忙西,很少有时间去静下来琢磨自己,这一趟南行之路走完,虽然挺苦的,但我还真总结出来不少自己身上的诸多不足。

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天色已经完全黯淡,孟胜乐踩灭烟蒂,直接站起身道:“朗哥,老陆估计是不会下来啦,咱们走吧。”

我仰头看了眼住院楼,压着声音道:“再等等。”

整件事情,其实陆国康都挺无辜的,原本他只是打算好心好意的帮我们介绍叶浩,结果不曾料到,叶浩要倒塌,我又想踩着他朋友往上爬。

闹到现在这一步,陆国康其实也算尽力了,就算他今天不现身,我也仍旧会感激他。

不过他一定清楚,他露面主动跟叶浩谈,绝对比我们使用暴力手段去解决更有效。

“踏踏踏”

一阵蹒跚的脚步声响起,紧跟着就看到陆国康低垂着脑袋,穿一件白色的衬衫从楼口缓缓走出。

来到我面前后,陆国康深呼吸一口气道:“小朗子,我跟叶浩谈谈,结果不敢保证,但最起码不至于让他挣扎的太厉害。”

孟胜乐挑动两下眉梢道:“老陆陆叔,你要是感觉难受,就不要惨祸啦。”

陆国康眼眸中闪烁着难以言表的忧伤:“不心疼是假的,如果不是我当初一意孤行要来羊城,也不会吹响他走向灭亡的号角,就像我当初鼓励他回来入赘一样,这就是命。”

我诚心实意的道歉:“老陆,真的很抱歉,你给我指路,我反而断了你的路。”

“不说了,我送送叶浩吧。”陆国康微微晃了晃脑袋。

不多会儿,我们几个并肩走出医院,临去停车场的时候,陆国康特意到便利店买了两小瓶白酒。

停车场里,刘博生正双腿敲在方向盘上,叼着小烟跟叶浩闲侃,见到我们这么多人突然出现,他忙不迭拽起发带往叶浩的脸上蒙,即便如此叶浩也已经看见了走在正当中的陆国康。

“别**瞎瞅,不然挖了你眼睛。”刘博生手忙脚乱的压着叶浩的脖颈往下按,同时埋怨我:“操,你们来咋不提前打声招呼呢?小朗子你也是,我不跟你说了嘛,来之前先搁附近学三声狗叫,弄的我一点准备没有。”

看清楚陆国康的那一刹那,叶浩像是犯了羊癫疯似的,疯狂的挣扎喊叫:“老陆,救我,快救救我”

陆国康深呼吸一口,径直拽开车门坐到了叶浩的旁边,摆摆手,示意刘博生放开叶浩。

叶浩腮帮子上的肥肉抽动两下,不可思议的望向陆国康:“老陆,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陆国康长吁一口气,低头解开绑在叶浩手腕上的鞋带,语气清冷的呢喃:“何必呢,见到我出现,你就已经知道我什么意思了,不是吗老叶?”

“你他”叶浩呆滞的看了眼陆国康,随即又望向刘博生和我们一行人,磕磕巴巴半晌后,突兀仰头大笑起来:“我特么真缺心眼,早就该想到这事你的套,你最惯用的就是这一招,哈哈哈”

“哈哈,是啊。”陆国康也不否认,应和的跟着一起笑。

叶浩瞪着小眼睛低喝:“亏我还琢磨着怎么在离婚之前把你送出国,老陆啊老陆,你玩的什么路子,我怎么看不懂了呢?想在走之前讹我一笔钱吗?你直说就可以啊,只要我有,肯定直接给你,你说弄的这么复杂干嘛”

陆国康直接打断:“我想要莫妮卡,还想和美丽继续搭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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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莫”叶浩的话音戛然而止,盯盯的注视着陆国康,接着他就像疯了似的,两手一把掐住陆国康的脖颈,歇斯底里一般咆哮:“我他妈拿你当朋友,你想我死是不是?你是不是想我死”

“老陆!”

“草泥马得,撒手”

我和刘博生、孟胜乐忙不迭涌了过去。

陆国康艰难的摆摆手,示意我们不要过去。

叶浩瞪着充血的眼珠子,两手扼在陆国康的脖颈上,疯狂的喝骂:“陆国康,你不是人你特么简直就是一头畜生。”

“咳咳咳”陆国康被掐的有点背气,满面涨红的开口:“老叶,你没有杀人的胆量,放手吧。”

果不其然,叶浩慢慢松开手,眼眶里噙着泪水结结巴巴的轻喃:“我我老叶咱们是好朋友,你不会真为了一间会所,要把我弄死吧?你是开玩笑的对吗?”

陆国康揉搓两下脖颈上被掐出来的淤痕,平静的出声:“想你死的人不是我,老朋友,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难道你真不清楚吗?就算你同意把莫妮卡转让给我们,如果没有美丽点头,没有叶家答应,我们怎么可能经营的下去?”

“是美丽要我死吗?”叶浩扒拉两下脑袋,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掏出手机嘟囔:“我给她打电话,求她放过我,她一定会同意的,当初她被祸害,如果不是我接盘,她早就名誉扫地了,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肯定会放过我的。”

陆国康按住叶浩的手掌,摇摇脑袋道:“老叶啊,不要再挣扎了,当年的事情谁比我更了解吗?如果不是叶家怕家丑外扬,你哪可能逍遥自在的活这么多年,当初咱们错了,现在就应该为错误买单。”

“不会的,美丽不会杀我的,我如果没了,我就把她那些丑事全都翻出来。”叶浩神神叨叨的咬着脑袋,晶莹的泪珠子顺着鼻梁“吧嗒吧嗒”往下淌:“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爱情也有亲情,没有亲情也多多少少有几分感情。”

陆国康从兜里掏出买的两瓶白酒,表情沉重的开口:“老叶,咱当初那一步确实走差了,不该拿一个女人的清白去当成你我辉煌的筹码,这些年我时常会被噩梦惊醒,甚至于逢年过年,我从来不敢出门,我怕听见放炮声,炮声像极了我当初干死刘三他们几个的枪声,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一定不会那么干。”

叶浩一巴掌“啪”的扇在陆国康的脸上,哭哭啼啼的干嚎:“你放屁,杀人的是你,鼓励我回来入赘的也是你,凭什么我特么要赎罪,你却还能逍遥法外?凭什么”

“我也会赎罪得。”陆国康摸了摸侧脸上的巴掌印,将手中的酒瓶递给叶浩,吸了吸鼻子道:“老朋友,喝完这瓶酒,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你就上路吧,等着我,我下去以后给你磕头赔罪。”

“我不想喝,我不想死啊老叶,我还特么没活够,我还想到拉斯维加斯去赌一场大,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实现。”叶浩哽咽的摇着脑袋,陆国康也不吱声,直接扬脖往嘴里灌白酒。

哭闹一会儿后,叶浩逐渐冷静下来,也抄起酒瓶牛饮,边喝边颤颤巍巍的出声:“会所的所有手续都在你们之前见过的那个秦宝身上,待会我给他通个电话,让他把会所转给你们,不过不要难为他,那孩子是我一个远亲。”

“好。”陆国康重重点头答应。

叶浩再次喝了一大口酒轻问:“老陆啊,你刚才说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你一定不会那么做是么?”

“是啊,穷一点都好过像只鬼。”陆国康点点脑袋苦笑:“我时常会想起来刘三他们,想起来咱几个组团在菜市场买粮食那段时光”

我们一众人呆在车下,静静的看着两个好友娓娓长谈,没有想象中的生死离别,他俩此刻都表现的很宁静,完全就是久别重逢的澄静。

大概过去四十多分钟左右,叶浩当着我们面给秦宝打了个电话,我马上让刘博生和天道一块去跟秦宝见面。

现场只剩下我、陆国康、孟胜乐和叶浩几人。

“老朋友,你先走,我捱够了日子就下去找你。”可能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陆国康拍了拍叶浩的肩膀,抓起他没喝完的半瓶酒,从车里奔了下来。

“叶叔,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您记住这最后一程,是侄子送你走的,跟他人无关,往后逢年过年,我一定多替你烧纸钱。”孟胜乐深呼吸两口,从兜里掏出提前备好的麻绳儿勒到叶浩的脖颈。

我则用叶浩的微信拨通叶美丽的视频通话。

陆国康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一般,倚坐在车轮旁边,轻声数念:“江湖路,兄弟情,人未尽,酒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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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3 猝不及防

得到叶美丽亲口承认让我们动手的承诺后,我朝着孟胜乐微微点点脑袋。

孟胜乐瞬间勒住叶浩的脖颈,后者并没有挣扎,只是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静静的盯着手机屏幕里的叶美丽看,甚至于嘴角还挂着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

叶美丽再心狠也毕竟是个女人,沉默几秒后出声:“关掉视频吧,出结果以后再给我打过来。”

等视频挂掉以后,我也随之下车。

倒不是说我多圣母婊,可能还是历练达不到吧,我怎么也做不到亲眼看着一条生命在我眼前消逝。

“嗡!”就在这时候,一道发动机的轰鸣声猝不及防的响起。

紧跟着就看到一台挂着粤a车牌的“牧马人”越野横冲直撞的朝我们的方向行驶而来,而且目标好像正是我们这头。

倚靠在车轱辘旁边的陆国康马上昂起脑袋:“不对劲。”

“乐子,稍微等等!”我忙不迭回头朝孟胜乐招呼。

说话的功夫,那台车已经扎到了我们面前,打车里蹦下来四五个身着黑色运动装的青年,打头的家伙,我见过,竟然是在山城跟我有过几面之缘的洪震天,那个号称是辉煌公司特派员的家伙。

下车以后,洪震天一伙人迅速将我们包围,人手攥着一把五四式手枪。

洪震天昂着脑袋,轻飘飘的扫视一眼陆国康出声:“早你一次是真特么难啊老陆,要不是你手机登陆了自己的银行卡,我们还真定位不出来你,怎么着?你是主动跟我们走呢,还是让我动手?”

不等陆国康出声,我棱着眼珠子挡在他身前,指着洪震天鼻梁臭骂:“草泥马得,你是真阴魂不散呐!”

洪震天反手在我胸脯上推搡一下骂咧:“我不想跟你对话,你也别没事起刺儿,咱们的恩怨以后再说,今天我不为难你!”

“咋地,我毛裤开了,又把你给露出来了?”孟胜乐从车里蹿下来,眯缝眼睛注视着洪震天冷笑:“记得我临走前,在宾馆磕了一把李倬禹,当时你俩好像在一起吧,你跑的速度可比他还快。”

“咔嚓”

“咔嚓!”

洪震天摆摆手,跟他一块来的几个青年纷纷将子弹压上膛,枪口直愣愣的对准孟胜乐。

“你算个什么东西?九流瘾君子,你搁这儿给我冒充什么亡命徒呢?昂!”洪震天五官扭曲,踱步走到孟胜乐面前,不屑的拍了拍他的脸蛋狞笑:“不爱跟你们较真,你们还真以为我辉煌公司没有战士呗!”

“吹牛逼呢你,这啥地方,你开一枪我看看能不能逃得出市区。”孟胜乐一点不犯怵的挺起胸膛,单手握住洪震天手里的枪托怼在自己脑门上挖苦:“是爷们,你今天就给我撂这儿,盯着你鼻子骂辉煌公司,一群窝囊废!”

“草泥马的!”

“天哥,你闪开,嘣死他我扛罪。”

洪震天身后几个小马仔瞬间澎湃了,一个个吆五喝六的要往孟胜乐跟前涌动。

就在这时候,陆国康很痛快的站直身子,无比洒脱的将酒瓶里剩下的白酒,一口闷干净,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小朗子,好意心领了,这是我的劫。”

话音未落,牧马人的车门“嘭”一下打开,一个不高不胖,脸上捂着黑口罩,身材只能算是中等的男声骤然响起:“枪不能响,那就用刀吧,陆国康带回来,王朗今天也必须拿下!”

说话的功夫,那家伙一个健步扎到我面前,抬腿就朝我小腹蹬了一脚。

我慌忙往后倒退,但还是被他踢中,禁不住闷哼一声,拧眉注视他。

“一号!”洪震天不满的扭头瞪向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急赤白脸的出声:“我老板只交代我们带回去陆国康就可以,不要节外生枝。”

那男人压根没正眼看洪震天,冷冰冰的开口:“灭我降九数人,王朗继续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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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难不成这家伙就是降九组织的一号?我狐疑的望向那个男人。

说话的功夫,狗日的再次朝我攻了过来。

我再次往后急速倒退,随即从腰后摸出卡簧,呼呼带风的朝丫的脖颈捅了上去。

就怕今天有什么意外发生,临行前我特意准备了一把卡簧。

尖锐的卡簧差点捅在他脸上,一号急急忙忙的摆出一副防守的架势。

洪震天摆了摆胳膊厉喝:“别管他,全部给我抓陆国康!枪收起来换成刀!”

我回头朝孟胜乐吼了一句:“乐子,保护好老陆!”

“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一号仿若吃了过期兴奋剂似的,一把脱下来身上的外套,照着我就扔了过来。

我本能的举起匕首凌空胡抡,结果被他的衣裳一下子罩住了脑袋。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人“嘭”的一脚踩在胸口,趔趄的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接着我脑袋上的衣服被掀开,一号站在我旁边,抬腿大脚照着我脑袋“咣咣”就是几下,直接给我干的两眼一花,手里的卡簧也“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就你这样的,还敢出来跑江湖!”一号提溜小鸡仔似的掐住我脖颈,将我从地上薅了起来。

另外一边,洪震天第一个抻手去拽陆国康的衣领,孟胜乐抬起胳膊,握着匕首就朝他的心窝扎了上去。

洪震天条件反射的往后一闪,他身后两个青年马上朝孟胜乐扑了上去。

孟胜乐单手揪住一个青年的衣领,手起刀落,没轻没重的照着那小子的小腹和大腿“噗噗”就是几下,与此同时另外两个青年从旁边绕到孟胜乐跟前,抬腿就踹在孟胜乐的腰上。

孟胜乐反应不及,摔倒在地,不过在他到底的同时,一把握住一个青年的脚踝,顺势往自己怀里一揽,那青年也“吧唧”一声摔倒,孟胜乐就那么坐在地上,攥着匕首就扎想了对方脸庞。

“啊!”

那青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左眼完全被孟胜乐手里的匕首没入,鲜血淋漓,瞅着格外的吓人。

围在旁边的其他人吓了一哆嗦,趁着他们发愣的空当,孟胜乐迅速爬起来,从那小子眼里抽出来匕首,就刺向了洪震天。

洪震天反应微微慢半拍,被一刀捅在腰上,疼的一脚蹬在孟胜乐的肚子上,剩下的几个青年,一哄而上,纷纷朝孟胜乐扑去。

一个青年陆国康陆国康旁边的时候,陆国康弯腰一记下绊,将他给撂倒,随即直接抽出那青年别在腰后的手枪指向洪震天厉吼:“草泥马得,真以为老子这些年是混假的,全给我稍息立正,站稳当!”

洪震天懵圈了,他的几个马仔也懵逼,包括掐着我脖颈的一号同样懵圈了。

陆国康嘴里呼呼喘着粗气熊喝:“我特么回去是死,从这儿开枪也是死,结果对我来说不重要!”

洪震天吸溜两下鼻子,阴沉着脸威胁:“陆国康,想想你家里人,你敢特么”

“嘣!”

一声嘹亮的枪响划破停车场内的寂静,洪震天的大腿中弹,捂着伤口就蹲在了地上。

“把小朗子给我放了!”陆国康吐了口唾沫,又将枪口对准一号,似笑非笑的歪着脑袋冷喝:“我了解你的一切,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当众念出来你的家庭住址、爹妈姓名?”

“你”一号牙豁子咬的吱嘎作响。

就在这时候,我脑后突然传来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把停车场的两处门给我堵死,子弹全部推上膛,草特么的,让辉煌公司的朋友们,感受一把来自缅d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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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4 虎狼之势

随着那道高亢的男声响起,停车场的门口瞬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我顺声而望,李俊峰、姜林、王鑫龙带着十多个身着花花绿绿衬衫、大裤衩的青年相继露面,刚才出声的正是李俊峰。

李俊峰眼神凌厉,走在最前面,拎着一把二尺多长的三棱军刺,大手一挥喝骂:“草泥马得,佛爷说得还真对,你们就擅长搞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穷把戏,来吧老铁,今天咱们梭哈一把,看看谁是螳螂谁是蝉!”

姜林踮着脚尖,粗鄙的吐了口黏痰骂咧:“一个都别放过,开磕!”

十多个人马上喊叫着朝我们的方向狂奔过来,不过距离至少还有三四十米远。

趁着所有人都扭头观望的时候,我抬起膝盖,牟足劲狠狠磕向一号。

一号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迅速松开我,往后微微一撅屁股,堪堪躲过我的偷袭。

我趁机挣脱开他的束缚,扭头朝着陆国康低吼:“老陆,快闪!”

刚刚是他开的枪,会不会惊动警察先放一边,现在辉煌公司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他多留一秒钟就多一秒的危险。

“往哪闪!”一号熊喝着,抬手就朝我抓了过来。

我踉跄的朝身后倒退,还是被一号左手薅住衣领,右手抡拳砸了两下腮帮子,一号的手脚功夫不弱,最起码单吃我,跟做游戏似的,眼看我的救援已经到了,如果我此刻落入他手中,那情况肯定相当被动。

被他薅住衣领的同时,我随即朝前使劲拱了下脑袋,“咣”的一下磕在一号的下巴颏上,他吃痛的松开我,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踹在我小腹上。

“哎哟卧槽”

我凌空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半晌没爬起来,感觉后腰都要断掉一般。

洪震天扶着受伤的大腿站起来,朝着手下忙不迭呼喝:“别管其他人,抓陆国康,不要开枪,惊动了警察,谁也跑不掉!”

这小子看起来楞逼呼呼的,实际上心眼多的一逼。

狗日的一直强调抓陆国康,其实就是暗示我,不想跟我们发生正面冲突,然后又嚎叫不要开枪,看似是说给他手下人听的,实际是让李俊峰他们明白,如果动枪,今天的事情就得闹大。

听到洪震天的号令,旁边几个马仔马上一哄而散围向陆国康。

陆国康紧咬着牙豁子,攥着手枪当武器,玩命砸向一个跑在最前面的马仔脸上,与此同时旁边另外几个青年齐齐握着匕首,刺向陆国康。

陆国康反应不及,后背、胳膊当场被捅了几刀,拳头大小的血点子在水泥地上如同梅花一般朵朵绽放,看得人触目惊心。

“草泥马,想弄死老子是吧,你们不行!”陆国康根本不管其他人,就死死的薅着他面前的马仔,玩了命的挥舞手里的枪把砸在那小子的脸上。

骂声、咆哮声、惨嚎声,交织在一起,宁静的地下停车场仿佛变成了一座斗兽场。

在这场完全不能动用火器的战斗中,我们每个人都像是恢复了最原始兽性的动物,互相撕咬、对拼着。

其实陆国康完全可以再开枪的,但我不知道他为啥选择把弹夹卸下来,或许是在意我们事后会受到株连,又或许是他还怀揣着别的什么心思。

另外一边,将我一脚踹趴下以后,一号佝偻着后背迅速朝我走过来。

“滚一边拉去!”倚靠在车门旁边的孟胜乐突然暴起,攥着匕首,刀口径直扎向一号的小腹。

一号侧身一记“扫堂腿”,轻而易举的将孟胜乐扫倒。

没等他继续往前迈步,孟胜乐趴在地上,双手搂着一号的小腿。

一号抬腿想挣脱,奈何孟胜乐搂的特别死,即便被踹的满脸是血,他仍旧没有撒开手,反而昂脖嚎叫:“疯子,你特么再不快点,就准备给我和朗朗清明节烧纸吧!”

“打我兄弟,我草泥马得!”我忍着剧痛爬起来,一个猛子冲向一号。

连他带我全都被冲倒,只不过一号反应更快,到底的瞬间,就单手撑地灵猴一般的蹿起来,随即一脚跺在我胸口上,顿时给我踹的背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给我跺迷糊以后,一号再次拎着我的衣领拽了起来。

终于,李俊峰、王鑫龙和姜林带人赶到,王鑫龙昂首骂咧:“铁子,回头!”

一号微微皱眉,随即揪着我衣领的双手突然发力,举起来我当暗器似就朝身后砸了出去。

我双腿离地,凌空飞起,当时脑子完全一片空白,也就眨巴眼的功夫,我撞在身后的王鑫龙和李俊峰身上,将他俩也给砸躺下,紧着那家伙出乎意料的掉头就朝反方向,另外一个出口蹿去,全然无视旁边的洪震天一伙。

王鑫龙垫在我身上,疼的龇牙咧嘴:“卧槽特么的,不按套路出牌”

李俊峰将我搀起来,关切的问:“朗朗,你没事吧。”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鼻血厉喝:“别让他跑了,狗日的是降九的一号!”

我话音未落,王鑫龙和李俊峰已经健步如飞的撵了出去。

姜林没跟着一块撵出去,反而直冲洪震天而去。

“别过来!”洪震天慌里慌张的从腰后掏出手枪,指向姜林低吼。

姜林全然无惧,挺着胸膛步步逼近,嘴角鄙夷的冷笑:“草泥马得,就你这身造型还要扮演一把小黄雀呐!枯家窑的兄弟,给辉煌公司的朋友们,见识一把什么叫真正的火器!”

“手举起来!”

“曹尼玛得,抱头蹲下!”

身后十多个身着花花绿绿大衬衫的青年纷纷掏出枪,其中两个脖颈上绑着帆布兜的小伙,更是直接从兜里拽出来两杆折叠微冲。

洪震天随行的几个小马仔顿时间有点傻眼,不过也有反应快的,马上抓起手枪跟我们的人对峙在一起。

“马勒戈壁得,说不动枪咱就都别动,你敢龇毛,我就敢让你变漏勺!”姜林无视洪震天手里的家伙式,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他脸上,梗着脖颈臭骂:“枪响我倒,你必死!抱头蹲下,你还有机会继续喝酒把妹儿,自己选!”

洪震天咬着牙,盯盯注视着姜林,既没放下枪,也没有妥协。

“啪!”

姜林抡圆胳膊,又是一耳光子甩在他腮帮子上,直接给洪震天抽的原地晃悠两下,随即面目狰狞的咆哮:“你特么隔这儿给我比眼大呢!”

“呼”洪震天长吁一口气,最终慢慢垂下自己握枪的手臂,朝着他的马仔们摆摆手道:“枪放下,别反抗!”

“嘣”

“嘣嘣!”

就在这时候,停车场另外一个门口传来几道急促的枪响。

“林哥,你赶紧把老陆和乐子先带走,辉煌公司的这帮马仔就地撅折一条手,只带洪震天!”我吓了一哆嗦,慌忙奔着声音发生的地方跑去。

另外一个停车场的门口,李俊峰和王鑫龙蹲在一台车的背后,一人攥着一把手枪,而那个一号应该藏在斜对面的另外一辆车的后面,我佝偻腰挪动他俩身旁压低声音问:“啥情况?”

李俊峰吐了口唾沫回答:“狗杂种彻底惊了,直接跟我们搂上火了,我俩不敢起身去抓他,他肯定也不敢冒冒失失的往出跑。”

王鑫龙手速飞快的换了个弹夹,吸了吸鼻子道:“老大,你先撤,我们留下来耗他,枪响警察肯定会来。”

我眯缝眼睛沉思几秒钟后,摆摆手道:“一起撤吧,不能再继续耽搁。”

我话都没好说完,“滴呜滴呜”一阵急促的警笛声骤然泛起

1355 岌岌可危

“滴呜滴呜”

聒噪刺耳的警笛声瞬间从四面八方响彻。

王鑫龙立即扬起脑袋,满脸挂满了迷惑:“操,这边的人民卫生们,出警速度速度咋这么快腻。”

李俊峰同时也昂起下巴颏,深呼吸两口气道:“是啊,来之前我特意踩过点,这块距离最近的警局怎么也得十几二十分钟,更别说羊城的交通堵的跟小鸡子似的。”

我沉思几秒钟后,舔了舔嘴唇道:“麻勒个哔的,肯定是叶美丽耍诈。”

我们身处的地方,不说处于郊区,但也算人迹罕至,事情发生的又特么猝不及防,如果是警方正常出警,就算来也不会这么迅速,而且此刻听警笛的声音,来的绝对不止是一辆车。

这说明啥?说明警方要么是提前知道这地方会发生枪战,要么就是有人在暗中玩猫腻。

我个人更倾向于后者,看洪震天和一号找过来的场景,明显很匆忙,甚至都没什么准备,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挖出来我们的辉煌公司尚且如此,更不用其他人和势力了。

所以我认为肯定是有本地势力在掺和,而我们初入羊城,除了那天晚上招惹过内个叫“胖头鱼”的收账混子以外,只剩下叶美丽和叶浩,叶浩就在眼前,这几天被刘博生看的死死的,绝对不会使,那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这回的事件我还是想简单了,之前我以为得到叶美丽的许诺,后面就可以简单粗暴的达到想要的结果,没想到这娘们分明是报着借我们手搀扶叶浩,完事再通过警方给我们按个严严实实整的。

此时我已经没心思去琢磨,叶美丽又是通过什么方式定位到我们的具体地址,现在一门心思就想应该如何出逃。

这时候,一直躲在斜对面一辆“尼桑轿车”后面的一号突然发声:“王朗,警察马上就到,你们拖着我不让走,大不了咱一块落网,我上面有人,可以保证进去就出来,我不信也有人能让你这么轻松。”

我不耐烦的骂了一句:“你快换个套路吹牛逼吧,人赃并获的让警察给按个正着,你还能再出来?真当自己是特么扫厕所的拖布呢,进去涮涮就能出来。”

一号不死心的继续叫嚷:“王朗,咱们之间的恩怨往后可以解决,现在各退一步,你放我走,我也不阻拦你,如何?”

不记得网上哪位哲人说过一句至理名言,往往越炫耀什么的人,其实就是越缺什么。

一号此刻魂不守舍的跟我絮叨呼喊这么多,足以证明他心虚了,至少他没有勇气被警察按住。

警笛的呼啸声越来越近,感觉已经紧挨着停车场附近,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进来,我深呼吸一口气,侧脖看了眼李俊峰和王鑫龙,压低嗓门道:“撤吧,不然都走不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王鑫龙直接把李俊峰手里的枪抢了过来,吸溜两下鼻子道:“你俩走,我托住一号,咱们现在都站起来,保不齐狗日的会狗急跳墙偷袭。”

我不假思索的拒绝:“别扯淡,要走一块的。”

王鑫龙棱着眼珠子,表情无比正经的开口:“老大,挖这么大一个坑,圈住个狠人不容易,咱要是现在都撤了,等于这把什么都没捞着,你和疯子哥先走,你现在属于失踪人口,疯子哥身上挂着好几宗案子,我不一样,就算被逮着,最多也就是个非法持械,你们还可以从外面运作的。”

老早以前,齐叔就说过:顺境看交情,逆境看人性。

这句话此时得到了完美的验证,在这种留下就有可能完犊子的时刻,王鑫龙义无反顾的愿意替我们扫尾垫底,甚至于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另外一边,见我半晌没有回应的一号,再次提高嗓门道:“王朗,你不回应,我就当你同意了,咱们都君子一点,我现在走人,你别使小心眼,你们走,我肯定也不会阻拦。”

“行啊,咱们各走各的。”王鑫龙龇牙喊了一嗓子,同时左右手握枪,微微佝偻起腰杆,将枪管指向一号所在的那台尼桑车方向。

“嗖”

一道黑影飞出,王鑫龙迅速扣动扳机。

“嘣嘣”几道枪声在车库里炸响,子弹嘣在尼桑车的车身上溅起一阵阵火星子。

我定睛一看,刚刚那道黑影只是一件黑色运动长裤,显然狗日的一号耍诈。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对面尼桑车的车尾处人影幢动,一号突然起身,朝着我们的方向“嘣!”的叩响扳机。

子弹擦着我头皮飞过,射碎了我后面一辆越野车的窗户,吓得我们仨齐齐蹲下身子。

一号貌似疯狂低吼咆哮:“玩特么诈是吧,那今天咱们就都别走了!”

嘶吼的同时,一号又连续扣动扳机,雨点一般的子弹压对我们完全不敢起身,汽车窗户的玻璃碎片,反光镜的塑料壳子,被打的簌簌乱飞,一号完全是奔着拼命的姿态跟我们卯上了。

“草你爹嘚,老子搁边界线上扒拉了这么些年,能让你个狗篮子给唬住了!”三四秒钟左右,王鑫龙突兀站了起来,左右手各持一把手枪,没轻没重的朝着一号方向连番射击。

一轮进攻后,再次将一号的气焰给压了下去。

“滴呜滴呜”

嘈杂的警笛生意愈发愈近,感觉已经来到了停车场的正门口,而我们和一号也彻底陷入了僵持的状态中,他不敢跑路,我们同样不敢离开原地,稍微有一点闪失,很有可能今天就得命丧黄泉。

我抹擦一把脑门上汗珠子,焦躁的朝着李俊峰道:“疯子,你找机会撤,我和大龙被按住,都还有日子,你如果让抓,就彻底折了。”

“嗡”

就在这时候,一号背后的停车场偏门,突然驶进来一台枣红色的老款捷达,车子还没停稳,驾驶座的方向,就有个脑袋上套着摩托车头盔的家伙探出来脑袋,冲着我们的方向“嘣,嘣”扣动扳机,直接将王鑫龙给压的二次蹲下身子。

也就眨巴眼的功夫,一号连滚带爬的从尼桑车的后面蹿出来,动作伶俐的蹿进捷达车里,开车的家伙,又冲我们连扫几枪后,“昂!”的一声急速倒车,调转方向盘冲了出去。

“草泥马!”王鑫龙起身,对着捷达车的车尾连开两枪,嘣烂了车尾灯和后窗玻璃,至于伤没伤到人,就不得而知了。

“快走!”我回头看了眼停车场的正门口,已经有几名全副武装的军警呈“品”字形,压着脚步而来,虽然距离我们至少还有两三百米,但再磨蹭一会儿,我们真的想跑都不可能了,我忙不迭冲着李俊峰和王鑫龙招呼。

我们仨闷着脑袋,大步流星的朝一号刚刚逃出去的偏门奔去。

脑后呼喊声、警告声响成一片,也许是见我们没有反应,身后甚至有军警鸣枪警告。

“你俩快跑,我拖着!”王鑫龙回过身子,绷着脸低吼。

“拖个鸡毛拖!”

“赶紧走!”

我和李俊峰不由分说的一人薅住王鑫龙一条胳膊,蛮横的拽起他继续跑路。

跑出停车场,面对着就是一栋规模不算小的商场和一些沿街的小饭馆,其次就是一条笔直的主干道,凭我们的脚力,就算再快,跑出去二十米,就得被认当成活靶子。

我没有丝毫犹豫,示意二人收起来家伙式,跟我一块钻进一家名为“喜得龙”的小馆子里。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仨进屋以后,直接找了个靠窗的座位,我招呼服务员拿菜单,王鑫龙则喘着粗气,声音很轻的说:“刚才我绝对干中车里一个家伙,不知道是一号还是来救援他那个,我都看到车里飙血了。”

说话的功夫,几个军警从停车场里撵出来,带头的家伙攥着对讲机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似乎在呼叫支援。

我低了低脑袋,用菜单稍微遮住自己半张脸道:“把外套反过来穿,尽量表现的淡定一点,别往窗外瞟,更不要紧张,不然今天肯定折了”

1356 耍花腔

街面上的警察越来越多,几辆闪着警灯的改装依维柯警车甚至将前后街口全都给堵死,一部分警员已经开始沿着临街的小饭店挨个搜查。

继续磨蹭下去,我们被发现只是个时间问题。

不少生意冷清的服务员、厨子从各自店里走出来,看热闹似的聚在路边议论纷纷。

我们仨看似像是饿急眼一般低着脑袋,扒拉各自脸前的饭菜,实则每个人的眼珠子都在竭力朝窗外瞟动,一种名为紧张的情愫将我们团团包围。

坐在我对面的王鑫龙从桌下拿脚轻轻踢了踢我嘀咕:“老大,咋办啊?”

“等着。”我装作擦抹嘴角的模样,仰头看了眼窗外,几个警察正好从窗户边走过去,不过并未往屋里探望,即便如此,吓得我仍旧打了个激灵。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着厨师服,像是别家店的小哥兴冲冲的闯进来,朝着柜台旁边的服务员吆喝:“小丽,刚才听到停车场里嘣嘣的响声没?我听说刚刚停车场里好

像发生枪战了”

服务员爱答不理的撇嘴:“一天尽瞎说,现在这社会哪可能还有傻子开枪。”

厨师模样的小伙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边磕边聊天:“骗你干啥子,你没看街面那么多警察吗?刚刚还去我们店里问来着,估计一会就得来你们店。”

听到两人的对话,我额头上刚刚泛下去的汗珠子瞬间又冒了出来。

“嗡嗡”

偷听二人说话的空当,我兜里有什么东西突然震动起来,吓得我把筷子都给扔了,忙不迭把手探进裤兜里,这才想起来,刚刚跟叶美丽通完视频以后,我就顺手把叶

浩的手机给揣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我迟疑几秒钟后,按下了挂机键,正准备将手机关掉时候,刚刚那个号码迅速发来一条短信:我是陆国康,快点接电话。

没等我回复,那个号码紧跟着又打了过来。

“喂,老陆?”我捂着手机,心虚的又朝窗外瞄了一眼。

“你们没跑出来吧?”陆国康声音低沉道:“别紧张,我说你听着,叶浩没死,这会儿跟我们在一起呢,你马上给叶美丽打电话,她跟天河区警局的头头关系不错,

该怎么说,你自己掂量着来,叶浩知道她不少丑事儿”

挂断电话后,我深呼吸两口气,竭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随即翻出来叶浩微信,直接拨通叶美丽的语音通话。

手机响了几声后,那边的叶美丽接了起来,不过丫并没有露脸,而是将镜头对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子,而且久久没有发声。

我没那么多忌讳,直接把镜头对准直接的脸颊狞声:“美丽姐很有先见之明,知道今天的戏码将会是一场悲剧。”

“什么意思?”叶美丽冷冰冰的出声。

我咬着牙豁子冷笑:“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通知你,好消息是叶浩从今天开始肯定会彻底失踪,坏消息是他跟我兄弟走,半个小时之内你如果找不到他

们,那可能就永远找不到了,但是你的丰功伟绩,将会彻底在羊城传播。”

随着镜头一阵震颤,叶美丽那张仿佛逆生长的面颊出现在手里屏幕里,她轻皱眉头低喝:“你想表达什么?”

我笑了笑,将手机朝着窗外的警察晃荡两下,接着又对准自己道:“我想我们之间可能发生了误会,美丽姐您看”

叶美丽粉唇微张,很是意外的问:“你们惊动警察了?”

我也懒得揭穿她的伪装,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道:“叶浩给了我兄弟一个u盘,据说里面存着很多美丽姐这些年的过往,我还没有时间欣赏,相信美丽姐肯定也特别

感兴趣。”

叶美丽颦眉打断:“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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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打算吃完这一餐,就大大方方的走出饭馆,如果有人抓我,u盘里的东西一定会在全羊城所有液晶大屏幕里滚动播放,还有可能会出现在您亲朋好友的手

机里,还有您亲口让我们杀掉叶浩的那段视频可能也会出现相关单位。”我摆弄两下筷子道:“嗯,就是这样,我想说的都说完了,您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外面的警察,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叶美丽的瞳孔微微扩张两下,随即轻声道:“你们先呆在原地别动,我马上想办法。”

我握着手机,再次朝窗外晃了两下后,嘴角上翘,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道:“美丽姐,我们所在的饭馆叫喜得龙,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信任,如果您还觉得比谁聪明几

分的话,后果可能真的不堪设想。”

叶美丽皱了皱鼻子道:“可以,事后我要u盘,还要你录下来的视频。”

“呵呵”我嘲讽的冷笑两声,直接挂断了视频。

放下手机后,王鑫龙和李俊峰忙不迭望向我,眼神里透着满满的希冀。

我故作镇定的耸了耸肩膀接茬:“啥事不会有,放心吧。”

这次的赌注确实挺疯狂,如果叶美丽不信我说的话,马上把我们的位置告诉警察,或者想透过警察追查出来什么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说满盘皆输,但刚刚我还必须得

在她面前装出来有恃无恐的样子。

这种较量完全就是比拼各自心底的承受能力,谁先被吓住,那就只能让牵着鼻子走。

跟叶美丽后的几分钟里,街边上的警察不少反多,而且好像又开过来几台警车。

王鑫龙皱着眉头,一只手已经探向了腰后,低声喃喃:“老大,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啊,你说的那个叶美丽似乎根本没被吓住,要我说,不如咱们现在撤,我替你和疯

子哥拦着”

“要我说,你就闭上嘴!”我拍了拍自己腮帮子,抓起手机准备再给叶美丽拨过去。

现在情况越来越危机,我们更不能有一点慌张。

我刚要拨叶美丽的视频通话,陆国康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进来。

我急忙接了起来:“喂,老陆?”

此时此刻,陆国康给我一种分外安全的感觉。

陆国康声音舒缓的开腔:“小朗子,莫妮卡的手续明天差不多就能转到诗文那里,咱几个里,只要诗文的底子最干净,不过那姑娘的心地比底子更干净,你完全可以

放心,接下来会所以后,替她安排个闲职,记得无论如何帮她把脸上的伤弄利索。”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老陆,你说你心得多大啊,我现在马上被人按下,你给我交代后事呢?”

陆国康爽朗大笑起来:“你不会被人按下的,把心放进肚子里,其实打这通电话也没啥事,就是想跟你正儿八经的道个别,这一路上怪辛苦你和阿生的,往后你们哥

几个并肩好好走,这条道能撤就尽量撤,我用半辈子趟了一遍,总结出一个经验,此路不通。”

我心头猛然浮过一抹不好的预感,舔了舔嘴唇急促的问道:“不是老陆,你啥意思啊?你要去干啥?”

陆国康舒了口气道:“我我和叶浩一块赎罪去,叶美丽不是信不过你,是信不过我俩,只有她亲眼看到我俩,她的心才能彻底放下来,放心吧,我手握着足够让她

哆嗦的把柄,你们再等一会儿,就可以走了。”

我立即提高调门:“老陆,老陆”

几秒钟后,手机里才传来陆国康的声音:“保重吧,其实我到现在都挺看不上你的,我觉得你当初要是一门心思的跟我混,指定比现在发展的好,记住叔送的一句

话,无毒不丈夫,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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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7 家里的近况

几秒钟后,陆国康挂断了电话。

而我则盯着手机怔怔发呆。

我明白陆国康口中的“赎罪”是什么,也清楚,如果他和叶浩出现在叶美丽的面前,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结局,但却无计可施,甚至连一句劝阻的话都说不出口。

“老大”

“朗朗。”

见我面无表情的捧着手机,李俊峰和王鑫龙纷纷推搡我胳膊一下。

“没事,等着吧。”我揪了揪鼻头,侧脖看向街道,不知道为何几滴冷冰冰的泪水却顺着我的鼻梁滑落。

诚然,我和陆国康之间的关系绝对达不到他为我舍命的程度,我想他之所以这么选择,有可能是受迫于姜林、天道他们,也有可能是自己本身出现了什么别的心理,但最后他这一席话却深深的触动了我的心扉。

大概四五分钟左右,李俊峰突然站了起来,面视窗外出声:“有警车开走啦。”

我和王鑫龙也马上抬头望去。

街道上一些警察开始往车里钻,还有一部分警察则又退回停车场,将门口的拉着的黄白警戒线给撤掉。

“呼呼”李俊峰“咣当”一声坐下身体,嘴里哈着粗气出声:“你刚才打电话那女的是真特么牛逼啊,警察说撤就撤。”

不多会儿,刚刚还风声鹤唳的街道上重新恢复平静,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而我们总算捱过了这一劫。

王鑫龙扒拉两下自己的后脑勺,不遗余力的抓住机会吹牛逼:“她牛逼是其次,主要还得靠咱几个心理素质好,这要是换成旁人,估摸着早特么吓得炸毛啦。”

李俊峰撇嘴打趣:“你快别吹嘘啦,刚刚吓得两腿都跟筛糠似的好像不是你?”

王鑫龙梗着脖颈,唾沫横飞的白话:“谁哆嗦了?我尼玛一亢奋就喜欢抖腿,刚才要不是朗哥拦着,不跟你们扒瞎,就门口那些人,我一走一过躺一片,信不信?”

“信信信,你是谁呀?您是地球超人,大手一挥就能灭倭国一个屯子。”李俊峰难得的打趣一句,扭头看向我道:“朗朗,你想啥呢?怎么没一点劫后余生的开怀?”

我吐了口浊气,挤出一抹笑容道:“没什么,先去跟林哥他们碰头。”

王鑫龙捏着筷子,在碗边轻轻敲打骂咧:“麻痹的,今天的事儿属实有点可惜了,打死我也没想到,刚刚那种紧要关头,竟然会有人冲出来救一号,操特么的贼老天,为啥总是这么巧。”

“不是巧合。”李俊峰轻抚额头上的伤疤,抽搐两下鼻子摇头:“这就是人家的底蕴,朗朗发展了还不到两年,手底下就有一票敢玩命的铁杆兄弟,更别说辉煌公司、降九这类组织,难道人家就没几个过命交情的哥们嘛?”

我咬着嘴皮没作声,自顾自的朝门口走去。

确实,我之前一直低估了辉煌公司和降九,或者说交手了几次,我都是占尽便宜,错误的把整个辉煌公司和降九的人都当成了是李倬禹、洪震天那种段位。

换言之,我真的了解李倬禹吗?

1358 咱俩之间早晚有一战!

寒暄中,我们仨打了一辆出租车朝姜林他们所在的位置赶去。

路上,王鑫龙大概给我讲了下家里的近况,总的来说一切都在朝正规发展,虽然我们丢掉了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夜总会和旅游公司,但那是无奈之余,好在张星宇、三眼他们力挽狂澜,再最短的时间里又将建筑公司给落实下来。

整个事件里,出现了三个让我比较暖心的人名。

第一是韩飞,在得知我出事以后,他连夜从云南飞到山城。

第二个就是刑警李泽园,怕因为我的失踪连累家里人,那段时间他几乎带人二十四小时保护我爸和江静雅不被骚扰。

再有就是张帅,这个并未跟我们有过太多交集的女人,在我们想立起来建筑公司之初,不光借给了一大笔钱,还帮着联系了不少山城的中层关系户。

我摸了摸鼻头问王鑫龙:“地铁线动工了吗?”

“没呢,不过咱家肯定能入局,负责开发地铁的铁建老总,现在跟宇哥混的跟铁磁似的,两人动不动就一块出去喝酒、钓鱼。”王鑫龙大大咧咧的摆手。

我很是意外的发问:“张星宇是怎么跟他混到一起的?”

王鑫龙抓了把裤裆坏笑:“你走之前,宇哥不是去了趟西北嘛,还把那个叫苏盼的小妞也带过去了,还记得这回事不?”

“嗯。”我微微点头。

王鑫龙看了眼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压低声音道:“宇哥当时去西北,其实一共带了三样东西,钞票、女人和手枪。”

“啊?”我惊了一跳。

王鑫龙勾住我脖颈,声音很低的说:“事情经过我不太了解,反正他最后回来的时候,就剩下手枪,然后又管波姐要了之前你答应帮高杉卖的那套别墅的钥匙,等铁建的老总来山城以后,直接就搬了进去,一起搬进去的还有苏盼。”

我不满的低喝:“他把高杉的别墅买下来,送给了铁建的一把手?这特么不是作死嘛,高杉是马征的人,马征如果知道苏盼没死,还给旁人当了情妇,卧槽不行,赶紧给小胖砸打电话。”

“老大你先别急,当时三眼哥也是这么说的。”王鑫龙莞尔一笑道:“你猜宇哥说啥?他说单是几千万根本别想套稳高杉,得让高杉跟咱们风险共存,铁建那位老总在别墅了住了差不多快半个月,宇哥自己登门去找的高杉,把苏盼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高杉。”

“啥!”我控制不住情绪的提高嗓门:“张星宇把苏盼的事情告诉了高杉?”

“嗯,他告诉高杉,如果高杉往后不跟咱们站在一条线上,他就主动去京城找马征,说咱们当初之所以留下苏盼,是因为高杉动了邪念,那栋别墅到现在都没过户,户主还是高杉的亲戚,宇哥还说只要高杉没退休,那栋别墅都不会过户。”王鑫龙缩了缩脖颈道:“这就是我最服宇哥的地方,真会装逼,而且装的圆润嫩滑,”

“豁”我呆若木鸡的吸了口凉气,怎么也没想到张星宇竟然剑走偏锋,走了这么一大步的险招。

“看宇哥装逼真心爽,一直装逼一直爽。”王鑫龙搓着双手嘀咕:“你是没看见当时高杉那张比吃了大便还难看的脸颊,不过从那以后,咱家有什么事情找高杉,几乎不用半个小时就能有答复。”

李俊峰从边上也点头应和:“小胖砸确实是个人物,让高杉牵头,给我们从山城拉赞助,投资枯家窑的果汁厂、茶叶厂,这段时间也全动工啦。”

我捏着下巴颏低声道:“高杉这种骡子不能总挥鞭子赶,时间长了”

李俊峰乐呵呵的打着响指道:“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嘛,那边的果汁厂和茶叶厂全都给高杉儿子、儿媳妇挂了百分之二十五的干股,场子建筑,每一块砖头都有他的分点。”

我想了想又问:“咱跟韩飞、老街风云大哥的运输公司干起来没?”

李俊峰和王鑫龙同时沉默一下,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锁眉催促:“咋地啦?便秘?干起来就点头,没干起来就摇头,这特么有啥难以回答得。”

“咳咳咳”李俊峰干咳两声,苦笑着说:“韩飞和风云确实干起来啦,风云的车队直接入缅d替风云大哥运送矿石,销售到国内,但咱们被踢出局了,嘉顺、冯杰他们现在搁瑞丽弄了家赌坊,勉强糊口过日子。”

“被踢出局了?”我怔了一怔,随即释然的笑了笑:“能理解。”

李俊峰长舒一口气道:“前阵子韩飞和**特意去了趟枯家窑,我们几个坐在一块喝了顿酒,韩飞说的很明白,当初之所以拉咱们入伙是因为看重咱们的潜力,你失踪以后,头狼虽然没乱,但基本上各玩各的,潜力自然没有了。”

我不解的问:“你们怎么会各玩各的呢?”

李俊峰眨动几下眼睛,表情正经的回答:“朗朗,我说句不耐听的,你也别嫌哈,你活着,咱们叫一圈人,你没了,我们充其量就是关系不错的哥们,互相帮忙没问题,但谁指挥谁?**命令我和大***定不好使,我招呼嘉顺拎枪跟我干,绝对也扯淡,**、三眼他们听谁的?更别说刘祥飞、大外甥、聂浩然这些本身就是冲着你和皇上入伙的弟弟们。”

我咬了咬腮帮子,半晌没往下接话茬。

“朗朗,往后千万别干这么冒失的事儿了,你不知道你对很多人来说有多重要。”李俊峰拍了拍我肩膀道:“你失踪以后,兵哥和黑哥确实上火了,俩人都商量好一块买票周游世界去了,从小佛爷那儿得到消息的那天晚上,黑哥高兴的自己给自己干多了。”

“嗯。”我重重点了点脑袋,心口处暖烘烘的,从未有过的踏实。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管好他妈你自己”

就在这时候,王鑫龙握在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铃声居然是这逼自己录的,带着浓郁二人转味道的童谣。

“嘿喽啊宇仔,偶们已经和朗锅接上头的啦,你要跟老大港话啊,牟问题的啦”接起电话后,王鑫龙操着大舌头穷磨叨一通后,随手将手机递给我,不高兴的嘟囔:“让你接电话就接电话呗,问候我母亲干鸡毛”

看了眼来电人是张星宇,我捧起手机直接开骂:“草泥马得小胖子我先日你仙人为敬”

“不想老陆继续喘气你就骂吧。”张星宇神神叨叨的从电话那头贱笑:“咱俩之间早晚有一战,我也知道自己肯定逃脱不了一顿社会的毒打,现在我跟你唠点正事。”

“快说!”我烦躁的骂咧。

“陆国康领着叶浩去找那个什么美丽,是我给他打的电话。”张星宇抽了口气道:“我对你那边的情况不是特别了解,也不清楚陆国康和那什么美丽到底有啥仇怨,但我打赌,那位美丽姐现在肯定还没动手。”

我不解的问:“为啥?”

张星宇胸有成竹的开腔:“你想啊,换成你是对方,会不会琢磨陆国康他们还藏没藏暗手,不得弄清楚再灭口嘛,我意思是趁着战犯们都在,你可以冒充一把莽汉,直接去找那什么美丽要人。”

我犯愁的说:“对方可以动用警察抓我们,你不知道叶家搁这边啥能耐。”

张星宇发出狐狸一般的奸笑:“当然知道,梅州一叶遮羊城嘛,就是因为她能耐大,才会更加小心翼翼,你听我的去吧,越莽汉越好,反正只要让美丽姐感觉你是个脑子里塞满肌肉的傻缺,这事儿十有**能成,等见到美丽姐,你给我开视频,剩下的事情我办”

1359 女士,您好!

我不知道张星宇这股子势如破竹一般的信心究竟是从哪来的,迟疑几秒钟后还是点头答应。

张星宇停顿一下后开腔:“朗朗,你两手空空去的羊城,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两手空空的再回来,所以把心底的那些在意全放下,拿出来破釜沉舟的气势,今天的事儿就指定能成。”

我欲言又止的蠕动嘴唇:“小胖砸”

“啊?”张星宇应了一声,很快猜透我想说什么,乐呵呵的笑道:“韩信为什么不自立山头,跟了项羽又投靠刘邦?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将才而不是帅才,自己可以出谋划策,却不能统兵领将,我是比你想的多点,但没你会为人处事。”

挂断电话不到五秒钟,张星宇迅速发来一条短信:越秀区环市东路明珠大厦,a栋十六楼的聚众金融公司。

“师父,去越秀区”我照着手机上的地址,朝着出租车司机出声,随后又冲着王鑫龙低声交代:“让林哥先找地方看紧洪震天,等咱们随手联系。”

“稳妥。”王鑫龙利索的应声,拨通号码,嗯嗯啊啊的言语几句后,王鑫龙再次把手机还给我:“老大,有人跟你说话。”

“嗯?”我迷惑的接了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刘博生的声音:“小朗子,莫妮卡的手续基本上已经攥在我和诗文的手里,我的意思是这事儿到此为止吧,老陆走的时候,特意把我和诗文喊到一边,说是这是他自愿的,你想在羊城立足,最好不要交恶叶美丽。”

我沉声道:“事情不是这么办的,老陆这把干的讲究,他能体谅我想发展别去招惹叶家,我不能真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况且如果不是老陆主动站到叶美丽面前,我和我两个兄弟刚刚铁定被抓,我欠他的。”

刘博生不死心的继续规劝我:“小朗子,你知道咱是踩在哪的地盘吗?你可以问问你道哥和这边叫大林的朋友,他们也不建议你再多生事端。”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晚点再聊吧。”我吁了一大口气。

“瓜怂,球势子你特么把地址给我们发过来。”

刘博生气急败坏的骂咧,我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想了想后将地址给刘博生发了过去。

出租车缓缓的冲目的地进发,我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即便刘博生口口声声的告诉我,陆国康是自愿去给叶美丽送菜的,我仍旧还想再试试,从山城到羊城,几千里的坎坷都咬牙挺过来了,我不相信陆国康真活腻了,想要去赎什么罪。

很快来到张星宇给我发的地址,望着成片成片林立的写字楼,我们费了好一阵子功夫才找到那栋名为明珠大厦的商业楼,乘电梯往上走的时候,我深呼吸两口气,朝着王鑫龙和李俊峰叮嘱:“如果感觉事儿不对,记得第一时间掉头跑。”

从十六楼的电梯口刚一出来,我们就碰上了十多个膀大腰圆,身着黑色西装的大汉,整的跟电影里经常见到的那种“保镖团”差不多,大汉身后“聚众金融”的招牌很是显眼。

1360 哭

说话的功夫,张星宇那边的镜头再次一动,屏幕里出现一抹不忍直视的画面,几个人一丝不挂的搂抱在一起,不过都打了马赛克,但依稀可以看出来是两男一女的模样。

站在我旁边的叶美丽,脸颊瞬时间仿佛罩上了一层黑云,两撇柳眉更是拧绕在一起。

张星宇拍了拍自己胖嘟嘟的脸蛋,没事人似得笑道:“女士,我这里还有别的桥段,比如您和其他人的,在其他地方的,包括您现在所处的办公室里,我这里都有,您稍微等一下哈,我再帮你找找。”

“够了!”叶美丽冷若寒冰似得低喝:“直接说你的要求!”

张星宇的大脸盘子立时间出现,嘴里裹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的朝我撇嘴:“小朗子,你还没和美丽女士说我们的要求吗?”

我捏了捏鼻头轻笑:“说了,人家不乐意。”

张星宇这一手整的属实到位,比我之前说要在全羊城的所有电子屏幕里持续滚动叶美丽的丑事更有威慑力。

这是个网络压制现实的年代,上至六十九的老头老太太,下到刚会走的小朋友,只要眼不瞎耳不聋,几乎一天都在围着手机打转,说句不夸张的,名人搁广州放个屁,兴许用不了半天时间,东三省的老百姓估摸着全都能知道。

张星宇斜叼着棒棒糖,摆摆手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也就是这么个情况,剩下你的跟女士慢慢聊吧,半个小时之内我如果没有收到你的短信,这边就准备开直播了,美丽女士,至于你面前这些人,你自便,可以把他们送进警局,也可以找人干掉,我是很无所谓的。”

挂断视频电话后,我眨巴两下眼睛,扭头注视叶美丽,尽可能把彪气演绎的淋漓尽致,一副洋洋得意的的朝着她咧嘴:“美丽姐,你看”

叶美丽柳眉倒竖,绷着脸出声:“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否则你们这种变本加厉的要求肯定会越来越多。”

我皱了皱眉头,直接一步跨到她面前,一把捏住她精致的小下巴,粗鄙的骂叫:“叶美丽,我忍你挺久了!整个事件下来都是你特么在跟我们耍套路,当初说好的,老子帮你搞定叶浩,你给我拿钱,结果呢?你半当中给我玩报警。”

出人意料的是叶美丽竟然没有挣扎,反倒很平静的盯着我的眼睛回应:“警察不是我通知的,我现在不想跟你谈之前的事情,我就问你现在应该如何交易?你得让我相信你们以后不会再要挟我。”

我将粗鲁发挥到极致,喷着唾沫星子道:“你这娘们好像耳朵里塞驴毛似的,我特么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们想在羊城立足,羊城是你叶家的根儿,我们从你家门口敢跟你耍花招吗?如果不是你今天扯淡,叶浩早就挂了,咱们可能正坐在一起品红酒、吃龙虾呢。”

叶美丽挣脱开我的手掌,沉默片刻后开腔:“叶浩不能走,陆国康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并且你得保证,以后再不会骚扰我。”

我不耐烦的“咣当”踹了一脚桌子,瞪着牛眼反问:“行行行,我保证,但保证这玩意儿你信吗?心里没逼数,说的再天花乱坠有啥用?”

她轻叹一口气,表情复杂的从挎包里取出手机。

盯着她的动作,我坠在嗓子眼的心脏渐渐沉了下来,张星宇这步棋玩的绝对险而又险。

倘若叶美丽孤注一掷,今天我们这些人全都得栽在羊城,同样叶美丽如果被唬住了,那也意味着在这件事情上她彻底被我们拿下。

叶美丽握着手机轻声呢喃:“把姓陆的带到我这里。”

“美丽姐大气。”我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上一支,大摇大摆的坐在办公室角落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道:“您放心,我们不是没够的人,过了今天,以后绝对不会再从您面前瞎晃荡。”

叶美丽冷冰冰的挤出一句话:“你最好言而有信,否则天涯海角我都让你们不得安生。”

大概十多分钟左右,一个身着黑色西装,脸上捂着墨镜的保镖将陆国康推搡进屋子,随即很有眼力劲的关门离开。

陆国康满脸淤青,眼眶和腮帮子肿的老高,浑身血呼拉擦的,身上的白衬衫几乎给染成了花色的,进屋以后,他看了眼我,并未说任何,只是嘴角禁不住抖动两下。

可能还是心理障碍吧,叶美丽不自觉的往后倒退两步,双手抱在胸前,几乎喷火的冲陆国康发声:“你可以走,但必须给我个交代。”

陆国康“吸吸”抽搐两下鼻子,一瘸一拐的蹒跚走到靠近沙发的玻璃鱼缸跟前,突然抬起胳膊“嘭”的一拳砸向鱼缸。

“哗啦”

立方形的鱼缸片片尽碎,落得满地水渍,几尾金色的小鱼奄奄一息的从地板上蹦跶,接着陆国康从地上捡起来一块巴掌大小带着尖头的玻璃茬子,回头注视叶美丽。

“你想干嘛?”叶美丽吓了一跳,瞳孔瞬间放大。

“年轻时候,我祸害了你,让你丢了脸面,现在我把脸面再还给你,不管你信不信,这些年我其实一直心存内疚,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那哥几个。”陆国康深呼吸一口,握着玻璃茬子直接对准自己的左脸用力一剌,浸红的鲜血顺着他的面颊滚落。

闫诗文立即失声尖叫:“陆哥哥”

我一把薅住她的胳膊,微微摇了摇脑袋。

叶美丽能放陆国康活着离开,已经是法外开恩,她想要份交代,说白了就是弥补自己心理上的创伤,如果陆国康什么都不做的,就算张星宇手里有“脏料”,也照样难以压下她的怒火。

“我不为自己求情,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你说声对不起。”陆国康说着话,手里的动作并未停下,又朝着自己右边脸狠狠再次划了一道,划完右脸,他又对准自己额头“唰唰”又是几下。

瞅着已经面目全非的陆国康,我禁不住颤抖两下,一点不夸张我看着都觉得疼的不行,更不用说亲自动手的陆国康现在是种怎样的心情和苦楚。

终于,叶美丽再也忍受不住了,抓起手里的包直接砸向陆国康尖声咆哮:“滚,你马上滚!永远别再出现,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陆国康杵在原地晃了晃,丢掉手里的玻璃茬子,慢慢弯腰跪在地上,脑门冲地,用力“咣咣”连磕几个响头,带着哭腔道歉:“美丽,真的很对不起!”

“滚,快点!”叶美丽气的浑身直哆嗦怒骂。

见到此情此景,我毫不犹豫的朝闫诗文低声交代:“诗文,扶老陆走。”

闫诗文迅速将陆国康扶起,陆国康蹒跚的走到门口,半个身子已经跨出去的时候,他又转过来血肉模糊的脸颊,语调复杂的出声:“如果能够重新选一次,我绝对不会那么做,更不会”

“滚!”叶美丽完全情绪失控,甚至脱下来高跟鞋砸了出去。

等闫诗文扶着陆国康出门以后,我定了定神,弯腰朝叶美丽深深鞠了一躬:“美丽姐,我”

叶美丽粗暴的打断我,瞪着遍布水雾的眼睛咒骂:“你也滚,我警告你,在羊城落户可以,但不要打着叶家的旗号做任何事情,还有如果你们手里的东西威胁到我,我一定会将你们赶尽杀绝。”

“嗯。”我点点脑袋,小心翼翼的退出办公室。

刚一走出门,我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叶美丽撕心裂肺的哭泣声,那种感觉很难形容,至少我琢磨不明白,明明已经达成心愿的她,为什么会哭的如此凄厉。

公司门口,李俊峰、王鑫龙、姜林和刘博生正聚在一块抽烟,而之前挡道的那几个保镖整整齐齐的抱头从墙角蹲成一排,分外的有喜感。

见到满脸是血的陆国康,哥几个纷纷围拢过去。

陆国康低着脑袋,既不喊疼也没说任何,就是一个劲哽咽,虽然鲜血模糊了他的脸,但我仍旧可以感觉的出来,他哭的很伤心。

看到陆国康不停的哭,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办公室的方向

1361 稳了

从大厦里出来,我先给张星宇发短信报了声平安,随即招呼上一帮人就近找了家医院。

但陆国康只是让大夫帮他把脸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连缝针都让,就火急火燎的催促我们带他离开,问他什么原因也不肯说,反正显得特别的焦躁。

坐在姜林开过来的一辆大金杯车里,我轻声询问:“有地方落脚吗?”

李俊峰低声回答:“有,我们从莫妮卡附近租了套公寓。”

半个多小时后,来到租住的公寓,二十三层,一栋带阁楼的四居室,房间足够敞亮,孟胜乐脑袋上裹着纱布,胳膊打着石膏,正和一个皮肤黝黑,剃着板寸头的青年在扒拉泡面。

见我们进门,孟胜乐马上起身,看了眼满脸是疤痕的陆国康,惊诧的发问:“都回来了啊?这这是咋整的?”

“你们先聊着,我想休息一下。”陆国康情绪低落的挤出一句话,随即直接推开一个房门走了进去。

闫诗文快步撵了进去,但怎么敲门,陆国康就是不开,从屋里带着哭腔喊:“别理我,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我什么都想得开,过一阵子就好了。”

刘博生咳嗽两声安慰闫诗文:“他他突然变成这样了,心里难受很正常,给他点时间自己消化吧。”

我舔了舔嘴皮问孟胜乐:“那谁呢?洪震天呢?”

孟胜乐指了指旁边那个黑瘦的青年出声:“搁阁楼里养着呢,之前老陆不是嘣了他一枪吗,这兄弟帮他把子弹取出来,手法还挺不错得。”

“嘿嘿,乐哥抬举我了,我就是瞎弄。”小青年抓了抓后脑勺,青涩的龇牙一笑,迅速朝厨房跑去:“朗哥,你们肯定都饿坏了吧,我给你们泡面去。”

因为跑得太着急,小伙一不小心将茶几旁边的垃圾桶给踹翻,自己也差点跌倒,马上憨乎乎的蹲下身子收拾。

姜林棱着眼珠子训斥:“跟特么你说多少次了,凡事沉稳点,一点记性不长呢。”

说着话,姜林侧头看向我介绍:“这是我叔家的小子,叫蒋铭,今年十九岁,前阵子枯家窑缺人手,我把他喊过去,这臭小子脑子不行,但做事认真,回头让他留你身边跑个腿吧。”

我好奇的问:“你弟啊?”

跟姜林认识这么久,我对他家里的具体情况,一直不算特别了解。

姜林大大咧咧的拍了下后脑勺笑道:“那句话咋说来着,穷什么玩意儿富啥亲的,反正你生活只要过得去,乱码七糟的亲戚就都冒出来了,不过他不一样,打小这孩子就腻我,上小学就见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捡烟屁抽,念了几年卫校,出来鸡毛出息没有。”

我们一帮人则坐在沙发上围成一团,寻思着开场临时的小会。

天道突然站起来,朝着刘博生笑了笑:“阿生,咱俩一块下楼溜达溜达呗,有点事情正好想问你。”

刘博生皱了皱眉头,接着点点脑袋微笑:“走吧,我正好也想请教你几个问题。”

很快,两人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

“我去帮他一块烧水泡面。”闫诗文可能自觉呆在我们这堆爷们圈里不太合适,踮着脚步走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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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2 抓紧时间开业吧。

王鑫龙夹着裤裆,往后倒退两步,急赤白脸的嘟囔:“别老斜眼白楞了我行不?我发誓绝对不是笑笑姐”

他嘴里的“笑笑姐”,我印象很深刻,是卢**的亲堂姐,之前跟家里人闹别扭跑山城散心,当时卢**刚好要回家一趟,我手边又有一大堆事情要忙,所以就安排王鑫龙给她当司机兼保镖。

我搓着双手眨巴眼睛道:“龙弟儿啊,我攒了一个多月的袜子和裤衩,你看啥时间方便洗洗?”

“好吧,我承认!”王鑫龙深呼吸一口气道:“确实是笑笑姐,但亲爱哒这个昵称是我自作多情改的,我俩现在属于挺奇怪的关系,既不是恋人,又比朋友近一点,她有什么事情都喜欢跟我说,我也特别爱跟她唠嗑。”

我眨巴两下眼睛,很是不信的问他:“真没发生点啥?”

王鑫龙马上举起右手发誓道:“天地良心呀老大!最过分的一次就是她离开山城之前,喝了一点酒,我俩牵了牵手。”

见他眼神真挚,我撇撇嘴道:“聊归聊,闹归闹,别特么瞎往床上搞,撇开她是**的堂姐不说,人家都快结婚了,你往里硬掺和,那就是自讨没趣,往大了说都能告你违反婚姻法。”

王鑫龙抓耳挠腮的辩解:“不是老大,你不知道笑笑家里情况,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她未婚夫,完全就是两家大人”

我表情严肃的打断他:“你甭管那些,人家马上结婚了是事实,别特么胡来,最后让**从中间难做人。”

“哦”王鑫龙拖着长音,极其不情愿的应和了一声。

感情这种玩意儿,我也不能替王鑫龙做主,话语点到为止后,我就没再继续深说什么,摆摆手道:“走吧,回去找洪震天聊聊,看看他能不能像李倬禹似的大气,给自己掏一笔买命钱。”

刚一走出电梯,王鑫龙的手机再次震动,他看了一眼后,直接把电话递给我:“老大,宇哥的电话。”

“喂?”我迅速接了起来。

张星宇笑盈盈的问:“进展都还顺利吧,疯子他们应该撤了吧。”

我扭头来回看了看周边,横着脸问:“你丫不会是搁我身上安了监听器吧,咋啥特么玩意儿都能算出来呢。”

“算个逑,真当我是鬼谷子徒弟呐,前两天果敢那边,城防军和山兵就开干了,疯子着急想跟你碰头,我压着没让,现在你的事儿处理干净,拿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肯定要回去。”张星宇坏笑着道:“跟你说正经的昂,洪震天不能弄,地铁线的工程,辉煌公司也有份参与,而且份额比咱们大得多,你给他毁了,辉煌公司真敢把咱们挤出去。”

我烦躁的臭骂:“咋特么哪有辉煌公司呢?”

张星宇继续道:“等我把坏消息一气儿说完你再急,我手里其实没有任何关于叶美丽脏事的证据。”

我惊愕的问:“卧槽,那你之前给她看的那些打马赛克的视频是啥?”

“大哥,那种东西很难找吗?你要想看,回头我给你一个t的种子都没问题。”张星宇无奈的说:“当时那种情况,她本身心底就有鬼,肯定来不及去深究真假,她只是暂时被我给吓住了,如果静下来心琢磨琢磨,肯定会察觉,所以到时候你可能会倒点小霉。”

我咬牙切齿的低吼:“我想借你家仙人日一下,你回头问问谁有空。”

这逼是真不拿我的小命当回事,我不怕死,他也真不怕我死。

“安了,顶多就是一点点小麻烦。”张星宇大咧咧的笑道:“她冷静下来会明白,咱手里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扼住她脖颈的东西,顶多发点小脾气,反而不会一根筋儿似的盯着你看,信我的,这样一来,你的小命更有保障。”

“老子信你的邪。”我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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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宇贱嗖嗖的出声:“随便呗,反正你现在又够不着我,想打我,只能从心里意淫一下,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仅代表我个人,祝你在羊城一帆风顺,撒由那拉喽。”

“等等。”我立马阻止他:“你说,我想搭上叶家这条船,还有没有机会?”

“从叶美丽这条线上来说,完全没有机会。”张星宇思考一下回答:“不过叶家别的嫡系就不好说了,得看你造化,反正越是大家族,里面乱七八糟、错综复杂的事情越多,你可以稳下来后,先打听一下,然后再挑目标接近。”

我蠕动嘴唇道:“那”

张星宇抢在我前面开口:“对啦,转告大龙一句,想吃啥多吃点,想玩啥就抓紧玩,波姐只要抓到他,肯定会把他大卸大块,波姐的堂姐卢笑笑又离家出走啦,这把应该会去找大龙。”

“呃”我歪头看了眼王鑫龙。

他并不知道我和张星宇的对话,反而没皮没脸的朝我吐舌头:“老大,你是不是也感觉我最近又变帅啦。”

“不说了啊,不然待会三眼、小雅他们肯定起疑心,目前你的消息我还没告诉他们,主要怕他们控制不住情绪跑过去找你,辉煌公司现在虽然知道你下落了,但警方还没眉目。”张星宇咳嗽两声道:“另外替我跟那个伪装成军官的哥们说一声,我服他,真特么是条汉子,咳咳咳”

挂断电话后,我舔了舔嘴皮直愣愣的注视王鑫龙。

“老大,我咋地啦”他不自然的揉搓衣角。

“咣当!”

陆国康所在的房门突然被拽开,他没有露头,从屋里发出声音:“小朗子,你来一下,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我拿指头戳了戳王鑫龙训斥:“待会再特么收拾你,老子最后一遍警告你,不许再跟卢笑笑产生任何瓜葛。”

“说的好像你能打过我似的”王鑫龙挪揄的撇撇眉毛。

走进陆国康的房间,他背转身子站在窗台边,窗帘是拉着的,只留下一条食指来宽的缝隙,屋里显得很昏暗,气氛也一下子变得极其压抑。

我搓了搓双手,压低声音道:“老陆要我说,你抓紧时间给脸上的伤弄一下,我兄弟走前给我留了二三十万,够你住院得。”

陆国康风牛马不相及的出声:“莫妮卡抓紧时间开业吧,里面的服务员、经理、领班什么的,全都换掉,其中有不少是叶浩的人,现在开业,我有把握叶美丽不会找麻烦,等过阵子就不好说了。”

“为啥?”我低声发问。

陆国康感伤的抽了口气道:“你知道当年叶美丽为什么会出现在被她凌辱的宾馆里吗?其实是我约出来她的,那会儿我一门心思就想要钱,对于什么情啊爱啊根本看不在眼里,而且我向来不是个蠢人,我心里很清楚,叶家根本不会允许我和她真的有什么,所以”

我想了想接茬问:“所以才便宜了叶浩?”

陆国康重重的喘息一口道:“过去的事情再反复提起没意义,叶美丽既然这次放过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存在一丁点情分的,不算是爱还是恨,所以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只要看不见我就好,我估计她会暂时离开羊城一段时间,但这些年的遭遇绝对已经改变了她的性格,过些日子,她指不定又开始怀恨起来,到时候再想开业可就难了。”

“有区别嘛?如果她没完没了,就算开业了,也照样再给我整黄摊子。”我迷惑的问。

“当然有区别。”陆国康转过来脑袋道:“等你开业以后,我就离开,走之前我会告诉她,我去了哪里,届时她想要报复,就会直接把目标定在我身上,我这张脸不准备再要了,就当是对自己的惩罚吧。”

望着他满脸触目惊心的疤痢,我咬着嘴皮点点脑袋

1363 改行!

从陆国康的房间里出来后,我就把其他人全都组织了起来。

瞅了一眼沙发上跃跃欲试的一众笑脸,我宛如火箭腾空一般的心情,瞬间像是被浇上了一盆冰镇过的蒸馏水,凉到拔心。

刘博生、天道、孟胜乐、王鑫龙、陆国康和闫诗文组成了我在羊城的全部班底。

对了,还有个正蹲在厨房烧开水的姜铭,姜林临走时候把这小孩儿死活推给了我,说让他给我跑腿,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在这孩子身上发现除了老实以外的其他优点。

这其中,陆国康肯定是会走的,天道和刘博生又不好揣测,反正我肯定不能把他俩当小弟一样使唤,闫诗文更是什么都不懂,所以我现在能用的,其实只有孟胜乐、王鑫龙和蒋铭。

王鑫龙吧唧嘴巴坏笑:“老大,有啥安排?今天抢谁家姑娘,你发令、我动手,完事记得让我刷一圈锅就ok。”

“抢个篮子,咱分配一下接下来各自要干的活。”我白了他一眼,昂头朝着厨房的方向轻喝:“姜铭,姜铭”

“诶,朗哥。”姜铭趿拉着鞋子,一溜小跑冲了出来,跑的太快,这货再次将茶几旁边的垃圾桶给踢翻,赶忙手忙脚乱的蹲下身子收拾,同时满脸尴尬的言语:“朗哥,我我我太急了。”

“我亲娘诶。”我无奈的拍了拍脑门,朝他摆摆手道:“行了,等会再收拾吧,阿生你说说会所的情况。”

“可算想起来老子啦。”刘博生双肩一抖,嬉皮笑脸的站起来,双手背在腰后道:“会所的手续目前都在咱们手里,这一两天就能转到诗文妹妹的名下,这把咱可以说是空手套白狼”

我皱眉打断:“聊点实际得。”

陆国康虽然没出来开会,但是房门是开着的,我们的对话他完全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对于拿下“莫妮卡”,我想没有人比他的心情更复杂,唯一的朋友没了,自己也彻底毁容,最难捱的还是掀起了他内心深处那段本该尘封的往事。

“实际的?”刘博生捏着下巴颏,思索片刻后道:“整个莫妮卡总共五层,占地面积大概在二千平左右,根据羊城的房价来算,把会所卖了,咱一个人最少能分三五百个还富裕。”

“”我欲哭无泪的咒骂:“你特么是不是故意捣蛋啊。”

刘博生气鼓鼓的横着脖颈嘟囔:“大哥,我就是个单纯的骗子,考虑最实际的问题,难道不是应该弄多少钱嘛,你要说更实际的,那抱歉,我也弄不清楚。”

“我来说吧。”天道将指间的香烟按在烟灰缸里,清了清嗓子道:“根据我先前的观察,莫妮卡会所的地理位置不错,四通八达,而且还有专门的停车位,这在寸土寸金的羊城来说就是个很难得的优势,现在人出来玩,不开车好像没面子似的,不过莫妮卡在附近的口碑不是特别好,可能是老板总转让的缘故,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熟客。”

听到天道的话,我眼前禁不住一亮,我只知道他善于格斗和野战,还从未想过他有这么心细如尘的一幕。

“简单来说,咱们拿下莫妮卡,指望短时间里捞金不现实,能保证不赔不赚就是占便宜。”天道舔了舔嘴皮接着道:“另外这边的社会势力,是如何分布,咱们干什么不会踩线,都需要仔细去打听。”

孟胜乐低声道:“以前干啥,咱接手以后还干啥不就得了。”

“不实际。”

这时候陆国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几秒钟后,他步履蹒跚的走出来,整个脑袋全用卫生纸裹的结结实实,只露出两只浑浊的眼珠子。

他径直坐到我旁边道:“忽略我的尊荣,继续谈正事,刚刚乐子说以前干什么以后还做什么,根本不切实际,以前莫妮卡里有鸡有鸭,有玩药的、有打k的,那是因为叶浩姓叶,有叶家替他撑着场子。”

刘博生微微点头道:“嗯,这倒是真的,能瞒得住一时,肯定瞒不过一世,早晚别人会知道会所换东家了。”

陆国康抽了口气暗示我:“刚接手场子,不谈赚钱,怎么能站稳脚跟吧。”

我沉寂片刻,将心底的想法说出来:“我想改行,彻底改头换面,之前老陆说把店里服务员什么都换掉,我就动了这个念头,我干过夜场,这行赚钱不赚?确实赚,但需要一定的气运,而且关系网还必须得到位,哪块没打理到位,后面就是无尽的麻烦。”

陆国康打了个响指道:“靠谱,你继续说。”

我想起了山城的葛川,刚刚跟他接触的时候,别人就告诉我,他是个特成功的生意人,手底下好几家档次酒店。

我顿了顿道:“做酒店,做成连锁式的那种酒店,如果将来关系到位,评个星级什么的,那就最好不过了,最重要的是干酒店,符合政策要求,在山城时候,我动不动就被人捏住小辫子,因为啥?不就是我的赚钱门道,很多都是踩着边线。”

刘博生好奇的发问:“那准备入哪家连锁酒店?七天、如家还是什么?”

我摇摇头道:“你没理解我意思,我说做连锁,并不是入别家的招牌,是干成咱们自己的品牌,你想想看哈,如果全华夏走到哪都有挂着咱们牌子的酒店,还有人敢动不动就薅我脖领,跟我上社会课吗?”

孟胜乐眼神亢奋的吱声:“你意思是干咱自己的品牌?”

我微笑着回应:“对,目前我也只是这么空想想,财力物力都达不到,先把眼前的莫妮卡打造出来再说吧。”

王鑫龙打了个响指道:“这想法没毛病,不过从会所改成酒店,需要不少装修费吧,目前咱家肯定是拿不出来,山城地铁工程马上要启动,三眼哥、波姐玩了命的到处借钱。”

我看了眼陆国康,低声道:“之前叶美丽给我拿了五百个,这钱可以先砸进去,主要还是打点关系,这事儿阿生最有经验,你来办,装修改造方面,我再找旁人借点。”

说着话,我将银行卡平铺到茶几上,冲着刘博生道:“生哥,铺关系的事儿麻烦你啦。”

“这么信得过我?”刘博生玩味的抓起银行卡摆弄两下后,咧嘴笑道:“不怕我拿钱跑路?”

其实我心里挺哆嗦的,但脸上却必须装出很无所谓的模样,两手故意拍在自己大腿上,笑呵呵的说:“区区五百个如果都能让你现原形,你也不会风雨无阻的陪我们走到羊城,你是玩心理的人,肯定明白,如果我刚刚的构思成立,讲来不知道还有多少个五百万等着你往兜里揣。”

刘博生眯着狭长的眼角来回打量我几眼后,直接将银行卡揣进兜里,摆摆手道:“我就喜欢你这股子,喝了二两酒,装出四两疯的范儿,成!这活我接啦。”

我眨巴两下眼睛道:“乐子和老陆有伤,先好好养着,顺便看紧阁楼上的洪震天,暂时不给你俩活,诗文不是喜欢开车嘛,明天我陪你上二手车市场先弄辆小车开着练练手,大哥你如果有空的话,就帮我打听打听这边的社会人是个啥情况,咱们初来乍到,哪条码头都得拜到。”

坐在沙发最边缘的蒋铭,毛毛躁躁的问我:“我呢朗哥?我干嘛?”

“你”我挺惆怅的瞟了他一眼道:“你暂时先跟着我吧。”

这小子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特别明显的优点,而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能够独自扛起一摊的能人,但又不好驳了姜林的面子,再把他撵回枯家窑,所以我寻思着等场子落成以后,随便给他安排个闲职,就当是供养了一头吉祥物。

准备散会时候,刘博生拽了拽我胳膊出声:“还有个最重要的事儿,莫妮卡严格意义上已经属于咱们了,这期间发生的任何问题,咱都有直接责任,我意思是先把场子清出来,打发走那些服务员什么的,就当提前为装修改造做准备,这事儿谁来干”

1364 专克软钉子

我迟疑几秒钟后出声:“这事儿我来吧。”

陆国康押了口气道:“把秦宝喊上,他好歹是莫妮卡的挂名老板,处理起来更轻松,我这儿有秦宝的联系方式,之前叶浩给他都交代清楚了,他会全力配合的。”

我大手一挥,拍案定板:“成,那就先这样,姜铭弄点外卖去,大家吃饱喝足,明天正式开工。”

皮肤黝黑的姜铭,憨笑的抓着后脑勺出声:“不用的朗哥,我会做饭,待会买点菜,我给你弄几个拿手的,我以前干过后厨,饭店的东西其实顶不干净啦。”

“行吧。”我瞟了眼他,也没好意思打击他的积极性。

几分钟后,我和孟胜乐、刘博生一块来到阁楼的小屋里。

刚一进屋子,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就把我熏得连打几个喷嚏,洪震天双眼紧闭,躺在单人小床上,貌似好像处于晕厥的状态。

我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撇嘴冷笑:“如果你眼睫毛不眨巴,我觉得可能更逼真。”

这家伙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

相比起来李倬禹,洪震天其实更狡猾,从被我们按住以后,他就始终在装昏迷,既没想过求饶说软话,也没负隅顽抗装硬汉,完全就是这幅半死不拉活的软钉子模样。

我弯腰凑到他脸前轻笑:“我天哥,你不饿呀?”

洪震天像个植物人似的,不声不响,愣是没有任何反应。

“行呗,那您继续昏着,啥时候想谈了,随时招呼老弟哈。”我嘴角上翘,朝着孟胜乐道:“把饭桌支他屋里,待会咱们就搁这儿就餐,阿生把窗户打开,散散味。”

洪震天的眼皮子剧烈跳跃两下,但仍旧强忍着没动弹。

半个小时后,我们将饭桌支在洪震天的房间。

该说不说,姜铭这孩子虽然长得挺粗鲁,但做出来的饭菜属实有味道,四菜一汤,外加两瓶小白酒,扑鼻的香味在小屋里弥漫,我端起红烧肉走到洪震天的脸前,故意把香味往他鼻子里吹,同时吧唧嘴巴一阵夸赞:“真香呐。”

洪震天的两腿不自然的抖动两下,看起来忍着应该很辛苦。

我用筷子蘸着汤汁往他嘴唇边抹了一点,洪震天的喉结立时间不安分的蠕动起来,“咕噜咕噜”吞口水的声音,连我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我凑到他耳边声音很轻的吹热气:“还准备继续昏迷下去呗?”

“小朗子,你丫真损。”坐在桌边的刘博生坏笑着撇嘴。

“唉,看来今天这顿好菜美酒天哥是无福享用喽。”我端着红烧肉重新走回桌前,笑盈盈的招呼大家喝酒吃饭。

一桌子人除了闫诗文和蒋铭以外,哪个不是个顶个的人精,我整出这一出,陆国康、刘博生、孟胜乐和天道瞬间会意,一个个表情夸张的吧砸嘴不说,还故意发出“真好吃”、“真香”之类的感慨。

饭局进行到一半,躺在病床上的洪震天一激灵坐起来,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窘的,满脸涨红不说,嘴角还涎着一抹晶莹的哈喇子,暴喝:“靠!不特么装了,人死**朝上,王朗老子要吃饭。”

一桌人瞬时全都望向他,我喜笑颜开的夹起一块肉,从脸前晃了晃道:“哦,想吃肉就得拿出来点吃肉的态度,我家的大米白面也是拿钱买的,不能因为你大嘴一咧,超市就免费供应吧?”

洪震天咽了口唾沫,气呼呼的低吼:“你收起来那点小心思,我可没李倬禹那么富裕,况且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跟你作对,我只是受命抓陆国康,降九的人跟你们动手,我没帮腔吧?”

“没钱吃你爹个篮子的肉。”孟胜乐斜眼瞟了瞟他,夹起一块肉,手指一松,肉块掉在地上,随即昂起脑袋朝他冷笑:“扔地上也不给你。”

洪震天喘着粗气咆哮:“王朗,你别太过分,我不信你有胆量把我弄死,山城地铁项目,我们辉煌公司是重要投资方,你信不信我”

“我又不是亡命徒,动不动杀人干啥,你放心哈天哥,我不光不会欺负你,还会尽可能让你活的滋润无比。”我轻抹嘴边的油渍,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吃饱了,把饭菜收拾一下,待会搁天哥房间里放个大铁桶,我不习惯上厕所,往后就从他屋子里解决内急问题。”

姜铭忙不迭点头应和:“诶,好嘞朗哥。”

“王朗,你别太过分了,我警告你”洪震天急的从床上挣扎骂叫,如果不是他腿上锁着一根铁链子,我估计狗日的能蹦起来跟我拼命。

不多会儿,饭桌撤掉,姜铭往洪震天的房间里安置了一个铁皮桶。

我攥着一团卫生纸,把裤子往下一褪,直接往铁通上一坐,龇牙朝着目瞪口呆的洪震天努努嘴:“我肠胃不好,你忍忍哈,很快就完事。”

说着话,我有声有色的“咕噜噜”放了一串连环屁。

“卧槽?卧槽!”洪震天的眼珠子瞪的溜圆,不可思议的盯着我嘟囔:“你特么来真的?”

“你朗弟从来只玩真实。”我便秘似的押了口气,做出一副很努力的架势。

听到桶里传来“噗通”一声脆响,洪震天揪着眉头,歇斯里地的吼叫:“王朗,你特么还要不要脸了?”

我点燃一支烟,慢吞吞的笑应:“都是老爷们,有啥好害臊得,我都没管你收参观费,你别总一副吃了亏的模样好不?天哥你说你放着好好的**不当,见天找我麻烦,完事又没收场的能力,丢人不?”

洪震天几乎崩溃的嚎叫:“王朗,你特么心理变态吧,先当着我面吃饭,又当着我面拉屎,你咋不当着我面磕炮呢?”

我歪着脑袋,正色道:“好主意,待会我就让他们喊几个妞过来,你放心,我不是不讲究的人,活动之前,先喂你吃几粒男人一号,让你也间接参与一下。”

“草泥马,你个疯子”洪震天两眼噙泪,像是被凌辱的小姑娘一般恶吼:“给我电话,我问人借钱行不?别特么折磨我了,想要多少保命财,你开个数”

望着他那副就差精神分裂的样子,我得意的笑了笑,擦干净屁股后,提起裤腰带,走到他床边道:“先不急着借钱,等我看看还缺多少,你正好趁着有时间,好好琢磨琢磨以后,跟我保持多远的距离,最安全,天哥不是我说你哈,你一点都没人倬禹大哥有眼力劲,你信不信这要是李倬禹,都不用张嘴,他就很主动给我报价喽。”

洪震天傻愣愣的望着我,眼神中水雾密布。

说罢话以后,我又替他关上窗户呢喃:“晚上风大,别给你吹中风。”

摆弄完以后,我单手插兜,大摇大摆的往出走。

“王朗,你特么把你的屎弄走,屋里不通气,你想憋死老子啊”

洪震天凄厉的哭声在我脑后响起,我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拍了拍后脑勺道:“对,再替你把门关上,防止你被冻感冒,你看我想的多周全。”

“咣当!”随着房门重重合上,屋里传来洪震天几乎绝望的喊叫声:“我给钱,多少钱也给”

“小样儿,老子专克软钉子,整不傻你,我把王字倒过来写。”我阴损的摇了摇脑袋。

这天晚上,我们几个男的几乎都没闲着,拼了命的喝水吃东西,吃完以后就去洪震天的房间“解决”,我最后一次进屋子的时候,差点没被那股子熏天的臭气给呛吐了。

洪震天则完全把脑袋裹在枕头里,让我治的连骂街的力气都没有

1365 分头行动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最后连我们几个始作俑者都不忍再踏进洪震天的房间,大家才分头睡去。

四居室的房子,其实分下来也没多富裕。

闫诗文是女孩子,肯定单独睡一间,陆国康心情不佳,也独自占了一间屋,本来我想让王鑫龙、天道和孟胜乐睡一间,我领着刘博生、姜铭挤最后一间的,谁知道天道一反常态非要跟刘博生住在一块。

分配好房间以后,我、孟胜乐、姜铭趿拉着拖鞋回到屋里。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蒙蒙亮,勤快的姜铭就起来准备早点。

吃过饭以后,大家分头行动。

临出门前,我叮嘱孟胜乐记得给洪震天弄口吃的,顺带替他把窗户开点缝隙,省的丫真窒息而亡。

孟胜乐边收拾碗筷,边仰头问了我一句:“今天还用继续整他不?”

“用吗?”我歪脖望向陆国康。

真论对辉煌公司内部的了解,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里头的猫腻。

睡了一宿,陆国康脸上的一些比较浅细的伤口已经结疤,瞅着比昨天更加骇人,他思索片刻后摇摇脑袋道:“不用,洪震天是敖辉的亲戚,也算是他在公司内部最看好的后辈之一,联系不到他,敖辉肯定着急,咱们静候佳音就可以。”

“成,那今天就给天哥改善一波伙食吧。”我咧嘴坏笑道:“炒米饭里拌春药,完事弄几张柳岩的海报贴他墙头。”

陆国康龇牙嘿嘿一笑:“小朗朗,你真是小损逼拜年,损到家了。”

我抹了一把嘴角冷笑:“偷笑吧,也就是我大外甥不在,不然他用治李倬禹的招治洪震天,能给我天哥整成精分。”

往外走的时候,陆国康不放心的叮嘱我:“对于这块你们还不太熟悉,所以做任何事情,都记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从二手车市场转完,上莫妮卡的时候,记得联系秦宝,他的手机号码我存诗文电话里了。”

“稳妥。”我笑盈盈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

陆国康意味深长的言语:“人前不能说的话,人后也不要说,这年头不止隔墙有耳,说不定头顶还有眼。”

王鑫龙大咧咧的拍打胸脯:“放心吧,我会时刻叮嘱我老大的。”

孟胜乐撇嘴坏笑:“说的就是你,嘴没把门不是病,但在陌生的环境瞎叨叨,容易给大家惹麻烦。”

我们一众人一齐出门,刚一从电梯里出来,我就看到一道风骚到爆的熟悉身影,那个叫李新元的小鸭鸭一身红站在小区门口翘首以盼,见到我们后,马上跟撒谎的小马驹子似的蹦跳过来:“大哥”

瞅见李新元,我立马推搡一把刘博生臭骂:“你麻痹得,你嘴巴咋那么瞎呢?咱前脚刚住这块,你后脚就告诉你姘头了?”

“大哥是做事没谱的淫嘛,我既然敢让他来,就说明吃准这小子了。”刘博生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坏笑:“你放心使唤吧,这小伙底子干净的很,我都调查过。”

说话的过程中,李新元欢呼雀跃的朝刘博生撑开双臂:“哥,我都等你们一清早啦”

“妹纸,跟我保持两米远的安全距离。”刘博生马上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回头朝我道:“小朗子,你把大龙借给我,我让元妹妹陪你逛二手车市场,他在这块生活好些年了,跟本地人没差别。”

“哥”李新元歪着胯子跺了跺脚,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娇嗔:“人家是纯爷们。”

“你跟小沈阳就差个阳字,阳光的阳。”刘博生白楞他一眼,拿胳膊捅咕王鑫龙两下坏笑:“咋样兄弟,今天跟我干,生哥带你吃大虾、骑洋马,哦不哦?”

“太**哦啦。”王鑫龙很没义气的直接点头。

我点上一支烟,盯盯注视着刘博生吓唬:“钱,不用省着花,但必须给我干出来点实事儿,别特么回头启动资金造完了,你搁这边狗**关系网没给我拉起来,到时候别怪我翻脸。”

刘博生转动两下脖颈,笃定的出声:“你要说一天时间就给你捧成羊城新王那是吹牛逼,但今儿晚上之前,我肯定给咱这群哥们弄套像样、合法的手续,请相信一个职业骗子的业务能力。”

寒暄数句后,我们分成几路打车离去。

天道一人一线,去帮忙打听这边有头有脸的社会大哥和团伙。

刘博生带着王鑫龙,替我们接触本地的关系网。

我这伙人全庞大,也最特么没实力,一个老实木衲的姜铭,一个打扮的比女孩还花枝招展的李新元,外加上沉默寡言的闫诗文。

李新元坐在副驾驶上,嘴巴跟开挂似的不停跟我介绍这边的二手车市场。

这小子今天的造型属实喜庆,火红色的飞机头,火红色的紧身背心,大红色的勒裆裤,外加一双绿的扎眼的豆豆鞋。

盯着滔滔不绝的李新元,姜铭突然抻手拽了他的肩带一般,豁嘴坏笑:“老哥,你穿的这是吊带嘛。”

“妈呀,土老帽你吓我一跳,什么吊带,这叫男士塑身背心,四百八一件,给我拽坏了,我半宿又白干。”李新元嫌弃的拨拉开姜铭的手掌,撇着嘴看向我道:“朗哥,这边的二手车市场主要集中在广州大道和海珠区一带,离咱们比较远,咱们反正买的也不多,我意思是就近从天河区这边找家车行,您看怎么样?”

我点点脑袋问:“你有熟悉的朋友吗?”

李新元忙不迭点头:“有呀,我以前一个小哥们,后来嫁了呸,娶了一个干二手车的女老板,就在黄埔大道那边,距离咱这边很近的。”

“成,就去你哥们那吧。”我侧头问闫诗文:“诗文,你喜欢什么车?”

闫诗文畏畏缩缩的出声:“我我不知道,什么都不好,要不然不用买了吧,我不敢不敢开。”

我微笑着说:“别这么想,咱们还在小塘镇时候老陆不就答应你了嘛,再说老陆现在这样,出门什么的总打车也不方便,你抓紧时间学会开车,也好带着他上街。”

听到“老陆”俩字,闫诗文迟疑的眼神中瞬间绽放一抹亮彩,咬着嘴皮轻点脑袋:“好为了陆哥哥,我一定很快很快就学会。”

观察她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丫头十有**是陷进去了,不管丑女还是美女,唯有在面对意中人时候才会像个偏执的信徒,甭管多难、多棘手的事情都会迎风而上。

只是想想陆国康昨晚上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总感觉闫诗文会空欢喜一场,但又不忍心却戳破她此刻心底的臆想。

不多会儿,我们来到了李新元“哥们”的车行。

和内陆地区沿着马路牙子停一溜二手车的那种杂牌车行不同,他朋友的车行相对正规一些,不光有类似新车4s店似的保养大厅,还有一个挺宽阔的停车场,各种高中低端小车码的整整齐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新元的朋友也是个长相很帅气的小伙子,见到我们后,表现的挺热情,挨个介绍各种还算靠谱的汽车,我让闫诗文自己去看,我们几个则坐在保养大厅里闲聊。

望着闫诗文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瞠目结舌的沿着一排排小车观望,我禁不住笑了,这姑娘生活不易,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是应该让她感受一下什么叫幸福。

李新元的朋友叫浩浩,正名我也不太清楚,替我们倒了几杯水后,笑盈盈的问李新元:“元元,我听说莫妮卡前几天晚上跟荔湾区的胖头鱼干起来了?”

“呃”李新元侧脖看了我一眼,随即摇摇脑袋道:“不知道啊,我这几天不舒服,一直没怎么上班,还真没听说。”

浩浩叼着烟卷出声:“昨天胖头鱼的一个兄弟到我这儿买车,跟我说等胖头鱼他大哥从国外回来,就要收拾莫妮卡,你小心点吧,能请假尽可能请假”

他们聊得胖头鱼,我特别有印象,就是那天晚上带着百十多号人围攻莫妮卡,跟我们发生交恶的那个中年人。

我禁不住插嘴:“胖头鱼的大哥是何方神圣?”

就在这时候,店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吵架,我们一帮人瞬间全都扭头望了过去

1366 人贩子

车行门前的空道上,一男一女正互相拉扯着再吵架,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小孩儿,那场面感觉应该就是两口子吵架,女的想走男的劝,反正这种事情搁大街上挺司空见惯的。

随着两人闹腾,不多会儿周边就围满了看热闹的闲人。

看热闹向来是咱老百姓恒古流传的传统美德,本着尊重美德的好习惯,我们几个也从店里走出去,抻长脖颈观望。

互相拉扯的男女大概都在三十多岁左右,男的戴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一瞅就属于那种常年在家里“受气”的选手,女的则打扮的很时髦,大波浪散在肩头,脸上还画着淡妆,给人一种不正经的感觉,腿边还挂着一个枣红色的行李箱。

戴眼镜的男人颇为无奈的拽着女人胳膊,闷声闷气的劝阻:“小丽,你赶紧跟我回去吧,孩子才多大,每次一吵架你就带着他离家出走,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你别碰我,我不认识你”女人很任性的跺脚发脾气,怀抱着的孩子可能是被吓到了,哇哇一个劲的哭叫。

“行行行,只要你跟我回家,不认识就不认识吧。”男人很窝囊的缩着脖颈,两手握着女人的手臂,就差眼眶里没噙出泪花,再加上他说话的口音带着一点本地的含糊,让人感觉十分的可怜。

面对男人的拉拉扯扯,女人变得更加狂躁,使劲甩着自己的胳膊尖叫:“你有病呀!放开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说着话,女人都兜里掏出手机,想打电话。

结果被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一把夺过去手机,直接“啪”的一下摔在地上,然后男人还不解气的用力踩了两脚,红着眼眶冲女人低吼:“小丽,你闹够了没有?你带着孩子跑出来好几天,把我妈都给气病了,是不是非让她老人家上吊自杀你才甘心啊。”

“摔的对!”姜铭站在我身后,憨乎乎的替男人抱不平:“现在的婆娘真厉害,动不动就吵架回娘家,还打电话报警抓自己老公,我要是那男的,早几个大嘴巴子甩上去了。”

李新元双手环抱在胸前接茬:“那可不呗,你是没见过那些有钱的女老板,一个个凶的跟母老虎似的。”

“姑娘,两口子吵架很正常,但不能动手,伤和气不说,还容易给小孩留下心理阴影”

“就是啊妹子,两公婆哪有不吵架的。”

“有什么事情回家好好说,别在大街上闹。”

围观的人群里,几个岁数不一的男女老少纷纷出声劝阻。

女人也急了,一边不停的哄着嗷嗷大哭的孩子,一边使劲挣脱那个眼镜男人的薅拽,朝着旁边围观的人群不停哭喊:“我真的不认识他,麻烦你们谁帮我报个警。”

“报什么警?非让我当街撞死自己,你才罢休吗?”男人一把揽住女人的胳膊,用力的朝旁边推搡,同时回头朝着旁边看热闹的人们,缩着脖颈道歉:“不好意思哈,我老婆有暴躁症,一着急就这样,让大家看笑话了。”

“啊!”女人尖叫着摆动胳膊,想要推开眼镜男,满脸是泪水的,不停朝四周看热闹的人们无助的哀求:“我真的不认识他,你们谁帮忙报个警吧。”

1367 捡到宝了

见我们气势汹汹的,眼镜男和他那几个同伙也没敢太过放肆。

那个长着一对金鱼眼的光头汉子,凶神恶煞似的指着我们比比划划:“闹事是吧?”

这种人说白了,就是虚张声势,欺负欺负平头老百姓牛的一逼,真碰上硬茬子立即秒怂。

我一点不惯着,张嘴吐了口唾沫厉喝:“瞅你特么长得跟光头强plus版似的,跟我嘀嘀咕咕你麻痹,打听打听这片谁敢不给我们龙哥面子,草你爹得,你混哪的?”

眼镜男把镜框一摘,直接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恶狠狠的咆哮:“大哥,直接捅了这几个衰仔吧。”

他话音未落,姜铭像条捕食的猎豹一般,嗷的一嗓子就扑了上去。

“操,你别动手啊。”我惊了一下,忙不迭喊叫,结果还是晚了半拍,姜铭单手薅住那个光头强plus版的大汉,抬起胳膊照着眼窝就是一拳头。

对方几个家伙也同时不甘示弱的朝我们奔了上来。

我本来挺有把握再墨迹几句后,吓也能吓跑这群九流人贩子,谁知道姜铭这一下直接引爆了导火线,看姜铭马上要被围攻,我攥着砖头,朝其中一个青年的脑门“啪”的拍了上去,直接将他撂倒,回头又赶忙去拽另外一个家伙。

站在旁边的眼镜男,攥着匕首就朝我脑袋刺了下来:“你特么找死!”

“小心,哥们!”刚刚和闫诗文一块劝架那个青年迅速推搡我一把,结果他自己的胳膊被对方的匕首尖划破一条大口子,浸红的血迹瞬间染红了他的袖管。

一刀刺中青年后,眼镜男攥着匕首,准备再顺他的小腹来上一刀,速度极其的快,眼瞅他的刀尖就要捅在青年的肚子上时候,闫诗文一个幅度不算太大的跨步挡在青年侧前方,接着抬起并不粗壮的胳膊,“嘭”的一群砸在那个眼镜男的胸口。

“卧槽”眼镜男屁股朝地,倒飞出去半米多远,挣扎着想爬起来,结果“哇”的一口吐出来一大堆黄白之物。

看了眼被打翻的同伙,光头强plus版大汉一把推搡开姜铭,挥了挥胳膊喝叫:“点子扎手,赶紧走!”

随即几个人搀起来眼镜男急急忙忙就往面包车的方向跑。

“别特么跑!”姜铭挥舞着拳头厉喝。

刚才为了救我,胳膊被划了一刀的青年,一把拽住姜铭的胳膊摇头:“不要追了,这帮人都不是善茬,鬼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同伙。”

目送那台面包车驶远后,我丢掉手里的砖头,朝着青年感谢:“哥们,刚才的事情真的谢啦,要不是你,我真的”

“四海之内皆兄弟嘛,呵呵”青年挺无所谓的摆摆手,看了眼旁边完全吓傻的女人,随即又朝我道:“哥们,我还有个会儿要开,那女人就麻烦你们报个警了,咱们有缘再见。”

说话的同时,他满眼好奇的看了眼闫诗文,甚至还朝闫诗文善意的微笑一抹。

不过闫诗文显然没有注意到他,而是直勾勾的盯着那辆驶远的面包车观望。

“兄弟,你怎么称呼呀?”我随口问了一句。

他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摆摆手,很是着急的朝着街对面走去。

闫诗文走到女人的面前,低声安慰:“大姐,你快走吧,要是感觉不放心,你就报个警,让警察送你回家,往后再遇上这种事情,你别一个劲的哭喊,现在的人都没什么善心的,你得叫救命。”

女人轻捋散落成一团的秀发,说着话又哭了起来:“谢谢谢谢你们啊,今天如果不是你们帮忙,我可能就”

我吸了吸鼻子,寻思着好人做到底,弯腰蹲在女人面前问:“别哭了大姐,待会再吓着孩子,你去哪?不行我帮你打个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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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的回应:“不用的,我老公是警察,他来羊城学习,我们本来约好他今天到车站去接我,结果他临时有事情,我又做错了车。”

听到对方竟然是警嫂,我立即朝其他人使了个眼神,随即不动声色的努努嘴,示意撤离,朝女人笑了笑道:“成,那您直接报警就可以了。”

不多会儿,女人钻进一台出租车里,我们几个也迅速返回了李新元他朋友的车行。

回到店里,姜铭仍旧余怒未消的骂咧:“麻痹的,老子最恨那些拿女人、小孩赚钱的垃圾了,我们村以前就有个孩子被拐走的,妈妈疯了,爸爸跳河,好好的一家人就散了。”

“如果不是你狗日的刚刚毛毛躁躁,咱们根本不用动手,难怪你哥总说你不带脑子,往后做什么事情之前,能不能先看我眼色,然后再冲动?”我埋怨的踹了他小腿一脚,回头朝着李新元斜楞眼:“话说刚刚打起来那会儿你跑哪去了?”

李新元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解释:“我我这不回我朋友这儿搬救兵了嘛,嘿嘿”

“你呀,这辈子是够呛逃得过姐妹儿的称号了。”我无语的暗讽一句,回头朝着闫诗文问:“你没事吧?”

打刚才进屋子以后,她就一直不停的看自己手,我以为她哪受了伤。

“朗哥,你说人的牙齿有毒吗?”闫诗文抬起脑袋,将手背抻到我面前,我当场惊的把嘴巴咧成了o形。

闫诗文的手背,拳骨那块赫然嵌着三颗带血的牙齿。

难怪刚刚那个光头强plus会如此的惊慌失措。

一个女孩子家家一拳能给人捣飞出去半米多远已经够骇人听闻,她竟然还给人牙齿也嘣下来好几颗,我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当初天道说他跟闫诗文交手可能五五开,我还以为是他谦虚。

“诗文姐牛逼。”

“真厉害啊小姐姐”

姜铭和李新元像是没见过世面一般,簇拥在闫诗文的旁边各种大拍马屁。

“哪有呀,我刚刚只是气坏了”闫诗文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脑袋,回头看向我问:“朗哥,我没有给你惹麻烦吧。”

“木有木有,绝对木有你先忍忍哈,待会咱回去就找个医院给你把手上的牙拔下来。”我两眼散发着贪婪的光芒,一瞬间有种真的捡着宝贝的狂喜,之前我对闫诗文的了解都很片面,或者说并未这么直观,此刻身临其境,我才发现这妞竟然如此生猛。

李新元扭头朝着姜铭吧唧嘴巴:“话说,这种情况应该是去牙科呢还是去外伤科”

“应该是牙科吧”

“我觉得是外伤科。”

两个逗比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起来,我则找到李新元那个朋友,打算问下她刚刚一直在看的一台红色的海马车什么价格,顺便打算再买几辆新款的“捷达”给大家当临时的交通工具。

我正跟对方砍价的时候,李新元凑过来,好奇宝宝似的问我:“朗哥,你刚刚说这片谁不认识龙哥,是哪个龙哥?李海龙吗?”

“我哪知道什么龙哥,随口胡编的。”我不耐烦的应付,冲着李新元眨巴眼:“元元啊,你跟你朋友好好说说价,咱不是就这一次合作,往后我肯定还会要更多更好的车子。”

“嗡”

“嗡!”

就在这个当紧,几辆风尘仆仆的越野车横冲直撞的停在车行的门口,打车里下饺子似的“噗嗤噗嗤”蹦下来一大群拎着片砍、铁管的小青年,带头赫然正是刚刚被我们吓跑的那个光头强pl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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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8 夜路走多了也见鬼

人的反应能力真的是天生的,看到一帮小年轻从车里奔下来以后,直接将二手车行围了个水泄不通后,李新元动作堪比灵猫一般,“呲溜”一下钻到桌子底下,并且

还很会玩的用椅子档子自己。

作为老板和李新元“铁哥们”的浩浩吓了一跳,先是皱了皱眉头,不过还算讲究的凑了过去,掏出烟盒给对方递过去,点头哈腰的出声:“大哥,这车行是中天公司

燕姐的。”

“啪!”plus版的光头强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甩在浩浩脸上,随即抬腿又是一脚将被就干瘦干瘦的浩浩给踹躺在地上,指着我们一众人朝身后一个个头不算太高,长

得很精壮的汉子出声:“大哥,就是他们,破坏咱生意。”

“礼们是混旯里的”那个穿件黑色紧身衣,手里盼着一对核桃的汉子瞪着眼珠子呵斥。

这个所谓的“大哥”,感觉至少得有四十来岁,皮白肤嫩,两只眼睛不算太大,但闪烁着一股子阴鹫的狠劲,颧骨微微隆起,给人一种瘦而精,很不好惹的感觉。

其实两广这边的人很容易的分辨的,说话除了平翘不分外,最重要的是那个调调带着很重的口音,尤其是尾音,而且我发现正经八百的羊城本地人的颧骨都会显得比

较高,也没有北方人那种独特的厚肩和五大三粗,看上去会比较清秀。

有了刚才的经验,这回闫诗文没有表现出任何惧怕,反倒跃跃欲试的直接站到我旁边,姜铭也很利索的从办公室上抓起一把拧螺丝的大扳手,咋咋呼呼指向对方吆

喝。

我发现这孩子,除了单纯和憨厚以外,还是个傻大胆,完全继承了姜林家族“神鬼不惧”的血统,字典似乎根本没有害怕这个词。

扫视了一眼门口,我发现对方呼呼啦啦最少能有二三十人,心说硬拼肯定也能跑的出去,关键我们或多或少都得挂点彩,沉思几秒钟后,我不卑不亢的走上前,朝着

带头的那个中年拱拳道:“大哥,有什么话咱好好说,你说你带这么老些人过来,也不能把我们真杀了是不”

大哥操着让人抓心挠肺的普通话怒视我:“那你jiji说,系情应该肿么办”

我咳嗽两下,很是江湖气的回应:“黄了你们生意,我们赔偿不就完了。”

大哥扭头看向光头强plus问:“他神么意思啦”

光头强想了想后,帮忙翻译:“他意思是,破坏掉咱们的生意,愿意赔钱。”

我眨巴量两下眼睛,继续微笑道:“出来跑江湖的,谁不是为了俩糟心钱。”

“他说”光头强赶忙继续翻译。

“这局不用翻译啦,偶听得懂。”大哥不耐烦的打断。

我扫视一眼四周,尤其是看门口被堵的严严实实,巧笑道:“大哥您看这样行不我们呢是来买车的,咱也别从人家店里闹,影响怪不好,您开个价,需要多少银

子,合适我当场给您,不合适我再找朋友过来送。”

我的本意是想办法忽悠他们让我们出去,只要到了大街上,我们就算撒丫跑,起码也是个机会,至少不会全军覆没,只要跑出去的人就可以回去搬救兵。

主要今天出门是为了办正事,所以我刻意交代姜铭别揣枪,不然火器往外一摆,指定能给这帮下三滥吓尿血。

那大哥歪脖想了想,估计是识破了我的诡计,语气梆硬的拒绝:“一单生意,偶平常ji少赚十十万,你给偶三四四万吧。”

我装聋作哑的舔着嘴皮,“大哥,您这口条子我听着真费劲,十个十万是一百万,四个十万是四十万,这差距可有点大啊。”

“你特么从这儿绕口令呢我大哥的意思是让你掏三十四万。”同为北方人的光头强plus棱着眼珠子指向我鼻子臭骂:“给钱今天一切好商量,没钱,我摘你们几个

肾和眼角膜。”

“日**,开弄!”

“娘希匹得,干他们。”

“甘霖娘得鸡掰”

围堵在车行门口的一众小年轻,纷纷挥舞着手里的片砍、铁管操着天南海北各地的口音叫嚣。

前面说过,羊城作为国内的一线大城市,来这里打工、求财的各地人都有,同理一些在本地混的不咋地的臭鱼烂虾也有很多奔着来南方发展的念头,久而久之这边的

社会团伙就变得分外的斑杂。

“呵呵,你们这还是个跨国性的大组织呐,老弟有眼无珠了。”我干咳两声抱拳道:“大哥,三十多万我们身上确实没有,您看这样行不我们就揣了五万多块的买

车钱,车我们先不买了,把钱给您。”

“朗哥”

“朗哥,不给他钱!”

闫诗文和蒋铭异口同声的出声制止我。

我心里明白二人心中的憋屈,可有些时候形势比人强,这种几十人的乱战,最容易发生意料不到的意外,为了几万块钱真心划不来,这也是我一路走来,总结出最实

用的经验吧。

光头强梗着脖颈,牛逼哄哄的骂咧:“五万块钱,你特么打发要饭的呢”

那大哥抖落一下肩膀头,朝我伸出两根手指头出声:“ji少饿十万。”

瞅着这帮家伙贪得无厌的嘴脸,我的火也彻底涌了上来,我本想着花点小钱息事宁人,可这帮逼养的非逼着我往大了弄,我抽了口气道:“行呗,那我打电话让我朋

友过来送一趟。”

我扭头冲着闫诗文轻声道:“给老陆去个电话,让乐子带二十万和立威的家伙式过来,把咱这边的事情简单说一下就好,老陆的智商一点就透。”

话音未落,车行门口突然传来几声粗鄙的骂叫声。

“让开!”

“光天化日之下,谁让你们堵门得。”

紧跟着就看到刘博生、王鑫龙西装革履的挤了进来。

总共也就一个来小时没见,两虎犊子完全判若两人,一人一套质地考究的黑色西装不说,头发也打理的无比板正,尤其是刘博生整张脸都瞅着细腻光滑了不少,我严

重怀疑这逼公款吃喝,拿我给他的“敲门钱”去做美容spa了。

闯进来以后,刘博生面色无惧,扫视一眼屋内,随即皱着眉头厉喝:“干什么黑涩会大聚会呀,谁是老板站出来。”

“我我是。”浩浩一脸懵逼的举了举手。

“我严重怀疑你们这里销售水车,带上你的所有证件跟我走一趟。”刘博生有模有样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印着红底二寸照片的工作证挂在胸前,梗着脖颈强调自己身

份:“我是省打假内勤部的。”

“我是省公安厅得。”王鑫龙也从兜里掏出一张工作证挂在胸口,表情严肃的出声:“这次我们是联合大检查。”

听到“公安厅”几个字,那个精瘦的“大哥”表情立即动容,忙不迭朝身后一众马仔摆摆手,示意撤离。

没等那帮人退出门,王鑫龙回头一把薅住“大哥”,皱着眉头义正言辞的呵斥:“这帮人里就你穿的最衣着光鲜,你才是真正的老板吧,来,身份证掏出来我看一

眼。”

夜路走多了怕见鬼,甭管真的假的,单看王鑫龙和刘博生的卖相,一般心底发虚的人都哆嗦,被王鑫龙一把拽住胳膊,那“大哥”忙不迭的挤眉弄眼解释:“同ji

呀,误会啦,完全四误会一场,偶来介里是为了买车。”

刘博生大刺刺的瞪着眼珠子训斥:“我不管买鸡还是买鸭,身份证掏出来,没证件咱们就到警局谈谈,你可以质疑我的身份,相信一定认识门口的警车吧”

我昂脖一看,车行门口竟然还真停着一台警用的“桑塔纳”轿车,蓝红警灯一闪一烁,不禁都抽一口凉气,心里暗道这俩遭瘟的混蛋,这是又搁哪儿诓了一辆警车

1369 黑化肥发灰会挥发

说话的空当,又有几辆警车“滴呜滴呜”从街边飞驰而去,除此之外还有两台消防队的喷水车也响着警笛暴躁的驶过,直接把门口堵着的那群小马仔给吓的脸色泛白。

我整个人完全惊呆了,满打满算也就个把钟头,真不知道刘博生这厮是怎么做到弄出来这么庞大的阵容。

刘博生领导范儿十足的回头朝着王鑫龙道:“小王,你给刑警队的刘队和重案组的马组长去个电话,让他们忙完手边的事情,马上过来救援,不要全像一窝蜂似的聚在一起,另外警报器关掉,容易吓到普通市民。”

“好的,我这就联系!”王鑫龙一手薅着那位“大哥”,一手掏出一部翻盘的手机,磨蹭半分钟左右后,有板有眼的出声:“马组长,你通知一下刘队,分散行动,另外把警报全都关掉。”

在今天这个全面屏手机普及的年代,手持翻盖电话本身就是一种不一般的象征,再配上王鑫龙此刻的严肃态度,如果不是认识他俩,我几乎都相信他们真是来自上面的“大拿”。

不知道是那些疾驰而去的警车真的关掉了警报,还是已经开远了,总之警笛的长鸣声减小很多。

王鑫龙侧脖朝着刘博生出声:“领导,都交代清楚了,同事们目前已经把全羊城最大的制假团伙头目安某、魏某包围,抓捕只是时间问题。”

我不明白这俩人冒充的身份,完全都不是一个部门的,为啥王鑫龙会管刘博生叫“领导”,不过刘博生并未给我们任何丝毫的时间,直接大手一挥,沉声指挥:“很好,这里的事情,交给你办。”

有道是,做贼的没有不怕当兵的,即便一些牛逼到相当程度的狠茬子,也肯定不敢直面跟警察起冲突,更别说我们面前这帮下九流的人贩子。

“同ji,完全系误会啦,我真的不系老板。”大哥来回挣扎几下手腕,满头大汗的替自己解释。

“误会不误会不是你说了算,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待会全部跟我回警局。”王鑫龙板着脸掏出手机道:“喂,是天河区治安队吗?你们派两台车来趟黄埔大道。”

一众马仔更是面面相觑,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光头强,他边摆手边讪笑的往后倒退:“同志,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就是路过的”

“跟我们也没关系”

“走啦,走啦!”

堵在门口的那群小马仔纷纷往门外倒退。

“你们站住,谁都不许动!”王鑫龙捧着手机呵斥。

他吼叫的嗓门越大,那帮人逃的越快,甚至连停在门口的几辆越野车都顾不上开,四散奔跑着逃离,眨巴眼的功夫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大厅里只剩下被王鑫龙擒住的“大哥”,一看自己变成孤家寡人了,大哥咽了口唾沫,干涩的解释:“同ji,我”

我会心的一笑,冲着刘博生埋怨的出声:“哥,你咋才来呀,我们刚刚就差被这伙人给围歼,以后这种卧底的事情,可别再让我干了。”

“哥什么哥,公开场合只能称呼我刘主任。”刘博生虎目一瞪,公事公办的熊我:“办事不利,这么简单的案件都失手,回去以后,你可以自觉请辞了。”

我演技精湛的一耸肩膀,“啪”的朝刘博生敬了个礼出声:“对不起刘主任,我我保证完成任务。”

论起来对警局的了解程度,我说不定比一些刚上岗的辅警还熟悉,所以这两句装的绝对超出了正常水平。

刘博生摆摆手,冲王鑫龙使了个马虎眼:“好了,大头目一定要盯紧,跟紧你那条线索,这类小鱼小虾扔给本地司法单位,随便判个十年二十年就好,小王,我们走!”

王鑫龙一把松开,完全傻眼的“大哥”,戳着他的脑门吓唬:“警告你昂,对于你的一切过往,我们都知根知底,你敢再耍花招,我们和本地警方有权利将你原地击毙。”

那大哥一看也是个鸡棚子里的常客,先是姿势标准的蹲在地上,随即又利索的念着小套词儿:“系系系,我一定好好改造,坚决服从政府。”

不多会儿,刘博生和王鑫龙大摇大摆的钻进警车里扬长而去,等车子驶远以后,我才注意到车门上喷绘的并非“公安”和“警察”的字样,而是写着劳什子“内勤”,不过背对着门口的大哥全然没有看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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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俩走远,我绕着那位大哥原地转了两圈,冷笑着出声:“五万不满足,非要三十万是吧,公然敲诈公务人员,老哥你道行挺深的嘛。”

大哥双手抱头哭撇撇的辩解:“同ji呀,我完全不知道你们系”

这时候小鸭鸭李新元“刺啦”一下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状态十足的抬腿就是一脚跺在大哥的后背上,鼓着眼珠子骂咧:“不知道你马勒哔,刚才不是要卸我们腿,摘我们肾嘛。”

大哥蹲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求饶:“系系系,我的错,我改正。”

“你奶奶个哔得,肾是老子吃饭的工具,你特么说摘就摘啊。”李新元不解气的又是两脚“咣咣”跺在大哥的身上,这才被姜铭给拦了下来。

“浩浩,你们先回避一下,我暂时征用你这个地方问点信息。”我回头朝着车行老板微笑着点点脑袋,随即拽起大哥朝旁边的一间办公室走去。

进屋以后,我一个大巴掌呼在大哥的脸上,直接将他鼻子给干出血,他低着脑袋,畏畏缩缩的靠在墙壁旁,不停的小声道着歉。

“来,跟着我念。”我双手抱在胸前厉斥:“黑化肥发灰会挥发,灰化肥挥发会发黑,黑化肥挥发发灰会花飞,灰化肥挥发发黑会飞花。”

大哥大舌头啷叽的照虎画猫:“黑化肥挥挥挥,飞化肥黑黑黑”

“你还敢嘿嘿?笑你奶奶个哨子,好好念,念十遍。”我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几秒钟后,他把自己舌头咬的全是血,无比无助的求饶:“同ji,我真的不行。”

其实别说他了,我这种自诩普通话说得还算比较利索的,念这玩意儿都容易给自己腮帮子咬烂。

“嗯,听口条子确实是本地人,对本地的事情想必应该很了解。”我随手从桌上抓起一页纸和碳素笔,前戏十足的厉喝:“姓名,年龄,籍贯,别紧张,我不是警察,只是随便问问哈。”

大哥吞了口唾沫,磕磕巴巴的回答:“我我叫余佳杰,今年三十二岁,同ji呀,咱们鸡间完全系一场误会,我不该听手底下人挑唆的,你看这样行吗?今天给你带来的所有损失,我愿意全部负责。”

“三十二,长得挺着急呐。”我“啪啪”连拍几下桌面低吼:“你我之间只是一场误会那么简单吗?你自己是干什么的心里没数!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做过什么,我这边都没记录?机会我是给你了,戴罪立功还是选择顽抗到底,你自己选择吧,就你犯的这些错,丢进鸡棚子里信不信直接砸你个大满贯。”

他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应声:“我我愿意戴罪立功。”

我起身绕着他转了两圈,皱着眉头道:“律法无情人有情,本身你这种人,就算丢进鸡棚子蹲到死都特么是罪有应得,但我这个人天生性格好,而且我现在的身份比较私密,正在跟进一宗大型走私案,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给你丢进鸡棚子,我怕你嘴没把门,我给你个机会。”

“系系系,您说。”自称余佳杰的大哥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我双手后背,竭力模仿当初我第一次进派出所时候,那个小民警的形象,满眼肃穆的出声:“我呢,暂时需要一个地下大哥的角色,你就伪装成我的跟班,替我干点跑腿的杂事,等案件结束以后,我会替你向法律求情,争取从轻发落。”

余佳杰抽了抽鼻子道:“我我扮演你的跟班?”

“怎么?委屈你了?”我一肘子捣在他胸脯上呵斥。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小心翼翼的出声:“不委屈,只系我不知道怎么和手底下的弟兄们说。”

“那是你的事儿,跟我没关系,为了防止你狗日的跑路,来,把头抬起来,我给你照几张全身照,如果你敢联系不上,我马上上网通缉。”我掏出手机对准“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拍完照以后,我坐在办公桌上,上下打量这家伙,心里寻思怎么诈他点银子,思索片刻后,猛然开腔:“干人口贩卖挺来钱的吧,按理说你赚的那些黑心钱,全部都应该充公,但我”

“淫口换买?”余佳杰张大嘴巴,满脸迷惑的出声:“同ji,你系不系搞错啦我不系做淫口换买的,我系承包拆迁废材得,我承认确实存在强买强卖,但我真的木有换买过淫口呐。”

我一拍桌子,喷着唾沫星子咒骂:“放你娘的屁,拆迁废材,你绑架小媳妇孩子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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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0 天娱集团

望着余佳杰那对眼泪汪汪的眸子,我顿时间有点迟疑。

余佳杰吸溜两下鼻子解释:“同ji,我们真的没有做人口换卖,之前绑那个婆娘,是因为她从我店里偷了东西,她是我店里的出纳员,之前和我有一丢丢男女关系。”

我疑惑的瞄了他一眼:“嗯?”

余佳杰慌忙解释:“同ji,我系做拆迁废材生意得,做我们这一行的,肯定在税务方面都有所隐瞒,所以老板和出纳ji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我和小丽ji间其实一直都是长期的情人关系。”

“嗯,你继续说。”我皱了皱眉头,示意他往下唠。

余佳杰脸红脖子粗操着蹩脚的普通话解释:“小丽偷了我们公xi的公章,擅自更改我的合同,让我赔了系十多万,所以我想抓到他问个明白,但系又害怕公安机关误会,所以才”

看他的眉眼,也不像是在说假话糊弄我。

我顿时间有点懵圈外加想骂街的冲动,老祖宗有句话说的特别好:入眼的是恍若隔世的峰峦,抬头不见青天,冰雪雕铸,山脉回环。

大概意思就是,眼闻未必是真,所想未必为实。

最开始我以为,只是一起普通的家庭纠纷,媳妇不正经,老公无奈何,直到闫诗文提到,可能是人贩子时候,我又把视角转换成了一个普通妇女遇上人贩子的戏码。

直到听到余佳杰这些话,我突然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敢情事件的真相还是那娘们不正经,我们一帮人都被她给忽悠了,完事还无端端招惹上个大麻烦。

我定了下神,眯眼看向汉子道:“你叫余佳杰是吧?”

“同ji,您喊我小余或者是阿杰、杰仔都阔以。”余佳杰赶忙讪笑。

盯着他打理几秒钟后,我琢磨着赶紧结束这出闹剧吧,抽了口气,朝着他道:“这样吧,你呢?暂时先给我做个样子,掏十万保证金,完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到我现在所在的会所找我,以后日子还长,我肯定不会亏待了你。”

听到我的话,这家伙喜出望外的保证:“牟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给同ji你转账。”

我撇着嘴角,把洗唱足道:“转鸡毛的账,你是缴纳赔偿费用,必须得现金结算,待会我给你手写一个收据,记住昂,以后不准再作奸犯科,还有把你的事情摆弄清楚以后,就给我打电话,不然你等着被民警上门刑拘吧。”

余佳杰捣蒜一般的狂点脑袋:“系系系,我一定好好配合政府。”

摆弄好一切后,我们重新回到车行的大厅,余佳杰打电话让他手底下一个小兄弟过来送“保证金”,我则拽着浩浩,买下来闫诗文之前看好的那台红色的“马三”,另外又买了一台黑色的“现代”车,当成我们平常的代步工具。

结账的时候,那个叫浩浩的车行老板拉着我的手,不住的拍马屁:“大哥,以后您多照顾我们,我和元元可是好兄弟,今天这两台车,我是真的一点没赚您的钱。”

这小子说的话我信,两台车总共收了我们不到五万块,放在内陆地区,这种买卖根本不可能存在。

1371 你想清楚

见我皱着眉头,一脸不快的烦躁表情,李新元很会来事的劝阻:“不过朗哥,你不用去多想,天娱集团的人一般不会真闯进店里面闹事,叶家在羊城的地位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握着方向盘,边打转车舵头边嘟囔:“上次,那个胖头鱼不就是准备砸店吗?一点没给叶家面子的意思。”

相比起峰峦叠涌的山城,羊城这边的主要干道其实要好记和宽敞很多,至少搁这边,从来不需要担心走着道就可能进入了半山腰,或者是还得从楼顶的天台上打车。

“那肯定是叶总欠对方的债务太多了,叶总这个人哪哪都好,就是打牌时候牌品太差了,赢了笑哈哈,输了草**,一输红眼睛别说莫妮卡了,就算自己的左右手都能赌出去。”李新元撇嘴道:“以前,他在店里和小姐打五块钱的麻将,输了都会骂街,情绪激动的时候还会动手,最严重的一次,他把一个小姐从楼上推下去了,那小姐现在还是植物人,躺在医院里不能动弹,但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因为有叶家的保护。”

“那这家伙”我不屑的冷笑:“真的是特么死有余辜。”

可能是天生带着点大男子主义吧,从小到大我都特别鄙夷打女人的男人,感觉特别不爷们,当然钱龙那种二性牲口另当别论,他从小就人畜不分,雌雄不辨,小学二年级就会因为几个玻璃球往女同桌的口袋里塞鞭炮的选手,我到现在都没过几个。

李新元叼着一根呀,没有点燃,边琢磨边跟我唠:“叶总这个人咋说呢,不打牌的时候挺好的,也知道体恤我们这些打工的,只要一喝酒,再一玩牌输钱,那就彻底完蛋啦,简直不是个人,会所门口卖花的小女孩,他气不顺的时候,都会一脚把人踢好几个跟头。”

听着他话,我骤然想到一句名言: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怪叶美丽会对丫起了杀心,平常他给人表漏出来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现实生活里可能又是另外一个样子,我如果是他身边的人,绝逼也忍受不了。

我听着导航,慢悠悠的拨动方向盘朝“莫妮卡”的方向驶去,心里不住的琢磨着,待会应该怎么跟会所里那些高管和服务员们宣布他们全部“失业”的消息。

旁边的李新元突然道:“对了朗哥,我还听说一件事情,不过不知道真的假的,你就当听个乐呵。”

“啥事?”我迷惑的问道。

李新元缩了缩脖颈道:“叶总在云南那边也有产业,就是你们来之前,他云南那边其实也来了几个朋友,好像要买下来莫妮卡,但是不知道是价格没谈拢还是别的原因,最后反正闹的不欢而散。”

因为辉煌公司的缘故,我现在对于“云南”俩字特别感冒,但凡一听到跟那边扯上丁点关系的词汇,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联想,忙不迭发问:“知道他朋友具体叫啥吧?公司或者别的也行。”

李新元摇摇头,像个碎嘴老太婆似的嘀咕:“不清楚,就是前阵子听店里一个服务员说过,那服务员现在好像也辞职了,回老家结婚去了,不过他跟我关系相当的不错,他跟我还说过”

我不耐烦的打断:“亲爱的元元,你能不能长话短说,精简一下,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脾气,捶你的大脸。”

“不好意思哈朗哥,职业习惯,那群富太太们就喜欢时间长点的,本来二分钟就能完事的活,非逼着我磨叨半个小时。”李新元尴尬的拍了拍额头道:“那个服务员还告诉我,叶总云南来的那群朋友,肯定都是社会人,身上都揣着枪,其中还有几个家伙玩药。”

“揣枪?玩药?”我皱了皱眉头重复,思前想后半晌,将这个念头彻底压到了心底,心里琢磨着我点子肯定不会那么寸,叶浩的朋友应该不是辉煌公司的人。

如果真是的话,陆国康也不可能千里迢迢跑过来投奔他,估计可能就是凑巧了,叶浩也刚好认识一帮在云南玩社会的亡命徒罢了。

快要到莫妮卡会所的时候,李新元干咳两声,欲言又止的喊我:“朗哥”

“咋啦兄弟?”我顺势问他。

他吧唧两下嘴巴,表情复杂的干笑:“没没什么,嘿嘿。”

我没正经的打趣他:“有啥事情你就照直说,反正能办不能办的,我都肯定不会给你办。”

“那啥我听我哥说,现在莫妮卡归你们啦。”李新元干笑着揉搓衣角道:“我哥还说,你们可能不会继续干会所,打算把莫妮卡改成酒店,所以我就想问问,能不能给我安排个差事,我老家是农村的,来羊城好几年了,就想多赚点钱回去孝敬我爸妈。”

“你哥?刘博生啊。”我没好气的嘟嘴道:“回头你替我转告他一句话,他真是个大屁眼子张三,啥**私房话都能往出瞎巴巴。”

对于刘博生竟然会告诉李新元我们未来的打算这一点,我还是比较意外的,首先证明他潜意识里还是比较在意李新元的,其次说明这对“奸夫淫妇”肯定是私底下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刘博生那种鬼灵精,肯定不会出去乱说。

可能是感觉我的态度有的缓和,李新元很机灵的出声:“朗哥,我也看出来了,你才是你们这群人里的头头,我这个人胆小怕事,也没什么大主意,但如果你交代我任何事情,我肯定都能办的明明白白,不跟你瞎说,我干这行之前,以前也在快捷酒店当过经理,对于这些东西还是比较在行的。”

面对他一脸的渴望,我深呼吸两口气,表情正经的开腔:“元元,通过这几次的了解,你应该看出来我们都不是一帮省油的灯了吧?我们敢在会所门前公开跟人斗殴,还敢在停车场里开枪嘣人,你想想看,这样的人,值得你一路相伴不?”

倒不是我说看不上他,这家伙虽然做事挺不靠谱的,但是有点急智,而且很灵泛,属于一点就通的那种,如果撇开乱七八糟的私心,我其实是很乐意收纳他这种兄弟,但有些东西我必须得跟他说明白,毕竟我们这条船上去容易下去难,想要再退出,可能付出的就是血和小命。

“我知道,在医院的时候我哥跟我说过,你们身上全都挂着案子,是从北方一路逃过来的。”李新元不假思索的点头:“朗哥,可能你不信,但我真有那种本事,什么人会不会成才,是不是大老板的料,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觉得你们肯定行,将来一定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你小子拍马屁的功夫几乎快赶上你哥了。”我好笑的吐了吐舌头道:“这样吧,我也不赶你走,会所就算改行,也照样需要熟悉的人盯场,你先干着,如果觉得能适应,咱们就更进一步,如果感觉我们的办事方法你接受不了,那咱就天涯拜别。”

“好的,好的。”李新元一脸欣喜的狂点脑袋。

“但是我有言在先哈,我这边刚起步,需要人才和兄弟,你如果回回遇上事情,都给自己藏起来,就算我没意见,跟你搭伙的其他哥们肯定也得急眼,反正你自己考虑清楚。”

说着话的功夫,我们已经把车子开到了莫妮卡会所的门口。

还没停车熄火,我就看到会所的门前浩浩荡荡的站着一大票身着服务员衣裳、厨师袍和很多衣装暴露的漂亮女孩和小男生。

他们就跟游行示众似的将会所的大门口围的严严实实,其中不少人还在不安分的骂咧着什么。

望着眼前的一幕,我迷瞪的自言自语:“操,这是咋回事啊?”

李新元很懂事的蹿下车,替我打开车门,我前脚刚刚迈出车,门前的那帮人就一股脑朝我涌动而来。

“新老板来了!”

“别让他跑了”

1372 下马威

我身子都还没站稳,就被面前浩浩荡荡的这一波人给冲的差点摔倒,只能背倚车门堪堪而立。

说老实话,瞅着面前这帮乱糟糟的服务员、保安、厨子和小鸡小鸭子们,我当时确实有点懵圈。

要知道我们跟叶浩之间的交易完全是在暗中进行的,除了负责跑手续的秦宝以外,旁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会所已经易主,可眼前这帮人似乎都认准了我的脸。

我眯眼扫视一圈后,心里暗自嘀咕:不对,这里头肯定有什么我没预料到的猫腻。

“大家不要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李新元很卖力的挡在我前面,不停的冲着见我们团团包围的人群摆手招呼,但他的声音很快被人群中杂七杂八的叫嚷声给淹没。

“新老板,欠两个月的工资先给我们结了吧。”

“新老总,我是会所的酒水供应商,这段时间资金周转困难,能不能先给我们算一下进货费用。”

“新老总,我们赚的都是卖钱的钱,叶总之前明明说过不抽分成,可现在不光抽走了分成,还把压着我们的钱也给吞掉啦,您得给解决一下问题。”

我估摸着,这些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得知叶浩已经把会所转出来的消息,生怕之前欠着的饥荒全都黄了,这才整出来眼前这一幕围堵我的景象。

这时候,姜铭和闫诗文也从另外一台车上跑下来,迅速挤进人堆里。

姜铭梗着脖颈,将两个抻手试图薅拽我的保安推搡到一边,瞪着眼珠子厉喝:“吵吵什么吵吵,谁欠你们钱,你们管谁要去,堵着我们算怎么一回事。”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穿件齐臀小短裙,一看就知道职业的漂亮姑娘,脸红脖子粗的朝姜铭吐口水:“你横什么横,既然他接下来叶总的摊子,难道不应该买单吗!”

面对这些昔日的同行,李新元表现的还算比较硬气,同样耸眉臊眼的回怼:“不是小倩,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钱是叶总欠你们的,你们围着小老板要账算怎么一回事?你们又没替他赚一毛钱,想要账的可以去找叶总。”

一个打扮的很妖冶的小男孩,气鼓鼓的咆哮:“李新元,你真是个叛徒,别觉得觉得现在靠上新老板了,就不拿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当人看,老子不管那么多,反正谁接手莫妮卡,谁就得给我把欠的工资结算清楚。”

这小子我见过,我们刚到羊城第一天的时候,李新元替我们安排住的地方,当时就是他跟李新元因为互抢“客户”掐了一架。

众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我们团团包围,生怕我跑掉似的,一个个嘴里发出嘈杂的叫嚷声,把我脑袋都快轰炸平了。

我深呼吸两口气,提高调门道:“各位,能不能静一静,先听我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说,给钱”

“就是,别说没用的,快点给结算工资。”

“有钱承包莫妮卡,难道还缺我们这点蚂蚁腿嘛。”

将近四五十号“讨债者”,像是双耳失聪一般,全然不在意我说什么,一个个就跟疯了似的,情绪亢奋的谩骂嘶吼。

我皱了皱眉头,凑到闫诗文耳边低声道:“给秦宝打电话,让他抓紧时间过来一趟。”

随即我直接攀着车窗玻璃,踩在了我们那台“现代”轿车的车顶,扯足嗓门轻喝:“咱能不能都先安静下来,你们叽叽喳喳的闹腾,能把钱闹出来是咋地,派几个代表说话。”

“少来这套,既然接了莫妮卡,那就得对我们负责。”

“我们都有劳务合同,大不了咱们法庭上见。”

“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工资和费用归会所结算,并没有提到是叶总还是新老板。”

这帮人似乎有组织似的,不光闹腾的很厉害,喊出来的号子也都完全是奔着勒索我来的,我揪着眉头蹲下身子问姜铭:“咱还剩下多少现金?”

姜铭想了想后回答:“卡里还有不到八万。”

我喘着粗气低吼:“去,给我取出来,全部要现金。”

“诶。”他应承一声,马上挤出人堆。

扫视一眼,车跟前围堵着这些完全失控的人们,我颇为无奈的掏出手机拨通张星宇的视频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那头的张星宇正光着膀子躺在床上抠脚丫,一看我这边那么混乱,马上胡乱抓起一件衣裳掩在胸前,不高兴的骂咧:“你丫有病吧,真拿老子当动物园的小猩猩,还尼玛组团参观。”

四周的吵闹声太过喧哗,我只能将手机贴到耳边才能听到他的对话,无比上火的出声:“参观你妹,老子快变成鳖了,被人瓮中活捉。”

他定了定神询问:“咋回事啊?你是给谁家大姑娘祸害了还是咋地,为啥那么混乱?”

我长话短说的解释:“昨晚上我不是跟你说,我准备接下来莫妮卡嘛,今天刚到这边,谁知道就摊上这样的事儿”

其实都不用我过分渲染,周围不停呼喊“还钱”、“结工资”的声浪已经足够张星宇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种情况”沉寂几秒钟后,张星宇咳嗽两声道:“不行就先结一部分吧,羊城是大城市,法律机构、维权单位相对来说比较严谨,别等摊子还没拿下来,就已经先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单位盯上。”

我焦躁的说:“关键是根本没那么多钱结,工资啥的还好说,这里头还掺杂不少什么会所的供应商和一些叶浩该下来的陈年烂账,我又不清楚究竟是咋回事,一笔一笔还下去,根本没有头。”

人堆里,大部分是服务人员,但也夹杂了很多不知道从地方跑出来的阿猫阿狗。

张星宇吸了吸鼻子道:“这是叶家人提前给你使下马威,想着给你上点眼药呐,旁人根本没渠道得知莫妮卡已经易主,更不会吃饱了撑的去联系什么供应商、旧债主。”

我简单一分析,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叹口气问:“有啥好招没?”

张星宇眯着狭长的眼眸,泛着冷光道:“杀鸡儆猴吧,完事安排人自觉上警局自首,先把服务员什么都打发走,剩下的人你再慢慢研究,这事儿你比我在行。”

我舔了舔嘴皮,“嗯”了一声后,挂断了视频。

轿车旁边,那些“讨债者”愈发的疯狂,把李新元和闫诗文已经全都挤进了车里,甚至推搡着我们这台小车微微晃动,我踩在车顶感觉就跟行驶在大海中一叶扁舟似的,随时有可能翻船。

“别装死,你要不给钱,我们就报警了。”

“什么玩意儿啊,跟叶浩合起伙来骗我们,肯定是两人联手使的招,会所转出去,欠咱们的钱也就自然变成死账了,今天说什么不能让他走。”

“还钱,还钱!”

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嚷辱骂充斥着我的耳膜,我干脆一屁股坐在车顶上,点燃一支烟,冷冰冰的扫视他们,试图在人海中挖出来谁特么是推波助澜的主事人。

持续了大概十多分钟左右,姜铭拎着个帆布兜,满头大汗的挤进人圈中,将装钱的兜递给我:“朗哥,钱来了。”

我点点脑袋,慢条斯理的从兜里一沓一沓的往出拿钱,其实总共也没几摞,但我的动作无比缓慢,刹那间包围在车周边的喊叫声渐渐消停下去,所有人全都眼巴巴的望向我。

不管是谁在暗中使坏,怂恿这些人让我难堪,我相信这些服务员们的心思都很单纯,他们目的就是要钱,就是怕自己辛辛苦苦的血汗金飞走,所以见到钱后,一个个本能的闭上嘴巴。

“不吵了啊?既然不吵了,那咱们就说正经事吧。”我捏着一沓钞票,放在鼻孔底下嗅了嗅,邪笑着吱声:“我既然有能耐接下会所,肯定不缺你们这仨瓜俩枣,但你们这么闹挺,我心里很不爽。”

说着话,我抽出一沓票子,直接拿打火机点燃。

盯着熊熊燃烧的钞票,围在这边的人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将燃烧成灰烬的票子丢在地上,我掐腰站起来低喝:“想要钱的,自觉排好队,一个部门的站一块,谁之前是领班或者经理,给我统计好人数,欠的工资额度,现场有财务的吧?去拿出来具体的工资明细和报表,那边那几个拿着欠条的傻**,给我滚蛋,随随便便写张欠条,就跑这儿来要钱,坟头烧报纸,糊弄鬼呢”

1373 踩掉拦路虎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比钱更有说服力的。

就好比,老实人对女神嘘寒问暖,常常会说让女神多喝热水,女神转过头可能就得骂他句low逼,但如果你甩给女神五千块钱,说拿去买热水喝,那毫无疑问,你就

是中央暖男。

在红橙橙的大票关照下,杂乱无序的人群总算有了动静,并且速度很快的分成一块块小方阵,服务员跟服务员站一堆,保安跟保安排一行,小鸡小鸭们也很自觉的凑

在一起。

一瞬间那几个酒水供应商和捏着欠条来收账的驴马癞子显得尤为的突兀,几人面面相觑的互相对视一眼后,很有默契的退到会所门前的台阶旁边。

我扫视一眼几人,嘲讽的咧起嘴角。

半个小时左右,一个身着黑色职业短裙,长相并不算特别出众的大龄女青年手捧厚厚一沓文件站在车跟前出声:“新老板你好,我是会所的财务总监,这是工资的具

体明细和报表。”

我接过来,盘腿坐在车顶上随意翻动两下,禁不住头皮一阵发麻。

好家伙!叶浩光是差员工们的工资就已经两个多月,将近三个月,总额差不多一百二十多万,其中还不包括那些小鸡小鸭们的押金,总共下来怎么也得小二百个。

“咕噜”我咽了口唾沫,但脸上仍旧装出很无所谓的模样,点点脑袋道:“没多少钱,也不才二百个嘛,你们至于闹的跟世界末日似的不这样吧,今天我出门着

急,先把保洁员们的工资都结掉。”

反复浏览了半天工资表,我估摸着我兜里这点碎银子也就够支付收入最微薄的保洁员,随即昂头朝着底下的员工们轻喝:“大家放心,既然我们有能力承包叶总的会

所,就肯定不会缺你们的钱,诸位听我的,都先散了,抓紧时间找工作吧,明后天过来取钱。”

一个脸色白唰唰,跟吐着腻子粉的小姐,不解的昂头朝我质问:“新老板,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我们找工作!”

我歪着脖颈轻笑:“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会所我承包下来了,但没说过还要继续录用你们,之前叶浩欠的饥荒,我也乐意承担,你们不能指望我养活你们一辈子

吧。”

我这句话说完后,底下的人顿时一片哗然,他们可能谁都没料到,我竟然会把所有人全都一锅端的撵走。

“老板,您不能说不要我们就不要我们啊。”

“就是,我好歹在莫妮卡干了这么久,您这大手一挥就让我们滚蛋,我们接下来咋办”

“老板,我们的工资可以再降一点。”

刚刚才安静下来的人群,再次变得嘈杂起来,不同的是刚刚他们要逼我自杀,而现在是为自己谋生路。

瞅着这些无比现实的人们,我心底很平静,既没多少嘲讽也没有任何怜悯。

一个看上去是保安头头的汉子,满脸大汗的小跑到车跟前出声:“老板,不管你以后准备把莫妮卡改成什么,肯定是会用保安的吧我们保安队的,愿意降薪多干

活。”

我不假思索的冷笑:“老子第一个要毙的就是保安队,养你们干啥带着这些人一块弄死我吗”

另外一个妈妈桑扭动着曼妙的腰肢也凑了过来:“老板,我和姐妹们也愿意多给公司分成,您再考虑考虑吧。”

“姐妹,你这双眼皮是用屠龙刀割的吧难怪莫妮卡生意一直不死不活,看看你就知道你手底下姐妹的质量。”我厌恶的瞄了她一眼,冷冰冰的嘲讽,刚刚包围的时

候,就属这老娘们叫腾的最欢实,实在是现场人多,不然我真想让闫诗文掴她俩大嘴巴子。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各位早做打算吧。”我打了个响指,将装钱的帆布兜递给号称财务总监的女人,随即从车顶上蹦下来,眨巴两下眼睛沉笑:“当然,也不是

所有人都面临下岗,正如刚刚保安队长说的话,不管我做什么,总是需要员工的,何去何从,你们自己琢磨,我能保证的是留下的人工资翻倍,奖金翻倍,休假也翻

倍。”

“豁”

“老板,我愿意为您马首是瞻。”

“老板,咱们好说好商量。”

随着我这句话说完,现场的员工们再次哗然,完美的验证了什么叫钞票才是原动力这句真谛。

“还是我刚刚那句话,想留下来的拿出点态度,你们比我清楚,我现在想要什么,想了解什么。”我昂起脖颈轻喝:“想透彻的兄弟姐妹们可以跟我联系,也可以找

李新元联系,元元元元”

我旁边的车门“咣当”一下开了,差点没把我撞倒,满脸亢奋的吐着舌头接茬:“诶,哥我在这儿呢。”

我揉搓两下被车门磕的生疼的手臂,烦躁的骂了一句:“你真特么傻缺。”

说罢话以后,我径直背着手朝会所门前走去,不管怎么说,挺进会所这第一步算是落下了,门口那群“拦路虎”也算被我彻底击垮,接下来就是打发走那些所谓的供

应商,顺带来一波小反击。

“元元”

“元哥,咱们关系一直不错吧。”

一大票人随即潮涌一般将李新元给包围上。

我回头瞟了眼被簇拥的李新元,扬眉笑出声。

这也算是我给他的第一次考验,如果他真是个有心的人,会知道我希望留下什么人,想听到什么信息,如果丫飘了,仗着给他那点小权利任人唯亲,那最后的结果就

是跟着大部分人一块卷铺盖滚蛋。

走到台阶跟前,我微笑着朝几个供应商发问:“几位,怎么称呼”

一个岁数最大,看起来像是带头的中年人,表情不自然的在身上蹭了蹭手掌,朝我伸过来手掌:“王总,不是我们有意刁难您,我就是干小本买卖的,你说叶总这突

然一甩手,我们”

我眯眼笑问:“不好意思哈,打断一下,您是怎么知道我姓王的”

“我我听人说的。”他的瞳孔微微一怔收缩,豁嘴干笑。

用“伪心理学家”刘博生的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一个人的“窗户”骤然开开合合的时候,说明他的心理上肯定是不太稳定的,要么是藏着事儿,要么就是打

算骗人。

中年人掏出一卷文件递给我:“王总,这是莫妮卡欠我们厂子的清单,您过目。”

“哦。”我长吁一口气,随手接过来,接着掏出电话拨通刚刚才手下的“小弟”余佳杰的号码:“你亲自带几个人来趟莫妮卡,有点债务需要你帮我偿还一下。”

挂断电话后,我又低头编辑了一条短信给余佳杰发过去,随即朝着中年人道:“老哥稍等一下哈,我喊人来送钱了。”

中年心神不宁的干笑:“实在不好意思王总,按理说您才刚刚接手,我们确实不应该来闹。”

“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我摆摆手,仍旧一脸微笑,冷不丁问他:“老哥跟叶家哪位大拿的关系不错啊”

“我”中年吓了一大跳,随即蠕动嘴唇:“王总开我玩笑了,我除了认识莫妮卡之前的叶浩叶总以外,哪有资格认识其他人呐。”

“哦,也对。”我点点脑袋道:“羊城这边住院挺方便的哈,听说好像还能走城合报销是吧”

“呃”中年懵了几秒钟,干涩的出声:“我不太不懂这块,好像是可以吧。”

“人嘛,活到老学到老,什么行业都得了解一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掏出烟盒分别给几人递了一支,随即自己点上一支,长吐一口烟雾道:“我这个人呢,不太

爱惹事,但也不是特别怕事,我跟很多外地人不同,他们都觉得出门在外应该多忍忍,我不行,我稍微吃那么一点点亏,肺都能气炸了,这毛病确实不好。”

中年无意识的随口接茬:“吃亏是福,呵呵”

我伸了个懒腰阴笑:“对,吃亏是福,那我就祝各位老哥福如东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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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4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中年人尴尬的缩了缩脖颈没有再继续作声。

我转移视角,又朝着旁边几个要账的微笑着招招手:“诶对了,那边那几个捏欠条的老哥,你们过来一下,咱们友好的磋商磋商。”

两三个人互相对视几眼,随即一齐走到我面前。

不远处小广场上,一大堆服务员、保安正围着李新元叽叽喳喳的表露自己的优势,闫诗文和姜铭性格都属于不太爱凑热闹的那种,钻在车里没有动弹,愈发显得会所门前的我们几人尤为的冷清。

我随手接过一个家伙手里的欠条,眯眼念了出来:“2015年,叶浩在龙腾赌坊欠款十一万”

递给我欠条的年轻小伙忙不迭点头:“是的王总,本身这笔账我们老板一直说暂时先压着,谁知道这段时间叶总突然联系不上了,我们害怕变成死账,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您说对吧?”

“对对对,这话说的没毛病,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笑盈盈的应声:“但你们现在整这一出,好像我的钱确实是大风刮来的,你说我跟叶浩非亲非故的,我又不是他爸爸,你们拿着这陈芝麻烂谷子的玩意儿上门找我讨要,合理不?”

“这”青年干笑两声。

“来,把你的欠条给我看看。”我又朝着另外一个青年递过去手掌,轻念欠条上的字迹:“2012年,欠思思棋牌室二十一万,另抵押奥迪a6车一台,你这张年代更久远哈。”

那小伙也不自然的缩了缩脖颈:“呵呵”

我眨巴两下眼睛,开玩笑似的问道:“为了给我使绊子,联系你们的人没少下功夫吧。”

“王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对呀,什么叫联系我们的人?我们之间可没经过商量。”

几个讨债的青年慌忙七嘴八舌的辩解。

“安啦安啦,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各位不用激动。”我笑着摆摆手,将两张欠条还给他们,随即表情认真的问:“我想问问各位,假如哈,我是说假如我不准备替叶浩还这个钱,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最先递给我欠条的那个青年,面无表情的出声:“那王总接下来可能会比较麻烦,我们都是打工的,老板怎么指挥我们怎么干,说不准到时候您这店恐怕及时不能营业,耽误了大买卖,您多见谅。”

另外一个青年也歪着膀子冷笑:“王总,我实话跟您说吧,不存在什么威胁恐吓,但凡我们这些能做贷款的公司,哪个后面没有人,您初来乍到的,尽可能还是不要给自己制造敌人。”

“啧啧”我拍了拍后脑勺,挺无奈的叹口气道:“你们这是杀生啊,逮着好欺负的,无根无蒂就往死里制裁,如果现在这会所还是叶浩经营,你们肯定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吧?”

几人讨账者相互瞟了眼对方,谁都没有多言语。

“吱嘎”

就在这时候,一台没挂车牌的银灰色金杯车突然从街边疾驰而来,因为刹车踩得特别突然,四条车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几捋黑色的印记,同时爆发出尖锐的胎噪声。

紧跟着副驾驶的车门打开,鼻青脸肿的余佳杰一马当先从车里蹦下来,随后两扇后车门也“呼啦”一下拽开,六七个拎着片砍,身上雕龙画凤的小年轻风风火火的蹦下车,直接把门前正围着李新元的那些员工们全都吓得往两旁躲闪。

余佳杰带着一帮人咋咋呼呼的朝我们这边奔了过来。

围在我旁边那几个讨账的可能也意识到有点不对劲,有两个掉头就朝旁边走。

“别跑,打完我就准备走了吗?”余佳杰手指其中一个家伙,鼓着眼珠子厉喝。

那家伙傻愣愣的辩解:“大佬,你弄错了吧?我不认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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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你个街,冚家富贵!给我砍屎他们。”余佳杰操着方言骂了一句,举起手里的铁管,照着那家伙的脑袋“咣”的一下就砸了上去,接着跟他一块来的几个小年轻也纷纷挥舞起手里的家伙式将几个讨债的给干倒。

余佳杰带来的这帮小青年大多十**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老大一发话,马上剁人全家的生慌子年纪,把几个讨债的劈躺下以后,几个青年仍旧不依不饶的围在周边补刀。

拳头般大小的浸红血迹四溅,几个讨账的家伙趴在台阶上哭爹喊娘的求饶,有一个小伙还试图还手,结果被余佳杰一脚踹倒后,挨的最为凄惨。

小广场上几十号会所的服务员、保安噤若寒蝉一般望着面前这一幕,一些女孩儿甚至吓得捂住自己的眼睛。

而站在我旁边的那两个酒水供应商见势不妙,想要开溜的时候,我一把搂住刚刚跟我对话那个中年人,微笑道:“老哥,千万别乱跑,不然容易引战,你刚才不是还说嘛,吃亏是福,我赐你点福。”

中年吓得脸色泛白,牙豁子不住打架的出声:“王总,暴力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这样我会报警的。”

“暴力确实解决不了问题,但是暴力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我紧紧的揽住他的肩膀,笑容明媚的吧唧嘴:“比如你,比如你身后的那位,我说的对吧?”

中年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出声:“王王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要紧的,很快你会懂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视线投向正抬脚不停暴踹一个讨账者的余佳杰。

他很快扬起脑袋,粗声粗气的指向被我搂住肩膀头的中年咒骂:“就是你个屎坲鬼喊人打得我,给老子把他拉走。”

几个小马仔放过讨债者,粗暴的将中年人从我怀里薅拽出来,随即掐着脖颈按进金杯车里。

我朝着金杯车的方向轻啸:“老哥,替我给挑唆你们来的那位叶家的朋友带句话,我们只是想生存,不存在任何挑衅行为,但如果他连这口活路都不给我,那我就我就只能打道回府了,但我走之前,肯定得把从这儿受的所有怨气全都吐出来。”

“扑街仔!”余佳杰演技很到位的攥着铁管指向我厉喝:“不关你的系,不要多管闲系。”

一句话,轻轻松松将我从整个事件中摘了出来。

很快金杯车“嗡”的一声又开走了,而那些会所的员工们已经吓得躲到了十多米开外,一个个眼神惊恐的望向我。

我嘴角上扬,蹲到几个被砍的浑身是血的讨债者跟前,满脸关切的发问:“你们不要紧吧?需不需要替你们报个警,叫个救护车什么的?”

大部分人没吭声,只是挣扎着往起爬,其中一个小伙咬牙切齿的骂街:“你不用太得意,很快你就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天外有人,咱们走着瞧。”

“山不山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摊上事了,你给你们老板找到麻烦了,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龙腾赌档的哈,回去告诉你们老板,收拾收拾准备歇菜吧,打今天开始,你们赌档门口,我会二十四小时安排人盯梢,只要有人搁你们那儿玩牌,我就打举报电话。”我无所谓的一笑,轻拍他的脸颊两下威胁。

说完以后,我站起来,粗鄙的吐了口黏痰,然后提了提自己的裤腰带开腔:“回去都替各自的主子捎句话吧,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我初入羊城,确实惹不起的大拿很多,但同样我身无所长,也不太在乎所谓的大哥二哥。”

几个满身血迹的讨债者挣扎着站起来。

我瞟了一眼接着道:“你们老板都有家有业,跟我耗得起不?就算老板们耗得起,你们耗得起不?挨打不疼,还是中刀不流血?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没什么留恋,能呆的下来我就呆,呆不下去我把会所转手一卖,另起炉灶,但他们每个人上赶着落我井下我石的恩惠,我全记住心里。”

说完以后,我直接话里带话的朝着人堆里的李新元喝叫:“元元,给兄弟姐妹们补发工资时候,记得让他们留下联系方式和地址,最好能像入职的时候,再留个紧急联系人,咱做事要懂规矩,千万不能逮着好欺负的就耍赖皮哈。”

“知道了哥。”李新元马上大大咧咧的回应,转眼间的功夫,我看到不少员工已经不动声色的掉头离去。

然后我又朝闫诗文出声:“诗文妹妹,打个报警电话和120,事儿是在咱门口发生的,咱们不能坐视不理。”

“不用麻烦了王总,叶浩的账我们找叶浩去。”

“对,一事不劳二主,谁欠我们,我们找谁!”

几个讨债的纷纷摆手,一瘸一拐的仓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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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5 茄喱啡

几个讨债者相继离去,只留下一地的而不远处那些会所原本的职工们好像也走了不少,我一个人杵在“莫妮卡”的大门前,心思复杂的发起了痴楞。

生活本就不易,可我却在不停的咄咄逼人。

自己本身就已经是个身居闹市、无人问津的小人物,可却总在琢磨应该怎样从更比我更低端的微角色身上寻找快感和满足,或许这就是人性最**的表现吧。

当然,如果我现在身家过亿,或者说富可敌国,我可能不会去采用这类粗鄙的伎俩威胁那些比我弱势的服务员、保安和小鸡小鸭们,可问题是现在我很穷,穷的甚至下包烟应该买多少钱的都得考虑。

我真胡乱琢磨的时候,姜铭小跑着凑到我身边低声道:“朗哥,诗文姐姐报警了,咱们先走吧,我把你先送回去,然后再陪诗文姐姐一块上警局去,反正咱们也没动手,也不怕谁讹咱”

我直接摆摆手道:“不用,这事儿交给诗文自己处理吧,你去告诉李新元一声,干好自己的一摊子事儿,不要指手画脚的替诗文瞎出主意。”

“啊?让诗文一个人去警局呐?”姜铭微微一愣,随即干笑着说:“哥呀,出门前老陆千叮咛万嘱咐我,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帮着诗文一块承担,说她没离开过农村,而且长这么大”

我皱眉打断:“她是会所往后的法人代表,这类事情如果都不懂应该怎么处理,将来碰上更难缠的怎么办?”

如果是之前,我一定不会忍心让闫诗文一个白纸一般的女子介入我们这么肮脏的圈子里,可现在她退不出来了,她已经身在其中,除非我们现在给她拿一笔钱,让她换个环境当朵温室里的小花,否则她早晚会再次经历一模一样的事件。

混到今天这一步,我最觉得遗憾的就是出道初期没有人能带我一程,告诉我这个行当究竟有多恶毒和卑鄙,如果最开始我就知道的话,我想我一定不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小时候看港台电影,总觉得里面的黑涩会牛逼带闪电,可当我真正涉足,我才发现真正吃社会饭的人绝不牛逼且不光彩,我敢保证除了身边寥寥无几的兄弟,大多数人对于我们这种行当,有的更多是厌恶和恐惧。

毕竟我们属于一个脏的不能再脏的群体,除了兄弟间的忠肝义胆,看到更多的确实**裸的权钱交易。

所以我也想透过这件事情,让闫诗文自己看看她眼中的“朗哥”、“陆哥哥”究竟有多让人反感。

姜铭迟疑几秒钟后,侧脖问我:“那那行吧,咱们现在回去吗?”

我想了想后摆手道:“不回去,我还没抓到根儿呢,先去开车吧。”

“好嘞!”姜铭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快速朝停车的地方奔去。

几分钟后,我俩驱车驶上了会所门前的大道,我让姜铭胡乱瞎转悠,我则拖着下巴颏盯盯的注视着道路两边的摩天大厦和一片接一片的新式写字楼,观察附近的地理位置。

总体来说,莫妮卡会所占据的方位不错,既算是交通便利,也不是特别缺少消费群体,如果将来我们成功改造成酒店的话,相信一定不会缺少客户源。

1376 求好示弱

小院门前,一米多长的大狼狗朝着铁笼子疯狂的嘶吼吠叫。

而笼里的中年人吓得不停的挣扎求饶,从我的角度甚至可以清晰看到丫的裤裆处湿漉漉的一大片,颤抖的调门里透漏着无限的崩溃。

坐下来以后,余佳杰替我倒上一瓶啤酒,接着又从桌子底下摸出两个带红壳子的鸡蛋,笑呵呵的出声:“朗弟,你尝尝我们本地土鸡蛋。”

姜铭豁牙憨笑,发挥着宅男本色:“有锅嘛,我给你们炒个鸡蛋去。”

“炒蛋把营养都蒸花到锅里啦,没有用得,好东西应该介样吃。”余佳杰直接握着一颗鸡蛋,朝桌沿“咔咔”两下磕碎,然后将蛋黄和着蛋清一股脑全都挤进了啤酒杯里,随即扬脖连酒带蛋全都倒进口中喝下去,还惬意的打了个饱嗝。

姜铭摸了摸鼻尖,满脸惊诧:“哥,你生吃啊?”

“滋阴壮阳得,等你大一点点就知道啦。”余佳杰哈哈大笑着望向我道:“朗弟,你要不要系一系?”

我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不系啦,我怕肠胃里长寄生虫。”

一早就听人说过,死在柳州,食在广州。

当我真正身临其境杵在羊城这个地界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理解还是太过狭隘了,单纯的一个蛋炒饭,这边就有十好几种的做法,更别说其他食材。

见我一脸的忌讳,余佳杰爽朗的拍了拍我肩膀道:“哈哈哈朗哥哦,你如果想在这个地方生存,还是要适应介里的生活方式,介里的大佬都很注重欺喝的,比如去什么高档会所,他们给你夹菜,你不欺,那他们就会认为是不尊重。”

姜铭好奇宝宝似的问道:“杰哥,您说的欺喝,是吃喝吗?”

“对呀,是欺喝嘛,我说的不是欺喝吗?”余佳杰脸红脖子粗的讲死理,我笑盈盈的摆手道:“小铭,杰哥说欺喝就是欺喝。”

“我说的不是欺喝,是7喝啦,难道我的普通发不保准吗?”余佳杰一脸无辜的辩解。

“包准保准,你说啥是啥吧,这小子你准备咋办?”我连忙打断,不想再跟他继续这么毫无营养的话题。

有道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广东人说普通话。

倒不是说人家不如北方人口条子利索,主要常年身处的环境,外加地理因素,让他们继续不需要太过跟人用普通话交流,这要是比粤语或者是english,我们根本拍马难及。

余佳杰扫视一眼,蹲在笼子里颤颤巍巍的中年人,挺没所谓的冷笑:“我问他叶致远的号码,他不肯说,那就让他继续冷静冷静吧。”

我回头朝着中年人笑问:“老哥,还记得白天你跟我说过的话不?吃苦是福,现在福享的够多了吧,还不打算吃点亏吗?”

中年人咬着嘴皮,表情一脸的挣扎:“我我”

知道这家伙心底肯定有有什么忌讳,我也没继续勉强,眼角挂笑的出声:“行呗,你继续酝酿,我可提前跟你声明了哈,我从这块最多呆半个小时,半小时后我就闪人,你如果还不乐意跟我用正常人的口吻交流,他们会对你做出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我就不管不了了。”

“王总,我真的”中年人苦哈哈的似的抱拳。

一个马仔站起身,朝着有些消极怠工的大狼狗发号施令:“大黄,咬他!”

“汪汪”大狼狗再次连吼带扑的趴向铁笼子,直接将中年人的求饶声给淹没。

说老实话,瞅着笼里那个我素不相识的中年人,我其实挺不忍心的,按岁数这家伙几乎快跟我爸差不多了,按关系,我们更是无冤无仇,可现在为了生存和活下去,我必须得违心的扮演者一个恶魔。

或许这就是人吧,我们每时每刻,都在演绎着各式各样的自己。

时而没心没肺,时而高冷萧瑟,时而又恐怖的像个恶鬼,人堆里我们会跟着同伴欢声大笑,夜深人静的时候又感觉自己孤独的堪比怡红院里的小翠。

寒暄几秒钟后,余佳杰站起来身子,乐呵呵的朝我言语:“朗弟,你等一下哈,我去给你们做一盘最正宗的羊城蛋操饭。”

我开玩笑打趣:“啥玩意儿?蛋操饭?你家这蛋玩的还挺前卫哈。”

“哈哈哈”

“朗哥,搞笑啦。”

一桌子人顿时间笑的前俯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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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佳杰撇撇嘴笑骂:“以后不许总开我玩笑。”

说着话,他迅速走进对面一间类似平房的厨室里,并且很快的系上一条花格子的围裙。

其实,男人和男人相处,主要矛盾是什么?不就是一个脸面嘛。

我把余佳杰想要的脸面双手奉上,他肯定也会对我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余佳杰做饭的空当,他一个叫轩仔的小弟,敬了我一杯酒,客套的出声:“朗锅,我前几天听人说,你和荔湾区的胖头鱼闹起来啦,胖头鱼还说过几天会打断你的腿。”

姜铭傻乎乎的较真:“内个什么**胖头鱼绝对在吹牛逼,别的不敢说,谁敢碰我朗哥一指头,绝对让丫后悔从他妈的肚子里早产,真当我们搁缅d”

“咳咳咳。”眼看姜铭又快把自己家底全都卖出来,我赶紧咳嗽两声打断,看向轩仔问:“话说胖头鱼搁羊城还算是个腕呢?”

轩仔喝的明显也不少,大着舌头解释:“他一般般吧,以前跟大哥差不多,也是靠干拆迁废料起家的,后来跟了天娱集团,比我大哥厉害一丢丢,最厉害的还是天娱集团,郭家三兄弟,胖头鱼是郭江的头马。”

这两天,我已经不下四五次听到“胖头鱼”和天娱集团的名号,颇有点我刚刚进军崇市时候,孙马克和长龙酒吧给我的那种感觉,好像整个羊城都有这个劳什子天娱集团的影子似的。

说话的空当,余佳杰端着一盘香喷喷的炒饭从厨房走了出来:“蛋操饭来喽”

“快,尝尝吧,别让饭被操的太孤单。”我没正经的招招手。

“你们吃着,我就过去问问他。”余佳杰脱掉身上的围裙,迈着王八步走到铁笼子旁边,先是用方言叽里呱啦的跟对方对了几句话,接着他猛然打开铁笼,一脚踹在那条大狼狗屁股上咒骂:“大黄,咬他!”

狼狗一下子暴走,吐着腥红的舌头就要把脑袋往笼子里拱,如果不是余佳杰掐着它脖颈,估计下一秒就能直接给中年人啃的满脸血肉模糊。

中年人完全崩溃,蜷缩起身子躲在最角落里,连哭带喊的拍打铁笼:“我说,我想起来叶致远的号码啦”

几分钟后,两个小兄弟将浑身散发着屎尿味恶臭的中年从笼子里提溜出来,他趴在我脚边,有气无力的哽咽:“王总,我其实也没见过叶致远,他是通过”

我不耐烦的往旁边挪了挪鞋子出声:“杰哥,给他再关进笼子里吧。”

中年一把搂住我的小腿肚子,哭爹喊娘的吱声:“他号码是188xxx”

我按照他念出来的号码,使一个小兄弟的手机直接拨了过去。

几秒钟后,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沉稳的男低音:“你好,哪位?”

这人的普通话说得异常标准,一点都不夹杂羊城这边的尾音,乍一听还有点某电台男主播的错觉。

我捧着手机,不卑不亢的出声:“叶少您好,我叫王朗,相信您肯定对这个名字不会太陌生,我也不知道小弟究竟是因为什么冒犯了您这棵大树,会让您心生厌恶,不管怎么着吧,恶心到您了,我先给您道个歉。”

对方听到我的话后,沉默了差不多七八秒钟后,“嘿嘿”一笑:“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胆量跟我通话。”

“叶少说笑了,您再位高权重,也不过是个喝多了会吐,见着美女会笑的普通人,我没必要怕你什么。”我咽了口唾沫道:“跟您比起来,我可能确实连草根都算不上,可我也得呼吸空气,吃五谷杂粮不是?”

对面的男人心情看似不错的出声:“哈哈,有点意思,你继续往下说。”

我咳嗽两声道:“给您打这个电话,首先我是奔着求好示弱的心理去的,我和我的朋友们是从山城逃出来的,因为什么逃的,以您的能耐,稍加打听不难了解真相。”

对方话语清冷的反问:“你在威胁我吗?暗示我,你是个亡命徒,如果我再逼你,大家容易鱼死网破是吗?”

“不存在威胁,只是实事求是的讲过往。”我沉声道:“我拿下莫妮卡会所的方式可能不一定磊落,但绝对符合你们叶家的规则,当然您如果认为叶家吃亏了,我愿意补偿,只希望您能高抬贵手,跟我一个吃饭睡觉的平台,感激不尽啦。”

我说这句话,是来之前经过深思熟虑的。

人跟人的关系有时候简单又复杂,就好比喜欢一个人没什么道理,讨厌一个人也没什么绝对的原因,但我相信大部分人在面对死刑犯时候,通常只有一个心理,能躲的远点就躲的远点,当然也不排除个别心理扭曲的人不这么想。

我想跟这位叶家少主阐述的事实很简单,我现在就是个死刑犯,只想老实巴交的活着,希望他别把我逼进深渊,颇有点当初白老七勒索我时候的那种心态。

听完我的话,叶致远老气横生的吱声:“呵呵,你很有意思。”

我顺着他话往下接茬:“那我就当是叶少同意啦,叶少的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明天中午,我摆酒席给您三拜九叩,届时恭候叶少大驾光临”

1377 放心,咱背景通天

“呵呵,再说吧”

面对我完全放下姿态的邀请,对面的叶致远似乎并未高看一眼,近乎敷衍的随口应了一声。

我不气不恼的应声:“那成,我就不打搅叶少啦。”

听筒里再次传来叶致远的出声:“威你也立了,势也宣了,就别太难为老侯了,他不过是个传达我态度的可怜虫。”

“那不能,老侯啊,给叶少打声招呼,不然叶少还以为你在我这儿受多大委屈了似的。”我笑盈盈的扭头看向被两个小马仔按住胳膊的中年人。

中年人干咳两声,敢怒不敢言的发声:“叶少,我没事。”

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可以服软,但一定是拿出来态度的那种软,我能挑明自己属实不如他叶家踩得稳,可还想警告他,别没事搁我这儿三吹六哨的装狠人。

挂断电话后,我笑呵呵的朝着中年人道:“没人难为你吧?”

“没有没有。”中年狂摇两下脑袋,筛糠一般抖动的双腿,瞅着既让人可怜,又觉得无比的可笑。

我低头扒拉两口余佳杰做的“蛋操饭”,随即抹了一把嘴角,笑盈盈的开腔:“杰哥,待会一定要亲自把老哥送回家,我指的是送进家门的那种,买点礼物啥的,跟

嫂夫人和孩子都打声招呼,以后大家是朋友,逢年过节必须多走动。”

“没问题。”余佳杰利索的打了个响指。

中年梭着嘴角,带着浓重的哭腔求饶:“王总,不用那么麻烦的,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到莫妮卡会所纠缠。”

我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道:“一定要的,不把你平安送到家,我怎么警告别的暗中挑刺的那群朋友们,都特么给我稳当点,不要怨天尤人,谁让你刚好

摊上了呢。”

说完以后,我摆摆手,径直朝门口走去:“走啦杰哥。”

迈了没两步道,我又调转身子,扫视中年人浅笑:“今天你们到会所门口聚众闹事,严重影响了我的心情和生意,心情方面不用你挂念了,但损失嘛,呵呵”

中年人仰着脑袋,傻愣愣的盯着我看了半晌,最终心有不甘的缩了缩脖颈呢喃:“我明白,王总。”

“朗弟,我送送你。”余佳杰迅速跟着我跑出了洗车行,并且殷勤的替我拽开车门,等我坐进去以后,余佳杰才讪笑着把脑袋探进车里,欲言又止的朝我出

声:“朗朗”

“以后甭管人前人后都管我叫朗弟吧。”我理解他的为难,很随意的笑道。

“谢谢朗弟。”余佳杰抽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们刚刚那么整那个家伙,他不会报警吧?”

“报警怕啥,你忘了我后台是谁啦?”我梗着脖颈,很入戏的拍了拍他的胸脯子道:“把心放到肚子里,你有事我能不管嘛,我不会坑你的。”

“系系系。”余佳杰脸上的表情这才转阴为情。

我继续爽朗的笑道:“电话随时保持通畅,这两天有时间我介绍你认识其他同事。”

“啊都是卧底吗?”余佳杰惊诧的张大嘴巴。

“低调低调。

1378 崩溃的洪震天

我们一众人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聊着天,同时分享各自一天的收获。

陆国康丢给我一支烟,语气带着埋怨道:“小朗子,你还没回答我呢,为啥让诗文去扛这杆大旗,你也知道,她刚从村里出来才多久,以前连防盗门的磁卡都不会刷。”

我叼着烟卷反问:“你走时候会把诗文带走吗?”

“我带她干嘛,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陆国康脱口而出,说着话,渐渐降低了调门,叹口气苦笑:“我就是觉得那丫头太单纯,不太想让她介入咱们的生活圈子里。”

我沉声打断:“可以啊,你待会跟她商量商量,给她拿笔钱,让她再回村里吧。”

陆国康低头陷入了沉默,他和我心里都明白,闫诗文轻易不太可能再回村子。

看到了大城市里的车水马龙,享受过这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热水的淋浴蒸房,甚至吃过、穿过很多过去在老家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你现在让她走,残忍程度不亚于直接掴她几个大耳光。

倒不是说闫诗文变得市侩物质了,人的单纯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甭管如何改变,善人至善的真谛不会有多大改变,只是享受这种事情对于一个贫瘠的人来说,真的太过难以抗拒。

就比如最开始时候,别说给闫诗文买车了,哪怕买条漂亮裙子她都会拒绝连连,可今天她并未说过太多拒绝的话,说明什么?说明她已经开始接受自己新的身份和生活概念。

记得老早以前,某台有档子“作秀”的节目,好像叫变什么计吧,让城市和农村的孩子互换,节目的本意可能是好的,让两种截然不同身份的人感受彼此的生活氛围,可实质结果是,那些富足的孩子们变得优秀了,而那些穷苦的孩子,有很多沦陷了。

忘记在哪看过一句话:我本可以容忍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仔细想想确实挺有道理的,不止是闫诗文,包括我自己也是一样,假如不是因为走上这条道,让我感受到另外一种别样的生活,兴许我到现在还窝在那个修车铺里当学徒。

铤而走险有瘾,一种比药更可怕的心瘾。

陆国康像个垂垂老矣的父亲似的唏嘘:“回头,我再找诗文聊聊吧。”

正说话时候,房门打开,李新元和闫诗文一前一后从外面走了进来。

人这玩意儿真心挺讲身份的,之前李新元给我的印象就是个花枝招展的小伪娘,可今天我把会所的事情交给他后,这小子不光行头变了,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打底不说,连腰杆都挺的直溜溜的,如果能够再把脑袋上骚包的小红毛染回来,再摘掉耳垂上的大耳环,我相信丫绝对更有魅力。

反观闫诗文,看起来情绪并不高涨,两只眼睛红扑扑的,明显是刚刚哭过。

陆国康很紧张的站起来询问:“诗文,你。。”

闫诗文马上像是找到倚靠一般,迅速朝陆国康走去:“陆哥哥,我以后再也不想去警局了,那些人说话嗓门既大,而且还吓人。”

陆国康温柔的安抚:“咱俩去阳台上聊聊,你跟我说说都看到什么了。”

等两人离开后,我吊着眉毛,朝李新元吧唧嘴:“怎么样李经理,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的如何?”

李新元赶忙坐到我旁边回应:“嘿嘿,只留下一个组的清洁工和几个平常老实巴交,不太爱多说话的服务员,我想着咱们就算改行开宾馆,将来也得用人。”

“嗯,挺好的,还有呢?”我捻动手指点头。

“还有,我问出来了,挑唆这次员工闹事的,就是狗日的秦宝,咱们去之前秦宝早咱们一个小时去了趟会所,然后把那些经理、领班全都喊进一屋子开会,随后就爆发了咱们去时候的画面。”李新元鼓着腮帮子吹气道:“不过秦宝已经不在羊城了,财务总监说他开完会就买机票飞国外了,短时间里肯定不会再回来。”

“难怪。。”我拍了拍后脑勺低喃,之前我一直想不透谁有那么大的号召力把会所所有员工都组织起来围攻我,如果是秦宝的话,那事情就不难理解,这家伙好歹挂着一个会所老总的身份,加上本身跟叶浩关系不一般,会所被我们巧取豪夺,他心里有点怨气也很正常。

沉寂几秒钟后,我沉声问他:“联系过装修公司了吗?”

“装修公司?您没跟我说过啊朗哥。。”李新元一头雾水的出声:“要不,我现在就去找找看?我之前有个女客户,她就是干这块的。”

刘博生拍着大腿轻笑:“妹儿啊,以后干什么事情多想几步,你朗哥给你放到会所,不就是因为觉得你熟悉行当,更了解这边的人情礼往嘛,如果任何事情都让他跟你说出口,你说他为啥非要用你呢?”

“呃。。我。。我记住了,这次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全。”李新元张张嘴想辩解,不过最后还是很聪明的没有找任何理由,坦然认错。

李新元忙不迭站起身子道:“朗哥,那我这就去联系?”

“明天再说吧,今天忙活一天也怪累的。”我伸了个懒腰道:“你们先聊着,我上去跟天哥聊几句。”

孟胜乐从兜里掏出个一次性口罩递给我:“喏,带上。。不然容易窒息而亡。”

几分钟后,我来到阁楼上,刚一推开门,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即便隔着个口罩,仍旧给我熏的往后倒退两步。

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我给洪震天房间里安放的“方便桶”里屎啊尿啊完全发酵,更别说羊城这边的温度本来就高,洪震天的屋里还不通风,站在房间门口,我都有种仿佛置身“沼气池”的感觉。

房间里,洪震天脸色憔白的躺在病床上,整个脑袋裹着枕头巾,鼻孔上塞满了卫生纸,奄奄一息的瞟了我一眼,声音干哑的出声:“王朗,我服了。。真心服了,给我换个屋子,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我要是还一嘴,我是你儿子。”

我眯着被熏得完全睁不开的眼睛,走到床边,看到床头柜扔着几个快餐盒,边上还有一大堆呕吐物,随即掐着嗓子问他:“咋地?又使大少爷脾气,不好好吃饭,还特么吐出来是吧?”

洪震天情绪激动的吼叫:“卧槽尼爹得,你如果搁这种环境里,能给吃下一口饭,我算你英雄。”

盯着他完全干裂的嘴唇,我寻思再折磨他一天,搞不好真能给这小子干疯了,憋着口气问:“想通了,不装逼了?”

洪震天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不装了,你说啥是啥,给我换个地方吧,我求求你了。。”

我故作为难的俯视他:“关键我现在也不知道缺多少钱,不好问你张嘴啊。”

因为一只手被铐在床头护栏上,洪震天根本没办法完全直起身子,他半趴在床沿,眼泪汪汪的恳求:“哥!叔!你是我亲叔,你往多了要,待会我把我们老板的私人电话给你,你尽管狮子大开口,我老板要是不同意,我帮你游说他,只要你现在给我换间屋子,你就是我的再世恩人。”

我莞尔一笑,摆摆手告辞:“那行吧,你等会儿哈,我吃完饭让人过来弄你。”

洪震天几近崩溃的嚎叫:“咱别等会儿了,我现在已经快要挂了,现在就把我弄出去行吗?你只要点头,我还可以帮着你再给李倬禹打个电话,再敲诈他一笔钱”

1379 一屋子妖魔鬼怪

能吼出来帮着我一块坑李倬禹一笔钱这样的话,可想而知洪震天内心被摧残的程度。

几分钟后,我让姜铭和李新元把洪震天从阁楼上架下来,趴在冰凉的地板上,洪震天反倒很享受的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喘息片刻后,洪震天可怜兮兮的仰头望向我道:“朗哥,给口吃的吧,我从被你们抓到现在就吃过半桶泡面,扛不住了”

这小子从屋里关了几天,现在浑身都是房间里那股子恶臭味,整个人往客厅里一杵,全然就是个人形的生化武器。

王鑫龙两手抱在胸前,撇嘴调侃:“过分了啊老铁,刚改善完生活环境就打算改善伙食,下一步是不是还得再给你弄个花姑娘啥的?”

“哥们,我是真饿呐。”洪震天委屈的昂起脑袋,那副令人心酸的小表情如果扔电影里扮个叫花子,绝对能捧下今年的奥斯卡小金人。

我蹲在洪震天面前笑盈盈的出声:“天哥,住的吃的都没啥问题,关键把我有点不放心你们辉煌公司,你说我要是前脚刚给你放了,后脚你们又安排大部分杀过来,到时候我可咋整?”

“朗哥,别的我不敢保证,但以后关于你、关于头狼,公司如果有任何决定,我都肯定不会多掺和。”洪震天捶胸顿足的保证:“你要说让我保证辉煌公司以后跟你不发生矛盾,或者前面的事情全都抹平,我真没那个能耐。”

“这话说的务实。”我盯盯打量他几秒钟后,龇牙浅笑:“成吧,小铭去给天哥弄口饭。”

不多会儿,洪震天捧着一碗挂面,边大口扒拉边朝我讪笑:“朗哥,你看什么时候给公司联系合适?我意思是早点结束我早点滚蛋,省的你们看我也碍眼,我这边呆着也不太方便。”

我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朝他道:“再等等吧,如果辉煌公司的人主动联系我,好过我让你打电话,待会吃饱喝足,自己滚卫生间里冲个澡,阿生你这两天跟他一个房。”

刘博生皱着眉头嘟囔:“我尼玛不乐意,这逼臭的跟榴莲似的,影响我睡眠质量。”

我侧脖一转,朝李新元坏笑:“元元,晚上别走啦,你生哥说想念你身上香水的味道。”

“那敢情好啊。”李新元立马兴冲冲的挥舞手臂。

“看我嘴型,我次奥尼玛。”刘博生鼓着眼珠子咒骂我一句后,一巴掌拍在洪震天的后背上感慨:“跟特么榴莲睡,也好过被掰弯,哥们这几天咱俩组cp吧。”

“哥”李新元瞬时一脸失望,撒娇的小媳妇似的跺了两下脚。

“诶我去,你要再特么恶心人,不用生哥动手,我今天就给你胳膊撅折塞屁眼里,你信不?”王鑫龙抖了机灵,无比厌恶的臭骂:“李小龙用了一辈子努力才将东亚病夫的牌匾给华夏人踢走,现在你们这帮小犊子又特么捡了回来,还**镶上了金边,挺好的老爷们,为啥非整的跟什么徐坤还是蔡坤一个衰样。”

李新元搓了搓双掌,朝王鑫龙凑了过去:“龙哥,我其实吧”

“铁子,咱还是保持点距离,我把我忍不住发大招。”王鑫龙连忙往旁边缩了几公分。

俩人跟唱二人转似的对话,一下子给我们整屋人全都逗乐了。

洪震天捧着碗也跟着傻笑,结果笑的太大声,两根白花花的面条直接顺着鼻孔“噗呲”一下喷了出来。

“我滴妈呀,这特么都住了一屋子什么鬼?”王鑫龙拍了拍脑门站起来,先指了指靠着天窗自拍的姜铭,然后又瞄了眼李新元,最后看向洪震天,欲哭无泪的嘟囔:“适合混某手的奇才,男女通杀的妖怪,一个使鼻孔吃面的富二代,操,老子出去遛弯了。”

刘博生也逃跑似的蹿出了房间:“龙儿啊,我跟你一块吧,跟这群妖魔鬼怪呆的时间太长,我大脑容易缺氧。”

李新元抓了抓后脑勺,朝我低喃:“朗哥,我真是纯爷们。”

我看得出来这小子其实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娘炮,可能只是长期身处那种工作环境的缘故,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亦可能他本身就是装出来的,毕竟这年头对任何人示弱,本身就是一种另类的保护色。

“嗯嗯,爷们啊,交代你两件事情。”我龇牙笑了笑道:“第一,会所里现在还有人住是吧?你给我想辙,用最友好的方式把那些客人们请出去,第二,抓紧时间联系靠谱的装潢设计公司,着手改造,这事儿让小铭陪你一块整吧,有什么想法啥的,及时跟诗文沟通。”

“我”姜铭一脸不敢相信的手指自己:“哥,我没听错吧,你让我跟着一块参与这么大的工程?”

我皱眉瞟视他:“咋地,你不会真以为你哥让你跟着我是为了叫你做饭、铺床、倒夜壶?”

姜铭憨乎乎的抠着自己肚脐眼出声:“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嘿嘿”

我懒得跟他多说什么,直接摆摆手打发:“行了,你俩可以去干活了。”

姜林大大咧咧的搂住李新元肩膀往出走:“元哥,往后咱俩搭伙过日子,多照顾我一点哈。”

“妈呀,你管谁叫哥呢?手拿开,我不是那么随便的淫”

两个逗比,喜出望外的离开房间,屋里很快就剩下我、孟胜乐和蹲在地上吃面条的洪震天。

我瞟了眼洪震天不耐烦的摆手:“你,自己滚去卫生间,敢跑把你第三条腿打折,完事送我哥们的会所当人妖。”

“我吃完最后一口的。”洪震天捧着大海碗,“吸溜吸溜”连汤带面一块赶进嘴里,惬意的打了个饱嗝后,一瘸一拐的朝卫生间走去,不多会儿里面传来淋浴“哗哗”的流水声后,我才望向孟胜乐问:“别皱眉,有啥事直接说。”

孟胜乐咬着烟卷出声:“把会所交给这么俩不着四六的人,是不是有点草率了?拿下莫妮卡,咱们可不轻松呐。”

“你对咱们在山城的夜总会是种什么感情?”我轻飘飘的反问。

孟胜乐毫不犹豫的回答:“家呀,那就是咱家,听说波姐他们现在迫于压力兑出去了,我琢磨着等将来稳一稳,说啥都得再买回来。”

“为啥会对夜总会有那么深的感情?”我继续问。

孟胜乐磕磕巴巴的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因为因为我也说不明白,反正夜总会对我来说,就跟自己小命似的重要,相信波姐、皇上和你,跟我的感觉应该都是一样的。”

“因为那个家,是咱们一手建立起来的,里面的一砖一瓦都带着咱的感情,对吧?是这种感情吧?”我揪了揪鼻头笑问。

“对!”孟胜乐马上应声:“我特么嘴笨,不知道咋表达。”

“所以啊,我现在让他们仨一块做的事情就跟咱当初一模一样,只有他们对家倾注了心血,将来才会拿命一样去守护。”我伸了个懒腰道:“现在咱几个身上都挂着事儿,谁都不适合站在明面上,所以能用的就是他们,想让他们发自肺腑的跟咱一起,那就得给他们归属感,过几天嘉顺、冯杰他们也会过来,到时候再让他们也参与进去,羊城这边的小家就算彻底完工。”

“叮铃铃”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起来,看了眼竟然是“余佳杰”的号码,我稍微有点迷糊,随即按下接听键:“怎么了杰哥?”

余佳杰笑呵呵的出声:“朗弟啊,那个老侯,就系到会所管你要钱的酒水供应商,刚刚给了我二xi万的赔偿款,说是希望你能高抬贵手,以后不要再找他麻烦了,你看我系现在把钱给你送过去还系”

“给那么多钱?”我顿了下,本来寻思着丫顶多给几万意思意思,没想到还逮着一条大肥鱼,思索片刻后,我很大气的出声:“杰哥,这钱你揣起来吧,今天出人又出力,怪辛苦得,就当是咱哥俩合作的美好伊始。”

余佳杰语调夸张的出声:“哇朗弟,你简ji太仁义啦。”

我打肿脸充胖子的浅笑:“呵呵,这都是毛毛雨,以后咱兄弟在一块混着,你会发现什么才叫真正的赚钱。”

余佳杰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对啦朗弟,还有件系情和你说,刚刚我在饭店吃饭,碰到了荔湾区的胖头鱼,他约了好多羊城这边的社会大哥坐席,不知道聊什么,但我小弟说听到他们谈起你的名ji。”

“聊我的名字?”我心一横,轻声道:“你现在还在那家饭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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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0 发展史

不知道是怕我闹事,还是怎么得,余佳杰迟疑几秒钟后,不尽不实的干笑:“胖头鱼他们刚刚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总之你最近稍微小心一点吧朗弟。”

听到他这话,我也没再继续深问任何,寒暄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见我拖着手机发愣,孟胜乐轻声问我:“怎么了?”

我把余佳杰刚刚跟我的对话,简单和他说了一通,听完我的话,孟胜乐沉默片刻后,眯起眼角道:“要不晚上我”

我直接打断:“把乱七八糟的心思收起来,你记住哈乐子,咱之间的关系就一种,你是我兄弟,不是特么干脏活的手套,况且咱们刚刚到羊城,这头究竟水有多深都没摸清楚,不要动不动就琢磨弄谁。”

“你有时候就是太犹豫,你说这么明显的事儿,人家都开始调兵遣将的打听你了,难不成是准备请你吃大餐吗?”孟胜乐攥着拳头“吱嘎”作响道:“我没你那么细腻的想法,我就知道,咱不能总落被动,回回挨完揍,才想起来摸摸到底哪块疼。”

“我没打算被动,只是琢磨着这事儿怎么办合适。”我舔了舔嘴唇,吊着眉头看向“哗哗”流水的卫生间,心里头渐渐浮现出一个不算特别完善的小计划。

“朗哥,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孟胜乐鼓着腮帮子嘟囔:“明着干,咱们估计连这片稍微成点规模的小团伙都不是对手,但现在咱们的优势是没有正经八百的根据地,完全可以搁背地里耍阴招。”

“哒哒哒”

这时候传来一阵敲门声,我起身去开门,见到一袭黑色运动装的天道背着个双肩包,打扮的像个旅客似的出现在门口。

“道哥”

“问的咋样了哥?”

我和孟胜乐一齐发问。

天道没回应,而是解下来身上的双肩包,从里面摸出几杆做工比较粗劣的仿“六四”式手枪和一些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子弹,然后又摸出两颗香瓜大小的“麻雷子”。

孟胜乐满脸呆滞的发问:“道哥,你这啥意思啊?”

“买了点东西,才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天道分别递给我和孟胜乐一把手枪道:“拿着防身,回头再给老陆一把,我自己留一把。”

我倒吸一口凉气道:“这头的社会人都这么狠吗?”

“羊城这头的地下势力比起内陆地区要成熟很多,这边人玩的相对比较成规模,以公司集团和家族为单位,下属的成员也很等级分明,当然也有一些喊打喊杀的小盲流子,不过成不了什么气候。”天道点点脑袋回应:“羊城大小十一个区,说话有分量势力不少,都属于官方比较有背景的那种。”

我和孟胜乐谁也没插嘴,就跟小学生听课似的眼巴巴的望向天道。

天道点起一支烟,慢悠悠的开讲:“这边鱼龙混杂,因为属于最早一批改革开放的大城市”

正如天道说的那样,作为国内最早富起来的那波城市之一的羊城,从七八十年代开始,就已经吸引到了不少来自祖国五湖四海的人们开始淘金,人多了,纷乱自然也随之增多。

就像金庸老爷子在武侠里说过的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早期的羊城因为真可谓b涩会横行,各种势力林立,几乎任何生意都会跟这些捞偏门的帮派分子扯上关系,以各种各样“被合作”的名头从其中抽成。

不过大部分灰色势力都懂的见好就收的道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去招惹平头百姓,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把事情做绝的狠手,诸如曾经上过央视新闻的周x龙、伍氏兄弟等等。

这也是羊城念念会被上面重点法办的原因。

如同考大学似的,大浪淘沙,留下的不一定全是金子,但绝对都是最硬的。

曾经各式各样的灰色势力逐渐变少,并不是说捞偏门的全都改良从善,而是经过岁月的洗礼,挨抓的被抓,枪毙的枪毙,这边玩社会的变得更加系统化和专业化。

不少有脑子的大哥从过去的社会仔摇身一变成了某某公司的老总,或者xx地产的开发商,以前溜缝子赚黑钱,现在各种给上头交税纳税,这样的公司集体,只要没有太出格,一般人谁会抽风去找麻烦。

详细跟我们聊了一通这边社会人的发展史后,天道押了口气道:“我重点打听了一下叶家和天娱集团。”

“快说说。”我迫不及待的应声。

“叶家比较简单,总结起来就四个字,无冕之王,羊城的无冕之王,背后的关系可通天,是真的通天,通京城那边的天。”天道叼着烟卷道:“不过这个天娱集团就挺复杂的,跟我透消息的那哥们也算个早期混混,他告诉我,天娱集团哥仨,早几年就是一伙靠收烂尾账为生的小混混。”

孟胜乐好奇的问:“那这帮人是咋起步的?”

“老大郭海曾经跟着周x龙混过,周挨抓以后,他自己出来单干,郭海这个人极其有智商,懂得迎合各种政策,然后见缝插针的赚钱,老二郭洋是个炮手,曾经上过战场,死人堆里滚出来的,老三嘛就是个纨绔,天娱集团现在垄断了全羊城的收账业务和一些小规模的楼盘开发,一些活跃在网上的贷款软件啥的,都有天娱集团的影子。”天道沉声念叨。

我掰着指头计算一下,低声询问:“说起来这哥仨岁数都不小了吧?”

“不太清楚,只知道老大和老二现在很少回国,常年在国外,公司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老三在负责。”天道摇摇头道:“这个老三完全是属于那种被惯坏的孩子,仗着大哥二哥打下来的名头,见天的瞎逼折腾,听说还很护短。”

我无奈的苦笑一声:“呵呵,操”

如果那个劳什子郭老三真特别护短的话,前几天我们揍了他的狗,他指定不能善罢甘休。

“怎么跟天娱集团相处,你多琢磨琢磨吧。”天道表情平静道:“能从八十年代挺过来的老梆子,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不管是人脉圈、还是涉及到的势力,都是你难以想象的。”

我按灭已经燃烧到指尖的香烟,抽了口气发问:“哥,你说天娱集团如果跟辉煌公司的碰上,谁赢谁输?”

天道摇摇脑袋道:“不好说,我不太了解辉煌公司,只是隐约听昆爷提过几嘴,辉煌公司的也不弱,尤其是搁边界线上绝对属于风生水起的横主。”

我再次夹起一支烟,嘴角挂笑的出声:“乐子,你去帮洪震天搓搓背,好好搓,态度一定要和蔼,动作一定要温柔。”

“啥意思?”孟胜乐懵圈的问道。

天道很快明白过来我的意思,抽了口气道:“想挑唆他们两家干仗不太现实,能做到今天的规模,两家公司的首脑都不是一般人,肯定不会轻易受骗。”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后,邪恶的吧唧嘴:“没事儿,慢慢来呗,小孩子打架,大人可能不会多管,但要谁家孩子被剁一只手或者是卸条腿的,我不信大人还能坐得住。”

这时候陆国康和闫诗文从阳台处走了出来,陆国康摘掉脸上的面具,露出狰狞的面孔轻笑:“你可悠着点来,别最后弄巧成拙,让两家人合起伙来给你按地上啪啪狂扇小嘴巴子。”

我抓起一把枪递给陆国康:“老陆,这是我哥给你准备的枪。”

陆国康微微一怔,意外的瞟了眼天道,随即语调复杂的出声:“还想着我呢?”

天道清了清嗓子应声:“之前在停车场,如果不是你主动带着叶浩去见叶美丽,朗朗估计早被警察按下了,你既然拿他当朋友,我就不会把你当外人,别的大话我不敢吹,但只要咱们共一天事,我就肯定会竭尽全力的护你一天的周全。”

“操,混了半辈子,结果从敌人堆里感受到了啥叫友情岁月。”陆国康也没矫情,直接把枪杆塞到腰后,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看了眼闫诗文,又拿腿撞了撞我的腿,沉声道:“我和诗文都聊透了,以后会所明面上的事情,你就交给她办吧。”

我仰起脸打量闫诗文,她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可身上的气质却似乎有了一丝改变,具体哪有变化,我又实在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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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1 远仔

这天晚上,我们几个聊了很久,最终一致决定,对于那个天娱集团,我们暂时还是保持能避则避,能躲就躲,实在绕不卡,大不了规规矩矩的给人抱头认错。

商量好一切后,天道主动提出晚上和洪震天睡一起,杜绝狗日的偷摸整出来什么幺蛾子,我们其他人才纷纷回屋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半上午,大家分头出门。

刘博生和王鑫龙继续混本地的官方关系,天道则要留下帮着孟胜乐戒瘾,最后我只能带着闫诗文一块出门。

钻进给闫诗文买的那台红色“马三”车里,我没话找话的跟她闲聊:“妹妹,昨天你是不是挺埋怨我把你独自留下上警局处理事情呐?”

“起初确实挺生你气的,后来陆哥哥告诉我,你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我好,就算我将来不能陪着你们一条道走到黑,也早晚要独自去面对生活,大城市的人心都复杂,我一定要害谁,都必须得随时有防备,陆哥哥还说,我既然想享受比别人更好的生活,那就得承认别人不能承受的风险,我觉得很对。”闫诗文轻轻拨拉自己额前的碎刘海,咬着嘴皮回答。

看得出来她今天是刻意梳洗打扮过一番的,齐刘海堪堪挡住额上的疤痕,粉嫩的小嘴唇上抹了唇彩,穿了件并不算特别合身的长款t恤,底下套了条黑色紧身长裤,脚蹬一对运动鞋,按理说本应该挺清纯的扮束不知道为啥却让她穿出来不伦不类的感觉。

我研究半天才发现,不是穿装的缘故,归根结底是因为她个子矮,而且腿也不是那么细溜笔直。

我吸了吸鼻子,委婉的出声:“妹妹,以后没事你就多逛逛美容店或者是服装店,多听听那些店员们推荐,给自己买几身好衣服,你现在好歹也是会所的实名制老板,穿得太土气,容易让人看不起。”

“嗯。”闫诗文轻咬嘴唇,点点脑袋,然后从容不迫的开始打火、挂挡,整个过程虽然缓慢,但却显得极其的流畅,一点看不出来像是个新手司机。

见她把车开出公寓大门口,我轻声问:“你知道去会所的路吗?不行我就使手机导航。”

她想了想后,微微摇头拒绝:“昨天走了两遍,我基本上记下来路线了。”

看她黑眼圈挺重的,我关切的问:“昨晚上没休息好吧?”

她怔了一下,犹豫好一阵子后,才沮丧的回答:“陆哥哥拒绝我了,昨晚上他跟我说,他愿意拿我当妹妹,亲人的那种,但是不希望和我发生妹妹之前的其他关系,朗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啊。”

我立即解释:“哪能啊,老陆就那操行,他肯定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不许你骂陆哥哥。”闫诗文侧脖瞪了我一眼。

“呃”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头,想着装把情感大师,结果还没装明白。

闫诗文一边慢悠悠的开车,一边轻叹:“我也知道自己很差,长得不好看,身材也不行,脸上还有那么大的疤,既没文化也没阅历,确实配不上陆哥哥,我一定要努力了。”

瞟了眼这个单纯到固执的姑娘,我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感情不是填空题,并非每一个扩折号都必须得填上一个人名。

1382 交朋友

宽大明媚的办公室里,我像个无所事事的小混子似的东看看西瞅瞅。

叶浩的这间办公室布置的很精致,浅灰色的重竹地板充满贵气,实木的办公桌足足能有两米见宽,墙面镂空凿了一方三米多宽的嵌入式鱼缸,几尾价值不菲的红龙鱼

游来游去。

鱼缸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黑白参半的太极八卦图,显得很突兀,又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老早就听人说过,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相信风水摆放这种事,内陆城市这种情况还不太明显,不过沿海一带尤为注重,八卦图底下是一盏品字形的摆放架,安放了一

些不知道是真品还是赝品的瓶瓶罐罐。

盯着不满尘埃的八卦图,我索然无味的摇摇脑袋,很显然平常叶浩的心不够诚,不然也不能倒那么大的血霉。

绕着办公室来回溜达几圈后,我一屁股崴坐在老板椅上,双脚惬意的抻上办公桌,脑子里开始琢磨接下来的走向。

刚刚上楼的过程中,我刻意沿着每层都溜达了一圈。

整栋“莫妮卡”一共有五层楼,如果全部改造成酒店客房的话,怎么也能拼个中档级别的,当然改造的价格自然不会便宜。

对我们这些半吊子的经营者来说,继续保持会所经营肯定是比改行要简单的多,毕竟之前我们就是干夜总会的,跟会所的性质大同小异,所以迈出这一步特别难。

即便难,我仍旧想尝试,在山城的时候,我已经受够了,扫黄队、消防局和一些五花八门单位,动不动就抠茬子找事的方式,所以这一次到羊城,我琢磨着基础首先

要打好,要么不干,干就干那种任何部门都找不出麻烦的行业。

“哒哒哒”

我正瞎揣摩的时候,房间门被叩响。

我收下来双腿,朝着门外轻声应喝:“进。”

房门推开,不想竟是刚刚那个自称“远仔”的青年,他的头发稍显凌乱,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也解开了,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和迟疑。

我笑呵呵的起身,冲他摆手打招呼:“嗨哥们,我还琢磨着你得中午才能来呢,快请坐。”

“不好意思哈朋友,不知道你是新接手莫妮卡的老板,刚刚还跟你吐槽半天。”他舔了舔嘴皮,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看上去很局促,两只胳膊都不知道应该往哪

放,一会儿抱在胸前,一会儿又耷拉下去。

这家伙长得很阳光,大眼浓眉,鼻梁很高挺,说黑不黑的古铜色皮肤再配上半长不长的剪发头,颇有点像没事就捐学校的古天乐,给人的感觉很舒坦。

我脸挂微笑的将他的奔驰车钥匙和手表掏出来递给他:“所以说不巧不成书嘛,昨天之后我还以为再难见到哥们你了呢。”

远仔没有接东西,反而摆摆手道:“那什么车钥匙和表暂时先放你这里吧,我公司出了点事情,暂时没给我转过来钱。”

我将车钥匙和手表直接塞到他掌心里,大气的出声:“无所谓的事儿,既然咱是朋友,就当是我请兄弟了,你检查检查,看看没啥问题吧。”

“放了一小会儿,不可能出问题的,咳咳咳”远仔接过东西,干咳两声,耷拉着眼皮一脸的欲言又止。

看他的表情,我好奇的问:“怎么了哥们碰上什么难处了吗”

他挪揄的揪了揪鼻头低声道:“是这样的,我公司有点业务没有谈拢,所以我可能短时间里都要留在羊城,但我身上的现金又不太多,所以”

“哦”我拖着长音应声:“明白了,所以你暂时不能搬走,对么”

“嗯。”他重重点了两下脑袋,随手又将腕表递给我道:“哥们,我知道确实挺不方便的,你看这样行不我把表先押给你,等公司那头资金周转过来,我马上双倍

结算房费搬走。”

“这”我眨巴两下眼睛没有马上回应,心里禁不住琢磨,这家伙一身行头就得百八十万,怎么看都不像是掏不起几千块钱房费的人,到底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呢,还

是真遇上了坎坷。

见我迟迟没有作答,远仔深呼吸两口,站起身,很有礼数的朝我抻出手掌:“哥们,如果为难就算了,谢谢你慷慨免房费哈,咱们互相存下手机号,等我周转过来

了,我请你吃饭。”

“不碍事。”我跟他握手在一块,笑了笑说:“既然哥们有困难,那就先在这边住下吧,回头我跟服务员打声招呼。”

远仔瞬间喜出望外的点着脑袋:“哎呀,那太谢谢啦。”

我眨巴眼睛笑问:“老兄是做什么生意的”

“进出口贸易。”远仔含糊其辞的敷衍一句,朝着我道:“一直都没来得及问哥们尊姓大名”

我轻声自我介绍:“我叫王朗,王者的王,朗朗乾坤的朗。”

远仔再次握住我的手,准备告辞:“朗哥,我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不咱们今天先聊到这儿,你放心哈,等我公司的资金到位,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我也没多挽留,利索的点头:“成,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

二分钟后,远仔疾步走出办公室。

我盯着半开半合的房门,若有所思的咧嘴笑了。

对于目前的我来说,多交一个朋友就是多条道,这个远仔一眼就能看出来非富即贵,可能真是暂时遇上了什么困难,对于这类人来说,他们不一定记得住酒桌上的推

杯换盏,但肯定会记下这些不足挂齿的小事儿。

我端着手机,好几次戳开微信,想要登陆以前的账号,看看江静雅,联络联络我爸,最后都被我的理智压下去了,虽然我目前身处羊城,很多人都心照不宣,可窗户

纸在没被戳破之前,我只要不联系他们,他们就会少很多麻烦。

半个多小时后,一阵嘈杂声在门外响起,紧跟着姜铭和李新元两人气鼓鼓的推开房门闯了进来。

李新元气的脸红脖子粗的骂咧:“麻痹的,我真服你啦,你是不是脑残啊,人家想套你话,你还真上赶着什么都往出说。”

姜铭缩了缩脖颈,像是犯错的孩子一般辩解:“我不也是好心吗我看老板挺实在的”

李新元鼓着腮帮子嘟囔:“你快滚蛋吧,你丫全程都在看老板娘的大白腿,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人家把裙角稍微往上撩了一下,看把你亢奋的,没见过女人啊”

姜铭涨红着脸撇嘴:“够了啊,骂我一路了,我不就是说错几句话嘛。”

“那是几句话的问题吗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不会交流你就闭上嘴,什么都不懂还一直叭叭叭,因为你那几句话,咱本身二百块钱可以买的东西,直接翻了一

倍”

“嘶”我皱着眉头,烦躁的扫视两人。

两人旁若无人的争吵着,全程将我当成空气。

我继续提高调门:“要不你俩解开皮带磕一把”

“也哥你啥时候来的”

“朗哥,你怎么进屋都不吱声呢。”

哥俩异口同声的望向我,敢情是真没看到我的存在。

“你俩啥情况啊吵得火星子直冒。”我无奈的摊了摊手臂问。

“哥,我强烈要求换个拍档,小铭简直就是个大傻帽。”李新元委屈无比的嘟囔:“嘴笨不说,还总拆我台。”

姜铭同样气冲冲的跺脚:“我也不想跟他一块干活了,跟个碎嘴老鸭子似的,总逼叨逼叨,干啥事都不爷们。”

“你骂谁呢”李新元一下子炸毛。

姜铭争锋相对的怼了一句:“咋地我说错了你不是鸭子”

“大傻帽!”

“滚你爹得,小鸭子。”

两人骂骂咧咧的过程中,不知道谁先推了对方一下,很快就扭打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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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3 真兄弟打不散

目视俩人跟小学生打架似的抱摔在一块,上演起“全武行”,我既没劝也没拦,直接低头继续玩起了手机。

两口子刚结婚尚且需要磨合,更不用说他们这种临时拼凑在一块的奇葩组合,况且我一直坚信一句话,真兄弟打不散,往往太过和睦的表面现象,并不一定是好事。

当然真拼起拳脚,常年混迹胭脂堆的李新元肯定不是姜铭的对手。

别看姜铭平常憨乎乎的,怎么说也是跟着姜林在缅d混过一段日子的人,手脚干净且利索,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李新元轻松撂翻,但并未真急眼。

相反李新元则要笨拙许多,就跟个女人似的瞎扑腾,叫喊的嗓门不小,实质上根本没对姜铭造成多大的伤害。

四五分钟左右,姜铭气喘吁吁的推开李新元臭骂:“死鸭子,平常怂的跟个蛋似的,就敢跟老子比划,你那么厉害,昨天咋不敢和余佳杰动手啊。”

李新元同样上气不接下气的骂咧:“去尼姥姥的,你才是鸭子,你们全家都是鸭子,挠花老子的脸,我跟你拼啦”

“干净滚一边去吧。”姜铭让着李新元,不想再继续跟他打,直接一胳膊推搡开他,李新元继续往上扑,他照样还是推搡开。

说起来这俩人的性格还真挺互补的,李新元嘴皮子利索,但是从外人面前胆很小,但凡摊上跟谁撕巴,这货指定第一个找安全地方先猫起来,而姜铭虽然反应慢嘴巴笨,可遇事不怵事,不管对是谁,都敢第一个往上蹿。

看两人这架势也打不起来了,我干咳两声:“差不多得了,都别晒脸了昂。”

“不跟鸭子一般见识。”姜铭气哄哄的走到旁边。

李新元嘴不吃亏的嘲讽:“我才懒得跟低能儿较真。”

我拿指关节轻轻叩击桌面发问:“装修的具体价位,定下来没有?”

李新元定了定神道:“差不多定下来了,我以前的一个女客户给介绍的朋友,给咱们价格定成最低的,那家装潢公司我们打听的很清楚,很有实力,之前也给杨晨不少大酒店装修过。”

姜铭也不甘落后的吱声:“拆料什么的,我们也全建材市场问过了,一些急用的,全都付了定金。”

“你们身上有钱付定金?”我好奇的问。

“呃”姜铭皱了皱鼻子,眼神瞟视旁边的李新元道:“是死鸭子自掏腰包得。”

李新元瞬间再次急眼:“你嘴上长痔疮了啊?动不动就夹枪带棒?”

姜铭尴尬的缩了缩脖颈抱拳:“我不说顺嘴了嘛,这回真不是成心的,我道歉好不?”

我拍拍手,迅速打断两人,板着脸出声:“既然都谈下来了,那就着手开始干吧,回头我让阿生从预算里先拿出来一部分给你们干活使,记得把预览图拿给我看看,就这样吧。”

“哥,我请求更换拍档。”

“朗哥,我也真不想跟他一块了。”

两人互相瞄了眼对方,再次异口同声的嚷嚷。

“没得商量,你俩必须绑在一块。”我摆摆手,起身朝门外走去,脑后再次传来两人骂骂咧咧的嘟囔声。

“低能铭,我警告你,想跟着我一块干,就管好自己的嘴”

1384 阴魂不散

那人随手拽开车门,一把将轩仔的脑袋按到方向盘上,随即半个脑袋抻进车里,枪管直愣愣的戳向我们。

看到那人的脸颊,我的心当即冷了一半。

狗日的虽然脸上捂着口罩,但一对如豺似鹫的阴霾眼神再熟悉不过。

这家伙竟然是几天前,刚刚跟我们碰过面的降九一号。

“桀桀”他转动脖颈,目光投向我,随即另外一只手摆出个狗爪似的造型,嘴唇轻喃:“拜拜”

透过车窗外,我看到闫诗文和几个服务员有说有笑的从会所门口走出。

“等等!”我深呼吸一口气,瞬间提高嗓门:“哥们,你不能别上我,我要和降九的组织人对话,我知道林昆很多秘密,我甚至可以想办法帮你调出来林昆和第九处

那帮人。”

“嗯?”他微微一愣。

就是这一个迟疑的空当,我看到丫的身体趔趄,明显是被闫诗文从外面踹了一脚,随即声音尖锐的嘶吼:“按住他!”

接着第一个蹿起来,两手扭住他的手腕,用力的朝着反方向硬掰。

“嘣嘣”

几声子弹几乎是擦着我胳肢窝划过,姜铭和李新元也马上反应过来,同时蹿起来,跟我一起握住一号抻进车内的半条手臂,朝着同一个方向发力。

车外,被我控制住一条胳膊的一号,竟然身体呈半扭曲的姿势跟闫诗文拳拳到肉的打斗在一起,而且狗日的胳膊特别有力度,我们仨人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将他的

胳膊往反方向扭动一点点。

情急之下,我直接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

李新元和姜铭也有样学样的跟我一块张嘴咬向一号的胳臂上。

一号吃痛的距离抖动手臂,想要抽出去,我们仨就死死的咬着不放。

终于,一号再也坚持不住,握枪的手掌松开,半个身子探进车内,拿另外一只拳头,玩命的狂砸我的脑袋。

这家伙的拳头就跟小铁锤似的,被他冷不丁怼一下,顷刻间我就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咬在他手背上的牙豁子也不由松动很多,很快一号有如法炮制,分别照着姜铭和

李新元的脑袋上各砸一拳头,接着狗日的一发力,利索的将手臂抽了出去。

隔着车窗玻璃,我看到他和闫诗文拳打脚踢的斗在一块。

我摇了摇脑袋,皱着眉头厉喝:“磕他,磕死他!”

姜铭一马当先的从车里蹦出去,我随即也迅速踹开车门,临下车前,我朝着吓得脸色惨白的李新元低吼:“给阿生打电话。”

下车后,我见到闫诗文和一号你来我往的互斗,杵在旁边又不知道应该如何上手。

两人都属于“功夫派”的选手,干起仗来特别讲究章法,堪比电影里的武术打斗,我从边上瞅了几秒钟后,马上掏出手机,佯装报警的吼叫:“喂,是110吗?莫妮

卡会所门前,有人持械杀人,快来啊。”

也许听到我的报警声,正跟闫诗文互殴的一号偏头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猛然抬腿,一脚狠狠踹在闫诗文的小腹上,将后者踹了个趔趄,然后掉头就往街口的方

向奔去。

1385 大心脏

半个多小时后,我和刘博生打出租车回到公寓门前。

但我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拽着刘博生蹲在小区的大门口,跟他把刚刚的事情经过仔仔细细的叙述一遍。

我口干舌燥的低吼:“操特么的,狗日的那杆枪当时距离不到半米远,阿生你信不?我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离死亡这么近,如果不是我当时吼出来我能帮他骗出来我师父”

“抽支烟吧。”刘博生都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两支烟,塞到我嘴边一支,自己叼起来一支,轻轻的拍打我的后背安抚:“凡事都得有第一次,降九组织在你这儿折了那么多人,会有这样的反应不奇怪。”

我咬着烟嘴,神色慌张的低吼:“不是,我特么跟你说,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形多恐怖,我我几乎快吓得的尿裤子了,大哥我不是钢铁侠,挨一子弹溅两朵火星子啥事没有。”

“我懂我懂,你现在慢慢放下心,就当刚刚是一场噩梦。”刘博生像是哄小孩儿一般的再次拍打我的后背。

“我我特么我特么吓得想哭。”我鼻子一酸,委屈的呢喃。

终归到底,我也只是个刚满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就算经过、见过不少事情,可刚刚那种画面还真是有生以来第一回,之前我也遇上过不少次凶险,但没有哪回比这次更加直观,更加令我崩溃。

“过去了,都过去了。”刘博生耐心很好的轻抚我的脊背。

我叼着烟卷,使劲大口大口嘬了几下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应声:“嗯,都过去了,我既然坐一把的位置,就得有颗大心脏,这点事儿算鸡毛,用羊城话说,不过特么洒洒水。”

刘博生又替我续上一支烟,表情平淡的出声:“小朗子,我不知道应该咋安慰你,反正我像你这么大时候,还没你如此多的经历,但咱俩定位不同,我一直惦念的就是只要自己过得好,其他人死活和我无关,你比我复杂,你还得琢磨其他人的情感。”

“嗯,我没事。”我抹擦一把脸颊,深呼吸两口问他:“门口那些服务员”

刘博生利索的回应:“都交代明白了,她们没看到你,只是见到有人持枪行凶。”

我咽了口唾沫接着道:“诗文、小铭和元元,够呛能把事情倒腾明白。”

“放心吧,大龙跟他们一起的,大龙清楚应该怎么说,你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冷静,其次琢磨里面的猫腻,我不在现场不了解具体情况,但你自己应该能分析的过来。”刘博生瞪圆眼睛道:“你自己回忆一下,具体经过,这期间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我咬着烟嘴,微微闭眼,将整件事情重新从脑子里梳理一遍。

几秒钟后,我咬着嘴皮道:“如果说有不对劲的地方,那只有一件事情,余佳杰莫名其妙要请我吃饭,我是前脚刚刚坐进他小弟的车,后脚一号就出现了。”

刘博生揪着眉头发问:“除此之外呢?有没有碰上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

我再次把事件经过从脑海里放映一片,好像除了上车前碰上那个叫远仔的青年以外,就没再遇上任何人,远仔跟我对话的时间距离一号出现不到二分钟,应该是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我摇了摇脑袋道:“除此之外之外应该没有了。”

“那就再找找这个余佳杰。”刘博生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道:“你喊天道和乐子陪你一块去,我再回趟会所,防止现场遗留什么跟你有关的东西。”

我抿嘴发问:“阿生,你说你说一号还会出现吗?”

“短时间里应该不会了,但我总觉得丫不会走,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固执,按理说上次停车场事件后,他应该会躲的,可他并没有,说明他对你是真怀恨在心,没什么意外的话,他可能还会躲在暗处,再跟你来一场。”刘博生歪脖思索片刻后道:“这种人,要么直接灭掉,要么就是给他打疼,不然他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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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再研究研究。”我抽了口气点头。

话音未落,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了眼是余佳杰的号码,我揪了揪鼻子接了起来。

不等我发生,余佳杰先我一步愤怒的质问:“朗弟,到底是介么回系?搞什么灰机呀,为什么轩仔会没了?我怎么和他家里人交差啊?”

我并没有跟他一样发火,反而轻声问:“你现在在哪呢?”

余佳杰上火巴巴的继续低吼:“我在医院太平间,正陪在轩仔的父母的身边,朗弟介件系情,我很难办的。”

我瞟了眼四周,随即将目光定格在我对面的一栋高档小区,抽声道:“你来趟尚岛国际,我在大门口等你,速度快点。”

余佳杰怨声载道的絮叨:“朗弟,我现在介么走?轩仔的父母哭着喊着找我要人,警察待会还要问我轩仔的情况,我现在都不知道应该如何交代,轩仔为什么会出现在莫妮卡会所门前,去接你们,你让我怎么做?”

我直接翻脸,扯着喉咙咒骂:“你可以告诉警察,轩仔没事喜欢跑黑出租,这点事情需要我教你吗?余佳杰,我是不是叫了你两声杰哥给你叫飘了?自己心里都没个单位了?老子是他妈在跟你商量吗?你小弟挂了上火,我他妈差点没了,也没看你上火,半个小时之内,我要见到你人,不然你就准备准备跑路吧?”

听完我的嘶吼声,余佳杰沉默几秒钟后,心有不甘呢喃:“ji道啦,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看了眼旁边的刘博生,随即拨通天道的号码:“哥,带上家伙式下楼。”

等我撂下手机,刘博生才我竖起大拇指道:“这么办事才像个大哥样,你不用慌张,战火咋燎也烧不到你身上,我这会儿就回会所,完事去趟警局,咱这两天人脉圈不是白处的,你让一号随便跑,不给丫挂上通缉,哥哥这几天算糟蹋你的经费了。”

“生哥,给我拿五十万。”我长吁一口气道:“啥事都想的全面点,如果余佳杰没问题,他兄弟确实是因为我没的,安家费什么的应该给人掏,如果丫真有问题,今晚上羊城肯定得见点血。”

刘博生迟疑几秒钟后,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道:“你悠着点来,咱们不着急立棍,更不要被有心之人抓住你任何把柄。”

我笃定的点点脑袋:“放心,我懂。”

不多会儿,刘博生离去,天道带着孟胜乐出现在我面前,看了眼孟胜乐斜挎着的帆布兜,我歪了歪脖颈道:“大哥,你上小区斜对面的车行去租一台车,越不起眼的越好,再有就是要车膜贴的很深,从外面完全看不到车内的那种”

四十多分钟以后,我、天道、孟胜乐将准备好的一些“问话器材”塞进一台银灰色的polo车的后备箱,然后齐齐坐进车里,车头直冲对面小区的方向,天道和孟胜乐一人夹着一支烟,盯盯的注视车窗外。

孟胜乐嚼着口香糖冷声道:“朗哥,要我说,咱们也不用那么麻烦,你直接问清楚那个余佳杰在啥位置,咱们过去抓他,完事挑个地方,我有的是法子撬开他的嘴说实话。”

“啥事弄清楚一点好。”我棱着眼珠子摆摆手,同时看了眼手机,琢磨着要不要再给余佳杰去个电话。

这时候,手机突兀响了起来,正是余佳杰的号码。

我忙不迭接起询问:“真拿我说话当放屁使,你特么人搁哪呢”

寻飞说:

四更!

大家似乎最近都不太喜欢发言了

1386 还有人跟踪!

“朗弟,我刚从警局里出来,刚刚警察让手机静音,所以我没敢接你电话,我这会儿就过去”

电话那头,余佳杰苦哈哈似的解释。

我吐了口浊气问:“警察都问什么了?”

“问了一下我和轩仔的关系,还问了一些轩仔的生平过往,对了,我出来的时候,见到胖头鱼了,他不知道什么事情也去了天河区警”余佳杰语气沉重的回答。

话说一半,他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跟着手机好像摔倒了地上,隐隐约约听到余佳杰喊叫:“诶?你们做什么别碰我”

“喂?喂!”我拖着手机轻喝。

但手机那边已经没有人再说话,我把电话挂断再回拨过去,电话是通着的,可就是没有人接听。

我侧头朝天道和孟胜乐出声:“好像有人绑了他,按理说不应该的啊,他这会儿距离天河区警局不会太远。”

“过去看看吧。”天道直接发动着车子,车头猛然一打,昂的一声朝街尾驶去。

我一边继续拨打余佳杰的号码一边问天道:“你知道警局的路?”

“嗯,我到任何一个地方,都喜欢先把当地的警局和高速路口弄清楚。”天道紧绷脸,简练无比的回答。

坐在我旁边的孟胜乐从帆布兜里掏出一杆黑漆漆的仿五六式手枪和一把子弹,随即一颗子弹一颗子弹的往弹夹里压,歪嘴冷笑:“操特个麻得,人一老实,各路牛鬼神蛇就都喜欢扎堆往出蹿,今天我倒要看看,这边的大仙到底长啥样。”

天道的驾驶技术很精湛,而且全是挑的不算特别宽敞的小道走,显然对这附近的环境已经了如指掌,加上我们租的又是一台本地牌照的小车,从外面看就跟本地人没什么差别。

行驶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我攥在手里的电话突然又响了,看了眼是余佳杰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怎么回事啊?”

余佳杰发出“嘶嘶”的倒吸气声音道:“我刚刚被胖头鱼打了,我底下有人把我认识你的系情告诉了他,胖头鱼问我你在哪里,我说不知道,他就拿棒球棍砸我。”

“嗯?”我侧脖看了眼天道。

天道压低声音道:“最多二分钟,咱们就能到警局。”

“你这会儿在哪呢?我先让人过去送你上医院。”我咬着腮帮子故意拖延时间。

“没系啦,我自己可以的。”余佳杰声音低沉的叹气:“朗弟,你最近小心一点吧,胖头鱼那伙人凶得很,而且上面还有天娱集团罩着。”

“杰哥,今天的事情真的不好意思,轩仔完全是个意外,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替他讨个公道,另外殉葬费什么的,你看看需要多少,我给你拿。”

余佳杰沉默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才咳嗽两声开腔:“不用啦,我ji己可以搞得定,朗弟我介个淫没什么大志向,不然也不会三xi多岁还一系无成,所以我希望希望你可以放我一马,我既没有能力参与你的大系情,也惹不起天娱集团,真的。”

1387 开凿

“轰!”

听到我的话,天道很干脆的一脚油门踩到底,超过那辆吊在余佳杰后面的金杯车,接着猛搂一把方向盘,我们屁股底下这台小polo直接变道,横切到金杯车的前面。

而此时前方十字路口的交通指示灯恰巧变成红灯,时间拿捏的正正好,主干道上几行汽车齐齐停稳,排成一列列长龙,因为我们“插队的”缘故,金杯车猛踩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吱吱”两声刺耳的胎噪。

“屎坲鬼、冚家富贵,会不会开车啊!”金杯车驾驶座的玻璃摇下来,一个剃着短头的青年将脑袋抻出窗外,很是愤怒我咒骂。

与此同时,我们仨人全都往脸上捂好口罩,如龙似虎一般蹿下车子,天道速度最快,三步并作两步奔向驾驶座,“咣”的一下拽开车门,单手薅住司机的脖领,抡圆拳头“咣咣”就是两下,随即拔掉对方的车钥匙,随手抛向马路对面。

而我和孟胜乐则很有默契的打开我们后备箱,分别从里面摸出半米多长的铁锹和洋镐,这些玩意儿本来我是打算整余佳杰的,我料想如果他真有鬼,就找个野地把他活埋了,吓唬吓唬的。

“做咩呀”

“call捞野!”

金杯车后排位置传来一阵嘈杂的叫骂声,有个腿快的甚至已经推开了两侧的车门。

“你左,我右!”我双手握着铁锹,跨着大步蹿到左边车门,看都没看,抬起铁锹就朝那个已经半扇身子蹦下车的青年拍了上去。

铁锹这玩意儿不同于平常的片砍、铁管,如果真让结结实实拍脑袋一下,不说直接干死,怎么也能把人捶休克。

那小子眼看躲不过去,慌忙抬起胳膊抵挡。

“啪!”的一声脆响,伴随着骨骼断裂的动静,那小伙踉跄的从车里摔下来,表情痛苦的捂着完全耷拉的手臂“嗷嗷”惨嚎,两个青年手持片刀叫骂着想冲下车。

奈何车内的高度有限,他们只能佝偻后背,根本发挥不出多大的力气。

反倒是我借着铁锹把儿的长度优势,把铁锹那头抻进车内,就跟捣蒜似的,一通乱怼,瞬间将两个青年给杵趴下。

车内的其他人见状不对,纷纷往里面蜷缩身子。

另外一边,孟胜乐高举洋镐,就跟犁地似的“咔咔”几下完全将左边的车门给凿的火星子乱溅,而他那边那个准备下车的青年,更是被尖锐的洋镐头砸中大腿,哭爹喊娘的躺在车边嘶嚎,满地全是浸红的鲜血,十分可怖。

我挥起铁锹,乱打乱拍的攻击金杯车身,顷刻间两扇车窗玻璃被我干的稀碎,里面的人握着片砍试图通过窗户口攻击我,我往后倒退半步,举起铁锹瞄着他们的手臂一顿瞎胡抡,吓得他们又把手缩回了车厢内。

这时候,天道也从后备箱里拎出一把洋镐,顺着金杯车的前脸攀上车顶,他右腿后蜷,左腿猛蹬,镐头“铿”的一下嵌入车顶,连续凿了几下后,天道灵巧的从车顶蹦下来,朝着我和孟胜乐轻喝:“快变灯了,马上闪!”

我挥起铁锹又狠狠的拍了下车身后,瞪着眼珠子从车内暴喝:“草泥马得,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再贱我让他彻底跟人间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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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8 唯有自渡

天河区,棠下村的一条不知名小巷子里。

我和孟胜乐蹲在牌坊口“吧唧吧唧”的嘬着烟,背后的正骨诊所内时不时传来几声男人痛苦的低鸣声。

半个多小时前,我们从大野地里找到了姜铭。

当时他真把我吓坏了,满脸全是血污不说,右腿完全变形,无力的耷拉着,后来我又联系了刘博生,他带着我们来到这间无名的正骨诊所,我也不知道他跟诊所的大

夫是什么关系,总之两人看起来挺熟络。

孟胜乐咬着烟嘴,眼神凶狠的低喝:“操特爹得,这个天娱集团是真他妈不缺人啊,派去跟踪余佳杰有两路人,完事还有一伙蹲在警局门口等小铭和元元,朗哥你咋

想的干不干他们你要干,我第一个往前蹿!”

这时候,刘博生从诊所里走出来,绷着脸打断:“干毛线的干,连人家究竟是个什么身板都弄不清楚,咱们冒冒失失跟谁拼啊年代不同了,不是拎把片刀,摆出一

副豁命的造型,就能立地称雄。”

王鑫龙这时候也从诊所里出来,横着膀子骂咧:“那咋整就白吃这个哑巴亏吗先不说被绑走的元元,小铭是姜林大哥的兄弟,如果大林哥要是听说咱被人按着脖

颈一通胖揍,自己兄弟还特么折了好几根骨头,不得暴走啊”

“没小朗子的命令,他再暴走也得熄火,一个家要是谁都特么能说了算,那你们这个家距离解体也没多远了。”刘博生舔了舔嘴唇问我:“你是掌舵人,你咋想

的”

“小铭怎么样了”我抽了抽鼻子问。

刘博生蹲到我旁边,从我指间接过抽了一半的香烟,猛嘬一口回答:“接骨这玩意儿既不能打麻药也不能用什么代替,全靠硬扛,他现在疼晕过去了,断了三根肋

骨,右腿小腿骨折,不过问题不大,我朋友能帮他慢慢恢复过来。”

我深呼吸一口问:“诊所的大夫能信得过不”

“绝对信得过。”刘博生笃定的回答:“用大龙的话说,那是我铁子,我们以前在东北共同诈骗过,论辈分,他算我师叔。”

“那就暂时把小铭放他这里修养吧。”我舔了舔嘴唇道:“待会等我大哥和诗文过来,咱们再研究下一步。”

“听意思你这是准备干的节奏啊”刘博生横眉问我。

我抽口气反问:“你说我这会儿过去给天娱集团那帮人磕几个响头,他们能放过咱不能不能保证以后当咱是空气”

刘博生歪脖沉思几秒钟后,躲了躲脚骂咧:“这**破会所接的,从头到脚全是逼事儿,当初就不应该接下来。”

其实我们和胖头鱼,也就是天娱集团之间的矛盾并不复杂,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对方当天到莫妮卡收账,要砸摊子,我们几个多管闲事的掺和了一把,当时为了压场,

天道剁了带队的胖头鱼四根手指头。

说白了,现在天娱集团就是觉得掉了面儿,但又惹不起叶家,咋整只能拿我们这种小鱼小虾泻火、立威,好保持自己牛逼带闪电的江湖地位。

想和解估计也简单,要么是我们准备一大笔赔偿款,三拜九叩的给人道歉求平安,要么就是我们把对方打疼了,对方可能一时间会懵逼,短期内不会再寻衅滋事,又

或者就是对方是个二百五,卯足劲给我们压下去。

我个人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天娱集团既然能从八十年代开始就屹立不倒,足以说明龙头大哥不是个缺心眼,这种陪着我们扬名立万的事情指定不能干。

不多会儿,天道和闫诗文一块来到诊所门前。

望了眼天道严肃的神情,我的心“咯噔”狂跳一下,胸口浮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我刚刚到医院和警局打听了一下,余佳杰那台车在乡道上和一辆载满土方石子的前四后八大货车发生了碰撞,他车内四人当场死亡,余佳杰目前在重症监护室,急

诊室门口有很多警察,我没敢贴太近。”天道瞟了我一眼发声:“肇事货车没有跑,而是直接报警的,目前就是当成一起最平常不过的交通意外处理。”

“死了四个”孟胜乐吞了口唾沫,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这特么还是交通意外分明是谋杀啊。”

“谋杀不谋杀,不是咱们说了算,现场有监控,余佳杰的车子好像当时确实是违规停车,就算最后真查出来点什么,顶多也就是大车司机被法办,交通意外这种事

儿,可大可小,你应该也明白啥意思。”天道皱了皱鼻子望向我道:“朗朗,这个天娱集团不简单啊,因为这点小事儿都敢雇佣杀人,咱要是跟对方真发生碰撞”

刘博生横着脸低声咒骂:“草特么的,真是财大气粗呐。”

“确实是财大气粗,事情发生以后,大车司机所属的车队就马上表态愿意负责到底,我查了一下,那个车队是天娱集团名下的。”天道点点脑袋苦笑:“钱能通天,

甭管放在哪个年代都好使。”

我心情复杂的沉思片刻后,朝着天道出声:“哥,你再辛苦一趟,帮我打听一下天娱集团的总部搁哪呢,或者是他们旗下最重要的公司什么都可以。”

天道直接道:“打听清楚了,在荔湾区塞贝路上,据说很醒目,不过那块属实市中心,距离当地警局、消防这类单位都很近,想搞什么名堂的话,最好能慎重。”

正说话的功夫,刘博生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压低声音朝我们道:“是小鸭鸭的号码,估计是对方想借他的嘴给咱们下通牒。”

我嘴里的香烟吐掉,拿脚碾灭后,点点脑袋:“接吧。”

“喂”刘博生很快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呱噪的响声:“让王朗滚过来听电话。”

刘博生狠声反讥:“你爸爸就在旁边,有什么直接说。”

我端过来手机面无表情的回问:“我是王朗,有啥事摊开说吧。”

“王朗是吧还记得我吗我是胖头鱼,你的人那天晚上斩掉我四根手指头。”对方阴嗖嗖的狞笑:“这段日子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我嘲讽的回应:“来,你给我个地址,我马上让你见到我,以解相思之苦。”

“我怕你呀,真的怕,万一你把我杀了,我找谁哭去,听说你是从山城流窜过来的亡命徒是呗,呵呵”对方像条得了哮喘的狗似的,呼哧带喘的出声:“我也懒得

跟你废话,这样吧,想保你手底下这个小兄弟平平安安,明天下午五点半以前,你带上莫妮卡的所有手续一个人来荔湾区的邮局门口,到时候咱们好好聊一下。”

我嘴角上翘冷声道:“行啊,这段时间你可千万躲好啦,有时间就多买几份意外保险,造福家里人。”

胖头鱼夹枪带棒的恶骂:“啧啧啧,真特么以为羊城数着你了亡命徒,草泥马得,我手底下这帮兄弟哪个不是亡命徒!”

“呵呵,回头我告诉你亡命徒和亡命徒之间有啥差距。”我笑着应声:“另外我想多嘴问一句,要莫妮卡的手续是你的意思呢,还是天娱集团的意思”

胖头鱼粗声粗气的回应:“既是我的意思,也是郭三爷的想法,怎么着吧”

“那没问题了,明天下午咱们不见不散。”我直接挂断的电话。

刘博生递给我一支烟道:“拿莫妮卡换平安,这买卖虽然有点亏,但不是不能干,那地方本身就是个烫手山芋,交出去就交出去吧,反正咱们只要都活着,还能再开

辟出来别的场子。”

“不是场子的事儿,是对方要一口气吃死咱。”我摇摇脑袋道:“他们想要莫妮卡是假,说白了就是通过这事儿给羊城的大小混子们提个醒,谁敢忤逆天娱集团就是

这种下场,你信不我就算把莫妮卡给他们,就算跪下也没有用,他们这就是仗着自己搁本地有人有势拿咱们立威呢。”

孟胜乐也认同的吱声:“嗯,这种逼就是奔着得寸进尺来的,就算咱服软,他们照样还得收拾咱,除了咱们闪人离开羊城,否则以后干任何事情,都得一步一磕头的

求着他们。”

刘博生咬着嘴皮跟我商量道:“要不要不你给你师父去个电话,指不定他能给咱指条康庄大道。”

“万般皆苦,唯有自渡!”我棱着眼珠子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谁特么也不求,这还没起步,我就开始八**九的求帮助,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沉寂几分钟后,我清了清嗓子道:“大哥,这里面就属你和阿生、诗文有本事,还得麻烦你们能者多劳。”

天道毫不犹豫的回应:“成,我现在就去找那个胖头鱼的线索。”

“不是”我摆摆手道:“跟这帮阿猫阿狗整没任何意义,要捶就捶场大了,你俩想想招,给我弄明白天娱集团现在搁羊城的主事人是谁,诗文会公寓,给我盯紧洪

震天,随时等我电话。”

刘博生干咳两声,目光真挚的望向我:“小朗子,别嫌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哈,你觉得咱们搁羊城能把天娱集团整服气不这可是人家的主场。”

“根本没可能,咱指定弄不服天娱集团,他们立足羊城的时间可能比我岁数都要大,要是能那么轻易折服,现在估计早黄摊子喽。”我不假思索的摇头:“不过我现

在要做的是夹缝求生,你们抓紧时间办吧,我打个电话,要一波支援”

1389 欺人

四十多分钟以后,天道带着王鑫龙去帮我打听天娱集团的情况。

我本意是让刘博生跟天道强强联合的,但哥几个不放心我身边没狠手,所以最后商量让刘博生待在我身边。

骨科诊所唯一的担架床上,满脸淤青,两只眼睛已经肿的完全睁不开的姜铭带着哭腔朝我呢喃。

另外一边刘博生正跟诊所的大夫,也就是他那个所谓的“师叔”交代。

我点燃两支烟,一根烟放在他的嘴边,自己叼起一支低声询问:“感觉咋样了?”

姜铭挣扎着坐起来,眼泪汪汪的握住我的手掌:“哥,必须得救救小鸭鸭,是他保护的我,当时我俩被抓,他一个劲的跟对方解释,说我就是会所的普通雇员,根本不懂这里面的事情,不然”

我轻拍他的手背安慰:“嗯,他既然跟着咱吃饭,我就有义务对他负责。”

虽说姜铭平常笨呼呼的,做什么事情都没耐心,但好歹自家兄弟,况且要不是因为掩护我,他和李新元也根本不可能去警局里做笔录,不过听到他提起李新元主动将他摘出来,我倒是挺意外的。

按理说那小子胆小怕事,遇上这种情况,早应该吓得六神无主才对,没想到竟然还有几分急智和仁义。

我皱了皱眉头发问:“对方是怎么把目标锁定你俩的?”

姜铭喘着粗气恶骂:“他们认识元元,说那天晚上咱和胖头鱼在莫妮卡门前撕逼,元元就在现场,对了,抓我们的时候胖头鱼也在现场,我的腿就是那个狗杂碎拿棒球棍敲折的,那群混蛋不是人,把我们抓到野地里,拿电棍戳我们,还往元元身上浇开水,朗哥,你得救救元元,呜呜呜”

孟胜乐攥着拳头低吼:“操他妈得,往身上浇开水?”

“嗯,他们让我们跪下叫爸爸,我和元元明明全都跪下了,脑袋都快磕碎了,他们不但不放过,还看小丑似的从旁边哈哈大笑,拿手机录视频,胖头鱼最丧心病狂,让元元给他舔脚趾,呜呜呜元元一直护着我,说我就是个会所的雇员,什么都不知道,哥,我们委屈,真的委屈”

姜铭咬着嘴皮,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望着他额头上的破皮,我强忍着愤怒,深呼吸两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保证:“放心吧,哥指定把元元安安全全的带回来。”

刘博生从旁边走过来,拿胳膊靠了靠我肩膀道:“小朗子,我跟我师叔都说好了,元元这段时间就在他这儿养伤,待会让诗文回去把老陆和洪震天也接过来,他诊所后面有两间平房,住人的话没任何问题,这头四通八达的小道多,真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及时撤离。”

“谢谢您了廖叔。”我赶忙侧身朝大夫抱拳鞠躬。

对方微微一笑,朝握轻轻点头回应。

刘博生这个师叔姓廖,具体名字不太清楚,大概五十四五左右,头发稀疏,模样平淡无奇,就和普通的路人甲没什么区别,但不知道是听不太懂我说话,还是他本身就不爱说话,基本上我们说十句,他顶多会一句“嗯”或者“哦”。

1390 五五开

远仔迷糊的点点脑袋承认:“对呀,我公司就是做金融债务的,认识羊城最大的债务公司难道很稀奇吗?”

说完以后,他可能又觉得有些不合适,赶忙解释:“朗哥你别多想哈,这事儿可跟我没任何关系,我认识都是天娱集团坐办公室的高层,底下那些办事收账的的马仔一个都不清楚。”

我吸了吸鼻子微笑:“没有,我只是好奇你的职业。”

远仔叹口气道:“朗哥,说句真心话,如果你们真是欠天娱集团钱了,那就抓紧时间还了吧,在羊城还真没有他们要不回来的账,你要是为难,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他们公司我熟悉的一个经理,从中帮你说说情。”

我开玩笑似的打趣:“你能帮我联系到他们一把手不?”

远仔尴尬的缩了缩脖颈嘟囔:“那怎么可能,我什么身份人家跟我见面,我连亚洲国际大酒店的门口都进不去,档次不够呐。”

我顺着话茬问了一句:“亚洲国际酒店?你意思是天娱集团的老总住在那?”

远仔直愣愣的点头:“对呀,天娱集团的执行董事郭江常年都住在那里,至于再往上的两位郭总,那是真神仙,我们老板都不知道他们的下落,不过现在天娱集团也就是郭江郭总说了算。”

听到他的话,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摇晃两下,兴奋的笑道:“诶我去兄弟,你真是我的福星啊,啥也不说了,回头我请你喝酒,咱们晚点再聊哈。”

说罢话,我拔腿就朝楼上走。

远仔撵在我后面出声:“诶朗哥,你别白费劲了,郭总住总统套,那边的安保比什么还多,你根本见不到他人的,况且还账这种事情你找他还不如他底下的经理有用。”

“谢啦兄弟。”我咧嘴笑着朝他摆摆手。

几分钟后,来到办公室里,我收起脸上的笑容,掏出手机拨通天道的号码:“哥,不用在天娱集团附近使劲了,你到亚洲国际酒店去转转,我刚刚得到信儿郭江在那边常年包房。”

“亚洲国际酒店?那地方好像是个五星级的,跟当地政府什么都挂着关系呢,不太好搞事。”天道声音低沉的问我。

我咬着腮肉冷声道:“没事儿,你只需要帮我定位就可以了,其他事情有人办,我有朋友会帮忙的。”

天道也没多问,一如既往简练的回应:“行,我这就过去。”

放下电话后,我从办公室的沙发隔层将几把手枪和子弹抠出来,然后分别发给刘博生和孟胜乐。

刘博生一边往弹夹里填子弹,一边迷瞪的问我:“我特好奇,什么朋友让你如此胸有成竹?”

“等他到了你就知道啦。”我高深莫测的一笑,仰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道:“他现在应该已经出发了。”

“切,故作深沉。”刘博生不满的撇撇嘴。

话音未落,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立即接了起来:“谈得咋样了?”

“人已经出发,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了,不过条件没谈拢,他说要跟你面谈,反正我看他是带着杀气走的,估摸着你肯定得挨揍,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吧。”张星宇像是捡着什么大便宜似的贱笑:“另外,我通过韩飞的嘴帮你深入了解了一下那个天娱集团。”

我咽了口唾沫道:“嗯,你说。”

张星宇顿时间变得严肃起来:“对方立足羊城十多年了,各个环节的关系打造的都比你想象中要严密,用韩飞的话说,整个羊城估计也就叶家能给人家掰掰手腕子,但要是撇开上层关系不说,光是比拼社会力量,叶家也够呛,反正你这步棋走的挺悬乎,要是一个子儿没落对,万劫不复一点都不夸张。”

我捏着喉结问他:“你帮我捋一遍思路,觉得有问题不?”

“思路肯定没问题,换成是我也一定这么整,关键是我就怕对方不按照你思路走。”张星宇干咳两下道:“朗朗啊,咱聪明,有的是人比咱聪明,你手底下有不要命的悍匪,别人同样也不知道养了多少暴徒,我个人的意思是,要么你借一把力,跟你堂哥陈花椒去个电话,王者商会指不定在那边有关系,兴许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儿。”

连一向自命不凡的张星宇都觉得这把风险太大,我刚刚泛起的小火苗顿时间随风跳跃起来。

张星宇接着道:“朗朗,你知道你心里肯定憋着口不服输的劲儿,不愿意轻易求人,可咱们就事论事,这把要是干输了,你可能真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那要是干赢了呢?”我含着唾沫星子问。

“赢了?”张星宇微微一愣,随即分析:“赢了你短时间内立足羊城绝对没问题,只要不再跟天娱集团起冲突,估计能一跃而起。”

我倒抽一口凉气道:“胜败率五五开,可以怼一波。”

张星宇也没多坚持,喃声道:“行吧,既然你已经拿定主意了,那我这边肯定全面配合,待会我联系一下波姐和三眼,啥事不干,直接坐敖辉办公室里跟他唠黄嗑,顺带暗示他一把,辉煌公司要是再特么跟着瞎掺和,你可能就会把洪震天扒皮点天灯。”

“敖辉去山城了?”我皱了皱眉头问。

张星宇浅笑着回答:“来好几天了,这边地铁九号线的工程,人家是铁建的第一合作单位,这老头人不错,虽然神神叨叨的,但并没有一上来就给咱明刀明枪的比划,前天晚上甚至还约波姐一块吃了顿饭。”

我语重心长的出声:“胖砸,家里的事儿拜托你了,我”

张星宇瞬间恢复成那副不正经的语调:“挂了啊矫情蛋,没事别打电话,有事更别打电话,要是死勒,可以让人捎条口信,我过去给你买花圈烧纸,随带霸占了小雅,哈哈哈”

我顿时回骂了他一句:“傻狗,你等我见着你的。”

挂断电话后,我眯着眼睛盯着桌上的两把铁枪念念有声:“东风已到位,草船也飘起来了,还缺点啥”

刘博生一屁股坐到我旁边接茬:“缺箭呗,这会儿唠的这么红火,你想没想过咋近郭江的身呐?刚刚天道给你打不通电话,打我这儿了,他能混进酒店里头,但是没法混到郭江所在的总统套别墅,那边不光有各种先进的防盗设备,酒店的安保和郭江本人的保镖都不少,想要抓人的话,除非硬干,可硬干,不等他俩逃出酒店,警察估计就能把他们围死。”

“以我大哥的本事都进不去?”我意外的发问。

刘博生白了我一眼嘲弄:“除非你大哥是孙猴儿,能变成苍蝇飞进去。”

“咱既然进不去,那就想办法让他出来。”我发狠的出声:“走吧,到天娱集团的总部楼去参观参观,对了把远仔喊上,他既然跟天娱有合作关系,进门应该不困难。”

不多会儿,我们从办公室里出来,我先让前台联系了一下远仔,然后交代带着一帮服务员正清理大厅卫生的经理道:“喊保洁公司的人过来弄吧,留两个值班的,剩下的全部放假,工资照发,从今天开始不管谁来问,咱这儿彻底处于歇业状态,什么时候开业,等我通知吧。”

不多会儿,远仔身着一袭西装,拎着小公文包从电梯里出来,好奇的问我:“朗哥,找我什么事?我可提前说好哈,大忙我帮不上,我现在得马上出门,天娱集团欠我们公司的那个经理总算放口了,我抓紧时间过去一趟”

1391 东风到位

听到他的话,我立时间眉开眼笑。

孟胜乐豁嘴出声:“你要去天娱集团呐?那敢情好,咱们顺路”

“不是,你们到底干啥啊?我怎么有点有点看不懂呢。”远仔磕磕巴巴的出声。

我不由分说的揽住他的肩膀往外推搡:“正好我们也到那边办点事,走吧,咱一块。”

远仔没开车,而是跟我们随行,倒不是说他多乐意,主要这家伙的车子没油了,最近两天出门不是打的就是坐公交。

坐在车里,刘博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远仔闲聊:“话说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开奔驰出来跑业务的呢,你们公司还缺人不远仔?不行回头把我们哥几个也给收编了吧。”

我知道他这是在故意套远仔的话,所以干脆闭眼打盹当做没看见的模样。

“您别笑话我了,我们说是公司其实就跟小店差不多,整个公司除了我以外,就仨人,董事长是我爸,财务和出纳是我姐,我是总经理、保安兼业务员,偶尔还客串做饭大妈。”远仔尴尬的缩了缩脖颈道:“不是我想开奔驰,主要现在这社会干什么事情都讲究个排面,我要是不开那车,很多大老板连面都不会跟我见,别看我风风光光的,实际上真是饥一顿饱一顿,不然我也不至于厚着脸皮在你们会所住。”

孟胜乐也随之插话:“你家公司的具体业务是什么?”

“贷款,说白了就是从天娱集团代理的两款小额的网贷软件,贷出去的款是我们自掏腰包,但客户还回来的钱全是打进天娱集团的账户上,然后再分流给我们,催账什么的归他们负责,所以我得经常过来要款。”远仔很上火的叹气:“以前天娱集团很靠谱的,自从两位大郭总不管事以后,小郭总就改变了政策,不光会拖欠我们这些小代理商的款项,还动不动就加大抽成,这笔款子要完以后,我家就不准备再干了。”

我见缝插针的问:“你说的这个小郭总是郭江吗?你了解这个人不?”

远仔想了想后说:“去年在天娱集团的年会上见过一次,岁数不大,可能比我大不了多少,不过给人感觉挺轻浮的,说话夹枪带棒不说,动不动还骂娘,一些代理商如果没按时返点,会被他指着鼻子骂。”

说完以后,远仔叹了口气自嘲:“没辙,谁让咱们靠人家赚钱。”

“像你们这样的代理商多么?”刘博生像是发现什么商机一般笑问。

远仔傻愣愣的点头:“多啊,全国各地哪都有,网上除了那几家大点的网贷软件,各种小软件基本上都和天娱集团挂点关系,不止是网上,羊城不少实体的金融公司也都有他们的影子,很多甚至就是他们自己开的,不过是怕树大招风,用了别人的证件。”

说话的功夫,我们来到了天娱集团的总部。

和我想象中气派的摩天大厦不同,天娱集团的总部实际上也就占据一栋**层高的小号写字楼。

楼顶上“天娱集团”四个鎏金大字,烁烁反光,透着不属于这个年代的沧桑,再配上四周各种高耸入云的大厦,莫名给人一种鸡立鹤群的突兀感,难怪之前天道说,天娱集团的位置很醒目。

把车停好以后,我们几个依次下来,孟胜乐昂头看了一眼楼层,不屑的撇撇嘴:“这地方咋看也不像个牛逼带闪电的大集团啊?”

远仔摸了摸鼻梁,轻声解释:“这话你还真说错了,你别看周边这些大厦盖的挺高,但都是有使用权限的,而天娱集团这栋楼不一样,人家是永久拥有的,也就是说世界上只要还有郭家的人,这栋楼就一直都属于他们,你自己算算这得值多少钱,我听我爸说,这栋楼是天娱集团的福地,当初两位大郭总就是从这里起的家。”

我不懂他说的那些什么使用权限、永久拥有什么本质区别,反正在我看来都是一个样子,刘博生反而很懂行的轻声感叹:“牛逼!”

“不聊了朗哥,我赶紧进去办业务,感谢你们送我过来,另外我真心劝你们,如果欠天娱集团钱,就抓紧时间还了吧,越拖延只能让自己越倒霉。”远仔抬手看了眼腕表,随即夹起公文包朝我们摆摆手。

我忙不迭朝刘博生使了个眼色。

刘博生立即捂着肚子撵上远仔,表情痛苦的出声:“远仔带我上个厕所吧,我这几天水土不服,有点拉肚子,正好蹭蹭天娱集团的贵气。”

目视两人走进公司大楼里,我和孟胜乐没事人一般,沿着周边溜达起来。

半个小时后,刘博生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们仨重新回到车里聚头。

坐进车里,刘博生一手抓笔一手握着白纸给我们画草图:“都弄清楚了,天娱集团的总部楼一共九层,底下六层是最正经办公的,上面三层不对外开放,感觉应该是住人或者存放什么贵重物品的,下面的六层的格局差不多”

等他介绍完,我盯着草图观察半晌后,压低声音道:“除了正门口以外,还有别的地方能进楼里吗?”

“靠北边还有一扇偏门,不过有保安,但想进去的话并不难,你看这儿,每层的楼道顶头都有卫生间,咱可以提前把卫生间的窗户打开”刘博生指着草图出声,说着话猛然扭头看向我问:“不是,咱进去干嘛啊?郭江又不在这儿住。”

“不是咱,是你!”我指了指他坏笑:“明天晚上我跟胖头鱼交易的同一时间,你进去,完事制造点动静,不管是放点炮仗还是别的都可以,他们上三层不是不对外开发吗?制造完动静以后,你就竭力做出一副要上去的架势。”

刘博生瞬间鼓着眼珠子咒骂:“你特么闹呢大哥?你知道人家楼里有多少保安不?每层至少二十几个,还不算躲在背地里的,你是当我掉血不会死,还是觉得我死后能原地复活?我特么不进去,谁爱进谁进,你大哥武功高,让你进吧。”

“我大哥有比这更重要的任务。”我舔了舔嘴皮,眼神亢奋的说:“我会想办法帮你把大部分保安引出来,你只负责制造动静就可以,你信不?这楼里肯定有天娱集团见不得光的东西,只要你拼命折腾,郭江就肯定坐不住,他坐不住就一定会从酒店里走出来。”

“擦,我如果出事或者被抓算谁的?”刘博生仍旧满脸不情愿。

我拍着胸脯,笃定的保证:“放心,只要郭江从酒店里走出来,你就算给这栋楼炸成平房,也肯定能平平安安。”

说话的当紧,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个显示归属地山城的陌生的号码,我迅速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低音:“老子最迟明天中午到羊城,会不会耽误你的事情?”

我顿时间喜笑颜开:“时间刚刚好,麻烦你了,你放心,我肯定不带让你白跑一趟的,这次我准备给你”

电话那头的人,不耐烦的打断我:“少给我口花花,说点实际的吧,上次帮你,我折了几个弟兄,自己差点被警察包圆,结果你小子拍拍屁股跑了,答应老子的事情一件没做到,这次咱们连本带利一起算,第一答应我的承诺必须完成,第二,我要一千万!”

“爹,我去哪给你偷一千万啊?”我欲哭无泪的嘟囔:“我要真特么有那个钱,也不会把你从千里之外召唤过来,你看这样行不?咱俩的关系我也指定不能赖账,我先欠着你的,等我宽裕了,一准马上给你,咱的事只要成了,别说一千万,就算五个一千万也没问题。”

“反正特么隔着个手机屏,你说你曾经大闹过天宫我也信。”他根本没听我放嘴炮,直接狠声道:“总之见不着钱,我就跟对方一块收拾你,你自己琢磨吧,待会把地址给我,我过去以后不跟你见面了,提前踩踩点。”

挂断电话后,我惆怅的叹了口气。

“谁呀?”刘博生好奇的问我。

“东风。”我深呼吸一口气道:“这把东风不好借啊,搞不好能变成龙卷风把我吹成傻逼”

1392 万事俱备

我们仨搁车里正研究明天的具体计划时候,车窗玻璃被人从外面“哒哒”扣响。

刘博生放下来玻璃一看,不想竟是远仔。

和刚刚走进天娱集团时候的眉飞色舞不同,此时的远仔脸上如同罩着一层锅底似的泛黑,但还是竭力冲我们挤出一抹笑容:“朗哥,你们怎么还没走呢?”

可能这就是教养的体现,即便这小子此刻满面愁容,但面对旁人时候,仍旧能尽可能的保持风轻云淡。

刘博生很会说话的替我打马虎眼:“哪啊,我们的事儿都办完了,小朗子担心你待会没车回去,所以我们又过来啦,咋样啊兄弟,账要回来没?”

“唉”远仔叹口气摇摇脑袋,拽开车门钻了进来:“天娱集团不会是要账起家的,赖账都那么专业,负责我的那个业务经理说的各种天花乱坠,反正临了到头就是没钱。”

“欠债的是大爷,缓两天再过来要吧。”我递给他一支烟安慰。

他摆摆手憨笑:“谢了朗哥,我不会抽烟。”

“欠你们多少啊?”孟胜乐好奇的问了一句。

远仔咬着嘴皮,眼角发红的说:“不到七百万吧,这点钱对于天娱集团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可对我们家来说就是救命稻草,家里所有的资金全都投入网贷软件上面了,每个月他们还都收着管理费,现在拿不回去钱,我们就等于在赔本,不对,准确来说,我们等于是在输命,我现在都想自杀了。”

我再次拍打他后背两下道:“想开点兄弟吧兄弟,天无绝人之路。”

远仔咬着嘴皮呢喃:“不知道天娱集团的到底在搞什么飞机,不光拖欠我们公司的,还欠了不少其他小公司的款子,刚刚我碰上好多小合作商都在催账,听人说小郭总好像把大量资金全都囤积到九楼顶层,似乎要做什么大项目。”

我错愕的望向他问:“九楼囤积了大量现金?”

远仔摇摇脑袋,不确定的说:“只是道听途说,不知道真假,不过九楼向来是他们存放现金的金库,比较他们还有很多实体业务,是需要现金流通的。”

我和刘博生、孟胜乐同时望向对方,随即纷纷咧嘴“哈哈”大笑起来。

远仔直接被我们给笑懵逼了,咳嗽两声,小心翼翼的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的事儿,兄弟你给我张照片吧,我挂我办公室供起来,你绝对是我来羊城以后的头号福娃,真的。”我连连摆手道:“不说了哈,等哥们我迈过这道坎,说啥跟你大喝三天。”

“我我其实也不会喝酒朗哥,家教比较严,我们这边谈事主要还是喝茶。”远仔有些不好意思的吧砸嘴。

我抛给远仔一支烟,乐呵呵的努嘴:“难怪你业务上不去,烟不抽酒不喝,谁乐意跟你当哥们,从今天开始跟着哥混吧,哥教你当个完美的渣男,咱之间的友谊就从这颗烟开始。”

“呃”远仔手足无措的接过烟卷,孟胜乐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燃,这小子尝试着嘬了一口,结果立即被呛得距离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憨厚的笑道:“行,咱们之间的友谊就从这根烟开启,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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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3 我会算命!

我话没说完,胖头鱼身后的两个壮汉直接压到我身前,一左一右夹住我的两条胳膊,作势要硬把文件袋抢下来。

“鱼哥,大街上的,咱们拉拉扯扯的不太好吧?”我迅速往后倒退两步,两手扯住文件袋挑眉道:“我要先见到我兄弟,不然咱们一拍两散!”

“哟呵?”胖头鱼眯缝眼睛笑出声,抬起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掌,轻拍我的脸颊两下撇嘴:“小杂种,你当我是在跟你商量吗?老子这只手废了,要莫妮卡不过是为了赔偿,咱们的恩怨换个地方算。”

“鱼哥,我劝你善良。”我偏了偏脑袋,避开他臭烘烘的手掌,再次往后倒退半步。

胖头鱼像个二流子似得耸了耸肩膀,朝着两个手下哈哈大笑:“这小子居然跟我谈善良?呵呵呵”

“哈哈哈”

“草泥马,啥叫善良了啊!”

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同声大笑起来,其中一个还故意揪着我的领口来回摇曳几下,接着野蛮的抢过我手里的文件袋,用力推搡在我胸口。

我顺势往后再次倒退两步,皱着眉头注视胖头鱼:“鱼哥,事不过三,这会儿我自己退了三回步。”

“你特么退十次步能咋滴!”胖头鱼不屑的吐了口吐沫,拽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手续看了几眼,随即摆摆手道:“想见你兄弟,就特么跟我走!”

我扶了扶耳朵上耳机轻笑:“那我要说不呢?”

“找死!”

“尼玛的!”

两个壮汉恶狗扑食似得一齐冲我涌动过来。

与此同时,一抹仿若烟头大小的红外线圆点从马路对面的红色马三轿车里突然射出,直愣愣的照在胖头鱼脑门上的大肉瘤。

“等等!”胖头鱼立马喊叫出声。

红色的圆点像一尾调皮的火苗似得在胖头鱼脸上来回蹦跶几下后,最后定格在他的鼻梁上。

我抽了抽鼻子轻蔑的出声:“鱼哥,我刚刚说了,做人要善良,我知道大羊城是贵公司的主场,是你们的地盘,我招惹不起你们,可我们想活啊,您说是不鱼哥?真的没必要往死里欺负我们。”

“操,拿个破红点吓唬我?”胖头鱼耷拉着狗脸冷漠的反问。

我舔了舔嘴皮,不气不恼的低声道:“不存在谁吓唬谁,您可以赌一下我的人敢不敢开枪?也可以赌赌他的枪法够不够准。”

一瞬间我们陷入了僵持,两个壮汉距离我半米左右,不敢再往外迈步,胖头鱼保持原本的站姿同样不敢动弹,我也一样像个木桩子似得一动不动。

我深呼吸两口气,仍旧态度谦卑的抱拳:“鱼哥,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之前的误会,您说怎么处理我怎么奉陪,您想要莫妮卡的手续,我双手奉上,我们在这边就是无根无蒂的弟弟,您老抬抬手,咱就过去了,是不?”

胖头鱼咬牙切齿的咒骂:“王朗,你想好今天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向前一步,猛然提高调门:“后果都是明白人想的,我就是过完今天不想明天的糊涂蛋,我现在就想马上看到我兄弟,好使不好使?”

随着我的喝叫,射在胖头鱼脸上的红点直接转移到他的胸口。

“好不好使!”我再次往前踏出两步,鼻尖几乎贴到他的脸上。

胖头鱼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随即朝着一个马仔出声:“老潘,去把那个杂碎带过来。”

两个壮汉转身朝着停在不远处的一台灰色的越野车方向走去。

几分钟后,两人架着满脸是血,耷拉着脑袋的李新元走了过来,李新元整个人处于半晕半醒的状态,脸上的血渍混合着唾液往下蔓延,**着的上半身全是一条条斑驳的皮带印子,胳膊和脑袋上隐约可见插着的酒瓶碎片,整个人看起来凄惨无比。

见到他,我慌忙喊叫出声:“元元。”

李新元无力的扬起脑袋,竭力睁大肿的像灯泡似得眼睛望了我一眼,随即含糊不清的呢喃:“哥没没想到你真管我,竟然真拿出会所的手续给拿出来了,我值了,真的,呵呵”

话没说完,他剧烈咳嗽两声,随即吐出几颗沾着鲜血的牙齿。

“滚开!”我奔过去,一把从两个壮汉手里夺过来李新元,用力揽住他的肩膀,声音颤抖的安抚:“再坚持坚持,哥马上带你走。”

“呵我以为自己肯定会被抛弃了,咳咳咳”李新元整个人虚脱一般挂在我身上,看得出来他很想站稳,奈何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紧紧的抱着他,扭头注视胖头鱼:“我们可以走了吧?”

胖头鱼面目狰狞的威胁我:“以后千万别让我再碰上你,不然神仙也他妈救不了你!”

“胖头鱼,放狠话如果有用,你特么可能早就一统天下了。”我搂着李新元,俯首藐视他:“刚刚我说过,别跟我扯以后,我脑仁小,想不明白那些逼玩意儿!但我会算命,你肯定没以后了!”

“走!”胖头鱼摆摆手,带着两个马仔转身离开。

目送胖头鱼仨人冲着路旁的越野车方向迅速走去,李新元气息微弱的催促我:“哥,快快走,他们还有人,就躲躲在附近。”

“不碍事的,今天就算有一万人护着,他也必须得给我跪下!”我眼神阴沉的盯着胖头鱼背影,先是扶了扶耳机出声:“计划开始吧,阿生注意安全,乐子准备准备,大哥随时汇报情况。”

说罢以后,我又拨通通话记录上的第一个号码,从牙缝挤出一个字:“干!”

随着我话音落下,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昂!”的一下打街边响起,紧跟着就看到距离我们不到十米处的一辆载满零食、饮料的小货车突然像条脱缰的野狗似得速度飞快的朝着胖头鱼扎了过去。

那台小货车的速度特别快,也就眨巴眼的功夫,已经驶到胖头鱼的身后,两个壮汉反应过来时候,车子已经离的很近了,急忙想要推搡开胖头鱼。

小货车再次狂轰一脚油门,车头“咣”的撞在胖头鱼及两个马仔的身上,两个马仔因为站的位置靠近边缘,只是被擦中了身体,踉跄的摔倒,而胖头鱼则直接被顶飞,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随即“啪”的一下重重摔在三四米开外,口鼻瞬间往外冒血,两条腿更是完全变形,痛苦的发出呻吟声。

然而货车速度不减,继续呈碾压的架势往前疾驰,胖头鱼意识到不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上半身只来得及抬起一点点,就被小货车“咔嚓”一声压了过去,两条后车胎轧出几条红艳艳的印子。

“啊!”

“撞到人了!”

马路旁边不少路过的下班族纷纷瞠目结舌的杵在原地,发出阵阵惊呼。

“鱼哥!”

“滚开”

十米开外停着的两台面包车车门“呼啦”一下打开,**个虎背熊腰的青年急急忙忙的狂奔而来。

这时候小货车的架势门打开,一个看起来差不多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色惊恐的蹦下来,满脸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卧槽,撞到人了?”

“草泥马的,你怎么开车的?”

“别让他跑了!”

从面包车里跑过来的**个青年吵吵把火的将货车司机围住。

“放心吧,我不跑。”货车司机昂头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掏出手机,语气平淡的开始打电话:“是110吗?我车子失控撞到人了,目前在”

一群人严严实实包围货车司机的时候,孟胜乐从对面的红色“马三”轿车里出来,一脸风轻云淡的走到刚刚胖头鱼被撞的地方,弯腰从地上捡起来文件袋,然后又很快车里,驱车停到我旁边,我搀扶起李新元没事人一般钻进车里,随即扬长而去

1394 头狼莅临,给我退避三舍

很快汽车缓缓驶远,即将拐弯的时候,前面开车的孟胜乐突然猛踩一脚刹车,指着反光镜惊愕的出声:“卧槽,白老七!”

我条件反射的扭过去脑袋,透过后车窗望向刚刚车车祸的现场。

只见六七条头扣鸭舌帽,胳膊上系着白色布条的身影突然从两边看热闹的人群中闪出,一人手里拎把一米多长的开山砍刀,直接冲进包围货车司机的那群人堆里。

首当其中的正是我当初从鸡棚子里放出来的“凶兽”白老七。

白老七两手攥着刀把,没头没脑的照着胖头鱼手底下一个马仔脑袋直愣愣纵劈下去,一下子将小伙放翻,跟他一块来的几个家伙也异常生猛,完全像是提前演练过很多次一般,切瓜剁菜似的涌向剩余的那帮马仔。

而胖头鱼手下的马仔们还沉浸在自家老大躺在车轱辘的阴影中没有反应过来,不到五六秒钟的时间,就全部被撂翻,宽阔的街道上惨嚎声、打骂声连成一片,围观看热闹的人们的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邮局的大门口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看着看着,我突然发现有一丝不对劲,跟随白老七来的这些人里,竟然有好几张熟悉面孔。

混乱持续了大概两三分钟左右,一辆没有挂车牌的面包车“呼”的一下停在白老七一行人的跟前,一帮人纷纷有条不紊的钻进车里。

临上车前,白老七攥着手里的开山刀“咣”的砸在其中一个壮汉的身子,恶狠狠的咆哮:“草泥马得,回去告诉你们老板,头狼莅临,给我退避三舍!不想挨干就抱好脑袋装蛋!”

很快面包车横冲直撞的超过我们这台车子绝尘而去,只留下一地的惨嚎的小青年和片片扎眼的血迹,以及一些片砍、铁管之类的武器。

孟胜乐眨巴两下眼睛朝我低声呢喃:“我刚才好像看到小涛和张超了。”

“不止他俩,走吧!”我深呼吸一口,抱住旁边奄奄一息的李新元发问:“元元,你还能再坚持吧?”

“可可以的。”李新元孱弱的点点脑袋,朝我挤出一抹比哭强不了多少的笑容,翘起染着血污的大拇指:“哥,解解气。”

“这才哪到哪,后面还有更解气的呢。”我咬着嘴皮出声。

与此同时,耳机里传来刘博生嗷嗷的叫吼声:“王朗,我草拟大爷,你特么不说你会想办法把保安都引出去吗,狗日的,现在不下二三十个保安从后面撵老子。”

我不耐烦的骂咧:“再坚持一会儿,别跟个老娘们似的叽叽歪歪。”

“你个瓜怂,你给老子坚持五秒钟试试”

紧跟着耳机里传来王鑫龙大大咧咧的笑声:“生仔,喊声龙哥,龙哥帮你打掩护。”

刘博生声音尖锐的怒斥:“龙你妹夫,你快**点吧,我现在还没跑上三层,后面的保安已经乌央乌央的了”

“请好把您勒。”王鑫龙神神叨叨一笑,耳机里随即传来“嘭!”一声爆响,好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沉寂几秒钟后,刘博生喘着粗气问:“卧槽,你往天娱集团的楼里丢什么玩意儿了?”

“听过大地红的二踢脚没?”王鑫龙贱嗖嗖的笑道:“传说这玩意儿能给大地嘣的见了红,余佳杰专程从我一个东北老乡手里进了一批,今天咱们好好的帮天娱集团见见红。”

他说话的功夫,“嘭嘭”连续又是几声惊雷一般的炸响,震的耳机子都跟着一个劲的乱颤。

刘博生好奇的发问:“余佳杰?这里头有他啥事?那家伙不是还在重症监护室吗?”

这家伙此刻都有闲工夫打听八卦了,可见周边的压力确实减少很多。

天道的声音随之响起:“朗朗叫我去医院打听余佳杰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让一个医院的护工进急诊室给余佳杰捎了句话,如果他想给自己兄弟报仇,就联系我。”

“日了,你们这帮逼真是成精了,一个比一个滑溜,害的老子以为自己是背水一战呢。”刘博生略微停顿几秒钟,接着豪气云天的出声:“他龙哥,你的炮火再猛烈一些,继续替我吸引点保安,我保证妥妥的把郭江从酒店里引出来。”

“very尿性!”王鑫龙利索的应了一声。

很快耳机里炮仗的响声就像是连成片一般“嘭嘭”炸个不停。

快要抵挡刘博生那个师叔的骨科诊所时候,耳机里突然传来陆国康的声音:“你们可悠着点哈,荔湾区警局已经出警了,我让小铭和诗文故意从警局门前制造了场交通事故,只能暂时堵一会儿,你们自己都加点小心,发现情况不对劲,马上掉头闪人。”

“我日!”

“擦的”

“卧槽,老陆你不搁诊所呆着出来瞎晃悠啥?”

我、刘博生、王鑫龙异口同声的发声,计划开始之前,我生怕天娱集团的人使什么孬心眼子,特意叮嘱他们就在诊所里等着,听架势陆国康非但没听我的,反而还擅作主张的给自己安排了任务。

“小朗子,你还是太年轻,计划完全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唯独少考虑了警局这块,你说你们这么折腾,最多是让警局分兵几路,难道还真能阻挡住他们脚步啊?”陆国康“嘿嘿”一笑道:“放心吧,整个羊城都没有比警局附近再安全的地方了。”

王鑫龙没正经的调侃:“老陆666!啥也不说勒铁子,回头你直播,我给你刷组火箭上天。”

四五分钟后,天道通过耳机发问:“朗朗,郭江入主的别墅里出来人了,一共四个人,我分不清哪个是他,怎么整?”

“老板应该跟其他人不一样吧?很好分辨的。”刘博生咳嗽两声道:“你瞅哪个最有气质就逮哪个。”

天道解释道:“不是,郭江有点东西,四个人身上穿的西装一样,全戴大墨镜,站在一堆看起来都像保镖,又都像老板,早知道应该把那个远仔带过来的。”

“大哥,你稍微拖一会儿,我喊人过去支援你。”我想了想后,准备打电话。

“来不及了,他们从别墅出来到开车的地方最多半分钟,继续耽搁下去的话,可能会把酒店保镖引过来,不行我全抓了吧。”天道应承一声后就没了声息。

我沉思几秒钟后,拨通通话记录第一个号码:“七哥,你还得再受累一趟,去一下亚洲国际酒店,我一个哥哥在那边办正事。”

白老七毫不犹豫的拒绝:“去不了,我们已经被巡警盯上了,现在必须得马上换车找地方躲起来,那边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吧,晚点我给你打电话。”

不待我再说什么,白老七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错,白老子正是我这次从山城喊过来的重要帮手,之前我跟他说好的,借他的手除掉胖头鱼,但没想到这家伙会那么狠,怼趴下胖头鱼以后,竟然亲自现身把胖头鱼手底下那帮小马仔也全挨个收拾一通。

虽然这么做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至少替我们狠狠的扬名立万一把,让“头狼”这两个字第一次出现在羊城的这片土地上,当然也不排除整套计划可能是张星宇想好的,来之前叮嘱白老七这么办。

将李新元安置到诊所里,我和孟胜乐很快又开车朝“天娱集团”的总部楼出发,等待属于今天晚上我和天娱集团真正意义上的首轮交锋。

刚刚坐进车里,马上传来天道的声音:“人全部抓到了,但可能没法绕城转悠了,我开的这台车子应该是被酒店的保安给拍下来车牌了,怎么办”

1395 争分夺秒

听到天道的声音,我心口微微一坠,但并没有慌张,沉思几秒钟后出声:“大哥,你往莫妮卡会所开车,我让人过去接应你。”

天道挺上火的问:“咱哪还有人呐?”

“要不我现在过去吧,警局这边诗文和小铭还能挺一阵子。”陆国康马上出声。

“都不用管了,我还有安排!”我喘息几口后,再次拨通白老七的号码:“你必须得替我接应一下我大哥。”

白老七烦躁的咒骂:“操,跟你说几遍了,我现在被巡警盯上了。”

我近乎恳求的出声:“一千万,事成之后我马上给你钱,给不了你,你把我脑袋拧下来行不?”

白老七迟钝片刻,接着骂咧:“小王八蛋,你是不是听不懂国语,现在不是钱的问题,我身后有尾巴,不给巡警甩开了,你就算给我一个亿,我也没命花。”

我急促的解释:“你不过去接应,今晚上的活等于白干,我大哥抓到了今晚上最大的鱼。”

“你就是抓着龙,我现在也没辙啊”

我死死的攥着手机道:“帮帮我七哥,我知道凭你的本事甩开巡警不难,这单买卖干完,我想办法让我师父给你个新身份,我师父你肯定知道,把我从鸡棚子里捞出来那位。”

“操!逼我呢是吧?”白老七呼吸粗重的骂了一句:“身份不身份的无所谓,我这个人主要重情义,受不了兄弟苦苦相求,给我地址吧。”

“天河区莫妮卡会所,手机可以直接导航到。”我急忙报坐标。

白老七挪揄的开口:“那啥小王八蛋,我可说好了,新身份必须得是羊城本地户口昂,老子穷了半辈子,说啥高低都得当一回市民。”

我喘着大气打包票:“行行行,只要你帮忙,别说市民,省民也没特爹的问题。”

挂断电话以后,我朝着孟胜乐出声:“回莫妮卡会所。”

同时,我扶着耳机出声:“阿生,你那边不用坚持了,已经逮到大鱼了,可以准备准备往出撤,大龙你打好掩护,替你生哥保驾护航,老陆警局那边还能坚持多久?”

“我这边没问题,还特么半车炮呢。”王鑫龙率先回答。

“警局门口坚持不了多一会儿了,交警队已经派拖车过来了,目前诗文和小铭正围着打嘴官司,往死说再帮你们拖半小时。”

“半小时应该足够了。”我想了想后,低声发问:“阿生你没问题吧?”

耳机里没有刘博生的回应。

“阿生?阿生,你特么在听我说话吗?”我顿时间有点慌,提高了嗓门。

但仍旧没得到刘博生的应答。

“大龙,天娱集团那边有情况吗?”我忙不迭的问。

王鑫龙迷瞪的出声:“操,啥**情况,大部分保安都从天娱集团门口跟我对峙呢,以生哥的本事不应该被抓吧?”

我再次提高分贝:“阿生?刘博生!”

“嘶啦嘶啦”

耳机里传来一阵信号不稳的那种电流声,隐约听到刘博生呢喃:“听听见了,信号不太好,我这边碰上一点小难题,大龙再替我挡一会儿。”

“怎么了?”

“啥事啊!”

我们几个一齐问道,我舒了口气,只要他人没事,一切都不叫问题。

刘博生像是卡顿一般的断断续续回答:“我要要告诉你们,我看到一整层的钞票,你们信吗?不过除了钞票以外,还有特么几个老黑,马勒戈壁得,会功夫的老黑”

“大龙,你继续掩护,我可能过不去了,替我跟余佳杰说一声,这把我欠他人情。”我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子,催促孟胜乐加快速度。

十分钟左右,天道通过耳机问我:“我人已经到会所了,门口一个满脑袋白毛,自称白老七的老头是接应我的不?”

“对,把人交给他就ok,然后你把车开到废品厂肢解掉,会诊所碰头,一定要亲眼看到对方把汽车完全肢解掉,你再离开大哥。”我耐心的叮嘱。

行动之前,我们提前联系到了一家废品站,多花了点银子跟对方商量好将车子完全切割肢解当废品卖掉。

“放心。”天道沉稳的应声。

十多分钟后,我们驱车来到“莫妮卡”会所门前,离着老远就看到白老七倚在一辆七座的国产suv旁边抽烟,我从车里蹦下来,没来得及跟他招呼,直接看向车内。

车里四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依偎再一起,耷拉着脑袋陷入昏迷,不论是找装打扮还是气质长相,瞅着都挺像老板的,但我相信里面肯定只有一个是真的。

“人交代给你了,我先溜。”白老七摸了摸鼻梁道:“对了,别的条件都能后履行,先给我拿六十万现金刻不容缓,负责撞死你仇家的那个老哥们是费挺大劲找的,答应人家的安家费,一毛都不能少,而且只有钱到你家人手里,他才会承认自己是凶手。”

“那人可靠不?”我点点脑袋掏出预备好的银行卡交给白老七。

白老七一脚踩灭烟蒂,叹了口气道:“我老家那边的,祖辈种地的老实人,儿子着急结婚,他实在拿不出来钱,这才决定接这种活,如果事情稳了以后,能帮他办成缓刑或者保外就医就费心办办吧。”

我听完心底一颤,使劲点点脑袋:“我会尽力的。”

“真特么不知道人类是在进化还是退化。”白老七接过银行卡,自嘲的耸了耸肩膀:“恒古至今,孩子都是爹妈的心头肉,但爹妈不一定是孩子的掌上宝,先撤了,安顿好以后,我会联系你的。”

我舔了舔嘴皮,诚心实意的朝他鞠了一躬:“谢了,七哥”

雪中送炭的情谊远比锦上添花更有意义,尽管这老货嘴里总是利益至上,但我心里再明白不过,一夜时间横跨上千里,如果只是为了些许的利益,凭白老七的本身大可不必亲自而来。

“操,你就**长了张好嘴,我警告你昂,答应我的事儿这回要是再放鸽子,你看老子能不能把你点天灯就完了。”白老七斜眼不屑的摆摆手,手指会所门口的七座车道:“另外这次来羊城,我总共开过来七台车,回头都给我报了,还有你那帮兄弟的吃喝拉撒,花的全特么是老子的钱。”

不给我任何耍嘴子的机会,白老七双手插兜,脚步很快的朝街边走去。

等他走远后,我和孟胜乐迅速将车内的四个青年全部抬进会所,然后趁着他们昏迷,又用麻绳把他们的手脚全都绑好。

这才拨动耳机询问:“阿生,你那边啥情况?”

刘博生还没回应,陆国康先一步出声:“小朗子,警察拦不住了,你们赶紧想招撤离吧。”

“老大,我们这头也完事了。”王鑫龙粗声粗气的回应:“我接到生哥了,他受了点小伤。”

刘博生随即发声:“咳咳咳别特么胡咧咧,老子没受伤,只是自己刚才下楼时候摔倒的。”

听到众人都平安无恙,我卡在嗓子眼里的心才总算缓缓坠落。

“朗哥,下一步怎么走?”

“小朗子,接下来如何安排?”

沉寂几秒钟后,哥几个纷纷发问。

我吸了吸鼻子道:“你们先回骨科诊所,剩下的后续,我自己处理。”

刘博生烦躁的嘟囔:“扯什么犊子呢,你直接说准备干啥就行了。”

“就这样吧,全部等我电话吧。”我搓了一把脸颊,掏出手机拔掉耳机,然后直接退出了群聊,接着看向孟胜乐。

孟胜乐同样拽到耳机,满不在乎的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上:“别瞅我啊,我不走,你就算撵我出去,我也绝对拎刀站门外给你护驾,你想办事办你的,需要拼命的地方我自觉上,只要我不躺下你屁股坐的肯定比黏上502还稳”

1396 找家长

办公室里,我盯着四个耷拉着脑袋昏迷的青年,眯眼分辨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郭江。

“乐子,你下楼去前台,之前买炮的时候,我让大龙多买了一箱。”我思索几秒钟后,朝着孟胜乐招招手。

很快孟胜乐抱着一箱子炮竹回到办公室。

“羊城早就禁止这玩意儿了,为了买这些东西,余佳杰可费了不少劲,不过听说都是粗制滥造的伪劣产品,有的炮刚点着可能就会炸。”我边撕开纸箱子的封条,边乐呵呵的朝孟胜乐聊天,实际上就是说给那四个从沙发上坐成一排的青年听的,刚刚我看到有俩家伙的腿动了,但仍旧在装晕。

说着话,我拿起一挂三千响的鞭炮,用烟头点燃引线,直接抛向了四个青年。

“噼里啪啦”的鞭炮直接在办公室里炸响。

“啊!”

“草泥马”

伴随着袅袅扩散的白烟,四个人纷纷惊恐尖叫的蹦跳起来,不过他们四个全都被一条麻绳连着,只要一个人摔倒,剩下三个全部都会被连带。

我往后倒退两步,双手捂着耳朵,面带微笑的望着他们。

三千响的鞭炮燃的很快,不多会儿响声散去,我掏了掏耳朵眼,盯着他们微笑道:“我只问一遍,谁是郭江?”

四个人身上都挂着鞭炮的红纸碎屑,有两个倒霉蛋让嘣伤了脸颊,疼的“嘶嘶”呻吟。

“我是郭江,你想怎么着吧?”最左边的一个青年昂着脑袋低吼。

“我特么也是郭江!”

“我也是!”

“小子,你不用狂”

很快另外三个人就跟商量好一般,纷纷昂首挺胸的朝我骂叫。

“忠心护主啊?可以的。”我舔了舔嘴皮,弯腰从装鞭炮的箱子里拿出一支杯口粗细的二踢脚,踱步走到刚刚最先喊话的那个青年跟前,直接将二踢脚塞进他西装胸口的口袋里,然后眯缝眼睛吹了吹烟头。

“你你想干什么?”那小子马上吓傻了,哆哆嗦嗦的往后退缩,奈何他们的双手全部被我朝后绑着,怎么挣扎也没有半点用途。

“这一炮,给你们提个醒,各自都好好想想,主子重要还是命重要,另外也是为我和我的兄弟找回来尊严,我两个小兄弟,一个腿骨折,另外一个浑身是伤,可能还会被毁容。”我紧绷着脸点燃二踢脚的引线。

“别不不要。”随着引线“嗤”的一声点燃,那个青年吓得脸色憔白的不停往后倾身子,抖动身体,试图将炮给震出来,另外三个人也全吓得面无血色,浑身筛糠似的抖动。

“嘭!哒!”

两声炮响炸起,那人的西装前襟瞬间让嘣烂,胸口被熏得一团黑不说,下巴颏也让火炮给炸的鲜血横流。

而我们屋顶的天花板也让顶出来一个大窟窿,灰尘像是下雪一般簌簌往下飞落。

“啊!”青年痛苦的蹲在地上,发生撕心裂肺的惨嚎。

“第二炮,谁来呢?”我再次抓起一支二踢脚,眯缝眼睛挨个打量剩下的三个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最中间的那家伙身上,邪性的昂起嘴角道:“这把咱们换个花样哈,我放你裤裆,让你领略一把鸡毛飞上天的快感。”

中间的那个小伙跟我目光相对几秒钟后,带着哭腔侧脖看向站在他旁边的那个青年,磕磕巴巴的出声:“老板,对对不起了,大哥不要搞我啦,他是郭江,他是天娱集团的老板。”

另外一个青年也马上哭撇撇的嚎叫:“对对对,他是郭江,我们就是打工的。”

被针对的青年蠕动两下嘴唇,随即眼神凶狠的骂街:“干,两个扑街仔,你们给我等着!”

“对呗,早说清楚不就啥事都没啦,乐子带两位兄弟到隔壁房间休息一下。”我咧嘴一笑,满意的点点脑袋,走到那个被出卖的青年对面,眨巴两下眼睛道:“被手下人玩了,是不是挺愤怒的啊郭总?”

这青年大概二十**岁,五官很端正,浓眉大眼,梳着半长不长的卷发,总体感觉也确实挺像那么一回事,我抻手在他身上摸索几下后,发现狗日的兜里空荡荡的,应该是被天道之前就摸走了。

“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那青年胸口一上一下的剧烈起伏,棱着眼珠子谩骂自己的两个手下。

“嘿嘿,我其实也挺烦没义气的兄弟,乐子,你把剩下的一箱子炮在他俩身上消费掉。”我猛然抬起胳膊,郭江以为我要揍他,吓得慌忙蜷缩脖颈。

我则慢悠悠替他摘掉刚刚溅在西装上的炮纸碎屑:“郭总别害怕,我没想过要真正伤害你,真的,不得已将您请到这里来,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可能感觉我确实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郭江吸了吸鼻子,阴鹫的盯着我的眼睛出声:“朋友,你什么意思?咱们无冤无仇,如果是我们天娱集团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可以提出来,咱们坐下来慢慢研究。”

我歪脖反问:“你不认识我?”

“朋友,你很出名吗?恕我眼拙。”郭江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瞅他的模样不像是伪装,我皱了皱眉头继续道:“这是莫妮卡,有点印象没?”

“你你是叶浩的手下?”他楞了半晌,不确定的问我。

“我叫王朗,是莫妮卡的新老板。”我长吁一口气道:“前阵子因为一起意外跟您的手下胖头鱼发生了一点口角,本身我想诚心实意的到府上登门道歉,谁知道他不光抓了我的人,还勒索我把莫妮卡的手续送给他。”

“我想起来啦,你就是胖头鱼嘴里说的那几个外乡人吧?”郭江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扬起狭长的眼角盯着我冷笑:“外乡人,你胆子不小,打了我的手下,竟然还敢绑架我,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后果吗?我警告你,你特么最好把我放掉,不然”

“啪!”

我抡圆胳膊,一个清脆的耳刮子掴在他脸上,直接将丫一巴掌抽的重新坐在沙发上,然后我弯腰俯视他:“我警告你,我说话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打岔,不然下一秒你可能就能体会到什么是后果。”

他瞪着眼珠子,恶狠狠的盯着我:“外乡人,你也许不知道天娱集团在羊城意味着什么,我告诉你”

“啪!”

我一点没惯着他,再次抬手又是一巴掌呼在他脸上,这回将他的鼻子给干出了血,他也立即老实的闭上嘴巴。

“都是有身份的人,你看你咋非逼着我干野蛮的事儿呢,好好聊聊天不行吗?”我点燃一支烟,对着他吹口气道:“可能您消息有点闭塞吧,我跟你简单说下今天晚上的情况,胖头鱼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已经因公殉职了,我很报警,手底下人没控制好力度,还得害您再掏一笔安家费,另外天娱集团的总部楼是我的人闹的,你被抓也是我干的,还有什么不懂的嘛?”

见他目瞪口呆有点傻眼,我笑了笑道:“你说我闯出来这么大的乱子,还需要考虑后果吗?”

“你你到底想干嘛?要钱还是”郭江嘴唇不利索的结巴问道。

“诶,对嘛,这才是被绑架人该有的态度。”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头道:“郭总啊,我听说你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您受累回忆一下他们的电话号码行吗?小孩子打完架通常要找家长,我觉得咱俩捋不清对错,还是找长辈儿处理一下吧,另外我再给你一个打电话的机会,通知你身边信得过的人,最好不要报警,不要找你,如果我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肯定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着你一块跳楼”

1397 我心里有数

“嗤”

我擦燃一根火柴,先是点着自己嘴边叼着的烟卷,猛吸一口,夹杂着浓郁烟草味的烟雾瞬间充斥肺腔,随即又将烧到一半的火柴丢进烟灰缸里,静静的盯着坐在我对

面的郭江微笑。

几分钟前,他用我的手机给自己一个关系亲密的手下打过电话,示意对方只是出门散散心,并且叮嘱手下一定不要报警。

面对我一眼不眨的凝视,郭江不自然的缩了缩脖颈。

很所有落难的人一样,这家伙在确定自己根本没可能逃跑以后,一扫之前的跋扈,像个鼻涕虫似的不住的朝我哀求赔罪。

我一支烟抽到一半,我咳嗽两声道:“郭总,我认为咱们之间的矛盾还没有到达不可调和的地步,您说呢”

“是,我也这么认为。”郭江忙不迭点头:“朋友,你看这样行吗只要你把我放了,我保证今晚上的事情就此终结,天娱集团绝对不会找你任何麻烦,当然你认为

自己什么地方受到了损失,我也愿意照价赔偿,不不不是双倍、十倍的赔偿。”

我眨巴两下眼睛反问:“肯定不妥呗,我靠什么相信你”

郭江有些着急的辩解:“整个羊城人都知道,我们天娱集团一言九鼎,既然我敢说出口,就一定会做到。”

“郭总,我还是期望能跟您的两位兄长交流,相比起在蜜罐里长大的您,我更信服两个能从血色江湖里走出来的前辈。”我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手机,朝他努嘴:“别

为难我,也为难你自己,我现在就是一条落入陷阱的瘸狼,能活再好不过,活不下去肯定会竭尽全力的疯狂。”

郭江蠕动两下嘴角低喃:“他们不在国内。”

“我相信他们对你的爱。”我将烟蒂撅灭在烟灰缸里,不容置疑的出声。

郭江盯着手机怔怔发呆了差不多十几秒钟后,最终咬牙拿起了电话:“大哥,我被”

郭江刚刚才说出几个字,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无比低沉的声音:“让那位小朋友接电话吧。”

显然对于今天的晚上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人已经了如指掌,这也进一步印证了我的猜测,天娱集团表面上看起来是郭江在主事,而他的两个哥哥,也是集团真正的缔

造者应该时刻都有关注。

郭江将手机抻给我,我没有接,直接了当的回答:“我能听得到,您说。”

“我在回羊城的路上,大概六个小时左右能抵达,明天上午九点,我在广州高尔夫球场和你见面。”他不缓不急的开腔。

这家伙的话特别出乎我的意料,既没有威胁我任何,也没提到丁点关于郭江的话语,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才是真正握有主动权的人,而我只能被动的听从他的安排。

我皱了皱眉头,尽可能扭转劣势:“郭先生,您难道不想跟令弟聊几句吗”

“哈哈哈”对方突兀大笑起来,胸有成竹的出声:“过了今天晚上,我和他有的是时间聊。”

我一下子被对方噎的没了话头。

他风轻云淡的继续道:“小朋友,倒是你应该仔细考虑一下怎么面对我,如何虎口脱险,我相信你有伤害郭江的胆气和魄力,同样也相信你是个顾家的人,山城我有

不少好朋友,如果我真有事相求的话,相信会有不少人肝胆相照,同样的方式,我做的一定比你更完美。”

我咬着嘴皮喃呢:“很期待明天和您的会面。”

“先这样吧,我要上飞机了,我弟弟喜欢在临睡前喝一杯温水,麻烦了。”他像和普通朋友告别一般,随意敷衍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盯着挂断的手机屏幕,我的胸口莫名有点发慌。

本以为对方肯定会方寸大乱,亦或者任由我开条件,甚至破口大骂几句都属于情理之中,可他非但一个脏字没有念,反而如同寻常聊天一般的态度,带给我无比的压

迫感。

在我正发呆的时候,茶几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两下。

刚刚郭江打的那个号码发来一条短信:小朋友,天娱集团没有你想象中的小肚鸡肠,我们能够屹立羊城多年,肯定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则,走错路能回头,但要做错事

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盯着手机上的寥寥数语,我本就紧皱的眉头,直接拧成了疙瘩。

这家伙的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在警告我,如果我敢把郭江怎么着,他一定会用同样的方式报复我,甚至更加猛烈。

想着想着,我的眉心瞬间舒展,瞅着对面局促不安的郭江,顿时咧嘴笑了。

差点中了对方的招,狗日的一开始刻意给我营造出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就是为了转移我的视角,当我跟着他的思路往下走,感觉对方根本不惧任何威胁时候,他再

突然给我来一下子,刹那间我可能就怂了。

“老狐狸,不对成精的狐狸。”我捧起手机再次仔仔细细的浏览一遍短信内容,接着笑呵呵的摇摇脑袋,丫给我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归根结底还是在乎郭江的安

危,只要他在意,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很多。

我猜测他此刻一定在等我电话,我点燃一支烟,慢悠悠的吞吸几口后,直接将手机给关掉了。

跟这类在社会上纵横几十年的大拿斗智斗勇,就算十个我外加绑上张星宇都够呛,因为我可能一句话,甚至一口粗重的呼吸都能被他抓到破绽,与其那样,我还不如

直接销声匿迹,让他自己个儿胡思乱想吧。

关掉手机以后,我眨巴量两下眼睛注视面前的郭江,叹了口气道:“郭总,今晚上委屈你了,事情结束以后,我一定给你奉茶赔罪,还是我刚刚那句话,只要您不折

腾,我保证你嘛事不会有。”

可能是听到自家大哥的声音,郭江已经从刚刚紧张中缓和过来,冷着脸朝我轻笑:“在羊城的地界绑架我,你是我见过最胆大的小混混,我记住你了。”

“能被郭总惦记,也是小弟的荣幸,晚安吧。”我摆弄两下打火机,朝他摆摆手道:“今晚上小弟给您保驾护航,保证任何牛鬼神蛇都不敢近身。”

“怎么睡就在这里你看着我”郭江梗着脖颈,又跟我卖起了少爷腔。

“嘭!”

话音未落,站在我身后的孟胜乐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他胸脯上,恶狠狠的咒骂:“要不我给你再放两挂鞭,让你枕声入眠”

郭江趔趄的倚靠在沙发上,眼神阴狠的看了眼孟胜乐,随即合衣躺在沙发上。

而我和孟胜乐这一夜什么都没做,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的喝茶、抽烟,盯着郭江捱了一夜,用“心理学叫兽”刘博生的话说,想要让一个人对你产生发自肺腑的恐惧,

没什么事情是比叫他闭着眼却失眠一夜更恐怖的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

我和孟胜乐分别换上一套整洁的西装,我还刻意扎上一条会所不知道某位经理留下来的领带。

见我站在镜子前,不停的捯饬自己乱糟糟的发型,孟胜乐从旁边捏着鼻子坏笑:“日了,你这身打扮跟特么收电费的差不多。”

我拍打两下身上的灰尘,朝着他低声道:“乐子,要不要不你别去了吧,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和多个人其实没多大区别。”

他的膀子上还有伤,是几天前在停车场留下的,如果真跟人干起来,实际上发挥不出多大的实力。

“肯定不好使呗。”孟胜乐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郭江出声:“你再仔细想想,真准备把他带上啊有他在,咱手里就有救命砝码,他要是没了,

咱今天真的难说能活着离开。”

我转动两下脖颈点点脑袋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1398 郭氏三兄弟

半个小时后,我们仨人慢条斯理的从会所里出来。

刚走出门口,我就吓了一大蹦。

天道、王鑫龙、刘博生、陆国康、闫诗文以及拄着拐杖的姜铭和满身包裹纱布的李新元和余佳杰竟然整整齐齐的站成一横排。

我吞了口唾沫,意外的发问:“你你们这是啥情况?”

“瞅你打扮的那副衰样吧,跟特么收电费的站一块,谁要说你们不是孪生兄弟,我大嘴巴子抽他。”刘博生皱了皱鼻子,侧头看向旁边的其他人吧唧嘴:“看吧,老

哥我是不是没说错,除了会所,这狗日的无处可去。”

天道紧绷着脸出声:“朗朗,你想去哪?我们陪你。”

陆国康隔着大头娃娃的面具,瓮声瓮气的开腔:“混了这么久,最后给个小孩儿当马仔,小朗子这个牛逼够你吹半辈子。”

王鑫龙挥舞着胳膊,像个多动症患者似的坏笑:“老大,来羊城之前我可答应过宇哥,我不倒下你没事,你不能让你牛逼带闪电的龙弟食言吧?”

“朗哥,我哥说过,你干嘛我干嘛”

“朗弟啊,我想给我兄弟报仇,接下来的系情,一定要带上我”

其他人纷纷朝我七嘴八舌的表态。

“吁吁”我昂脖吆喝两声,翻着白眼笑骂:“干啥呀?一个个整的跟要慷慨就义的豪杰似的,大哥你赶紧带着我阿生看看脸去吧,让人捶的跟特么发面馒头似的,

还舔个大嘴要陪我赴汤蹈火,还有小铭、元元和老陆,你瞅你仨绑一块能当个健全人使唤不?真要是跟人开磕,我是保你们,还是顾自己,另外大杰子,抽空练练你

的普通话行不行?大舌头啷叽的,我跟你对话,基本靠猜。”

说老实话,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我胸口真跟瞬间被捂上个小火炉似的暖。

兄弟情义并不是挂在嘴上的我能为遮风挡雨,而是当你坠入深渊时候,有人愿意为你逆风而立,竖起的一面猎猎作响的虎头大旗。

在场的这些人,除了王鑫龙以外,其实跟我认识都不太久。

可是在这个时候,不论出于什么目的,他们愿意为我挪步向前,已经无需再去诠释任何,有刘博生帮忙分析,我相信此时他们心里都明镜似的知道我要干嘛,可是一

个个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这点情义就足够我铭记于心。

我使劲吸了吸鼻子,朝着众人摆摆手道:“行了,都回去吧,好好补一觉,睡醒以后,咱们在这羊城就彻底立起杆儿喽。”

“朗朗”

“小朗子。”

“哥”

“都听我的哈,天娱集团搁羊城扎根这么多年,别的不说,单凭人家麾下的马仔,你们寻思咱硬拼能讨到好不?”我顿了顿道:“所以,你们跟我一块去,和我一个

人去其实没任何区别,相反你们集体隐匿,对方可能心里还会打小鼓,害怕真把我办了,自己能不能好。”

一众亲人齐声沉默,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但似乎又找不出合理的辩解。

沉默片刻后,刘博生从怀里摸出一副银光闪闪的手铐递给我:“这玩意儿给你,昨天从天娱集团八楼上顺的,话说这天娱集团真牛逼,警棍、防弹衣、手铐子什么玩

意儿都有。

1399 得饶人处且饶人

翻书的男人说完这句话以后,直接捧起旁边小方桌上的一杯冷饮,慢悠悠的“滋滋”嘬了几下。

他的这句话,仿佛更像是说给我听的,弦外之音就是告诉我,不管郭江有什么错,都有人会帮着擦屁股扫马尾。

而那个身材魁梧,满脸凶肉的男人则从方桌的雪茄盒里,动作轻柔的取出一支拇指粗细的雪茄,然后动作规范的切掉烟尾,将雪茄叼在嘴里,嘴角挂笑的看向我道:“小朋友,你还有九分钟时间。”

跟我铐在一起的郭江瞬间不淡定了,着急忙乎的喊叫:“大哥,我身上有汽油”

“老三,我一直都在跟你讲,做任何事情务必要想好前因后果,不管是底下的人还是你自己,尽可能的不要去犯错,如果一旦犯了错,那就必须得去琢磨如何将错误最小化,你听过我的没有?”满脸横肉的男子瞟视一眼郭江,随即将雪茄夹在指间,脸色愤怒的呢喃:“从小到大,我和你二哥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不要闯祸,我们站起来不易,你有几句记在心里?”

旁边看似儒雅的纤瘦青年,皱了皱眉头打断:“大哥,事情不一定是老三的错。”

“你还有八分钟时间,小朋友。”满脸横肉的男人仰头看了我一眼,抽了抽鼻子继续道:“老三,我不是想说教任何,只是想告诉你,天娱集团能有今天的成就,是我和你二哥一刀一斧砍下来的,你吃亏了,哥哥们会帮你想辙,同样你没理了,哥哥们一定不会纵容。”

站在我身后的孟胜乐突然出声:“操,你们哥仨搁这儿唱双簧呢?喊我们过来聊天,又装的跟**大神似的,埋汰谁呢?”

“小老弟,你是跟我们对话吗?”貌似儒雅的男子猛然抬头看向孟胜乐。

我赶忙靠了靠孟胜乐的胳膊,示意他别多说话。

孟胜乐搡了我一下,一步跨出,直视那个男子骂咧:“咋地,岁数大出现幻觉了啊,这块除了你我几个人,还有旁人吗?能谈咱就正儿八经的坐下来好好谈,不能谈,你们开地界,我们圈战场,直接干就完了,装鸡毛的圣人。”

“呵呵”模样看似很文静的男人,撇嘴冷笑两下,接着突兀站起来,一胳膊朝着孟胜乐的胸口捣了上去。

孟胜乐慌忙往旁边闪躲,但还是慢了半拍,被对方一拳头直戳胸口,身体后倾,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接着狗日的弯腰直接薅住孟胜乐的脖颈,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粗声粗气的恶吼:“多少年了,没人敢跟我这么对话。”

“嘿!”我吐了口唾沫,胳膊揽住郭江的脖颈,抬起胳膊就是一拳砸在他的脸上,鼓着眼珠子咒骂:“卧草泥马,你再动我兄弟一指头我看看!”

“小逼崽子,你跟我说话呢?”那人歪脖轻笑,随即朝着不远处低吼一声:“来人!”

接着十多号身着草绿色迷彩装,脑袋上扣着军绿鸭舌帽的青年小跑着朝我们方向驶涌而来,那帮人几乎人手一把折叠微冲,满脸全是肃杀的冷冽,呈半圆的架势将我给团团包围住。

我扫视一眼围拢在四周的那些亡命徒,直接从兜里掏出刘博生提前给我的防风打火机,对准郭江的脸颊,咬着腮肉冷笑:“咋地,跟我显摆实力呢?”

“小逼崽子,我玩你这套的时候,你可能还在娘胎里撒娇,你动我弟弟一指头试试,看我能不能把你全家都灭掉就完了。”身材纤瘦的男人攥着拳头,不屑一顾的冷笑。

而那个满脸凶肉,看起来无比强横的男人则慢条斯理的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朝我出声:“小朋友,你还有五分钟时间!你可能认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不如我们看点实际的吧”

说着话,他将方桌上的手机立了起来,屏幕朝我这头,手指间轻轻戳动几下,手机屏幕里立时间出现江静雅的画面,江静雅坐在一张办公桌前,正埋头全神贯注着敲击键盘,尽管手机画面没有任何声音,但我仍旧可以感觉到拍摄画面的人应该距离她不太远,甚至就在咫尺之间。

“再看看下一组哈。”那人笑了笑,轻点两下屏幕,手机的画面突兀变成我爸坐在一方石桌的前面正和一帮老头下象棋,画面中我爸表情坦然,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拍摄。

“对了,你好像还有两个红颜知己。”他摸了摸额头,再次敲击几下手机屏幕,手机里立时间出现王影坐在电脑前,手持麦克风,满脸的喜笑颜开,应该是在跟人我开视频直播。

“还有一个哈。”他歪脖笑了笑,又轻戳几下屏幕,手机画面陡然间变成一个身着警服,站在十字路口执勤的女交警,而那个女警我并不陌生,竟然是从崇市开始就一直给予我帮助的王志梅。

“小朋友,你在乎的人可能有很多,我的手机屏幕也许都装不下,但我相信,他们如果在同一时间去世的话,你一定会心里很难过。”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将手机“啪”的扣下,朝我吧唧两下嘴巴道:“现在,你还有勇气和我不死不休吗?”

“呼”我心里像是挂着**个铃铛一般惴惴不安的狂响,怔怔的盯着那人的眼珠子,随即抽了口气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很简单,第一,换自己和我兄弟一份平安,第二,告诉你们,我真不**天娱集团,你信么?”

“哦?”他嘴唇蠕动,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道:“你还有三分钟时间诠释。”

“我一分钟都他妈不需要,你敢伤我家里人一根手指头,老子马上点着打火机,让你感受一把什么叫后悔。”我粗暴的打断他的话,直接举起手机的打火机咆哮:“你俩跟我装你麻痹的风轻云淡,我爱的人确实千金无价,难道你弟弟有价格呗?瞅你俩这岁数,你弟弟比儿子强不了多少,我不信他没了,你们心里不疼到掉渣,我**也分不清你俩谁是郭海、谁是郭洋,我现在就一句话,放个能说了算的选手跟我谈,剩下一个滚蛋!”

“小兔崽子,你找死!”身材纤瘦的男人“蹭”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我厉喝。

“闭嘴,草泥马!”我“嘎巴”一声点着手里的防风打火机,棱着眼珠子吼叫:“我敬你是江湖前辈,给你留面子,不让你跪下,草你嘛得,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犊子。”

“你特么的”他攥着拳头,不服气的低吼。

我没理他,攥着打火机对准郭江的头发,鼓着眼珠子轻笑:“三二”

被我搂在怀里的郭江焦急狂躁的嚎叫:“大哥、二哥,他是个疯子,真敢点火,你们不要逼他。”

“老二,你先离开一下。”满脸横肉的男人干嘛摆摆手,朝着我轻声细语道:“小朋友,我是郭海,天娱集团我说了算,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慢慢谈。”

“让他滚蛋!”我目光直冲那个身材纤瘦的男人。

不多会儿,那个男子带着旁边荷枪实弹的一甘枪手离去,只剩下我们和郭海几个人。

郭海从太阳椅上站起来,甩了甩手腕道:“小朋友,我相信你来找我谈,肯定不是奔着赴死的,我希望跟你和谈,同样也不是想把事情闹僵,咱们完全可以换一种模式,你说呢?”

“我说你说的对。”我舔了舔嘴皮轻笑:“郭总,我这么跟你说吧,你们公司的胖头鱼是我让人干死的,天娱集团昨晚上的乱子也是我组织人闹的,可我还是想阳光灿烂的活着,你有辙没?”我勾住郭川的脖颈狞笑。

“你想表达什么?”他沉寂几秒钟后问我。

“第一,我希望天娱集团的人永远别再招惹我,同样我也会对你们退避三舍,第二,口头承诺我信不过,我要你亲口承认,是你找人杀了胖头鱼,给我一份最低保障。”我一眼不眨的注视着他的眼睛道:“郭总,我相信对于贵公司老说,一千万两千万,乃至一个亿的赔偿,您可能都看不在眼里,所以我来了,就是想告诉您,我们虽然没钱,但肯定恪守承诺。”

“如果我说不呢?”郭海摸了摸鼻头反问我。

“那我就点火。”我深呼吸一口气道:“我信您有足够的能耐,在我点火前干掉我,但我不信您能一辈子守护在郭江的身边,您的耳目众多,一听已经知道,撞死胖头鱼的事情,也肯定了解我安排人主动自首,这些都不是主题,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在山城有兄弟,在缅d也有兄弟,我手里绝对不缺乏继续制造交通事故,继续撞死人去认罪的选手,您能防的过来吗?”

郭海没有作声,只是眯缝起眼睛盯着我低声喘气。

“郭总,跟您比起来,我就是个弟弟,我知道您是指名声活的,我肯定不能落了您的名望。”我从腰后抽出一把泛着冷光的卡簧,笑了笑道:“只要您点点脑袋,今天三刀六洞,我送给自己,往后不管在任何人面前提起,都是您海哥大人大量放了我一马。”

“海叔,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就在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悠长的男声。

我顺势望去,结果直接瞪圆了眼珠子,打死我也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我竟然看到了熟人,而且还是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熟人。

一个身着白色衬衫的青年笑呵呵走过来,竟是跟我有过数面之缘的远仔,走到我们跟前后,远仔瞟了我一眼,嘴唇挪揄:“朗哥,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眼神,一定练了很久吧”

1400 死靠到底

“朗哥,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眼神,一定练了很久吧。”

闲云野鹤一般的跟我打了声招呼后,远仔笑盈盈的坐到郭海旁边的太阳椅上,随即又朝郭海龇牙笑了笑:“海叔,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哦?你是怎么进来的?”郭海眯缝起浑圆的豹眼笑问。

远仔偏了偏脖颈,唠家常一般出声:“海叔,您这个问题比较尴尬,您当没有问过,我当没有听过,好吗?”

郭海沉寂几秒钟后,莫名其妙的哈哈一笑道:“也对,羊城之内哪有你们叶家人进不去的地方。”

“嘿嘿”远仔像个小孩儿似的搓了搓鼻子底下,没有顺话往下接茬。

叶家?远仔?盯着谈笑风生的两人,刹那间一个名字在我脑海中呼之欲出,只是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几次有意无意的出现在我面前,此刻又会来到这里。

闲扯几句后,郭海面对远仔的语气陡然加重:“不知道侄子你今天来的目的是”

“今天天气好,我就是单纯找个地方晒晒太阳。”远仔仰头看了眼蔚蓝无比的天空,接着又指了指我,声音不大不小的说:“另外我和他认识。”

“只是认识?”郭海的两撇眉梢皱的几乎连在一起。

“对,只是认识。”远仔惬意的躺下身子,打了个哈欠微笑:“希望我的到来没有打搅叶叔。”

“哈哈,你要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你是来为他求情呢。”郭海拍了拍大腿,侧脖看向我道:“小朋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的话,那我可要通知我在山城的朋友们动手了。”

我额头瞬时冒汗,双眼死死的盯着郭海开腔:“您随意,但凡我有一个家人受损,今天这儿的人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朗哥,你可能不太了解海叔的脾气。”这时候远仔“扑腾”一下坐起来,眸中挂笑的眨巴两下眼睛道:“早几年天娱集团立足羊城的时候,海叔可是敢拎着炸药桶直接闯进羊城警局和几个市里领导对话横主,最神奇的是海叔不光什么事情都没有,最后拍拍屁股潇洒离开,所以你这点道行在海叔眼***本不够看。”

听到远仔的话,我微微一愣,随即注视郭海道:“我想那会儿的郭总一定像我此刻一样,身无长处吧,不知道此刻家财万贯的郭总,还有没有当初的魄力和从容?”

郭海笑盈盈的出声:“小朋友,你不用考验我的胆气,我如果怕你,就不会跟你见面。”

我吞了口唾沫,态度谦卑的出声:“郭总,相信您肯定对我的过往有所了解,我呢?就是从山城逃出来的游魂野鬼,搁那边实在混不下去了,才不得已跑到羊城混口饭吃,至于跟贵公司的恩怨,我不想多解释,您一定能明白孰是孰非。”

远仔甩动两下手腕子,话里带话的朝我暗示:“朗哥,我给你条合理的建议,首先把手铐打开,还江叔自由,其次诚心实意的给海叔道个歉,天娱集团是羊城的一方霸主,不缺乏容忍你这样小喽啰的胸怀,我说的对不海叔?”

“哈哈哈”郭海露出一抹跟他长相很匹配的粗犷笑容,既没点头也没拒绝。

我盯着远仔的眼珠子思索片刻后,将打火机揣进口袋,慢慢摸出手铐钥匙,打开连着我和郭江之间的铐子,随即弯曲腰杆,朝郭海深深的鞠了一躬,轻声呢喃:“郭总,冒犯之处还望您海涵”

说老实话,从打开手铐的那一刹那,我就很清楚,我的生死已经再也不在自己的掌控中,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完全取决于郭海的心情好坏。

这种感觉特别不好,但我现在又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最主要的是我相信能跟郭海笑谈自若的远仔,绝对不止是单纯来凑热闹的。

“嘭!”

我话没说完,就被郭江从侧边一脚踹在腰上,我整个人踉跄的摔趴在地。

摆脱枷锁的郭江宛如凶神恶煞一般,扑倒我面前,抬腿腿照着我的脑袋“咣咣”狠跺几下,边踩边骂:“你个小逼崽子竟然敢打我,来呀!你再动我一指头试试看。”

我抱着脑袋,身体蜷缩在地上,不动不闪的任由他拳打脚踢,自打离开崇市以后,我还是头一回跟人干仗不还手,老老实实的挨踢,心底的悲愤和委屈,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言表。

“草泥马得,你行啊!”孟胜乐愤怒的从腰后掏出手枪,指着郭江咆哮:“你再碰我兄弟一指头试试!”

“乐子,放下枪!”我抱着脑袋,从胳膊的缝隙中朝孟胜乐低喝。

解开手铐我肯定会挨揍,这事儿我之前就想过,而且我也明白,今天想了事,这一关就是必经之路。

“老子的枪放不下!”孟胜乐“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表情狰狞的暴吼:“欺我可以,但动我兄弟,不行!天王老子也特么不好使!郭江,抬头!”

“嘣!”

“啪叽”

一声枪响骤然泛起,但子弹却打向了天空,孟胜乐趔趄的摔倒在地上,动手的人是近在咫尺的郭海,我没看清楚郭海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当我昂起脑袋后,孟胜乐已经摔倒,握枪的手腕子也被郭海一脚踩住。

“呼”杵在我身边的郭江绝对吓坏了,目瞪口呆的回头盯着孟胜乐出神。

孟胜乐四仰八躺的趴在地上,哈哈大笑着嘶吼:“郭江,你记住我的话,今天就算我特么挂了,我头狼家绝对不缺敢弄死你的兄弟,更不缺干掉你,淡定自若去自首的狠手。”

“草泥马”郭江涨红着脸,恼怒的朝孟胜乐走了过去。

远仔慢吞吞的从太阳椅上站起来,表情平静的出声:“江叔,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来之前特意去警局打听过,撞死胖头鱼的那个小货司机,很坦诚的自首,并且跟问案的警察说过一句很耐人寻味的话,他说,他有十几个好朋友都是开货车的。”

已经奔到孟胜乐跟前的郭江突兀停驻下来。

郭海弯腰将孟胜乐的手腕朝反方向一扭,直接卸掉手枪,长舒一口气摆摆手道:“老三,你换身衣服去,这儿的事情跟你无关了。”

郭江半个屁没敢乱放,更像是逃离一般,朝着身后的球馆飞驰离开。

“好了,我们可以谈谈赔偿的问题了。”郭海扫视一眼孟胜乐,重新坐回太阳椅上,朝我努努嘴:“怎么称呼?”

我从地上爬起来,先将孟胜乐搀起,随即才走到他对面,微微鞠躬:“我姓王,赵钱孙李的那个王,王朗,至于赔偿我没打算赔,但该有的态度,我肯定不会差。”

说着话,我摸出腰后的卡簧,照着自己的大腿,眼一闭直接“噗”的一下扎了上去,锋利的刀刃刺破皮肤,一股钻心的疼痛感瞬间席卷我的全身,我疼的抽抽两下,差点摔倒,嘴里呼着粗气道:“郭总,您看您满意不?”

郭海扫视一眼我潺潺冒血的大腿,饶有兴趣的出声:“我很好奇,你明知道今天来跟我见面,不会有好结果,为什么还会出现?”

“只为了求一份活路,我打听过郭江的为人,很明白,哪怕我就算把头给他磕碎,他都不会放过我,反而还会变本加厉的欺辱。”我嘴里发出“嘶嘶”的呻吟声,继续道:“至于硬碰硬,我们更不是对手,至少在羊城,目前我们还不行,所以我选择拿出一份态度,您想要我服软,我今天可以把自己腿扎烂,但您要往死里欺负我,我肯定还手,哪怕鱼死网破。”

郭海的瞳孔微微扩张,像是听到一个感兴趣的故事一般摆摆手:“哦?有点意思,你继续往下说。”

我吐了口唾沫,挤出个笑容道:“我选择通过郭江,逼迫您回羊城见面,是因为知道您是成名已久的前辈,可能比他更恪守承诺,所以您只要点点脑袋,承认胖头鱼是您找人干掉的,或者随便给我一点点保命的砝码,这事儿就算彻底翻篇。”

“如果我拒绝呢?”郭海抓了抓侧脸笑盈盈的问。

“那就没辙了,我只能背水一战。”我长吁一口气,直视他道:“我会把我山城、缅甸,所有挂头狼二字的兄弟全部召唤到羊城,从今天起,跟天娱集团死靠到底”

1401 逆风而起

说完这句话后,我没有再继续言语,只是静静等着郭海表态。

要说我此时不心虚那纯属吹驴逼,但即便哆嗦,我还必须得扮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架势,计划了这么久,其实就是为了刚刚这句话。

我想告诉郭海,我们确实没能力跟天娱集团抗衡,但并缺少玉碎瓦破的勇气。

郭海也并未如我想象中的点头或者愤怒,反倒像没听见一般轻轻捻动手指头低头看脚边的青草。

远仔双手抱在胸前,笑呵呵的吱声:“朗哥,你还是不懂海叔的为人,如果他真同意网开一面,就肯定不会再找你任何后账,我说的对吧海叔?”

“我要说不对,是不是驳了你这个见证人的面子?”郭海昂起脑袋,舔了舔嘴皮,注视我道:“小朋友,你自残一刀的方式,肯定是没法让我满意的,如果你没有别的后招”

“嗡嗡”

我兜里的手机这个时候突然响了,我歉意的朝郭海缩了缩脖颈,接着掏出来看了眼屏幕,不想竟是刘博生给我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刘博生不是不懂事的人,比谁都清楚我此时应该在做什么,所以他这个节骨眼上打电话,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迟疑几秒钟后,我滑动接听键。

视频接通以后,刘博生大大咧咧的出声:“小朗子,你闪一边去,把屏幕对准天娱集团的掌舵人。”

我立时将手机对准了郭海。

“掌柜的,我想跟你聊两件事情,第一,我一个兄弟此刻就站在荔湾区妇幼保健站的门前,据说您曾经有个叫樊悦榕的前妻在这里工作,第二,昨天大闹天娱集团的是我,我有幸爬上了顶层,并且还在那里放了点小玩意儿,就是这个”刘博生手里攥着一枚火柴盒大小的遥控器,咧嘴笑道:“轻轻一按,嘭的一声就会爆炸的那种好东西。”

“哦?”郭海刚刚舒展的眉头立时间又拧皱成一团。

“你哦你麻勒痹,搁羊城你是头虎,小弟多、关系硬,那是因为我们想在这块活,你都不让我们活了,我认识你算哪头蒜。”屏幕中突然出现卢**的脸庞,卢**眼珠子瞪得溜圆狞笑:“这事儿能不能翻篇,就在你的一念间,你要想干,咱可以马上拎刀架枪,划一片战场,你要说完,我们头狼的兄弟,集体蹲你门口大声道歉。”

就在这时候,之前将我们引进高尔夫球场的那个洋人管家,夹着小碎步快步走了过来,凑到郭海的耳边,叽里咕噜的念叨一通:“老板”

听到管家的话,郭海瞬时扭头看向旁边的远仔,眼神阴沉的浅笑:“看来大侄子今天不是空手来的,还给我准备了份厚礼。”

远仔揪了揪鼻头,伸手指向我道:“呵呵,一进场的时候,我就说过,他是我朋友,朋友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管,海叔我那点小伎俩肯定是没法撼动您,但至少不会让您很舒坦,您抬抬手的事情,真心没必要弄的太复杂。”

“关键我胳膊重,手抬不起来,他绑我三弟,大闹天娱,我如果没任何表态,明天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我们脑袋上拉屎?”郭海眨动几下眼睛轻笑:“另外大侄子,你似乎对我们天娱集团有什么成见呐。”

远仔豁嘴一笑,连连摆手:“哈哈,不敢不敢。”

手机屏幕里,卢**鼓着眼珠子再次喝骂:“草泥马郭海,干不干!”

卢**会突然和刘博生同时出现已经够我诧异不已,而他此时雄赳赳气昂昂的态度更是让我有点懵逼,心说难不成这家伙最近是跟中南海某位大拿拜把子了,说话怎么如此粗气呢。

被人点名骂娘,郭海仍旧不气不恼,反倒看向我道:“小朋友,你的朋友很暴躁啊,这样不好,容易给自己招惹杀身大祸。”

不多会儿,那个洋人管家再次捧着一部手机走到郭海身旁低喃:“老板,中东的哈米德先生给您打来电话,我说您正在处理公务,哈米德先生说有重要事情一定要马上跟您说。”

郭海皱了皱眉头,随即接起了手机:“你好哇我最最亲爱的朋友,哈米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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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距离他很近,完全可以听到手机里的声音。

手机里传来一道清冷的男人声音:“不好意思郭先生,因为跟您没有太多的交集,只能通过哈米德先生做媒介,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成虎,是王者商会的负责人。”

起初听到这道声音时候,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又或者是撞上了什么巧合。

握着手机的郭海,诧异的出声:“赵成虎?你是王者安保的?”

“很荣幸能被郭先生熟知我们公司的名字,是这样的,我一个弟弟最近可能要去羊城发展,哈米德先生告诉我,贵司是羊城独树一帜的存在,所以希望郭先生能照拂一二,对了,他叫王朗。”

听到这句话时候,我的心口瞬间像是被浇上五十二度的二锅头一般沸腾。

和我的反应截然不同,郭海的脸上仿佛被扣上了一层寒霜,嘴唇蠕动:“赵先生,我们之间好像并不瓜葛吧?”

手机那头的赵成虎笑意十足的出声:“从现在开始有了,您和哈米德先生共同开发的钻石矿途径德黑兰时候,跟我的手下发生了争执,现在人和矿都在我们的营地做客,您可以当成是威胁,也可以当做是善意的劝导。”

“赵先生,我想说”郭海紧绷着脸呢喃。

手机的音调陡然一变:“你说你麻痹,跟你对话咋这么费劲呢,老子本身就想装一把绅士,你看你磨磨唧唧这个娘们样,非要逼我爆粗口,行了,我也不特么跟你穷叨咕了,大哥长话短说,你敢碰王朗一指头,下一秒咱特么就开战,就从你在这边的矿场开始,你看大哥能不能把你的人全歼就完了!”

郭海呆滞的张大嘴巴,估计是没料到对方竟然说翻脸就翻脸。

而我的眼角却瞬间湿润,嘴里不停的呢喃:“你个**的大虎逼”

起初我并未认出手机里男人的声音,当他开始粗鄙骂娘的时候,我一下子听出来了,那家伙不是旁人,竟然是消失多日的钱龙。

接着手机里再次传来钱龙的吼叫声:“听明白没有?听明白就特么把手机给我兄弟!”

郭海脸上的肌肉不自然抽搐两下,随即将手机递给我。

“草你爹得裤衩王,受委屈咋不知道吱声呢?”

一句话,直接将我的眼泪给干了出来,我浑身颤抖的捧着手机,久久没有应声。

“你个大傻逼,找不到我,难道还找不到花爷吗?怎么每回有事都自己硬扛!”钱龙继续愤怒的骂咧:“我说过,当你山穷水尽,老子会随时为你逆风竖起一面大旗,告诉姓郭的,他敢碰你一指头,我特么让他在中东的所有产业陪葬!”

最后一句话,钱龙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叫出来的,对面的郭海禁不住浑身一震。

“行了,不特么聊了,不然待会鱼哥又得削我,等我在这边稳下来,我马上过去看你,不许挤猫尿,谁哭谁是小狗蛋。”钱龙声音哽咽的“啪”的一下挂断电话。

我抹干净眼角的泪花,原本佝偻着的腰杆,慢慢挺直,直愣愣的注视郭海。

就在这时候,身材纤瘦的郭洋捧着手机,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朝着郭海低喝:“大哥,咱们在瑞丽的两家地产公司被当地司法机关封了,我问过那边的关系,说是一家名为韩氏集团的老总动的手脚,刚刚我通过朋友联系到了韩氏集团的老板韩飞。”

郭海揪了揪眉头低语:“韩飞?咱和他之间没有干系吧?”

“我问清楚了,韩飞和他有点关系。”郭洋歪脖扫视我一眼,凑到郭海耳边低声呢喃几句,我听的不太清楚,只隐约听到什么“关系”、“换届”之类的词组

1402 里程碑

两人叽里咕噜的耳语了足足能有两三分钟,郭海才眼神阴鹫的抬头看向我。

我摸了摸鼻尖轻问:“郭总,我可以走了吗?”

郭海板着脸,嘴巴一会儿鼓,一会儿瘪,有节奏的吹了口气摆手:“随时可以。”

我双手抱拳的朝郭海鞠了一躬:“感谢郭总能高抬贵手,还是之前我来时候那句话,我们来贵宝地只为了讨口生活,并不任何跟您争锋的意思,发自肺腑的希望您能既往不咎。”

郭海起身,面无表情的冷喝:“小朋友,今天我放你走,并非是惧怕你所谓的那些关系,我只是不愿意再继续把事态扩大,如果你再敢招惹我们天娱集团,羊城七千四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哪都可以葬你。”

“是,我记住了,在天娱集团面前,我们永远都只是弟中弟,可如果你们不让我们活,可能我还得继续跟您磕。”我舔舐嘴唇上的干皮,一瘸一拐的搀起孟胜乐,转身就朝来时的路口艰难的挪步。

“告辞了海叔。”远仔浅笑着朝郭海道了一声别后,迅速撵上我们,一只手挎住我的胳膊微笑:“有些路不好走,关键时候得有人搀。”

我歪脖轻问他:“我是应该感谢你搀,还是应该埋怨你替我们制造祸端?”

之前不知道远仔的身份,我压根也没往这头想,可当看到他风轻云淡的跟郭海攀谈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无形的圈套,从莫妮卡到打砸天娱集团,每一步似乎都在有一只手无形的大手在有意无意的推着我走,而那只黑手没什么意外的话,就是旁边满脸堆笑的远仔。

远仔抽搐两下鼻子,语调复杂的叹息一声:“金鸡独立处处难安,乘风破浪尚需船帆,很多事情也许比你想象中更复杂,抽支烟吧,我记得你说,咱们的友谊就从那支烟开启。”

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分别发给我和孟胜乐一人一根。

我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别介,我不敢抽,怕自燃。”

远仔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顺手将香烟别到自己耳朵上。

我们仨人步履蹒跚的往前挪动着,当午的太阳很大,将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但影子似乎又交融在了一起。

路过那个小型停车场的时候,远仔停下脚步,用下巴颏指了指停在院中的两辆加长版豪车介绍:“左边那辆是劳斯莱斯幻影是郭海的座驾,右边那辆是迈巴赫普尔曼是郭洋的。”

孟胜乐迷瞪的问:“普啥玩楞儿?”

“迈巴赫普尔曼,据说还是郭洋专程到国外总公司订制的。”远仔笑盈盈的回答:“多少年了,他们哥俩同时出现的场合,就没见过天娱集团吃过瘪,你们绝对算开创先河了。”

“说到这儿,我必须得给他们留下点先河。”孟胜乐挣脱开我的搀扶,边解皮带边朝两台豪车踱步过去。

接着他很粗鄙的冲着两辆车头“滋滋”狂喷一通,随即拍拍手,回头看向不远处那个洋人管家冷笑:“告诉姓郭的哥仨,今天我们没实力,我只能恶作剧,终有一天我会当着他们的面,砸他的车,砍他的人!这点先河,就当是我们头狼迈进羊城的一个里程碑!”

“走了。”我瞥眉朝孟胜乐喊了一嗓子。

几分钟后,我们仨相互搀扶从高尔夫球场里走出来,看了眼门口停着的奔驰轿车,我摸了摸额头冲远仔道:“谢了,虽然我挺想指着你鼻子骂一句干你娘,但今天没有你帮衬,我们不可能那么利索的走出来。”

尽管前有刘博生、卢**的宣战,后有钱龙跨越万里的威胁,但不得不承认远仔的作用,我相信如果不是他搀着我们走出高尔夫球场,这一路我和孟胜乐绝对不会如此顺利。

远仔眨动眼睛反问:“我们是朋友吗?”

“我想知道朋友的真实姓名。”我侧脖微笑。

“你应该早猜出来了吧。”远仔嘿嘿一笑,拽开自己的奔驰车门,从里面拎出两身衣裳道:“先换上再聊别的吧,省的待会你俩遇火自爆。”

边换衣裳,我边扭头看向远仔道:“我还是想听你自我介绍。”

远仔挺起袖管,满脸带笑的朝我伸出去:“叶致远,一叶障目的叶,宁静致远的致远,目前属于家族废物,没权没钱,只认识几个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小关系,介绍的够全面吗?”

“王朗。”我朝他递过去手掌,微微一笑:“认识你很高兴。”

“太官方了,搞得我各种不适应,你还是叫我远仔吧朗哥。”远仔不自然的耸了耸肩膀,咧嘴笑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没有恶意,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丁点恶意。”

孟胜乐迷惑的发问:“我记得叶浩刚出事那会儿,我们见过一个叶致远,好像跟你长得完全不一样啊”

“嘿嘿,朗哥应该心里有数吧。”远仔尴尬的帮忙拍打两下我胸口的灰尘道:“好了,过去的事情咱们不提了,从今天开始一切翻篇,待会我请你们喝酒,就当是为各位有个新的里程碑干杯。”

我和孟胜乐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笑了笑,孟胜乐梗着脖领插诨打科:“哈哈,那敢情好啊,能跟叶家大公子吃饭,是我们的荣幸。”

交朋友这种事情,很多时候不需要面面俱到,点到为止的关系最恰巧,心照不宣的方式最正好。

我不追着问叶致远到底因为什么故意接近我们,他同样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我们和叶浩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纠葛。

往回走的路上,叶致远一个人驱车行驶在前面,我和孟胜乐开车跟在后头,因为我腿上有伤的缘故,根本没办法把腿抻直。

刚刚在高尔夫球场里,因为处于紧张状态,我还没感觉出来有多疼,此刻完全放松下来,那种钻心的巨疼感瞬间席卷我的全身。

“嘶嘶”我疼的直抽嘴角,禁不住咒骂:“麻痹的,我一个装逼的碰上郭海那个真逼了,要不是皇上和韩飞动手脚,今天咱俩像囫囵个儿出来,绝对没可能。”

孟胜乐拨动方向盘轻声问道:“皇上搁哪呢?为啥会打着王者商会的旗号?”

我摇了摇脑袋,迷茫的说:“不清楚,我现在一头雾水,既不知道**是怎么跟阿生走到一起的,也不知道为啥韩飞会知道咱们的事。”

“能不能是小胖子躲在背后出谋划策?”孟胜乐递给我一支烟低声道:“今天这事儿处处透着蹊跷,还有就是咱们以后拿什么态度对叶致远?”

我思索几秒钟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哄着、捧着,咱们来羊城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寻求庇护,现在机会来了,说啥都不能错过。”

“天娱集团肯定不能跟咱们就这样算了,以后的路不会走的太顺畅。”孟胜乐叹口气道:“真特么是社会步步是坎坷,走哪都能遇上社会哥。”

我挪动两下生疼的大腿,喘着粗气道:“太平坦的路走起来没滋味,人生还是有点坎坷的好,不然以后老了都没谈资跟人吹牛逼。”

“嗡”

我话没说完,车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发动机的咆哮声,接着就看到两台黑色奥迪车一左一右将我们这台车给夹在了中间。

靠近左边的那台奥迪车开的飞快,超过我们以后,那车故意将车尾别住我们的车,孟胜乐急忙减速踩刹车,而右边那辆奥迪车则减缓速度,直接堵在我们后面,两辆车瞬间将我们和前面的叶致远的车子强制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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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3 面子!

左右两辆黑色奥迪车一前一后巧妙的将我们这台车和前面叶致远的车子分开以后,挡在我们前面的那台车就开始骤然减速,孟胜乐不得已也跟着赶忙踩刹车。

孟胜乐侧头看了我一眼道:“操特个爹得,情况不对!”

我扫视一眼前后两台车,简单沉思几秒钟后出声:“天娱集团这是想试试咱们马力呐,打方向盘超过它。”

孟胜乐连拨两下方向盘,结果后面那台奥迪突兀加速,用车头故意别住我们车尾,逼得我们不得不回轮,否则两辆车铁定碰撞在一起。

发生碰撞并不可怕,怕就怕前面那辆车如果再突然踩刹车的话,前后这两台奥迪直接就能将我们屁股底下的这台“小马三”给挤出肉泥,就这样,我们三台车呈汉堡

包的造型一般呈直线往前挺进。

孟胜乐往左打方向盘,前面的奥迪车一定也会朝左堵着,而后面那台奥迪则会配合默契的从左后方超车,将我们逼回原本的路线,孟胜乐往右边打方向,两台车照样

如法炮制。

无巧不巧的是,我们此刻行驶绕城公路上,几乎看不到红绿灯,所以根本没法甩掉两台车的纠缠。

很快我反应过来两辆奥迪车的思路,抽了抽鼻子道:“对方这是故意逼着咱们按照他们的路线走啊。”

说罢话,我掏出手机直接拨通白老七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后,白老七声音干哑的接起:“什么事

我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吊在我们后面那辆奥迪车,抿嘴沉声道:“你的活来了,我给你发定位,速度快点,不然我容易被人圈起来胖揍。”

白老七沉默一下后问:“想要什么效果”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除了不能拎枪,其他不用控制,牟足劲!”

我们现处的地方,虽然不算市中心,可也车流攒动,估摸着隔不了多远就得有一个摄像头,所以我打赌对方指定不敢用枪。

最主要的是两台奥迪车都挂了车牌,很明显天娱集团的人是想透过这种方式向羊城周边的社会人传递一个就是他们要揍我们的信息,既然他们不玩枪,那我们肯定不

过界,就用最原始的方式证明一把什么是北方的狼族。

“妥了!”白老七简单直白的应承一句:“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到位。”

挂断电话以后,我舔了舔嘴皮,朝着孟胜乐浅笑:“乐子,待会估计咱俩又得身先士卒,不少人躲在暗地里想检验一把咱们的实力呢,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不能让

对方失望。”

孟胜乐放下来车窗,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我是真心想不明白,天娱这帮老篮子到底特么图啥既然都把咱放了,还偷偷摸摸的搞这些幺蛾子有意义没”

随着窗口打开,扑面而来的风“呼呼”灌了进来,刹那间我变的更加清醒,从车座底下翻出来两把提前准备好的片卡,随即又解下来皮带将刀把和我的右手掌牢牢固

定在一起,笑着解释:“图啥图面子呗。”

我打赌在高尔夫球场里时候,钱龙扯着王者商会的虎皮跟郭海对话时候,丫指定已经哆嗦了,倒不是说他有多畏惧王者商会,两者之间究竟孰强孰弱是未知数,但我

相信郭海这类老谋深算的掌舵人指定不乐意因为一点屁都算不上的事情去跟一个规模不弱于他的势力交恶,所以他选择了退缩。

退缩不代表他愿意放过我们,至少在羊城的地界上,他肯定得让我狠狠的吃上一记亏,才能继续稳固自己的社会地位,所以才会有了我们这一前一后两台奥迪车的出

现。

同理,我相信一直行驶在最前面的叶致远肯定不会不了解屁股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家伙嘴上说的谦虚,自己只是个无权无钱的小角色,可处理这点麻烦,绝

对不在话下,可为什么他无动于衷,甚至连电话都没给我打,我猜测他可能也想趁机看看我们究竟算个什么段位,好方便以后用什么方式跟我们交往。

琢磨明白这些人的想法后,我点燃一支烟轻声呢喃:“面子是别人给的,但脸得是自己挣!”

听完我的分析后,孟胜乐瞬时也彻底放松下来,很干脆的减慢车速,做出一副任由两台车牵制的架势,豁牙笑了笑:“那就磕呗,草特爹!十个大哥九个坎坷,只当

我是赔我大哥一块跨坎坷喽。”

自从这回在羊城跟我再度重逢以后,孟胜乐整个人的心态和以前完全不同,过去的他,不说胆小怕事,但基本不会那么战意盎然,可现在他的则完全像个狂热的战争

贩子,可能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也可能是他身体里残留的毒素作祟,总之他此刻完全符合一个社会大哥的气质。

也许是感觉出来,我们在故意拖延时间,两台奥迪车也慢慢减速,成合围之势拥堵我们,看情况他们随时有可能停车动手了。

我前后打量几眼后,抿嘴沉声道:“不给他们先动手的机会,踩刹车,先剁后面那辆。”

“三二一”孟胜乐嘴唇蠕动,随即“吱”的猛踩下刹车。

我们屁股底下的“马三”瞬间停下,后面那台奥迪车反应不及,车头“咣”的一下撞在我们车尾上,震的我和孟胜乐惯性一般站了起来,而前面的那辆奥迪却条件反

射的冲出去十多米远。

我疼着腿上的剧痛,直接从车里蹦出去,举起手里的片砍,就朝对方驾驶位的车窗玻璃上砸了下去。

后面那辆奥迪车里的人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孟胜乐刚拎着一把片砍从车里蹿出来的时候,对方副驾驶和后车门同时打开,四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青年风风火火的朝我涌

动而来。

孟胜乐举起家伙式一刀剁向从副驾驶里出来的那个青年。

“草泥马得,跪稳!”我则扭转身子,用屁股顶住驾驶座的车门上,防止驾驶员也出来,左胳膊拽住其中一个青年,右手握着片砍当匕首似的直接往他的小腹上扎。

片砍的刀尖并不锐利,估计顶多刺破那青年的表皮,我就被他一下子推搡开,另外两个青年马上举起手里的西瓜刀一齐朝我劈了过来,我连忙往旁边缩脖颈闪烁,对

方的几刀全都砍在奥迪车的车顶上,迸起几朵火星子。

同一时间,前面那台奥迪车急速倒了回来,打车里跳下来六七个黑色西装的年轻小伙,脚底生风一般朝我们扑了上来。

带头的一个家伙,人高马大,足足能有一米八五左右,剃着个kof里“山崎龙二”似的金色大背头,两手握着一把凿墙用的那种大铁锤,那家伙距离我还有半米多远

的时候,就举起手里的铁锤径直抡了过来。

眼瞅带着破风声的铁锤距离我越来越近,我赶忙一刀砍中面前的一个青年,拖着一条伤腿往边上闪躲。

“咚!”一声闷响,狗日的手里的铁锤直接将驾驶座的车窗玻璃凿出来一个碗口大小的缺口,接着丫抬腿一脚“嘭”的踹在我小腹上,我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旁边

几个青年立时间跟闻着血腥味的土狗一般“呼啦”一下全朝我围了过来。

我胡抡手里的片刀对着空气瞎挥舞,试图将对方给逼退。

留着金色背头的带队汉子粗声粗气的低喝:“干掉王朗,小郭总现金奖励二百万!”

几个小年轻立时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管不顾的朝我涌了上来,几把带着寒光的西瓜刀更是直愣愣的斩向我的面门

1404 狼的血性

目视几把西瓜刀齐刷刷迎面而来,我咬牙横起刀身挡在脸前,只是我一个人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拼得过对方五六个人,我毫无犹豫的摔倒在地,虎口也被震的潺潺冒血。

干群架,尤其是敌众我寡的时候,最忌讳倒地,因为一旦躺下,可能就再没机会爬起来。

眼见我跌坐在地上,围拢我的几个小青年瞬时亢奋了,一个个瞪着通红的眼珠子咆哮。

“砍死他!”

“往他脑袋上砍!”

几把寒光凌厉的西瓜刀同一时间朝我脑袋直劈猛剁,我一手扶着奥迪车身挣扎着想爬起来,另外一只手毫无章法的挥舞手里的片砍,硬扛着想把他们逼退。

片砍和对方的西瓜刀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我的手掌被震的发麻,要不是之前在车上提前用皮带将片砍牢牢绑死,我估计这会儿刀就脱手了。

即便如此,我的脑袋正当中仍旧挨了对方一两刀,鲜血跟不要钱似的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淌落,很快就将我的双眼给模糊,但我不敢抹擦,这种时候,稍微停顿一两秒钟,很有可能我就彻底失去反抗的余力。

别看港台电影里,几个人拎刀互相对砍好像很拉风,实际现实生活里的群殴根本没有任何潇洒可言,反倒是一件特别耗费体力的活。

我半坐半倚着在车身旁边,其实已经很省力气,但几轮拼刀下来,胳膊已经累的快要抬不起来,来不及换气的胸腔更是又疼又撑得慌,感觉随时有可能炸裂。

“让开,一群废柴!”可能是看自己手下久久没能把我撂倒,带队那个染着金色背头的壮汉两手攥着铁锤,直接朝我天灵盖“呼”的一下砸了上来。

我机械的抬起手里的片砍想要抵挡,可单薄的刀身宛如纸糊的一般,轻松被对方一锤子砸开,我的手臂发出“嘎巴”一声脆响,直接被他给砸脱臼,接着狗日的再次举起铁锤冲我凿过来,我艰难的想抬起手臂,但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眼看锤头距离我越来越近,我能做的只是竭力往旁边蠕动肩膀闪躲。

“去尼玛得”孟胜乐从另外一边踩着车头,一步蹦过来,两手搂住那个壮汉就扑倒在地上,两个全部摔倒在地上,孟胜乐手里的片刀早被打飞了,满脸全是腥红的血渍,抡起拳头就往壮汉的肋骨上怼,那壮汉则用锤把当杵子似的“咣咣”朝孟胜乐的后脊梁上猛捣。

而四周的那帮青年没敢硬上,生怕会伤了自己人。

趁着这个机会,我后背使劲,硬撑着站了起来。机械的抬起已经脱臼的手臂,攥着片砍“噗嗤”一刀劈在一个青年的正脸上。

他立时间“啊!”的惨嚎一声蹲坐在地上。

另外几个青年反应过来,纷纷举刀就往我脸上抡。

我的右胳膊在刚才砍中那小子以后,已经完全没了知觉,无奈之下只能抬起左胳膊抵挡,锋利的刀刃划破我的衣裳,冷飕飕的疼意更是让我控制不住的喊叫出声。

我拱着身体,拿自己当武器往他们身前硬挪动半米,然后抬起膝盖,嘭的磕在一个青年的裤裆上,这一下我绝对使足了全部力气,即便现场无比混乱,仍旧可以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我艰难的抬起完全没了知觉的右手臂,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甩在地上,恶狠狠的吼叫:“来呀!卧槽尼们玛,今天不杀俩祭天,老子往后不带跟人说,我混过社会得!”

被我磕中的那个青年直接一激灵摔倒在地,捂着裤裆哭爹喊娘的呼嚎起来,剩下的人不知道是被同伴的惨叫给惊住了,还是因为没了带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反正动作统一的往后倒退。

“你特么要凿死我是吧!”我趔趄的挪动脚步,走到正跟孟胜乐搂成一团在地上打滚的那个带队汉子跟前,喘着粗气,一刀扎在他的大腿上。

那壮汉吃痛的咆哮:“啊!砍死王朗快!”

明明已经胆寒的青年们再次有了勇气,一个个脚步凌乱的朝我聚拢过来。

“轰!”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金杯车风驰电掣的打我们对面行驶而来,走的完全是逆行,吓得不少汽车乱打方向盘,很快金杯车开到我们跟前,车轮还没停稳,后车门“呼啦”一下打开。

四五条身影宛若下山觅食的野狼一般“蹭蹭”跳了出来,带头的赫然正是满脑袋银色短发,胳膊上系条红色绸带的白老七,白老七身后,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我眼底。

大涛、小涛、张超、何佳炜、聂浩然,最后下车的竟然是三眼。

三眼手持一把杀猪用的那种剔骨刀,后发先至,大步流星的超过带队的白老七,抬手薅住对伙一个青年的衣领,往下一压他的身子,尖锐的刀尖直接戳进对方的小腹,同时回来吆喝:“草特么的,欺我头狼没人是吧!抻过手的全部撂倒,拎过刀的把手剁掉!”

跟我在鸡棚子里不打不相识的何佳炜紧随其后,攥着一把开山刀,没头没脑的照着另外一个青年前胸,咔咔连劈几刀,昂着脑袋低吼:“跪下!”

紧跟着大涛、小涛、聂浩然如同虎入羊圈一般,挥舞起家伙式直冲剩余的青年扑了上去。

一阵噼里啪啦的砍杀声和嘶吼声骤然泛起,这帮小青年可能比寻常的街边混子要强上不少,但真跟我这几个身经百战的小兄弟对上,全特么狗得儿不算,况且人堆里,还有个虎虎生威的白老七。

眼见情况不对,两个西装小伙掉头想跑,风云大哥借给我的那个缅d战犯张超三步并作两步撵出去,先是一把拽着其中家伙的肩膀,用力往后一拽,一记利索的擒拿,扭住对方的手腕绊倒在地,接着一脚“咚”的踹在另外一个青年的后腰,青年“噗通”一声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最后张超从腰后摸出一把两指来长的攮子,握住那青年的右腿抬起,刀锋直接切到对方脚踝上的大筋上。

“啊!”青年痛苦的狂拍地面挣扎。

“你们这样的篮子,留着脚也没用!”张超甩开青年,任由对方疼的满地打滚,如法炮制的将另外一个试图逃跑的青年脚筋给割断。

同一时间,对方带队的金色背头壮汉将孟胜乐一肘子怼开,迅速很快的从地上爬起来,慌里慌张的从地上捡起一把卷刃的片刀。

“来,往这儿看!你们都闪闪!”白老七双手后背,朝着那个壮汉努努嘴。

“我特么弄死你!”壮汉喘息两口,举起片砍就朝白老七奔了过去。

白老七杵在原地不动不闪,甚至嘴角还泛着冰冷的笑意。

这个世界上杀人不眨眼的狠手有很多,但不要命的战犯却屈指可数,很不凑巧的是白老七就属于那“寥寥无几”之一。

眼见对方的刀刃距离自己已经很近,白老七后发先至,抬腿“嘭”的一脚踹在壮汉的胸膛上,壮汉踉踉跄跄的往后倒退两步,惊愕的望向白老七。

我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没错!白老七确实是一脚干在那个将近一米八五的壮汉胸口。

白老七舔了舔嘴皮,像是什么都发生过一般,继续朝壮汉勾了勾手指头:“来,继续!”

“啊!”壮汉熊吼一声,抡刀再次朝白老七撞了上去,白老七脚步往旁边横摆,突然弯下腰,一把握住那壮汉的脚腕子,旱地拔葱一般将他“嘭”的一下掀翻在地。

壮汉摔倒的时候,是后脑勺先着的地,倒下的同时就被磕迷糊了,蜷缩着身子捂住后脑勺“嗷嗷”干嚎。

白老七随即摇摇脑袋,朝着不远处的张超努努嘴:“看着膀大腰圆,结果没什么挑战,你来吧!”

张超像一尾吐信的响尾蛇一般,眯起眼睛,嘴角挂着邪性的笑容,冲壮汉慢慢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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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5 我更擅长演宫斗剧

如果说白老七是头择人而噬的凶兽,那么张超绝对属于一尾毫无温度的毒蛇,我们处过几次事情,他职业且冰冷的做事方式,留给我很深刻的印象。

走到那个带队的壮汉跟前,张超像刚才一样左手握起他的脚腕,右手攥住泛着寒芒的大攮子。

“别别特么碰我!”壮汉反应过来,趴在地上竭力挣动身体,想把腿抽回去,张超突兀抬起右腿,一脚狠狠的跺在壮汉的腰眼上。

“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伴随壮汉比之刚刚还要凄惨的嚎叫同时响起。

“给你脸,自己捡!”张超再次握住壮汉的脚腕抬了起来,侧脖问我:“老板,需要问问对方是哪个单位的不?”

我皱眉看了眼四周,直接压低声音:“不用,直接干!”

“哦。”张超将壮汉的裤腿往下一褪,随即握住攮子朝他的脚筋横切下去,扎眼浸红的鲜血顺着他的脚踝往下滴答。

壮汉疼的“嗷嗷”兽吼,玩命拍打地面扭动身体。

我扶起呼呼喘气的孟胜乐,皱着眉头小声呢喃:“该露面了啊?”

按照我的推辞,不管是我们躺下,还是对方败北,只要尘埃落定,天娱集团的人总得跳出来一个两个有排面的选手打圆场。

于公我们属于正当防卫,就算真干死两个,从法律角度也能说得清楚,于私作为本地赫赫有名的一霸,被我们一帮名不经传的小角色弄趴下一摊,他们肯定得把事情捂住,至少不会再向外扩展,所以动手之前我才会告诉白老七,不需要控制,卯足劲干。

“嗡”

就在我琢磨接下来是走是留的时候,一辆奔驰轿车横冲直撞的朝我们驶来,很快车子在距离我们两三米的地方停下,叶致远慌里慌张的从车上蹦下来,张嘴就喊:“朗哥,你没事吧,刚才我一直在跟人打电话,突然回头发现你们没跟上跟上”

话说到一半,叶致远的眼珠子陡然瞪圆,表情极其不自然的扫视一眼四周。

我也回头望了望旁边,漆黑的泊油路面,湿漉漉的血迹随处可见,一台车身被砸的全目前非的奥迪车堪堪停在路旁,十多个黑色西装的青年要么一声不响的躺在地上,要么惨嚎不止的来回打滚,泛着寒光的片砍、西瓜刀丢的哪哪都是。

沉寂几秒钟后,叶致远吸了吸鼻子呢喃:“朗哥,这是”

其实当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我心里头就生出了一个极其不愿意去猜测的想法,他躲在暗处想偷偷观察我们什么段位,那无可厚非,我其实特别能理解。

这个世界本来就很公平,乞丐永远不可能和国王做朋友,公主也只可能是王子的配偶,很多事情并不是努力就可以实现,就好比崭新的五十块钱指定没有破烂的百元大票遭人喜欢。

想要得到人的认可,首先你自己得有点拿得出手的玩意儿,用三眼的话说,打铁尚需自身硬。

只是我没想到,本该藏在暗处最后出现的叶致远,却会在事情结束以后第一个出现,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一波自称“小郭总”的手下,极有可能跟天娱集团并无瓜葛。

1406 海水不叫水

别看三眼嘴上骂骂咧咧的很是埋怨,实际上比谁都心疼我。

车子刚一驶进市区里,他就不管不顾的先找了家规模很大的诊所为我们处理伤口。

我身上的外伤不少,不过除了大腿上之前自己扎的那一刀以外,最严重当属脑袋正当中和额头上挨的一刀,旁边的孟胜乐不比我轻松多少,后背、脊梁上、胸口全都挂了很深的刀口。

两名医生从急诊室里替我俩缝合伤口,三眼则焦躁的倚靠在门外吧唧吧唧的抽烟:“大夫,我弟弟脸上的伤会留疤不?他还没结婚呢,您得帮忙想想辙啊。”

替我缝针的大夫动作轻柔的拿消毒酒精替我小心翼翼的清理脸上的血污,仔细观察片刻后回答:“疤是肯定会留的,不过后期如果好好保养的话,应该可以慢慢祛除。”

三眼将烟蒂踩灭,咬着嘴皮道:“拜托,尽可能不要让他留下疤,钱不是问题。”

看他坐立不安的模样,我胸口很暖的出声:“哥,你先出去吧,不要影响大夫发挥。”

三眼像叮嘱小孩儿一般的碎碎念:“唉我先让其他兄弟回去,你俩别乱跑哈,就从这儿等着我回来,大夫您一定要尽心尽力哈,回头我给你送锦旗。”

不多会儿三眼离开,我侧脖看向旁边趴在手术床上的孟胜乐笑问:“感觉咋样啊?”

孟胜乐比我伤的严重,刚刚医生撩起他衣服时候,我看到他后脊梁上全是瓶盖大小浸血的小口子,估计是之前被那个狗杂碎拿锤把捣出来的。

他咳嗽两声干笑:“咳咳咳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在高尔夫球场我以为咱俩今天得折,结果皇上和韩飞跳出来了,好不容易逃离,我觉得咱们时来运转,谁知道又碰上两车劫道的,跟那个大金毛肉搏的时候,我特么甚至都开始琢磨咱俩的后事咋办了,三眼哥来了”

“哎哟医生,您轻点,实在不行给我扎麻药吧。”我疼直咧嘴,同时朝孟胜乐感慨:“这一步咱们算是彻底踩实了。”

“这一步跨的真难。”孟胜乐喘着粗气苦笑:“不过值得!”

替我处理伤口的医生,不耐烦的打断:“你俩不要聊天了,别待会给你缝一脑门抬头纹。”

我咬着嘴皮,浑身直打哆嗦:“嘶疼大夫,咱轻点,不是你准备给我生缝啊。”

那大夫一看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平常估计没少处理这种事情,紧绷着脸出声:“伤口在脑袋,不建议用麻药,很有可能会影响你的神经,砍人都不怕,这点小疼算什么。”

“踏踏踏”

一阵凌乱且急促的脚步声突兀响起,紧跟着一阵熟悉的香风顺着门口扑鼻而来,我下意识的斜楞眼睛,瞬间呆住了。

门前,两个身着白色外套的女人怔怔的望向我们,一个是江静雅,另外一个则是温婷。

看得出来两人来的一定很匆忙,江静雅身着这边并不常见的羽绒服,而温婷则披头乱发,两人脸上都没有化妆,特别是江静雅的黑眼圈分外的明细。

我竭力往门口的方向斜眼,蠕动两下嘴角,心情很复杂的喃呢:“媳媳妇。”

“不要讲话。”医生皱眉将我脑袋掰正。

孟胜乐裹着一支烟,笑盈盈的打趣我:“媳啥妇啊?朗哥你咋还疼出来幻觉了呢。”

杵在门口的温婷突然一步冲进屋里,声音尖锐的咆哮:“孟胜乐,卧槽尼奶奶!”

“啊?”孟胜乐打了个激灵,不可思议的扭过去脑袋,可能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慌忙又揉了揉眼睛。

替孟胜乐缝针的医生赶忙开腔:“这位家属,伤者在缝针,您还是稍微”

“没事没事,待会再缝也不影响。”孟胜乐连连摆摆手,后背上挂着针就坐了起来,傻乎乎的朝着温婷憨笑:“老婆,你怎么来了”

“你他妈不是人。”温婷情绪失控的一巴掌“啪”的扇在孟胜乐脸上,瞬时间泪崩,张牙舞爪的娇喝:“你他妈不是人”

孟胜乐也不生气,依旧一脸傻笑:“嘿嘿,老婆!”

“啪!”

温婷再次抡圆胳膊又是一巴掌拍在孟胜乐的脸上,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答滴答的往下滑落。

“老婆,抱抱!”孟胜乐昂着红通通的脸颊朝温婷撑开双臂。

“啪!”

温婷又是一巴掌甩在孟胜乐脸上,不过这一次明显比前面的两巴掌要轻了不少。

“嘿嘿”孟胜乐像个二傻子一般,昂着脑袋笑问:“手疼不老婆,不行你换左手,反正我脸皮厚。”

“老娘才不抱你,老娘要跟你离婚,要跟你分手,呜呜呜”温婷使劲推了孟胜乐一把,嘴上喊着不,身体却很实诚的一把搂住孟胜乐的脖子,嗷嗷的哭嚎起来:“你他妈就是个挨千刀的,怎么不让警察嘣死你,怎么不让人砍死你,好让老娘断了念想,呜呜呜”

孟胜乐嘴唇剧烈打着颤,重重的搂着温婷在她耳边低语:“老婆,我戒瘾了,以后都不会再碰那玩意儿,对不起,我一直都特别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是我太混蛋了”

温婷倚在孟胜乐的怀里,满脸全是委屈:“老娘不爱你了,再也不爱你了,你个大骗子,明明说好了会一直一直陪着我,可你却失踪,还故意不让我联系到你”

这时候江静雅走了过来,轻轻拉拽温婷:“婷婷,不要影响医生,让他们先处理伤口吧。”

温婷从孟胜乐的怀里挣扎出来,脸色泛红的娇喝:“你给老娘好好的缝针,等结束了,我再要你好看。”

“媳妇”我则偏了偏脑袋看向江静雅,可能是性格的原因吧,我俩之间很难做到像温婷对孟胜乐那般**,更不会上演电视剧里才有的卿卿我我的桥段,但并不代表我不爱江静雅,或者她不在意我。

“没事的老公,我理解你。”江静雅眼眶里噙满泪水,轻嗦嘴角望向我,语气很温柔的问:“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键盘?白的黑的还是五彩的?最近好像很流行一种跑马灯的,我买来送给你哈。”

“呃”我尬了一下,半晌没敢往下接茬。

三眼懒洋洋的倚靠在门框处吧唧嘴:“小雅,我听说羊城这边有一款带柳丁的网红的键盘”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租住的公寓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久违的饭菜香味。

我昂着脖颈朝聚在旁边的姜铭、李新元、聂浩然和王鑫龙,粗声粗气道:“我就喜欢你们大嫂说一不二的性格,任何事儿,只要她张嘴,从来不会食言,好好跟你们嫂子学吧。”

王鑫龙叼着烟卷坏笑:“老大,你跟嫂子搁家里谁说了算?”

我板着脸撇嘴:“还不够明显吗?你老大我是什么档次,你心里没点逼数?讲话了,就我在家,但凡能直挺腰杆,从来不会佝偻下,我想健身的时候,绝对不分场合和时间,譬如现在,你让你嫂子过来喊我,看我起不起来就完事了。”

“海水不叫水,叫浪。”王鑫龙贱兮兮的翘起大拇指:“我就崇拜你这个装逼不会累,随时随地敢犯浪的性格。”

“哥,你累不?来吃口黄桃补补体力吧。”李新元捧着一瓶罐头,小心翼翼的喂了我一口。

我吭哧吭哧嚼着罐头撇嘴:“老爷们不能说累,另外你把勺子往旁边抻抻,待会把淋湿键盘,灯不亮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就在这时,江静雅腰系围裙,一手拎着炒锅,一手攥着锅铲,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出声:“你们别搭理他,让他好好跪着,一个个要实在闲的没事干,就来厨房帮我扒蒜。”

“好嘞,大嫂”

“哥,不打扰您健身喽。”几个没心没肺的虎犊子马上散开。

“媳妇,要不我给你打下手吧,我扒蒜的手艺老高超了。”我直挺挺的跪在一把闪着五彩缤纷小彩灯的键盘上,两手各举着一个装满开水的大海碗,最特么离谱的是白老七充当监工,只要碗里的开水一降温,他马上会拎着暖壶给我再补上。

白老七左手拎着暖壶,右手攥着一根小竹竿“啪啪”在我后腰抽打两下训斥:“别废话,腰挺直、手举高,糊弄特么谁呢”

1407 因为爱

我苦逼呵呵的直楞起腰杆嘟囔:“七哥,这要搁前清,你丫指定是老佛爷身边的红人,压根没什么李莲英、小德张屁事儿,真的。”

白老七虎着脸,挥舞小竹竿呵斥:“少特娘废话,答应老子的条件,什么时候能办”

我舔了舔嘴皮,拿不要脸当脸的哼笑:“哥呀,你还是不了解你兄弟的为人,我说话啥时候算过数,不行你就给我灭了吧。”

白老七阴嗖嗖的咧嘴一笑,随即扭头朝着厨房的方向喊叫:“弟妹,小牲口说你长得丑,还说你最近胖了不少。”

“哥,你替我再往他脑袋上放个碗,碗里浇开水多搁点辣椒面。”江静雅的声音透过厨房幽幽传了出来。

“”我欲哭无泪的长大嘴巴。

同样是犯错,我不明白为啥孟胜乐挨了几巴掌,就能美滋滋的跟温婷拥在一起又亲又揩油,而我却得跪在客厅里练杂技,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我只要我敢反

抗,三眼、白老七咔咔真揍我,弄的我都产生怀疑,自己是不是江静雅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对象。

好在噩梦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开饭了,我这才得以逃过一劫。

饭桌上,江静雅重新恢复自己贤良淑德的好妻子模样,不停的为我夹菜,时不时还嘘寒问暖几句:“老公,腿疼么”

“不疼,就是有点麻。”我受宠若惊的狂摇脑袋。

江静雅温柔的轻摸我的发梢:“多吃点哈,吃完才有力气,我刚才做饭的时候也深思了一下自己,怎么能让你在人前丢面子呢,待会吃饱了,咱们回房,你再好好跟

我表现一下,是怎么样嗖的一下从山城穿越到羊城,并且没舍得给我打一个电话的。”

“啪叽”

我吓得手一哆嗦,直接把筷子掉在了地上。

本该其乐融融的一顿晚餐,愣是让我们吃成了宵夜,当然其中最大的因素是因为我故意在拖延时间。

将近凌晨十二点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撤了,只剩下王鑫龙、大小涛和几个我的忠诚死党还在坚持,王鑫龙摸着圆鼓鼓的肚子,不停打着饱嗝:“老大啊,别怪兄弟

不仗义,我实在是特么吃不下啦,反正早晚挨一刀,你别为难我们了。”

“我也是。”

“哥,不瞒你说,我已经偷摸上厕所吐两三回了。”

大小涛和李新元、姜铭也竞相表态。

我正琢磨着应该找个什么合理借口避开此劫时候,江静雅从卧室里探出来脑袋,朝我娇媚的招手:“老公呀,床铺好啦,洗脚水也刚好,快来呀”

“哥,自求多福。”王鑫龙拜佛似的双手合十,随即朝着哥几个摆手:“走走走,拽上洪震天,我领你们去感受一把羊城的夜生活。”

另外一边,三眼也冲我摆摆手,表情暧昧的努嘴:“朗朗,我和天道、**、阿生、七哥一块洗澡去了哈,今天晚上这屋里就你俩人,你俩可劲造。”

我咽了口唾沫,可怜巴巴的问:“那什么乐子和婷婷呢”

“公寓对面有家情趣酒店,他俩好像十点多就过去了吧。”三眼想了想后回答。

随着防盗门被“嘭”的一下关上,偌大的客厅里,顿时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卧室里,江静雅的轻咳声传出:“你还准备让我出去请你吗”

我打了个激灵,拿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架势,直接瘸着腿闯进卧室,闭眼叫嚷:“媳妇,我知道我不对,我这辈子谁都不欠,唯独亏欠你,但很多事情我没办法,所以

能做的只能是让你委屈,祈求你理解,你要揍我,就动手吧。”

吼完以后,我再次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刚刚的我的话,一半想以退为进,博取江静雅的可怜,还有一半则是发自内心,其实不管是我、还是孟胜乐,包括钱龙,我们这类人上对得起兄弟,下对得起自己,

唯独对不起陪伴在身旁的女人。

同样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别的女孩子可能正跟自己对象花前月下的逛街、看电影,而我们的女人除了无尽的担忧,更多时候是在等待,这也是在诊所时候,为什么温

婷连甩孟胜乐好几个嘴巴子,他都不急不恼傻笑的缘故。

我以为我吼完以后,江静雅指定得小皮鞭外加撒娇的闹腾我一顿,结果等了半晌却没有丝毫的暴风骤雨,不由偷偷睁开眼睛,结果却看到她半蹲在地上,脸前放着一

个冒着热气的塑料盆,正眼中挂笑的望着我。

我顿时间一懵:“呃”

江静雅纤细的手指轻轻在盆中滑动,鼓着腮帮子撇嘴:“宣泄完了没宣泄完就赶紧过来洗脚,刚才当着人面不好意思说你,我在厨房就能闻到你那股子酸馊味

儿。”

我吞了口唾沫,连声干咳:“别介媳妇,我跪键盘还不行嘛,咱正常点交流。”

“来的路上,我恨不得将你大卸八块,然后再指着你脑门告诉你,咱们分手吧,可见到你满身是伤的那一刻,我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了,不怪你有魅力,是我自己没出

息。”江静雅拽住我的胳膊,硬推到床上,随即蹲下身子慢条斯理的替我解鞋带、脱袜子:“刚刚炒菜的时候,我想通了,没什么事情是你活着,你还健健康康的能

喊我一声老婆更重要,我认命了。”

“媳妇”我百感交集望着她,一段时间没见,江静雅瘦了很多,脑袋上还多了好多白头发。

“老公啊,你有没有过那种躺在床上,眼泪划过鼻梁,流进另外一只眼睛,哭的喘不上来气,却很想念一个人的感觉”江静雅轻柔的将我的双脚放在脸盘里,声音

陡然变得哽咽:“我有过,自从你消失以后,我几乎每天晚上都是这样过来的,见到你,我觉得今天晚上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盯着明明已经控制不住,但却仍旧在强打着不让泪水掉下来的江静雅,我的鼻子瞬间变得无比酸楚,在这个爱情早已经物欲横流的社会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年代,能碰

上一个像江静雅这样的傻子绝对比彩票中奖还得讲究气运。

“前阵子,我妈让我回石市,说给我介绍一个靠谱的对象,我拒绝了。”江静雅低垂着脑袋,声音干哑的喃喃:“我告诉她,人的一生至少要疯狂一次,无论是为了

一个人、一段情、一段旅程,或者一段梦想。”

“老婆,让你受苦了。”我抬手一把抓住江静雅的胳膊,将她硬拉起来,咬着嘴皮保证:“这辈子,我都肯定会好好待你,不离不弃的跟你一起。”

“丢,应该是我不离不弃才对,你脸都让毁容了,除了我瞎,往后估计很难有女孩能相中你了。”江静雅望着我额头上贴着的纱布,眼泪再次控制不住的蔓延出来。

我龇牙坏笑:“我有不靠脸吃饭”

“那你靠啥”

“来,我给你实践一下哈。”

“别闹,你脚上还有水呢”

这天晚上,我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绝活”,粉红的壁灯下,江静雅显得格外曼妙的身体像一台水泵似的将我彻底抽空,用小雅的话说,她要让我有撩妹的心也

没更进一步的力,直到临近天亮,她才枕着我的胸口沉沉睡去。

望着如小猫一般恬静的她,我满足的扬起嘴角。

因为爱,所以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从相知到相遇,慢慢走到了一起,因为更爱,所以总有有一个人更懂得付出

1408 我想请你吃顿饭

随着江静雅、温婷的到来,充满直男气息的公寓里平添几抹胭脂的香气和活力。

可能是见到闫诗文的长相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又或者是有感于诗文妹妹可怜的身世,总之三个女孩很快就玩到了一起,江静雅和温婷没事就拉着闫诗文出去逛街、买衣裳,感情处的相当好。

时间飞逝,转眼间半个礼拜过去了。

莫妮卡会所的改造工程正式提上议程,瘸腿的姜铭和满脸挂彩的李新元忙的脚后跟不着地的奔波于会所和建材市场之间,两小王八蛋嘴上虽然没说任何,但我看得出来,他们这是有危机感了,生怕山城过来的兄弟将他们给取代。

刘博生和王鑫龙则再次冒充起大尾巴狼频繁接触这边的领导。

刘博生不愧是职业诈骗犯起家,做任何事情都特别有规律,譬如他想认识到天河区这边的区领导,并不会直接登门拜访,而是先透过一些边边角角的小鱼小虾,如果循序渐进的一步一步往上攀爬。

这样做的好处是,将来一旦我们开业,不至于落入阎王好过、小鬼难缠的鸡毛蒜皮小事儿中,坏处是进展太慢,看来没有足够的耐心和精力还真干不好骗子这个行业。

至于陆国康则彻底绑上前阵子机缘巧合登上我们这条破船的余佳杰,没事两人就一块四处溜达,接触这头不算有排面、但比较有势力的一些社会大哥、二哥们。

这段日子算起来,应该是我自打踏入社会以来最惬意的一段时光,白天和孟胜乐一块眯在一块养伤,要么就是个三眼、卢**他们喝酒聊骚,晚上围着江静雅这台小功率的水泵加油劳作。

这天中午,吃罢饭以后。

我、三眼、卢**、孟胜乐、大小涛、张超以及何佳炜一块聚在一起开了个碰头小会,也算是他们的欢送仪式,因为今晚上三眼他们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一帮人坐好以后,三眼清了清嗓子道:“家里情况一切都稳当,不过我们不能搁这头呆太久,这次来羊城,他们哥几个是走着白老七的线,一般没人能查的出来,我和**、小雅、婷婷则是先从石市绕了一道,在那边多亏了段磊的帮衬,才甩掉了跟在暗处的眼线。”

我捏了捏下巴颏问:“地铁工程的事儿,咱肯定能参与进去是吧?”

卢**笑着点头:“必须能,小胖子现在就差搬过去跟铁建那位头儿一块住了,前阵子铁建的那个领导还说要认小胖子当干儿子。”

我沉吟片刻道:“成,家里的事儿我现在也给不了太合理的建议,你们商量着运作,我这边不用担心,过两天嘉顺他们过来,云南那边的产业他们全变卖掉了,完全可以用现金接上羊城的头。”

卢**想了想后说:“朗哥,这次我们走,得把洪震天一块带过去,这次来羊城救援,小胖子找到敖辉拍着胸脯保证,会把洪震天安排送到他眼前,人家才没趁机一块揍咱。”

被我们关在卧室里的洪震天明显听到了卢**的话,情绪失控的嗷嗷喊叫:“波姐,我谢谢你谢谢你全家,等我回去以后,我肯定在我家客厅安上你的神位,早中晚按时焚香。”

我回头朝着大小涛努努嘴:“去,把他手脚捆上,塞上耳机,再喂他吃两颗男人一号,放我前几天刚下的一个t的小电影给他看,不然唠点啥机密都被他听见了。”

洪震天立马发出悲锵的咒骂:“王朗,我问候你祖宗,天天这么折磨老子,还不让我吃饱饭,我特么营养跟不上啊”

等大小涛把洪震天安排明白以后,我顿了顿道:“现在把他带回去,我血亏啊,狗日的之前把乐子打伤不说,还白吃白喝的养了丫这么久,一个子儿都没讹他钱呢。”

“不带他回去,咱亏得更大。”卢**揪了揪鼻头道:“山城的地铁项目,铁建是承建单位,辉煌公司是最大的外包公司,说句不好听的,真动工以后,人家随便找个茬子停工,要求上面把咱挤出施工单位,咱一点脾气都没有。”

“唉,操勒”我挺不服的叹口气道:“行吧,晚上你们走时候给他一块领走,目前咱翅膀还不够硬,没法跟辉煌公司的掰手腕,暂时躲着点。”

“敖辉这个人还凑合,到山城以后几乎不会主动跟咱们发生摩擦,李倬禹之前被乐子拎枪撵了二里地,吓出心理阴影了,现在还在接受心理治疗,不过他底下的孙马克不安分,再有就是葛川。”

“葛川?山城葛市家的那位公子?”我皱了皱眉头问。

卢**咬着腮肉低喃:“对,孙马克现在跟李倬禹有点貌合神离,杨晨那个弟弟杨晖彻底攀上了葛川,之前咱们在变卖旅游公司这件事情上,葛川暗中使了小绊子,警告过那些想接咱们盘的老板,本来四千万的多东西,最后愣是被葛川用一千万盘下来了。”

我攥了攥拳头轻笑:“老葛不下台,山城就是人家的天,这事儿暂时往后压一压,等我从羊城彻底跟叶家搭上关系,回去大耳刮子甩他。”

卢**吐了口浊气,斜眼扫视张超和何佳炜努嘴:“公事聊完了,接下来说点私事吧,你们谁主动开口?”

张超将烟蒂掐灭,话语简洁的出声:“风云大哥当初是让我过来跟王老板的,现在王老板在羊城落脚,我就不回去了,如果王老板不乐意收留,麻烦待会帮我买张回缅d的机票,谢谢。”

三眼瞟了他一眼嘟囔:“扯什么马篮子,自己啥身份自己不清楚呐,给你张机票你敢坐不?”

“嘿嘿,我就是合理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张超尴尬的咳嗽两声。

何佳炜深呼吸一口气道:“朗哥,按岁数你是弟弟,但说能耐,你就是大哥,你在山城时候逢年过节会安排人改善我伙食,离开山城后还惦记着把我弄出来,这个恩情我这辈子是够呛能还上了,按照刑期我至少还得蹲八个春秋,这八个春秋是你给我的,我就用到你身上,这也是我对张总的承诺。”

我舔了舔嘴皮问:“哪个张总?小胖子张星宇?操,这个逼啥时候自封的老总?”

何佳炜点点脑袋,含蓄的笑道:“张总把我从鸡棚子里保出来具体花了多少钱我不清楚,但他接我出门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我记在心里,他告诉我,从今儿开始我身上就烙下了头狼的印记,我何佳炜文不成武不就,能做的不多,从今往后的八年里,我这条烂命是你的。”

我眨巴两下眼睛客套:“炜哥,这话说的太大了,咱是兄弟,往后搁一个锅台扒拉饭,不存在”

何佳炜很倔强的摆手:“朗哥,规矩必须有,人后咱可以喝酒骂娘,人前你就是龙头,我以前在这边混过不少日子,应该还能联系上一些靠得住的班底。”

“你以前在羊城混过啊?”我惊诧的问道,心说难怪张星宇会把他硬塞到队伍里来,敢情这里是打着另类小算盘的。

何佳炜点点脑袋笑道:“我从老家出事以后,就是跑路到这边避风头的,最后也是在这边被抓,让遣送回的山城,所以这边底层的混子圈,我还算了解。”

我们正聊天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陆国康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

“跟你那帮兄弟开完会没?”陆国康笑盈盈的问。

我撇撇嘴道:“一块上来呗,大家以后反正都得长混,你不能见天躲着吧。”

开会之前,我邀请过白老七和陆国康,白老七直接没甩我,而陆国康则委婉的拒绝了,感觉过去跟我们闹的太僵硬,现在又以朋友身份出现太卡脸。

陆国康再次拒绝,神神叨叨的说:“不了,你下来吧,我请你吃顿饭,另外再跟你说点迫在眉睫的正经事,你自己一个人来就行,别喊其他人哈。”

想了想陆国康可能觉得有点唐突,犹豫一下道:“要不,你带上天道和三眼也行,不然不放心的兄弟还以为我要暗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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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9 一桌菜,尝尽江湖百态。

怀揣着满满的迷惑,我从公寓门口见到了陆国康。

原本我确实是想喊上王鑫龙或者天道的,后来又一琢磨,因为关系尴尬的缘故,陆国康本身就极其敏感,如果我真带其他人一起,保不齐他心里会认为我信不过他。

公寓门口,陆国康左右手各拎着一个装满蔬菜、调料的塑料袋,也没像平常一样戴面具,而是穿了件蓝色的连帽卫衣,脸上捂着个一次性的口罩。

走过去以后,我乐呵呵的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打招呼:“这身造型洋气很多哈,再给你配条大金链子,你能去参加中国有嘻哈。”

陆国康抽了抽鼻子浅笑:“哈哈嘻哈我是够呛了,顶多能来段诗朗诵,走吧,我请你吃饭。”

我迷茫的问:“走吧?往哪走啊,咱不回公寓吗?”

“不回公寓了,我在邻近小区租了个地下室。”陆国康摆摆手,随即转身就朝街对面迈步,等他迈出去四五步左右,见我还一脸懵逼的杵在原地,不由回头看向我挑眉:“愣着干嘛,你怕我坑你啊?”

“怕。”我半真半假的缩了缩脖颈,迟疑几秒钟后,迅速撵上了他。

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我此时的感觉,反正就觉得陆国康特别奇怪,前几天三眼他们过来以后,陆国康以公寓太闹腾为理由,搬了出去,这事儿我倒是知道,但我一直都以为他可能是搬到公寓对面的酒店里。

“怕还跟着我走,你胆儿挺肥哦。”陆国康跟我并肩走过马路,玩味似的吧唧嘴:“小朗子,要不你喊个保镖啥的呗?”

“激我是不?”我眨巴两下眼睛,打了个哈欠,豁嘴开玩笑:“让你条大腿都能揍你俩两回,需要喊保镖嘛。”

“那一定,万一我反水,跟着某某某一块阴你呐。”陆国康拽了拽脸上的口罩。

公寓的对面是一条不算特别宽的巷子,走进巷子以后,陆国康的速度突兀变慢很多,扭动脖子来回看了眼僻静的巷子,然后朝我莫名其妙的出声:“你说,如果现在有二十个人把巷子的前后口一堵,你还能跑走吗?”

“啥意思啊?”我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陆国康今天的表现特别的奇怪,听到他的话,刹那间我心神不由一紧。

“瞅你那副鬼样子吧,记住昂,干大事的人甭管什么时候都得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我反正这辈子没做到,所以也没成啥大事。”陆国康拽掉脸上的口罩,露出侧脸上狰狞的刀疤,打了个哈哈道:“还有一点,做大事的都不会轻易相信人,尤其是曾经试图伤害过你的人。”

我斜楞眼笑骂:“操,你这是要化身教授的节奏昂,人都是会变得,以前伤害过你,不代表以后还会伤害,比如你,比如阿生。”

陆国康转动两下眼珠,语调复杂的呢喃:“还是太年轻呐你。”

“必须得,杠杠年轻。”我没正经的拍了拍裤裆道:“迎风尿三丈。”

“哈哈”陆国康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闲聊的功夫,我和陆国康来到他租住的地方,是一栋很有年头的老式小区地下室。

陆国康带着我往里走的时候,时不时会碰上一些附近的住户,基本上每遇上一个人,他都会友好的从对方打招呼。

我拿胳膊撞了下陆国康打趣:“人缘挺好嘛,老陆。”

“这里的生活的人,更像人,更纯粹。”陆国康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

踩着遍布积水的砖头,埋头走进地下室里,我的心情陡然间变得有些压抑。

来羊城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怎么可能住人,但随着在这边呆的时间越来越久,我才发现这座外表看起来流光溢彩的大城市,实际上不为人知的阴暗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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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潮湿的地下室里,住着一家四口的例子比比皆是,白天西装革履,晚上蹬三轮载客的商业精英数不胜数,很多夜晚看起来风情万种的陪嗨妹,白天可能化身某家超市的雇员的同样大有人在。

总之,在这个充满希望和梦想的大城市里,情非得已总是能和光怪陆离同行,为了梦想和填饱肚子始终矛盾且并存,奋斗者多过成功者,逃离者又大于奋斗者。

记得前几天我和江静雅一块到车站附近溜达,留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些离去的人们不甘和委屈的眼神,以及新来的人们充满朝气和自信的脸颊。

或许这就是大城市独特的魅力之一吧。

走到一面贴满小广告的木门前,陆国康从裤兜里掏出钥匙,边开锁边朝我笑问:“想什么呢?半天不言语?”

我舔了舔嘴皮浅笑:“没事,突然感觉你好像比我们更会活,从天娱集团嘴里虎口逃生以后,我有点飘又有点迷茫,属实应该搬过来跟你挤两天,好好琢磨琢磨,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活,为了什么往上攀爬。”

陆国康笑了笑没作声,推开房门,将我让进去,他随手“啪”的一声打开灯。

不足十平米的屋内,透着一股子霉味,不过收拾的很干净,一张单人床,被褥全都叠的整整齐齐,床边是一张掉漆的老式办公桌,一条桌腿断了,用几块砖头垫着,桌上很随意的扔了几本书。

靠近门口的一侧,用木板和铁架子搭了个临时的灶台,将手里的蔬菜放下以后,陆国康直接从门口取下一条围裙系在腰上,朝我微笑道:“你先坐会儿,我洗菜摘菜。”

虽然不知道他为啥神叨叨的突然要亲自下厨请我吃饭,但我还是挺享受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这顿家宴他没有喊其他人,至少证明我在他心里的地位还算是比较独特的。

不多会儿,陆国康拎着一小筐摘干净的蔬菜回来,朝我努努嘴道:“我年轻那会儿,刚到羊城的时候,就是跟一帮哥们住在这样的地下室里,不过没现在的条件好,那会儿我们几个人挤一张床垫子,他们就像你现在这样,无所事事的看我炒菜。”

“一直不知道你还会做饭。”我起身走到他旁边,帮忙一会收拾灶台。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啥都干过,十几岁那会儿,我邻居有个二哥是卖快餐的,我跟着帮了一年多的忙,学会不少手艺。”陆国康刀工很好的“铛铛铛”的开始切菜,随即笑着朝我道:“你把生姜和花椒大料、葱姜蒜帮我分开。”

我撇撇嘴道:“分开有个毛用,多此一举的事儿,姜这玩意儿最操蛋了,稍微搁酱油一上色,直接找不着。”

“是啊。”陆国康抽口气道:“生姜的这东西绝对是食物届里的cosplay冠军,而且贼没骨气的,烧红烧肉的时候,它像块肉,土豆炖鸡块的时候,它又像块土豆。”

“哈哈哈”我顿时间被陆国康给逗的前俯后仰。

“就跟做人似的,生姜这类型的绝对最招人待见也最不易被谁察觉,因为它啥时候都不会表现的格格不入,看起来随大流,实际上你不把它搁嘴里,永远不知道它啥味儿。”

“擦,炒个菜你都能悟出来人生哲理啊。”听到陆国康的话,我微微一怔。

陆国康将切好的蔬菜盛盘浅笑:“一盘菜炒好以后,你信不信花椒啊、大料这类本来居功至伟的佐料指定是第一个被夹出来丢进垃圾桶的?往往最不起眼的生姜却能留在最后,想做赢家,唯有活的长久。”

听到他的话,我顿时间陷入了沉思当中。

陆国康没再继续多说什么,而是摆摆手示意我到床边坐着等吃饭。

在我不知不觉胡乱遐想的过程中,陆国康已经将几盘菜肴摆上了瘸腿的办公桌上,摆摆手招呼我洗手吃饭。

坐定以后,陆国康翻出来一瓶没有包装的散白,咕咚咕咚分别给我俩满上一杯。

我眯眼望向桌上的几盘小菜,醋溜土豆丝、拔丝长山药、雪碧苦瓜、辣子鸡块,白黄绿红四道不同的菜,四盘泾渭分明的颜色,陆国康端起酒杯朝我巧笑:“还有个汤,珍珠白菜汤在炖着,咱们边吃边等。”

我抿了口酒,然后夹起一筷子土豆丝笑问:“你这一桌子菜是酸甜苦辣的意思吗?”

陆国康喝了一大口酒后笑道:“不是,是我走到今天为止的真实写照,也是我对这个江湖的个人理解,初入社会的心酸,彰显峥嵘的甜腻,众叛亲离的苦涩,无人问津的寡辣。”

我抬头目视他恐怖的面容,莫名有点心疼这个不知道应该如何定义的“朋友”,深吁一口气举杯:“为了你对这个江湖的理解,干杯

1410 珍珠白菜汤

酒过三巡,我和陆国康的脸颊不由都飞上了两抹红晕。

陆国康捧着酒杯,轻声问我:“小朗子啊,羊城你基本上是踩稳了,想过下一步怎么走吗?”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想办法搭上叶家这条豪华游轮,哪怕是给人当几年狗,我也认。”

这话说的虽然挺卡脸,但也是我内心最真实的独白。

一路走来,头狼从来不缺敢架枪就干的兄弟,也不差成百上千万的经济,可为什么我们屡次跟人交手都会吃亏,就是因为我们没有足够强硬的根基。

时至今日,我已经完全揣摩明白,师父林昆驱赶我来羊城的目的。

“思路没毛病,可硬干从哪头开始入手呢?”陆国康眨巴眼睛反问我。

我迟疑片刻道:“入手的话先从叶致远远仔吧,我感觉他应该对我很感兴趣。”

“小朗子啊,从崇市到山城,再从山城来羊城,你这一路走了多少步,其实我都看在眼里,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发展到今天山城、缅d两开花,要兄弟有兄弟,要粮饷也不差,说老实话确实够风光无限。”陆国康轻轻掰动手指头数念:“可你仔细想想,你真的是赢家吗?”

我稍微有些迷惑:“什么意思?”

“崇市,估计也就驼子那些老一代的混子知道你,你问问新冒尖的那帮小崽子谁知道王朗是干嘛的?山城,你混到现在顶多算是拿下两个区,这我都是往多了说,有葛川和辉煌公司的存在,你们头狼最多就是个第三把交椅。”陆国康浑浊的眼珠子,陡然间精光炸响:“你看看王者商会离开崇市多少年了,可到现在为止,你随便到混子堆里打听,看看有几个敢嚼舌根子骂街的?这才叫真正的威慑力,真正的根基。”

“嗯。”虽然我很不服,但却没有任何言语反驳他的话。

陆国康替我斟满酒杯道:“没有根基的组织,永远都只是一团散沙,你信不信,如果是王者商会正面和辉煌公司开战,不管在什么地界,都绝对不会被揍的落荒而逃,为啥?因为他们有足够的根基,拼人大可以从崇市征调,拼财他们身后有庞大的经济支持。”

“你说这些我都懂,关键我不是没那个命嘛。”我自嘲的喃呢。

“以前没有,但现在有了。”陆国康拿指尖蘸着酒中的酒精在桌面上画了一大一小圈,然后慢悠悠道:“我打听的很清楚,整个羊城,除了叶家就是天娱集团,叶家势大,但这些年稍微有点青黄不接,而且因为他们上面关系的猫腻,叶家势力遭受不小的波及,天娱集团同样在上面也有人,但肯定是没法跟叶家抗衡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山绝不容二虎。”

我舔了舔嘴皮没作声,其实他说的这些我都懂,可问题是我身胚子太小,压根掺和不进去。

陆国康似乎也觉察出我的不耐烦,话锋一转问道:“我问你,自从离开高尔夫球场以后,你跟叶致远还联系过吗?”

“联系过,本来说要一块吃顿饭的,但他好像碰上了什么糟心事,我估计他就是找理由推脱。”我点点头回答:“那小子心眼不少,肯定懂我打的什么目的”

1411 最后一次赌注

从陆国康的住处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临走的时候,我亲眼看到陆国康挽着袖管,蹲在被堵塞的公用的洗菜池子里往出掏污垢,满脸都是平淡的笑容,如果不了解他底细的人,绝对不会怀疑面前这个模样丑陋,但却和蔼可亲的家伙曾经是个县城的一方诸侯。

或许,这就是他现在最最想要的平平淡淡吧。

走回我们公寓门口,我没有直接上楼,而是蹲在小区的花园里抽烟,特别想把老陆跟我研究的计划找个人絮叨一通,但权衡半天后,我还是咽进了肚子里。

不论是三眼、卢**亦或者王鑫龙、大小涛都对陆国康没有丝毫的好感,我相信不等我把计划说完,他们就得全票否决,可骨子里我却莫名相信老陆的那一通推算。

不到半小时的功夫,我抽了足足能有一整包烟,盯着满地的烟蒂和日渐落下的残阳,我深呼吸一口气喃呢自问:“赌不赌?”

就在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妈妈的揪着个小男孩儿的耳朵从我身边走过,不停的叱责:“让你好好读书,你怎么就是不听话,这个书你到底还读不读?”

“读读读。”小男孩儿疼的龇哇乱叫。

“妈的,连老天爷都告诉我应该赌,那就赌啦!”我揪了揪鼻头,长舒一口气,直接掏出手机拨通天道的号码:“哥,你下来一趟,我有点急事跟你说,别告诉其他人哈。”

天道楞了一下问我:“三眼和**他们准备走了,你不送一下吗?”

我迟疑一下推辞:“不了,我不喜欢离别时候哭哭啼啼的氛围,替我跟他们说声一路平安吧。”

其实,我现在挺怕见到三眼他们的,这两天他们不止一次的表态,让我抓紧时间把陆国康打发走,我生怕待会见面,三眼会看出来什么端倪。

十多分钟后,天道一个人下楼跟我碰面。

我凑到天道耳边,将计划简单跟他诉说一通:“哥,是这样的”

比起来我那帮起家的兄弟,天道对于陆国康并无太大的厌恶感,所以听完我的话后,天道只是略微迟疑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动手没问题,但你能保证天娱集团的人事后不找你后账吗?这段时间我对这个集体可是了解的很充分,他们势力不小,手底下也有不少狠手。”

我笃定的拍打胸脯保证:“你放一枪就走,直接离开羊城去山城,等过阵子稳下来再回来,我只要表现的自然一点,天娱集团的人就算怀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况且还有叶致远呢。”

天道利索的答应下来:“行吧,那我去准备准备,地点订好以后,给我发短信,我自己寻找最佳的伏击地点。”

等天道离去以后,我酝酿了一下说辞后,又拨通了叶致远的号码。

和之前一样,电话足足响了两回,他才有些不耐的接起:“朗哥”

我忙不迭发声:“远仔,你先等会拒绝我,我这儿有两张电影票,晚上你有时间跟我一块看吗?”

叶致远微微一愣,言语中透着很明显的嘲弄:“开什么玩笑啊朗哥,咱俩大男人有毛线电影可看的,我这边来了重要朋友,先不聊了”

1412 老陆的险棋

就在陆国康暴起,攥着水果刀扎进郭江小腹的时候,我突然看明白了,他不光是要拿自己当筹码,还想通过这个方式硬生生将叶家给拖下了水。

往小了说,他是我的人,挂着头狼的名,不管惹出来什么麻烦都跟我难逃干系,可往大了说,他口口声声喊着自己的私欲报仇,而他的私欲是谁

是叶浩,叶浩也姓叶,而且论辈分还是叶致远的姑父,他这么一整,叶致远完全百口莫辩,无论如何解释,至少眼前不会有人相信他和今天晚上的事件没有半点关

系。

“不要动!”

“放开郭老板。”

两个黑狗熊成精似的黑人保镖同时拽出一杆手枪指向陆国康厉喝:

我迟疑几秒钟后,慌忙挡在叶致远前面,两手从桌边抓起一把椅子“嘭”的砸向两个黑人保镖,昂头厉喝:“草泥马得,拿两把小破枪跟谁俩比比划划呢,大龙、小

超保护叶公子!”

所谓顺风看速度,逆境靠套路,人的心理素质往往就是通过这种突发状况体现而出的。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也完全超出我提前交代王鑫龙、张超的步骤,但两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枪放下!”王鑫龙一步跨出,左手从腰后摸出手枪,右手抓住桌沿“呼啦”一下将桌子掀翻,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张超则急速后退,直接绕到门口灯开关的

地方,“啪”的一声将包房内的灯光关掉。

屋里瞬时间陷入一片黑暗,我不管不顾的拽起叶致远的手臂就往门外退。

往出跑的过程中,叶致远凑到我耳边思路很清晰的出声:“朗哥,郭江不能出事,至少不能在我眼皮前出事。”

我楞了几秒钟,用沉默代替回答。

与此同时,我脑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响声,大概十多秒钟的时间,房里的灯光再次亮起来,陆国康揽着郭江的脖颈退缩到角落里。

而那两个黑人保镖,一个胸口插着把匕首,倒在地上,鲜血“潺潺”往出翻滚,眼见出气多进气少,另外一个老黑则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暴躁且惊恐的连连咆哮着

我们听不懂的土著语。

王鑫龙、张超并肩而站,身体挡在门前,手握铁枪指向陆国康。

我不知道短短不到半分钟的黑暗中,他们哥俩是如何完成这种操作的,但进度绝对超过我预期的效果。

被陆国康勒住脖颈的郭江,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惨白,两手痛苦的捂着完全被鲜血浸红的白衬衫,声嘶力竭的低吼:“小远,你想过没有如果我真倒在这里,你会有

多麻烦”

此时,我和叶致远已经站在了包房的门前,叶致远揪着眉头,面色并不平静的朝我再次低喃:“朗哥,必须得赶快结束,否则我压不住事态扩展。”

“嗯。”我皱了皱鼻子,深思片刻后朝着房内的陆国康轻喝:“老陆,老子对你不薄吧,你这么搞,想过你的一家老小吗别人不知道,我特么难道挖不出来他们

我知道你老婆在新西兰,还知道你儿子在纽约念大学,想想他们,你确定还要继续”

其实陆国康哪有什么在国外的老婆孩子,我之所以这么瞎**呵斥,目的就是给他提醒,差不多收手吧。

陆国康瞳孔微微扩张,眼神中竟然闪过一抹满意,随即呼哧带喘的挥舞着水果刀,像个走投无路的亡命徒一般呼喝:“我说了,我他妈是为我兄弟叶浩报仇,跟你没

关系,王朗你别欺人太甚,把门口给我闪开,给老子一条活路。”

我呼吸粗重的出声:“你放下刀,我让你走!”

陆国康皱了皱眉头,咬着嘴皮冷笑:“少特么给我假惺惺,我信不过你,你们给我退出包房门三米开外,不然我现在就攮死郭江,他没了,你和叶家都解释不清楚,

你付出那么久的努力,全都得白费,呵呵”

陆国康前半段话,我没听懂什么意思,但后段话我能感觉出来他是在对我传达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方式。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后,朝着王鑫龙和张超摆摆手:“大龙、小超,让开门口。”

很快,我们几个退到包房的旁边四五米开外。

陆国康揽着郭江踱步从包房外呼哧带喘的走出来,扫视我们一眼后,他猛然一把推开郭江,拔腿就朝走廊口狂奔而去,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腿脚不利索,拐弯的

时候,陆国康踉跄的摔倒在地上。

面对他这种再明显不过的暗示,我咬着嘴皮低吼:“抓住他!”

并不了解内情的王鑫龙和张超,三步并作两步撵了出去。

很快就听到“咣咣”几声砸墙的响声和王鑫龙的咒骂:“陆国康,你真特么不仗义,我们拿你当兄弟,你当我们是弟弟”

拐角处,传来陆国康很大声的呼喊:“老子赌对啦,赌对了,哈哈哈”

另外一边,站在我旁边的叶致远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喂,120吗荔湾区第十甫路海格大酒店有人受伤,快派车过来。”

挂掉手机后,叶致远起身将郭江搀扶起来,表情严肃的出声:“江叔,警察来之前我不会走,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我注意到叶致远说的是“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而并非“叶家”给你一个交代,立时间对叶致远这个人的情商和智商有了一个新的了解。

陆国康费尽心思才将叶家拉下水,而他只是寥寥数语就又将叶家摘了出去,这事儿将来如果真的传开,顶多算是叶家一个小辈儿跟天娱集团闹腾,郭江的两个哥哥如

果找后账,叶家完全可以有理有据的“进场”。

都说,虎父无犬子,豪门多人杰,有些时候必须得相信,这类打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子不论是思考问题,还是定位格局确实比我们这些底层泥腿子要深入的多。

“呵呵”郭江面如金纸一般倚靠墙壁冷笑:“我真低看你了小远,拿一颗无关紧要的小棋子跟我玩了把活灵活现的反间计,临了还用这种方式狠狠的踩了我们天娱

集团的脸一下,厉害”

说话的空当,王鑫龙和张超押着满脸是血的陆国康回到我们跟前,陆国康耷拉着脑袋,像中邪似的不停呢喃:“赌对啦老子绝对赌对啦”

叶致远表情从容的站直腰杆:“江叔,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如果您对我有什么疑惑,待会咱们可以当着警察面一一澄清,你放心,我不会做任何手脚,对你行凶的人

咱们交给警局秉公处理,咱们双方可以共同监护,而刚刚你的保镖试图枪击我,我这两个朋友奋不顾身的保护我这一点,我也会像警察阐述清楚,需要如何赔偿,我

一定不会推脱。”

郭江冷眼扫视一下叶致远,瞪着充血的眼珠子恶狠狠朝我咆哮:“小逼崽子,你给我记住,从今天开始,只要我不死,天娱集团会教你怎么做人。”

“呵呵,您随意,我肯定奉陪到底!”我挺无所谓的回应他。

因为刚刚的一番折腾,此刻走廊里已经围满了其他包房吃饭的人。

“嘣”

一声低沉的枪响突然炸起,郭江的大腿上陡然出现一个血洞,勉强靠着倚墙站立的他,再次“咣当”一声摔倒在地,疼的嗷嗷惨嚎从地上打起滚来。

“啊!”

“有人开枪”

各个包房门口抻着脖颈看热闹的那些人顿时间吓得尖叫奔逃。

我回头望去,见到一个脑袋上扣着鸭舌帽,脸上戴口罩的身影迅速合着惊慌失措的人群消失了身影,心里同时暗道一声要完犊子,之前我交代过天道躲在暗处放黑

枪,但并未想到陆国康会临时整这一茬子,所以没来得及告诉天道取消行动

1413 好一招以退为进

面对一击就走的天道,饶是整场表现一直都很淡定自若的叶致远一下子也慌了,急忙跑到郭江的跟前询问:“江叔,你没事吧,服务员麻烦帮忙报警。”

“啊!”郭江没有回应,只是一个劲的惨声嚎叫,整张脸疼的完全扭曲,看似无比的痛苦。

叶致远一手试图搀扶起郭江,另外一只手抻到背后朝我轻轻摆动,示意我赶紧离开,我下意识朝楼梯口的方向蠕动两步。

“不许走!”就在这时候,包房里脚步踉跄的跑出来一个握着手枪的黑人保镖,嗓门走音凑过去询问:“劳劳板,腻怎么样?”

“嘶嘶”躺在地上的郭江猛然推搡开叶致远,侧头朝着保镖喊叫:“快给我二哥打电话,就说我要死啦他们一个都不准放走,还有,马上找饭店要监控录像。”

叶致远趁机站起来,走到我旁边低声呢喃:“朗哥你身上还挂着警方的通缉呢,赶快走,留一个干净的朋友扣住陆国康即可。”

“嗯。”我点点脑袋,不动声色的回头看了眼陆国康,朝叶致远低声道:“那他”

叶致远的声音再次降低很多,凑在我耳边道:“他不会被遣送原籍,也不会被带到山城,我会想办法让他留在羊城,用最公平的方式伏法,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我语气复杂的强调:“他是我朋友,也是我叔。”

“我懂,绝对不会让他落入天娱集团。”叶致远长话短说的拍了拍我的后腰。

看他完全读懂我想表达的意思,我也没再继续废话,回头朝着张超摆摆手道:“小超,咱们走,大龙留下来配合叶公子。”

整个过程,我都没敢多看陆国康一眼,既怕跟他对视,又怕自己会忍不住犯冲动,大手一挥带他走。

我和张超刚刚调转身子,脑后就传来那个黑人保镖蹩脚的喊叫声:“尼们不准走,不然我就开枪!”

我回头望去,见到那保镖攥着手枪指向我们,表情貌似很凶狠,实际上我也看不明白他到底啥表情,这家伙长得实在特么太黑了,除了两排大白牙,其他五官隔远看,简直太模糊了。

王鑫龙鼓着眼珠子破口大骂:“擦你妈得,舌头烫嘴啊,话都说不利索,你还**打算冒充一把黑旋风李逵?”

“不要用枪指我。”叶致远皱着眉头烦躁的呵斥,整条走廊都是笔直的,叶致远刚好跟我们站在同一条线上。

张超回头轻声问我:“老板,整吗?”

我棱着眼珠子瞟了眼那个咄咄逼人的黑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整!狠点!”

“大黑蛋,往这儿瞅!”张超突兀从腰后摸出手枪,轻啸一声。

接着就看到张超指间微微扣动扳机,“嘣”的一声枪响,震的我耳朵里一阵“猎猎”发麻,天花板上的灰尘更是下雪一般“簌簌”脱落。

对面那个黑人保镖的小腹泛起一抹血花,身体后倾“咣”的一下摔倒在地上。

“呸。”张超吐了口唾沫,几步跨到那老黑的面前,一脚踏在他胸口冷笑:“玩枪你就是个弟弟,往后不要用你的爱好来挑战我的职业,听没听见?”

说完以后,张超又眼神阴鹫的扫视一眼目瞪口呆,吓得甚至都忘记惨嚎的郭江,歪了歪脖颈努嘴:“我叫张超,公安通缉网上应该能翻出来我名字,头狼家类似我这样的选手还有一大群,做事别太过,除非你特么真练过铁布衫,能刀枪不入。”

趁着两人对话的时候,我埋头朝楼下走去。

不多会儿我和张超回到车里,但并未远走,我示意张超换掉来前挂的假车牌,从附近兜了一圈后,又将车停到饭店斜对面的街口。

“老板,来人了。”

我们刚刚将车停稳,一辆加长版的“迈巴赫”和几台“奥迪”轿车横冲直撞的停到饭店门前,不等马仔开门,一个身材纤细,脸颊很瘦的汉子慌里慌张的从车里跳下来,正是之前我在高尔夫球场见过的郭家老二郭洋。

他身上裹着一条浴袍,脚上甚至还趿拉着洗浴中心里的那种一次性拖鞋,从车里下来以后,他就踉踉跄跄的奔进酒店,而后几台奥迪车里也蹿出一大群西装胳膊、面色肃然的青年。

“滴呜滴呜”

顶多过去半分钟,两辆闪着蓝红警灯的警车和一台救护车也同时蜂拥而至,一大群警察和穿白大褂的医生小跑着跨入酒店。

街边过来过去的行人见到有热闹可看,很快酒店的门前就聚满了抻脖议论的男女老少。

一根烟的功夫,两名警察将一个脑袋上罩着黑色头套的虚瘦身影架出酒店,直接塞进车里,看那人身上的服装,绝对是陆国康无疑,而几个医护工作者也抬着担架床将嗷嗷惨嚎的郭江抬上了救护车。

就在我迷惑叶致远、王鑫龙他们怎么还没出来的时候,酒店门口传来一阵愤怒的咆哮声。

只见郭江面目狰狞,胡抡着胳膊推搡开挡在他前面的一众警察,指着陆国康所在的那台警车,情绪激动的吼叫:“都闪开,敢特么弄我弟弟,我废了你!”

“郭总郭总,您不要着急,也不要冲动,我们一定会给贵司一个合理的结果”

“郭总,请您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几个警察竭尽全力的阻拦规劝郭洋,但架不住郭洋这头的小弟多,很快就把几个警察拦到了旁边。

郭洋像条发情的公狗似的,蹭一下蹿到警车跟前,先是抬腿“咚”的一脚踹在车门上,接着暴躁的拽开门把手,将脑袋上套着黑罩的陆国康一把从车内薅了下来,狗日的抱住老陆的脑袋往下用力一压,膝盖“咣咣”狠磕几下。

陆国康因为双手后背被锁着铐子,既没法还击,也不能躲闪,只能被动的挨打。

连磕了陆国康几下后,郭洋一个下绊将他给扳摔在地,然后一把拽下来老陆脑袋上头罩,喷着唾沫星子厉喝:“杂种,我弄死你!”

陆国康虚弱的倒在地上,嘴角挂着血迹,像看精神病似的盯着郭洋打量,丝毫没有丁点惧怕。

“你他妈还敢笑!”郭洋恼火的抬腿就是一脚跺在陆国康的脸上。

就在这时候,几个警察簇拥着叶致远和王鑫龙也从酒店里走出来。

叶致远谦虚的朝旁边几个警察低语几句,随即迈步走到郭洋的身后,昂头轻笑:“洋叔,您这么目无法纪,是因为财大气粗呢,还是有人授意?”

郭洋“嚯”的一下扭过来脑袋,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凝视叶致远:“叶家小子,你是在跟我对话吗?”

“除了您这么霸气如斯,现场还有其他人吗?”叶致远双手插兜,看了眼倒在地上不停咳血的陆国康微笑:“华夏是个**律的国度,即便你有错在先,也仍旧有保护自己的权利,我愿意为你作证,刚刚亲眼目睹你被人殴打。”

“咳咳谢谢。”陆国康孱弱的吞了口唾沫。

郭洋嘴里哈着热气,拳头攥的吱嘎作响:“你踩过界了,真以为现在还是一叶遮天的年代?”

叶致远不卑不亢的杵在原地反问:“不不不,叶家就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存在,我现在跟您谈的是法,江叔的保镖用枪指我在先,而后您又大开大合当众殴打他人,我很想知道洋叔您的仰仗是什么?”

“你”郭洋的眼神陡然变得凶残。

叶致远看似紧张的往后倒退两步,鼓着腮帮子惊诧的发问:“哎呀,您不会是准备连我一块打吧?洋叔,我家长辈可是一直都跟您和海叔关系不错啊,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这家伙这招以退为进玩的真特么炉火纯青,我相信甭管是现场围观的吃瓜群众,亦或者旁边的警察、医护工作者们铁定此刻都对叶致远的好感度爆升。

“老二!”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一台香槟色的奔驰车风驰电掣的停到旁边,接着一身西服正装,满脸横肉的郭海皱着眉头从车里踱步而来。

郭洋瞪着牛眼回头解释:“大哥,老三受伤了,叶家那小子和”

“啪!”

没等他说完,郭海抡圆胳膊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扇在郭洋的脸上,粗声粗气的指责:“你他妈要干什么?领这么多人又打又闹,是想妨碍警察执法,还是感觉自己是黑涩会,羊城这片天已经容纳不下你了?”

郭洋直接被这一巴掌给扇懵逼,不可思议的望向自己大哥。

“滚去给警察同志道歉,然后自觉上警局自首,问问人家妨碍执行公务和打架斗殴应该怎么判。”郭海虎着脸,又是一脚踹在郭洋的身上。

随即他掏出响个不停的手机,看清楚来电人后,郭海像是瞬间换了一张面孔一般,满脸堆笑的接起:“喂,孔局,您请放心,我们天娱集团一定全力配合,绝对不掺杂个人情绪,如果真是我弟弟有错在先,我绝对不会姑息,该怎么处罚,您务必严判”

1414 一头老狮!

从不周山上逃下来的成精老狐狸,这是我对天娱集团龙头郭海最初的印象。

但透过刚刚那一通连作带秀的浮夸表演,我才陡然发现,这家伙哪特么是成精的老狐狸,分明就是一头修炼成人形的狐仙。

看似毛毛躁躁很武断,上来先夸叉给自己亲弟弟一个大嘴巴子,然后又扮出一脸唯唯诺诺模样给什么“孔局”打电话赔礼道歉,实则轻描淡写的就将自己这头的劣势悄然扭转。

我相信甭管是旁边围观看热闹的,还是一脸笑容其实已经暗暗皱眉的叶致远,此刻心里就算再膈应,肯定也不能挑出来人家丁点不是。

我坐在车里,盯盯观察着郭海,点燃一支烟沉声道:“这老货是个狠人。”

挂断手机以后,郭海侧身又是一脚蹬在郭洋的屁股上臭骂:“还愣着干嘛?赶紧进饭店问问,小江有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具大的经济损失,另外今天晚上在海格酒店的所有消费,咱们天娱集团买单,你给我挨个推开包房门道歉。”

先前恨不得要吃人的郭洋老老实实的点头应声:“知道了,大哥。”

“态度一定要谦虚,语气一定要随和,得不到他们宽恕,你从今天开始就给跪在酒店门口当招牌吧。”郭海瞪着铜狮子一般的大眼训斥。

三言两句就很轻松的将刚刚才踹过警车门,当众殴打陆国康的郭洋给撇了出去,而且做得无比自然,这郭海处理事情的能力和反应速度真不是盖的。

随即郭海快步走向一个看似负责警察头头面前,满脸歉意的抻手握住对方:“同志,实在对不住了,十多分钟前我还在和咱们羊城的周副市一起规划增城的危楼改造,没想到我这两个不争气的弟弟马上就给你们增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是我平常疏远管理呐。”

那小头头马上摆手解释:“郭总不必自责,小郭总也是今晚的受害者之一,我们一定会严惩不贷的。”

坐在驾驶位上的张超嘲讽的冷笑:“这老梆子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啊,瞅着好像是给人赔礼道歉,实际上就是施压,真**不够揍。”

我嘬着嘴角苦笑:“这块骨头,不好啃。”

跟警察头头寒暄几句后,郭海才像是刚刚看到叶致远一般,态度亲昵的打招呼:“小远啊,海叔也要给你赔个不是,不管你和郭江之间有什么矛盾,那都是咱们两家自己的事情,至于那两个不知死活胆敢用枪威胁你的老黑,我一定会给你个说法,就算法律不惩戒他们,我这关也过不去。”

占据了一整晚主动优势的叶致远在郭海面前还是太过稚嫩,立时间被对方两句话整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能很被动的干笑着应付:“呵呵,海叔这话说的见外了,反正我没什么大事。”

不多会儿,警车将陆国康载走,救护车也同样拉着郭江和两个受伤的黑人保镖“滴呜滴呜”的离去,至于郭洋带来的那帮马仔则全被郭海给骂走了。

酒店门口,顷刻间只剩下叶致远、王鑫龙和郭海,见没热闹可看,围观的一众吃瓜群众也慢慢散去。

叶致远不知道跟谁打了一通电话后,不卑不亢的朝郭海握手:“海叔,警局那边传唤我们过去问笔录,我就先告辞了,麻烦您转告江叔叔,我对他没有任何恶意,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一定会实话实说为他作证,指控行凶的陆国康。”

“行,太麻烦你啦,替我跟你大伯和三叔带好,过阵子我得空一定亲自拜访他们。”郭海瞪着凶狠的三角眼挤出一抹笑容。

传闻中郭家三兄弟,老三纨绔,老二阴狠,老大智高。

可当我实际跟他们遭遇以后才发现,老三郭江并非流言蜚语里那么不堪重用,可能心智上还稍微差一点,但绝对不是个善类,也就是今天晚上陆国康突然变卦,否则我们很难伤到他一根汗毛。

老二郭洋看似皮膏骨头文绉绉,但却极其凶悍,今晚上如果不是郭海出现,我估摸着他绝对敢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打废陆国康,身上那股子悍匪的气息像极了**十年代活跃在街头刀口舔血的社会大哥。

最令人啧啧称奇的还是老大郭海,长了一张横肉丛生的恶面孔,实际处理起问题来井井有条,心细如尘。

见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张超侧脖问我:“老板,咱们也撤吧?”

“等等,再看看。”我叼着烟卷摆手,此时只剩下郭海一个人站在酒店的门前,我相信这逼绝对不是在入定等回蓝,狗坷垃保不齐还有别的什么打算。

一根烟抽到一半,先前走进酒店的郭洋搂着一个胖墩墩,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朝着郭海低声道:“大哥,他就是海格酒店的老板,我刚刚问过他,老三被袭击时候那段的监控录像全部被人毁了。”

“哦。”郭海漫不经心的点点脑袋,上下打量酒店老板。

酒店老板慌忙卑躬屈膝的朝对方递过去手掌道歉:“郭总,实在不好意思,我真没想到”

“你认识我吗?”郭海压根没正眼看他递过去的手掌,更没有跟对方握手,态度冷冰冰的轻问。

老板忙不迭点头的干笑:“当然认识,您是天娱集团的郭海郭老板,年初天娱集团年会时候,我还给您敬过酒呢,我们酒店有好几笔贷款业务都是天娱集团帮忙”

“嘭!”

对方正竭力示好的时候,郭海突然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后者被瞪了个踉跄,一屁股崴坐地,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的时候,瘦的跟大马猴一般的郭洋突然扑上去,抬腿照着他的脑袋“咣咣”就是两脚。

郭海甩了甩手腕,眯缝眼睛出声:“拽进酒店里,不要被路人看到,待会打电话问问老三被扎了几刀,从他身上双倍还回来,另外这家酒店从今天开始宣布倒闭吧。”

老板挣扎着爬起来想解释:“郭总,郭总我们是无辜的啊,如果您气不顺,我们愿意赔钱。”

“赔钱?你感觉我缺钱吗?”郭海解开自己的西装扣子,一扫刚刚人前那副惺惺作态的假模样,仿若挣脱牢笼的猛兽一般低吼:“我小弟我从小都舍不得碰他一指头,你居然让他在你店里被人捅刀子!”

郭洋没有任何废话,薅住老板的头发粗暴的拖进了酒店里,看郭海的表现,不难猜出刚刚郭洋进去以后究竟是怎么给人赔礼道歉的。

很快酒店门口传来那老板的惨嚎:“郭总郭总”

“卧槽,这逼人格分裂吧?”我吞了口唾沫,不可思议的呢喃。

酒店门口,郭海从口袋掏出另外一部手机拨号:“喂,李主任吗?你帮我打听清楚伤我小弟的那个陆国康关到哪里了?什么!有困难?有困难你特么这个主任就别干了,我能扶你上去就能随时把你换掉!”

话没说完,郭海“啪”的一下将手机摔在地上,隔着厚厚的车窗,我都能感觉到他此刻心底的愤怒,看狗日的似乎朝我们这个方向望过来,我禁不住一阵发虚,朝张超摆摆手道:“走吧,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汽车启动,我透过后视镜望了眼站在酒店门前的郭海,他仍旧不动不喘的盯着我们的方向,眼神中闪烁着难以形容的残暴。

张超也瞟了眼后视镜,低声道:“我打赌这家伙手上一定有命案。”

我揉搓一把自己的后脑勺苦笑:“那个年代走过来,并且还一路挺拔的大哥大,哪个手底下干净。”

实话实说,此时我心里隐隐有点后悔今晚上的行动,叶家收没收到我的忠心耿耿暂且不谈,但我似乎无意间激怒了一头沉睡中的老狮,一头看起来牙齿脱落、鬃毛掉光,实则却随时可能蹦起来吃人的老狮子

1415 今晚的风真大

坐在车里,我低头思索往后的生活应该何去何从。

我不愿意去深想接下来天娱集团疾风暴雨一般的报复,更不敢去琢磨陆国康身陷囹圄的无助,我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得到叶家一个肯定的答复,并非我自私,而是我害怕,发自心底的害怕。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叶致远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喂,远仔”

叶致远没有任何客套,直接道:“你来趟荔湾区华林派出所,我安排你和陆国康见面,速度要快!”

“明白。”我利索的应承一声。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驱车来到叶致远说的地方。

派出所门口,叶致远一边看着腕表,一边语速很快的朝我道:“最多只有二十分钟时间,有什么话快点说,叮嘱他不该讲的不要乱讲,把事情承担起来,等结果就可以了。”

我皱眉问道:“他会怎么样?”

叶致远再次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道:“待会他会被送到梅州警局异地审讯,然后直接在那边定罪判刑,我能保证的是他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但皮肉之苦肯定是要受一点的。”

说着话,他指了指院子当中停着的一辆切诺基改装成的警车道:“快去吧,抓紧时间。”

我迅速奔过去,拽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后排座上,陆国康鼻孔里塞着两团卫生纸,左眼充血,右眼肿的老高,几乎快要睁不开了,双手锁着一副亮银色的手铐,扭头朝我浅笑。

我深呼吸两口埋怨:“你特么这招玩的真意外,都没给我预留准备的时间。”

“不意外怎么骗得过郭江。”陆国康舔了舔嘴皮道:“给我来支烟吧。”

我点上一支烟放到他嘴边,陆国康使劲嘬了口,突兀傻笑:“不管怎么说,我赌对了,叶家很在意咱们的态度,如果他们不想跟天娱集团起摩擦,根本不会管我。”

瞅着他凄凄惨惨的模样,我胸口特别憋的慌,抿嘴轻骂:“你特么得”

“小朗子,机会我是帮你创造出来了,之前答应林昆的事情也做到了,至于你能不能上船,又可以走多远,那就是我不是考虑的事情了。”陆国康咬着烟嘴,吧唧吧唧吸了两口道:“短时间里,我肯定不会出事儿,这点你可以放心。”

我苦笑着说:“放毛的心,你是不知道刚刚郭海在酒店门口”

“你信么?天娱集团肯定不会弄死我,他们希望我反口咬叶家,指认是叶家让我动手的,叶家既然掺和进来,就一定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所以短时间里,我肯定不会有事。”陆国康举起戴着铁铐的手夹着烟卷道:“希望我长久平安,你就得抓紧时间和叶致远有点实质进展。”

“嗯。”我冷静下来想了想后,陆国康的分析不无道理。

“小朗啊,我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刻就是在临县,想爬的再高点,结果一塌糊涂,所以格局也很有限,教不到你太多,但我告诉你,以你现在的情况,必须得遵守一个原则。”陆国康使劲抽了口烟,侧头看了眼站在派出所门口正打电话的叶致远,压低声音道:“你要学会不择手段,哪怕是刻意营造关系,也要去营造,你得让叶致远不光想用你,还得感激你,明白吗?”

“我”我哑口无言的梭嘴。

陆国康凑到我耳边呢喃:“必要的时刻,可以玩玩英雄救美,你当英雄他当美,没什么事情是比救命之恩更让人刻骨铭心。”

不待我回答,陆国康哈哈一下道:“行了,饭也吃过了,酒也没少喝,你就送到我这儿吧,如果你进展顺利的话,估计还能早两年接我出来喝珍珠白菜汤。”

盯着他遍布疤痢的脸颊,我心情复杂的问:“有啥需要我做的不?”

“给诗文做手术,不管多少钱一定要弄好。”陆国康毫不犹豫的出声,说完以后,他停顿几秒钟后,结结巴巴道:“我住的地下室被褥里掖着一封信,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将来你还有机会见到叶美丽,替我把信给她,顺带说声对不起,如果没什么机会,那封信你就烧毁吧。”

“好!”我使劲点点脑袋,随即弓腰朝他低头:“老陆,谢谢你。”

“谢啥呀,如果不是你和阿生护送我一路,我可能早没了,人这玩意儿得信因果,呵呵”陆国康咬着已经燃烧到烬头的烟嘴,吃奶一般吮吸两下,咧嘴憨笑:“从临县到崇市,又从崇市到山城,最后再从山城来羊城,这几年我真累了,就当进去休息啦。”

“我会尽快把你办出来的。”我抿着嘴角保证。

“不用太快,你先安顿好自己,尽可能让自己变得有资本。”陆国康摇摇头道:“小朗子,在羊城这个地方发展,时间就是财富,犹豫就是浪费机遇,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蹿起别的取代你的势力,也算不出来叶家会青睐你多久,所以步子一定要大,随时做好左脚监狱、右脚医院的准备。”

我吞了口唾沫点头:“嗯。”

“送你两句为人处事的话吧。”陆国康吐掉嘴里的烟蒂道:“水深则流缓,语迟则人贵,嘴巴的速度一定不要快过你的脑子,任何时候都要记住,多想、少说、速干。”

“我记住了。”我揉搓两下有些发酸的眼眶,挤出一抹笑容。

“走吧,别等叶致远来催你,整的好像咱们有聊不完的话。”陆国康抬起戴着手铐的手掌拍了拍我肩膀道:“保重!”

我沉声发誓:“我会尽快把你弄出来的。”

临下车时候,陆国康轻喊我一声:“诶,小朗子?”

“啊?”我昂头望向他。

“再喊我一声陆叔呗。”他睁大红肿的眼睛盯着我。

我怔怔和他对视几秒钟后,随即笑骂:“你个老梆子,都特么分开了还不忘占我便宜。”

“嘿嘿”陆国康缩了缩脖颈:“从外面没点念想,我怕我在里面坚持不下来。”

听到他这句话,我瞬间泪目,声音发干的低吼:“陆叔、陆叔、陆叔!你从里面一定好好的,我告诉你昂,当初是你把我逼上这条道的,你还差我不少事儿,你要是特么特么不好好活着,我”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我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完全说不出来话,只剩下豆大的泪水顺着眼眶往下吧嗒吧嗒的猛掉。

“知道外头还有人挂念,我说啥都得挺过来。”陆国康身体颤抖的回应,同样话么说完,他嘴巴里的空气就像是被抽空一般,故意偏过去脑袋:“草特么得,今晚上的风跟我离开临县那天晚上一样大,刮的人根本说不出话。”

十多分钟后,我和张超坐进叶致远的奔驰车里。

“朗哥,多余的话我不说,今晚上你付出了什么,我全看在眼里。”叶致远递给我一支烟道:“最晚这个周末,我组局介绍你认识羊城这边主管申报星级酒店的部门领导,陆国康会被我带到梅州审判,梅州是我们叶家的祖籍。”

我有些失神的蠕动嘴角:“谢谢。”

“以后路还长,咱们用实际行动证明彼此是不是对方最好的合作伙伴。”叶致远拍了拍我后背道:“回去好好洗个澡,调整一下自己,明天开始你会发现羊城的天格外的蓝。”

我咬着腮帮子轻问:“天娱集团我需要从哪入手?”

叶致远明显会错我的意思,笑了笑道:“先等等吧,一口吃不成胖子,天娱集团最近在参与增城的危楼改造,比谁都在意形象,短期内他们不会做出太强烈的反应,我会趁着这段时间,帮你们铺垫,你的公司叫头狼是吧?”

“嗯。”我也没过分解释。

返回公寓的路上,我手拖下巴,凝望着灯火阑珊的街景走神,脑海中全是陆国康的模样,这个跟我扯不清道不明的老疙瘩用最短的时间教会我三件事情。

第一,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人,即便表面关系再好也如此。

第二,不能太过锋芒毕露,否则就像花椒、大料似的,率先出局。

第三,男人要恪守承诺,不论何时何地

1416 我们都冷静冷静吧

陆国康的悄然无息离去,并未在我们这个小圈子里掀起太大的波浪,除了刘博生和我还会时不时会念叨几句以外,其他人几乎没什么太大反应。

我以为本该痛哭流涕的闫诗文,却表现的异常平静,既没有大哭大吵,也没有醺酒抽烟,养成什么不良嗜好,如果不是无意间看到她把自己和陆国康在手机上唯一的合影设成了屏保,我甚至都以为这个女孩子真的心如钢铁。

做人有时候真的特别矛盾,譬如我们常常会希望自己的离开,不会让牵挂的人念念不忘,可当对方真的毫无波折的时候,又会感觉无比的失望。

郭洋出事的那天晚上,三眼、卢**带着大小涛和聂浩然踏上了回山城的列车,把何佳炜、张超留给我充当最后的掩体。

会所改造成酒店的装修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尽管家里并不宽裕,但卢**走之前还是给我留了一大笔足够应付开业的启动资金。

如叶致远分析的那样,天娱集团在事后并未对我开展任何打击报复,甚至连威胁的电话都没打过一个,一切看似天下太平,但我更愿意相信这是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最后的宁静。

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我和江静雅手挽着手游走在羊城某条步行街上。

望着络绎不绝的人流和旁边美若如花一般的小雅,我头一回体味到陆国康口中的“平平淡淡”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很多寻常小情侣唾手可得的花前月下,在我俩这里却跟过年一样的稀奇。

可能是看到我嘴角泛起的笑容,江静雅牵着我的手一档一晃的欢笑:“哦猴嗨森呐。”

“猴啥玩意儿?”我侧脖傻乎乎的望向她。

“有谋搞错挖”她昂起小脑袋,小猪似的嘟起嘴儿:“你来羊城这么久难道一直听不懂他们说话嘛?”

“大姐,我每天统共就接触那俩逼人儿,你让我听谁说话啊?”我无奈的翻了翻眼皮嘟囔:“总共就余佳杰一个本地人,现在还特么让王鑫龙拐带着满口东北腔。”

“嘻嘻嘻”江静雅掩嘴巧笑:“你这样不行哦,要了解一个地方,首先要了解他们的美食,毕竟民以食为天,通过吃的喝的,不难看出当地很多情况,其次就是要懂他们的语言,不然人家在背后骂你,你都不知道。”

我豁嘴笑了笑:“没事儿,草泥马全国通用,就算听不懂,看嘴型我也能明白。”

江静雅白了我一眼,揽住我的手臂轻哼:“丢,不许总那么粗鄙,人家会看不起你的,你那么聪明,学一些简单的交流语言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一听到“学习”俩字,我立时间脑瓜子都大了半圈,赶忙岔开话题:“学习的事儿咱还是改天再唠吧,现在先去感受一下羊城的美食,过两天你就得回去了,下次见面不知道又得什么时候。”

江静雅倚在我的肩头,幽怨的叹气:“是呀,我感觉自己跟你在一起都像是偷情似的,怕被人知道,怕有人盯梢,这次如果不是借道从石市来羊城,我估计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你。”

听到她的话,我微微一愣,心里头泛起一抹苦涩和亏欠,咬着嘴皮轻声呢喃:“对不起啊媳妇。”

“哎呀,烦死你啦,每回都只知道说对不起。”江静雅一把甩开我的手臂,气恼的跺了跺小脚啐骂:“除了抱歉和对不起,难道你就不会说点别的吗?”

一看她起火了,我忙不迭拱手讨好:“大街上,咱不吵架行不?回去我给你表演花式跪键盘。”

也不知道我哪句话激怒了她,她的嗓门突然加大:“我就不?凭什么我连跟你吵个架都要偷偷摸摸的。”

街道上过来过去的人们好奇的瞟着我俩。

我咽了口唾沫,双手合十的恳求:“姑奶奶,咱能不能不像个随时会撒气的小皮球一样,动不动就翻脸,我也有我的苦衷的,对吧?”

江静雅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又或者恋爱中的女人可能本身就是这么不可理喻,见我不停的作揖赔不是,她非但没有消气,反而火愈发更大:“什么是苦衷?难道你真的很缺钱吗?你缺钱,咱们可以回我家,我能游说我爸,给你投资足够的本金,做一点正经的生意不好吗?”

“别吼了行么?”我搓了搓脸颊道:“第一,你说我现在告诉辉煌公司的一笔勾销,他们能放过我不?能放过我那些兄弟吗?第二,我身上的关系错综复杂,你说我能轻易说走就走吗?第三,我虽然不是大男子主义,但我不想吃软饭,第四”

“行了行了,每次你都有理,你就应该这样那样,我就应该无条件无底线的妥协。”江静雅不耐烦的打断我,眼圈泛红的轻喃:“王朗,实话实说,我从来没奢望你给我任何,我只不过想向平常女孩子一样恋爱结婚,你知道吗?我很多同学已经当妈妈了,可我甚至不敢跟人介绍我有没有对象,因为你没有身份,咱们好了这么久,你甚至都没能和我一块回趟家”

“你不奢望是因为物质对你来说唾手可得,可对我来说却好比徒手游过黄河。”我抽了抽鼻子道:“小雅,咱们不吵架行吗?好不容易呆在一起,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

“算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逛一会儿,晚上我就回石市。”江静雅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眼中闪过一抹失望,轻声叹息:“我们应该都冷静冷静,去好好思考一下彼此间的关系。”

听到她的话,我直接愣在了当场。

一直以来,江静雅的脾气都出奇的好,就算偶尔使小性子,也是眨巴眼就能哄好的事情,也至于我养成了她本该如此的习惯,可当我们真正站在婚姻和未来这个交叉路口时候,我才陡然发现,自己似乎真的亏欠她很多。

见我不言语,江静雅沉默一会儿,咬了咬红唇带着颤音问我:“王朗,我年龄不小了,青春也只有几年,你还打算让我这么无名无分的一路跟着你吗?”

“我”我心底一阵发酸,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她要的并不过分,可我却难以满足。

“看来,你真是这样想的,那我走了”江静雅眨动两下眼睛,随即无限失落的转过身子。

“咱们回去吧。”望着她的背影,我的心像是瞬间被掏空一般,苦涩的低喃。

“不用,我认识回去的路,羊城以后我可能都不会来了,顺便买点东西给朋友们带回去,你先走吧。”江静雅回头看了我一眼,冷漠的摇了摇脑袋,接着径直朝前迈开了脚步。

我很想喊住她,很想一把抱住她,可却没有勇气往前挪动半分。

如她刚才说的那样,我能给她什么?甚至于一个最起码的名分都没有,她正值花季,家世好、模样俏,而我呢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却连个正经八百的身份都没有,这样的我,如果还执意把她留在身边,那就是自私自利。

即便这次把她哄好了,那下回呢?下下回呢?我们总不能永远不去面对现实吧?

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身影,我的喉咙里像是被一团乱麻堵住一般的难受。

喧嚣的街头,琳琅满目的街市,我格格不入的杵在原地,浑身如同堕入冰窖一般的寒冷,这种被人遗弃的感觉,这辈子我是第二次经历,第一回是爸妈离婚,我孤独无助的望着妈妈拖着行李箱走远,从此再没有见面。

我一个人蹲在路边沉思了很久,最后拔腿走进了附近的一家小饭馆。

两瓶白酒,一碟青菜,我盯着桌面上的卡通图案沉沉发呆。

就在这时,我身旁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音:“whatcanidoforou”

1417 改变关系!

我循着声音昂起脑袋。

一张乌漆嘛黑的大脸盘子骤然出现在我眼前,那种黑简直特么可以用惊天泣地形容,两排好似烤瓷过的白森森的大牙在他整张脸上显得尤为突兀。

“卧槽,什么玩意儿!”我抬起胳膊一肘子怼在他胸口,等丫趔趄的往后倒退两步后,我才瞅清楚,竟然是个黑人。

这老黑穿一身粗布的练功服,脑袋上扣顶渔夫帽,耳朵上扎了几颗闪闪发亮的大耳钉,手腕上戴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链子,身板也并没有我平常见到的那些老黑那么魁梧,感觉顶多也就一米七八左右,看上去不伦不类。

被我一肘子捣开以后,他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操着字正腔圆的粤语望向我:“雷嗨宾抖养(你是哪里人)?”

我皱了皱眉头反问:“你认识我?”

老黑话锋一转,立即变成一口夹杂着苞米腔:“诶妈呀,大陆来滴吗?旅游还是做生意?”

我上下打量他几眼,表情严肃的问:“不是哥们,你认识我不?上来就搭讪,咋地我脸上写着老乡俩字呐?”

我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绝对不认识这家伙,我认识的所有人里就属孟胜乐最黑,可他俩完全也不是一个人种,基本可以排除有什么远亲关系。

那老黑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空椅子上,自来熟似的念叨:“哥们,你这话说的都不对啦,四海之内皆兄弟嘛,是不是?我瞅你一个人搁这儿失魂落魄的卖单呢,寻思过来开导你两句。”

如果闭上眼睛,光听他说话,我一点都不怀疑是王鑫龙带着变声器跟我耍贫嘴。

我鼓着腮帮子,摆摆手道:“谢啦,不需要”

“哥们,要不我给你算一卦?”他好像没有看出来我逐客的意思,一把拽掉脑袋上的渔夫帽,露出锃光瓦亮的大光头,笑盈盈的朝我道:“测字、盘姻缘、求事业,我啥都会。”

我诧异的张大嘴巴:“非洲和尚呐?”

羊城这边的黑人有很多,会讲国语的也不少,诸如之前郭江的那俩遭瘟保镖,总之为了讨生活,这帮黑玩意儿,真是特么无所不能。

“非也,非也,我修道,道可道、非常道”老黑摆摆手,昂着脖颈微笑:“老弟啊,咱俩今天有缘,我免费送你两句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谋事在天,成事在人。”我眨巴两下眼睛摆摆手驱赶:“别跟我扯犊子行不?烦着呢,富人烧香,穷人看向,你看我长得像穷人不?啥玩意儿要是都能算出来,都**回家等天上掉馅饼就可以了,谁还出来上班,你赶紧换个主儿忽悠去吧。”

因为江静雅的事儿,我现在心情真的是无敌暴躁,要不是怕惹恼这家伙我打不过他,这会儿我早尥蹶子骂娘了。

他眨巴两下不知道算双眼皮还是三眼皮的大眸子,嘘声长叹:“老弟,你这话说的不对,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穷人一大堆,贪财好色、无恶不作的富豪也一大堆,志大天不宠的穷人一大堆,不劳而获、钱财自然来的富人也一大堆,你说这里头难道没有命数决定吗?”

“呃?”听到他这话,我稍微有点懵逼,没想到这老黑肚子里竟然还真有点货。

1418 非洲道士

人生最美丽的事情莫过于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尽管这种概率可能比见鬼还要低,可却不能阻挡人类对爱的憧憬和追寻。

虽然的我求婚姿势不太对,可仍旧成功抱得美人归。

在替江静雅套上求婚戒指那一刻,我暗自从心底发誓,这辈子都要对这个为我毫无保留的女人好。

看到我笨拙的为自己套上戒指,江静雅的小脸一路红到脖子根,拽着我娇嗔:“走啦走啦,真难为情,本来挺浪漫的事情愣是让你漫字弄丢了,只剩下浪了。”

“嘿嘿,媳妇真好,不过以后你还是少跟大龙接触,现在学着满口东北腔。”我搓了搓鼻梁,右手挎住她细溜的小胳膊,左手拿起桌上的那一堆礼品袋,满脸傻笑的簇拥着她走出小饭馆。

不得不承认,东北口音的渗透力,一个王鑫龙的存在,直接给我们满屋人的口音全都带跑偏了,就连一向大舌头啷叽的余佳杰现在跟人唠起小黄嗑都是一套一套的。

“傻人有傻福”

“不可呗,现在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咋想的,放着正常人不要,哭着喊着嫁给瘸子。”

我们刚一走出店门,就听到脑后传来一阵喋喋不休的议论。

本来已经迈出门槛的江静雅突然转过来脑袋,回头朝着一堆嘀嘀咕咕的看热闹得撇嘴:“有咩也系啊?猴烦呐,家里有矿,我傻钱多,就喜欢瘸子,羡慕死你们这群长舌妇!”

“好啦,跟他们置气干啥,一帮山炮。”我拽了拽江静雅浅笑。

走出店以后,江静雅好奇的问我:“老公,刚刚那个国语说得贼溜的黑人是你朋友吗?”

“我不认识,好像是个骗子吧。”我摇摇脑袋,牢牢的依偎着她。

经过刚刚短暂的分离,我确定自己是爱身边这个女人的,是不是深入骨髓我不清楚,可一想到她会走,心口就跟插了把刀子一样的难受。

我拎着六七个购物袋,好奇的问:“媳妇,你这都买的什么东西啊?沉甸甸得。”

“丢,你胸小无脑,不知道考虑,我不得替你想想,帮我爸妈、亲戚们挑选一些礼物呀。”江静雅翻了翻白眼轻哼:“白色袋子的是送给我爸的皮带,红色袋子的是送给我妈的衣服,蓝色袋子是给我堂姐的”

“打死他!”

“跑啊,你再跑啊”

“报警抓他。”

我们步行走到停车区的时候,正好看到那群民工将刚刚那个口若悬河的老黑围在一辆车的角落里,六七个膀大腰圆的民工挥舞着手里的木头方子气喘吁吁。

而那个老黑则不停的摆手,看似紧张无比的嘟囔着我听不懂的洋文,这家伙脑袋上的渔夫帽跑丢了,光溜溜的大脑袋不停摆动,奶白色的功夫衫上全是脚印和灰尘,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黑佬,我儿子的课本费呢?”一个民工梗着脖颈大声呵斥。

老黑表情肃穆,在胸口划着标准的十字架开口:“圣福玛利亚,我已经把小施主的那些馈赠捐给了仁慈的父,主会保佑你们的,阿门”

“打他!”民工举起手里的木头方子直接砸了上去。

1419 叶致远的女伴

好不容易打发走那个死乞白赖的黑人混子,我和江静雅马上驱车闪人。

那头黑不溜秋的熊玩意儿印证了一句话,垃圾是不分人种的。

连小孩子的课本费都忍心下手,我想象不出来丫还有龌龊事情做不出来。

难怪余佳杰一直都在跟我们说,黑人是羊城的“新四害”,这帮家伙不光皮粗耐操,而且适应能力极强,还总会仗着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欺骗这边的年轻女孩。

往回走的路上,江静雅歪着脖颈看向车窗外轻喃:“老公啊,我有一个想法,你说羊城这么多黑人,官方为什么不管?”

我边开车边解释:“外交政策决定的吧,主要也是管不过来,据说很多来做贸易的常驻代表,也有不少是跟内陆来的打工仔差不多,跑过来讨生活,好像还有不少人都拿到户口本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既然黑人那么多,你为什么不考虑弄几个靠谱的,放在明面上,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很多时候外国人做生意确实比咱们更占便宜。”江静雅轻声道:“还有就是羊城这边的黑人多,本地人可能见怪不怪了,但别的地方黑人很少,比如山城、崇市,你可以考虑考虑,怎么样把公司包装成跨国企业,那样在某些领域或许更占便宜。”

“咦?”我微微一顿,随即点点脑袋道:“你这个思路有点意思,如果换个老黑站在明面上,那咱们完全可以打着支援海外援建旗号,哪道关卡如果刻意刁难,随时可以给丫扣上个破坏中非外交。”

江静雅像个小孩似的朝我吐了吐舌头:“是吧,我聪明吧”

“那必须得,我媳妇天上地下、仅此一枚。”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额头道:“这事儿能琢磨琢磨,晚上我给小胖砸、波姐开个视频会,具体研究一下。”

回到公寓,我和江静雅有说有笑的挽着胳膊往楼里走,刚一下车,就看到孟胜乐气喘吁吁的跑下来,瞪着眼珠子低喝:“操,你俩跑哪去了?”

面对他一脸焦躁的模样,我迷惑的搭腔:“逛街啊,走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

孟胜乐舒了口气道:“那你俩关机干鸡毛?还同时关机,真服你们了,明知道咱得罪了天娱集团,还不让人省心”

“没关机呐。”

“关机?我们没有关机啊。”

我和江静雅异口同声的回答,说话的功夫,我伸手掏口袋,江静雅则马上打开自己的挎包,翻找几秒钟后,朝着我着急的说:“老公,我手机丢了,你看,包包也被人划开一条大口子。”

我眯眼瞟了眼,她的挎包侧边被人用刀片剌了一条食指长短的大口。

“我特么手机也没了。”我抻着自己的裤兜,恼火的咒骂:“绝逼是刚刚那个黑鬼,我操特哥得。”

整个逛街的过程,除了那个黑鬼以外,我和江静雅几乎都没和人有任何身体接触,而且我可以很肯定,走出饭馆的时候,我还掏手机看了眼时间。

“哎呀,乐子快把你电话给我,我手机上绑定着好几张银行卡呢。”江静雅连忙把挎包塞给我,握着孟胜乐的手机开始打电话解绑银行卡。

我摸索几秒钟后,从兜里翻出一张刚刚那个黑鬼硬塞给我的名片。

我咬牙臭骂:“麻勒搁哔得,乐子你让余佳杰带俩小兄弟跟我一块找找这个篮子去。”

手机不值钱,关键是上头存的一些号码不好整,最近叶致远组了几次局,介绍我认识了不少羊城这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部门负责人,很多人我都是带陪带喝才求下来的手机号码。

孟胜乐接过名片道:“行,你别管了,我待会也过去看看,你赶紧上国宾楼吧,叶致远约了几个挺有实力的老板,给你打电话关机,打到我这儿了,人家估计已经开席,你麻溜点吧。”

“那家伙是个黑人,长得大概一米七八左右,国语说的特别溜,狗渣应该就在北京路一带混,对那头的地形特别熟悉。”我想了想后叮嘱:“算了,还是让阿生过去吧,那个黑煤球跟他算半个同行,他治这种篮籽儿,比咱们更专业。”

“行了,知道啦,你快去吧。”孟胜乐连连摆手。

跟江静雅道了声别后,我迅速开车朝“国宾楼”赶去。

最近一段时间,叶致远组局都是在这家五星级饭店进行的,他嘴上说饭店是朋友的,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肯定是叶家的产业。

到地方以后,大堂经理熟络的带着我包房里走,边走边热情的打招呼:“王总,今天叶少的情绪好像特别好。”

“哦?因为啥事啊?”我好奇的问。

经理笑盈盈的摇头:“那就不太清楚了,反正今天一过来他就给了我们服务员和门迎不少小费。”

“看架势你也没少得吧,老杜。”我拍了拍他后背打趣。

经理姓杜,实际年龄并不大,不过面相很显大,而且办事也老练,所以平常我都喊他老杜,我俩私聊不错,他时不时会给我透漏点自己掌握的信息。

快要走到包房门口的时候,老杜像是猛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压低声音道:“对了王总,今天叶少带来一个女伴,两人关系看似很亲密,待会你可捧着点。”

“女伴?”我皱了皱眉头,随即点头道:“知道今天叶少都招待的什么朋友吗?”

老杜想了想后说:“天河区工商所的一把,羊城地税的办公室主任,还有旅发委的领导,反正除了叶少的那个女伴以外,其他人都是熟悉面孔。”

干他们这行的,都有个令人嫉妒的记忆力和特别高深的眼力劲,甭管什么人,基本上打过两次照面就能记住。

“成,谢啦哥们。”我从兜里掏出几张大票塞进他兜里,感激的点点脑袋后,直接叩响包房的木门,走了进去。

进屋以后,我先扫视一眼房内,随即歉意十足的抱拳拱手:“哎呀,王所、赵主任、贾处长,实在不好意思哈,路上遇上点事儿,给耽误了,多见谅哈。”

屋里的几个人,我都不是第一次碰面,相对很熟悉,寒暄完以后,我不动声色的瞟了眼叶致远,又看了看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年轻的姑娘。

那女孩大概二十五六岁,也可能比我猜测的岁数要大一些,烫着一袭酒红色的大波浪,堪堪好散落在肩头,脸上挂着淡妆,娥眉大眼,皮肤白皙,模样算不上有多惊艳,但很有韵味。

她和叶致远挨的很近,如果没有中间的椅子扶手格挡,我感觉他俩能直接黏在一块,而且看她的长相,我可以很确定绝对不是叶致远平常那些女伴之一。

不过对于叶致远这类年少多金、家世又好的公子哥来说,身边时不时换妞,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瞄了眼二人,我乐呵呵的举起酒杯道:“恭喜啊远仔,这是给我们找到弟妹的节奏呗,不好意思哈弟妹,来晚了,我先干为敬,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朗,是远仔的塑料兄弟”

“噗。”女孩瞬间被逗乐,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

“朗哥,她可不是我对象,这是我死党,我在厦门念书时候最后的铁哥们。”叶致远哈哈一笑道:“我跟你介绍哈,她叫初墨,是咱们羊城一把手家的千金,墨墨这位是王朗,就是我前两天在电话里跟你提到的那位朋友。”

羊城一把手家的千金?我愣了几秒钟后,马上缩了缩脖领,轻拍自己嘴巴讪笑:“实在不好意思哈,初小姐,眼拙眼拙了。”

“初小姐?咯咯咯”那女孩似乎很爱笑,再次被逗得前俯后仰。

叶致远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嘟囔:“朗哥,你难道不知道咱们羊城一把姓什么吗?”

“知道啊,不是姓熊嘛,上次你还带跟他秘书一块吃了顿便饭呢,你忘了呀?”我抿了口酒,随口应声,说完一口直接“嗤”的一下将酒喷了出来:“熊熊初墨啊”

1420 性格急躁的大小姐

见我一脸夸张的傻模样,坐在叶致远旁边的姑娘再次掩嘴“咯咯咯”笑出声。

我连忙缩了缩脖领,举起酒杯解释:“不好意思哈熊小姐,我没有嘲讽的意思,就是头一回碰上姓熊的人,嘿嘿。”

“不要紧的,自从光头强大热以后,我就跟着一起走销喽。”姑娘摆摆手轻声道:“不过我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我的名字,初雪为欢谣,再雪犹喜视。墨绶垂腰底,怜君尚一同。”

虽然我听不懂他这两句诗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表情很到位的拍马屁:“好诗好诗,名美,人更美。”

来羊城之前,我从未觉得捧臭脚是件多了不起的事情,可自打跟叶致远接触到各种各样“场面朋友”后,我才发现嘴巴甜了是真特么能当钱花。

甭管什么人,也不论多大岁数,贫穷还是富贵,只要喘气的就逃不过“阿谀奉承”四个字,用“砖家”刘博生的话说,只要方法到位,铁管都能舔成翡翠。

熊初墨轻挑眉梢,像个假小子似得,一把勾住旁边叶致远的脖领,乐呵呵的出声:“哈哈哈,咱们是自己人,我和远仔就差磕头拜把子了,所以不用当舔狗呢。”

这小妞的性格特别活泼,有点像孟胜乐的媳妇温婷,但是明显又文静很多,说话随意,也没什么大小姐架子,属于让人稍微一接触就很容易生出好感的那种。

比起来初墨,向来温文尔雅的叶致远反而变得扭捏不少,他先是把小妞环在自己脖领上的手臂扒拉开,然后才干咳两声摆摆手道:“好啦,边吃边聊吧,朗哥你喊服务员上菜吧。”

“等等。”熊初墨轻喝一声,表情陡然变得正经起来:“我这个人不虚伪,有什么喜欢摆在明面上说,咱们先谈正事再喝酒,听完我的事情后,各位觉得如果能办,坐下来继续喝酒,如果感觉为难,可以起身离开,咱们以后见面仍旧是朋友。”

我懵了一下,侧目望向叶致远,心说堂堂羊城一把家的千金能有什么难事会用上这一屋子档次明显低好几档的部门负责人。

对面的叶致远微微皱眉,想要打断熊初墨,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象征性的点点脑袋微笑道:“不用太急,都是自己人。”

“是啊墨墨,都不是外人。”

“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我们肯定尽力而为。”

桌边的其他几个“领导”纷纷笑呵呵的表态。

熊初墨轻挽起波浪秀发,清了清嗓子道:“在场的除了远仔和王朗以外,其他人按岁数,都是我的叔伯,实话实说哈,如果不是远仔介绍,我其实对大家并没有什么印象。”

她这句话说完以后,我直接无语,桌边的其他人更是瞬间石化,好半晌谁也没往下接话。

这妞瞅着貌似古灵精怪,但情商是真心不高,甭管真的假的,起码的场面话都不会说,不过想想人家的身份,似乎也没啥需要卖关子的必要。

边上的叶致远明显也感觉出来气氛有些操蛋,连忙起身打圆场:“墨墨,实在不行,这事儿我回头跟他们商榷吧。”

“我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说吧。”熊初墨扮了个鬼脸道:“对不起各位叔伯,我也知道我说话挺伤人的,但我真的是无心,接下来我长话短说吧,我想在增城区开一家艺术学院,教育局和其他方面已经沟通好,现在还缺地税、工商方面的一些手续。”

“好说好说。”

“没有问题的,只要证件齐全,需要什么手续,你给我打电话就可以。”

一众人纷纷点头哈腰的应和,就差没当场掏出来公章问熊初墨往什么地方印戳。

我其实心里有点嘲讽,她这事整得完全就是脱了裤子放屁,自己啥家庭状况自己不清楚啊,这点芝麻大的破事哪里还需要大张旗鼓的摆一桌。

“咳咳咳,是这样的叔伯们。”熊初墨咳嗽两声道:“投资这间艺术学院不是以我的名义,而且也不能让我父亲知道,你们想必也清楚,我父亲目前的状况,所以还请各位能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为我保密。”

话音落下,一桌子人顿时鸦雀无声,谁也没往下接茬,气氛稍微有些凝重,我不是他们这个系列里的人,也不懂他们之间具体有啥猫腻,但看桌边这些人好像瞬间变得有些冷漠,我心说怕是不太好整。

沉寂了大概两三分钟左右,坐在我旁边的王所“呼啦“一下站起来,面带笑容的摆摆手道:“墨墨,远仔,我突然想起来,家里有点急事儿,咱们下次再聚吧,实在不好意思。”

叶致远可能觉得脸面有点挂不住,耷拉着脸出声:“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吃完饭再处理吗?”

“下次吧,下次我做东。”王所摆摆手,径直朝门外走去:“各位留步,今天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哈,墨墨你千万别多想,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我这边肯定鼎力支持。”

王所走后不到二分钟,坐在我斜对面的地税局的办公室主任突然掏出手机放到耳边:“老刘啊,什么事情?现在开什么会?简直就是胡搞,行行行,我马上到。”

我从边上直接看呆了,这尼玛演的也太假了吧,狗日的电话压根没响,接起来的时候屏幕甚至都没亮,完全是自圆其说的讲了一段单口相声。

挂断电话后,他歉意的打了声招呼也迅速离去,说话的功夫,仅剩的那位“领导”也找借口闪人。

很快屋里只剩下我、叶致远和熊初墨仨人,偌大的包房里显得尤为的空旷。

我实在读不懂为什么一前一后这票人的态度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难道他们就不怕惹恼了熊初墨,将来仕途走到顶头吗?

熊初墨顿时间有些气愤,眼圈微微泛起一团水雾,哽咽:“远仔,这些人怎么那么现实啊?我只是说不能让我爸知道,他们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人心比纸薄,恩情似水凉。”叶致远轻叹一口气道:“墨墨,你还是太着急了,他们这些人会帮忙本来就是有所图谋的,你让他们保密他们能乐意吗?况且熊叔叔的情况确实不太好。”

“别着急,啥事都能慢慢来。”我笑了笑出声:“办事的人有的是,东方不亮,西方亮呗。”

停顿几秒钟后,叶致远长吁一口气,望向我道:“朗哥,现在没外人了,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初墨相中的那块地皮在增城区,无巧不巧的是那块地在天娱集团的改造范围里。”

“啊?”我抓了抓后脑勺干笑:“这意思是,我得跟天娱集团掰一把手腕?”

熊初墨沉默一下后,思路清晰的出声:“也不一定马上动手,你可以先私底下接触接触,对于拆迁户来说,他们想要的是真金白银,谁给的钱厚谁是赢家,补偿金方面你不需要担心,尽管开价。”

“关键关键没有不透风的墙啊,这种事情别人干可能还没毛病,如果是我干,被郭家三兄弟知道后,他们铁定搞破坏。”我一脸为难的干笑:“真拼起来,我的能耐又不足以压制他们,这事搞不好再办砸锅了。”

我之所以故意这么说,其实就是想让叶致远给我开出来点实惠的条件,虽然这阵子他没少帮我穿针引线,但实际上我们在羊城并未有任何进展。

“王朗,这事你不帮忙的话,别人更不敢招惹天娱集团。”熊初墨有些着急的开口:“你看这样行吗?地皮如果能谈下,我个人出钱投资酒店,不占股份的那种。”

叶致远同时出声:“墨墨,你先别急”

紧拦慢拦,他还是慢了半拍,熊初墨已经把条件全都给我开了出来。

看到俩人的表现,我会心一笑,低下脑袋没有接茬

1421 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远仔,你能不能先别打岔,让我和王朗说完。”

听到我的话,熊初墨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反倒朝着旁边的叶致远不满的挥舞两下小粉拳。

叶致远有点不高兴了,长舒一口气道:“墨墨,你不懂我和朗哥的交情,你让我跟他说行么?”

熊初墨非但不领情,反而很是恼怒的指责:“你别说话了好不好?来之前你还跟我保证那些人绝对都靠得住呢,结果呢?现在就剩下王朗一个人,你到底还想不想让我的艺校顺利办下去啊?”

“我我”叶致远楞了几秒钟,随即低下脑袋轻喃:“卧槽,我闭嘴行了吧。”

“王朗,你就跟我直接说,你帮我去谈那块地皮,有多少把握?”熊初墨鼓着腮帮子,像是个任性的小女孩一般的吐槽:“我跟你这么说吧,对我来说,校址定在哪里其实都可以,但我就是不爽天娱集团的人那么欺负我远弟弟,不就是花钱嘛,好像我比他们差什么似的。”

通过这次简短的会面,我基本上可以得出结论,这个熊初墨办校是假,想取悦叶致远的欢心才是真,尽管俩人在我们面前表现的好像跟铁哥们一样,用北方话说就是“发小”,但这个熊初墨的心里绝对有叶致远的一席之地,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于是乎,我的表情变得更加为难,揪着自己的衣角干笑挪谕片刻后,叹口气道:“墨墨姐,不是我卖关子哈,您应该也清楚天娱集团搁羊城的实力和地位,您说我狗毛不是,上来就虎口拔牙,自己得承担多大的风险?真让我跟他们硬拼,我一成把握都没有,但是我可以保证自己哪怕马革裹尸,也要帮你们杠到底。”

叶致远揪着眉头,带着浓郁威胁的腔调咋呼我:“朗哥,没意思了昂,这事改天再谈ok不?”

看叶致远有点急眼,我连忙摆摆手道:“行行行,我不说啦,咱们吃饭喝酒吧。”

“远仔,你别说话,行不行?”熊初墨一肘子怼在叶致远的胸脯上,朝着我轻声细语道:“王朗,你别理他,咱们继续说咱们的,你说的这些我都了解,不瞒你说,跟你们吃饭之前,我也很和不少羊城的混子接触过,无一例外,没有多少人敢招惹天娱集团。”

叶致远有些忍不住的插话:“墨墨,咱们今天就到这儿行不?剩下的事情我和我朗哥私底下慢慢聊,我保证给你个满意的答复,要是做不到,你把脑袋割了都可以”

叶致远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他肯定是特别害怕熊初墨吃亏,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如果再不趁机为自己谋取点福利,那就真是个大傻叉了。

所以,当叶致远说完话以后,我聪明的没再吱声,直接保持了沉默。

我不说话不代表熊初墨没有想法,她直接暴走,一巴掌拍在叶致远的胸口埋怨:“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叶致远颇为无奈的辩解:“墨墨,我只是说剩下的事情,让我和王朗自己聊吧。”

“你聊什么?咱昨天和那个叫魁星帮的老大见面,对方老大说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熊初墨白了眼叶致远,愤愤不平的呢喃:“你不能总拿十几二十年前叶家一家独大的过往说事,现在谁管那些?时代变了,叶家已经不是过去的叶家,你明不明白?”

叶致远忙不迭接茬:“不是,墨墨”

“我觉得墨墨姐说的对。”我提到调门,直接压过叶致远的声音,满脸挂笑的接茬:“这年头,交个真朋友比买彩票中奖的几率还要低,人家一门心思的对你好,你却拿人当跑腿,谁能乐意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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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哥,你话多了。”叶致远皱了皱眉头,略微不满的瞟视我一眼。

我咧嘴憨笑两声,随即尴尬的朝叶致远抱了抱拳头道:“对不住啊远仔,来之前和朋友多喝了两杯,有点口无遮拦啦,待会我掌嘴,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罢话,我举起酒杯,朝着他俩道:“废话不多说,墨墨姐的事情,我一定当成自己的办,不就是个天娱集团嘛,大不了我跟他们粉身碎骨的拼一把。”

我这招其实就是在模仿那天晚上,叶致远治郭江的套路,完完全全的以退为进,叶致远可能看得出来我在伪装,但傻甜白熊初墨绝对感觉不出来任何。

熊初墨沉默良久后开口:“王朗,我也知道,让你和天娱集团的金戈铁马的对上,确实对你来说不太公平,可有些事情”

我使劲拍打两下胸脯,做出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低喝:“墨墨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来羊场以后,一直都是远仔费心费力的照顾着,别说为了他得罪什么天娱集团,哪怕是干再出格的事情,我也心甘情愿,我就一个念想,希望我没了以后,远仔和墨墨姐能照顾我的兄弟和家人。”

叶致远咬着嘴皮,极其不满的瞄了我一眼:“朗哥,戏演的有点过头了昂”

“什么叫戏演的过头了?”熊初墨一巴掌直接拍在叶致远的后脑勺上,满脸不快的哼唧:“远仔,我发现你现在就是好坏不分,那些见风使舵的人各种阿谀奉承你能听的面不改色,怎么真朋友王朗说一句,你就这么不耐烦?王朗说的有错吗?他如果真和天娱集团的对上,难道不应该考虑以后的事情吗?人家都已经想好了自己如果没了,该怎么办,你却在怀疑他的诚心,我发现你现在真的是有点飘了。”

叶致远马上火急火燎的解释:“不是墨墨,你不懂他的为人”

我扬起嘴角,马上又做出一副惶恐样子道:“墨墨姐,你别责怪远仔,我这个人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够意思。”

“你不用替他打掩护,我跟他同窗三年多,我还不知道他的为人吗?大心眼没有,整天就知道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满足自己过剩的虚荣心。”熊初墨一指头推搡在叶致远的额头,大大咧咧的朝着我道:“王朗,我看得出来你是真为远仔好,我这个人也没什么生意头脑,但是我看人很准的,只要你帮我把地皮拿下来,你的酒店,我个人融资现有价值的五倍,而且不占任何股份,事后你只需要多给我百分之五的利息即可。”

叶致远一下子急眼了,手舞足蹈的咆哮:“墨墨,你知道他的酒店市值多少吗?你就冒冒失失给他融资五倍以上,如果一旦赔了或者是发生别的意外怎么办”

“你再冲我喊一句试试?”熊初墨厌恶的撇嘴道:“你再冲我喊一句,我马上提高到六倍。”

叶致远很是无奈的解释:“墨墨,你别任性行不?社会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和朗哥是朋友不假,了有些事情”

熊初墨立即朝我比划了个“六“的手势:六倍,王朗我决定往你的酒店融资六倍以上的资金,你放放心心的扩大规模,我是你坚强的后盾。”

叶致远愣了一下,接着再次提高调门:“卧槽,墨墨你是不是脑袋秀逗了,你知道六倍是个什么概念吗”

“七倍!”熊初墨朝我努努嘴。

叶致远喘着粗气道:“墨墨,你听我说,他那家酒店”

“八倍!”熊初墨看了我一眼,直接站起身子道:“王朗,咱们现在就签协议,不用搭理远仔,如果以后他敢刁难你,你就马上给我打电话,我今天出门急,忘记带存钱的卡了,先跟你套份临时的合约,只要你帮我拿下那块地皮,我家里的事情又能顺利解决的话,我保证你在羊城年年风调雨顺。”

听到熊初墨的话,一瞬间我脑袋好像被天上掉下来的巨型馅饼给砸中一般的眩晕,我们酒店预期投资一千多万,她愿意不入股的融资八倍,我特么都不敢想象,酒店究竟能改造成什么样

1422 又是增城区

这个世界上最缺的东西就是“如果”,最不缺的东西也是“如果”,我一直都相信命里绝对有“际遇”这种东西,只要能握住,鱼跃龙门不是传说。

一顿只有我们仨个人的简单饭局,在两个小时后结束。

分手的时候,我不光揣走了熊初墨给拟的临时合约,还被叶致远狠狠的白眼一通。

这个年龄和智商明显不成正比的世家小公子肯定有点气急败坏,我猜测他原本是想把熊初墨给我的好处分成几份,然后钓鱼似的一笔一笔钓着我往前走,谁知道熊初

墨这个傻甜白一下子没沉住气,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给我摆在明面上。

送熊初墨上车后,我笑盈盈的扶在车门旁边开腔:“墨墨姐,咱们电话常联系,我这边出结果的话,就马上通知你哈。”

“诶,你不说我都忘了,咱们还没互存号码呢。”熊初墨这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掏出自己手机道:“你手机号多少,我给你拨过去。”

“138xx您先打过来吧,我来到急,忘记带手机啦,回去就给您发短信。”我豁嘴念出号码。

熊初墨低头储存我的手机号,坐在副驾驶的叶致远皱着眉头,抻手阻拦:“不用那么麻烦,有什么事情我和他沟通就可以。”

“远仔,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呀?”熊初墨不悦的将手机往旁边闪了一下,鼓着小嘴巴吹气:“我拜托你,不要和我爸一样把我当成小孩子行吗?我需要的是你的帮

助,不是堵路,明白吗?”

叶致远无奈的轻叹:“墨墨,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就随随便便把私人号码给他?”

熊初墨挑眉反问:“他不是你朋友吗?你难道连自己朋友都信不过吗?”

叶致远磕磕巴巴的辩解:“这那完全就不是一回事,我们都是男人,互相之间怎么沟通都可以,关键你是个女孩子,你懂我的意思吧?”

看叶致远一脸吃醋的模样,我眨巴两下眼睛,欲擒故纵的出声:“要不要不算了吧墨墨姐,有什么事情我和远仔说一样的,你俩别因为这点小事吵嘴,嘿嘿”

熊初墨气鼓鼓的瞪了眼叶致远,随即朝我微笑:“无妨,朋友和朋友之间交流,如果都需要一个传话筒的话,我觉得他今天根本都不需要介绍你我认识,就这样吧,

你的号码我存起来啦,待会到家我会打给你的。”

我佯装为难的模样扫视一眼叶致远干笑:“那那远仔不能跟我闹别扭吧。”

“他敢,你我之间又没什么见不得光的,好啦,我得赶快回家啦,咱们电话里聊。”熊初墨挥舞一下小粉拳,慢慢将车窗玻璃升上去,车窗即便合拢的时候,我看到

叶致远满是幽怨的眼神恶狠狠的注视我。

目送白色的奥迪r8缓缓驶出酒店,我吸溜两下鼻子轻哼起小曲:“今天是个好日子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哼着哼着,我随即猛拍一下后脑勺:“卧槽,手机还没找着呢,得赶紧把那个黑鬼挖出来。”

说罢以后,我迅速上车,朝会所的方向驶去。

1423 命该如此

面对陈凯如此急切的态度,我本就犹豫不决的心思瞬间定了下来。

用陆国康的话说,上赶着的买卖肯定不是好买卖。

这个烫手山芋,我们说啥都不能接,倒不是说我害怕跟天娱集团的对上,我们之间早晚得分出个公母,可我现在信不过面前的这个陈凯,鬼知道他会不会是对面弄过来,故意给我们挖坑设套的。

我迟疑片刻后,朝着陈凯微笑:“凯哥,你先别急,挺大个买卖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拍板的,这事儿这事儿等我和其他人再商量商量吧,毕竟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您说对吧?”

听到不算隐晦的拒绝,陈凯的眼神微微一直楞,随即求助似的望向余佳杰。

余佳杰递给我一支烟道:“朗弟,我和陈凯是多年的好朋友,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他这个人绝对没问题,而且他这么干,也全是为了厂里其他人谋福利,不然他完全可以揣起来天娱集团给的好处,拍拍屁股走人。”

就在这时候,我攥在掌心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朝余佳杰和陈凯歉意的缩了缩脖颈打马虎眼:“事情咱们回头再聊,我先接个电话。”

趁着接电话的机会,我转身径直朝会所里面走去。

我按下接听键客气的询问:“您好,请问是哪位?”

电话里立即传来熊初墨的声音:“王朗,是我呀,刚刚打你电话怎么是关机状态呢。”

我马上笑开了花:“墨墨姐呀,刚刚手机没电啦,这是您的号码吗?我待会存一下。”

熊初墨大大咧咧的回应:“嗯,微信和号码同步,你可以随便加一下,有时候我会比较忙,电话打不通的话,你就在

我思索一下后,很正经的说道:“对了墨墨姐,待会你把你相中的那块地皮给我发个详细的地址,我明天过去看看。”

熊初墨轻声道:“好,事情麻烦你啦,其实对我来说去哪里办校都一样,我就是受不了天娱集团现在那股嚣张的气焰,仗着自己很厉害,总欺负我小弟。”

我楞了一下笑问:“你小弟?是远仔吗?”

熊初墨凝声说:“对呀,我和远仔三四岁时候就认识啦,小时候他身体不好,每次和别的小朋友打架,都是我帮他出头的,他那个人就是心眼小,所以有时候说话阴阳怪气,但人很实诚,你不要往心里去,通过今天的见面,我感觉的出来,你也是个善类的朋友。”

头一次听到有人夸我“善良”,我忍俊不禁的摇了摇脑袋。

寒暄几句后,我们结束了通话,我随即动作迅速的从

闲的没事干,我一边翻熊初墨的朋友圈,一边朝办公室方向走。

和电视电影里演的那些“千金大小姐”不同,熊初墨这个人既不做作扭捏,也没太特别大的公主脾气,整体给人感觉很真实,朋友圈里就跟寻常女孩子一样,发的都是一些自拍或者美食的照片。

刚一推开办公室的木门,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哭爹喊娘的惨嚎:“哎妈呀,别打了行不大哥?我真没钱,有钱早换给你们啦”

巨大落地窗前,一个黑不溜秋的家伙被双手捆绑吊在窗帘杆上,就跟风干的腊肉似的不停摆动,正是之前顺走我手机的那个老黑。

孟胜乐手里抄着半解皮带头,喘着粗气厉喝:“钱呢?”

见我站在门口,老黑慌忙龇牙咧嘴的喊叫:“诶,王朗你可回来啦,万能的圣母玛利亚、无上天尊、释迦摩尼保佑,你跟你铁子说一声把我放了吧,偷走你手机,哥们确实不仗义,可我也是有苦衷的啊。”

“不好意思,走错片场了哈,你们继续,乐子对外国友人一定要亲切,我听说拿书本垫胸口,然后用小锤子猛凿,光疼还不容易验出来伤。”我淡撇撇的扫视一眼,直接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隔着门板,我听到那老黑从屋里哭爹喊娘的求饶。

“王朗,王大善人王菩萨,你救救我吧。”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居然王嘉顺打过来,前几天我叮嘱三眼通知王嘉顺带人来羊城,小犊子似乎表现的有些不太乐意,加上我手边又不停有咋事忙活,所以也就没再多过问。

接起电话后,我故作不爽的语调:“舍得给老子打电话了?”

“嘿嘿”王嘉顺贱嗖嗖的先是一笑,随即道:“哥,我这两天一直寻思着不能一无所有的逃到羊城去,当初你给我拿了一大笔资金,让我在瑞丽立足,结果没盈利不说,我还把老本都亏没了,这么过去太卡脸。”

我轻哼一声:“嫌卡脸呐?行啊,回头我给韩飞打声招呼,你带上冯杰、袁彬还有你手底下那帮小兄弟一块给他开大车去吧,他那边大车司机工资福利都不错,你们几个好好干,争取十年之内把我投资的钱挣回来。”

“不带急眼的哈哥,我这不跟你商量嘛。”王嘉顺挪揄的憨笑:“我们把手里能卖的全都卖了,这两天突然碰上一宗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冯杰认识的一个朋友,因为家里出事急用钱,要转掉手里的家具厂,我们几个商量一下,不行就把他的家具厂盘下来,再拼最后一把试试。”

我皱眉问道:“家具厂?那玩意儿能赚几个钱?”

王嘉顺抽口气解释:“外行了吧哥,家具这玩意儿简直堪称暴利,尤其是把成品送到越南、缅甸、柬埔寨这些地方的个人作坊里转一圈,贴上国外标签,然后再卖回国内,立马出口转内销,我觉得这是个机会,而且据听说辉煌公司起家就是这么干的。”

我思索一下后发问:“那不徒增运费了吗?”

王嘉顺清了清嗓子道:“运费才值几个钱,同样的黄桦木打出来的双人床,如果是贴咱们国内的一些商标,顶多翻两到三番,但要是挂上什么日本、米国原产,随随便便滚十倍,最重要的是我不甘心就这么走,说好了让我深入辉煌公司的腹地,结果我啥成绩都没干出来,我内疚。”

听到他这句话,我心口微微一颤,王嘉顺算是这群弟弟里面最早被我扔出去历练的,虽说到现在都无法做到独当一面,但至少能领着哥几个活下来,这本身就是一种能耐,可能他确实还欠缺一点机会吧。

我点燃一支烟,吐口浊气道:“行,你想好了,就照着你的思路走,还是我之前的那几句话,多赚钱少惹事,保护自己和兄弟们。”

“那肯定不能,嘿嘿”王嘉顺挪揄的讪笑:“还有个事儿哥,我们把家具厂盘下来了,目前手头有点空,还欠缺一点上国外沟通那些小作坊的起步资金,您看”

我心底的那一抹欣慰还没来得及落下,立时间就变得烟消云散,瞬间扯着喉咙咒骂:“滚犊子,合着你跟我扯半天淡就是为了继续忽悠老子钱,再见!”

王嘉顺柔柔弱弱的轻喃:“哥,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不能光照顾疯子哥他们,不管我们的死活吧”

我横着脸骂咧:“没钱,你给你波姐联系吧,看看波姐能不能救济一下。”

王嘉顺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厚脸皮,默默叨叨的嘟囔:“波姐也是这么搪塞我的,他说家里现在全力投入了地铁工程,让我们自力更生,哥呀,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男孩,你说我”

“行行行,我想辙我想辙,我待会就找地方卖个肾去,要是还不够我再捐个篮子中不?”我烦躁的“啪”一下挂断电话,琢磨片刻后,我想起来楼下的那个陈凯,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余佳杰的号码:“杰哥,你问问你朋友,政府答应给他们的补偿款是多少,别听他口述,你仔细看一眼合同。”

我一直都在尽可能的避开天娱集团,想着在我有还手能力之前不去跟他们明刀明枪的对上,可命运似乎并不满意我的想法,不停的拉扯着我们跟对方发生碰撞

1421 厂子,咱要了。

几分钟后,余佳杰和李新元、姜铭一块匆匆忙忙的走上楼。

见到我后,余佳杰迫不及待的开口:“朗弟,老陈的工厂要价系”

“元元和小铭进去劝劝你乐哥,悠着点来。”我直接打断他的话,虽然低声道:“陪我上个厕所吧。”

走廊的公厕里,我站在便池旁边放水,余佳杰则从旁边点上一支烟道:“朗弟,你ji道你怀疑老陈可能会跟天娱集团的有来往合伙坑咱们,但我可以给你保证他的人品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

“杰哥,不是我挑理,你告诉我,你拿啥做担保?”我打了哆嗦,提起裤腰带反问:“谁跟谁私底下有来,往会脸上刻字吗?”

余佳杰叼着香烟,微微一愣,随即干笑道:“因为搬迁的问题,他家饿(二)儿子前几天被天娱集团找的小流氓打进了医院,右腿永久性骨折,现在人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呢,你说他如果为了设圈套,这代价系不系有点太大啦。”

我想了想后问:“你到医院探望过吗?”

“去过,而且我还特意找医院打听过。”余佳杰吐了口烟雾道:“朗弟,我了解我这个老哥哥,他的性格特别倔,如果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绝对不会轻易张口求人,我去医院探望他家老饿(二)的时候,他几乎是带着哭腔拜托我想想办法。”

我走到洗手池旁,边洗手边问他:“他的工厂准备多少钱给咱们?另外政府答应的补偿是多少?”

余佳杰从兜里掏出一张对叠的a4纸递给我道:“这是合约书,我复印了一份,合约书上标注的是一千一百万,外加一块等同面积的补偿地,但天娱集团实际上只肯给他四百万,补偿地虽然没说不给,但肯定是无限期的往后拖。”

“嗯。”我草草的扫视一遍复印件后,继续问余佳杰:“所以陈凯的意思是咱们先给他八百万,然后那家鞋帽厂归咱,是这意思不?”

余佳杰点点脑袋道:“钱的系情,陈凯说不着急,他现在气急攻心,一个是想要钱,再有就是特别不服气,想跟天娱集团斗一斗,可他本身又没这个系力,所以想求助咱们。”

我甩干净手上的水渍,抓起合同复印件又仔仔细细看了几眼,思索良久后道:“杰哥,你跟陈凯说一嘴,厂子咱们可以接盘,也不需要事后再给他钱,但价格必须得再往下压,六百万!如果他能同意,你就马上跟他办理过户手续,我会想招去找钱。”

余佳杰瞥眉咬嘴,明显有点不乐意:“再压饿(二)百万啊?”

我表情认真的出声:“杰哥,不是我趁火打劫,你是土生土长的羊城人,肯定比我清楚,跟天娱集团对上,咱究竟有几分胜算,合同上确实写了赔偿一千万,可天娱的不给,咱们有招没?说句不好听的话,陈凯拿合同跟天娱交谈能换四百个,可要换成我,兴许一毛钱都没有,所以咱接下来这家厂子完全是在豪赌,赌赢了尚好,赌输了就是血本无归。”

余佳杰紧绷着脸颊,低头琢磨良久后,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瞅他一脸为难,我叹口气道:“这样杰哥,你还可以跟陈凯拟一份口头协议,不作为文字合同的那种,倘若咱们真能从天娱集团要到一千万,头狼公司愿意再补偿他一百五十万。”

“好!”余佳杰瞬间眉开眼笑,立马狂点脑袋:“我现在就去找老陈。”

说罢话,他拔腿就朝卫生间门外跑。

我笑了笑叮嘱:“杰哥,你顺带再去看看他那边的厂子面积,别跟咱们说的各种红火,实际还不到二百平。”

余佳杰一脸亢奋的拍打胸脯道:“不用的啦,我以前没系的xi候就在他那里喝酒打牌,他的鞋帽厂至少两千多平。”

“成,你心里有数就好,对了,如果能谈成,尽快拟一份正式的书面合同,到公证处去做公证的那种。”我眯着眼睛严肃的交代:“你别自己一个人去,带上元元、小铭或者几个信得过的兄弟。”

等他离开以后,我展开合同复印件又一字一字仔细研究半晌。

合约上,确实白纸黑字的写着补偿款是一千万,倘若我能先从熊初墨那里拿到六百万的赞助,用这个钱把陈凯的鞋帽厂买下来,然后再想辙找天娱集团的把赔偿款拿到手,等于没有任何成本,转手赚了四百多万,更别说还有一块等同面积的赔偿地皮,那玩意儿稍微一倒腾又是一大笔外财。

这样不光王嘉顺那边需要的投资有着落了,我也算给熊初墨有个完美的交代。

我看得出来这丫头,想办学校是真,但更想做的是打击天娱集团的嚣张气焰,说句不好听的,这妞就是个被优越家世惯坏的大孩子,宁愿砸钱也得争口气的那种。

至于,我如何用合同从天娱集团手里要到钱,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斗智斗勇,想讲理后盘道,实在不行上枪炮。

玩地赖子、不讲理这一套,我不说多专业,但绝对不会怵怕天娱集团。

捋清楚思路以后,我掏出手机按下熊初墨的号码。

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估计这小妞应该在忙活别的,我又整理一下语言后,给她从微信上发了一条信息。

摆弄好一切后,我双手插兜走进办公室里。

统共二十多分钟没见,孟胜乐竟然又玩出了新花样,他把老黑双手双脚捆的结结实实丢在角落里,自己则用一条毛巾蒙住眼睛,手里拎着个一米多长的砸墙的大铁锤,瞎子似的朝前摸索。

一见我推门进来,蜷缩在角落里的老黑,瞬间直楞起脖颈尖叫:“妈呀,王朗救命啊,你哥们疯了,为了几万块钱要杀人!”

“咣!”

蒙着眼睛的孟胜乐照着墙角的方向猛然抡起大锤,锤头距离老黑不到半米,直接砸烂地上的木板,给我看懵逼了,半天没搞明白这俩人在玩啥。

孟胜乐举起铁锤,喘着粗气道:“老黑,既然你舍命不舍财,那咱就赌一把天意,我锤子是要砸中你,你自认倒霉,三下之后,要是没砸中你,我放你走人,刚刚是第一下,还有两下哈!”

不等孟胜乐的锤子落下,老黑精神崩溃的嗷嗷嚎叫:“给钱我特么给钱还不行嘛,别吓唬我啦。”

1422 送货上门的防弹盔

看着老黑宽厚的嘴唇不停的絮絮叨叨,我忍俊不禁的摇摇脑袋:“你特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老黑喘着粗气狂点脑袋:“朗哥,没有我做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别看我来华夏时间短,总共也就才三年多,但我学到的东西绝对比你们本土大学生还要丰富。”

三年能把国语说的这么溜,这家伙的语言天赋可见不一般,反正给我三年时间学英文,我肯定做不来。

“怎么称呼?”我眨巴两下眼睛,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他抽了抽高挺的黑鼻梁:“解放,杨解放。”

我不耐烦的一脚踹在他身上臭骂:“我特么说的是真名。”

他舔了舔嘴皮,叽里咕噜给我数念了足足能有**秒钟:“伊迪·巴古马·乔纳里马曼皮”

我禁不住一阵头发发麻:“得了,还是特么叫你杨解放吧。”

“朗哥,有事您招呼。”他豁着满口大白牙,貌似忠厚的憨笑:“需要老弟儿,干点啥,您老只管言语。”

我皱了皱眉头问:“你是什么地方的人?”

“几内亚。”他毫不迟疑的回答:“就是号称黄金海岸线的”

“黄金你爹个哨子,你那边要是真富裕,你还至于跑华夏吗?”孟胜乐不耐烦的一脚踹在他身上,皱着眉头训斥:“问特么你啥你说啥,再添油加醋,舌根子给你拔出来。”

“好的好的。”老黑杨解放吓得缩了缩脖颈。

我眨巴眼睛问他:“有合法身份吗?”

杨解放眼泪汪汪的喃呢:“大哥,我要有合法身份,也不至于从步行街上坑骗外地游客不是?”

跟我猜测的差不多,这家伙确实是个黑户,我笑了笑问:“想要个合法身份不?”

杨解放捣蒜似的应声:“那指定想呐,做梦都想,我热爱这个国家,热爱五星红旗,热爱这里的空气和天地。”

“你马勒戈哔,没记性是吧。”孟胜乐直接抄起手边的铁锤。

杨解放吓得慌忙扯足嗓门高喝:“想!”

“想,咱就好好唠唠,别击八尽跟我整那些虚头巴脑搁网上哄骗脑残侠的泛滥语言。”我朝孟胜乐努努嘴,示意他把杨解放手脚上的麻绳全都松开。

重获自由的杨解放,喘着粗气,揉搓手脖子的淤痕,大大咧咧的开口:“大哥,你就直说需要我干啥吧,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老杨绝对不带皱眉的。”

孟胜乐踱步走到办公桌旁边,从抽屉里翻出来一把“五六式”手枪,啪的一下拍在桌面上:“好好唠哈,别让我放火。”

杨解放目光呆滞的盯着手枪,打了个冷颤后,又跟小可怜似的蜷缩下身子蹲在墙角。

我掏出烟盒,点上一支烟笑问:“如果我让你必须杀人放火呢?”

他小心翼翼的瞟了眼孟胜乐,随即声音很小的回应:“那那我尽力而为。”

我注视他半晌后,低声道:“这样吧,我短时间内也没啥需要你办的事儿,你就暂时先从我这儿挂个保安的职位,工资薪金按这边的行价走,干得好有奖金,有什么额外的工作,分红另算,你感觉咋样?”

“那敢情好啊,包吃住呗?”他立马昂起脑袋,当跟孟胜乐冰冷的目光对上以后,狗日的又吓得再次缩回去脖颈。

我打了个响指道:“吃住全管,就住在我这儿,过阵子人多了,说不准我一高兴给你个经理当当。”

“好嘞,谢谢朗哥。”杨解放顿时间一脸激动,硕大的黑脸盘子上写满了亢奋。

我抻出两根手指头道:“我有言在先,在我这儿干就俩要求,第一,我说啥你做啥,第二,手脚给我稳当点,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偷鸡摸狗,篮子给你剁了泡酒。”

“没问题,一定没问题,以前偷偷摸摸那是为了生活,现在衣食无忧,傻子才愿意当猫做狗。”杨解放小词儿唠的很硬。

孟胜乐抓起手枪,玩味的冷笑:“我就警告一次,如果你敢偷摸跑路,除非逃出羊城,否则让我抓着,咱就现场表演一把胸口碎大石。”

杨解放拨浪鼓似的摇头:“不会的,你们撵我走我也肯定不带走的。”

我指了指门口努嘴:“行了,顺着走廊往北走,第二间房是员工宿舍,先去冲个澡、换身正常人穿的衣裳,待会过来跟我出去办点事。”

杨解放利索的爬起来,刚想往前迈步,随即又跟触电似的缩回去脚丫子,询问似的望向孟胜乐:“大哥,我能去吗?”

看架势,孟胜乐是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孟胜乐烦躁的摆摆手:“滚滚滚,洗干净点,一身的孜然味儿。”

等杨解放出门以后,孟胜乐不解的望向我问:“留这么个洋混子干啥?”

我转动两下脖颈道:“将来有大用,先观察观察这小子人性。”

正说话的当紧,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余佳杰的号码,我顺手接了起来:“怎么了杰哥?”

“晚上有约吗朗弟?”余佳杰言语中透着无限的兴奋:“老陈说想请你吃顿饭,顺便介绍你认识一下他鞋帽厂里的一些骨干,我把咱们的要求和他说了,他全部答应,我和他刚刚从公证处里出来。”

我思索片刻道:“这事儿你看着办就行,我跟他也不认识,也不想攀上什么交情,吃饭就免了吧。”

手机里顿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很快一道略显颤抖的陌生男声传了过来:“王老弟啊,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我真打心眼里高兴,自从你点头以后,佳杰带着几个兄弟过来,这几天堵在我们工厂门口的那些流氓就全吓跑了,于情于理我都得请你吃顿便饭,希望你不要拒绝。”

听声音应该就是余佳杰的好朋友陈凯的。

我皱着眉头道:“等等,你说你工厂门口本来那些堵门的混子都跑了?”

陈凯抑制不住喜悦的说:“是呀,全靠了你们,所以你别跟我客套,咱们也不上大饭店,就在我的鞋帽厂,我买了一只羊,咱们烤羊吃,好吗?”

按理说,天娱集团的马仔根本不可能怕我,我让余佳杰走的时候带几个人,就是害怕万一发生冲突,连个打电话通知我们的人都没有,可对方竟然会主动撤离,这事儿处处透着一股子不对劲。

手机里传来陈凯的催促:“歪?王老弟你在听吗?”

我左思右想半晌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想着干脆过去看了究竟,朗笑道:“成,那就麻烦凯哥了,我待会带两个朋友过去叨扰一番。”

“好嘞,那我坐等你大驾光临。”

放下电话后,我侧头朝着孟胜乐道:“你给阿生去个电话,让他带上大龙、张超、何佳炜过来。”

“阿生陪天河区的一个什么办公室主任上佛山烧香拜佛去了,今天估计回不来。”孟胜乐攥着手机道:“与其喊他,你不如把叶致远叫上呢,老叶家的金字招牌放羊城那就是防弹衣。”

“这种大咖偶尔用一次是交情,用的多了就不灵啦。”我摇摇脑袋道:“况且叶致远扶持咱们是为了看咱和天娱集团斗,如果回回都让他冲锋陷阵,咱也失去了自己应有的价值。”

“嗡嗡”

这时候,我握在掌心里的手机一阵震颤,看到是熊初墨打来的电话,我立时间咧嘴笑啦:“防弹头盔送货上门喽。”

我按下接听键,一副自来熟的口气打招呼:“忙啥呢墨墨姐,刚刚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熊初墨声音清脆的回答:“我每天下午都要练两个小时的钢琴,这段时间是关机状态的,忘记跟你说啦,有什么事情吗王朗?”

我耳贴手机,殷勤的笑道:“当然啦,一件公事和一件私事,公事是我发现一块比你之前相中的地皮更合适的位置,不过也在天娱集团规划的范围内,私事是我晚上想请你吃顿别具一格的便饭”

1423 隔着锅台上炕

“晚上啊”

电话那头的熊初墨明显有点犹豫。

我浅笑着说:“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咱们就下次再约,我本来想趁机带你看看,我相中的那片地皮呢。”

熊初墨沉默几秒钟后出声:“算啦,本来和远仔和另外一个朋友约好一起去泡吧的,还是正事要紧,待会我给你地址,你来接我吧。”

“好嘞!”我操着大内总管特有的腔调应承。

挂断电话,我哼着小曲,喜气洋洋的等待熊初墨发地址,旁边的孟胜乐斜眼瞟视我轻哼:“小妞?”

我叼起烟卷坏笑:“大妞,准确的说应该是全羊城数一数二的狠妞,如果能跟这妞扯上关系,往后咱搁羊城能飘着走,从羊城混的有排面了,也就意味咱和叶家的关系铁定能越来越近。”

孟胜乐从我嘴边夺过去香烟,抽了一口调侃:“我瞅你这幅贱样,当初追小雅时候估计也没这么热情吧。”

“不是一回事,别混为一谈。”我瞪了他一眼叮嘱:“这个妞不光是叶致远的红颜知己,还是杨晨一把家的千金,待会见到人家别口无遮拦的,听见没?”

“我不是那样的淫儿。”孟胜乐裹着烟嘴坏笑:“除了我媳妇,我就对叶致远他姑姑叶美丽有点兴趣,朗哥你说我是不是病了,昨晚上我居然梦着那娘们啦。”

“你快躲了吧,别特么搁死亡的边缘疯狂摩擦。”我抬腿踹了他一脚臭骂:“你跟叶美丽站一块,那就是旧社会的靶子配新时代的枪,她要是有儿子,估计都得跟你一般高。”

我俩正闲侃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咣”的一下粗暴撞开,老黑杨解放梗着脖颈探进来脑袋询问:“朗哥,你看行吗?”

也不知道这货是特么从哪刨出来的一身工作服,原本挺高大上的蓝色小马甲愣是被他穿出了龟壳的感觉,黑色的工装裤套在他身上直接变成了七分得,留着黑不溜秋的脚腕子,脚上趿拉着一双并不太合适的大头皮鞋。

孟胜乐扫视他一眼撇嘴:“社会人标配,挺好的,去门口等着吧。”

能得到孟胜乐的夸赞,杨解放貌似很兴奋,忙不迭点头:“诶,好嘞!”

我好奇的笑问:“你对他做啥啦?给丫吓得都有心理障碍啦?”

孟胜乐歪着脑袋笑道:“拿打火机给他撩了一波腿毛,还用皮带蘸凉水往他脊梁上画了一副跳跃的小火苗。”

等了没多会儿,熊初墨给我发来她家的地址,正好王鑫龙、何佳炜和张超也到了楼下。

我们一行人,开了两台车直奔熊初墨给的地址。

越秀区,新河浦。

素有羊城富人区之称的一条林荫大道上,我和王鑫龙、老黑杨解放倚靠在车门旁边等待熊初墨。

盯着街道两边各种花园式的独立庭院,我颇有种穿越回旧社会的感觉。

这地方的房子感觉都挺有年头了,清水红砖、琉璃挂顶,有古香古色的中式小院,也有别具一格的西洋矮楼,反正粗略扫视一眼,我心底只有一个想法,能搁这地方住的人,身份都绝对不会一般。

王鑫龙夹着烟卷,没正经的嘀咕:“真**带劲儿,有生之年我高低也得住一回这儿的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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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4 陈凯的态度

陈凯的这家鞋帽厂实际占地面积应该不止两千平方。

厂区里除了几栋老旧的车间以外,还有大片的空地和院墙外一个不算小的停车区,实话实说上面给他补偿一千万真不算多。

车间门前的小广场上,几个估摸着五十来岁的中年人露天拢了两团篝火,火堆上分别架着一只被烤成金黄色,吱吱冒油的全羊,瞅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将我们带过去以后,陈凯简单介绍了一下那几个中年的身份,无一例外全是鞋帽厂之前的相关负责人。

熊熊燃烧的篝火映衬着陈凯的面颊愈发泛红,他递给我一把小马扎低声道:“王老弟,不瞒你说,我们几个老家伙前几天都打算誓与鞋帽厂共存亡啦,如果天娱集团的要硬拆,我们就直接往他的推土机底下躺。”

我摇摇头浅笑:“那是最傻的行为,现在那些推土机、铲车哪个没全险,真给你们轧死了,人家也有本事糊弄上面是意外,这年头的人都懂法,越是盲流子研究的越透彻,跟他们玩不讲理的套路,吃亏的还是你们。”

陈凯苦涩的叹口气:“是啊,之前他们来强拆,我二儿子跟他们发生了口角,没控制住脾气先动手打的对方,而那些混蛋一哄而上,最后不光把我孩子腿打断了,他们还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去告他们,法院都说他们是正当防卫。”

望着他颓废的外表,脏兮兮的脸颊,以及那双愤恨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我犹豫一下道:“凯哥,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我没弄明白,也不敢跟你瞎打包票,但我可以承诺,如果我们能从天娱集团要到一千万,我再给你拿一百五到二百万的赔偿。”

陈凯很有原则的摆摆手拒绝:“谢谢你啦老弟,但生意人要讲诚信,我既然跟你们签合同卖掉工厂,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能多要到是你们本事,要少了我也不会再退款。”

余佳杰递给我一支烟接茬:“朗弟,老陈这个人虽然有点迂腐,但真是一诺千金,下午跟我商量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带着工厂的所有手续就和一块去做了公证。”

我迷惑的再次打量几眼陈凯,按理说一般人在钱上都不会太过坚持,这家伙瞅着相当落魄,不像不差钱的金主,能想都不想的拒绝掉,要么是他真的很有原则,要么就是整件事情里有什么我没揣摩透彻的猫腻。

寒暄片刻后,陈凯面容唏嘘的起身:“不聊这些啦,反正从明天开始这家鞋帽厂就跟我们再没任何关系,待会走时候,我再和厂子拍张合影留念吧,你们先坐着,我去拿酒。”

不多会儿,他抱来一坛挂着泥土的酒坛子,乐呵呵的介绍:“这坛酒是我当初刚结婚时候,我老丈人埋下的,自家酿的粮食酒,本来是打算等将来厂子乔迁新址后庆功用的,没想到呵呵,没想到我非但没带着厂子壮大,连最后这点基业也没守住。”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陈凯的声音陡然变得有些沙哑,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言语中的委屈和人到中年的那种无可奈何。

说话的功夫,陈凯将酒坛拆封,一股子散发着花香的酒味扑鼻而来,看的出来绝对是好酒,陈凯准备出几个大海碗,分别把酒满上,随即自己捧起一只碗朝我出声:“王总,千言万语都在酒里了。”

美酒入喉,我惬意的翘起大拇指:“真香。”

“轰轰”

话音未落,一阵摩托车马达的轰鸣声突兀响起。

紧跟着就看到六七台支着大灯的摩托打工厂门外缓缓开进来,刺眼的灯光直晃我们的方向,弄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谁呀?”陈凯拿胳膊挡在脸前,眯缝眼睛站了起来。

很快,几台摩托车肆无忌惮的停到我们跟前,打车上蹦下来十多个二十啷当岁的小年轻。

一个穿件黑色跨栏背心,扎着马尾辫,两条胳膊上全是花花绿绿纹身的黑瘦小伙双手插兜,夹着裤裆嘚嘚瑟瑟的走到篝火旁边,抬腿踢了一脚我旁边放着的酒坛子,龇牙轻笑:“哟,吃着喝着呢?伙食不错嘛。”

陈凯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一步,谨慎的发问:“请问你们是”

小伙歪着膀子,**呼呼的拿指头在陈凯胸口轻戳两下出声:“我是天娱集团拆迁项目部的,你叫陈凯吧?下午我兄弟跟我说,你这地方准备卖给其他人了?我过来核实一下,有没有这个事儿。”

余佳杰“蹭”一下站了起来,拉住陈凯的胳膊拽到自己身后,随即一肘子架开那个青年,反感的怼了一句:“咋地,人家卖自己的地还得经过你们天娱集团点头呗?”

“干什么!”

“闹事是吧!”

见自己带队的被余佳杰推了个踉跄,同行的十多个小青年立马跟疯狗似的一股脑全都围上余佳杰。

“说话就说话,别尼玛比比划划!”

“你行啊?”

距离最近的李新元和蒋铭也慌忙站了起来,跟对方推搡在一起。

孟胜乐更是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满面寒霜的准备往他们跟前凑。

我轻喊一声:“乐子,稍安勿躁。”

孟胜乐偏头看了我一眼,这才动作迟缓的又坐下身子。

带队那个青年也扫视我一眼,但并未说话,而是朝着自己的小兄弟们摆摆手,又从摩托车上拿下来一个男士的小包,晃晃悠悠走到陈凯的对面,歪头笑道:“陈老板,我呢是代表我们天娱集团来跟您二次磋商的,对于赔偿款您之前好像有点不太满意,所以我们老板大仁大义,愿意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百分之十。”

说着话,青年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拍在陈凯的胸口狞笑:“卡里有二百个,是我们的预付款,只要你今天给我们把合同签了,剩下的钱马上就到。”

听到那青年的话,我的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陈凯之所以找到我们就是因为天娱集团给的钱让他不满,现在对方加磅了,并且还是马上给现钱,我们的优势顷刻间荡然无存,如果陈凯现在点头的话,不光我的生意黄了,搞不好还会让熊初墨质疑我的能力。

见陈凯脸色变得犹豫,一直处于中间人的余佳杰有点坐不住了,马上咳嗽两声暗示:“老陈,这帮人出尔反尔,你可想清楚啊。”

青年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眼含威胁的轻笑:“老哥,说话要负责,你这属于恶意毁坏我们天娱集团的名声,再口无遮拦的话,咱们可能就得就得通过法律解决啦。”

“滚!”

就在这时候,陈凯突然发声,直接将银行卡甩到青年的脸上,脸庞涨红,声音哆嗦的指向对方鼻子厉喝:“回去告诉你们老板,从他找人打断我儿子腿,威胁我们厂里的人开始,我就绝对不会再跟他谈合作,别说你们加百分之十,就算原款给我,我也不会把工厂让给你们。”

那青年楞了几秒钟,接着恼怒的抬腿就朝陈凯小腹蹬了上去:“老逼梆子,你找死!”

了解到陈凯的态度后,我立马毫不犹豫的起身,冲着孟胜乐轻啸:“乐子,攮他!”

一只伺机待发的孟胜乐两个大步跨出,左手薅住那青年头发,右手握着卡簧“嗤”的一下直接扎在他的大腿上。

“啊!”青年疼的尖声惨嚎,跟他一块来的十几个青年迟疑不到半秒钟,纷纷朝孟胜乐的身边围拢。

一道黑影从门口疾驰而来,接着就看到王鑫龙原地一个大跳,“咣叽”踹趴下一个青年,然后又是一记炮拳砸躺另外一个小伙,横着脸咒骂:“操特个雷迪嘎嘎,天黑了,把你们这帮驴马癞子给露出来了?小铭去把大门给我关上,一个别放跑”

1425 鸡狂要下蛋

“你们怼你们的,门口我盯梢!”

厂房门口两扇堪堪脱落的破旧大铁门发出“吱吱嘎嘎”令人牙酸的声音,直接被张超从外面给合上。

站在张超旁边的熊初墨满眼担忧的娇喝:“王朗,尽量不要惹事啊。”

随着王鑫龙的入场,孟胜乐、何佳炜加上李新元和姜铭瞬时沸腾,几人切菜剁瓜似的撵着一群社会小青年满厂院的跑。

不是我自夸,除去李新元和姜铭的战斗力有点差以外,剩下他们仨任何一个单独提溜出来都能给这帮家伙揍得没脾气,那种感觉就好像nba球星打裁判,完全没悬念。

眼见战况愈发激烈,对伙几个小马仔已经从摩托车上拎出来砍刀,陈凯满面担忧的拽了拽我袖子劝阻:“王老弟,不要打了,打伤他们,咱们要赔钱,咱被他们打伤,疼的是自己”

生怕他们乱战,把陈凯号称尘封了十几年的好酒给祸害掉,我怀抱着酒坛退到旁边,侧头问陈凯:“凯哥,你确定把工厂的手续什么都给我杰哥做公证了吗?”

“公证了啊,除了几张特殊手续以外,工厂其实现在已经属于你们了。”陈凯很实诚的点点脑袋道:“老弟啊,你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打了,天娱集团这帮人跟增城区那些领导关系都不一般。”

“既然工厂已经是我们的了,我保证啥事不会有,今天就算给他们全打死,咱也占理。”我转动两下脖颈,沉声道:“凯哥,麻烦你打个报警电话,就说有人入室抢劫。”

“啊?”陈凯顿时间有点懵,搓了搓双掌道:“老弟,这个方法我用过,没任何效果,出警速度很慢,一般都是事情发生完半个小时才出现,来了也是不咸不淡的问几句笔录,而那些混子下次照样还敢来。”

“别犹豫,打吧。”我豁嘴笑了笑。

陈凯之前打报警电话,不用想也知道绝对都是天娱集团的人占尽便宜,大摇大摆的离去,但今天不同,只要我不点头,这帮号称天娱集团项目开发部的篮子球一个都出不去。

我让陈凯打报警电话,其实只是为了麻痹对方,叫天娱集团杵在幕后坐镇的那位误以为是我们又吃亏了,按照人的正常心理计算,占便宜的一方绝逼不会报警。

只要天娱集团的掉以轻心,我这边就有足够的时间把那群小马仔玩崩溃,而且事后警方就算过来,也绝对挑不出任何一个理字,报警电话我们打过,寻求帮忙也竭力尝试过,是他们失职在先。

余佳杰也点点脑袋吱声:“打吧老陈,朗弟虽然岁数不大,但脑子可比咱们灵活的多。”

“我特么砍死你!”就在我们说好的空当,对伙一个小马仔攥着一把片砍,表情狰狞的朝我们方向挥舞而来。

“嘭!”

一条大长腿从我侧边抻出,整晚上一直蹲在篝火旁边的老黑杨解放突然蹿过来,像个多动症患者似的两手攥拳横在胸前,双腿癫痫一般一蹦一颤的喷着唾沫星子吧唧嘴:“老话说得好,鸡狂要下蛋,人狂要挨干!当我面打我老板,尼玛活腻歪啦?”

杨解放的台词还没念完,一块木头方子直接迎着他的面门“咣!”的砸下来。

老黑猝不及防,捂着脸往后连连倒退,没留意身后的石头块,直接被绊倒,一屁股崴坐在地,另外一个小伙呼哧带喘的扑上去,抡圆木头方子照着老黑狠砸两下。

“槽泥嘛得,当我面打我坐骑!”我从地上抓起一块板砖,从后面一把薅住那个正攻击杨解放的小马仔衣服领子,将他往后一扯,随即一砖头“啪”的闷在他脸上。

小伙的鼻梁瞬间被拍折,大门牙也脱落几颗,“嗷”的一嗓子摔倒在地,痛苦的来回打滚。

我一脚踹在他身上,昂脖朝着不远处喊叫:“大龙、佳炜,你俩这进度有点慢哈,要实在不能干,就把小超换进来,一个个特么干的不多、吃的不少!”

正提溜着一个小青年左右开弓狂扇大耳雷子的王鑫龙抬头冲我的方向看了一眼,马上吆喝:“老大,一分钟哈,最多一分钟,我让他们整整齐齐跪你面前码一排!”

向来不善言辞的何佳炜没有回应任何,但却把皮带解了下来,套牲口似的套出对伙一个马仔脖颈,往下用力一压,拿鞋面“咔咔”往对方脸上一顿猛踹,边蹬边骂:“槽泥嘛,跪下!”

全场最为安静的还得属孟胜乐,他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手上是真没闲着,握着把大卡簧,逮着人就直接朝大腿上猛扎,地上躺着的那些倒霉蛋里,五个至少有三个是被他给干趴下的。

一根烟的功夫,院内的战斗进入尾声,玻璃茬子、砍刀哪哪都是,拳头大小的浸红血迹宛如绽放的梅花一般随处可见,场面算不上有多触目惊心,但却特别让人不舒坦。

几个满脸是血的小马仔惨哼连连的从我面前跪了一整排。

借着跳跃的篝火,我扫视几人一眼,皱着眉头出声:“来,听我口令哈,全部把手机掏出来。”

在今天这个机不离手的网络年代,哪怕是要饭的都明白脖颈上挂个二维码,所以我丝毫不怀疑这帮社会小哥们没有电话。

听到我的话,跪一排的小马仔互相对视几眼,但谁都没有动弹。

王鑫龙一脚踹在带队的那个青年脸上,恶狠狠的训斥:“非特么逼我骂娘是吧?”

“话多!”孟胜乐啐了口唾沫,左手薅住一个小伙的衣领,拔萝卜似的将他拽起来,右手攥着卡簧“噗”的一下捅在他的手臂上,声音清冷的微笑:“不用手机是吧?那你这胳膊也就没哈用了。”

“会!大哥我会!”小伙疼的五官扭曲,歇斯底里一般的咆哮。

半分钟不到,几个社会小哥动作整齐的掏出手机,眼神惊恐的望向我。

我满意的朝孟胜乐暗暗翘了一下大拇指,清了清嗓子道:“给你们两句台词哈,敢特么不给我天娱集团面子,就是这个下场,然后打开录像模式,你们几个互相拍,拍完给我发朋友圈,听明白没?”

说完以后,我又看向那个带队的黑瘦青年,朝他勾了勾手指头:“哥们,你来,我跟你唠两句私房话。”

那青年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捂着之前被孟胜乐扎伤的大腿,不停喘着粗气辩解:“大哥,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放过我吧,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弟弟,真不知道”

杨解放一巴掌掴在他脸上,瞪着牛眼状态十足的训斥:“废话真特么多,问你了吗?”

“是是是”青年点头哈腰的狂缩脖颈。

我努努嘴问他:“你能跟郭家三兄弟谁联系上啊?或者说你的顶头领导是哪位?”

青年吞了口唾沫,语速飞快的解释:“是树哥,天娱战神郑清树,我是跟着树哥吃饭的,今晚上来这里闹事,也是树哥下的命令。”

“郑清树?”我侧脖望向余佳杰。

我对于天娱集团的了解仅限于郭家三兄弟,至于他们旗下还有什么狠人啥的一概不懂。

“郑清树是个人物。”余佳杰思索一下后,辞简义赅的评价一句。

毕竟还当着外人面,我也不能让余佳杰真坐下来盘腿好好跟我聊聊这个所谓的郑清树,所以也没再深问,回头看向青年道:“哥们,你给我拨通你树哥的手机号吧。”

几秒钟后,青年小心翼翼的将手机拨通。

电话里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怎么啦小五?”

“我叫王朗,头狼的王朗!”我接过手机,语调冰冷的开腔:“通知你两件事情,第一喊台救护车来陈凯的鞋帽厂拉一下你的狗,第二这家鞋帽厂从今天开始跟我姓王,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对话就可以,合约上的一千万赔偿款作废了,想要这块地,准备一个亿”

1426 做大事的熊小姐

听到我的话,手机那头的人并未歇斯底里的谩骂叫嚷,反倒表现的异常的平淡,甚至还发出两声接近嘲讽一般的冷笑声。

我握着手机轻哼:“哥们,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剩下该咋办你自己品吧。”

他冷不丁发问:“你知道一个亿够买多少人干死你不?”

我争锋相对的讥讽:“我对这玩意儿还真没啥研究,要不你试试?哦忘记跟你说了,咱俩的通话我全部录音,也不知道你这种行为算不算威胁恐吓。”

他有恃无恐的反怼我一句:“无妨的,我这会儿就在增城区拆迁指挥部的办公室里,牛逼你就带警察过来抓我,我等你!”

“行,脖颈洗干净等着哈。”我也懒得再继续跟他打嘴炮,直接挂断了手机。

我给丫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很纯粹,就是想透过他的嘴转告郭家那哥仨,这块地我们接下了,想谈还是想祸害直管朝我来,没必要再去折腾老实忠厚的陈凯。

王鑫龙指了指从地上跪成一排的那帮小马仔,抻脖问我:“老大,这些人咋整?”

“杰哥、你和元元留下来等警察,剩下的人跟我撤吧。”我想了想后招呼一声,随即又看向陈凯道:“凯哥,工厂现在跟你没关系了,你就别再从这儿杵着,不然天娱集团那帮人容易狗急了跳墙,转让费用,我这一两天会让杰哥转到你账上。”

“谢谢你大兄弟。”陈凯表情复杂的回头看了眼身后老旧的厂房,抻出胳膊朝我握手:“虽然心里很不舒坦,可这件事情我不认为自己有错,哪怕有一天我死了,在阴间见到我岳父,我也能说得清楚。”

余佳杰白楞一眼自己的好朋友,笑呵呵的打岔:“老陈,别动不动就死啊活啊的乱讲,你今年才多大,好日子刚刚开始,拿着钱到国外先给老二把腿看好,然后等老大当兵复员,再给他正儿八经的找份工作,以后就等着享受天伦之乐吧,对了,你家老大是什么兵种来着?一晃眼好多年没见到他了都。”

提起自己的儿子,陈凯的表情顿时间开怀不少,抽口气道:“好像是伞兵吧,我也搞不太清楚,别说你啦,我都两三年没和他通过电话,提起来我还怪想他的。”

余佳杰搂住他的肩膀打趣:“就是嘛,俩帅气威猛的好儿子,大嫂又贤惠漂亮,等赔偿款拿到手,你说你还愁什么?”

我再次抻手朝他握了过去:“凯哥,本来今天想着好好一块喝顿酒的,碰上这帮不开眼的苍蝇,明天吧,明天我找家像样点的地方,咱们坐下来正经八百的吃顿饭。”

原本,我并未想和这个看似唯唯诺诺的油腻大叔扯上什么关系,可当他今晚上态度坚决的拒绝掉天娱集团后,我的想法突然改变了,虽说这家伙将来未必能帮到我什么,但多一个朋友,不定哪条路能好走一点。

陈凯也没推辞,很直率的应声:“行,明天咱们再联系。”

寒暄几句后,留下王鑫龙、余佳杰和李新元在原地处理后事,我们其他人就从门口分开了。

目送陈凯一甘离去后,我迅速跑到熊初墨停车的地方,朝着蹲在不远处的张超小声问:“熊小姐呢?”

“车里打电话呢。”张超叼着烟卷努努嘴。

瞄了眼黑漆漆的车窗膜,我走到车门旁边压低声音道:“你开车先送其他人回去,我跟她聊几句。”

张超点点脑袋,不动声色的从后腰摸出一把大黑星迅速塞到我怀里,小声道:“你把枪揣上,万一真遇上什么事情不至于手足无措,另外还有个事情忘记跟你说了,风云大哥可能这两天会来羊城,他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

我皱了皱眉头,很是不满的瞟了眼他暗示:“小超,有些事情做一次就可以啦,如果总干就真没劲了。”

张超面无表情的应声:“嗯,我会注意的。”

他走以后,我摸了摸鼻梁自言自语:“还是没走进他心里呐。”

张超本身就是果敢风云大哥的人,他会跟对方数念我的事情也不算什么错,关键是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倒不是说害怕风云会害我,我们毕竟离的远,又没什么经济上的矛盾,轻易不会产生太多瓜葛,就是他这种方式让我挺不爽的。

我从车边抽了两根烟左右,熊初墨缓缓降下来车窗,小脸泛寒的打量我几眼。

我马上挤出一抹笑容憨笑:“墨墨姐,今晚上的事情完全是场意外,我没想到对方竟然胆子那么大,直接拎刀夹枪的找过来强拆。”

“王朗,远仔总说我不聪明,但我并不笨你信吗?”熊初墨挑动柳眉,语气质疑的轻哼:“我是很希望可以和你成为朋友的,但你要把我当成傻子,那我就必须得好好考虑一下,咱们以后应该用什么方式交流,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盯着她宛如罩上一层寒霜的小脸蛋,我转动两下眼珠子琢磨她究竟是真看出来点什么,还是在诈我,犹豫良久后,我深呼吸一口气,歉意的点点脑袋:“是的,墨墨姐,今晚上的事情经过其实跟您猜测的差不多,我是故意把你喊过来的。”

“你”熊初墨娇怒的瞪圆杏眼。

“如果您不到现场亲眼看一下,怎么知道我究竟是个什么实力,还有我对天娱集团的厌恶程度,我承认这么说确实有点小人,但我也是着急,迫切想和您的关系更进一步。”我打断她的话,垂下脖颈道:“我说完了,如果您还是感觉有火的话,那我算了,那任由您处置。”

整段话,我只避重就轻的突显自己想和天娱集团抗争的心思,并未提到一个字想接着她这个“三级头”求份平安,并不是我觉得她有多傻,只是感觉以她的社会经验,应该很难想到这方面,当然也不排除叶致远给她支招。

听到我的话后,熊初墨冷冽的小脸蛋总算缓和一点,撇撇嘴道:“刚刚远仔给我打电话,把我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我眨巴眼睛转移话题:“他挺关系你的。”

熊初墨的脸颊莫名泛起一团红晕,随即摆摆手问:“还好吧,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他的性格有点像女孩子,做什么事情都不干脆,算了,不聊他了,这块地你有把我谈下来吗?”

我咬着嘴皮,表情从容的说:“谈是谈下来啦,就是价格可能稍微有一点点贵,毕竟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天娱集团在跟咱们竞价,咱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工厂的老板和我一个哥哥是好朋友,对天娱集团的印象并不是太好。”

熊初墨板着小脸,俨然一副老生意人的模样:“印象代替不了钱,如果天娱集团开的价格够高的话,工厂老板一定会动心的,我刚刚到处看了一眼,这片地方还算不错,大小面积也符合我的要求,如果只是钱的问题,你大可以做主,按照对方的要价给就可以。”

我迟疑几秒,试探性的开口:“对方要价要价一千五百万。”

“才一千多万?”熊初墨的反应远超我的预料,她反倒像很意外似的狂点小脑袋:“可以的,这个价格不离谱,你抓紧时间和对方接触吧,明天下午左右吧,我把钱给你转过去。”

“这这”我傻眼了,磕磕巴巴的说:“应该还有还价的余地,要不我再吊一下他胃口?”

“不需要,做大事要果断。”熊初墨老气横秋的摆摆手:“就这么定了。”

我强忍着心底的狂喜,刻意平静的点头:“好。”

说话的功夫,她的手机又响了,她瞟了眼屏幕后,望向我问:“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咱们就走吧。”

我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憨笑:“那啥我的人都回去了,我能不能蹭你的车”

1427 手段残暴!

面对我希冀的眼神,熊初墨表情不自然的“呃呃”干咳两声。

见到她这幅模样,我也感觉自己有点突兀了,人家身份毕竟搁那摆着呢,我们算上这次碰头,总共也才见了两回面,就算她心再大,肯定也会觉得害怕。

这地方本来就黑灯瞎火,我们再孤男寡女的处在一辆车里,确实容易让人浮想涟漪。

我笑了笑道:“不方便的话就算啦,我步行到镇里打车回去就好,那墨墨姐你路上慢点哈。”

说完以后,我挥挥手,转身朝路口走去。

很快两束明亮的大灯从我后面射过来,直接照亮前路,熊初墨缓缓的架势着自己那台“卡宴”开到我侧边,娇声道:“你上来吧,把你丢在荒郊野外,回头远仔又得说我不够意思。”

“合适吗?”我扭捏的讪笑。

她大大咧咧的白楞我:“让你上来就上来,废话怎么那么多呢。”

不多会儿,我钻进车里,像个乡巴佬似的来回仰望车里面的奢华内饰,禁不住感慨:“这豪车就是不一样哈,坐上来跟沙发似的软乎。”

可能是小女孩心理吧,她这台车不光外漆是粉色的,就连里面的内饰也全是粉色打底,后排座位上扔了一大堆的布偶熊、洋娃娃之类的小摆饰。

她熟练的拨动方向盘,撅着小嘴轻哼:“这算什么好车,我很多朋友都开超跑,我爸嫌太显眼,说什么不让我开。”

“确实,以熊叔叔”我本来想顺杆往上爬的,后来又一琢磨不太合适,马上改口道:“以你父亲的身份,你确实不适合太高调啦。”

“不是他嫌我,是我爸。”熊初墨撇撇嘴道:“远仔没有跟你说过吗?我父母离异了,坐办公室的老熊是我父亲,我后爸是我爸爸,我通常称呼父亲的是说老熊,说我爸的是我现在的继父,懂了吗?”

听着她跟绕口令似的介绍,我懵逼呼呼的狂点两下脑袋。

熊初墨笑盈盈的说:“他们离婚时候,我本来是判给我父亲的,但他太忙了,从四年级开始我就一直都在我爸家生活,我读书、开工资也全是我爸在管,包括这次我想办艺校,也是从他那里骗来的投资。”

“冒昧的问一句,你妈你母亲呢?”我云山雾罩的接茬,聊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她家里人了。

熊初墨的眸子陡然眨动两下,随即幽幽叹气:“我妈妈过世的早,改嫁给我爸没多久就不在了。”

我赶忙轻拍两下脸蛋:“对不起哈,我嘴欠了。”

熊初墨反倒没事人一般扬扬手:“没事的,说实话我现在都快记不住我妈的样子了,别看我从小没有妈妈,但是我有两个爸爸啊,而且两个爸爸都特别宠我,嘻嘻”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先聊着,路过一段“丁”字路口时候,前面好像发生了交通事故,一辆载满沙土的重型卡车横翻在地,车斗堪堪压在一台已经完全变了形的老款皇冠车上。

满地全是玻璃茬子、碰撞过的碎片和黄沙,那台皇冠车周边遍布腥红的血迹,一大群交警在现场维护,示意我们拐道绕行。

熊初墨一边打着脸色泛白的打着方向盘拐弯,一边小声呢喃:“真吓人,被那么大的车砸中,皇冠车的人肯定活不了吧。”

“肯定活不了了。”我抻直脖子看了一眼,总感觉那台皇冠车好像很眼熟,在哪里见过似的,仔细又一想,我们哥几个谁都没开“皇冠”,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一个多小时后,熊初墨将我送到会所门前,闲聊几句后,就去找叶致远他们碰头了。

等车子驶远以后,我抑制不住喜悦的攥着拳头从地上狂跺两下脚:“老天爷保佑!倒霉了这么多年,总算特么遇上贵人啦!今年活该老子红,老子肯定红透半边天。”

该说不说,熊初墨这个傻甜白的出现,对我而言绝对不亚于久旱逢甘霖,这小妞对钱财方面似乎没有太大的概念,刚刚在路上跟我聊天的时候,谈的不是她某某朋友花几十万买包,就是上百万买表,我听的云里雾里,她说的分外起劲。

总之,我俩绝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甚至于她这类人,全国估摸都不会有几个,两个老爸,一个是羊城的一把,另外一个好像是个跨国集团的老总,都会她宠爱有加,这小妞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真正的“有钱有势”。

回到会所,我发现奔本该先我一步回来的孟胜乐、张超他们竟然一个全都没在。

顿时间好奇的拨通孟胜乐的号码:“你们跑哪浪去了?赶紧回来,给你说件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没啥意外的话,明天下午咱们就会有一千三百”

“出事了,我们在市中心医院。”孟胜乐打断我的话:“陈凯在回去的路上发生交通意外,他车上的几个工厂股东当场死亡,陈凯怕是也够呛了。”

“交通意外?”我脑子里“唰”的一下闪过回来路上看到的那一幕,咽了口唾沫问:“陈凯是不是开台老款皇冠?”

孟胜乐轻声回答:“对啊,下午他来会所找你时候,车不就停咱们门口嘛。”

“我马上过去!”我拍了拍脸颊,拔腿就往门外跑。

半个小时后,我赶到羊城市中心医院。

急救室的走廊里,陈凯的家人、亲戚已经堵满,余佳杰坐在一个年约四十五六岁的女人旁边不停的安抚,看架势应该是陈凯的老婆。

女人哭的死去活来,脸颊和额头上全是被什么东西划破的伤口。

孟胜乐蹲在走廊边上的消防通道口,面无表情的抽着烟。

我跑到他跟前询问:“怎么回事?”

“天娱集团干的。”孟胜乐夹着烟卷,声音沙哑的呢喃:“往回走的时候,陈凯的车原本是跟在咱们车后面,中途小铭想撒尿,我在路边停了一会儿,结果一辆重卡直接从旁边岔道蹿出来,本来出事的应该是咱们。”

我瞪着眼珠子低吼:“草特么的!”

孟胜乐搓了搓脸颊,咽了口唾沫道:“院方通知陈凯家里人的时候,他老婆在路上被一伙小流氓拦截找岔揍了一顿,我怕天娱集团的人会再伤害陈凯的二儿子,让张超他们过去盯着了。”

孟胜乐吐掉烟蒂,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双眼通红的出声:“朗哥,我亲眼看到那台重卡翻了砸在陈凯的车上,一车五个人,除了陈凯当时还有意识,剩下几个当场死亡,四条人命啊交警到现场还不到五分钟,已经给出来结论是特么意外,你告诉我,啥意外能出的这么凑巧,专门奔着弄死人去的。”

听到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心里也极其的不舒坦,轻轻拍打孟胜乐的后背两下叹气:“这事儿,肯定得有说法”

“这帮狗渣强买强卖不说,没达成协议就直接要人性命,朗哥,必须跟天娱集团开干!”孟胜乐声音颤抖,带着浓郁的哭腔的低吼:“不过是一块地,再贵能贵的过人命吗?”

“老陈啊!”

“陈凯,你怎么就没了啊”

就在这时候,急诊室的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悲锵的哭嚎声,聚在手术室门外的陈凯亲戚和家人纷纷哭嚎起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满脸无力的解释着什么。

陈凯的老婆直接晕厥过去,余佳杰眼中噙着泪花愤怒的抓着医生的胳膊摇晃:“大夫,您再好好检查检查,警察明明说送他过来的时候还有气的,我求求你,再好好检查检查”

1428 玩一把!

乱糟糟的走廊里,哭嚎声响成一片。

有哭着喊着的垂头跺脚的,也有骂着闹着虚情假意的,本就不宽敞的走廊门口直接被堵的水泄不通。

几分钟后,陈凯的老婆醒过来,披头散发的尖叫:“警察呢?我要找警察,我就问问这么明显的谋杀,为什么没有人管!”

余佳杰忙不迭凑过去劝阻:“嫂子,你别这样”

“啊!别碰我,谁也别碰我,我要找警察!”陈凯的老婆像是失心疯一般的剧烈推打余佳杰,在他脸上抓了好几条血道子,歇斯底里一般的挥舞着手臂。

刹那间,手术室门前的那些亲友们全都安静下来,纷纷注视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嫂子,对不起”余佳杰歉意的站在旁边,不停掴自己嘴巴子:“如果不是我答应帮助老陈处理工厂的事情,可能意外就不会发生,对不起”

“啪!啪!”

清脆的嘴巴声在走廊里响起,余佳杰边掉眼泪边左右开弓的掴着自己脸颊,我能感觉出来他内心的真实难受,甚至于我自己在这一刻都有点后悔介入了整件事情。

几分钟后,情绪的陈凯老婆踉跄的趴在地上,拿自己的额头不停“咣咣”撞击地面,撕心裂肺的悲嚎:“老陈啊,你怎么就狠心把我们丢下走了呢,你让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余佳杰哽咽的抻手想要搀扶起女人:“嫂子,不要这样。”

就在这时候,那个女人突然爬起来,直接奔着走廊的窗口就冲了上去。

“咔嚓”

她用自己的脑袋将窗户玻璃撞碎,笨拙的想要跳下去。

得亏余佳杰眼疾手快,从后面一把搂住女人的腰杆:“嫂子,你千万别想不开!”

“你松开我,我不想活了”女人奋力的挣扎身体,凄厉的哭声像是一把刀子似的扎着人心特别难受。

我也顾不上再多想,招呼孟胜乐迅速跑过去拉拽。

我们仨大老爷们费了半天劲才总算将陈凯的老婆给拽下来,生怕她继续想不开,我扭头朝着完全吓傻的医生喝叫:“你瞅鸡八呢?给她打一针镇定剂。”

女人哭的嗓子都哑了,仍旧不停的挥舞胳膊挣扎:“求求你们,松开我吧,我不想活了,让我跟着我家老陈一起走”

很快两个医生和护士跟我们合力按住陈凯的老婆,为她扎了一针。

看她渐渐陷入昏睡,我招呼医生和护士将她抬进了病房。

我深呼吸一口气,朝着余佳杰道:“杰哥,后事你处理着,需要花多少钱,需要怎么操办,咱家指定不带皱一下眉的。”

一个染着红头发,看起来岁数不大的小青年喘着粗气,愤怒的指向我叫骂:“少特么假惺惺的,如果不是你们威逼利诱,图谋他的工厂,我二叔根本不会出事,你们要负全责。”

“就是你们,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对,本来老陈都已经和天娱集团达成协议了,是他们几个突然出现,怂恿老陈毁约”

很快又有几个男男女女站出来,满眼喷火的指着我们鼻子吐唾沫。

“草尼马得,你说啥?”孟胜乐瞪着眼珠子,抬手就朝挑头的那个小青年抓了上去。

我一把搡开他,迅速使了个眼神,随即回头看向那几个怒斥我们的陈凯亲戚,深呼吸两口气道:“各位,我不知道你们道听途说了什么,现在这个场合我也不想解释任何,我和凯哥是朋友,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最清楚。”

“呸”

挑头的那个小青年昂起脑袋,一口焦黄的黏痰直接吐在我胸口,鼓着三角眼冷笑:“少来这一套,别以为我二叔没了,你们就能轻轻松松拿走他的家业,我告诉你,我们这些家里人不答应,就算我二叔没了,还有我二婶,我二婶也不在了,还有我们这些直系亲属,老陈家的产业,不是你们说动就能动的。”

我膈应的掏出纸擦拭两下胸口的黏痰,斜眼扫视那个小青年轻笑:“小兄弟,此时此刻我给凯哥面子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好自为之,你二叔还没凉透,你就开始觊觎他的工厂,不怕他半夜找你吗?”

“你说什么!”

小伙脸颊一红,心虚似的咋呼。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人呐,如果连最基本的感情都没了,那就不配再当个人,我不是你爸,也没空教你为人处事,自己掂量着来吧兄弟。”我淡撇撇的瞄了他一眼,转身就朝走廊外迈步。

叶致远跟我说过,人心比水凉,以前我只认为就是个比喻,当事实站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老祖宗的比喻真的够含蓄了,走廊里陈凯那些眼泪都还没擦干的亲戚,在他刚刚蹬腿的一瞬间彻底原形毕露。

走出医院,压抑在我心间的那口闷气仍旧没吐出来,我定然一支烟,琢磨良久后,按下白老七的号码。

上次我把他召唤过来,白老七一直都没走,美名其曰是等我履行承诺,实际上我看他就是赖皮不想再回山城,但这段时间又实在太忙,无暇顾及他,所以只能让这老货自己瞎溜达。

很快电话接通,白老七可能是在酒吧这类的地方,听着格外的杂乱。

白老七不耐烦的咒骂:“什么事啊小王八蛋?”

我整理一下思路道:“七哥,你想要份正儿八经的产业不?我指的不是贩枪卖子弹。”

“不想!你小子指定没憋好屁,又特么给我挖坑呢吧?”白老七想都没想拒绝掉我。

“得嘞,打搅啦。”我也没惯着他,直接挂断电话。

几分钟后,白老七给我回过来电话,我寻思着故意晾晾他,按下静音键没接,侧脖看向孟胜乐道:“地皮不太好拿了,明天熊初墨的钱只要一到账,你和杰哥就去找陈凯的老婆聊聊。”

透过刚刚走廊里陈凯那些已经眼红的亲戚,我估摸着天娱集团的人肯定是有私底下跟他们其中一部分人接触过,并且还许诺了足够的好处,不然傻子才会边表现的那么义愤填膺。

孟胜乐皱了皱眉头问:“手续咱们不是已经做过公证了吗?”

我叹了口长气道:“按理说那块地皮现在应该属于咱了,但是从情义和道德方面出发,咱需要有个合理的善后,另外余佳杰只是做了公证,并不代表工厂已经是咱们的了,如果真打官司的话,咱肯定吃亏,我意思是老陈没了,现在他老婆是关键,所以这事儿”

孟胜乐点点脑袋应承:“行,我懂啥意思了,我和杰哥会尽快搞定的。”

我拍了拍额头道:“老陈没了,之前咱答应给的钱再加一百个,算是我的一份心意,谈的事情你尽量少说话,只需要压场就可以,交流还是让余佳杰去。”

就在这时候,白老七再次给我打来电话,我琢磨着他胃口差不多被吊起来了,这才缓缓接起:“啥事啊老牲口?”

白老七尴尬的咳嗽两声道:“那啥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没听太清楚”

我边想边说:“我一个朋友最近想搞房地产开发,在增城区一带,我给你拿一笔钱,你弄家小公司,我告诉你具体在哪块,你只要尽可能少花钱多半事的收点地皮,我就有办法让地升值,保守估计能升值两倍以上,不过羊城这边也有家很有实力的公司再整这事儿,”

白老七沉思半晌问:“我只负责搞地?”

“对,我提前声明羊城这家公司实力很大。”我鼓着腮帮子出声。

白老七不屑的出声:“操,不就是天娱集团吗?他家那几个老板都有防弹技能不?只要没有,那就必须给我妥妥的跪下,别看老子一天天不问世事,但啥都门清,我不管他什么天娱地娱,如果你真能让我挣到钱,我就敢娱乐他们”

挂断电话后,我眯眼冷笑:“既然想玩,那咱就好好玩一把,我损失一块地,你们就得把整个工程全都损失掉”

1429 就为了搅和

挂断电话后,我思索片刻后,又摸出手机给张星宇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孟胜乐轻声问我:“朗哥,我没太看懂你这招想玩啥,咱是打算跟天娱集团的抢生意吗?”

“怎么可能。”我摸了摸鼻梁浅笑:“人家是奉旨搞拆迁,不管是财力和人脉都甩咱们一大截子,就算咱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况且我根本没打算往这块发展。”

孟胜乐迷惑的呢喃:“那你刚才让白老七”

“乐子,你想问题还是简单,你看哈。”我笑了笑,蹲下身子,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在地上画了个一条“正方形”,然后又从正方形的四个角标注了几个原点,舔了舔嘴皮道:“假设天娱集团的拆迁工程是为了画这个正方形,大面积他们已经全部拿到手了,就剩下这四个小角,会怎么样?”

孟胜乐摇摇脑袋,干笑着说:“我我不知道。”

“从宏观角度上说,四个角可有可无,起初他们也不会感觉出来任何不妥,但随着工程进度的发展,他们会越发觉得不完善,那种感觉就跟吃了个苍蝇似的恶心。”我挑眉解释:“所以这种时候,他们就得想招,拿下这四个角,而咱们紧紧攥着不放手,想拿到手,要么跟咱硬杠,要么就得花大价钱买。”

孟胜乐眯眼看了半晌我划出来的“正方形”,思索良久后开腔:“我明白啦,就好比他们盖了一片高档小区,楼盘已经起来了,结果却发现小区的正门口有一座格格不入的茅草屋,不管是为了美观还是道路通畅都必须得把茅草屋推倒,可咱们手握着茅草屋,死活不让,他们想拿到茅草屋,就得付出大代价,咱买地说白了就为了搅和天娱集团对么?”

“对!”我打了个响指道:“人家是奉旨办事的,我们如果针尖对麦芒的凑上去硬碰硬,最后倒霉的还是咱自己,但咱完全可以换个角度刁难他们,比如他们拆迁a区,咱不争也不抢,就特么从a区最角落买块最不起眼的小地皮。”

孟胜乐豁嘴坏笑:“这招真特么损。”

“只要咱能挺住天娱集团玩脏路子,五块钱买下来的地,最后喊价一百五,他们也得硬着头皮收。”我甩了甩手腕轻笑:“不过咱们手头上现金太有限,想办这事儿我得再拉两个实力大哥下水。”

“谁呀?谁会陪着咱蹚天娱集团这摊浑水。”孟胜乐歪脖问我。

“段磊!我已经让小胖砸找他去了。”我压低声音道:“齐叔那个铁哥们,他手里有的是钱,在石市的关系应该也很硬朗,但他一直想往外扩张,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如果咱能在羊城立地成王,他绝对不会含糊。”

孟胜乐抽了抽鼻子道:“这事儿有搞头,到时候就特么让天娱集团的人如鲠在喉。”

“张超说过几天果敢老街的风云也会来羊城,到时候我再跟他谈谈。”我眨巴两下眼睛微笑:“钱这玩意儿一个人赚不完,而且也没人会觉得钱烫手。”

对于段磊、风云大哥,包括韩飞这类已经完全称霸一方的雄主来说,他们或许并不在意一单买卖是赚是赔,他们想要的更多是扩张实力和地盘的际遇。

孟胜乐提出质疑:“可他们能信咱不?”

“肯定不信呗,在他们眼里,我顶多算个大混子,所以必须得在他们莅临羊城之前干点啥,到时候再加上熊初墨的背景和叶致远身后的实力。”我捻动手指头道:“同理,熊初墨和叶致远看到我竟然能拉来这么强有力的后援,对头狼的态度绝对也会发生改变。”

“这是空手套白狼呐。”孟胜乐叼着烟卷吧唧嘴。

“不,是扯虎皮装大旗,两头来回装,装着装着,咱的身价就装出来啦。”我伸了个懒腰道:“想想办法促成这些人互相认识,然后再让他们明白,没了我,谁也玩不转,之前韩飞和风云合作的事儿上,我还是太年轻了,就不应该给他们创造面对面变成朋友的契机。”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是余佳杰的号码,我迅速接了起来:“怎么了杰哥?”

余佳杰声音低沉的说:“陈凯的老婆醒了,想跟咱们谈谈工厂转让的事情。”

“刚醒就谈这事?”我皱了皱眉头,稍微有点意外,之前陈凯老婆在急诊室门口表现出一副要死要活模样的形象在我心底立即大打折扣。

“嗯,住院部六楼,622房,你来吧。”余佳杰显然也挺失落的,叹口气道:“她不跟我谈,说要见负责人。”

“成,我知道了。”我应和一声,撂断了电话,冲着孟胜乐努嘴:“去那边小超市买点营养品吧,咱们会会陈凯的老婆。”

我有种感觉,这个女人不一般,所图谋的恐怕不止是经济赔偿那么简单。

几分钟后,我和孟胜乐拎着几盒营养品走上住院部。

病房的门口,余佳杰坐在塑料长椅上,两手拖着腮帮子发呆。

我先看了眼紧紧合着的病房门,随即问余佳杰:“什么情况?”

余佳杰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睛回应:“老陈的大哥、弟弟和几个侄子在里面游说秀娟,陈凯他媳妇叫秀娟,大概意思是让秀娟把工厂卖给天娱集团,还说天娱集团的把价格提到八百万了,朗弟,从价格上说咱们不占优势,之前陈凯确实跟我做了公证,但我不知道他没了,公证是否还有效。”

“没事儿,谈成了是情理,谈不成是天意。”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哒哒哒”叩响病房门,接着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二婶,我一个哥们就在天娱集团开发部上班,咱们找他们的话,价钱肯定还能再往上提一点。”

“是呀弟妹,事情已经这样啦,你和孩子以后不得生活嘛,老二现在还在住院,想把腿治好需要大笔的住院费,咱们和人家天娱集团真的耗不起,你看看现在难道非把你自己也搭进去才算完吗”

“秀娟啊,你身子骨弱,不行就让我去和天娱集团那些人谈,我就不信他们真能白占咱们地。”

不大的病房里,两对中年夫妇外加三个小年轻正围在病床上絮絮叨叨的规劝着。

而病床上,陈凯的妻子呆若木桩一般一语未发,只是倚靠着枕头,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走神。

我深呼吸一口气,没有往病房里面走,只是靠在门口,轻声打招呼:“嫂子你好,感觉身体怎么样了?如果不太舒服的话,就抓紧时间喊医生帮你做个检查。”

之前在诊所门口跟我叫板的那个染红色头发的小伙,板着脸一副要咬人的架势指向我厉喝:“请你出去,我们一家人正在谈事,没看到吗?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二叔的工厂不会落入你们手中。”

站在我身后的孟胜乐棱着眼珠子,指向那小伙张嘴就骂:“你好像特么脑袋有包,我们来这屋是探望嫂子的,跟你有关系吗?你搁这儿八**九的絮叨你麻痹!”

“你骂谁?”

“年轻人说话注意点昂!”

围在病床上的那帮人像是闻着腥味的苍蝇一般,瞬间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冲向我们。

而陈凯的媳妇只是目无表情的看了我们一眼,没有丝毫要插嘴的意思。

看到这番情景,我吐了口浊气,将手中的营养品放下,冲着她轻柔的开口:“嫂子,按理说凯哥刚出事,咱们确实也不适合谈任何,我让杰哥在门口陪护几天,什么时候想谈,您什么时候让他通知我,我实话实说我和凯哥也没达成任何正规化的协议,那片地你喜欢怎么卖是您的自由,我不过分参与,以后在生活上遇到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找我们,不打搅您休息啦,保重”

1430 无耻的一家人

说罢话,我示意孟胜乐朝病房门外退去。

这个女人现在的情绪反复不定,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点什么,所以我干脆以退为进,坦坦荡荡的把一切都跟她讲明白,能换她份好感最好不过,实在换不来再想别的招。

“赶紧走,看见你们就烦!”

“以后不要再出现啦”

陈凯那几个狗一样的亲戚满脸厌恶的驱赶我们。

染着红头发的青年,殷勤的凑到女人旁边乱嚼舌根子:“二婶,我跟你说,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刚才我还看到他们在医院门口,偷偷摸摸的商量什么,肯定是觊觎我二叔的工厂”

而那个女人却像丢了灵魂一般,既不接茬,也没有任何表态,只是眼神平静的盯着窗外。

瞅着这幅画面,我心底禁不住叹了口气,本身我和陈凯就没什么交集,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无论我如何狡辩争论,力度都肯定不及这些跟陈凯血浓于水的亲戚,看来我们想拿下工厂,常规的手段肯定是不能再用了。

在我半个身子已经退出病房的时候,那女人突然开腔:“老陈是怎么没的我不知道,但我家老二是为什么躺在医院的,我心里很清楚,你们也一定都知道,老陈去找佳杰的时候,跟我商量了一夜,是我同意的。”

一瞬间,屋里叽叽喳喳的那帮亲戚们全都闭嘴,愕然的望向她。

陈凯他老婆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沙哑,那种腔调让人听着心里就特别不舒坦。

我同样也停下来脚步,迷茫的注视她。

那女人叹了口气,直接从床上坐起来,一一凝视旁边的那些亲戚们发问:“我很想知道,作为老陈最亲近的人,他没了,你们现在到底在干嘛?谁又再负责操办他的身后事?”

一句话把所有人全都问的哑口无言。

杵在病房门口的余佳杰,红着眼睛发声:“秀娟嫂子,我已经安排了殡仪馆的化妆师过来,老陈脸上和身上的伤口太多,需要处理以后才能下葬,我想让他走的风光一点。”

“谢谢你”秀娟抬手轻摸自己的脸颊,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不知道老陈这辈子到底交了多少朋友,但我永远都会记住,他的最后一程是你送的。”

余佳杰眼含热泪,特别内疚摇头:“嫂子,别这么说如果我今天不答应帮他处理工厂的事情,可能一切不会发生,如果他走时候,我喊住他再聊几句,可能他也不会我后悔啊,心里真后悔。”

说着话,余佳杰再也忍不住了,“牟”一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脸上的鼻涕和泪水混合在一起,这个向来大大咧咧的汉子,头一回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秀娟擦拭一把脸上的泪痕,侧脖看向旁边那几个所谓的亲戚,咬着嘴皮出声:“你们扪心自问,老陈活着的时候,你们每个人从他手里占到的便宜少吗?大哥大嫂,前年你们买房,老陈二话不说直接给你砸出来首付,但你绝对不知道那些年本来是我们留给老大娶媳妇用的。”

被称作大哥的中年汉子,尴尬的咳嗽两声,挪动脚步绕到角落里。

“三弟、弟妹,你全家人的社保,每个月都是老陈在帮忙交,你有没有跟你二哥说过一句谢谢?”秀娟一边流泪,一边又扫视一眼其他几个年轻小辈儿:“你们都是老陈的侄子,但老陈却拿你们当亲儿子看待,慧杰、惠东,你们结婚的钱是不是你二叔拿出来的?慧鹏你哪次惹祸,不管是三更半夜还是什么时候,是不是你二叔第一个过去帮你?”

一甘人齐齐的低下脑袋,不知道是羞愧还是自觉没理。

秀娟抽吸两下鼻子,任由泪水模糊脸颊,身体颤抖的指向他们低吼:“你们这一屋子的人全部都在鞋帽厂挂职,可哪个真去上过一周的班?但每月工资准时准点打到你们银行账户上,你们难道真的不清楚鞋帽厂从十年前效益就不行了吗?发给你们的工资每一分都是我和老陈这么多年的继续,甚至从今年开始,老陈都是在银行贷款给你们发钱,你们良心不会觉得难受吗?”

那个染着红头发的小伙,憋了半天,有些不服气的犟嘴:“二婶,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当初鞋帽厂效益好的时候,我二叔也没多给我们什么钱啊,你们出国旅游、买房买车,难道不应该救济一下我们这些至亲吗?再说了,咱现在说的是工厂的问题,你跟我们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有意义吗?”

“是呀弟妹,咱们现在的重点还是说工厂以后的归属,这些事情没必要现在讲”

“嫂子,二哥对我们好不好,我们都记在心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一屋无耻的亲戚像是捡着理一般,齐齐的打岔、绕开话题。

孟胜乐攥着拳头,声音很低的呢喃:“卧槽,我特么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把占便宜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生怕孟胜乐会冲动,我直接揽住他的肩膀叮嘱:“别吱声,这是他们的家事。”

说老实话,我也没看明白秀娟到底在玩什么,但我心底涌上一抹非常强烈的预感,我觉得今天晚上,我们或许就能把工厂地皮的事情彻彻底底的谈妥。

秀娟用袖管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注视着红头发的青年出声:“慧鹏,你想谈工厂归宿问题是吗?”

“二婶”青年有些心虚的干咳两声:“二婶,不是我们想分的那么清楚,主要我二叔现在没了,您又是个外姓人,跟我们没有太多血缘关系,万一把工厂一卖,直接拍拍屁股走人,我们上哪哭去,这屋里的全是我二叔最亲的人,我们本来就有权利继承吧,我觉得咱们应该认真划分一下分配比例”

很难想象,人竟然可以做到这般丑陋,把贪婪和兽欲更是展现的如此淋淋尽致,血脉至亲的人还尸骨未寒,这些所谓的亲戚已经开始逼供,想要夺走孤儿寡母唯一的活计。

“你还知道我是个外姓人呐?”秀娟轻咬嘴唇,眼神鄙夷的反问青年:“那你知道,这家工厂你二叔是怎么来的吗?”

“是”

“秀娟,你看你说这些干嘛,咱是一家人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

“对啊弟妹,小鹏不懂事,口无遮拦,你是大人别跟他一般见识。”

一看红毛青年别问的哑口无言,其他几个人纷纷出声干预。

秀娟的脸色陡然变得严肃,嘴唇蠕动:“你们可能都忘记了,鞋帽厂是我爸传给老陈的,当初我和老陈结婚时候,你们这些至亲没有一个到场祝贺,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大哥大嫂一听到老陈倒插门,还口口声声喊着他丢了陈家的人,要和他断绝关系,是吗?”

“弟妹,当初我俩不是鬼迷心窍了嘛”被称作大哥的男人窘迫的干笑。

“而老陈好起来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们这些亲戚全都喊过来,给你吃喝、供你们玩乐,他一直跟我说,在他心里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血脉至亲更重要的了,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甚至我们在卖厂之前,他都已经规划好了,应该分给你们每家每户多少钱。”

秀娟的杏眼瞪得溜圆,泪水簌簌滑落:“可你们这些亲人,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我告诉你们,工厂从始至终一直在我的名下,老陈怕我没有安全感,所以一直都没有过户,从现在开始,我宣布,工厂和你们陈家再无任何关系!”

“二婶,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弟妹,你想表达什么。”

秀娟情绪激动的指向门口咆哮:“我想表达的很简单,工厂我不管卖给谁,都不会分给你们一毛钱,老陈活着的时候,咱们是亲戚,他现在走了,你们与我而言就是陌生人,死活从此和我无干,是你们自己把已经到嘴边的钱推开的,现在、立刻,请马上离开我的视线。”

“二婶,从法律的角度来说”红头青年像只癞蛤蟆似的膈应人。

“你可以起诉我,也可以让警察抓我,总之一句话,工厂和你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秀娟娇怒着打断,同时看向我们的方向开口:“佳杰,老陈身前和你做了公证手续对吗?条件不变,明天咱们就马上去履行该办的手续。”

说罢话,秀娟又看向我道:“那位小兄弟,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但佳杰告诉我,你是他们老板,我愿意把工厂按照老陈提前跟你们商量好的价钱卖出去,但有一个条件,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不能将那块地转让给天娱集团,否则咱们的合同就失效。”

“弟妹,你别冲动啊”

“是啊二婶,这事儿真的得慎重考虑。”

一屋子眼见鸡飞蛋打的亲戚瞬间把持不住了,一个个喘着粗气将秀娟包围起来。

“乐子、杰哥,把这群烦人的苍蝇全部赶出去,给嫂子一个好好休息养伤的空间。”我舔了舔嘴皮,凑到孟胜乐耳边低喃:“尤其是那个染红毛的逼崽子,想办法让他从楼下的外伤科蹲个一年半载,顺带撬下他的嘴,我总觉得这个逼养的,可能知道点什么”

1431 刚烈的女人

几分钟后,孟胜乐和余佳杰将陈凯那帮骂骂咧咧的亲戚推搡出病房。

屋里顿时间只剩下我和秀娟两个人,她用打量雕塑一边的眼神怔怔的盯着我,我则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任由她观望。

不多会儿后,她长吁一口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腾”的坐在病床上,仿若自言自语一般喃呢:“你的心理年龄和你的外表很不像,我以为你会被我看的害怕。”

“我没有任何原因怕你。”我挪动脚步走到她面前浅笑:“第一,你肯定打不过我,第二,你就是一个心理失衡的寡妇,第三,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是啊,我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寡妇。”她低垂着脑袋,眼泪瞬间又蔓延出来。

这回我没有再劝解她任何,一个人如果心底挤压太多事情得不到合理的发泄,早晚都得崩溃,就比如曾经跟陆国康有过一段时间露水之缘的叶美丽,她其实就是女人崩溃的最好例子。

待她哽咽了七八分钟左右,我从床头柜抽出纸巾递给她,压低声音道:“嫂子,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你,而且这种事情根本也不是安慰可以解决的,需要你自己走出来,我能说能做的就是希望你早日走出阴霾。”

她擦拭一把眼泪后,沉声问我:“鞋帽厂,你准备将来干什么?”

“不知道,得看雇主想干什么,我能保证的就是那块地绝对不会通过我的手卖给天娱集团,可能您不信,其实我现在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天娱集团功败垂成。”我摇摇头,下意识的掏出烟盒,看了她一眼后,我又很快将烟盒揣了起来。

“你抽吧,我不介意。”她叹口气道:“你能想象得到吗?昨天这个时候,老陈还和我一起商量厂子何去何从,现在我们已经天人永隔了,你说世事是不是真的很无常。”

我抿嘴叹息:“节哀顺变吧,嫂子。”

“你知道天娱集团为什么一定要拿到我们的工厂吗?”她点点脑袋,表情清冷的说:“因为那块地方将来会变成一个大型的高档住宅区,而我们的工厂可能就是住宅区里的一部分,或者是别的,总之我们那块地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我捏了捏鼻头没有作声,对于地皮的具体情况,我了解的其实并不多,仅有的一些资料也是叶致远和熊初墨告诉我的,我只知道天娱集团是在配合当地的区政府做危楼改造工程,至于将来要干嘛,真的毫不知情。

“你叫王朗对么?”秀娟侧脖问我。

我语重心长的回应:“嗯,王者的王,朗朗乾坤的朗。”

“朗朗乾坤,希望真的可以朗朗乾坤吧。”她幽怨的仰头看向天花板道:“工厂的转让问题,明天咱们就可以去办理,如果将来你有机会的话,能不能帮我狠狠的制裁一下郭江。”

“郭江?”我顿时间有点懵逼,按理说以秀娟一个家庭妇女的身份是不可能知道这个人的,就算知道,也不该对他抱有太大的敌意,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我不了解的内情。

秀娟咬着牙豁子“嘎嘣嘎嘣”作响的解答:“院方通知我的时候,我从家里往过赶,就是天娱集团的郭江给我的的电话,让我抓紧时间想想怎么跟天娱集团签订转让协议,还威胁我,如果我不照做的话,我们全家都得死光光。”

我不可思议的问:“郭江给你的打的电话?”

秀娟重重点点脑袋:“对,他自报家门的,当时我太着急,没有来得及录音,当时我记得很清楚,他的名字就叫郭江,他既然知道我家老陈出事了,说明他肯定和这件事情逃不过干系,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

我眯缝起眼睛轻呢:“成,我知道啦。”

之前我对天娱集团还高看几眼,如果这事儿真是郭江亲手操办的,可想而知这个劳什子集体也就特么这点段位了。

他们祸害死陈凯我能理解,毕竟是商业运作,商场如战场,本就是你死我亡的局面,但无端恐吓孤儿寡母,这个鸡毛集团属实有点下乘。

秀娟低头沉默良久后,突然望向我出声:“王朗,我家老大还在部队上服役,短时间里可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我家老二目前仍旧重度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将来究竟能不能醒,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发生意外,你会好好的照顾他,哪怕是看在我把工厂卖给你的份上,可以吗?”

我将汗津津的双手在裤腿上抹擦一把后,满脸严肃的保证:“嫂子,您放心吧,我不会让您发生任何意外的,今天开始我会安排几个兄弟过来陪护您。”

“意外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准的。”秀娟咬着嘴皮道:“如果你能答应,就现场给我写一份保证书,同理明天的合同,我不会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当然你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我也不会食言,合同仍旧会跟你们签。”

我望着她那张因为哭的太多,已经完全泛红的眼睛,迟疑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嫂子,你等等,我现在就去找医生要纸和笔”

说老实话,秀娟此时的眼神和表情真的特别让人心疼,虽说我口口声声称呼她“嫂子”,实际上她的年龄跟我爸妈相差无几,此时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只被闷在玻璃罩子里的鼹鼠,逃不出去又无计可施,能做的只是不停恳求和祈祷。

不多会儿,我将保证书写完,因为没有印泥,我直接拿卡簧从指头上抹了条小口子,用鲜血按的手印。

而她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后,小心翼翼对叠起来,揣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

感觉到屋里的气氛太过压抑,我抽了口气,礼貌的朝她道别:“嫂子,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凯哥的身后事,我们会负责到底,这两天您调养一下身体,人死不能复生,希望您多保重。”

她突兀抬头,看向我莫名其妙的出声:“王朗,你如果中途不夭折,不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将来一定可以成大事。”

“呃”我愣了一下,摸了摸鼻梁干笑:“那就借您吉言吧。”

怀揣着沉甸甸的心情,我和孟胜乐离开医院,临走时候刻意交代余佳杰多照顾好秀娟,于情于理我们都该怎么做,陈凯是因为跟我们合作才会发生的意外,而作为遗孀的秀娟没有选择妥协,反而一如既往的坚持自己男人活着时候的心愿,但从这一点,这个女人就指的我们尊重。

回到公寓里,客厅和卧室全都熄着灯,估计江静雅和温婷已经睡了。

怕影响她们,我和孟胜乐面面相觑的坐在客厅互相对视。

孟胜乐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递给我一瓶,沉着脸叹气:“朗哥,你说这叫特么什么事啊,不就是一块地皮吗?至于让人全家死绝不?”

我牛饮一口啤酒,抻着脖颈咒骂:“天娱集团真特么该倒闭了。”

“唉喝酒。”孟胜乐跟我碰了一下易拉罐,扬脖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大口。

我俩就这么无声的一罐接一罐的喝着啤酒,既为了排解心底的烦躁,又可能是在逃避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现实,一直持续到了凌晨的四点多钟,最后全干懵圈了,直接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感觉天色好像完全大亮的时候,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的响个不停。

我迷瞪的抓起来看了一眼,见到是余佳杰的号码,马上接了起来:“喂,杰哥”

“秀娟嫂子走了。”余佳杰带着浓重的哭腔:“刚刚护士查房,她用玻璃碎片划拨了自己的咽喉,流血为亡,死亡时间应该在今天早上六点多钟,那时候我到食堂帮她买粥”

1432 给我准备一个亿

原本迷迷瞪瞪的我,听到余佳杰的话,刹那间惊醒过来。

可能是见我半晌没吱声,余佳杰接着问:“朗弟咱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咬着腮肉发问:“正常死亡吗?”

“嗯,医院给出示了证明,估计待会殡仪馆会来拉人。”余佳杰声音嘶哑的说:“院方通知了她家里人,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过来,秀娟嫂子是家里的独女,父母早亡,除了老陈以外,就两个儿子,老大还在部队服役,暂时联系不上,老二还躺在重症监护室。”

“呼”我吐了口浊气道:“这事儿咱们办,你是本地人,比我懂这边的规矩,联系墓地什么的,你琢磨着操办,我让元元和小铭马上过去帮你。”

“怎么了?”躺在另外一张沙发上的孟胜乐立即爬了起来。

我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继续朝余佳杰道:“杰哥,这事儿不用省钱,该怎么操办怎么操办,需要咱咋干就咋干。”

“行。”余佳杰利索的回应,犹豫一下后,他低声道:“刚刚我和医生、护士进去看的时候,秀娟嫂子的桌上放着一张你写的保证书,我趁着没人注意收起来了。”

“啊?”我先是一愣,脑海中瞬间出现昨晚上我和秀娟单独对话的那些场景,心情沉重的应声:“嗯,待会你上陈坤二儿子的医院,替他缴纳足够的住院费吧。”

余佳杰随即发问:“需要安排俩人保护不?”

我想了想后出声:“不用,能说话的、脑子清醒的都没了,没人会去再难为他家老二。”

挂断电话后,我怔怔的望着天花板陷入了痴呆。

昨晚上,秀娟跟我对话时候,可能就已经想好了何去何从,只是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寻找自杀,如果她真的了无牵挂,我还能理解她是跟陈凯夫妻情深,可她明明还有两个儿子,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嗡嗡”

我攥在掌心的手机,突兀又震动起来。

瞟了眼来电人姓名,我马上接了起来:“怎么了元元?”

李新元哈欠连天的开口:“会所有一件你的快递,我寻思羊城也没人知道你的情况,所以没敢拆开,想着问问你再说。”

“我的?”我一阵愕然。

“对,署名就是你的。”李新元解释道:“应该是资料什么的,就是一封挺厚的信笺。”

我沉吟半晌道:“你拆开看看吧。”

手机里很快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半分钟左右后,李新元声音颤抖的惊呼:“哥,是转让合同,永丰鞋帽城的全权转让合同,就是陈凯的那家工厂,上面全部盖着印章,应该假不了。”

我立即坐直了腰杆:“除了合同以外还有什么吗看看寄件人。”

李新元很快回答:“没有寄信人信息,合同转让人是余佳杰,杰哥”

我握着手机的胳膊立即颤抖了一下。

“喂,冯处咱们今天中午咱们还老地方呗吃不了啦,要开会?”就在这时候,一身西装革履的刘博生从一间卧室里走出来,边打电话边朝我们挤眉弄眼。

我还沉浸在秀娟将合同莫名其妙转让给我们的事件中没有回过来神儿,所以没搭理刘博生。

他直接坐在我旁边,捧着手机道:“冯处,我能冒昧的问下,咱内部开什么高端会议不?连你最稀罕的人体盛都能拒绝,我跟你说哈,那姑娘可是我费老鼻子牛劲儿才物色到的,行,您转给我吧,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保证不会外传。”

不多会儿,刘博生挂断电话,拿拳头怼了我一下嘟囔:“咋地,大早上就犯傻啊?”

“滚一边拉去。”我烦躁的推搡他一下。

刘博生抓起茶几上的烟盒,点燃一支烟后,手指轻戳手机屏幕,气鼓鼓的嘟囔:“麻痹的,咱们的点子是真够背的,我托了不少关系才总算跟羊城主管律法的一个头头搭上线,听说丫好人体盛这口,完事花好几万从艺术学院找了个姑娘,今天本来就约好了,老逼养的放我鸽子”

“尊敬的羊城各位领导,你们好,我叫刘秀娟,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我不知道我的这段视频会不会被重要领导看到,所以只能病急乱投医的将视频发给了很多人,如果老天爷保佑的话,我真的很希望能有位管事青天大老爷为我们一家做主”

我正脑子陷入一片混乱的时候,刘博生的手机里突然传来一道似曾熟悉的女声。

我慌忙凑过去脑袋,结果看到手机屏幕赫然正是陈凯的老婆秀娟。

看视频中的拍摄背景应该就是在病房里,秀娟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昨天的那一身,窗外的天色是昏暗的,我估计应该是在我走以后她才拍下来的。

画面里,秀娟坐在病床上,声音不大不小的哽咽:“羊城的青天大老爷们,我想为我的家庭和自己鸣冤,因为一块拆迁地,我的家庭彻底毁灭,二儿子小腿骨折,大脑受到重击,至今还躺在医院昏迷,我老公昨天被人蓄意谋杀,我想申冤,可却无路可去,嘤嘤嘤”

说着话,秀娟掩面痛哭流涕起来,视频中断了大概七八秒钟后,秀娟再次出声:“我要状告天娱集团,这家公司打着帮助政府改造危楼、老建筑的旗号,恶意压价圈地,肆意凌辱百姓,可能会有很多领导,会认为我是一个坐地起价的钉子户,在此我不予解释,我会用死亡的方式去控诉天娱集团有多蛮横和无礼,相信你们肯定不会质疑一个死者的话,在此我祈求羊城的青天大老爷们,为我沉冤昭雪”

视频到这里彻底结束,我盯着视频,眼泪凝湿了眼眶。

秀娟这个外表看似柔柔弱弱的女人,用她最后的坚强去捍卫了旁人眼里微乎其微的尊严和坚持。

刘博生好奇的搡了搡我问:“咋啦?你怎么还看哭了?”

昨天刘博生没跟着我一块去增城区,并不清楚这里面发生的事情。

“她真的死了。”孟胜乐抽吸两下鼻子呢喃:“这个女人就是昨天找朗哥想卖地的那个陈坤的老婆,陈凯昨天跟咱们达成协议后,回家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她现在也也没了。”

刘博生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卧槽,这事儿”

我揉搓两下眼睛问:“这个视频现在只是在官方内部流传吗?”

刘博生点点脑袋道:“嗯,不过这事儿如果真和天娱集团有关系,以他们在羊城的关系,我估计他们肯定也已经知道了。”

“你这会儿马上去联系几个羊城的本地大v,还有这边有影响力的公众号和本地论坛,待会我给你打电话,你就让这些人全把视频给我发出去。”我深呼吸一口气道:“现在就去办。”

刘博生为难的梭动嘴角:“我朗哥,我又不是搞it的,上哪认识这类人啊。”

“拿钱砸,再不济就用枪给我指着他们脑门子干。”我甩了甩手腕,掏出手机拨通白老七的号码:“七哥,你马上来趟我住的公寓楼下,跟着阿生出去办点事。”

白老七不满的骂咧:“操,你特么当我会分身术呢,昨晚上刚让我整公司,现在又让我”

“一千万!”我抿嘴出声。

“不是一千两千对!我就是会分身术,你公寓门口是吧?十分钟之内我肯定到位。”白老七没正经的贱笑:“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我这个人就爱跑腿儿。”

放下电话后,我朝着刘博生道:“这种视频,我估计传上去肯定会被很快封杀,所以你跟那些们都说好,只要被删了,马上给我继续传,给你的活动经费还有多少钱?”

“不到二百个吧。”刘博生想了想后回答。

我站起身,转动两下脖颈,冷冽的出声:“全部给我砸进去,待会我让山城那边再给你转点钱,照着五百万给我干!”

“小朗子,你疯了吧?这玩意儿跟咱有一毛钱关系没?”刘博生皱着眉头阻止我:“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气愤,但咱不能因为气愤,就闷着脑袋蛮干吧,这视频要是真上传出去,那咱就等于是在跟整个羊城的高层对着干,往后你还从这块混饭吃不了?”

“整吧,我心里有谱,把视频传给我一份。”我咽了口唾沫,冲着孟胜乐道:“咱俩出趟门。”

刘博生撵出门外,朝我高声呼喊:“小朗子,你考虑清楚啊”

“干!”我斩钉截铁的回应。

坐进车里以后,孟胜乐扭头问我:“咱上哪去?”

“去天娱集团。”我戳开刘博生给我传过来的视频,仔仔细细的浏览一遍后,摆摆手道:“这把,我特么要不让郭家三兄弟蜕成皮,明天我就带着你们滚出羊城。”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驱车来到天娱集团,我示意孟胜乐直接把车横挡在他们总部楼的正门前,随即叼着烟卷径直往里走。

几个保安很快拦住我的去路,一个带头的皱着眉头低吼:“先生,请问你们有什么义务?”

“我来草郭家哥仨特么!”我抬起胳膊,一巴掌推在那保安头头的脑门上,径直坐到大厅的沙发上,朝着那保安冷笑:“去告诉郭海,头狼王朗带着陈凯前来拜访,我只给他二十分钟时间,否则后果他自负。”

几个保安顿时间有点傻眼,带头的马上掏出对讲机叽里呱啦的言语起来。

不多会儿,一个人高马大,五官棱角分明,梳着后背头的青年,在一群保安的簇拥下走到我身边,眯缝眼睛浅笑:“王先生你好,我是天娱集团项目开发部的经理郑清树,昨天晚上你我通过电话的,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谈。”

我上下打量几眼这个皮肤黝黑的青年,脸上肌肉抽搐两下轻笑:“昨晚上预谋圈我兄弟,结果整死陈凯,应该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他不急不恼,反倒很嘲讽的斜眼扫视我:“呵呵,王先生最好能对自己说出来的话负责,否则我不介意麻烦我们集团法务部的律师跟您对话。”

“来,你看看这个。”我掏出手机,点击开刘博生转给我的视频。

手机里瞬时传来秀娟的声音:“尊敬的羊城各位领导”

自称叫郑清树的青年,马上抬手将视频按下暂停键,绷着脸压低声音道:“王先生,咱们可以借一步说话。”

我“腾”的一下站起身,直接一把薅住他的领带,拽我的脸前,阴沉着脸狞笑:“咱俩段位不平等,你跟我谈你马勒个哔,昨晚上我就告诉过你,想跟我了事儿,准备一个亿,去吧,把我这话捎给郭海,还有二十分钟,他不出来,我就让我在山城的朋友,从那边开始传播转发这视频”

1433 矮半截子跟我对话

天娱集团总部的一楼大厅里。

我有恃无恐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边抽烟边眼含微笑的扫视着大厅里来来回回的文员和来办事的人们。

那个叫郑清树的家伙几分钟前被我怼的转身闪人,估摸着是去喊郭海了,几个保安虎视眈眈的堵在我四周,大门口处隐约也出现不少身着黑色西装的小青年。

眼见门口的人越聚越多,孟胜乐担忧的朝我低喃:“朗哥,要不你先撤,我留下跟郭海对话?”

“我现在不能动弹,我要走的话就说明我心虚,郭海跟我玩心理战呢,没事儿。”我裹了口烟雾,露出玩世不恭的眼神,朝着不远处前台一个身着ol制服短裙的文员吹了声口哨:“靓女,你这穿装还是不够大胆哦,应该跟郭海建议一下以后直接套比基尼来上班。”

那文员白了我一眼,故意将脑袋侧向别处。

大概十几分钟左右,我发现大厅里人开上逐渐变少,不多会儿连前台的那个姑娘接了个电话后,也翘着小屁股,一摇一晃的朝二楼走去,至此大厅只剩下我、孟胜乐和几个保安。

孟胜乐低头朝我小声嘀咕:“朗哥,情况有点不对劲昂,要不我喊何佳炜和大龙过来吧?”

“不用,郭海快熬不住了。”我环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后脊梁上的汗毛陡然竖起,但脸上还是刻意做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浅笑:“看看表,再等十分钟,如果郭海还不出现的话,咱们就撤。”

又是十分钟过去,郭海仍旧没有出现的意思,我长吁一口气,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孟胜乐努努嘴:“咱走吧。”

保安头头直接抻手挡住我出声:“王先生,我们郑经理让您再稍微等一下。”

“滚犊子!”孟胜乐一步跨出,抬起胳膊直接撞在保安头头的胸口,棱着眼珠子厉喝:“咋地,还特么要给我们强制留下呗?”

“干什么!”

“敢打人,你们不能走”

旁边几个身着黑色制服的保安像是提前商量好一般,一股脑围上孟胜乐,跟他推搡起来。

我本来也想上手的,猛不丁扭头看到墙角两个转动的摄像头,嘴角顿时上翘,干脆退后一步,再次翘腿坐到了沙发上。

如果天娱集团的人真准备跟我动手的话,绝对不会让现场留下任何证据,摄像头是运转的,说明肯定有人躲在背后在观察我们。

“别**薅我!”孟胜乐举起拳头“嘭”的一下砸在一个保安脸上,接着回头搂住另外一个保安的腰杆,原地就是一记抱摔直接将他摔躺下,随即从腰后摸出卡簧,指向剩下几个保安臭骂:“都**给我滚蛋!”

“踏踏踏”

这时候,楼梯的方向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我顺声望去,结果看到郭海带着之前跟我打过照面的那个郑清树,还有一大群保安速度很快的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身板魁梧的郭海,套着一身灰色的西装,满眼堆笑的朝我扬扬手臂打招呼:“哎呀稀客呐,小老弟怎么有时间来我们公司呢?”

只不过丫天生一脸横肉,即便嘴角挂着笑容,仍旧让人瞅着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坐在原地,皮笑肉不笑的撇嘴:“呵呵呵想见郭总一面真是跟取经似的困难。”

“你们几个干嘛?入职时候,培训部的人难道没有教你们咱们天娱集团的企业文化吗?谦逊待客,诚实工作,这些话只是口号吗?竟然还敢和可人动手,全部停职,回培训部重新培训去!”郭海走到几个保安面前,装腔作势的训斥一顿后,随即看向我笑问:“不知道王老弟这次莅临,有何指教?”

“长话短说,我是来拿钱的,为什么拿,拿多少你比我心里明白。”我仰头看了眼,动作缓慢的点燃一支烟,然后看了眼时间,冲着郭海轻笑:“男人说话要算数,我之前说过我只等你二十分钟,不知道是传话的人故意操蛋,还是郭总看不上我,总之你爽约了。”

“所以呢?”郭海眨动两下眼睛,脸上依旧挂着很轻松的笑容。

我歪脖沉声道:“所以呀所以我准备给你点好看。”

“哦?给我好看,哈哈哈”郭海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咧嘴就狂笑起来,站在他身后的郑清树和那帮小青年也同样表情夸张的边笑边摇头,那架势好像我就是个笑话。

“多少年了,我都没听到有人站在羊城的地界,指着我鼻子说让我好看,老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郭海直接笑出了眼泪,擦拭两下眼角后,朝我翘起大拇指:“厉害!真厉害呐!”

我没回应他任何,攥着手机按下刘博生的号码:“阿生,你那边准备好了没?”

“找到几个微博大v和两家公众号,本地论坛的人正在联系。”刘博生清脆的回答。

我旁若无人的冲着手机招呼:“来,先发点惊喜给天娱集团的大佬们。”

听到我的话,郭海的眉头禁不住皱了两下,他身旁的郑清树直接一步跨出,抬手就夺过我的手机,寒着脸训斥:“你特么在玩火!信不信我今天让你死在天娱!”

“草泥马,你吓唬谁呢!”孟胜乐针锋相对挡在郑清树面前,喘着粗气跟他对峙。

两人距离不到一拳宽,郑清树“啪”一下摔烂我的手机,眯缝起眼睛昂头:“在羊城,天娱集团想弄残你们,都不需要自己动手!”

“狗篮子就是狗篮子,套上龙袍也成不了太子。”我啐了口唾沫,嘲讽的出声:“郭总费尽心思给你们套上西装,结果刚有个风吹草动你就马上拎起片刀,我真替郭总惋惜呐。”

“你说什么!”郑清树像头被激怒的藏獒似的,瞪着泛红的眼珠子恶狠狠剐视我一眼。

“喂,郝市?”这时候杵在旁边的郭海突然接起手机,不知道电话那头言语几句什么,郭海原本洋溢微笑的脸颊瞬间耷拉下来,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应声:“您放心,这件事情很快会得到控制,我马上处理,一定不会耽误拆迁进度得”

半分钟左右,郭海将手机揣起来,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两下后,注视着我轻笑:“小老弟有一套,这种事情就敢公布于众,我很佩服。”

“佩服就特么闭上你的臭嘴,现在我只是给你提个醒,我手里还有更多你想象不到的视频,我在山城、崇市和缅d哥们约了不少网红、博主,只要我半个小时之内不和他们联系,保证你能火遍全中国。”我直接站起来,笑嘻嘻的朝着郭海伸出一根手指头:“十分钟,我要见到一个亿!”

“你特么”郑清树张牙舞爪的喝骂。

“我心情突然变得不好啦,留给你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我没搭理郑清树,朝着郭海努努嘴:“我记得前几天郭总和令弟殴打步行街上的一家饭店老板时候,曾经霸道如斯的吼叫天娱集团不缺钱,对了,那段视频我也有,呵呵”

郭海咬着嘴皮威胁我:“小老弟,你想过没有?视频如果曝光,你得罪的不止是天娱,还有羊城的各界人士”

“你快给我躲你麻痹的吧,说的好像我不曝光,他们就会对我青睐有加似的,你不用跟我磨叨,现在只剩下三分钟了。”我从兜里掏出一行银行卡拍在桌上,泛着笑容道:“抓点紧哦郭总。”

郭海呼吸粗重的凝视我的眼睛,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这货此刻早就把我捅漏气了,我虽然紧张,可却没有丝毫畏惧,种种迹象表面郭海哆嗦了,不然他早就大手一挥,让旁边的狗腿子一哄而上。

十几秒钟后,郭海指了指桌面上的银行卡,朝着郑清树开腔:“大树,把卡给财务。”

“你换个人跑腿,我想跟这位郑经理聊几句。”趁着郑清树弯腰的时候,我左手一把薅住他的领口,右手在他脑袋上扒拉两下出声:“哥们,你记住了,往后矮半截子跟我对话,另外陈凯一家的事儿肯定不会这么算了”

1434 初生的狼崽敢吞虎

郑清树被我掐着衣领,像头憋气的的棕熊一般,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但没得到郭海的许可,他并未敢乱动弹。

我一把推搡开他,扭脖看向郭海冷笑:“他这种逼人,搁我们老家都得被仇家把祖坟刨掉,亲朋好友手打断,做事真特么没底线!脑残心更残!”

郭海面若寒霜,翘起指头注视我:“小老弟,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滴滴滴”

这时候孟胜乐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后,直接递给我:“叶致远打来的。”

我顺势接起:“怎么了远仔?”

叶致远语调严肃道:“鞋帽厂的事情不能继续扩大,真的曝光出去,天娱集团还是其次,真正蒙羞的是全羊城的全体班子,包括初墨的父亲可能都会受株连,杀敌三千自损八百,这笔账不划算。”

我看了眼我对面的郭海,上下两排牙齿不能摩擦。

叶致远微微提高调门:“朗哥,你在听我说话吗?”

“哦。”我呼吸急促的应付一声。

叶致远叹息一口道:“我知道你一定特别不满,可很多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想脚踩羊城好好活着,那就得遵守这里的规则。”

我心情复杂的应声:“知道了。”

可能是得到了我的保证,叶致远舒口气道:“我在天娱集团门口等你,见好就收吧,不要把郭海逼的太紧。”

放下电话后,我侧脖看向郭海冷笑两声。

郭海的一个跟班迅速跑了过来:“郭总,财务上只有不到两千万,咱们打钱吗?”

“打吧,我在中东养头金钱豹都不止这个价,这点闲钱撒出去就当是消灾了。”郭海露出居高临下的俯视眼神:“两千万,可好啊老弟?”

“呵呵,人老精狗老滑,还是你有招!”我学着郭海刚刚的样子,朝他翘起大拇指。

郭海解开自己的西装扣子,抖落两下衬衫微笑:“两千万挺沉的,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我是做贷款起家的,向来都是我从别人手里拿钱,你还真是个例外!”

“你会慢慢习惯这种例外得!”我舔了舔嘴皮,走到他面前,抬手替他轻拍两下胸口,随即扬起嘴角道:“另外,我再告诉你一句,我不是牛犊,我是狼崽,初生的狼崽敢吞虎!”

郭海打了个哈欠:“行啊,我拭目以待,看看你这匹狼崽是怎么吞下我这头老虎的!”

我仰头大笑:“哈哈,你还真是头老虎,老到掉毛的老虎!走了,乐子!”

说罢话,我和孟胜乐径直朝门外走去。

门口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青年不偏不倚的挡住我们的去路。

“瞅啥呀?你们谁能杀了我是咋地!”孟胜乐不耐烦的一胳膊胡抡开一个青年,走在我前面开道。

我回头看了眼郭海,似笑非笑的努嘴:“老虎,忘记跟你说了,这两千万我要是没花干净就突然暴毙,那些视频还是会公布于众的,我特么人没了,也不会在意什么本地、外地的势力!”

郭海丝毫没有被我激怒,反倒表情认真的拱手:“放开花,不够再来找我拿,天娱集团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钞票,只要你有能耐,大可以敞开膀子花!”

“擦,要不是知道你姓郭,我真以为自己可能是你失散多年的野爸。”我搓了一把脸,随即“嘿嘿”笑道:“开玩笑的哈,郭总别介意,我这个人没啥文化,说话常常词不达意。”

“说什么你!”

“姓王的,你特么太狂了啊!”

堵在我们前面的那帮“黑西装”,立时间七嘴八舌谩骂吆喝。

“一帮大傻子!”孟胜乐拿自己当开路的盾牌,两手推搡开絮絮叨叨的一群小青年。

“老郭啊,大面子都丢了,再要这点小细节,人家更容易嘀咕你玩不起!”我没有回头,双手插兜提高调门:“不是我扒瞎,你说你手底下这帮弟弟哪个能办事?哪个又敢真把我杀了?别扯这点没用的脸面事儿,没意义!”

几秒钟后,郭海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都让开,让王老弟走!”

尽管没有回头,但我仍旧可以想象到这头老货此时此刻的面部表情。

走出天娱集团正门,一台黑色的奔驰车堪堪好停在门前,叶致远坐在驾驶位,正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不停朝屋里面张望。

“老郭啊,我们车就搁你们停着,回头找人给我送回去,另外你的狗刚才把我手机摔了,你得想辙赔我部一模一样的。”我这才回过去脑袋,朝着距离我十米开外的郭海狞笑:“必须得是一模一样的哈,不然我挑你理!”

“呵呵,肯定!”郭海拧着眉头,强挤出一抹笑容朝我扬起手臂。

不多会儿,我和孟胜乐钻进叶致远的奔驰车里,他没有任何停顿,直接打火,摆动方向盘,载着我们迅速驶向了路口。

车子开了差不多能有十几分钟左右,我们谁都没有吱声,孟胜乐低头玩着手机,我则望向车窗外的景色发呆,而叶致远紧绷着脸往前狂踩油门。

车子快要开到会所时候,叶致远长舒一口气出声:“朗哥,今天的事情”

我抢在他前面开腔:“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不应该分不清段位,自己找上门跟郭海对拼,实在抱歉远仔,我应该在动手之前先跟你言语一句的,冒犯之处,希望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叶致远被我怼的楞了几秒钟后,鼓着腮帮子吹气:“朗哥,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意见,但有些事情”

“不敢!”我再次打断他的话,挑眉冷笑:“您是叶家的嫡传子弟,做任何事情肯定都比我们这些草莽之辈看的深远,多余的话我不说了,这把你交代我怎么干的,我就怎么干了,虽然说我现在自己都觉得良心窝的慌,但谁让我没本事呢,你说对吧,呵呵”

远仔拍打两下额头,将车子停在路边,从手扣里掏出一包没有商标的烟盒,然后递给我一支烟道:“朗哥,我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你就此罢手,你心里很不舒坦,但是”

“不了,我这会儿没心思抽烟。”我摆摆手,冷冰冰的拒绝他,棱着眼珠子轻笑:“远仔,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和我哥们就先撤了,心情不是特别好,最近我就不打扰您了。”

话说完,我招呼上孟胜乐推开车门就准备往下走。

“你等等!乐哥,麻烦你到对面的小超市里帮我买几瓶矿泉水,谢谢啦。”叶致远突然发声,先看了眼孟胜乐,然后又从我低声道:“朗哥,这事儿你其实真的不用不开心,天娱集团的已经丢人了”

等孟胜乐下车以后,我暴躁的梗着脖颈质问叶致远:“我他妈能开心的起来吗?跟天娱集团发生矛盾,是你一直明里暗里给我的授意,现在好不容易掐住对伙咽喉了,你又给我打电话说事态不能扩大,大哥,不如你教教我,到底应该拿出一份什么态度?”

叶致远咬着嘴皮解释:“朗哥,矛盾是该有的,可有些东西,必须得放在暗处,如果是你和天娱集团闹腾,不管怎么打,伤了几个人,咱们双方肯定都会有那种默契不经公处理,可你现在的行为等于是赶着官方的人跟天娱集团站在一起,不过是一块地的事情,你说闹到全国皆知,上面真要追究起来,你王朗能逃得过关系吗?”

“不过是一块地的事情?”我鼻孔朝我“呼呼”喘气粗气:“叶致远,你知不知道因为这块地,死了一家人,老两口没了,现在尸骨未寒的躺在太平间,家里的二儿子重度昏迷在重症监护室靠着药物续命,这是只一块地皮的事情吗?是吗?”

面对我的咆哮,叶致远陡然间陷入沉默

1435 态度

望着我歇斯底里的狂躁模样,叶致远既没发火,也没有辩解任何,出奇的沉默。

“远仔,我是个混子不假,可特么我有心有肺,昨天还跟我一块喝酒唠嗑的陈凯现在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一具,他媳妇昨晚上还哭着跟我对话,现在已经香消云散,你告诉我,我能镇定的起来吗?”我攥着拳头,照着旁边的副驾驶车窗“咣”的一拳砸了上去。

车窗玻璃顷刻间裂成几道蜘蛛网,我的手背上瞬间被玻璃茬子割破几条细微的小伤口,向来怕疼如命的我,这一刻却没有丝毫的疼痛感,我鼓着眼珠子怒视叶致远:“你是天之骄子,你可以动动嘴皮子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很多人到现在都还吃不饱饭,你肯定不能理解我们这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究竟是一种怎么心态。”

叶致远揉搓两下鼻头道:“朗哥,你心情不爽,我现在不跟你解释任何,不满你大可以发泄出来,发泄完了,咱们再慢慢的聊以后,谈未来,ok吗?”

“不特么ok,太几把不ok了!”我像一支被点燃的炮仗一般,咬牙切齿的跺着脚:“为了一块地皮,陈凯全家死绝了,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把这股子愤怒发泄完?我好不容易抓到天娱集团的痛处,你一句不许扩大,事情就必须得结束,你考虑过我的心情吗?”

“如果你现在是个清白身,警局也好、网上也罢,什么都查不出来你,你就算把天捅破了,今天我都不会劝阻,可你是吗?”叶致远昂起头低吼:“跟天娱继续闹下去,即便你手里握着一大堆视频和证据,咱单说你的身份,你想过郭家三兄弟反咬你时候,你能不能吃得消?”

“我我特么不怕!”我顿了一下,发脾气似的喝骂。

“是,您老人家是谁呀,属孙悟空的,天不怕地不怕,在山城敢和辉煌公司硬杠,来羊城不惧天娱的威望,您怕过谁,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呗。”叶致远嘲弄的撇嘴:“所以,你混到现在,连一片属于自己的地盘都没有,不是我看不起你王朗,你摸着自己良心回答我,迄今为止你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根基吗?哪怕是一个村子、一个镇子都可以,你有吗?”

我哑然的张了张嘴巴,很想去辩解争论,但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叶致远说的确实全部都是事实,从临县到崇市,从崇市到山城,再从山城到羊城,我一直都像是个流浪汉一般的漂泊,哪块地界都或多或少的争出来一点点名气,哪块地方却又都无法做到君临天下。

“王朗,你现在二十多岁,还能跑,也跑得动,但你能一直都这么跑下去吗?”叶致远吸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反问:“别的道理我不跟你讲,你就问问你自己,问问你这帮兄弟,到底哪里才是你们的家?”

“我我”我蠕动两下嘴角,最终心有不安的呢喃:“我特么没理。”

“别的城市我不敢保证,但在羊城,推翻天娱集团,你就能原地封王!”叶致远再次拿出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可能是不会抽烟的缘故,吞吐两口后,他剧烈咳嗽几下,将烟盒抛给我继续道:“可封王,你无非就是个地下的王,地上呢?这年头没有关系,你也就是今天称帝,明天嗝屁,不管你愿不愿意,是不是都必须得打好明面上的关系?”

别看叶致远还没有我岁数大,但分析其问题来,属实一针见血,我摸了摸额头轻呢:“是!”

叶致远手法生疏的夹着烟卷道:“陈凯老婆的那段视频,看似剑指天娱,但却事关羊城不知道多少掌权者,天娱集团再有错,他们是奉旨在搞拆迁,如果真的渲染出去,老百姓们怎么想?会不会认为那些掌权者们和天娱集团有猫腻?一旦产生这样的想法,再加上一些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你想想掌权者们能放过你?能容许你在这块立足?”

我心有不甘的苦笑:“是我是我冲动了。”

“朗哥,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只要你是个人,就必须得遵守其中的规则,你损害了一个人利益,最多会被吐槽谩骂,可你损害了一大部分人的利益,得到的只能是覆灭。”叶致远拍了拍我肩膀头道:“良心谁都有,可有时候为了存活,必须得让狗把良心叼走。”

听到他的话,我微微一愣,那种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的复杂情愫立马包裹我的全身。

“增城区那块地皮的事情,你办的不错,虽然不一定能阻碍天娱集体的角度,但至少可以让他们难受。”叶致远将抽到一半的烟蒂丢出车窗外,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道:“不管是非功过,陈凯一家确实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卡里有六十万,是我私人的一点心意,转交给陈凯的其他亲人吧。”

我摆摆手推辞:“没了,他家没人了,仅有的两个儿子,一个重度昏迷,醒来遥遥无期,另外一个在部队服役,我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在部队服役吗?”叶致远的眼神莫名泛亮,随即点点脑袋:“行,我回头帮忙打听一下吧。”

寒暄几句后,叶致远抽声问我:“朗哥,关于那块地皮你有什么想法?”

瞟了眼他热忱的眼神,我有些厌恶的打岔:“没想法,陈凯家都没了,起码得等他和他老婆出殡吧,但有一点很明白,不管是政府改建还是别的,那块地皮绝对不会落入天娱集团手里。”

“成,你知道该干嘛我就不多说了,那块地你先压在手里,最后实在卖不出价钱,就给初墨当校址吧。”叶致远笑了笑道:“价格方面你放心,你多少钱买的,初墨至少出双倍。”

我转动两下脖颈,没有应声,听叶致远话里的意思,好像并不知道熊初墨昨天也去看过那块地皮,甚至已经跟我达成了协议,看来他俩之前的关系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默契。

不多会儿,孟胜乐回到车里,我们随便找了个别的话题。

将我俩送回会所以后,叶致远就借故离开了。

目送叶致远的车尾灯驶远后,孟胜乐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咒骂:“不知道为啥,我越来越反感这个逼,说话时候那股子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就好像自己是羊城的无冕之王。”

“没能耐的时候,是这样的。”我仰头叹口气:“谁都敢跟咱们指手画脚的谈吐江山,假设今天我是郭海,你借给他个胆儿,他都不敢说半个错字,好好特么混吧,早晚有一天,咱们得站在这块地界上指鹿为马,所有人还必须得翘着大拇指说对!”

“动脑子的事儿归你管,跟人搏命的事儿让我干!”孟胜乐棱着眼珠子,从牙缝里挤出两句话:“打今天开始,咱头狼跨进的任何战场,我拿鲜血和小命给你和兄弟们保驾护航,多余的不唠,先把羊城拿下。”

说着话,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个羊城本地的陌生号码,我迟疑一下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道低沉阴森的男声:“王朗,我是天娱集团的郑清树,咱们刚刚见过面。”

“哦,咋地啦狗篮子,是打算跟我放狠话、找排面吗?”我吐了口唾沫嘲讽道:“如果是的话,你省省吧,咱俩段位不平等,我瞪瞪眼都怕吓尿你,你就记住我的话,我早晚会让你跪在陈凯两口子的坟前数念忏悔。”

郑清树精神病似的哈哈大笑:“哈哈,从今天开始我盯上你了,以后出门务必小心哈”

1436 白事!

时光穿梭,匆匆而逝。

四天后的清晨,我们在羊城这边的所有人集体参加了陈凯夫妇的葬礼。

羊城这边的白事讲究停尸三天,因为陈坤两口子走的时间相差无几,所有余佳杰找了个算命先生干脆选了个合适的墓地后,干脆给这对情比金坚的夫妻合葬在了一起。

送陈凯夫妇走的那天早上,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像是慰藉他们的在天之灵,更像是嘲讽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可能因为地皮的事情,从出殡到结束,陈凯的亲戚没有一人到场,他老婆这边也只是来了几个岁数比较大的本家爷爷,场面说不出的凄凉。

将两口子安葬好后,我们一行人纷纷鞠躬祭拜。

唯独几天来一直都充当家属的余佳杰跪在两口子的目前嚎啕大哭。

悲锵的气氛特别容易感染旁边的人,我蹲在他俩的墓前,一边往火盆里烧着纸钱一边自言自语的呢喃:“凯哥、秀娟嫂子,我想跟你俩说声对不起,秀娟嫂子用生命换来的状告,最后恐怕只能不了了之,真的特别对不起。”

火盆里,纸钱燃烧成灰烬的时候,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似乎在无声的回应我。

“你们放心,你家老二的住院费,我会负责到底,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可能让他无药可医。”我继续往火盆里添加着纸钱呢喃:“至于咱们答应给你们的那笔钱,我会专门弄张卡,等你们大儿子退伍给他。”

另外一边,余佳杰匍匐在地上,老泪纵横的磕着响头:“老陈、嫂子,是我害了你们啊”

“杰哥,别这样。”

“是啊杰哥,人死不能复生,这些东西都是命。”

李新元、姜铭和刘博生赶忙走过去拉拽劝阻。

“我该死啊,当初我给老陈保证,不光让他拿到钱,还会叫他顺利的抽身事外,是我不对,那天晚上我如果拦一下老陈,哪怕再跟他多说几句后,悲剧就不会发生”

余佳杰躺在地上,几近崩溃的哀嚎。

我们这群人里,如果说起来难受,那肯定非余佳杰莫属,昨晚上守灵的时候,他跟我详细的讲述了一遍他和陈凯这些年的过往,两人二十多岁就认识,当时陈凯是个比较成功的生意人,而余佳杰连个混子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个乡霸。

不过二人一见如故,在余佳杰最不好的那几年了,陈凯热心的帮助过他很久,甚至余佳杰第一次结婚的钱,都是陈凯借给的。

我朝着李新元和姜铭眨眼示意:“元元,小铭,带杰哥上车里休息一会儿吧,他太累了。”

这两天,他几乎没有合过眼,白天帮着跑白事准备的事宜,晚上就孤单单的守灵,别的不说,单凭他对朋友这一点,我就认为余佳杰这个人值得我们交往。

等李新元和姜铭把余佳杰连哄带劝的薅上车以后,我继续往火盆里添了几摞纸钱,望了眼墓碑上两口子的黑白照片,我双手合十的作揖:“凯哥、嫂子,如果你们真的在天有灵,请保佑我们,狂风伴天狼,头狼从今天开始所向披靡、彻底辉煌!”

刹那间,天空中飘着的雨点变大很多,墓地旁边的松柏被一阵微风吹的猎猎作响。

“滴滴滴”

就在这时候,几台家用小轿车排成一列队伍,打半山腰上徐徐开来。

我循着声音扭过去脑袋,结果看到几台小轿车里蹿出来一大群的男男女女,再仔细一瞅,赫然正是陈凯那帮子无耻的亲戚,之前一直跟我絮絮叨叨的那个红毛小青年杵着一副拐杖,一瘸一拐的冲在最前面。

“不能葬”

“谁允许你们埋我二叔和我二婶的?”

几个模样和陈凯七七八八相像的中年汉子和青壮小伙围着我,七嘴八舌的叫嚷,而剩下的妇女则模样很假的从墓碑前跪成一排哭天喊地的干嚎。

“弟弟啊,你走到好惨呐,你人前脚刚没,家业后脚就被外人霸占了”

“秀娟弟妹,你怎么说没就没啦,你让我们可咋活。”

瞟了眼这群假的堪比注水肉的家伙,我厌烦的将手边剩下的所有值钱丢进火盆,然后朝着孟胜乐、张超和何佳炜摆摆手招呼:“咱们走吧,表演时间交给他们。”

拄着拐杖的红毛青年,瞪着牛眼一把薅住我的袖子吠叫:“你不许走,谁准许你们埋我二叔和二婶的?你们算哪根葱,知不知道这样是违法的?”

“兄弟,腿还没好利索就又出来嘚瑟啊?”孟胜乐“咣”的一下踹开车门,直接攥着一把洋镐走到那小伙的跟前,顺手将洋镐递给他,努努嘴道:“你们要是觉得自己做的比我们好,或者家里有什么讲究,完全可以把他们两口子重新挖出来,反正刚填的土,容易刨!”

那小伙没敢接洋镐,往后倒退一步道:“少跟我来这套,我就问你们,鞋帽厂的归属怎么算?我二叔和二嫂都没了,堂哥在部队,堂弟还昏迷,你们是打算绕开我们这些家里人私自霸占吗?”

“你跟你说不着,你要了解可以下去问问你二婶。”我咬着嘴皮,眯眼打量那小伙,目光停留在他那条健全的左腿上沉声道:“做人呐,一定要量力而行,什么外财都抵不过阖家团圆,你说对么?”

红毛小伙嘴里哈着粗气叫嚷:“你威胁我?我告诉你,你别走昂,那天在医院,就是你的人把从我楼上推下去的,我已经报警了,待会警察过来,咱们找个说理的地方去。”

我点燃一支烟,潮河他的脸上吹了口烟雾轻蔑的出声:“行啊,你看看警察能不能给我枪毙了,要是不能,往后你可得注点意,下次折的不止是腿,很有可能是小命。”

就在这时候,陈凯那帮亲戚们开过来的一台“别克”轿车的车门“咣”一下打开,一个身着浅蓝色西装,梳着汉奸似的背头的青年夹着烟卷从车里晃晃悠悠的走下来,提高调门道:“王总,人家老陈家的地产,你据为己有不太合适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不想竟然是天娱集团的那个郑清树,对于这个狗杂碎,我没由来的反感,直接吐了口唾沫,抻手指向他的鼻梁吧唧嘴:“趁着我没发火之前,以火箭登月的速度滚蛋,听着没?”

郑清树没有丁点惧怕的径直走到我面前:“王总,因为俩逼钱,你说你们这么干是不是不太合适呐?你要实在穷的揭不开锅,可以跟我天娱集团说啊,我们是干贷款的,只要你敢提数字,我们就敢放给你款子。”

我刚准备骂街,我们的车子里蹿出来一条身影,白老七板着脸,一副被踩着尾巴的愤怒模样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了过来:“草的泥马得,睡会儿觉,怎么一直有苍蝇嗡嗡嗡”

郑清树瞄了一眼白老七,皮笑肉不笑的撇嘴:“朋友,说话一定要负责”

“啪!”

没等他絮叨完,白老七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掴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也不知道白老七使了多大的力气,一下子将郑清树抽倒在地上,狗日的身上干干净净的西装顿时蹭上了不少泥土。

“你特么敢打我!”郑清树反应敏捷的从地上爬起来,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手枪戳向白老七的胸口,瞪着眼珠子咆哮:“来,你再动我一下试试”

“啪!”白老七毫不犹豫的抬手又是一巴掌掴在郑清树脸上,像是看玩具一般瞟了瞟郑清树手里的枪管,不屑的摇摇脑袋:“仿军工的,半米之内杀不死人”

1437 铁打的碰上打铁的

一来一回两巴掌,郑清树的两片脸颊立即被白老七掴的通红。

他手握着“仿六四式”的黑色手枪,情绪失控的“咔嚓”一下撸动枪保险。

白老七轻拍自己领口,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道:“小狗篮子,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开枪,一枪要是没干死我,后半辈子你就得在轮椅上回忆曾经!”

“你特么”郑清树声音颤抖的低吼。

“啪!”白老七抡圆胳膊,又是一个大脖溜子抽在他的后脑勺上,瞪着眼珠子厉喝:“你特么一个战士不开枪,搁语言攻击我呢?来呀!”

“啊!”郑清树兽吼一声,枪管再次使劲狠戳两下白老七的胸脯。

“干特么啥呀,显摆你有枪呗!”

“咋地,拼一把呗!”

与此同时,王鑫龙、张超一人攥着把手枪从车里蹦下来,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指向郑清树,四人呈三角形而站,郑清树拿枪顶着白老七,王鑫龙和张超则从侧边挥枪威胁郑清树,白老七最淡定,一只手插兜,另外一只手夹着半支烟,战况一触即发。

这时候陈凯那个染着红毛的侄子,拄着拐神色慌张的凑到郑清树身后两米左右的距离,小心翼翼的轻喊:“树哥,千万别开枪,山底下有森林警察,我来时候见过。”

“滚!”郑清树鼓动眼珠子咒骂。

我不清楚郑清树是个啥样的人,但对白老七我再了解不过,他想弄死谁,从来不隔夜,但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属于羊城的公墓,不管是山下还是半山腰都有专门负责的人,真制造出来动静,到时候会很麻烦。

想了想后,我也朝着白老七出声:“七哥,拉倒吧,当着死人面不搞事儿。”

“你们都上车里看戏去,这事儿我单手就能处理。”白老七瞟了眼王鑫龙、张超二人,抬起胳膊摆开郑清树手里的家伙式,豁嘴露出两排烟熏的大黄牙吧唧:“小篮子,我也看出来,你没开枪的魄力,要不咱换个玩法?你我一对一,刀搏一下子?”

“呼呼”郑清树嘴里呼哧带喘的哈着热气。

“别**跟王八配对似的,光喘气没动静儿,想要画面,我跟你单玩,用俩手算我输,感觉自己没那个实力,就麻溜耷拉下狗头滚蛋!”白老七吐了口烟雾,指了指不远处陈凯两口子的合葬墓,棱着眼珠子轻笑:“死者为大,我不想在亡者面前胡来”

“去尼玛得!”郑清树握着手枪当砖头,猝不及防间照着白老七的面门就砸了上去。

白老七左手插在裤兜,右手抬起护在脸前,轻松挡住郑清树的攻击,哪知道这时候,郑清树突然一把丢掉手枪,从腰后摸出一柄两指来长的卡簧直接扎向白老七的小腹。

白老七屁股往后微微一撅,躲开凌厉的刀尖,与此同时他右胳膊横摆,“咣”的一下怼中郑清树的下巴颏,后者踉跄的往后倒退几步,脚跟都没站稳,继续握着卡簧冲白老七扑了上去。

带着破风声的卡簧尖直戳白老七的面门,白老七往旁边挪动半步,右胳膊搂住郑清树的脑袋往自己胳肢窝一夹,膝盖绷曲,“咣咣”两下磕在郑清树的肚子上。

郑清树吃痛的恶吼两声,手里的卡簧“啪”的一下掉落在地,白老七一脚踹飞卡簧,左腿勾住郑清树的右腿,夹着他脑袋的右胳膊同时发力,将郑清树原地摔出去一米多远。

倒在地上的郑清树摸了摸自己渗血的鼻梁,嗷一嗓子爬起来,继续朝白老七俯冲上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郑清树铁定不是白老七的对手,不过这小子也属实够尿性,被白老七如此暴打,仍旧没有半点惧怕,反而像个精神病似的越打越疯狂。

数次被白老七干躺下,几乎都是毫不停歇的爬起来再战。

坐在车里,王鑫龙梭着嘴角轻声感叹:“这家伙有点东西,光是这份抗击打能力和韧劲,我估计干不赢他。”

张超眯缝眼睛呢喃:“他的手掌面特别粗糙,功夫应该都在玩枪上,比拼拳头的话,他还是差点意思。”

我们说话的功夫,郑清树又一次被白老七撂翻在地上,鼻子、嘴角全部见血,但他仍旧像条疯狗似的不依不饶的扑冲上去。

刘博生舔了舔嘴皮嘟囔:“我都怀疑狗日的是不是铁打的,咋那么扛揍呢!七哥的手劲我可领教过,站着不动任他打,最多两拳能给我干岔气。”

反观另外一边的白老七,可能是没什么体力消耗的缘故,既不大喘气也没有丝毫的疲惫感,见招拆招一般攻击着郑清树,最关键是,他从始至终左手都插在裤兜里,用一只手在完虐对方。

我点燃一支烟,摇摇脑袋浅笑:“铁打的郑清树碰上了打铁的白老七,今天注定是他的倒霉日。”

车外两人的战斗持续了差不多五六分钟左右,郑清树再次被白老七一脚踹躺下,这次他可能真的力竭了,四仰八躺的趴在地上,两手撑着地面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最终没能成功。

白老七扫视一眼郑清树,居高临下的出声:“今天不弄你,第一是因为当着死人面,老子虽然不信邪但很敬畏生命,第二你身上有伤,我不想欺负人,你要感觉自己啥时候有状态了,找我,我跟你划个圈,继续一对一的单练!”

郑清树咬着嘴皮没作声,不过如狼一般的通红眼眸里却闪烁着疯狂的嗜血之意。

“走了!”白老七全程无视他的眼神,鄙夷的啐了口唾沫,侧头指向陈凯那帮目瞪口呆的亲戚:“人如果连最基本的亲情都没了,那跟畜生还有什么差别,看看你们旁边的这些所谓亲人,今天他们能为陈凯的家产咄咄逼人,你们其中就算真有人拿到陈凯的遗产,其他人会不会如法炮制。”

说完以后,白老七潇洒的拍拍屁股转身钻进我们车里。

下山的路上,我们一行人都极其的沉默。

“小王八蛋,既然选择吃社会饭,那就得拿出你的态度,认真打好你人生路上的每一场仗。”白老七摸了摸鼻梁,扭头看向我开口:“旁人不会记住你为了崛起究竟踩躺下过谁,他们只会记得,你被谁干趴下过,谁把你治怂了。”

“嗯。”我重重点头应声。

白老七鼓着腮帮子吹气:“刚才那小子不简单,应该练过很多年,抗击打能力和身体素质都比你手底下这帮小孩儿不知道强多少倍,他应该是左边肋骨受伤了,很多本该攻击到我的路子动作都很迟缓,不然没那么容易躺下。”

王鑫龙边开车边憨笑:“七哥,您这话说的有点太自谦了,你还让他一只手呢。”

李新元也好奇的问:“是啊七哥,如果他没伤,你用两只手,你俩谁赢谁输?”

“呵呵”白老七莫名其妙的笑出声,扭头看向车窗外,表情无比的平淡的呢喃:“我能打死他!”

我转动两下眼珠子低声问:“七哥,你意思是那个郑清树不好对付吗?”

“嗯,就目前你手底下这几个兄弟,一对一单磕,我估计也就阿生凑合吧。”白老七点点脑袋回答。

刘博生马上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别扯我,我是文员,只要家里还有喘气的,我肯定不带跟人舞刀弄枪。”

“呼”我吐了口琢磨,眯缝起眼角:“既然不好惹,那就趁着今天的机会废掉他,待会下山,大龙、小超拎枪跟我走,其他人先回家”

1438 套路和反套路

公墓山脚的路口处。

我、王鑫龙、张超坐在车里“吧唧吧唧”的裹着烟,其他人先我们一步打车回去,我低着脑袋盘算待会即将要面临的腥风血雨。

王鑫龙摆摆手驱散车内的烟雾,皱着眉头低声问我:“老大,我特别好奇,刚才那个郑清树被七哥那么打,为啥没勇气开枪呢?”

“不是没勇气,是顾忌太多。”我咬着嘴皮道:“天娱集团现在跟政府有合作,郑清树又是他们明面上的什么拆迁部经理,如果因为开枪惹上官司,破坏掉郭家兄弟的大计划,最后倒霉的还是他,换个时间和场景,那小子指定毫不犹豫的开枪。”

王鑫龙接着道:“既然今天各种不合适,那他屁颠屁颠跑过来到底图啥?就为了捡顿打吗?这特么好像有点不合逻辑呐。”

张超撇撇嘴,从车座底下拽出来一把枪,动作利索的往弹夹里塞子弹,不屑的说:“那有啥不合逻辑的,想装逼没装明白呗,来之前他肯定不知道咱这边有个叫白老七的狠人。”

王鑫龙抿嘴摇摇脑袋:“不对,我还是觉得哪不太对劲,郑青树或许不太了解咱家啥情况,郭家兄弟能在羊城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也那么粗心大意?前两次郭海已经在老大手里吃了暗亏,这回郑青树主动挑事,怎么可能没有丁点准备?碰撞了好几次,郭家兄弟如果还存着咱们狗屁不是的自大心理,他们根本不可能在羊城立足多年。”

“嗯?”听到王鑫龙的话,我瞬间也愣了一下。

是啊!郑青树如果只是个底层的边缘小马仔,这么闷着脑袋蛮干,我还完全可以理解。

但他在天娱集团的地位明显不低啊,既然主动蹿出来挑事,为啥什么准备都没有,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跑过来找打呢?

见我眯眼陷入思索中,王鑫龙推搡我胳膊一下道:“老大啊,佛爷说过,事若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这些话都是他征战江湖多年才得出来的经验。”

张超将上填好子弹的弹夹塞进手枪里,挑眉轻笑:“哪那么多反常,我认为就是那个郑青树感觉自己状态很可以,想仗着天娱集团的名号吓唬咱们,结果碰上了神佛不惧的白七爷。”

我舔了舔嘴皮低声道:“不是,大龙说的对,这里头怕是有点猫腻,容我再想想。”

说话的时候,张超抻手指向路口出声:“那帮人下来了,干的话,我马上发动车子挡道,速度快点的话,最多半分钟就能完事。”

我抬头看了眼,陈凯那帮亲戚们的几台家用小轿车排成一队,打半山腰的方向缓缓行驶而来,距离路过拐角处不足四五百米。

王鑫龙咽了口吐沫,沉声道:“老大,我意思是别冒失,咱们可以先跟在他们后面看看到底啥情况,再决定动不动手,前几天佛爷跟我聊视频时候还说,越是大城市的地头蛇越心眼多,郭家兄弟能从八十年代混到现在,肯定不白给。”

“操,再唠几句嗑,人家就**走远了!”张超棱着眼珠子催促:“小心无大财,风云大哥跟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看准时机马上动手,时不待我!”

我目视两人半晌,说老实话真有点拿不准注意了,张超和王鑫龙说的都很有道理,两个人的观点代表两个不同成功大佬为人处世的方式,一个步步为营,另外一个雷厉风行。

“老大,再等等吧”

“他们马上要开出便道了老板。”

随着时间推移,陈凯亲戚家的几辆车越打越近,张超和王鑫龙同时出声。

“嗡”

就在这时候,摩托车的轰鸣声突兀响起,我们身后的柏油路口猛然蹿出几辆高赛摩托,每辆车上面都坐了两个戴着头盔的家伙。

几台摩托车很快骑到我们车的旁边,车上的**个家伙一窝蜂似得“呼啦”一下将四扇车门堵住,有两个抱着“五连发”的,直接抡圆胳膊用枪托“咚咚”砸碎车窗,同时想要拽开车门。

“掏枪!”

“备战!”

张超和王鑫龙反应都很快,一个马上抓起手枪,另外一个“嘎巴”一声将车门锁死,而围在我们车周边的那群戴头盔的家伙们齐齐掏出家伙式吆喝叫嚣。

“草泥马得,下车!”

“敢动打死你们!”

“头狼的是吧?今天让你们变成死狼!”

眼见一个家伙透过破碎的车窗,把胳膊伸进来想要开车门,张超一把按住他的手掌,猛然发动着车子,“轰”的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头直接撞开两个戴头盔的家伙冲了出去。

王鑫龙则撸动手枪保险朝着车外“嘣嘣”连扣两天扳机,吓得车外那帮家伙慌忙往旁边躲闪。

张超往前踩油门时候,一下子撞倒对方停在路上的几台摩托车。

不知道是我们车底盘太低,还是驾驶的问题,一辆摩托车无巧不巧的卡住了我们车的底盘,任由张超猛踩油门,车子就是只“轰轰”,不往前挪动半分。

“干他们!”

一个戴头盔的家伙厉喝一声,剩下的人纷纷

抓起枪瞄准我们。

“嘣!”

不知道谁率先开了一枪,紧跟着聚在四周那几个戴头盔的家伙纷纷扣动扳机开火。

“噼里啪啦”的枪响,宛如过年时候放的鞭炮一般嘹亮,窗户玻璃让嘣的四处乱飞,我们仨慌忙压低身子蜷缩躲藏。

子弹打在车门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我们整台车也被震的乱颤,仿佛随时有可能被掀翻一样。

看到眼前这架势,王鑫龙咬牙环视几下四周,回头朝我道:“马德,我下去吸引火力,你俩找机会跑。”

说罢话,他突然打开车门,整个人像车轱辘一般原地滚出去几米远,抬起攥枪的胳膊朝一个方向“嘣嘣”开火,瞬时间吸引了一大批火力。

我和张超也趁机打算跳车,这时候就看到郑青树动作迅速的从对面陈凯亲戚的一台车里跳下来,手里握着一杆枪,抬手就朝王鑫龙“嘣嘣”点击两下。

王鑫龙先是手背上被擦中一枪,握在掌中的手枪也“啪”一下掉在地上,接着左边肩头莫名泛起一片血雾,身体不受控制的趔趄摔倒,倒地的瞬间,王鑫龙弯腰想要捡起来手枪。

郑青树冲着他的脚下“嘣”的又叩响扳机,王鑫龙的脚边立即被嘣的腾起一阵灰尘,他条件反射的站在原地没敢继续动弹。

“再特么动我就打死你!”郑青树吐了口唾沫,枪口指着王鑫龙径直迈步过去,他

一把揪住王鑫龙的领口,硬推搡在自己身前,随即面无表情的望向还在车内的我和张超努努嘴:“下车!”

张超不动声色的摸出来手枪偷偷递给你,压低声音道:“老板,待会我拖住他,你”

我摆摆手苦笑:“没意义了,咱们想圈他,他何尝不是在琢磨如何套住咱。”

事已至此,我总算看明白为什么郑青树刚刚会一个人出现在陈凯两口子的坟前,可能他确实是实力不济白老七,但这家伙更多想传递给我们的是他一个人来的,我们有机会拿下他的虚假信息。

幸亏我刚刚让其他人跟我分开了,不然这把我们可能真得被连锅端,不过我感觉他应该不是想真弄死我们,应该还有别的诉求。

捋清楚思路后,我长叹一口气道:“下车吧,我跟他交流,想办法找机会换你和大龙走。”

打车里下来,旁边那几个戴摩托头盔的家伙立马拿枪围住我和张超。

我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嘴角挂笑的朝郑青树吱声:“你目标应该是我吧?我缴枪啦,有啥事跟我单唠,放我俩兄弟走。”

“来,你过来。”郑青树一手揽住王鑫龙的脖领,一手握着枪朝我摆动两下。

我闷着脑袋挪步走到他面前,他握着枪托“咣”一下砸在我脑门上,瞪着眼珠子暴喝:“你不是说咱俩不在一个段位上吗?来,告诉我,你是个什么段位,刚才看我挨揍看的挺过瘾是不是”

1439 急智!

我被他用枪托砸的往后倒退两步,脑子一阵嗡嗡作响。

被郑清树揽住脖颈的王鑫龙立即挣扎身体咒骂:“狗篮子,你特么敢打我老大!”

“别动!”

“敢动打死你!”

两三个戴摩托车头盔的家伙纷纷簇拥过去,有个家伙薅住王鑫龙的胳膊,将他一脚绊倒,剩下的人立马围在四周拳打脚踹,剩下两个戴头盔的家伙则拿枪顶着张超,不让他动弹。

“有啥事摆明面上唠,你要真有魄力弄死我,也不至于搁这儿扯犊子。”我望了眼正在挨打的王鑫龙,目光直视郑清树。

“明面是吧?”郑清树歪嘴一笑,半步跨到我面前,抬手“咣咣”就是三拳头,直楞脖颈厉吼:“够不够明面?昂!我还特么以为你真有多牛逼似的,敢情也就是个傻狗!”

我摸了摸生疼的脸颊,沉默几秒钟后“桀桀”冷笑两声。

“服不?揍你有脾气没?”郑清树拿枪托在我胸口上怼了两下,扯住我的脖颈薅到自己脸前,吧喳嘴巴:“今天就是单纯给你上一课,告诉你,你在羊城就是个弟弟,既没排面也没脸面,记住没?”

我抽了抽鼻子,低头回应:“行,我记住了。”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响起,接着打路口开过来两台闪着警灯的“桑塔纳”,看目标应该就是直冲我们这个方向,我的心思禁不住活跃起来,心里暗想这把有救了。

“家伙式都收一下。”郑清树朝几个戴头盔的家伙摆摆手,同时自己也迅速将手枪揣到怀里,一条胳膊直接揽住我的肩膀头,嘴角上翘邪笑:“小逼崽子,你是不是感觉有希望了啊?”

我侧脖反问:“要不,你当警察面怼死我?”

“呵呵,今天我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绝望,顺带领你看看天娱集团在羊城到底是个什么段位。”他嘲弄的昂起脑袋,目光直视两台越开越近的警车,脸上非但没有丁点惧怕,反倒显得格外轻松。

很快两台警车停到我们跟前,打车里走下来六七个穿制服的警察。

一个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约莫四十来岁的带队中年,下车以后径直朝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郑清树很是熟络的朝着带队警察摆摆手打招呼:“哎呀,孙所,您这是公干还是扫墓啊?”

“郑经理啊,你们这是”带队的中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指向不远处路边我们的那台车已经被撞翻的几辆摩托车,横着眉头道:“刚才我们所接到报警电话,说是公墓有枪响。”

“枪响?不可能啊,我刚从山上下来。”郑清树咧嘴笑道:“是不是谁听岔了?”

说着话,郑清树扭头朝着陈凯那几个亲戚轿车所在的方向摆摆手。

染着红毛的小伙和另外两个青年马上奔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来几挂鞭炮点燃,随即“噼里啪啦”的炮响震彻路段。

等鞭炮放完以后,郑清树耸了耸肩膀笑道:“有个朋友的老爷子病故,活了一八零八岁,是喜丧,所以我们刚刚下山时候放了几挂鞭,这年头哪还有不怕死的当众开枪,您说是不?”

“市里有规定,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别搞事昂。”眼睛男整理一下领口,随即摆手吆喝:“收队吧!”

那家伙说话的时候,全程无视被踹的浑身是脚印的王鑫龙,已经我们那台车身上几颗扎眼的弹孔,表情极其的自然。

在几个警察即将钻进车里的时候,王鑫龙一把挣脱开搀着他两条胳膊的两个家伙,拔腿就朝警车奔了过去,边跑边喊:“同志,我举报他们打我!”

“什么?”戴眼镜的中年停驻脚步,像是没听清楚一般,侧脖朝着郑清树发问:“郑经理,你这什么情况?”

“没事,都是朋友,我那哥们喝多了,撒酒疯而已!”郑清树朝着两个戴头盔的青年摆摆手,示意把王鑫龙再架回来。

“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无缘无故打我。”王鑫龙推搡开两个薅拽他的“头盔男”,一把薅住警车的车门,提高调门喊:“同志,你们要是不管我,我可就躺警车轮子底下了啊。”

“兄弟,别为难你哥哈。”郑清树揽住我的肩膀,“重重”拍打两下我的胳臂,眼神锐利的暗示威胁。

“我不认识他们,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王鑫龙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戴眼镜的中年扫视一眼王鑫龙,皱着眉头催促:“打架斗殴的事情,你可以找治安队,我们是陵园派出所的。”

“操,你这意思是不管我呗?”王鑫龙吐了口唾沫,猛然抬起拳头,照着那中年的鼻梁“咣”的就是一拳,接着举起双手喊叫:“我特么看你不像近视眼,你就是眼瞎!”

“干什么!”

“抱头,蹲下!”

旁边几个警察马上将王鑫龙胳膊反扭按倒在地上。

王鑫龙趴在地上,咬牙切齿的吼叫:“我袭警了,抓我吧”

郑清树已经旁边几个头盔男的注意力瞬间全都放在了王鑫龙的身上。

就在这时候,被两人钳制住的张超突兀动了,他先是身子猛然趔趄,揽住左手边一个家伙脑袋用力往下一压,顺势挣脱开,接着“咕咚”一下躺在地上,原地滚了两下,拔腿就朝路口的方向狂奔。

“抓住他!”一个头盔男慌忙喊叫,剩下几个人纷纷朝张超撵了出去。

“抓什么抓,他喝多了,你们也喝多了啊?让他跑吧。”郑清树皱着眉头轻喝一声,朝着几个警察缩脖笑着解释:“我这几个朋友酒品不好,一喝多就闹事。”

“同志,我举报!”被几名警察反扭胳膊按在地上的王鑫龙,脑袋看向我道:“是那个穿黑色西装的家伙威胁我袭警的,您要是抓的话,就连他一块抓了吧,不然我不服!”

中年眼镜男立时间将目光投向我。

我寻思落警方手里也好过被郑清树拿下,索性抬起胳膊怼在郑清树的胸口,歪着脖颈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对,就是我让的,我特么今天溜冰溜大了,我拜把子大哥是郭海,怎么滴吧。”

“孙所,我这俩朋友彻底喝醉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郑清树挑眉撵到我身前,一把攥住我的胳膊,陪着笑脸朝中年眨巴眼示意。

“喝你爹篮子,咱天娱集团这么牛逼,怕他个毛线!”我回头就是一拳重重砸在郑清树的脸蛋子上,然后情绪激动的凑到中年眼镜男脸前,嘴里“哈”着热气道:“你闻闻我嘴里有酒味没?我鸡毛酒没喝,就是溜了两口,想要挑衅一把你们的权威,你看行不行?”

“你”中年男被我噎的哑口无言。

“来,铐我呀,不铐我,我都看不起你!”我抬起双手抻到他脸前,喷着唾沫星子的咒骂:“屁股不要歪太狠,不然全是事儿。”

中年男皱眉审视的上下打量我几眼,随即朝着郑清树道:“郑经理,这两个人我得带回去。”

郑清树紧绷着脸强调:“孙所,他俩可都是我们郭总的朋友呐,您高抬贵手,等他们酒醒以后,我带他们亲自到府上登门道歉。”

中年瞟视一眼旁边的几个警察,话里带话的应声:“不是道不道歉的问题,你自己没看好你朋友,发生这种情况,我如果不抓人的话,以后还谈什么警容警纪。”

其实这家伙的潜台词是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现场还有那么多人看着,我们这边又跑了一个人,他如果再“抬手”,传出去肯定会影响到自己。

“呼”郑清树喘息一口,点点脑袋道:“成,那就麻烦您了。”

“全部带回去。”中年掏出一副手铐,咔嚓一下套在我手腕上,然后又看了眼我们那台被嘣的百孔千疮的汽车,眯缝眼睛冲郑清树道:“放完炮记得清理干净,环卫工人也不容易。”

“行,我马上让人收拾。”郑清树拧着眉头注视我:“王总,鞋帽厂的地皮太烫手,我建议您,好好斟酌考虑一下,别闹到最后人财两失”

1440 诈骗电话

敢情这狗篮子兜了一大圈,还是想要陈凯的那块地。

听到他的威胁后,我举起套着手铐的胳膊,龇牙轻笑:“郑经理请放心,我一定会认真考虑,感谢您今天的盛情款待,小弟没齿不忘,下一回换我招待你。”

“呵呵,最好不过。”郑清树昂首挺胸的站在原地撇嘴轻笑。

不多会儿,我和王鑫龙被推进了警车,等车子启动以后,我朝着坐在副驾驶上的中年眼镜男开腔:“同志,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有什么事情回所里再说吧。”中年不耐烦的拒绝。

我吸了吸鼻子,再次出声道:“同志,我是端羊城叶家饭碗的,我老板叫叶致远,麻烦您了。”

“嗯?”中年轻喃一声,思索片刻后发问:“什么叶家树家,我听不懂你讲什么,让你打电话不是因为你姓什么,而是你的权益,希望你别让我为难。”

尽管嘴上这么说,中年男还是转过来身子,取出手铐钥匙给我解开了。

“谢谢,您真的是名大公无私的好警察。”我甩了甩手腕,掏出手机直接拨通叶致远的号码,同时按下免提键。

“喂,朗哥”叶致远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

我迅速关掉免提,将手机捧到耳边,语速飞快的说:“遇上点麻烦,我这会儿坐在警车里,你赶紧帮我想想招。”

开免提的目的,就是让那个中年听到叶致远称呼我“朗哥”,这年头“哥”这个称呼代表不了任何,但却足够让很多人浮想连连。

“呃”叶致远叹口气问:“哪个警局?算了,你旁边有带队的头目吗?”

我将手机递给中年眼镜男:“同志,麻烦您听个电话。”

他迟疑几秒钟后“喂”一声接了起来,接着调门变得越来越小,直挺挺的腰杆也慢慢佝偻下来,到最后干脆是捧着手机脑袋转向车窗外一侧。

大概半分钟左右,眼镜男将手机还给我,表情严肃的训斥:“下不为例,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是是是。”我小鸡啄米一般的狂点脑袋。

似乎感觉自己找到了应有的尊严,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朝旁边开车的小协警道:“前面十字路口,把他们放下吧。”

不多会儿,我和王鑫龙从警车里下来,中年眼镜男又装模作样的教育我们几句后,才摆摆手驱车离开。

目视警车走远,王鑫龙不屑的“呸”吐了口唾沫,棱着眼珠子看向我道:“老大,这把咱们输的一点都不冤,那几个骑手应该就在某个路段埋伏着,得亏咱下山以后就让其他人跟咱分开了,不然肯定连锅端。”

我点燃一支烟苦笑:“不一定,如果白老七和阿生也在,指不定咱不用缴械。”

“不是我替内个郑清树鼓吹,那家伙枪法真心准。”王鑫龙抬起已经不流血的手背抻到我面前道:“要不是我当时反应快,这只手肯定废。”

“不要紧吧?”我关切的问。

王鑫龙摆摆手道:“皮外伤,你赶快让七哥他们来接咱,我联系一下小超。”

“嗡嗡”

我掏出手机刚要打电话,一个陌生号码突然打了进来。

我拖着手机朝王鑫龙问:“你快看,这特么啥号码啊?不显示归属地,后面还有几个#号”

“估计是网络电话吧。”王鑫龙瞟了一眼,摇摇脑袋道:“不用搭理。”

我随手挂断,拨通了白老七的手机号,叮嘱他快点来接我们。

正打电话时候,刚刚那个疑似“电信诈骗”的号码再次打到我手机上。

我本来想挂断的,哪知道手残滑到了接听键上,索性问了一嘴:“喂,谁呀?”

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对方根本没说话,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接着对方直接挂掉了。

“操,有毛病啊。”我皱着眉头骂了一句。

王鑫龙凑到我耳边低声道:“老大,小超成功跑掉了,这会儿已经打车往会所方向赶,让咱们直接回去碰面就好。”

我这才松了口气,苦恼的出声:“唉,心里有点憋屈,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及天娱集团啊。”

“很正常,人家搁这地方经营了这么多年,要是连这点优势都没有,那他们才是白混了。”王鑫龙笑着宽慰我:“老大,别的不唠,你就说你龙弟儿这个小脑瓜子咋样?转的快不快?有没有点小牛顿的意思?”

我顿时间被他逗乐了,笑骂一句:“何止,你是牛顿的儿子他牛逼,往后我就叫你王牛逼行不行?”

王鑫龙缩了缩脖颈翻白眼:“得嘞,太高调,还是叫我小龙龙吧,又萌又有内涵。”

这家伙跟钱龙一样,身上都有股子令人心安的特质,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心比屁眼大吧,甭管发生什么恼火的事情,他们都能迅速让人开怀起来。

从原地等了二十多分钟,白老七开一台“捷达”车将我俩接上。

瞟了眼风尘仆仆的我和王鑫龙,白老七咧嘴调侃:“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人卡脸了吧?”

我闷着脑袋赌气嘟囔:“好像我吃亏你能长寿似的,至于表现的那么爽不?”

“太顺利了未必是好事儿,适当的吃点暗亏未必是坏事儿。”白老七摸了摸自己满脑袋的银色发茬浅笑:“世上有酸甜苦辣咸这么多种味道,生活有喜怒哀乐悲这么多感受,若不一一品尝一下,岂不是太浪费了这一生。”

我烦躁的嘀咕:“我七哥,您老别跟我拽文的了行不?这两年我净特么喝陈醋嚼黄莲了,啥时候真能让我甜一把、辣一把,我把你相片摆我卧室早晚三炷香的供起来。”

白老七瞥了我一眼训话:“不正儿八经的吃回亏,你能正视天娱集团?前两次让你捡着点便宜,你真以为他们好像是纸糊的,想甜点辣点还不简单,把你手里该买的都卖掉,完事拍拍屁股上缅d或者非洲,找个寨子当土皇帝呗。”

我楞了几秒钟,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思路,点点头道:“你别说,我这两天还真有点飘了,以为上次在高尔夫球场,钱龙打着王者商会的旗号把天娱的吓到了,属实有点门缝里看他们。”

“不止是王者商会,还有叶家,自从搭上了叶致远,你就开始自我感觉良好,认为雄起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白老七抚动两下方向盘,一针见血的评价道:“小王八蛋,一叶可窥树,一叶也可障目。”

“是!”我咬着嘴皮点头。

白老七“噗”的一下笑出声道:“不管是哪种情况,前提是你手里得握稳那一叶,连树叶都没握稳,你就打算障目,是不是蹦的有点太快?”

“是!”我再次重重点头。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白老七打了个哈欠道:“舔社会这碗饭,无非是跟对人、选对行、走对路,活着有钱花、死了有地埋,其实我感觉吧,既然拼不过天娱,不如干脆缩头当只乌龟,这玩意儿一点不丢人。”

王鑫龙豁着嘴角贱笑:“卧槽,没看出来七哥不光身板硬,还是个文化银儿啊。”

“旁人说再多都没用,关键还得自己品尝,就比方我告诉你们,前面有个坑,你们要不亲自摔一回,绝对不会认为我说得对。”白老七斜嘴叼着烟卷道:“文字可以概括人生,但不能诠释过程。”

“七哥,我懂你意思”我长吁一口气,紧绷着脸道:“不过,我还是想再试一把,来羊城,我就是奔着雄起,如果混的还不抵在山城,那我来这块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嗡嗡”

话音未落,我兜里的手机震颤起来,掏出来看了一眼,竟然还是刚刚那个带着好几个#号的诈骗号码,我心情烦躁的直接挂断,刚刚才挂掉,那号码又打了过来。

我喘着粗气接起咒骂:“操,你特么到底是谁呀,能不能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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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1 奇怪的元元

面对我暴躁的叫骂,手机那边的人似乎一点不生气,依旧沉默不语,不过这次他并未挂断电话。

我耐着性子出声:“朋友,你到底要干啥?如果你是打算让我买保险、或者买房啥的,那就省省吧,我没钱,穷的跟啥似的叮当作响,您老节约点话费,忽悠其他人吧。”

“呼”

听筒里传来一道他的喘息声,和之前一样,他再次“啪”一下挂断了电话。

“有病是咋地,真特么服气了!”我拍了拍额头嘟囔。

将车子停到会所门前后,白老七没有下车,抛给我一支烟道:“小王八蛋,你这几天先让自己稳稳吧,我得抽空回趟山城。”

“回山城干啥?”我迷茫的问。

白老七板着脸骂咧:“我特么家底都搁山城呢,之前抢葛川的那批货压的快长毛了,不得处理一下?手底下一群跟着我吃饭的兄弟不得安排安排?另外我还弄了点造枪的设备,如果打算来羊城发展,得琢磨琢磨怎么运送过来。”

我皱着眉头问:“啥意思?你准备把你的作坊搬羊城来啊?”

白老七理直气壮的点头:“对呗,这段时间我没闲着,打听的很清楚,这头需要仿制枪的人很多,本地混子,那些跨境的老黑,如果关系到位的话,完全可以走水路运出国门,比如非洲的一些战乱国家。”

“你快别**扯淡了,战乱国家能稀罕你生产出来的破玩意?”我不屑的撇嘴:“七哥,正儿八经跟我干点实事吧,就照我前几天跟你说的,套个正规公司的壳子,上增城区收几块不显眼的地皮,完事咱们再高价卖给天娱集团。”

“买地不得花钱呐?靠嘴皮子忽悠吗?你现在啥经济状况自己心里没点逼数?”白老七嗤之以鼻的的吧唧嘴:“另外我也没说你的招不好使,买地皮确实是个发财的好路子,但并不妨碍我继续造枪呐?谁规定不能双管齐下了?”

王鑫龙坏笑着从旁边捧臭脚:“我七哥是个有远大理想的社会人,誓要把本地生产的高仿货远销全世界。”

“这话没毛病,人嘛,就得有点目标。”白老七豁嘴一笑,朝我摆摆手道:“不扯淡了,我待会就走,想办法找点钱回来,买地皮的事儿,咱们两家可以合伙整。”

我语重心长的望向他:“七哥,咱之间没必要分那么清楚。”

“有些事情可以混淆,有些事情必须分清。”白老七意有所指的微笑:“就比如咱俩现在,我可以喊你小王八蛋,可以不高兴的时候甩你几个大脖溜子,但我要端起你给的饭碗,不管情愿不情愿,关系都得变。”

我沉吟片刻道:“其实”

“其实你应该赶紧滚蛋,说起来这事儿老子就特么上火,餐风露宿的从山城跑到羊城替你干仗,结果皮毛没捞着,自己还白搭进去好几箱汽油。”白老七直接打断我,一拳头砸我肩膀上斜眼咒骂:“我跟你说哈,你每欠老子一笔,我都拿小本记上了,也就是你七爷现在宽裕,哪天揭不开锅,你必须得给我全还上。”

看他不愿意跟我继续“两好合一好”的话题,我抽口气,轻怼胸口两下道:“行呗,不说啦,七哥你对我的好都记心里了。”

白老七不耐烦的将我推搡出车:“滚滚滚,你特么最会忽悠人,比内个叫刘博生的混蛋玩意儿还职业,丁点实惠不给老子,全靠一张破嘴各种海吹。”

目送他离开后,王鑫龙小声道:“老大,七哥不太愿意跟咱合伙呐。”

“嗯,他是给我留面子呢。”我梗着脖颈道:“现在这种关系其实就不错,谁都事情吱一声就可以,真要彻底变成一家人,他肯定不乐意听我指挥,又不能不照顾其他人的情绪,呆的久了,早晚发生矛盾。”

我和王鑫龙正聊天的时候,李新元突然从会所里走出来,朝着我俩笑呵呵的打招呼:“诶朗哥,你们咋才回来啊?”

“你不知道我们”王鑫龙脱口而出。

见他并不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脚踩在王鑫龙鞋面上,微笑着打断:“你这是干啥去呀?”

李新元攥着手机挥舞两下解释:“我跟装修公司的越好了,一块去看看天花板和地板,龙哥刚才说啥呢?我不知道什么啊?”

我摆摆手道:“没事,你忙你的去吧,店里面装修的事儿你和小铭多上点心。”

“放心吧,交给我俩妥妥滴。”李新元大大咧咧的拍打两下胸脯道:“那我先撤了哈朗哥。”

自从上次他为了保全姜铭,把自己留下以后,我是真打心眼里喜欢他,摆摆手道:“走吧走吧,注意安全。”

就在这时候,一个套着工装短裙的女孩抱着一沓文件从会所里跑出来,神色焦虑的娇喝:“李经理,之前您说转给物化装修公司的那笔材料费好像不对啊,账户并不是对方给的,另外我刚刚跟装修公司那边的财务联系过,他说咱们到现在为止一分钱都还没给结算呢”

喊停李新元的女孩叫茉莉,是我们会所的财务科长,也是会所所剩不多的“老人”,当初我们拿下会所,因为茉莉既不跟叶浩手底下那帮老员工有过多频繁的交往,做事又比较认真,加上我们这帮大老粗是真不太懂拢账,所以就把她留下了。

听到茉莉的话,我和王鑫龙同时停下了脚步。

已经走出去四五米远的李新元涨红着脸小跑过来,拽起茉莉的胳膊拉到旁边小声言语:“不是,赵科长,这事儿咱们回头再说行么?”

茉莉一手捧着文件,一手拿出手机道:“李经理,不是回头不回头的问题,物化装修的财务部今天给我打四五次电话催款了,还说如果咱们再不结算的话,可能就会停工,您看一下,这是他们给我发的信息。”

“咋回事啊?”我皱眉问了一嘴。

李新元仰头朝我比划一个ok的手势道:“没事儿的哥,我跟给咱装修的老总有协议,装修款先打到一个公用账户上,等咱确定装修没问题以后,再给他们算清楚,装修公司的老总可能没跟他们财务交代清楚,待会我打个电话就可以。”

我表情严肃的叮嘱:“你稳着点来,别特么给我整岔道,钱不够可以找你生哥批,但不能玩赖账那一套,听没听见?”

会所改造成酒店的具体事宜一直都是李新元和姜铭在负责,现在眼看已经快要接近尾声,我也不想横插一杠,打乱小哥俩的自信心,所以没把话说得太直白。

李新元“啪啪”拍打两下胸脯保证:“放心吧,我当成自己家一样的装修咱们店。”

我没再多说什么,拎着王鑫龙直接走进店里。

刚一进店,就看到何佳炜趴在大厅前台处正摆弄手机,时不时抬头朝店外面看两眼。

王鑫龙笑嘻嘻的朝何佳炜打趣:“啥情况啊炜哥,这咋还客串上客服了。”

何佳炜含蓄的笑了笑,朝着我轻声道:“朗哥,我有几句话想跟你单独说。”

“擦,你俩啥时候组成cp了?得得得,我还是上楼看看小超超吧。”王鑫龙很有眼力劲的口花花两句后,转身朝电梯方向走去。

等王鑫龙走后,我递给何佳炜一支烟笑问:“啥事啊炜哥?”

自从他来羊城以后,我们还没正儿八经的聊过,对于这个木讷的汉子,我实质上了解的仅仅是在鸡棚子里的那一点片面。

“咳咳咳”何佳炜干咳两声,再次探头看向门口,磕磕巴巴道:“内什么朗哥,我提前声明,我不是搬弄是非的人,只是觉得你对我不薄,怕你吃亏。”

我大大咧咧的点头:“你说吧,咱哥俩之间什么都能唠。”

何佳炜清了清嗓子低声说:“我这两天发现发现元元很奇怪,刚刚我听到他接电话,跟人说四十万马上到账什么的,口气还特别冲,所以刻意去了趟财务询问,咱们店里欠装修公司的款子,一毛钱都没打过人家账户,但他还是老问阿生要钱”

1442 挂个招牌

听着何佳炜的话,我微皱眉头但并未打断,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何佳炜叼着烟嘴,沉默片刻后开口:“我觉得他有问题。”

我思索一下后,微笑着拍拍他肩膀头道:“炜哥,你真心为我好,这事儿我心里明白,但一个家最忌讳的就是产生各种猜忌,下次你心里要是有什么疑惑,可以直面问他,他敢生气,你就削他。”

“朗哥,我并不是猜忌他,是感觉他真的神神秘秘的。”何佳炜咽了口唾沫道:“前两天余佳杰忙活陈凯出殡的事儿,让他去买花圈,他口口声声答应,出去晃悠了一下午,结果回来时候说忘记了,还有昨天晚上,我们几个在一块吃饭,期间他接了个电话就没影了,直到今天早上才出现。”

“可能他有自己的私事儿处理吧。”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炜哥,咱们混兄弟,讲究的就是一个信任,除了公司的事情以外,任何人的私人生活我都不会过分干涉,你别觉得我袒护他,换到你身上我也一样会跟其他人这么对话。”

何佳炜眨巴眼睛看了我几秒钟后,不自然的撇嘴一笑:“行行吧,可能是我多心了。”

我拍了拍他后背努嘴:“炜哥,你出来时间还短,可能很多东西还不太适应,现在的小社会跟你进去前那会儿不一样了,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撩个妹、喝个酒啥的,你让他们像保镖似的二十四小时呆在公司里,他们会觉得闷,你也很不自在,关键时刻不掉链子就ok,你说对吧?”

“嗯。”何佳炜搓了搓脸颊出声:“不是我神经太敏感,就是我最近太闲了,总认为这段时间有人在暗中监视咱,那种感觉就好像咱在鸡棚子时候墙角的监控器,不跟你瞎说,墙角的监控器什么时候是开着的,什么时候是关着的,我不用看都能感觉出来。”

“第六感呗?”我打趣似的轻笑:“别着急,先歇一阵子,过两天我让你带队去守陈凯的那家鞋帽厂。”

何佳炜迷惑的问:“鞋帽厂的手续不是都在咱这儿吗?还需要守吗?”

我长舒一口气道:“天娱集团想要那块地,我又承诺过陈凯的老婆一定不会卖给他们,郭家兄弟肯定得琢磨损招,家里目前除了阿生,就属你和余佳杰最稳当,这事儿你俩合拍整。”

何佳炜想了想后说:“朗哥,那块地皮太烫手,要我说不如早点卖给熊初墨,人家有背景有后台,不怕天娱集团搞事。”

“地皮最后肯定还是得给她,不过我俩昨晚上沟通了一下,她暂时要回学校拿学位证,得一个多月以后才有时间接管,所以咱们得负责守一个月。”我叹口气回答:“其实说拿什么学位证都是假的,这帮富家子弟个顶个的精,不看咱彻底给天娱集团整服了,她也不怕将来拿到手有麻烦。”

何佳炜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天娱集团的这么狠?敢跟羊城一把叫板?”

我揪了揪鼻头低声道:“明面上肯定不敢,但私底下谁知道呢,关键是熊初墨并不想跟天娱的碰上,不然也不会让咱在中间当这个二把刀,她都把想法表达给咱了,咱要是还那么不知趣,往后怎么让彼此关系更进一步。”

正说话的过程,刘博生从旁边的电梯里出来,看到我后,清了清嗓子招手:“小朗子,有点重要事情跟你说,这会儿有时间不?”

何佳炜很有眼力劲的从前台走出来,朝着我们摆摆手:“朗哥,你们谈正事吧,我找大龙、小超聊会儿天去。”

目送何佳炜走进电梯,刘博生眨巴两下眼睛出声:“这哥们挺有意思的,蹲鸡棚子蹲出习惯了,我前两天进他卧室吓了一大跳,挺好的屋子愣是让他打造成了监号,蓝白墙面,一张高低床,除此之外啥摆设没有。”

我摇摇脑袋叹息:“他可能跟社会有点脱节,回头出去浪,多带带他。”

“不不不,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他这种行为属于极度缺乏安全感,只有在监号那种特定的环境下他才能睡得安稳。”刘博生叼着烟卷摆手道:“不研究他了,跟你说点正经的,这段时间我不是一直都在接触王莽吗,今天他放口了,晚上有时间跟咱们吃个便饭。”

我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一头雾水的问:“等等,王莽是谁呀?”

刘博生斜眼眼睛笑骂:“操,你这一天都操啥心呢,上个礼拜我刚跟你说过的事儿,你转眼就能忘?王莽,青云国际的执行总裁。”

我举着右手出声:“哥,我发誓你绝对没跟我提过王莽和什么青云国际。”

“没跟你说过嘛,那我可能就是跟乐子和大龙说来着。”刘博生微微一尬,抽了抽鼻子笑道:“总之王莽的秘书刚刚给我打电话来着,今晚上可以安排咱们跟对方见一下。”

“这个青云国际又是干啥的?”我感觉自己完全像个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的问:“大哥,你能不能发挥一下自己的语言天赋,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王莽和青云国际。”

“你真尼玛是个甩手掌柜,啥心不带操的。”刘博生狂翻白眼吐槽:“如果把羊城的势力,分个冠亚军的话,青云国际应该算是季军,不过这个公司很低调,在外面的口碑也不错,主做海外投资的,跟天娱、叶家都扯不上任何猫腻。”

“咱接触他干啥?”我懵逼呼呼的又问。

“额滴神呐你娃真是个瓜怂。”刘博生朝着方言臭骂一句:“我问你,咱现在搁羊城到底算个阵营的?”

我脱口而出:“叶家啊,这点有什么疑问嘛?”

“叶家是个家族,可能在羊城有不少产业,但都是圈内人耳熟能详的,你是能把咱酒店牌匾底下挂上叶家俩字,还是能回回有事都喊叶致远处理?”刘博生掰着手指头嘟囔:“但咱可以把酒店牌匾底下挂上青云国际俩字,明白不?”

我顿时间有点不乐意:“你意思是跟着青云国际混?”

“诶卧槽你哥得,跟你交流真特么费劲,不是跟着混,是想办法拿青云国际的融资。”刘博生烦躁的拨拉一下脑袋解释:“就好比闻名全国的淘宝,你总偷摸跑人家网站搜情趣小肚兜的那个,老板虽然是马首富,可同样有很多财团融资,我这么说,你理解没?”

我豁嘴嘴角问:“挂人家招牌,干自己的事儿?有什么麻烦问题,可以直接丢给青云国际处理。”

刘博生点点脑袋道:“差不多意思吧,先接触一下王莽,人家不一定对咱们感兴趣,不过我透过一些小道消息得知,王莽个人是挺烦天娱集团的,好像他年轻时候还跟天娱的打过工,最后让郭家老二给撵出来了,出来以后创建的青云国际,他和叶家没有任何瓜葛,咱挂青云国际的招牌,也会引起叶家的不满。”

“行!”我舒了口气,重重点头:“那我需要准备啥?”

刘博生上下打量我几眼道:“理个发、洗个澡,换身干净利索的衣裳,那类人最在意形象。”

“妥了,我喊我媳妇陪我设计一下形象去。”我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晚上七点半,咱在会所门口集合,别特么光顾着放松前列腺,把正事儿搞忘了。”刘博生像个管家婆似的叮嘱我。

“哦**k。”我狂点脑袋坏笑,说老实话,我最喜欢跟刘博生、卢**这样的人共事,因为有他们在,我完全不需要去费心,所有的一切他们都会帮我打理的井井有条。

“诶对了小朗子,你等等。”

我快要走出会所时候,脑后又传来刘博生的喊叫。

我不耐烦的回头问:“又特么咋了。”

他摸着后脑勺出声:“小鸭鸭最近有点不对劲昂,三天管我要了小五十万,这特么是打算给会所镶金挂钻啊?回头你问问他,我攥着财政大权,有些话说出来比较伤人心”

1443 恋爱了?

听到刘博生竟然也提起李新元,我的心顿时“咯噔”跳了一下。

我摸了摸鼻头问:“你意思那孩子最近可能没走正道?”

“擦,这问题真鸡八考验人,回头我焚香洗手帮你好好卜一卦哈。”刘博生斜楞我一眼嘟囔:“正没正道又不挂在脸上,只能说小鸭鸭的心态现在肯定特别不稳,你得琢磨琢磨咋控制。”

我侧脖问他:“为啥这么说?”

“你说你要过去是个靠取悦老娘们赚点溜缝子钱的小可怜,突然摇身一变有钱又有权,上头领导待见,底下员工捧着,会不会膨胀?”刘博生揉搓两下脑门上的抬头纹出声:“权钱这玩意儿,用好了是诛他人的刀,使不好那就是割自己喉的剑。”

我沉吟片刻点头:“成,我回头跟他谈谈吧。”

刘博生点点脑袋道:“那小子不错,有眼力劲懂取舍,培养好了,将来能替你盯起来酒店这一摊,就怕他手里握着一捧钞票,控制不住想要飘,适当的时候敲打一下,也不是坏事。”

说罢话,他甩开大步就朝门外走去。

“你干啥去?”我好奇的问。

他单手插着裤兜,不满的吐槽:“给前列腺加个班,从特么来羊城以后,老子天天给你当牛做马,你也不知道主动喂口饲料,还得让爸爸自己出去打野味。”

我没正经的坏笑:“注点意哈,这阵子外面啥病都有,别回头整一脑袋尖锐湿疣。”

刘博生这个人特别有意思,从来不会在**这档子事上面花钱,基本全是从微信或者其他社交软件上约一些附近的人,加上狗日的会忽悠,每次出门打“野食”,不花钱不说,还总能赚点,我一度怀疑李新元跟他关系好,就是因为两人有这点共同爱好。

“对啦,小朗子”走到门口时候,刘博生扭头看向我贱嗖嗖的坏笑:“把熊初墨的微信号给我呗,回头有时间我跟她切磋切磋工作上的事儿。”

我不假思索的拒绝:“你快别扯犊子了,回头你俩要是闹出来点绯闻,叶致远不得找我拼命呐?”

刘博生一溜小跑又冲到我跟前,大狼狗似的吐着舌头:“要不说你傻逼呢,你说真有一天我跟熊初墨生米煮成熟饭,他叶致远再急眼能咋地?来吧来吧”

“铁子,打住!”我往后倒退一步,谨慎的摇头:“别说熟饭,你就算造成爆米花也没可能,心里有点逼数吧,你啥身份,她啥身份?别的不唠,你自己寻思她老子能让她跟一个国际大骗再人造出来个小骗不?”

“说话真鸡八难听,哥一个纯靠嘴巴讨生活的手艺人愣是被你黑成了诈骗犯,再见了您嘞!往后都别想跟我握手。”刘博生脸色一黯,随即叹口气就走。

其实说完那句话以后,我就后悔了,哪怕再好的朋友也肯定反感,指着和尚骂秃驴的调侃,瞅着刘博生魁梧的背影,我心里暗道,回头高低请丫吃顿“西餐”。

原本我是打算去找江静雅一块逛逛街,顺便找个理发店设计一把形象的,可一想到李新元,瞬间没了兴致,思索良久后,我拨通了姜铭的号码。

几分钟后,姜铭在老黑杨解放的搀扶下,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打电梯里出来。

“哥,你找我?”

“哈喽,老板!”

两人异口同声的朝我打招呼。

我瞟了眼杨解放那张堪比锅底的大黑脸,好像的调侃:“老黑,你闲的没事不好好巡逻,跟他混个啥劲儿?”

杨解放缩着脖颈,不着四六的鼓吹:“老祖宗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宰相门前七品官,既然您让我来酒店当保安,我不得时刻团结在姜经理和李经理身边嘛。”

我笑骂一句:“滚犊子昂,别鸡八乱认祖宗,说这些话的是我们老祖宗,那会儿你们老祖宗可能还搁山顶洞研究怎么直立行走呢。”

“啥事啊哥?”姜铭憨厚的一笑,倚靠着前台站稳身子望向我。

我抽了抽鼻子努嘴:“腿咋样了,这两天也没顾上问你,上医院定期检查没?”

“放心吧,下个礼拜拆夹板,再养几天就能蹦跳啦。”姜林傻乎乎的摸了摸后脑勺道:“就是最近怪不好意思的,总坑元元一个人忙活,店里装修的事宜,大活小活,全靠他一手抓。”

我眨巴眼睛笑问:“话说,元元除了你以外,在羊城还有什么别的好朋友不?”

“有不少吧,不过基本上都是他过去上班的同事,用他自己的话说,那些全是点头之交,他也就跟咱们关系最铁。”姜铭马上摇头回答,随即小心翼翼的问我:“怎么了哥?”

我表情轻松的说:“没事儿,刚才听别人说,昨天晚上他一宿没回来,我不担心他嘛,生怕丫染上什么臭毛病,你俩天天在一块,有时间多注意一下他,人家对你不错,你别一天跟个闷葫芦似的。”

“诶!”姜铭赶忙点头,迟疑几秒钟后,有些不确定的说:“哥,你说起这事儿,我倒是想起来了,元元说不准是恋爱了,前两天晚上我听他给人打电话,叫的可亲密啦,什么宝贝、小可爱的,还说有时间就回去陪她啥的。”

“恋爱了?”我皱了皱眉头问:“你没问问他?”

姜铭抽口气回答:“问过,他不说,还神秘兮兮的告诉我,让我替保密,不过自从前天晚上开始,我就没怎么见他打电话,有天晚上我半夜被尿憋醒了,看到他一个人趴在窗户口抽烟,好像很烦恼。”

“搞对象啊,那就没啥了。”我松了口气,摆摆手道:“行呗,你忙你的去吧,我警告你昂老黑,不许带着我弟弟出去瞎逼鬼混,让我知道,腿儿给你撅折。”

对于陷入热恋中的小男女来说,任何不正常的行为都是最正常不过的。

别说他们了,就连我自己都一样,我也会因为跟江静雅吵架拌嘴了,瞅啥事都不顺眼,无端端就想避开人群,自己找个地方猫一会儿。

只不过我挺好奇,阅女无数的李新元会对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那么上心,看来很有必要回头让他带出去,给我们见个面。

“踏踏踏”

我掏出手机正寻思骚扰一下江静雅的时候,刘博生突然又甩着流行大步从门外跑了回来,朝着我道:“走吧,王莽的秘书给我打电话,说他这会儿有时间,晚上可能要飞国外。”

“现在?”我楞了一下,手指自己脸蛋道:“你瞅我造的跟个难民似的,合适吗?”

“别墨迹啦,那种大咖腾出来点时间不容易,你先上门口等着,我到办公室里拿点现金给他秘书送礼。”刘博生焦躁的推搡我一把催促。

几分钟后,我蹲在刘博生的“雅阁”车旁边,一手接着矿泉水抹擦脸颊一边给江静雅打电话赔礼道歉,她打算这两天就回山城了,一直想让我陪她逛逛街,我总没能抽出来时间。

这时候,一台黑色的尼桑轿车停在我旁边,李新元从车里下来,替我接过矿泉水,好奇的问:“诶,哥你咋使矿泉水洗脸呢?”

我用水扑了一把脸,昂头看向他身上崭新的西装道:“出去办点事儿,待会你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跟我换换。”

说话的功夫,刘博生握着个新款的女士lv手包从会所里出来,朝我晃了晃小包道:“包是给秘书他媳妇的,包里塞了二十万,少不少?”

我想了想后说:“这年头送现金太土鳖了吧?”

“你懂个屁,送大拿要文雅,送小吏得豪气。”刘博生撇撇嘴,冲着李新元出声:“学着点小鸭鸭,学到手里都是活。”

“呃,对对对,我哥啥都对。”李新元陪着笑脸点点脑袋,瞳孔微扩的瞟了眼刘博生手里的包包。

正跟我臭屁的时候,刘博生兜里的手机又响了,他接起来“嗯嗯啊啊”的念叨几句后,随手拽开车门,将lv小包扔到后排座上浅笑道:“得,礼又省了,王莽他秘书出门办事了,把会面的地址给我发到手机上了”

1444 这得多大的实力!

“不该省的地方不要省。”我抽了口气提醒。

虽然我这个人也算不上啥豪气云天的大手子,但在该花钱的时候,从来不会含糊。

“安了,如果青云国际真能借给咱招牌,回头我私人封个大红包给李秘书。”刘博生乐呵呵的点燃一支烟,然后又朝着站在旁边的李新元交代:“小鸭鸭,待会你跟你乐哥出去办点事,我下午本来是约了两个羊城检察院的哥们打牌,这会儿人都到棋牌室了,临时放鸽子不好看。”

李新元很实在的缩了缩脖颈:“哥,我不会玩牌呐。”

刘博生瞪了他一眼出声:“不会玩牌不要紧,只要会输钱就ok,该输多少,待会乐子会告诉你,该递烟的递烟,该给人倒茶的倒茶,有点眼力劲听着没?”

“输钱啊?”李新元稍微有点懵逼。

“废话,难不成还让你去当赌神呀,那俩朋友不好约,平常油盐不进,唯独的爱好就是玩玩牌,待会一定要输的巧妙点,对方要是说话难听啥的,记得劝着点你乐哥。”刘博生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嘱咐。

我压低声音道:“这事儿,你让大龙去都比乐子更合适,他那个狗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能因为他脾气不好,任何计划都得围绕他指定,他要能感觉出来因为自己脾气给咱们惹麻烦了,下次指定会注意,他要感觉不出来,大不了我再多跑几次关系的事儿。”刘博生满脸认真的说:“小朗子不是我说你哈,有时候你就是太惯着你这帮兄弟,咱是整体,不能总任由每个人自由发展,我说的对不小鸭鸭?”

“呃”李新元估计没想到刘博生会话锋一转反问他,楞了不到两秒钟后,马上点头应声:“对对对,我哥说啥都是对,不对只能说明我耳朵有毛病。”

刘博生歪脖打趣我:“你看这小子拍马屁的功夫,是不是快赶上你了?”

我烦躁的推搡他一下臭骂:“滚你爹篮子的,能不能别一说拍马屁就联想到老子,再者说了,老子拍马屁不是为了你们这群哈麻批?”

说话的功夫,我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看了眼竟然还是那个一直不停骚扰我的带#字的奇怪号码,这回我接起来既没问话,也没骂街,反正丫不缺电话费,只当是给移动做贡献了。

“谁呀?”刘博生好奇的问我。

“不知道是哪个暗恋我的小美女,打过来电话从来不吭气,就为了听我两声喘息。”我不耐烦的敷衍一句,冲着李新元道:“来元元,咱俩换下衣裳,待会你上楼再找一身新的去。”

李新元顿时间满脸心疼,一边解扣子一边嘟囔:“哥,我这可是法国大师专门定制的,去年我过生日时候,一个富婆送我的,你穿的时候可注点意哈,我全靠这身行头出去把妹儿呢。”

“合作要是能谈成,回头我送两套。”我套起来他的西装,同时又指了指丫脚上的鞋子道:“连皮鞋一块给我。”

“哥,我这可是鳄鱼皮”

我没正经的打断道:“话说,你小子是真特娘瘦啊,回头高低多吃点肉。”

换好衣服以后,我又把目光瞄上了他腕子上的一块皮带表。

李新元立马捂住腕表,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哥,这个真不行,这是我媳妇送我的定情信物,从来都没离开过我身。”

我顺着他的话接茬:“可以呀,啥时候有的媳妇,咋不知道跟哥说一声呢?”

李新元的眼神微微一阵黯淡,随即苦笑两声道:“回头我喊上她,约你一块吃饭。”

“妥了。”我拍怕他胸脯,招呼上刘博生出发。

朝目的地开拔的时候,刘博生像个更年期大妈似的不断絮絮叨叨的叮嘱我待会跟王莽见面的注意事项。

盯着他满目认真的眼睛,我突兀开口:“阿生,你说你这么往死里帮着我,到底图点啥?你要说就为了换第九处放过你,打死我都不带信的。”

刘博生摸了摸下巴颏四周的胡茬笑问:“我要说,我是个同志,因为你长得帅,所以暗许芳心了,你信不?”

我翻动白眼骂咧:“那你特么还不如说你其实是我媳妇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也可以。”刘博生顿时咧开嘴巴。

我叹口气道:“可以个蛋蛋,咱俩好歹搁一块同生共死过,换你句真心话那么难吗?”

刘博生顿时陷入沉默当中,过了足足能有两三分钟后,他抿嘴出声:“最一开始,我确实是赶鸭子上架,第九处那个虎娘们和你师父逼着我给你和老陆保驾护航。”

“后来呢?”我轻声盘问。

刘博生拨动方向盘道:“前阵子我跟天道喝了一场酒,就是你让他埋伏郭江前的那天晚上,他跟我聊了不少第九处的内幕,包括你曾经去过的那个“炼狱”,后来我就萌发了别的心思。”

“你有啥心思呀?诶卧槽,你先别说话,等等啊!”我眨巴两下眼睛,说着话,我突然想起来兜里的手机还没挂断,马上掏了出来,果不其然对方竟然真的没挂掉,我抓起来电话,盯盯注视了几秒钟屏幕,接着对方“嘟”的一声挂机了。

我立即回拨过去,但机械的电子提示音却告诉我,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我鼓着眼珠子咒骂:“卧槽特么,这逼到底是干啥的?为啥他给能打通,我回拨就是空号呢?”

“我看看”刘博生抻出来手掌接过我的手机。

他盯着屏幕注视几眼后,摇摇脑袋道:“不像是国外的号码,感觉有点类似某种软件生成的网络电话,刚开始流行电信诈骗那几年,我经常用软件生成之类的号码骗人。”

我心情郁闷的问:“能找出来打电话的人不?”

“很难,用网络电话的好处就是不容易被锁定,不过这玩意儿也有局限性,通话质量很差劲,刚才你把手机揣裤兜里,对方就算能听见咱说话也是模模糊糊的,算了,我回去找台电脑帮你查一下吧。”刘博生将手机还给我,贱笑道:“不用担心,你守着个骗术界的祖宗呢,这些小鱼小虾翻不起浪花。”

闲聊的过程中,我们来到约定好的地方,是一栋三层多高的老式洋楼,有点类似那天我去越秀区接熊初墨时候见过的那种风格,但是看这栋楼斑驳的外墙,感觉年代应该更久远一些。

把车停好以后,孟胜乐打了个电话,随即带着我按响门铃。

我昂着脑袋四处打量几眼后,小声道:“大佬们都喜欢住这种二手房吗?”

刘博生无奈的拍了拍脑门道:“大哥,这叫档次懂不懂?就这栋小洋楼卖出去,换特么十家咱们会所都不止。”

“它就算值一百栋会所,不照样是二手房嘛,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不知道几手房了。”我理直气壮的吧唧嘴:“这房子的年头可能比我太奶都大,真不好说换过多少主人了。”

眼瞅洋楼里走出来一个身着小立领中山装、留着平头的青年,刘博生马上拿胳膊捅咕我两下暗示:“快闭上你丧嘴吧,如果都是你这想法,世界上就不会有盗墓贼了。”

见到对方后,刘博生马上豁嘴贱笑:“您好,请问是小唐吗?”

青年面色冰冷的点点头,随即发问:“你是刘经理吧?李秘书帮你们约的王先生对吗?”

“对对对,太麻烦你了,总听李秘书提起你,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嘿嘿。”李博士很快进入阿谀奉承的状态。

而那个叫小唐的青年不知道是天生面瘫,还是不屑跟我们对话,只是不冷不热的“嗯啊”两声应付。

跟随他走进洋房,我本来寻思肯定又是那种俗到家的红木家具、羊毛地毯,哪知道等他带着我们传来一条长廊,推开两扇木门后,竟然别有洞天。

木门的背后,是个类似小花园的地方,规模不算很大,但是随处可见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鲜花,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踩在上面格外的舒坦。

花园的两侧还盖了好几间美轮美奂的苏州园林似小木屋。

我从外面看,感觉这洋楼也没多大,哪知道走进来以后,竟然堪比半个足球场,鹅卵石小道的尽头,是一片差不多有篮球场大的人工小湖,一个蓄着短发,身材微胖的男人背对着我们坐在小马扎上,撑着鱼竿在垂钓。

而我的心思则彻底活跃起来,在寸土寸金的天河区,能拥有一栋百年历史的洋楼,本身就已经是种身份的象征,能在洋楼里又盖出来一片花园和垂钓园,我不敢想象这个王莽究竟有多大的实力

1445 好熟悉!

那个叫小唐的冷峻青年带着我们走到人工湖畔,先示意我们留步。

然后他踮着脚尖毕恭毕敬的凑到正垂钓的中年男人耳边喃喃低语几句,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乎生怕惊到了湖畔里的鱼。

十几秒钟后,男人声音不大的回应两句后,小唐这才朝我们招招手。

刘博生压低声音嘱咐我:“我先说,你适当的补充,咱俩千万不要话赶话。”

两步道的过程,刘博生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不卑不亢的职业化笑容:“王总您好,我是头狼公司的业务部经理刘博生,之前在msn上跟您交流过。”

瞅着刘博生脸上的表情变化,我暗暗的记在了心底。

事后我其实还专门问过他,为什么面对看门的小唐卑躬屈膝,而碰上正主以后却显得并不太热情。

刘博生只告诉我一句话,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之所以对王莽不矜不伐是因为他见惯了太多讨好的人,合理的表现出自己,反而更容易留下印象,而对小唐这种人,则要尽可能的表现出我们没有敌意,否则他可能一句话,就能阻止我们跟王莽见面。

凭着刘博生教给我这一点待人接物的小技巧,再后来的很多次大场合里,我都能玩的游刃有余,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小唐,看茶。”中年男人没有回头,很意随的朝旁边青年招呼一声,然后侧脸看向刘博生爽朗的微笑:“刘经理还请稍等,钓鱼人就这点毛病,不甩完竿不静心。”

“无妨,我们不急。”刘博生微微点头。

而我趁着这个空当,不动声色的挪动到刘博生的旁边,仔细打量今天的正主王莽。

他大概五十出头,头发半数泛白,但皮肤却保养的很紧致,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不算太厚的嘴唇边没有半点胡茬,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想来年轻时候一定是个玉树临风的帅男。

瞅着他的侧脸,我越看越觉得眼熟,但我可以很肯定,我绝对没见过这个男人。

原本盯着湖面的王莽可能是感觉出来我在观察他,随即扭头望向我笑问:“哦?小兄弟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呐?”

笑的时候,他的腮边居然还凹起两个浅浅的酒窝,那副模样更加让我感觉熟悉。

刘博生马上开口介绍:“王总好您,这是我头狼公司的老板王朗,跟您同姓,嘿嘿”

“哈哈,巧了,说不定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王莽随即大笑。

“我更倾向于未来能跟您变成一家人。”我像个小辈儿似的缩了缩脖颈。

“算了,鱼平常喂的太饱,不容易钓,咱们谈谈吧。”王莽没回答我,又盯着鱼漂看了几秒钟后,将鱼竿支在旁边的小架子上,看向我发问:“小兄弟的口音不是羊城本地人吧?”

我实诚的回答:“我老家hb的,崇市那边的,不知道王总听说过没?”

在这类大咖面前,实话实说是最好的交流方式,以他们的能耐想查我们资料,应该不是特别费劲的事儿。

“崇市?成语之都嘛。”他的瞳孔微微扩张,过不很快又恢复原状,点点脑袋道:“不止听说过,我还曾经在那边生活过很久,这样算起来,咱们还是半个老乡,都坐吧。”

“王总其实并不是鱼吃太饱的缘故,我个人感觉可能是您的扬杆方式稍稍有点问题。”刘博生清了清嗓子,走到小架子旁边,抓起另外一支鱼竿,貌似很懂行的抚摸两下杆把微笑:“看来王总喜欢手钓啊,这支溪钓竿不错,介意我甩一杆吗?”

“哦?你也是个垂钓爱好者?甩吧,我很少碰上真正懂行的朋友。”王莽立时间来了兴趣。

“工作之余玩一下,可以适当的缓解压力,王总如果真想找知己,那就得到河边、水库这类地方寻觅,那些钓者是真好这口,不像公司、单位里那些只懂得纸上谈兵的小青年。”刘博生矜持的笑了笑,手法熟练挂上鱼食,然后姿势异常标准的朝湖面抛杆下去。

“有两下子。”王莽眼中挂笑的点点脑袋。

边盯着湖面观望,刘博生一边轻松的问道:“王总,您平常是喜欢台钓,竞技钓,还是传统钓呢?”

“我时间不宽裕,偶尔玩玩竞技钓?”王莽从伸了个懒腰道:“你呢?”

刘博生笑盈盈的回应:“巧了,我也是。”

两人你一言无一语的唠着我听不明白的专业术语,看似十分开心,我则从边上完全懵逼,想不通明明是来谈融资的,咱变成了他俩的交流大会,但又不敢打断。

不过我看得出来,一切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如果王莽对我们没兴趣的话,恐怕不会跟刘博生聊这些,我相信这样的大拿想聊天,随时一个电话,门口就能排成长龙。

“咬饵,上钩了!”

说着话,刘博生突然提高调门,猛然开始收线,很快从水中拽出一条摇头晃尾的银色大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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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不错不错”王莽像个捡着便宜的孩子似的拍手叫好。

“王总,所以您刚刚说鱼塘里的鱼全吃饱了,不好钓的说法是不准确的。”刘博生动作娴熟的将鲤鱼从钩子上摘下来,再次抛进湖中,极其绅士的又将鱼竿放回小架子上,乐呵呵的坐到旁边的马扎上。

王莽扬起两撇粗重的眉梢浅笑:“哦?愿闻其详。”

他这一笑,我越发感觉真的特别熟悉,迅速在脑子里琢磨到底哪个朋友跟他很像。

刘博生掏出烟盒,随即轻声问:“介意我抽支烟吗?不抽烟,我吹牛来没灵感。”

“不沾烟酒者皆自私,我这个人恰恰反感自私的人。”王莽先是摆摆手,接着很自然的从刘博生手中接过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笑道:“你可以继续,刚才的言论。”

刘博生也点上一支烟道:“不可否认,池子里大部分鱼可能吃饱了,但还是有个别没赶上好时候的小鱼儿饿着肚皮,相比起来饥死,铤而走险绝对是最合适的捷径。”

王莽楞了一下,夹着烟卷朗声道:“可铤而走险的结果往往是上钩。”

刘博生吹了口烟圈,表情生动的说:“那可不一定,比方说我刚刚放走的那条鱼,也许它可能因为这顿饱饭改变了命运,可能下次再有人喂食时候,它会冲在最前面,也可能因为比别的鱼多了一次上钩的经验,它会变得很聪明,称霸鱼池也说不准。”

王莽翘起大拇指道:“哈哈,跟你聊天很有意思,感觉就像是听故事。”

刘博生抿了抿嘴角道:“故事都是发生过,或者即将发生的,您说呢王总?”

“嗯。”王莽应了一声之后,久久没有再吭声,等他指间的烟卷燃烧到尽头后,他突然起身,扫视我们一眼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刘博生拿胳膊捅咕我一下,此时此刻我就算再傻,也听出来王莽话语间的意思,马上回答:“那就得看王总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下周五吧,下周五是个好日子,我刚好可以从国外回来,到时候我带几个朋友给你们剪彩。”王莽歪头想了一下道:“另外,我有言在先,我很不喜欢天娱集团。”

“巧了,我们可能比您更厌恶。”我咽了口唾沫浅笑。

“你们现在根基太浅,只是一家小酒店而已,融资的事情压后再说吧,回头我让小唐给你们送一点启动资金。”王莽干脆利落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似笑非笑的朝着刘博生道:“以后有时间,咱们可以一块切磋钓技。”

刘博生摇摇脑袋委婉的拒绝:“钓技在这类地方切磋不出来,需要上更广阔的的河流湖泊畔边。”

王莽言语复杂的感慨:“唉人居于一屋如鸟囚于一笼,坐在什么位置,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蠕动嘴唇发问:“王总好像不太开心?”

“谈不上开心不开心,规则所限吧。”他意味深长的又从刘博生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刘博生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燃,眨巴眼问:“平常老百姓讨厌社会规则的本质是因为他们不是受益者,王总不满足,我就不太明白是怎样一种心理了。”

“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规则。”王莽抽了口烟后,慵散的伸了个懒腰:“很久没和人聊这么久的天了,如果不是我今天要出门,真希望和你们俩共饮一杯。”

“只要王总不厌烦,我们随时待命。”我马上接茬。

刘博生朝我递了个眼神,随即抱拳朝王莽告辞:“那我们就不打扰王总休息了,等您出国归来,我们请您吃顿家常便饭。”

“我送送你们吧。”王莽整理一下衣裳后,做出邀请的手势。

走出洋楼后,我按耐不住心里的迷惑,鼓足勇气朝王莽发问:“王总,我可以问您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王莽开玩笑的打趣:“只要不涉及儿女情长,但问无妨。”

我干咳两下道:“您有没有去过崇市临县,或者在临县有没有什么亲人?”

“临县?”王莽的瞳孔再次扩张,就像最开始接触时候,听到我是崇市时候那样的不自然,停顿几秒钟后,他摇摇脑袋道:“没有,我只在崇市待过一阵子。”

我忙不迭点头:“那可能是我搞错啦,下次再来叨扰您。”

“怎么?难道是我和你哪个朋友很像吗?”王莽似笑非笑的问我。

“没有,他就这个毛病,走到哪都喜欢跟人攀亲戚。”刘博生抢在我前面接话。

寒暄几句后,王莽转身走回洋楼,我盯着他的背影怔怔出神。

“少爷你没病吧?想攀交情也不急于一时啊,这次头一回见面,你如果就给他留下个轻浮的印象,往后还怎么傍人家这棵大树。”刘博生埋怨的靠了靠我嘟囔。

我掏出手机解释:“不是,他真跟我一个朋友长得贼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你等等哈,我让你看看她的朋友圈”

1446 发展挺高速啊?

“你看,王莽是不是跟她长得挺像啊?”

我攥着手机抻到刘博生的面前。

刘博生眯缝眼睛仔细观察半晌后,点点脑袋贱笑:“鼻子往上确实挺像的,侧脸也像,话说这妞谁呀长得还挺带劲,难不成是你丫金屋藏的娇?”

“别瞎说,我我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我干咳两声。

刚才见到王莽的那一刹那,我就感觉他长得特别像王影,尤其是眼睛和轮廓。

“你说王莽会不会跟我那个朋友有啥关系?”我舔了舔嘴皮道:“我朋友说过,她小时候家里条件也很不错,后来她爸不知道是出门做生意了还是打工啥的,反正就失踪了。”

“快别扯了,王莽啥身份?他要真是你朋友的爹,你朋友现在不得活的跟小公主似的滋润。”刘博生撇撇嘴白眼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别说长得像,就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都见过不少,前两年还有人说我长得跟梁朝伟有一拼呢。”

“你快拉几把倒吧,你充其量像范伟。”我没好气的笑骂一句,拖着手机再次翻动王影朋友圈里的照片。

刚刚跟王莽交谈的时候,当我提到自己来自“崇市”和“临县”,王莽的脸上曾经出现过两次很意外的那种表情,愈发让我有种自己好像特别接近谜底的感觉。

最近一段时间,她可能在哪旅游,发的全是一些没怎么化妆和ps过的生活照,自打正儿八经当上主播以后,王影整个人的气质显得越来越高贵,感觉靓丽程度不亚于一些小明星。

我寻思着跟王影聊几句,但又不知道从哪开始,自从上次她在山城“开直播”帮过我一次后,我俩偶尔会说说话,但都是一些不咸不淡的问候之流。

思索良久后,我编辑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给王影发过去。

等了两三分钟,见她没有回复我的意思,我才把手机揣了起来。

刘博生启动车子,边拨动方向盘边开口:“行了,别研究这些有用没用的,聊点实际的吧,咱跟青云国际的合作基本上谈妥,王莽愿意投资咱们,也愿意让酒店挂上他们的招牌,只是因为暂时觉得咱俩比较有意思,但这种有意思持续不了多久,咱们得尽快趁着这股劲站稳脚跟。”

我转动两下脖颈道:“阿生,你说王莽不待见天娱集团,叶家也不喜欢他们,为啥两家不合伙直接给天娱撵出羊城呢?两个分蛋糕绝对比仨人更实惠吧?”

“这也是我刚想说的,叶家、王莽都不喜欢天娱集团,可郭家三兄弟仍旧屹立不倒,为啥?”刘博生鼓着腮帮子吹气:“我分析啊,要么是三家之间有什么平衡点,缺一家平衡可能就会被打破,要么就是天娱集团的能耐比咱们想象中还要大,不管哪种情况,咱往后面对天娱的时候,就要尽可能的低调。”

“是。”我吸了吸鼻子叹气:“一个小小的郑清树,今天差点把我和大龙、小超留下,关键的是人家根本没用全力,就跟做游戏玩似的。”

“所以啊,想要在羊城长长久久的驻脚,头狼接下来就必须要形成一个完整的能够长期运作的收益链条。”刘博生点点脑袋嘬嘴:“不能整太大的产业,不能整太大的产业,要不太显眼,天娱集团想毁咱特别容易,干就得干那种看似不起眼,但利润很客观,郭家兄弟完全看不在眼里的。”

我眨巴眼睛问:“你有啥眉目吗?”

“目前没有,但我建议把陈凯那块地高价卖给天娱,一来缓解咱们的经济压力,二来给天娱集团传递一个咱们怂了的信息,熊初墨也好、王莽也罢,对咱们的投资都很有限。”刘博生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道:“当然咱不是真怂了,只是避其锋芒。”

“不行,那块地我跟陈凯的老婆发过誓,绝对不会给天娱。”我毫不犹豫的拒绝:“咱可以骗人,但不能骗鬼,况且这事儿天娱整的太狗逼,为了一点地皮弄死人全家。”

“你看你,还是血气方刚。”刘博生摇摇脑袋道:“天娱集团在增城区是奉旨拆迁,你横挡着不让,那就是跟上面过不去,你都不给上面脸,他们能惯着你不?这里面水太深,头狼又初来乍到,稍微一留神,就得被淹死。”

“不行,说破大天也不行。”我固执的摇摇脑袋。

“小朗子,老陆有没有跟你说过,再庞大的公司,如果参与到政治斗争里面,那都是炮灰,辉煌公司够牛逼吧?他们上面的人发话,不照样得屁颠屁颠的迎合?”刘博生紧绷着脸道:“时代不同了,你要活在八十年代,一腔热血能称王,可现在没有保护伞,你感觉自己能翻出来多大的浪?”

刘博生说的这句话我信。

时代确实不同了,八十年代的混子靠着斗狠和义气过活,九十年代的盲流子仗凭脑路和钱财端碗,而现在的社会人,则必须仰仗权贵立足。

严格点说,现在吃社会饭的已经不能被称之为黑道,更像是灰道或者是介于黑白之间的一种特殊行当,传统意义上拎片刀、大杀四方的景象很难再看见,这年头越是混的风生水起的大势力,越发显正规。

譬如我曾经接触过的王者商会的龙头赵成虎,再比如现在的郭家三兄弟、乃至王莽,这些人哪个不是穿西装打领带,穿梭在上流社会,与各式权贵大拿为伍,过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奢华生活。

视角回到车里,继续我和刘博生的对话。

见我态度坚决,刘博生叹息一口道:“具体咋操作你自己琢磨,我只能提点意见,你也别指望我能帮着你呼风唤雨,我要是真有那份能耐,也不至于全国各地的到底行骗。”

我深呼吸一口道:“生哥,你说”

“别介,还是喊我阿生吧,你一叫哥,我就心虚。”刘博生连忙抬手打断:“你要非让我提想法,我个人感觉,咱们可以以酒店为圆心,天河区为半径,蚂蚁吞象似的一点点往前蠕动。”

“进展太慢,我怕叶家没那份耐性。”我再次摇头。

刘博生索性将车停到路边,点燃一支烟道:“大哥,叶家跟天娱集团斗了不是一年两年,不差在你这儿多点耐心,说老实话你自己没感觉出来吗?咱就是叶家搁出来的一步闲棋,能出奇效最好不过,没效果他们也不受丁点损失,叶家要是真看得上咱,也不至于只派个叶致远跟咱碰面。”

“嗡嗡”

说话的空当,我手机突兀震动起来,看了眼居然是王影的号码,我迟疑一下接了起来:“嗨,大主播,忙啥呢?”

王影大大咧咧的打趣我:“别酸昂,我直播一场都赶不上你闯一次祸赔的人钱多,话说您老人家搁微信上骚扰完我,跟你说话又不吭声,几个意思啊。”

我深呼吸一口气开玩笑:“这不老长时间没见面,有点想你了嘛,”

尽管很长时间没有跟她通过话,但不知道为啥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心底仍旧涟漪不止。

“朗哥你现在真是飘了啊,都敢动不动想我啦,不怕你家小雅给那张大脸抓花呀。”王影心情大好的“咯咯咯”嬉笑:“行了,我了解你的为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反正我也帮不上任何忙。”

“真没事儿,就是单纯的问候一下,你现在搁哪发财呢?”我强制自己压下询问她家里事的冲动,故作轻松的打趣:“看你朋友圈发的照片,应该是在某座大城市吧?”

王影轻声道:“在香港呢,公司帮我接了个网络大电影。”

我声调夸张的打屁:“哎妈呀,发展挺高速,一下子变成电影明星了啊?”

“我演女八号,回头电影上映,你可以把进度条拉慢二十倍找我。”王影叹口气道:“算了,不跟你聊了,我得赶紧补个妆,等晚上回酒店我再给你打电话吧,记得背着点你家小雅哈,我怕人家戳我脊梁骨”

1447 坦诚相待

挂断电话,我仍旧捧着手机嘴角挂笑的念念有词:“一段日子没见着,她发展真挺好”

“喂!”刘博生抻手在我脸前摆动两下,很是嫌弃的骂咧:“我真应该把你刚刚那一脸淫荡的贱笑拍下来发给你媳妇看,老子就说你金屋藏娇,你丫还不承认。”

“别瞎咧咧,走吧,回酒店!”我脸皮发烫的打断他。

车子刚刚发动,我手机再次“嗡嗡”震动,掏出来一看,居然又是那个带“#”的奇怪号码,我明明记得已经把这个号码拉黑名单了,不知道为啥狗日的仍旧能打过来。

我的邪火一下子蹿了起来,按下接听键张嘴就骂:“你特么是不是缺少父爱啊,见天骚扰老子有意思吗?”

和前几次一样,那点那头的人既不还嘴,也不出声,就是静静的聆听。

见对方仍旧不吱声,我继续提高调门道:“咋地哥们,挨骂有瘾呗?我不知道你啥性别,如果你是个老爷们,有啥事咱就痛痛快快的唠,如果你是个女的,起码的廉耻懂吧?你要再这么无休止的骚扰老子,我只能报警了。”

骂完以后,我就准备挂电话,这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接着一道好像破锣嗓子的沙哑男声传来:“你是王朗吗?”

见对方竟然有了反应,我莫名其妙的居然有点小高兴,立即问:“你到底谁呀?”

“嘟”

电话再次被毫无征兆的挂断。

我慌忙拨过去,结果电子提示音告诉我,拨打的是空号。

“感觉不像是诈骗,狗日的知道我名字。”我扭头看向刘博生道:“你说会不会是熟人跟我恶作剧呢?”

“这年头电信诈骗的技术很成熟的,他们有渠道买到很多人的基本信息,不用多想,回去我使电脑帮你查查。”刘博生挺无所谓的回应。

我摇摇脑袋道:“不是,我这张卡是黑卡,乐子通过别人身份证办的,知道我号码的,除了咱家哥几个,也就天娱集团的人,有没有可能是天娱那边的傻篮子?”

“想多了兄弟,天娱集团的人骚扰你,能有啥实质效果?”刘博生斜楞我一眼道:“你还是好好琢磨琢磨,近期有没有祸害什么良家少妇啥的吧,老子本以为你是个传统手艺人,结果你丫不光有媳妇,还是小蜜蜂。”

我烦躁的臭骂一句:“滚蛋行不?跟你说多少遍了,她不是我那啥,我不要脸,人家还要脸呢。”

“呀呀呀,还急眼啦。”刘博生调侃我一句:“小朗子,男人这辈子其实挺简单,不就是一日三餐两件事嘛,都是雄性生物,我理解哒。”

“一日三餐啥时候变成两件事了?”我吐了口烟雾,随即反应过来,从他肩膀头怼了一拳笑骂:“你丫真骚情。”

“哈哈哈,不扯了,给你送回去,大哥也去解决一下三餐之后的另外一件事儿。”刘博生拨动方向盘,加大了油门。

不多会儿,我俩回到酒店,刚一停车,我就看到李新元、姜铭、老黑杨解放、江静雅和温婷站在门口说话。

我笑盈盈的走过去打招呼:“啥情况呐,你们咋还从门口开上会了?”

江静雅嘟着能挂油壶的小嘴儿哼唧:“打你电话总说忙,本宫只能屈尊来门口等你喽,本宫和婷婷今天晚上的机票,你有没有神马要表示的呢?”

“今晚就回去?”我楞了一下,随即马上夹着大内总管的小碎步挪到江静雅旁边,挎出她胳膊道:“那走吧,奴才陪娘娘溜溜弯去。”

“还算你个狗奴才有良心,起驾吧。”江静雅掩嘴浅笑。

“阿生,车钥匙给我。”我回头朝着刘博生出声。

江静雅揽住我的胳膊摇头:“不用开车啦,咱们就在附近走走吧。”

刘博生随手把车钥匙抛给杨解放:“那正好,老黑你找个地方洗洗车去,车里车外都给我抹擦干净的哈,明早上我得接个重要朋友。”

“好嘞,生哥!”老黑笑盈盈的接过车钥匙。

这时候杵在旁边的李新元,眉眼含笑的问:“哥,你今晚上有安排没?”

“咋地,你要安排安排我呐?”刘博生反问。

李新元忙不迭点头:“对呗,我和小铭想请你喝酒。”

“喝酒归喝酒昂,你可别生出睡我的想法。”刘博生不着四六的调侃。

“哥,我真是个纯爷们。”李新元娇嗔的跺了跺脚。

“哈哈哈你们闹吧,我陪我媳妇量街去。”我咧嘴一笑,搂住江静雅的小蛮腰,朝哥几个摆摆手。

之后,我和江静雅就从附近的商业街逛了好一阵子。

跟别的女孩不太一样,江静雅对购物没有太大兴趣,大部分时间都是只看不买,即便买也全是给我买的,一趟道走下来,她除了给自己买了个小发卡以外,反倒给我shopping了一大堆衬衫、皮带和内裤袜子。

用她的话说,我这个人懒到家,穿什么东西都是一次性的,索性给我多买点。

走到一处冷饮店,我们停下来休息,江静雅捧着一杯花茶,俏皮的嘬着吸管问我:“老公,我舅老爷,就是之前到山城探望我的那个,他下个月过生日,你看你能抽出来时间回石市一趟不?”

“下个月啊?”我刚要条件发射的找借口推辞,可当面对她满脸希冀的眼神时候,又没狠下心,盘算几秒钟后点点脑袋微笑:“好呀,到时候我一定过去。”

“乖啦。”江静雅立时间眉开眼笑,凑过来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几秒钟后,江静雅昂起小脑袋,挥舞粉拳冲我娇吟:“另外,我可跟你提前说好啦,我不在你身边,不允许出去花天酒地,逢场作戏也不行,哪怕是招待朋友,实在推脱不开,你也不许跟那些女人有身体接触,否则让我知道的话,哼哼哼”

“绝对不会,我连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都没耕明白,哪有时间再出去瞎开垦。”我立马举手保证,说话的过程中,我突然想起来刚刚跟王影通过电话,迟疑片刻后开口:“对了媳妇,跟你说个事儿,我今天不是和阿生一块去见了位大人物嘛,你绝对想不到,那位大人物长得特别像”

听完我的话以后,江静雅眨动两下眼睛,审视的上下打量我几眼没作声。

见小丫头有点不高兴了,我马上掏出手机证明清白:“媳妇,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跟王影绝对啥也没唠,不信你看看我俩的聊天记录。”

“我才不看呢,谁稀罕看似的”江静雅赌气似的撇眉,嘴上说着不看,眼睛却直勾勾的往屏幕上瞅。

瞅她那副明明有气却故意不撒的小模样,我会心的笑了,只有在乎你的女人才会关注你的点点滴滴,不爱你的女人,你就算当她面给脑袋割下来,她也顶多是惊呼一声好吓人。

我叹口气道:“媳妇,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很好奇我见的那位大人物会不会跟王影有关系,我打小妈妈不在身边,特别能理解那种孤苦伶仃的感觉,不过阿生说的也对,如果那位大人物真和王影有关系,王影也不至于自己养活自己”

江静雅拢了拢侧脸的碎发,表情认真的望向我问:“王朗,我问你,你放下王影了吗?”

“放下了!”我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想了想又补充道:“但要说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我纯属在欺骗,我可以保证的是,我对王影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愫,只是很多时候有点不太适应。”

“我能理解。”江静雅长吁一口气,咬着嘴皮,挤出一抹笑容道:“咱们回去吧,收拾一下行李,我和婷婷就该去机场了。”

我一把拉住她的小手出声:“媳妇,我能给你的承诺不多,但在感情上,我可以保证,咱俩既然已经在一起了,我就绝对不会琢磨乱七八糟的花花肠子。”

江静雅目光真挚的注视着我:“王朗,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爱我,并不是感激或者亏欠。”

我身子前倾,在她的小嘴儿是啄了一口,无耻的坏笑:“那是当然的,不爱你,我能让你占有我嘛”

江静雅立时间羞臊的捶打我胸口:“不要脸你”

我重重搂住她的蛮腰轻喃:“媳妇,等抽出来时间,我帮你解决一下每月必到的姨妈烦恼好不好,保你十个月没有忧愁,不许拒绝昂,不然我那帮兄弟们都以为,我好像有啥难以启齿的毛病一样。”

我和江静雅正卿卿我我腻歪的时候,脑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喂,你是王朗吗?”

我回头望去,两个虎背熊腰,留着小短头的男人站在我身后,其中一个从兜里掏出一副印着警徽的黑皮工作证在脸前晃了一下,板着脸出声:“我们是羊城市大案队二组的,有件案子想找你了解一下”

1448 假的?

目视面前这两个腰身魁梧的精壮汉子,我的第一反应是拽着江静雅跑路,不过打量了几眼冷饮店的格局后,我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这地方就一个出口,跑路基本无望。

我索性梗着脖颈做出一副迷糊的模样装傻:“你们谁呀?认错人了吧。”

一边否认,我一边拽起江静雅的胳膊,打算绕开他们往门口走。

站在我左前方,那个下巴颏底下留着一小绺胡茬的圆脸汉子往旁边挪动一步,挡住我们的去路。

他将脑袋抻到我面前,压低声音微笑:“王朗,既然我们能找到你,就说明是有足够的证据,没必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你说对吗?需要我拿出通缉令让你认认自己吗?”

“不是,我真不叫王朗。”我吞了口唾沫继续装无辜。

“男子汉大丈夫,要敢做敢当,这块属于闹市区,非逼着我们给你戴手铐才满意呀?”另外一个留着寸头的汉子堵在我右手边,似乎生怕我跑掉一般出声:“自觉点跟我们走,咱们互相脸面上都能过得去,你考虑自己,难道不该替你旁边这位小姐想想吗?男朋友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走,她以后怎么做人?”

听到他的话,我为之一愣,侧脖望向旁边的江静雅,认命似的点点脑袋道:“行,有什么话,咱们出去再说吧。”

“等等。”江静雅一把薅住我的胳膊,表情认真的朝着面前两个壮汉抻出手:“同志,我要想再看看你们的工作证,麻烦你们了。”

两个汉子互相对视一眼,圆脸壮汉点点脑袋道:“没问题。”

说着话,他从裤兜里掏出工作证摆在江静雅的面前,有恃无恐的开腔:“你尽量看仔细,有什么问题,事后也可以到羊城大案队找我。”

我梭着嘴角出声:“同志,我想打个电话可以吗?”

“很抱歉,你现在属于受管制人员,暂时不能使用任何通讯设备。”留着寸头的家伙毫不犹豫的拒绝,并且抻手打算掏我的口袋。

“你干什么?谁给你们权利搜我们身的。”江静雅一把推在他的手臂上,挎着我的胳膊往后倒退两步,故意提高调门道:“我和我老公不相信你俩的身份,请你们穿制服并且携带拘捕或者传唤证件来。”

“这位小姐,你好像有点没搞清楚状况,口头传唤知道吗?”圆脸汉子瞟视一眼江静雅,将目光投向我威胁:“我们给你保留情面,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静雅死死的搂住我的胳膊,声音洪亮的打断:“不需要你留情面,如果你拿出相应的拘捕令或者传唤证,就算当众枪毙他,我也无话可说,但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跟着你们走,谁知道你们会把他带到哪去?你们留一个人在这里看守他,另外一个人回去穿制服拿证件,否则我们是不会跟你走的。”

说着话,江静雅生怕对方会硬来一般,冲着冷饮店里的其他人客人喊叫:“大家可以来跟我们做个证,这两个人自称是警察,要找我老公谈话,但除了一个在网上都可以买到工作证以外,别的任何证件都没有,我们应该跟他们走吗?”

随着江静雅的怒斥,冷饮店里不少食客和店员纷纷望向我们这边。

留着寸头的家伙瞪着牛眼,摆动胳膊叫嚷:“小姐,你这属于妨碍正当执法,我们可以拘留你的。”

江静雅面色无惧的回应:“你们既然知道我老公,那也应该清楚我是他什么人,如果你们证件齐全,别说拘留我,就算判我刑,我都认!但现在我们肯定不会和你走。”

“是呀同志,抓人得有证据和手续吧?”

“就是就是,现在坏人那么多,鬼晓得你们到底是真是假,姑娘你们不要跟他们走。”

四周围观的人群里马上传出几道质疑的声音。

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刹那间有点傻眼,似乎谁都没有想到形势会发生逆转。

“你们不是说你们是大案队的吗?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询问一下我老公到底犯了哪条罪?”江静雅从手包里掏出手机,直接按下110。

没等电话接通,圆脸汉子近乎蛮横的一把夺过去手机挂断,表情狰狞的恶吼:“我们这是在执行秘密任务,谁允许你打电话的。”

“你凭什么抢我手机?把手机还给我。”江静雅抬起胳膊想要把电话夺回来。

“让开,直接抓人!”留着寸头的家伙动作粗暴的一把搡开江静雅,朝着同伴招呼,江静雅脚跟没踩稳,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两人立即张牙舞爪的朝我扑了上来。

“诶,你怎么打人啊!”我喘着粗气抻手薅住寸头男的领口,抬手照着他的脸庞“嘭”的就是一拳。

那家伙吃痛的咒骂一声,揽住我的脖颈想将我绊倒,旁边的圆脸汉子围到旁边,掐住我的胳膊,直接反扭到背后。

“打人了,救命啊!”江静雅踉跄的从地上,两手死死的抱住圆脸青年的小腿,满脸挂泪的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求教:“拜托好心人帮我们报个警,他们肯定是假警察。”

而那个寸头则虎视眈眈的指向旁边围观的人们吓唬:“报什么警,谁敢报警,我抓谁!”

“松开我,不然连你一块带走!”圆脸汉子两手掐着我的手臂,同时烦躁摆动单腿,想把江静雅甩开,江静雅就那么牢牢的抱着不撒手。

圆脸汉子估计是被惹急眼了,一拳直接砸在江静雅的脑袋正中央,恶狠狠的骂咧:“我特么让你松开!”

一看对方竟然朝江静雅动手了,我也顾不上管丫到底是真警察还是假警察,愤怒一口咬在正吓唬围观人群的那个寸头男脸上。

“啊!”寸头男立马吃痛的嚎叫起来,两手掐住我的脸颊想把我推开,他越推我,我咬的越用力,疼的丫龇哇乱嚎。

后面反扭我胳膊的圆脸慌忙松手,冲到前面帮忙,狗日的一手掐住我的脖颈,一手攥成拳头在我脑门上“咣咣”猛凿。

感觉到口腔里一阵血腥味泛起,我干脆一使劲,直接从寸头男的脸色嘶咬下来一大块肉。

“哎哟,妈呀!”寸头男捂着血肉模糊的脸蛋,哭爹喊娘的蹲坐在地上。

“呸”我一口吐掉嘴里的肉块,从旁边抄起一把椅子直接砸向另外一个圆脸汉子,他条件反射的抬起胳膊抵挡。

“去尼玛得,打我媳妇,我特么弄死你!”我棱着眼珠子,完全失控举着椅子一下接一下的往他脑袋上砸,狗日的边往后倒退边拿胳膊抵挡,没留神后面的桌腿,一下子被绊倒。

我抡起已经变了形的椅子,不依不饶的继续朝着他的脑袋上猛凿。

“老公,快走!”江静雅跑到我跟前,拽起我胳膊就往旁边拉扯。

“弄死你个逼养的。”我将椅子砸在他身上,拽起江静雅就朝门外跑。

跑出冷饮店,外面是条人流密集的商业街,我俩没敢走原路,直接钻进了一间大商场里,然后又从商场的侧门出来,拐进另外一条街市。

感觉应该把那俩人甩掉以后,我和江静雅才停下脚步,我掏出手机一边拨通孟胜乐的号码,一边挂念的问江静雅:“老婆你没事吧?”

“呼呼”江静雅披头散发的喘着粗气,小脸通红的摇头:“我不要紧的,老公那两个人肯定不是警察,不然他们不会那么惧怕我打120,还有既然是抓捕你,怎么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人”

就在这时候,我们脑后传来一道幽幽的男声:“是呀,他们怎么可能是警察呢?还是王总夫人分析的透彻。”

我回过去脑袋,当场脸色变得刷白,之前跟我打过几次照面的那个郑清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后半米的地方。

我本能的挡在江静雅的身前,眯眼看向他。

“王总,我们小老板想跟你谈谈,移架可好?”郑清树动作隐晦的往上撩了撩自己的衣裳,露出插在腰上的黑色枪把,朝我微笑道:“你是了解我枪法的,这么近的距离,我能保证弹无虚发,不如主动跟我走,我保证没人会伤害你马子”

1449 郭家老二

郑清树说话的空当,我看到路边又有六七个年轻小伙朝我们的方向踱着脚步缓缓凑了过来,显然这回为了圈我,天娱集团的人没少下功夫,这周围不知道还埋伏了多少他们的人。

江静雅立马揪心的抱住我的胳膊,眼眶含泪的摇头:“老公,你不要跟他们走,我不信他敢在大街上开枪!”

“王总夫人的分析总是那么一针见血,坦白的说呢?我现在锦衣玉食,出门前呼后拥,经常是羊城各位大佬的座上宾,真心不愿意因为你这么个小东西涉险。”郑清树轻蔑的翘起小拇指比划:“但如果没办法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我不好交差呐,所以嘛”

我犹豫良久后,盯着他的眼睛发问:“老爷们吐口唾沫是个坑,我跟你走,别难为我媳妇,行不?”

“那是当然,道亦有道嘛,我这个人虽然不算什么英雄好汉,但祸不及家人的道理还是懂的。”郑清树戏谑的眨巴两下眼睛道:“况且没人通风报信,我玩起来也没啥乐趣,我还指着令夫人把你那帮兄弟全都召唤到羊城呢,省的将来夜长梦多。”

我侧过身子,微笑着轻抚江静雅的发梢努嘴:“媳妇,你先走,回去给我堂哥打个电话,就说我被请到天娱集团府上做客了。”

“老公,别和他们走”江静雅哽咽的摇头。

“乖哈,我啥事不会有,天娱集团的大佬们想要我手里那块地,我如果没了,那块地就主动转到**手里了,哪怕放烂,也没他们啥事。”我故意放声,目的就是让旁边的郑清树听到。

“可是可是我”江静雅不停的抹擦着眼泪。

我凑到江静雅的耳边轻声交代:“回去给我堂哥打电话,这事儿别人谁都管不了,所以也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只要你成功打通电话,我才有机会。”

郑清树目露讥讽的走到我旁边开腔:“好嘞王总,你们夫妻情深义重的画面都快把我感动哭了,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人了?”

“走吧,乖”我轻拍江静雅后背两下,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江静雅咬着嘴皮,依依不舍的挪动两下脚步,瞪着杏眼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郑清树轻吼:“我记住你长什么样子了,如果你敢伤害我老公,我一定会让你抱憾终身。”

“啧啧啧,大哥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单凭这份狠辣,我给你点个赞!”郑清树皮笑肉不笑的朝江静雅翘起大拇指,随即一胳膊肘拐在我脖颈上,蛮野的揽住我往前走。

几分钟后,我被他薅上了一辆金杯车里,上车以后,郑清树直接坐在我旁边,叼起一根烟轻笑:“王总,你真应该觉得很自豪,你是我近五年以后,唯一一个一天研究了十几套方案如何抓捕的人,可惜啊,你就是生不逢时,要是赶在前几年,说不定我大哥还能欣赏你,现在嘛”

“嘭!”

说着话,他一手勾住我肩膀,另外一只手攥成拳头重重捣在我小腹上,咬着牙厉喝:“现在,你这样的选手,就一个作用,杀一儆百!”

我疼的抽抽了两下,倒吸几口凉气摇头挑衅他:“铁子,我听你小弟说,你不号称天娱战神吗?砸就这点力度啊?”

“不用试图激怒我,待会我给你展示一把,什么叫力量!”郑清树阴嗖嗖的“嘿嘿”一笑,吧唧嘴道:“听说你在山城也是有一号的人物?”

我长舒一口气撇嘴:“还行吧,反正你这个逼养的,搁山城给我提鞋都得排队。”

反正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狗日的绝对不会因为我跪地求饶,就对我网开一面,我还不如在挨揍之前,先过一把嘴瘾。

“哈哈,年轻!”郑清树像个精神病似的朝着我脸颊吹了一口烟雾。

对于羊城的地界我也不是特别熟悉,反正就看着司机载着我们七拐八拐,最后把车子开进了一栋貌似废弃的工厂里,我感觉这地方应该距离市区挺远的。

车子熄火以后,郑清树甩了甩手腕,朝我努嘴:“走呗,不是还准备让我用八抬大轿给你送进去吧。”

我吐了口唾沫,大大咧咧的从车里蹦下来。

走进一间类似车间的大厂房里,我抬头就看到了一方打拳击比赛用的那种擂台,不同的是擂台的四周还有一个铁笼子罩着。

擂台里,两个**身子,只套着短裤的男人正你来我往的打着拳击,一个魁梧高大,另外一个身材纤瘦,但前胸后背却都遍布青色纹身,看战况那个身材瘦弱的家伙竟然还稳据上风,正不停压着对手暴打。

空旷的厂房里,两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和拳头砸在身上“噗噗”响动,尤为的清晰。

我定睛一看,身材纤瘦的男人赫然是郭家三兄弟的老二郭洋。

郑清树鄙夷的拍了拍我肩膀轻笑:“你还有时间喘会儿气,待会就到你上场。”

眼瞅郭洋左右勾拳,打沙包似的爆捶对面的那个男人,我虽然心里很紧张,但脸上却没表现出任何惧怕,打了哈欠撇嘴:“呵呵,吓的我快尿裤子了”

我话没说完,郑清树猛然揪住我的脖颈,左腿朝我脚下一勾,将我轻松绊倒,接着骑在我身上“咣咣”就是两拳头,棱着眼珠子咒骂:“小逼崽子,你特么的真有点分不清眉眼高低!”

“去你爹篮子!”我使劲往起一拱肚子,然后搂住他的腰杆将他推翻在地,顺势趴到他身上,左胳膊顶住他的脖颈,右手卯足劲,一圈怼在丫的眼窝上。

江静雅不在我身边,我现在孑然一身,根本没有了任何顾忌。

一拳闷在眼眶上后,旁边立马跑过来几个青年,将我从郑清树的身上拖拽起来,我胸口剧烈起伏的朝着郑清树咆哮:“草泥马得,就这点段位,你特么还敢号称战神?”

郑清树红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掏出来插在腰上的手枪“咔嚓!”一声上膛,指向我咒骂:“给我跪下!”

“我跪你爹个大裤头!”我歪着膀子狞笑:“你说你咋每次看到我,都玩了命似的跟我俩装逼,到底因为点啥呀!”

“我特么让你跪下!”郑清树像头暴躁的土狗一般,几步跨到我面前,抄着冰冷的枪管戳在我额头上怒吼:“三二”

我直视他的眼睛,要说心里不紧张,那纯属吹逼,但我更相信,他费尽心思的把我弄到这儿来,不是为了嘣掉我,否则他设计了几套方案圈住我,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这时候,拳击台上传来一道声音:“小树,做事要讲规矩。”

郑清树呼吸急促的咬了咬嘴唇,抬起枪托“嘭”的一下砸在我脑门上,随即后退两步,毕恭毕敬的朝着擂台弯腰打招呼:“二爷。”

“放开这个小朋友。”

擂台上再次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四周薅拽我的小青年马上松手,我甩了甩手腕子,回过去脑袋注视擂台,见到郭洋正两只手抠在擂台四周铁网上,似笑非笑的看向我道:“最近几年,羊城都没出现过敢直面我们天娱的人,小家伙你很有意思。”

“你要是给我点时间,我能让你感觉更有意思。”我拍打两下身上的灰土,冲着郭洋道:“郭总,您其实没必要给我摆出来这幅好像要整死我的架势,真想我死,不过是花几万块钱的事儿,越南、缅d有的是干黑活的枪手,咱们有啥就明唠吧。”

“哦?你认为我图什么?”郭洋嘴角上翘。

“无非是想要陈凯那块地呗。”我抽吸两下鼻子冷笑。

他转动两下脖颈,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如狼一般灰褐色的眼珠盯盯注视我:“不,起初呢,我确实只是想要那块地,现在我对你比那块地更感兴趣,这样吧小朋友,我给你道选择题,站在擂台下跟我对话,我保你可以富贵一生,走进擂台里跟我交流,今晚上你可能就得被丢进海里喂鱼,你有三分钟时间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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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0 弟弟,全是弟弟!

说罢话,郭老二俯下脑袋,居高临下的望向我。

我舔了舔嘴角问:“我想知道,站在擂台下,我如何个富贵法?”

他笑盈盈的出声:“你可以继续披着叶家的战袍,驰骋羊城,必要时候我们天娱甚至能够做点牺牲,我会想办法让你跟叶家的高层接触上,但你必须得”

“必须得当你狗是吧。”我直接打断。

“不,我们是合作关系,你求财求人脉,我们求一份平安。”郭老二文绉绉的出声:“我对于你还是有三分了解的,你在山城得罪了一个颇为庞大的集体,在老家崇市也没任何根基,只要你愿意合作,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在羊城,我保你风调雨顺。”

我甩了甩手腕,龇牙笑着再次打断:“你那个笼子咋进去啊?”

对于郭洋这席话,我基本上当成放屁听的,倒不是说我这个人有多仗义,也不是说叶致远跟我关系多么的近,我只是相信他们这种段位的人,嘴里基本上没啥实话。

我估摸着现在暗地里肯定有不少人在拿手机、摄录机对着我狂拍,只要我点点头,那以后就得彻底变成天娱的一条狗,稍微忤逆一点,他们就敢把视频丢给叶致远。

到时候想让我死,都不用他们自己动手,叶家就能给我安排的明明白白。

我师父林昆费尽心思让我来羊城,让陆国康使尽浑身解数才搭上叶致远这条线,肯定不是毫不原因的,相比起来跟我冲突不断的郭家三兄弟,我更乐意相信我师父。

说着话,我径直走上擂台的小台阶,咋咋呼呼的吆喝:“郭老二,你麻溜把笼子给我打开吧,今天就算被你打死,我也肯定不带反水的。”

说着话,我回头晃了一眼四周,嬉皮笑脸的吧喳嘴:“这段画面务必录下来哈,回头我好找叶致远邀功。”

“哦?”擂台上的郭洋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上下打量我几眼轻笑:“小朋友,你对生命难道没有一点敬畏吗?”

我不耐烦的斜楞眼:“行了他二爷,都鸡·八流氓头子,你跟我俩装啥教育家,就我这种选手,你招招手羊城不得要多少有多少啊,别整的好像多抬举我似的,你不就是想弄我,又不想担上事儿嘛,咋地?是不是那天让我王者商会的大哥吓迷糊了?”

“呵呵,来!进来吧”郭洋豁嘴一笑,朝着旁边一个青年招招手。

那青年马上小跑过来,打开锁在笼外的铁锁。

走进擂台以后,我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刚刚从我的角度看不见那个跟郭洋对战的拳手,此刻近距离一看,这家伙满脸血呼拉擦不说,两条胳膊更是无力的耷拉着,明显是让撅折了,正无力的趴在地上呻吟。

又有两个青年很快跑进来,将那名倒霉的拳手抬了出来,很快有人在门外“咔嚓”一声上了锁。

“需要拳套和护具吗?”郭老二弯腰捡起来他刚刚仍在地上的拳击套,歪脖扫视我道:“敢走进八角笼的男人都是真汉子,不管输赢,最后我肯定留条全尸。”

刚刚跟郭洋对战的那个拳手,至少得一米八多,身板撞得跟一堵墙似的,他都能被郭洋揍成残疾人,这要换我上去,不得分分钟钟歇菜呐。

我不自然的狂咽几口唾沫,往后倒退两步道:“咳咳,二爷我是这么寻思的哈,你听听有没有道理,咱都是挺有身份的人,谁打谁打着也怪不好的,我觉得吧,咱是不是应该想辙把这个尴尬降到最低化。”

“可以呀,只要咱们双方合作。”郭洋面无表情套上左边的拳套,然后低头用嘴巴帮助套右边的拳套,含糊不清的出声:“我的拳头从来不会针对朋友,小朋友,跟我们合作,你不吃亏得”

瞅着他正嘟囔的空当,我踮着脚尖就冲他扑了上去:“去尼玛得,反正当不了朋友!”

正收拾的行头的郭洋显然没有预料到我竟然敢无耻的率先偷袭,急忙想往后倒退,我一个虎扑直接奔上去,抬起拳头就往他脸上凿,同时扯着嗓门咒骂:“老东西,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拳怕少壮!”

一拳正中他的眉骨,我又抬起另外一条胳膊,准备继续给他来一招狠料。

谁知道郭洋突然抬起脑袋,脖颈前倾,用自己的脑门当武器,“咣”的一下撞在我的鼻梁骨上。

刹那间,我的鼻子一阵酸楚,鼻涕头混合着鲜血蔓延出来。

趁着这个空当,郭洋胳膊横摆,直接将我从他身上揽了下去。

我急急忙忙的想往前爬,刚直起腰杆,就被他绷曲的膝盖“嘭”的一下磕中脸颊,身体不受控制的仰面摔倒在地,脑子里更是晕乎乎的一片。

我迷迷瞪瞪的使劲晃了晃脑袋,手扶着旁边的围栏绳子想爬起来,郭老二原地一记鞭腿再次扫中我的脑袋,这回直接给我干的两眼一黑,休克过去。

感觉昏迷了也就两三分钟,一阵透心凉的水浇花似的洒在我脸上。

我睁着肿起来的眼睛张望,郭洋就站在我旁边,手握着一瓶矿泉水正往我脸上浇,嘴角挂着无比鄙夷的笑容摇头:“现在的小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混社会都没个好体格子”

“我草泥葫芦妈”我突兀坐起,两手抱住他的小腿想把丫掀翻。

结果他两条腿像是长在擂台上一般,纹丝不动,反倒弯腰一把掐住我的脚踝,将我给轻轻松松的倒立起来。

接着他“喝!”的低吼一声,攥着我的双腿原地转动身体。

我像是坐旋转木马一把,双脚离地的腾空飞起,脑子当时真是一片空白,还能好好感受一把究竟是个啥感觉的时候,他突兀松开手,我整个人就如同一颗炮弹似的砸在一面铁笼子上,然后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一瞬间,感觉浑身的骨头好像都断裂掉一般,疼的我只剩下“啊啊”的呻吟。

我蜷缩着身体,尝试爬起来,但稍微一动弹,钻心的疼痛感就马上卷积我的全身。

郭洋跨着大步走到我面前,冷冰冰的轻笑:“小家伙,你现在还有机会后悔!”

“我悔你麻痹”我艰难的扬起脑袋,朝他吐唾沫,奈何浑身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唾沫星子全喷到自己的脸上。

“茅坑的石头!”郭洋抬腿一脚狠狠的跺在我的脸上。

我眼前再次一黑,不过这次没有晕厥过去,只是短暂性失明,只听到郭洋朝着笼子外面的郑清树低吼:“待会想办法让他把那块地的转卖合同签掉,然后打断手脚扔进海里。”

沉寂几秒钟后,我的眼前渐渐恢复光明,我看到郭洋已经冲笼子外面走去,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吼!”的诈喊一声,爬起来从后面搂住郭洋的腰杆,将他扑倒在地上。

“草泥马得,不是生死局吗?来呀!”扑倒以后,我左右开弓的照着他的后脑勺抡拳猛砸,郭洋脸朝上的趴在地上,一时间竟然无计可施。

“拉开他!”擂台下的郑清树慌忙跑了过来。

“打死你个老棒槌!”我疯了一般,猛烈的挥拳砸郭洋的脑袋,不过没打两下,就被郑清树一脚踹中胸口,仰头倒在地上,几个青年一拥而上将我牢牢按住地上。

这回我是真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两眼直楞的盯着破洞的房顶喘着粗气狂笑:“弟弟,一个个全是弟弟”

“都让开,让我来!”郭洋狼狈不堪的爬起来,推搡开旁边按着我的青年,抬腿就往我脸上“咣咣”跺了几脚

1451 认命吧

郭洋抬起硕大的脚丫子,一下接一下的往我脸上狠撂。

而我的双手双脚全被人按着,根本动弹不得,那种无力的生疼感让人特别想哭,但我却故意扬起嘴角,甚至哈哈大笑的嘶吼嘲讽:“郭老二,你特么能不能使点劲,咋跟挠痒痒似的”

“去尼玛得!”整场竭力想把自己表现的像个绅士一样的郭洋彻底被我激怒,卯足劲继续往我脸上猛跺。

我能感觉到鼻子和嘴巴全都被他踹出了血,脸上黏糊糊的,他每次抬起脚的时候,都有血点子往我脸上滴答,脑子里意识更是越来越模糊,几乎快要到了晕厥的程度。

这时候郑清树凑过来,压低声音劝阻:“二爷,稍等一会儿吧,再打就打死他了。”

郭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脸上五官扭曲的又是一脚重重踩在我胸脯上,棱着眼珠子咒骂:“真特么给脸不要脸。”

“先让他把那块地的转让合同签了,吴市那边已经在催促了。”郑清树轻拍郭洋的后背安抚。

“呸”郭洋照着我吐了口唾沫,气呼呼的退到旁边,从一个青年的手里接过一条毛巾擦抹两下脸上的汗渍,闷着脑袋走下拳击台。

“把他拽下来。”郑清树冲着按住我的几个家伙努努嘴。

几分钟后,我被他们当成死狗似的拖下拳击台,重重抛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郑清树叼着烟卷站在我身前,声音不大不小的冷笑:“王朗,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痛痛快快的把地皮转让合同签掉,我痛痛快快的送你上路。”

此时此刻我真的是精疲力尽,别说跑路,就连爬坐起来都办不到,我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上气不接下气的呢喃:“给我给我口水喝,让我考虑考虑。”

郑清树冲着旁边一个青年努努嘴,青年很快拧开一瓶矿泉水,蹲在我旁边喂水,清凉的水流滑进我的喉咙,瞬间让我清醒很多,我像条爬虫似的稍稍蠕动两下身体,继续喘粗气:“再再给我来支烟。”

“拖延时间没用,先不说你那帮兄弟能不能找过来,就算他们找过来,你觉得又能如何?”郑清树点燃一支烟放到我嘴边,露出嘲讽的笑容道:“咱们彼此都利索点,输了就是输了,在羊城这片地界,跟我们天娱作对倒下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和一支笔放在我面前,狰狞的挑动眉梢:“来,主动点,就写本人王朗自愿放弃增城区新塘镇新发鞋帽厂的土地持有权,无条件转让天娱集团。”

盯着铺在我脸前的笔和纸,我咬着烟嘴猛嘬几口。

“认命吧,签完合同,我还能让你吃口好的,然后舒舒服服的投胎。”郑清树蹲在我跟前,抬手在我脸上“啪啪”轻拍两下。

我偏开脑袋,避开他的手掌,咬着牙沉笑:“我是很想想认命呐,关键手不听使唤,这会儿脑子也迷瞪,连自己名字都想不起来咋写了,你让我搁啥给你签”

“要不我再帮你继续舒舒筋骨,找一下思路?”郑清树吐掉嘴里的烟卷,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卡簧。

旁边几个马仔立时间粗暴的按住我的手脚,将我呈“大”字状平按在地面上。

1452 新老二代

刺眼的大车灯下,我看到一群人急速朝我所在的位置狂奔而来。

带头的家伙,身材矮小,留着个好像被狗啃过似的小平头,不点大的小眼珠子瞪的溜圆,缺了两颗大门牙的厚嘴唇显得尤为扎眼。

熟悉的脸颊,熟悉的表情,熟悉的腔调,看清楚他的那一刹那间,我憋了整宿的眼泪,再也没控制住,瞬间淹没眼眶。

有一种傻子,哪怕他身处万里之遥,哪怕他长年累月不带给你打一次电话,哪怕他自己本身可能都过的不尽人意,但只要得知你遇上坎坷,就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面前。

不问对错,无视代价。

这种人,可能在旁人眼里是傻**,在亲人心中是垃圾,但在兄弟面前就特么是知己。

在我濒临绝境,自己都感觉看不到明天的时候,那个发誓混不好就不回来的虎逼钱龙风尘仆仆的出现了,宛若一道划破天际的流星,又似一柄直戳人心的利刃。

“卧槽你们麻得,就你要干我哥啊!”几个呼吸的功夫,钱龙从后面一把揪住郑清树的衣领,攥着开山刀当匕首,“噗嗤、噗嗤”两下直接扎在郑清树的小腹上。

郑清树踉跄倒地,我同时也被连带着摔倒,扬起满脸是泪的脸庞轻声呢喃:“傻**大儿砸”

“闭嘴,憋回去!万事儿有你皇上爸爸呢!”钱龙一手拽起来我,一手攥着开山刀照着郭洋的大脸直劈上去。

郭洋迅速往后倒退,避开刀锋,朝着身边的小青年低喝:“掏枪,干他们!”

几个青年反应很快的马上掏出手枪,簇拥挡在郭洋的身前。

“嘣,嘣”

两声沉闷的枪响从钱龙身后的人堆里传出。

挡在郭洋身前的两个青年,一个胸口渗血踉跄到底,另外一个直接被嘣飞出去半米都,重重摔躺在地。

“我听说这块有个玩枪的战神?来,站出来让我看看!”一道慵懒的声音随之响起。

只见头戴鸭舌帽的吕兵手持一杆棕木色的03款步枪缓缓走出。

“咔咔咔”

吕兵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枪响泛起,冷面寒霜的李俊峰怀抱一杆折叠微冲在郭洋那帮人身前荡起一阵灰尘。

李俊峰吐了口唾沫冷喝:“玩刀,你们还有点机会,玩枪,全特么得跪!”

说话的空当,姜林、星辰、苏伟康、刘祥飞一人抱把折叠微冲站在李俊峰的身后,黑漆漆的枪口直戳对面。

头狼新老两代战犯在这一刻齐聚出现,气势直冲云霄。

护佑在郭洋身旁的一众青年立时间有点傻眼。

钱龙傲然而立,手持开山刀指向郭洋一伙:“我这个人不爱说废话,带头的自己趴下,剩下的全他妈给我滚犊子!”

郭洋手下的一甘马仔面面相觑,但还是比较有道义,谁也没把自家老大露出来。

李俊峰“咔嚓”一下撸动枪栓,冷着脸低吼:“麻痹的,不说话全部视为当家!开搂!”

“咔嚓”

“咔嚓”

几道拨动枪保险的脆声,同时响起。

就在这时候,郭洋还算爷们的拨拉开挡在前面的几个马仔,脸颊阴沉的走了出来:“朋友,我是天娱集团的郭洋,有什么话跟我说!”

“草泥马,你是带头的啊?”钱龙将我交给身后的刘祥飞和苏伟康,拎着开山刀就走了过去,用刀背“啪”的一下拍在郭洋的脸蛋上,横着脸努努嘴:“跪下!”

郭洋胸口剧烈起伏的冷笑:“呵呵,你们可能没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吧,我告诉你们”

“跪下!”钱龙突兀举起开山刀“豁”的一下直接剁在郭洋的肩膀头上。

“吼”郭洋的肩胛立时间飙起几抹血渍,吃痛的往后倒退一步。

“二爷!”

“草特马得,拼了!”

郭洋身后几个小青年立时间抄着手枪就冲到郭洋的身边。

“开怼!”李俊峰直接抬起枪,冲着对方疯狂的“咔咔咔”扣动扳机。

“嘣嘣”

对方一帮青年也豁出去小命还击,两帮近在迟尺的人,用择人而噬的火器各自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不得不说,郭洋手底下这帮马仔还是挺有血性的,在付出两个人为代价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拽着郭洋躲在了不远处的擂台后面。

我们这边,同样怕擦枪走火伤到我,所以李俊峰、姜铭只是火力压制,其他人寻找掩体,苏伟康和刘祥飞迅速把我搀到一台越野车的后面躲藏。

一时间火星子四溅、尘土飞扬,双方持续了大概**秒钟的对喷后,短暂熄火,李俊峰、姜铭仗凭着火器优势,完全是压着对伙打,对方则疲于救郭洋,并未形成什么有利的攻势。

吕兵蹲在一部废弃的车床架子后面,抬枪冲着拳击台后面“嘣”的开了一枪后,回头朝着旁边蹲在水泥墩子后面的李俊峰和姜林吆喝:“疯子大林,我左你们右,一轮冲击给他们撂躺下。”

“妥了!”李俊峰和姜林亡命徒一般直接站起来,冲着拳击台的一角“咔咔咔”撸动扳机,刹那间木屑、水泥块满天乱飞,弹壳叮叮当当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分外的清晰。

而吕兵则原地打了两个滚,从侧边绕过去,单膝跪在地上“嘣,嘣”点射两下,刹那间拳击台后面传来两声凄厉的惨嚎,显然是有人中弹了。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我掏出来看了一眼居然是叶致远的号码,迟疑几秒钟后,直接挂断,我坚信这种情况下,他给我打电话肯定不是为了声援。

与此同时,拳击台的角落里,郭洋扯着嗓门高喝:“头狼的兄弟,停火吧,我认输了!”

吕兵摆摆手,李俊峰和姜林这才放下枪管。

几秒钟后,郭洋在几个满脸乌黑、浑身挂彩的马仔搀扶下从拳击台后面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刚才的流弹应该是飙中了他的腿。

等他们全部出来以后,李俊峰怀抱微冲,绷着脸低吼:“枪扔了,自左向右跪一排!”

郭洋摆摆手,旁边几个马仔纷纷将手里的家伙式丢在地上,他率先带头蹲在地上,昂着脑袋喘粗气:“我认输了,有什么事情冲我来,给我手底下这帮小兄弟一条活路。”

“懂不懂啥叫规矩!”钱龙从另外一辆越野车背后钻出来,一脚蹬在郭洋的脸上咒骂:“你现在还有资本跟我们讲条件不?”

“不是条件,是乞求。”郭洋被踹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咬着嘴皮道:“他们全是拿钱干活的,折磨他们也没啥意思,天娱集团我能说了算,要钱还是别的,你们尽管开口。”

“我特么要你命!”

没等他说完,钱龙突兀举起手里的砍山刀,迎面狠狠的剁在郭洋的面门上。

“二爷!”

“草泥马得!”

郭洋几个马仔愤怒的站起身,不过没给他们捡枪的机会,吕兵怀抱步枪就地点射两下,两个马仔应声倒在血泊中,剩下的人也立时间停止了暴躁,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杵在原地。

“咳咳”郭洋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坐在地上,朝着仅剩的三个小弟摆摆手驱赶:“走吧,你们都走吧,相信头狼的大哥们,还是有这点气度的。”

“二爷”

仨小伙红着眼圈望向郭洋,很明显郭洋平常跟他们的关系,肯定不止是金钱往来,不然这种情况下,没人会奋不顾身的挡在他身前。

“走!”郭洋额头上青筋暴起,粗声粗气的咆哮:“回去告诉我大哥,要么刀枪入库,从此不再过问江湖,要么一招制敌,别再给头狼这帮小崽子翻身的机会。”

几秒钟后,三个浑身挂彩的小伙步履蹒跚的相互依扶走出厂房门口。

钱龙歪着脖颈冷笑:“你还挺特么有先见之明的,知道不是我们对手哈。”

眼见自己的几个小马仔离开,郭洋硬挺着的那口精气神也彻底散去,颓废的坐在地上,仰头问:“根据我对你们的了解,除去羊城这几个人以外,剩下的不是在缅d就是在山城,能在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里赶过来,肯定有了不得的官方背景在后面支持吧,能不能让我败个明白?”

“真特么是头老狐狸。”钱龙吐了口唾沫点头:“没错,我们是坐京城卫戍区的专机来的,巧的是我们几个既没在山城,也没在缅d,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全都在京城,所以这场仗老天爷都说了,你得败!”

“原来如此。”郭洋长吁一口气,干脆放下捂着额头伤口的手掌,清了清嗓子道:“我还有一个疑问,工厂门口,我安排了不少后手,你们是怎么无声无息的摸进来的?照理说,你们这点人肯定是做不到的。”

钱龙回头朝着工厂门口轻喝一声:“大哥,你受累出来给老狗解答一下迷惑!”

厂房门口,两道身影缓缓出现,一个满脑袋染着红头发的壮年豁嘴出声:“上次我这个拜把小兄弟就给你们提过醒,王朗归王者商会罩着,你们好像没太听明白”

1453 虽死犹荣

“踏踏踏”

脚步声泛起,厂区门口那两条人影径直走了过来。

他俩的造型都特别雷人,一个满脑袋染成火红色,梳着个倍儿显身高的鸡冠头,上身穿件黑色皮夹克,底下套条宽松的工装裤,脚上套着一双牛皮色的马丁靴。

另外一个则留着水蓝色的三七分头,身着一套骚粉色的紧身西装。

我定睛一看,好家伙!竟然是跟我有过数面之缘的鱼阳和诱哥。

路过我身边时候,鱼阳刻意拨拉一下自己的鸡冠头,朝我飞了个媚眼:“你哥得了痢疾,托我给你带句话,干就完了!”

刹那间,我有点懵逼,感觉一切都好像是场梦境似的不真实。

很快,鱼阳和诱哥走到郭洋的面前,鱼阳龇牙笑了笑道:“瞅岁数你比我大不少,我就喊你声老郭吧,老郭呀,其实我刚才跟你吹牛逼呢,头狼是头狼,王者是王者,你们天娱跟头狼的矛盾,我们王者商会可一点没掺和哈,我跟我哥就是单纯遛弯,碰巧遇上啦。”

郭洋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嘲讽,歪鼻“呵呵”冷笑两声。

诱哥一手比划真“六”的姿势挖鼻孔,一边蹭蹭抓了两把裤裆,斜眼吧唧嘴:“小鱼儿,他笑话呢?我不知道你啥脾气昂,反正搁我身上肯定忍不了。”

“诶你特么得”鱼阳甩直胳膊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郭洋的脸上,瞪着眼珠子厉喝:“老弟儿正经八百的跟你唠句散嗑,你咋还不信呢?你自己昂起你的狗脑袋看看,在场除了我们以外,哪个不是人家头狼培养出来的战犯?”

郭洋咬着嘴皮,任由额头上的刀口潺潺往出冒血,很光棍的开口:“嗯,我服了,输的心服口服,有什么诉求你们尽管提,只要能做到的,我肯定不含糊。”

说罢话,他把目光投向鱼阳。

鱼阳满口粗鄙的瞪眼:“你瞅我干几八,我就是个打酱油的,也帮你过不上话。”

王者商会的那帮大佬们,我也算见过不少,不管是龙头赵成虎,还是陈姝含的亲哥哥小佛爷,包括我堂哥陈花椒,坐镇崇市的程志远,这些人虽然偶尔也会口头冒脏话,但在人前基本上都会保持一派稳重的大拿形象。

唯独鱼阳和诱哥,我甭管哪见他们,这俩人回回都能表情淡定自若把生殖器官挂嘴边,像痞子多过大哥,关键我看他俩人骂街,还一点都生不出厌恶的感觉。

钱龙鼓着眼珠子,从腰后掏出一把两指多长的卡簧,“咣当”一声丢到郭洋的面前,粗声粗气的低吼:“没诉求,就希望你能自杀或者被杀,你不断气,我咽不下去这口恶气!”

“咳”鱼阳用胳膊撞了一下钱龙,意有所指的开腔:“弟儿啊,一群狼里只能有一匹头狼,谁都能说了算,那家不得乱套呐,收收你的火儿哈。”

听到鱼阳的暗示,挣扎着坐起来,朝苏伟康和刘祥飞出声:“扶我过去。”

几秒钟后,我虚弱至极的站在郭洋的面前,兜里的手机“嗡嗡”响个不停,不用看也知道全是叶致远给我打过来的。

郭洋仰头注视我,浑浊的眼珠子里写满了不屈。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风云轮流转,两个多小时以前,好像是我这么匍匐在你脚下的,那会儿你一直在跟我谈合作,现在我也给你道选择题,给你大哥打电话,就说我要天娱集团的总部楼。”

郭洋立时间哈哈大笑:“哈哈,天娱大楼是我们竖在羊城的一杆旗,你要拔我们旗啊?你问问你旁边王者的两位朋友,王者商会够不够资格在羊城拔掉我们的旗!”

“就特么拔你旗,咋地!你有意见呗!”钱龙抬腿“嘭”的一脚踹在郭洋的脸上,梗着脖颈骂叫:“有意见也给我保留,赶紧给你哥打电话!”

郭洋瘫躺在地上,耷拉着眼皮,一副好像没听到样子。

鱼阳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吹口气:“这老哥可能还有点没弄清楚状况,弟儿啊,你把后手给老哥看看。”

“也对,不让他看看,他可能还一直心存幻想,等人来救援呢,你等等昂!”钱龙一拍后脑勺,掉头蹿上旁边的越野车里,从里面翻出一个平板电脑蹲在郭洋的跟前。

很快平板电脑里出现几组类似监控似的画面,钱龙先戳进左上角的一个,笑盈盈的说:“醒醒老郭,你看这地方眼熟不?”

画面中,黑哥、孟胜乐像两个拾荒者似的坐在一栋大厦的门口,他们旁边还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公司高层的眼镜男,孟胜乐一只手搭在那个眼镜男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把玩着个香瓜大小的麻雷子。

郭老二立时间瞪圆眼睛:“这是这是我天娱大楼!”

“旁边的好像是什么执行董事还是啥的,我也弄不明白,就听说是你们天娱的合伙股东之一哈。”钱龙仰嘴轻笑:“我这俩哥哥,是奔着自杀去的,天娱集团里面只要敢走出来一个人,他俩指定引爆手雷,你看看这条线你是不是断了?”

钱龙说着话,又戳看右上角的画面,笑盈盈的说:“来,咱再看第二组昂,这是你和你大哥花重金盖的别墅吧?”

画面中,**个穿着交警服的人在一栋别墅门口设卡检查,刘博生就蹲在不远处笑眯眯的抽着烟,不知道是感觉我们在看他,还是他那边能听到什么动静,刘博生抬起胳膊打招呼似的摆摆手。

钱龙拨拉两下郭洋凌乱的头发微笑:“听说你们在别墅里养了不少敢杀人越货的亡命徒,你猜他们有没有勇气拎枪跟交警杠一波呢?”

郭洋额头上的青筋立马凹起,满脸不可置疑的低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在羊城没人敢在我家门口设卡检查,哪怕是叶家也不行!他们肯定是假的!”

“你喊个几八!”钱龙挑眉轻笑:“我又没说他们是真的,关键你手底下那帮亡命徒不知道呐。”

“咱们再看第三组哈。”钱龙又戳开右下角的画面,画面中应该是在一个停车场里,王鑫龙、张超、何佳炜背靠在一辆车门的旁边。

“是不是有点迷糊这是哪呀?我告诉你哈,这是机场的停车库,他俩现在的位置应该距离你大哥的车很近。”钱龙抽了抽鼻子浅笑:“一早就听说你大哥不在国内,但他坐飞机回来,肯定得去开车吧,你猜到时候他跟我兄弟能发生怎样的碰撞?”

郭洋鼻孔朝外呼呼泛着粗气咆哮:“叶家坑我们,这么私密的事情,你们根本不可能知道!”

“对,这话说的一点毛病没有,这正是我要给你介绍的第四组画面。”钱龙返回界面,戳进最后一组图像,镜头是对着一栋建筑的门口,可以看到门口站着两个荷枪实弹哨兵,哨兵背后挂着一块木匾,上书“卫戍”俩字,后面的字则被哨兵给挡住了。

“来,这个逼必须让我装。”鱼阳凑过来,夺过来平板电脑轻笑:“镜头所在的地方是京城卫戍区,你估计应该听过这个名字,我们王者的龙头恰巧和卫戍区的小主关系不错,最巧的是叶家在京城有不少产业,刚刚好今天叶家的掌事人到京城出差,我大哥就邀请那位掌事人过去做客,啧啧啧,你说你运气背不背?其实吧,我觉得你最倒霉的还是不该找关系封锁这一片,不然警察也能救救你,作茧自缚了吧?”

见郭洋的脸颊瞬间面如死水,鱼阳挤眉弄眼的拍打两下他的肩头道:“行,该介绍的我都介绍完了,老郭你自己琢磨一下何去何从吧。”

“另外我多嘴解释一句,为什么要揍你呢,第一是因为小朗跟我们王者关系不一般,第二是前阵子我们科威特的一家工厂遭遇洗劫,死了八个,伤了三十几个,这事儿干的确实够隐秘,但老哥你要相信,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借你的嘴跟郭海提个醒,不管你们是靠谁吃饭的,不要踩过界!”

说罢话,鱼阳退到了旁边。

“行,我给我大哥打电话,让他把天娱集团让给你们。”郭洋咬着渗血的嘴皮,从钱龙手里接过手机。

钱龙眯眼出声:“记得开免提昂,挺大岁数的不爱打你。”

“呵呵,好”郭洋先拨通一个号码,然后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

电话里立即传来郭海暴躁的怒吼声:“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老二,为什么董事会的老刘会被人堵在集团大楼的门口,还有你和小树的号码怎么都打不通?你是干什么吃的!”

“大哥,我错了,不该不听你的去招惹王朗那个小麻烦,你说得对,牵一发而动全身。”郭洋缓缓挺直腰杆,带着浓郁的哭腔:“你和我用了近二十年时间才把天娱的这面大旗竖起,我不能容忍谁把天娱推翻,我现在有机会干死王朗,但没本事灭掉全部,被他们抓到,难受得是你”

“老二,你在说什么?”郭海的调门立即提高:“你把电话给你旁边的人,王朗在吗?王朗兄弟,我拜托你,给我兄弟一条活路,不论多少钱如何赔偿都没问题。”

“大哥,咱哥俩十年前就说过,这辈子不会再求人,我特么更不能让你为了我,去哀求一个小崽子!”郭洋说着话,突然弯腰从地上捡起来刚刚钱龙丢在地上的手枪,枪管戳向太阳穴,扯着嗓门呼喝:“今日我虽死犹荣,如果有来生,我郭洋还做你弟弟,照顾好咱家老三”

“快,夺他的刀!”我慌忙抻着手喊叫。

郭洋一胳膊抡开我,同时抬腿“嘭”的一脚将钱龙给踹倒,攥着卡簧直戳自己的太阳穴,我的面颊瞬间被喷了一抹带着温度的血渍,郭洋随即仰头朝后重重摔倒在地

1451 宠弟狂魔

郭洋仰面倒在地上,荡起一阵尘埃,身体痉挛一般抽搐两下。

“老二!老二啊呜呜”

钱龙的手机跌落旁边,里面传来郭海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诶我草特么的,临了还给我来一脚。”钱龙趔趄的从地上爬起来骂咧一句后,直接挂掉手机。

我目瞪口呆的盯着郭洋,他两只眼珠子瞪的溜圆,胸口不规则的剧烈起伏,浸红的血液很快染湿水泥地。

说老实话,我真没想到郭洋性子这么烈,刚刚他的求生**一直都表现的特别强烈,谁知道竟然会冷不丁来这么一下子。

“还瞅个鸡毛啊,赶紧救人呐,他挂了,这事儿就特么彻底兜不住啦!”鱼阳一个健步冲过去,直接揽住郭洋抱了起来,回头冲着诱哥出声:“这边你善后,谁开车技术好,跟我一块送他上医院!”

“鱼爷,我跟你去吧。”苏伟康迅速掏出车钥匙,两人架着郭洋钻进一台越野车里,然后“昂”的一声倒了出去。

“都别愣着了,赶快处理现场,疯子、大林、星辰和祥飞把提前准备好的汽油拎出来。”诱哥抹擦一把脑门,神情焦躁的回头朝着吕兵道:“他兵哥”

“明白,我负责检查四周有没有活口。”吕兵很内行的摆摆手。

诱哥又回头朝钱龙吱声:“小皇上,你开车带着王朗先闪人,待会我给你打电话!”

“好!”钱龙利索的点点脑袋,搀起我钻进另外一辆越野车里。

诱哥深呼吸两口气,拔腿朝厂区门口奔去:“都检查的利索一点,事情办完,马上照着我跟你们说的路线散!”

钱龙载着我驶出厂区的时候,我才发现门口停着两台皮卡车,皮卡的后斗里放了几个半米多高的油桶,车旁边则整整齐齐的站了两行身着青灰色作训服,脸上戴着口罩的青年。

而刚刚我们放走的那三个郭洋的贴身跟班,此刻全都生死不明的躺在车斗里。

诱哥朝着皮卡车旁边的一众青年挥手:“分出来一组人检查四周,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剩下一组人把油桶拎进厂房内”

“是!”十多个青年整齐的回应,然后训练有素的各自散开。

钱龙看了眼车外,压低声音跟我介绍:“这些都是王者安保的内勤人员,这次我来的时候带过来的。”

“嗯。”我心神不宁的点点脑袋,脑海中仍旧回荡着郭洋刚刚自杀的画面,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下彻底捅破天了,郭海现在不疯也得崩溃,而情绪失控的人能做出来什么事情,谁也想象不到。

一边开车,钱龙一边低头摆弄手机导航问我:“咋地啦,让人把耳朵打聋了啊?怎么跟你说半天话你都吭声。”

“啊?你说什么了?”我这才反应过来,迷瞪的问他。

钱龙白了我一眼道:“我问你身上伤咋样?是骨头不舒服还是脑子觉得迷糊?”

“我啥事没有。”我摇摇脑袋,从兜里掏出手机,结果却发现没电关机了,忙不迭朝钱龙道:“手机给我使一下,我得赶紧给小雅去个电话,既报平安,还得嘱咐她快点离开羊城。”

钱龙递给我一支烟道:“都安排完了,我们一到羊城,我就让人把她送回山城去了,这块你有熟悉的大夫没?”

“有,你导航”我点点脑袋,把刘博生那个师叔所在的小诊所位置告诉他。

见我一脸心神不宁,钱龙轻声道:“朗哥,不用当回事,狗日的是自杀,咱们谁都没碰丫一下,就算找后账也找不到咱身上,大不了你跟着我一块上科威特躲一阵子去,天娱集团的人再牛逼,也不敢”

“不管他是怎么杀,郭海肯定把这笔账算我头上了。”我使劲嘬了口烟道:“我要是还在羊城他至少有个目标,我要是跑了,那个逼敢撵到山城去,现在只能祈祷郭老二能抢救过来吧。”

“卧槽,我想起个人来!”开着车,钱龙猛不丁拍了下自己后脑勺嘟囔:“我们刚进去时候,有个逼养的不是拿卡簧扎你吗?那狗日的估计也是个高层吧?后来咱们跟郭老二掐起来,那小子呢?”

我错愕的眨巴两下眼睛摇头:“你说郑清树啊?我还真没太注意他。”

钱龙不提这茬,我也没想起来,听他说完以后,我才意识到自从我们跟郭洋正面对上以后,确实就没再看到那家伙的身影。

我冲着钱龙出声:“皇上,赶紧给诱哥打个电话,让他务必抓到那个杂碎,他万一躲起来,拍到什么照片、视频之类的,你们全都洗不干净。”

“明白。”钱龙掏出手机就开始拨打电话。

我捂着小腹上的刀口,恨恨的咒骂:“马勒哔得,这事儿真寸,本来就想着将一把郭老二的军,让天娱集团的丢丢人,谁知道操!”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刘博生那个姓廖的师叔诊所里。

廖叔应该是提前就提到了刘博生的通知,这么晚了竟然没有打烊,见钱龙搀着满身是血的我踉跄进屋以后,他直接指了指屋里唯一的担架床点头。

“麻烦你了,廖叔”我喘着粗气躺下身子。

廖叔隔着口罩朝我挤出一抹生硬的笑容,然后直接用手术刀帮我把已经和身上血块凝结在一起的衣裳从当中划开,然后有条不紊的帮我消毒、清理伤口、注射麻药。

我侧脖朝着钱龙催促:“皇上,你赶紧问问鱼哥,郭洋咋样了?”

“操,一路上你都让我问八百遍了,有消息我大哥会打给我的。”钱龙撇撇嘴,一脸不情愿的拨通手机:“怎么样了大哥?那个老**得儿挂没挂?”

鱼阳叹口气道:“不好说,人现在搁重症监护呢,我估计活的几率不是太大,算了,尽人事安天命吧,我再从附近蹲几分钟,马上就撤,天娱集团搁羊城的实力太特么吓人了,我前脚刚把郭洋送过来,一大堆人后脚就找到医院。”

钱龙梭着嘴角出声:“大哥,你自己注点意吧。”

一个多小时后,鱼阳、诱哥出现在诊所门口,不过俩人并没有进来,而是杵在门口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钱龙夹着烟卷朝门外吆喝:“你俩搁门口玩爱的魔力转圈圈呢?有啥事进来说呗。”

“玩你妹,滚出来!”诱哥瞪着眼珠子臭骂。

“咱们出去吧。”我身上的伤口也正好缝合的差不多,费劲巴巴的坐起来,在钱龙的搀扶下夹着碎步走了出来。

我朝着他俩弯腰鞠躬:“今天的事儿,谢了鱼哥、诱哥。”

鱼阳叹口气道:“感谢的话以后再说,你还是赶紧研究研究怎么跟郭海交差吧,实事求是的说,天娱集团在羊城的能耐真心触顶了,你手底下这点人偶尔打把突袭没问题,要是正面开磕,十死无生。”

钱龙皱着鼻子犟嘴:“大哥,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他天娱再牛逼,不也是两个膀子架一个脑袋吗”

话没说完,诱哥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钱龙的屁股上臭骂:“滚你爹得!来之前你三爷咋交代的?找面子为主,打脸为辅,你说人家郭老二已经卑服了,你还甩给他把刀干啥?”

鱼阳顿时不乐意了,一把搡开诱哥出声:“不是,你有病啊?踹他干啥?别说他了,你能想到郭老二会当场自杀吗?那会儿你不也搁旁边站着吗?平常不是总号称自己弹无虚发,你为啥不照着丫手背来一枪!”

“我当时拿枪了吗?来之前不是你个狗杂碎说要肉搏战的?”诱哥梗着脖颈嚷嚷:“我发现你特么脑袋好像被驴踢了?郭家老二要是真没了,你说郭海能不能疯,能不能孤注一掷直接把炮口对准王者?你三哥最近这一两年才刚缓口气,为啥一再提醒咱们不要亲自参与。”

鱼阳瞪着眼珠子提高调门:“参与不参与能咋地?大不了就干呗,我自己的弟弟我护着,三哥那头我自己解释,你要再动他一指头,我跟你急眼!”

诱哥烦躁的跺了跺脚说:“小三子刚才给我打了五六个电话,我都没敢接,你要真本事就自己跟他说。”

“我说就我说,来电话给我!”鱼阳一胳膊杠在诱哥的胸口。

“你啥意思?跟我翻脸是不是?”

“你不碰我弟弟,那就还是我哥,你要再踹他,咱俩就连连”

说着话,鱼阳和诱哥像俩抢玩具的小孩儿似的直接撕巴在一起。

钱龙委屈的拍了拍的屁股上的脚印呢喃:“大哥、诱哥,我觉得这事儿吧”

“你闭嘴!”

“闭了!”

鱼阳和诱哥同时回头冲着钱龙厉喝,然后继续互相推搡

1452 我,不走了..

刺眼的大车灯下,我看到一群人急速朝我所在的位置狂奔而来。

带头的家伙,身材矮小,留着个好像被狗啃过似的小平头,不点大的小眼珠子瞪的溜圆,缺了两颗大门牙的厚嘴唇显得尤为扎眼。

熟悉的脸颊,熟悉的表情,熟悉的腔调,看清楚他的那一刹那间,我憋了整宿的眼泪,再也没控制住,瞬间淹没眼眶。

有一种傻子,哪怕他身处万里之遥,哪怕他长年累月不带给你打一次电话,哪怕他自己本身可能都过的不尽人意,但只要得知你遇上坎坷,就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面前。

不问对错,无视代价。

这种人,可能在旁人眼里是傻**,在亲人心中是垃圾,但在兄弟面前就特么是知己。

在我濒临绝境,自己都感觉看不到明天的时候,那个发誓混不好就不回来的虎逼钱龙风尘仆仆的出现了,宛若一道划破天际的流星,又似一柄直戳人心的利刃。

“卧槽你们麻得,就你要干我哥啊!”几个呼吸的功夫,钱龙从后面一把揪住郑清树的衣领,攥着开山刀当匕首,“噗嗤、噗嗤”两下直接扎在郑清树的小腹上。

郑清树踉跄倒地,我同时也被连带着摔倒,扬起满脸是泪的脸庞轻声呢喃:“傻**大儿砸”

“闭嘴,憋回去!万事儿有你皇上爸爸呢!”钱龙一手拽起来我,一手攥着开山刀照着郭洋的大脸直劈上去。

郭洋迅速往后倒退,避开刀锋,朝着身边的小青年低喝:“掏枪,干他们!”

几个青年反应很快的马上掏出手枪,簇拥挡在郭洋的身前。

“嘣,嘣”

两声沉闷的枪响从钱龙身后的人堆里传出。

挡在郭洋身前的两个青年,一个胸口渗血踉跄到底,另外一个直接被嘣飞出去半米都,重重摔躺在地。

“我听说这块有个玩枪的战神?来,站出来让我看看!”一道慵懒的声音随之响起。

只见头戴鸭舌帽的吕兵手持一杆棕木色的03款步枪缓缓走出。

“咔咔咔”

吕兵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枪响泛起,冷面寒霜的李俊峰怀抱一杆折叠微冲在郭洋那帮人身前荡起一阵灰尘。

李俊峰吐了口唾沫冷喝:“玩刀,你们还有点机会,玩枪,全特么得跪!”

说话的空当,姜林、星辰、苏伟康、刘祥飞一人抱把折叠微冲站在李俊峰的身后,黑漆漆的枪口直戳对面。

头狼新老两代战犯在这一刻齐聚出现,气势直冲云霄。

护佑在郭洋身旁的一众青年立时间有点傻眼。

钱龙傲然而立,手持开山刀指向郭洋一伙:“我这个人不爱说废话,带头的自己趴下,剩下的全他妈给我滚犊子!”

郭洋手下的一甘马仔面面相觑,但还是比较有道义,谁也没把自家老大露出来。

李俊峰“咔嚓”一下撸动枪栓,冷着脸低吼:“麻痹的,不说话全部视为当家!开搂!”

“咔嚓”

“咔嚓”

几道拨动枪保险的脆声,同时响起。

就在这时候,郭洋还算爷们的拨拉开挡在前面的几个马仔,脸颊阴沉的走了出来:“朋友,我是天娱集团的郭洋,有什么话跟我说!”

“草泥马,你是带头的啊?”钱龙将我交给身后的刘祥飞和苏伟康,拎着开山刀就走了过去,用刀背“啪”的一下拍在郭洋的脸蛋上,横着脸努努嘴:“跪下!”

郭洋胸口剧烈起伏的冷笑:“呵呵,你们可能没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吧,我告诉你们”

“跪下!”钱龙突兀举起开山刀“豁”的一下直接剁在郭洋的肩膀头上。

“吼”郭洋的肩胛立时间飙起几抹血渍,吃痛的往后倒退一步。

“二爷!”

“草特马得,拼了!”

郭洋身后几个小青年立时间抄着手枪就冲到郭洋的身边。

“开怼!”李俊峰直接抬起枪,冲着对方疯狂的“咔咔咔”扣动扳机。

“嘣嘣”

对方一帮青年也豁出去小命还击,两帮近在迟尺的人,用择人而噬的火器各自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不得不说,郭洋手底下这帮马仔还是挺有血性的,在付出两个人为代价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拽着郭洋躲在了不远处的擂台后面。

我们这边,同样怕擦枪走火伤到我,所以李俊峰、姜铭只是火力压制,其他人寻找掩体,苏伟康和刘祥飞迅速把我搀到一台越野车的后面躲藏。

一时间火星子四溅、尘土飞扬,双方持续了大概**秒钟的对喷后,短暂熄火,李俊峰、姜铭仗凭着火器优势,完全是压着对伙打,对方则疲于救郭洋,并未形成什么有利的攻势。

吕兵蹲在一部废弃的车床架子后面,抬枪冲着拳击台后面“嘣”的开了一枪后,回头朝着旁边蹲在水泥墩子后面的李俊峰和姜林吆喝:“疯子大林,我左你们右,一轮冲击给他们撂躺下。”

“妥了!”李俊峰和姜林亡命徒一般直接站起来,冲着拳击台的一角“咔咔咔”撸动扳机,刹那间木屑、水泥块满天乱飞,弹壳叮叮当当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分外的清晰。

而吕兵则原地打了两个滚,从侧边绕过去,单膝跪在地上“嘣,嘣”点射两下,刹那间拳击台后面传来两声凄厉的惨嚎,显然是有人中弹了。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我掏出来看了一眼居然是叶致远的号码,迟疑几秒钟后,直接挂断,我坚信这种情况下,他给我打电话肯定不是为了声援。

与此同时,拳击台的角落里,郭洋扯着嗓门高喝:“头狼的兄弟,停火吧,我认输了!”

吕兵摆摆手,李俊峰和姜林这才放下枪管。

几秒钟后,郭洋在几个满脸乌黑、浑身挂彩的马仔搀扶下从拳击台后面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刚才的流弹应该是飙中了他的腿。

等他们全部出来以后,李俊峰怀抱微冲,绷着脸低吼:“枪扔了,自左向右跪一排!”

郭洋摆摆手,旁边几个马仔纷纷将手里的家伙式丢在地上,他率先带头蹲在地上,昂着脑袋喘粗气:“我认输了,有什么事情冲我来,给我手底下这帮小兄弟一条活路。”

“懂不懂啥叫规矩!”钱龙从另外一辆越野车背后钻出来,一脚蹬在郭洋的脸上咒骂:“你现在还有资本跟我们讲条件不?”

“不是条件,是乞求。”郭洋被踹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咬着嘴皮道:“他们全是拿钱干活的,折磨他们也没啥意思,天娱集团我能说了算,要钱还是别的,你们尽管开口。”

“我特么要你命!”

没等他说完,钱龙突兀举起手里的砍山刀,迎面狠狠的剁在郭洋的面门上。

“二爷!”

“草泥马得!”

郭洋几个马仔愤怒的站起身,不过没给他们捡枪的机会,吕兵怀抱步枪就地点射两下,两个马仔应声倒在血泊中,剩下的人也立时间停止了暴躁,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杵在原地。

“咳咳”郭洋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坐在地上,朝着仅剩的三个小弟摆摆手驱赶:“走吧,你们都走吧,相信头狼的大哥们,还是有这点气度的。”

“二爷”

仨小伙红着眼圈望向郭洋,很明显郭洋平常跟他们的关系,肯定不止是金钱往来,不然这种情况下,没人会奋不顾身的挡在他身前。

“走!”郭洋额头上青筋暴起,粗声粗气的咆哮:“回去告诉我大哥,要么刀枪入库,从此不再过问江湖,要么一招制敌,别再给头狼这帮小崽子翻身的机会。”

几秒钟后,三个浑身挂彩的小伙步履蹒跚的相互依扶走出厂房门口。

钱龙歪着脖颈冷笑:“你还挺特么有先见之明的,知道不是我们对手哈。”

眼见自己的几个小马仔离开,郭洋硬挺着的那口精气神也彻底散去,颓废的坐在地上,仰头问:“根据我对你们的了解,除去羊城这几个人以外,剩下的不是在缅d就是在山城,能在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里赶过来,肯定有了不得的官方背景在后面支持吧,能不能让我败个明白?”

“真特么是头老狐狸。”钱龙吐了口唾沫点头:“没错,我们是坐京城卫戍区的专机来的,巧的是我们几个既没在山城,也没在缅d,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全都在京城,所以这场仗老天爷都说了,你得败!”

“原来如此。”郭洋长吁一口气,干脆放下捂着额头伤口的手掌,清了清嗓子道:“我还有一个疑问,工厂门口,我安排了不少后手,你们是怎么无声无息的摸进来的?照理说,你们这点人肯定是做不到的。”

钱龙回头朝着工厂门口轻喝一声:“大哥,你受累出来给老狗解答一下迷惑!”

厂房门口,两道身影缓缓出现,一个满脑袋染着红头发的壮年豁嘴出声:“上次我这个拜把小兄弟就给你们提过醒,王朗归王者商会罩着,你们好像没太听明白”

1453 家里进贼了

警局附近的一家烧烤店里。

烤串还没铺上,我和钱龙的脚边已经堆了四五个空酒瓶。

钱龙像只大鼹鼠似的不停剥着花生、毛豆往嘴里塞:“你特么少喝点,肚子上的伤口半指多深。”

“不碍事,你爸爸啥段位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抓起酒杯浅笑:“待会乐子过来,咱仨再正儿八经的开喝。”

“唉,要不是怕天娱集团的那帮狗篮子报复,真想拽着疯子、黑哥和兵哥也一块好好喝场。”钱龙甩了甩手上的油渍,叹口气道:“在京城的时候,我们就没机会开喝。”

我皱眉问道:“诶,话说你们为啥会在京城碰上?都扎堆似的往那边跑干啥去来着?”

钱龙抿了一口酒解释:“疯子他们是去跟一个挺有实力的大老板谈果品加工的事儿,我当时陪着我大哥、诱哥一块探望诱哥在京城的老战友,结果小雅一个电话打到花爷那儿,花爷又联系了鱼哥,所以我们就一块过来了。”

我愕然的张大嘴巴:“卧槽,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呐。”

钱龙笑了笑说:“对呗,不过这事儿你得感谢韩飞,韩飞真是咱头狼生命里的大贵人,先是介绍疯子他们认识京城的大老板,然后又托关系让嘉顺他们在瑞丽彻底站稳了脚。”

冷不丁听钱龙提起韩飞,我禁不住叹气:“唉,欠他的挺多,自打来羊城以后,我就没怎么跟他联系过。”

钱龙颇有感触的憨笑:“咋说呢,这种事情就是互助互惠吧,如果咱们是朽木,韩飞不会费功夫,同样,如果没有他的帮扶,咱跟朽木也没区别,只能说将来混好了,别忘了朋友。”

我跟他轻碰一杯酒道:“可以呀,出门溜达一圈,变得头头是道的,快跟我说说,你狗日的在科威特的生活。”

“那咋说呢?”钱龙歪着脖颈思索片刻道:“有钱人的天堂,没钱人的幻想,豪门大阀随处可见,穷人乞丐同样也遍布大街小巷,在那块只要你兜里票子够厚,菲律宾的女佣、印度的司机,埃及的保安,基本是标配。”

我随即又问:“看架势你都享受过呗?”

“那必须滴。”钱龙乐呵呵的吧唧嘴:“王者商会搁那边的办公楼就建在首都科威特里,算不上最高的建筑,但绝对是最豪的,不过我刚到的时候,也没少吃苦。”

“咋了?”我眨眼笑问。

“我那会儿不是跟着山城一个搞海外旅游的蛇皮出的门嘛,那狗日的贼不负责,到地方以后就把我和另外几个偷渡的丢给了当地的旅行社,完事我上了个厕所的功夫,旅游车开走啦。”钱龙豁着大嘴咒骂:“当时我一下子的就傻逼了,长这么大我都没出过国,既不会讲当地语言兜里又没啥钱,关键手机还让偷了。”

我们脑后突然传来孟胜乐的声音:“然后呢?”

“操,你特么吓我一跳。”钱龙回过来脑袋,朝着孟胜乐轻怼一拳:“啥时候来的?也不鸡·八吱声。”

“来好一会儿了,听你唠嗑挺带劲,就没好意思打断。”孟胜乐舔了舔嘴皮,坐到旁边的空位上摆摆手道:“待会咱再叙旧,你继续说你的淘金生涯。”

“然后啊然后我特么搁街头蹲了两天多,实在饿得受不住了,就寻思跑出去先找份工作,然后再慢慢找我大哥。”钱龙抽了抽鼻子,说到这儿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惊恐:“在我找工作的时候,竟然碰上了一个华夏人,那家伙刚开始表现的特别仗义,请我吃饭、带我住店,还领我去医院找检查,说是科威特对从业人员身体有要求,反正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

“找工作跟上医院有毛关系,绝对有问题。”孟胜乐抽着烟骂咧。

“是呗,可咱不懂这些啊。”钱龙咽了口唾沫道:“我以为狗日的是真为我好,谁知道有天晚上他给我领到那边一个叫杰赫拉门的地方,要割我腰子。”

“卧槽,贩卖器官的?”

“日!”

我和孟胜乐同时瞪圆眼珠子。

“对,狗日的就是个器官贩子。”钱龙撩起自己的衣裳,我看到他的后腰处有一条一指多长的刀口,尽管伤口已经长好,但缝合后的疤痢仍旧触目惊心。

“别告诉我,你被割了一个腰子啊?”我皱眉问。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钱龙棱着眼珠子道:“当时那个黑市医生给我注射的麻醉药量少了,他动手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能动弹了,然后夺过来手术刀,把医生和要卖我的那个逼养的全部割喉了。”

虽然钱龙形容的很平静,但我完全可以想象到他当时有多恐慌,以及战况有多激烈。

“再后来呢?”孟胜乐端着酒杯都顾不上喝了,迫不及待的催促。

“那个逼养的背后有团伙,撵了我小半个科威特城。”钱龙又撩起自己的两条裤管,我看到他的双腿上,分别盘了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龙纹身,龙头在膝盖往下一点的位置,龙尾一直缠绕到他的脚踝。

“你们看哈,龙眼这块像不像弹孔。”钱龙指着自己右小腿龙眼的位置笑道:“实际上就是特么弹孔,还有左边这条龙,龙爪的地方,当时让一个逼养的拿军刺差点没给我扎透。”

隔着两尾青龙纹身,我能清晰的看到钱龙两条腿上全是深深浅浅的疤瘌,再听着他自己口述的那些经历,我心疼的吱声:“委屈你了。”

“不委屈,啥玩意儿都是有失才有得。”钱龙放下裤管浅笑:“我从科威特逃亡了一个多月,别的本事没学会,怎么搞偷袭、怎么割喉的手艺绝对精湛,再后来王者的大哥们找到我了,我的好日子就彻底来啦。”

孟胜乐饶有兴致的发问:“因为啥?”

“这事儿说起来特别逗比,刚到王者在那边的办公楼时候,我就跟我大哥鱼阳干了一架,因为他说话老带把儿,我听着犯膈应,他暴揍了我一顿,我趁着他睡着,拿绳子把他绑起来,用打火机给他身上所有长毛的地方全撩光了,注意我说的,是所有有毛的地方,哈哈”钱龙抓起酒杯跟我们碰了一下,笑盈盈的说:“谁知道打着打着,我俩的关系越来越好,再加上诱哥,我们仨在科威特华人区绝对是独树一帜的存在,嘿嘿嘿”

见我和孟胜乐仍旧一副呆滞的模样,钱龙轻拍两下桌子道:“不说啦,等回头我带你们过去,你们就知道哥搁那边究竟是个什么实力,一点不吹牛逼,只要听说我过去,那头的大姑娘小媳妇全得嗷嗷的尖叫。”

“回来就好!”

“干杯!”

“头狼雄起!”

我们三只摇曳着啤酒泡沫的酒杯“叮”的碰撞在一起,随即仨人全都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我想人生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你爱着的人刚好也爱你,有酒有肉有兄弟,茶余话后吹牛逼。

“皇上不吹了,我再吹两件事哈。”孟胜乐皱了皱鼻子看向我道:“第一,郭老二目前还在重症监护抢救,不过叶致远给我打电话说,因为有希望保住小命,第二,咱们家进贼了,之前阿生放在车里的二十万丢了,办公室里你放着的三十万现金也不翼而飞。”

我横着眉头问:“调监控没?”

“内贼。”孟胜乐深呼吸一口气道:“监控录像在今天晚上统一失灵,咱今晚上又都忙的不可开交,所以暂时没查不出来是谁,阿生怀疑是那个叫杨解放的黑鬼,他有监控室的钥匙,今晚上我们出去干活,家里就留他、元元、小铭和余佳杰看门。”

“那个老黑?”我咬着腮帮子陷入沉思。

孟胜乐点点脑袋道:“对,就丫有前科,而且刚刚我和阿生问他的时候,他说话含含糊糊的”

1454 是敌是友?

郭洋仰面倒在地上,荡起一阵尘埃,身体痉挛一般抽搐两下。

“老二!老二啊呜呜”

钱龙的手机跌落旁边,里面传来郭海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诶我草特么的,临了还给我来一脚。”钱龙趔趄的从地上爬起来骂咧一句后,直接挂掉手机。

我目瞪口呆的盯着郭洋,他两只眼珠子瞪的溜圆,胸口不规则的剧烈起伏,浸红的血液很快染湿水泥地。

说老实话,我真没想到郭洋性子这么烈,刚刚他的求生**一直都表现的特别强烈,谁知道竟然会冷不丁来这么一下子。

“还瞅个鸡毛啊,赶紧救人呐,他挂了,这事儿就特么彻底兜不住啦!”鱼阳一个健步冲过去,直接揽住郭洋抱了起来,回头冲着诱哥出声:“这边你善后,谁开车技术好,跟我一块送他上医院!”

“鱼爷,我跟你去吧。”苏伟康迅速掏出车钥匙,两人架着郭洋钻进一台越野车里,然后“昂”的一声倒了出去。

“都别愣着了,赶快处理现场,疯子、大林、星辰和祥飞把提前准备好的汽油拎出来。”诱哥抹擦一把脑门,神情焦躁的回头朝着吕兵道:“他兵哥”

“明白,我负责检查四周有没有活口。”吕兵很内行的摆摆手。

诱哥又回头朝钱龙吱声:“小皇上,你开车带着王朗先闪人,待会我给你打电话!”

“好!”钱龙利索的点点脑袋,搀起我钻进另外一辆越野车里。

诱哥深呼吸两口气,拔腿朝厂区门口奔去:“都检查的利索一点,事情办完,马上照着我跟你们说的路线散!”

钱龙载着我驶出厂区的时候,我才发现门口停着两台皮卡车,皮卡的后斗里放了几个半米多高的油桶,车旁边则整整齐齐的站了两行身着青灰色作训服,脸上戴着口罩的青年。

而刚刚我们放走的那三个郭洋的贴身跟班,此刻全都生死不明的躺在车斗里。

诱哥朝着皮卡车旁边的一众青年挥手:“分出来一组人检查四周,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剩下一组人把油桶拎进厂房内”

“是!”十多个青年整齐的回应,然后训练有素的各自散开。

钱龙看了眼车外,压低声音跟我介绍:“这些都是王者安保的内勤人员,这次我来的时候带过来的。”

“嗯。”我心神不宁的点点脑袋,脑海中仍旧回荡着郭洋刚刚自杀的画面,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下彻底捅破天了,郭海现在不疯也得崩溃,而情绪失控的人能做出来什么事情,谁也想象不到。

一边开车,钱龙一边低头摆弄手机导航问我:“咋地啦,让人把耳朵打聋了啊?怎么跟你说半天话你都吭声。”

“啊?你说什么了?”我这才反应过来,迷瞪的问他。

钱龙白了我一眼道:“我问你身上伤咋样?是骨头不舒服还是脑子觉得迷糊?”

“我啥事没有。”我摇摇脑袋,从兜里掏出手机,结果却发现没电关机了,忙不迭朝钱龙道:“手机给我使一下,我得赶紧给小雅去个电话,既报平安,还得嘱咐她快点离开羊城。”

钱龙递给我一支烟道:“都安排完了,我们一到羊城,我就让人把她送回山城去了,这块你有熟悉的大夫没?”

“有,你导航”我点点脑袋,把刘博生那个师叔所在的小诊所位置告诉他。

见我一脸心神不宁,钱龙轻声道:“朗哥,不用当回事,狗日的是自杀,咱们谁都没碰丫一下,就算找后账也找不到咱身上,大不了你跟着我一块上科威特躲一阵子去,天娱集团的人再牛逼,也不敢”

“不管他是怎么杀,郭海肯定把这笔账算我头上了。”我使劲嘬了口烟道:“我要是还在羊城他至少有个目标,我要是跑了,那个逼敢撵到山城去,现在只能祈祷郭老二能抢救过来吧。”

“卧槽,我想起个人来!”开着车,钱龙猛不丁拍了下自己后脑勺嘟囔:“我们刚进去时候,有个逼养的不是拿卡簧扎你吗?那狗日的估计也是个高层吧?后来咱们跟郭老二掐起来,那小子呢?”

我错愕的眨巴两下眼睛摇头:“你说郑清树啊?我还真没太注意他。”

钱龙不提这茬,我也没想起来,听他说完以后,我才意识到自从我们跟郭洋正面对上以后,确实就没再看到那家伙的身影。

我冲着钱龙出声:“皇上,赶紧给诱哥打个电话,让他务必抓到那个杂碎,他万一躲起来,拍到什么照片、视频之类的,你们全都洗不干净。”

“明白。”钱龙掏出手机就开始拨打电话。

我捂着小腹上的刀口,恨恨的咒骂:“马勒哔得,这事儿真寸,本来就想着将一把郭老二的军,让天娱集团的丢丢人,谁知道操!”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刘博生那个姓廖的师叔诊所里。

廖叔应该是提前就提到了刘博生的通知,这么晚了竟然没有打烊,见钱龙搀着满身是血的我踉跄进屋以后,他直接指了指屋里唯一的担架床点头。

“麻烦你了,廖叔”我喘着粗气躺下身子。

廖叔隔着口罩朝我挤出一抹生硬的笑容,然后直接用手术刀帮我把已经和身上血块凝结在一起的衣裳从当中划开,然后有条不紊的帮我消毒、清理伤口、注射麻药。

我侧脖朝着钱龙催促:“皇上,你赶紧问问鱼哥,郭洋咋样了?”

“操,一路上你都让我问八百遍了,有消息我大哥会打给我的。”钱龙撇撇嘴,一脸不情愿的拨通手机:“怎么样了大哥?那个老**得儿挂没挂?”

鱼阳叹口气道:“不好说,人现在搁重症监护呢,我估计活的几率不是太大,算了,尽人事安天命吧,我再从附近蹲几分钟,马上就撤,天娱集团搁羊城的实力太特么吓人了,我前脚刚把郭洋送过来,一大堆人后脚就找到医院。”

钱龙梭着嘴角出声:“大哥,你自己注点意吧。”

一个多小时后,鱼阳、诱哥出现在诊所门口,不过俩人并没有进来,而是杵在门口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钱龙夹着烟卷朝门外吆喝:“你俩搁门口玩爱的魔力转圈圈呢?有啥事进来说呗。”

“玩你妹,滚出来!”诱哥瞪着眼珠子臭骂。

“咱们出去吧。”我身上的伤口也正好缝合的差不多,费劲巴巴的坐起来,在钱龙的搀扶下夹着碎步走了出来。

我朝着他俩弯腰鞠躬:“今天的事儿,谢了鱼哥、诱哥。”

鱼阳叹口气道:“感谢的话以后再说,你还是赶紧研究研究怎么跟郭海交差吧,实事求是的说,天娱集团在羊城的能耐真心触顶了,你手底下这点人偶尔打把突袭没问题,要是正面开磕,十死无生。”

钱龙皱着鼻子犟嘴:“大哥,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他天娱再牛逼,不也是两个膀子架一个脑袋吗”

话没说完,诱哥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钱龙的屁股上臭骂:“滚你爹得!来之前你三爷咋交代的?找面子为主,打脸为辅,你说人家郭老二已经卑服了,你还甩给他把刀干啥?”

鱼阳顿时不乐意了,一把搡开诱哥出声:“不是,你有病啊?踹他干啥?别说他了,你能想到郭老二会当场自杀吗?那会儿你不也搁旁边站着吗?平常不是总号称自己弹无虚发,你为啥不照着丫手背来一枪!”

“我当时拿枪了吗?来之前不是你个狗杂碎说要肉搏战的?”诱哥梗着脖颈嚷嚷:“我发现你特么脑袋好像被驴踢了?郭家老二要是真没了,你说郭海能不能疯,能不能孤注一掷直接把炮口对准王者?你三哥最近这一两年才刚缓口气,为啥一再提醒咱们不要亲自参与。”

鱼阳瞪着眼珠子提高调门:“参与不参与能咋地?大不了就干呗,我自己的弟弟我护着,三哥那头我自己解释,你要再动他一指头,我跟你急眼!”

诱哥烦躁的跺了跺脚说:“小三子刚才给我打了五六个电话,我都没敢接,你要真本事就自己跟他说。”

“我说就我说,来电话给我!”鱼阳一胳膊杠在诱哥的胸口。

“你啥意思?跟我翻脸是不是?”

“你不碰我弟弟,那就还是我哥,你要再踹他,咱俩就连连”

说着话,鱼阳和诱哥像俩抢玩具的小孩儿似的直接撕巴在一起。

钱龙委屈的拍了拍的屁股上的脚印呢喃:“大哥、诱哥,我觉得这事儿吧”

“你闭嘴!”

“闭了!”

鱼阳和诱哥同时回头冲着钱龙厉喝,然后继续互相推搡

1455 自己好好的

我“嗯”了一声,岔开话题:“行了,这事儿晚点再说,咱们唠点开心的。”

“问题是现在有开心的事儿吗?”钱龙梭着嘴角呢喃:“如果放在平常,这个时间段我正跟我大哥、诱哥一块嗨皮呢,说起来我还真有点怀念那边的大洋马,诶我去,那个大长腿又白又直溜”

刘博生乐呵呵的打着响指道:“兄弟要是想嗨,咱马上就能嗨,我做东,虽然安排不了大洋马,不过什么韩国的、倭国的都有货。”

“得了吧,我怕嗨死在床头。”钱龙吐了吐舌头嘟囔:“现在不定多少天娱集团的马仔满大街的找咱们呢。”

刘博生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微笑:“你低估天娱集团的实力了,他们肯定知道咱几个位置,只是现在无暇闹腾罢了。”

虽然刘博生的入席,气氛一下子变得欢快很多。

哥几个除了孟胜乐以外,都属于“神侃”级别,尤其是钱龙和刘博生还都去中东地区“留过洋”,俩人拼到一块,嘴巴就跟开了挂似的“哒哒哒”响个不停,只余下我和孟胜乐极其无奈的当听众。

任由他俩闲扯,我端着酒杯跟孟胜乐轻碰一杯道:“麻痹的,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为啥我总是心神不宁的,回头真应该找个庙拜拜去,不图别的,就想求份心安。”

孟胜乐叼着烟卷轻叹:“昨晚上睡觉,我梦到杨晨了,具体啥内容我想不起来了。”

听到他的话,我禁不住长叹一口气。

对于杨晨,我也会时常想起,只不过大部分时间,只要脑子里一生出他的模样,我就马上会强制自己转移注意力,终归到底,我对他还是心存一份愧疚,一份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的特殊情愫。

“朗哥,你说咱们一开始时候是不是就走错了,倘若当初好好的守着咱们在崇市的那家小酒吧,没事儿带着哥几个送送小姐、赚点外快,现在会不会轻松很多?”

我摇摇头,诚心实意的回答:“人的**是无穷尽的,就算当时没有孙马克他们,随着时间的推移,咱们也早晚会无法满足崇市那一亩三分地。”

我也偶尔会总结自己,去回忆曾经,最后我得出结论,不论时间、地点、人物如何发生改变,只要我们是扒拉社会饭的,一定会有现在的结果。

说话的功夫,孟胜乐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看到来电显示是“老婆”,马上努嘴道:“让婷婷转告小雅一声,我安然无恙,晚点回去我给她打电话。”

“好嘞。”孟胜乐托起手机,嗯嗯啊啊应和几声后,直接把手机递给我道:“小雅找你的,我就说婷婷一天大大咧咧的,这个点不可能给打电话。”

我接过来电话,马上温柔的出声:“喂,媳妇!”

江静雅声音尖锐的娇喝:“王朗,你就是个王八蛋,明明脱险了,怎么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呢?”

“媳妇,这事儿你真误会我了,我刚脱困,被皇上送到诊所后,就马上使他手机给你打两三个电话,但是你那边都在通话中,不信你自己看看通话记录”我无语的辩解。

“打不通,难道你就不会发条短信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呀?刚一下飞机,就马上给你堂哥打电话,给三眼哥打电话。”江静雅气急败坏的训斥我,前半段还带着重重的火药味,后半段已经完全变成了哭腔:“看到人家拿枪把你抓走,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吗?呜呜呜”

一听到她哭,我就感觉自己像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内疚连声道歉:“对不起老婆,我我错了。”

江静雅沉默几秒钟后出声:“王朗,我跟你商量件事情行吗?”

我立即拍胸脯保证:“媳妇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不含糊。”

江静雅声音急促的说:“我让我爸想办法把咱们送出国,他在新加坡那边有两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在当地也比较有势力,咱们可以去那边定居,你不喜欢上班,咱就做点小生意,本钱的问题我来解决”

听到她的话,我一下子愣了:“媳妇,你什么意思?”

“咱们走吧,这种日子我真害怕了,你知不知道看到别人拿枪指着你的时候,我死的心都有了,王朗,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想过的无非就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心脏,咱们走吧,行吗?”江静雅一下子又哭了:“我迁就了你这么久,你也迁就我一次行吗?”

我盯盯的注视着手机屏幕,仿佛可以看到江静雅那张梨花带雨的面颊一般,说老实话,她会有现在的反应并不奇怪,别说是她了,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容忍得了自己男人整天像个亡命徒似的奔波。

当初我妈之所以选择跟我爸离婚,就是因为我爸不着四六,除了喝酒就是打牌,动不动还有催账的跑到家里要债,这种日子对于混混来说可能习以为常,但对于一个女人,尤其还是一个在优越家庭环境里长大的女孩来说,堪比炼狱一般的折磨。

耳边响着江静雅嘤嘤的痛哭声,我心情复杂的开口:“媳妇,我”

她抽抽搭搭的哽咽:“王朗,你能不能为我舍弃一次?”

“咋啦朗哥,一脸吃屎的表情?是不是又偷人家小雅小裤裤了?”

“别瞎说,咱朗哥现在的品味上去了,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在小裤裤行业发展。”

“哈哈哈”

孟胜乐、刘博生和钱龙仨人并不知道我和江静雅在说什么,一个个没正经的插诨打科。

电话那头的江静雅深呼吸两口,声音颤抖的出声:“行,我知道了。”

我猛地站起来,焦躁的喊叫:“媳妇,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这边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你说我要是撂摊子了,其他人咋整?钱龙为了我,放弃会科威特,如果我闪人,不是把他给操了么?”

江静雅瞬间歇斯底里:“你什么时候不是关键时刻?钱龙为了你放弃回科威特,你觉得是责任,我为了留在山城,为了你像个陀螺似的四处奔走,你有感动过吗?有吗?哪怕只是一丝丝,有没有?”

我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媳妇,你听我说。”

一路走来,确实回回都是江静雅在迁就我,我们在一块就连逛街、吃饭这么简简单单的事情,有时候可能都是一种奢侈。

“王朗,你知道吗?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爸妈都在旁边,我流着泪告诉我爸,你指的托付,你一定会为了我妥协。”江静雅抽泣着说:“刚刚哪怕你骗我一下,我都愿意为了你坚持到底,你不是最会骗人的吗?为什么不肯骗我一次,我清楚你兄弟在你心里的位置,只是想确定一下自己在你哪里的位置,呜呜呜”

面对江静雅一个接一个好似铁锤砸中胸口的问题,我沉默了,不是不懂巧舌如簧,而是不愿意再去折磨这样一个为我赴汤蹈火的女人,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我此时此刻完全可以想象到电话那边的她脸上一定写满了埋怨和委屈。

迟疑几秒钟后,我咬着牙豁,艰难的蠕动嘴唇:“小雅,我们我们都冷静”

“我们分开吧。”江静雅呜咽的抢在我前面出声:“王朗,我记得我最初对你有好感,是因为那时我和婷婷被坏人绑架了,你和兵哥一起去救我,从那天开始我就准备好孤注一掷的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想,也真的努力了,但对不起,我可能可能没法在继续坚持下去。”

听着江静雅的话,我顷刻间泪如雨下,我不懂什么叫心如刀割,但在这一刻,我的心真的被掏空了,说完这句话后,我就像是一条被人从水里抓出来的鲫鱼一般,吃力的张大嘴巴,却又感觉好像呼吸不上来一般。

江静雅声音抖的很厉害:“王朗,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其实并不多,但我真的很快乐,即便现在,我仍旧没有丝毫埋怨,我不想去否认自己的青春,更不想有始无终的结束,我想和你,和那个我最爱的你,好好的说一声再见。”

我使劲抹擦着泪水怔怔开口:“小雅”

“我走了,回归属于自己的生活轨迹,以后都不会再嘟囔你,再围着你转了,一定要好好的,一定!”没有再给我说话的机会,江静雅直接挂断的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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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6 流着泪说分手

电话挂断了,而我和江静雅的故事似乎也走到了尽头。

我整个人如同丢掉魂一般,保持着本来的坐姿,眼神直愣的盯着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幕。

钱龙最先发现我不对劲,马上凑过来脑袋问:“咋地,跟小雅吵架了吧?”

“没没有。”我木然的摇摇头,从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手掌颤抖的按动打火机,不知道是因为风太大,还是我手抖动的太剧烈,点了好几次,都没能把烟点燃,与此同时我脸上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重重滚落。

“操,你到底咋啦?”钱龙从我腿上抓过去手机,迅速给江静雅回拨过去,接着使劲推搡我一下怒斥:“咋鸡八回事啊?小雅为什么关机了?”

“没事儿,啥事没有。”我扬起脑袋,使劲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再往下蔓延。

孟胜乐也凑过来,一手替我点燃嘴里的烟卷,一手拍打我的肩头安慰:“朗哥,两口子搁一块吵吵闹闹不很正常嘛,婷婷走之前也因为我抽烟太厉害絮叨我好一顿,其实她们也是为了咱好,平常你开导我时候,小词儿不是一套套的吗,不叫事哈。”

“就是,不是事儿哈,别跟小逼崽子似的哭讥尿嚎的。”钱龙拍拍我后背,掏出手机道:“我让媚儿过去开导开导,小雅现在搁山城还是石市呢?别的不说,看在婷婷挺那么大肚子上的份上,小雅肯定也得给点面子”

“我们分手了。”我泪眼模糊的出声。

“分手就分卧槽!”钱龙随即反应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我后脑勺上咒骂:“你特么虎逼吧,好端端跟人家小雅分鸡毛的手,你还有没有人性了?从崇市到这里,小雅一路无怨无悔的陪着你。”

孟胜乐也棱着眼珠子,指着我鼻子训斥:“是呀朗哥,这事儿你干的不地道,让小雅缓缓,明天打电话好好道个歉,一路都忍了,她不会真跟你计较。”

我狠狠吸着烟,眼泪浸湿脸颊:“她让我和她一块出国,让我离开这个圈子。”

“这特么得”

“唉”

暴躁的孟胜乐和钱龙刹那间不再言语。

对于我们这种完全可以说畸形的恋情,没有任何人比他们都明白到底有多难,女人需要付出多少才能忍受。

“烈酒盼君堂前坐,回首已是陌路人。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刘博生抓起酒瓶回头朝着烧烤摊老板吆喝:“哥们,拿几个海碗!”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手持大海碗“叮”的碰撞在一起。

“喝酒,喝酒!”

“啥也不说了,今天谁不趴下谁是狗!”

“喝!”我双手举着碗,像是牛饮一般往嘴里狂灌。

人真的很奇怪,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越想拼命把自己灌醉的时候,反而越清醒,越想忘记的时候,却越刻骨铭心。

“王朗,等你有时间啦,我们就一起去周游世界”

“老公,你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啊。”

“不要害怕傻瓜,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

“你有没有躺在床上,眼泪划过鼻梁,流进另外一只眼睛,哭的喘不过气的时候,只因为思念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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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7 开会!

“嗯!”我叼着烟卷点点头,歪了歪脖颈道:“走吧。”

孟胜乐立即瞪着眼珠子出声:“不是,你嗯是几个意思,昨晚上放办公室的钱可以确定是他拿的,也就说明前两次的钱,肯定也是他偷的,这事儿你还打算惯着?”

“我昨天就说过你,做什么事情不要太焦躁,更不要轻易下任何决定,老陆进去前送给我一句话,水深则流缓,语迟则人贵,我把这句话再送给你。”我瞟了他一眼道:“先开会,开完会再说别的。”

钱龙打了个哈欠嘀咕:“我反正有言在先哈,如果家里真进了贼,说不出点一二三,我的刀子绝逼不认人,头狼是王朗的,也是咱们自己的。”

“听小朗子的吧,我去开车。”刘博生冲着哥俩使了个眼色,随即掏出车钥匙摇晃脑袋:“诶卧槽,车呢?车哪去了”

我笑了笑说:“昨晚上都喝懵圈了,我记得咱好像是打车回来的,走吧,打车去会所。”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会所。

看的出来,这段时间李新元和姜铭很卖力,会所的改造的工程基本已经完活,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杂活,整栋楼里充斥着一股子刺鼻的油漆味。

会议室里,闫诗文、何佳炜、余佳杰、姜铭、王鑫龙和张超已经先我们一步赶到,正聚在一块小声的聊着天,见我们仨进门以后,几人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我微笑着点点头,搂住钱龙的肩膀出声:“介绍一下,这是我拜把子兄弟钱龙,大家以后可以管他叫皇上,皇上,这是诗文妹妹,咱们酒店明面上的负责人,这是余佳杰,本地的坐庄户,没少帮咱们,这是”

挨个介绍一遍后,我眯眼扫视一眼四周道:“元元怎么没到?没人通知他吗?”

姜铭马上咧嘴憨笑:“哥,元元和老黑一块去建材市场催装饰材料了,马上就到,刚给我打完电话。”

说话的功夫,会议室的门“咣”一下被推开,李新元和老黑杨解放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

一边往里走,李新元一边双手合十作揖:“不好意思哈哥哥们,路上有点堵车,我那辆破车不知道怎么又突然熄火了。”

“意思是再给你换一台呗?”孟胜乐夹着烟卷,不耐烦的嘲讽:“操,现在真是混大了,一圈人等你开会。”

李新元嬉皮笑脸的缩了缩脖颈干笑:“嘿嘿,乐哥别这么说,我不是忙嘛。”

“坐吧。”我将指间的烟蒂撅灭,随即朝着其他人道:“抽烟的把烟都灭掉,屋里有女人,咱尽量别让人吸二手烟,另外往后开会有个开会的样子,老黑把门关上,小铭你能受累揣起来手机不?”

姜铭眨巴眼憨笑:“不好意思啊哥,我给这个主播点完这波赞。”

“啪!”坐在我旁边的钱龙抬手一巴掌拍在会议桌上,瞪着眼珠子厉喝:“点个**毛,你们是都觉得朗哥脾气好,还是感觉自己排面到位了,一个个逼事儿办不了,谱摆的挺大。”

“皇上,别这么说”刘博生皱眉暗示。

“没事儿,我不怕得罪人!”钱龙干脆站起来,环视一眼四周道:“趁着开会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钱龙,也算不上啥人物,顶多就是个动物,私底下兄弟们不管咋称呼我都可以,但我希望大家能对自己、对朗哥、对头狼给予足够的尊重,以后说几点开会,就必须几点到位,别找任何理由,堵车了,可以跑步,跑不动可以爬过来,走进会议室开始,眼珠子看老板看大哥,不是他妈盯着手机!这话我就提醒一遍,再有下次,我直接动真格。”

说罢话,钱龙气鼓鼓的坐下,侧头朝着我轻声道:“朗哥,你开会吧。”

随着钱龙的怒斥完以后,会议室顿时变得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跟小学生似的整整齐齐的坐好,我会心的笑了,之所以把钱龙带过来,目的就是这个,很多话我说出来会伤人,但他讲出来就是道理。

“简单说两句,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不管是参战的还是家里搞后勤的,都辛苦,我感谢各位,这月工资翻倍。”我站起来,朝着众人鞠了一躬,接着我舒了口气道:“其次我还得把目前面临的情况跟各位详细说一下,目前咱们算是彻底跟天娱集团卯上了,在场的应该都清楚天娱的实力,所以现在谁想走,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说完以后,我挨个扫视一眼众人,见他们的目光都异常坚定,我长舒一口气道:“承蒙各位不弃,再次我保证,只要我没倒下,你们任何一个人不会倒下!接下来,咱们重新分配一下,会所改酒店这块一直元元和小铭在负责,那么酒店挂牌以后,就还是你俩负责,不过大事儿一定要先询问诗文,诗文拿捏不准的可以问我。”

“知道了哥。”

“谢谢朗哥。”仨人马上起身点头。

我又看向其他人道:“增城区那块地,咱们需要自己守几天,杰哥和炜哥负责,我不管你们使啥法子,总之地不能丢,有人循环找事,可以通知大龙和小超。”

“明白!”

“放心吧,我在地在!”

四个人异口同声的站起来保证。

我抓起烟盒刚准备点上一支的时候,随即想起来刚刚才颁布的规矩,尴尬的将烟卷夹在耳后,轻声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会再找点别的买卖,所以可能顾不上大家,现在大家有啥麻烦可以提出来,不论是钱财还是别的方面,也不管是私事还是公事,既然咱们以后都要搁一个锅吃饭,那彼此就别太生疏。”

我的目光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一一划过,但谁都没有吱声。

“咋地,进展都那么顺利,生活工作两开花呗?”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将目光投向姜铭道:“没人吭声,我可就点名了昂,小铭你有啥困难没?比如最近缺不缺钱给哪个小主播打赏啥的?”

“呃”姜铭顿时被我问了个大红脸,憨乎乎的抓了抓后脑勺干笑:“哥,我现在改好了,就看不打赏,不缺钱,嘿嘿”

“老黑你呢?”我又望向杨解放。

比起来哥几个的含蓄,外来的和尚杨解放就明显务实很多,直接起身道:“我想要在会所周围租一间房,这里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没问题,待会散会让阿生给你拿钱,租个像样点的。”我爽快的打了个响指,又看向李新元道:“任劳任怨的大元元,你有没有什么困难想跟哥分享?”

“没没有。”李新元先是摇摇头,迟疑几秒钟后,又满眼希冀的望向我问:“任何事情都可以吗?”

“对,任何事情都可以。”我笃定的点头:“说起来,你和小铭算是我来山城以后,带的第一波兄弟,我希望你们好,你们能出类拔萃,不被任何诱惑所打搅。”

“我我没有。”李新元站起身,蠕动两下喉结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摇摇脑袋干笑:“哥,我现在真挺知足的,什么都不缺,头狼不光给了我身份,还还给我一份尊严。”

“你们都没有吗?”我再次一一扫视众人,看他们都摇头后,我长吁一口气道:“你们没有,我有,那我可说我的诉求了昂,我最近很缺钱,特别缺,但是极其倒霉,又恰巧丢了一笔钱,我想可能是哪个兄弟无意间捡到的,我相信我的兄弟姐妹全都是爱这个家的,待会散会以后,希望捡到钱的兄弟跟我主动还给我”

1458 叶家的态度

话音落地,我的目光再次挨个从屋内所有人的脸上掠过。

何佳炜、余佳杰两个老炮面无表情,闫诗文低头盯着桌面,姜铭歪头像是在沉思,杨解放龇着大厚嘴唇傻笑,而李新元则紧紧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若有似无的迟疑。

将众人的表情一一尽收眼底后,我清了清嗓子摆手:“散会吧,我从屋里还会再继续呆一个小时,等我兄弟主动还钱,老黑帮我把手机充上电去。”

一群人纷纷朝门外走去,屋里只剩下我和刘博生、孟胜乐和钱龙。

沉默几秒钟后,刘博生起身微笑:“家务事我处理不好,你们看着来,有需要的地方随时call我,我约了两个天河区的大佬喝茶,乐子跟我一起去呗?”

“我想”孟胜乐张嘴刚要出声。

刘博生揽住孟胜乐的肩膀,笑盈盈的薅扯着往门口走:“别想啦,最近你毒瘾是不是越来越小,我再传授一点后续注意的问题。”

孟胜乐走到门口,阴冷的眯缝眼睛朝我低喃:“朗哥,你要是不忍心,事情交给我干就可以。”

“行。”我昂头浅笑:“多跟着阿生学学茶道、钓鱼,那些玩意儿将来都能派上用场。”

两人离开差不多三四分钟左右,我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叶致远的询问声:“王朗在不在?”

“远哥,我老板在会议室。”王鑫龙故意提高嗓门回答,其实就是为了暗示我叶致远来了。

不多会儿,叶致远推门走了进来,一身很立整的黑色小西装,脸上挂满了愁容。

“你怎么来啦,远仔?”我起身笑盈盈的打招呼。

“关键我不会,你不会主动找我呐。”叶致远扫视一眼屋内,瞟了眼钱龙后,随手将房门关上,然后一屁股坐到我对面的空位上,紧绷着脸出声:“朗哥,你是真能坐得住,外面都快乱天了。”

钱龙抓起一支烟,夹在两指间轻笑:“现在的老天爷这么好欺负嘛,动不动就乱天、逆天、反天得。”

叶致远再次将目光投向钱龙,迷惑的出声:“这哥们是”

“我把兄弟钱龙。”我随意介绍一句,以叶致远的能耐,只要告诉他个人名,他应该就能查出来一切想要的信息。

“哦。”叶致远仔仔细细打量几眼钱龙后,望向我道:“昨晚上番禺区一家废弃的塑料制品厂失火,据说当场烧死十一个人。”

我微微一怔,简单的“嗯”了一声,昨晚上我就是被郭洋绑架到了番禺区,叶致远说的这条消息应该是诱哥他们善后以后的结果。

叶致远抓起桌上的打火机把玩两下低声道:“同一时间,郭洋被一名神秘男子送去医院,目前还在重症监护室,我来的时候,特意去了趟那家医院,郭海从凌晨一直守到现在。”

我吸了口烟开口:“兄弟连心,发生这种意外,当大哥的肯定着急。”

叶致远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放在嘴边,意有所指的说:“虽说郭洋很有可能保住命,不过我在医院内部的朋友告诉我,就算人能救活,后半辈子可能也将以植物人的形态生存,毕竟伤到是脑子,以郭海的性格,这事儿恐怕不会善了。”

我夹烟的手指微微抖动一下,眨巴眼睛发问:“远仔,你比我了解天娱集团,你说说为啥到现在为止,郭海都不派人去找出来伤人的凶手?”

“不好说,郭海最火的那两年我还是个小学生。”叶致远摇摇脑袋苦笑:“不过听我家里的长辈说,昨天郭海回羊城之前,去过一趟京城,和几位大人物见了一面。”

听到“京城”、“大人物”两个字眼,我的脑海中瞬间出现王者商会龙头赵成虎的模样,押了口气后点点脑袋。

叶致远吹了口烟雾道:“虽然郭海暂时压下了火,但这事儿肯定不算完,我听说昨天羊城不少领导都去医院探望过,包括初墨的生父和我家几个很有分量的长辈。”

我心里打着小鼓,但脸上没有表现任何的笑道:“一个半灰不黑的公司老板能做到惊动半个羊城人,天娱集团真的很成功呐。”

叶致远加重语气:“天娱集团的能力远超你想象!”

坐在旁边不停抽烟的钱龙猛地站起来,翻动眼皮骂咧:“操,真**膈应你们这种有话隔着裤衩放的说话方式,叶家兄弟,你不就是想告诉我们,我们闯祸了吗?天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是这意思吧?”

叶致远直接无视钱龙,眯缝眼睛看向我:“朗哥,我觉得一个群体规矩很重要,如果任何人都有发言权,那么这个团体,呵呵”

我辞简意足的表明立场:“他是我兄弟,可以平分任何的兄弟。”

钱龙两手扶在会议桌上,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叶致远出声:“叶家小哥,我直说了吧,逼着郭老二自杀是我干的,别说他天娱在羊城势力通天,就算他关系在中南海,欺负我朗哥,照样不好使,干这事儿我一点不后悔,如果时间倒退,我照样还会逼他,说不准还会亲自动手!”

面对钱龙气势如虹的态度,叶致远沉默几秒钟后,笑着点点脑袋道:“可能我今天来的有点多余,朗哥咱们下回找时间再聚吧。”

说罢话,他起身就朝门外走。

“远仔,我想跟你说两句话。”我坐在位置上没起身,翘起两根指头道:“第一,你们叶家一直想看我的态度和魄力,我拿出来了,结果你们似乎并不满意,第二,我没打算离开羊城,说句丧气话的话,哪怕死,我也打算埋骨这块,实事求是的讲,我现在就像个盲人,急缺的是一副拐杖,谁扶我我服谁,但等我趟过这条河,旁人就算送我一对眼睛,我都不会再感激。”

叶致远回过脑袋,一眼不眨的盯着我的面颊。

我嘴角挂笑,云淡风轻的和他对视。

之前,我一直都想用最卑微的态度去换取叶家一份好感,可当我们和我天娱针尖对麦芒的真正碰上以后,叶家有点哆嗦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方式并不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叶致远鼓着腮帮子吹口气,最终摇了摇脑袋苦笑:“等着吧,我回家帮你申请拐杖。”

我咬牙站起来,掷地有声的开腔:“还是我刚刚那句话远仔,你扶起我来,我服气你!往后不管头狼辉煌与否,我王朗的立场一定在你!”

“操!”向来温文尔雅示人的叶致远冷不丁爆了句粗口,棱着眼珠子骂咧:“你这是威胁加许诺呐,关键我特么居然还动心了,奶奶个孙子得,让人给我准备一间房吧,我要最大最软的红床房。”

“给你准备房干啥?”钱龙撇嘴嘟囔。

“我天呐,朗哥回头你真应该找地方给这哥哥iq充点值。”叶致远拍了拍脑门,无奈的解释:“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你们会所,能理解啥意思不?”

钱龙虎逼溜秋的吧喳嘴:“咋地,你自带保护罩,住我们酒店能扛得住炸弹呗。”

“得!服了,哥们你真是个神仙。”叶致远双手合十的作揖,朝着我道:“从现在开始,我的吃喝拉撒全归你负责,我兜里可一分钱都没有。”

“好嘞爷,我马上让人给你准备一方供桌。”我笑盈盈的打趣。

叶致远一甩胳膊,拔腿就往门外走:“我先打电话去,中午你找地方请我吃大餐。”

钱龙翻着白眼怼了一句:“擦,用不用再帮你喊两个会捏脚的桑巴女郎。”

等叶致远离去后,我回头朝着钱龙道:“是不是没看明白他为啥留下啊?”

“我傻呀哥?”钱龙豁着没有大门牙的海怪嘴哼唧:“这小子住咱酒店,不就是在跟天娱集团的表明立场嘛,想动咱,就得连他一块收拾,我看得明白,就是想怼他两句。”

我顿时间有点意外,没想到搁科威特呆了一段时间,钱龙的智商和眼力劲呈直线上涨,笑着问:“因为啥?”

钱龙没正经的翘起二郎腿贱笑:“仇富心理呗。”

“哒哒哒”

房门这时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响,李新元探头走了进来:“哥,我想跟你聊聊捡钱的事儿”

1459 他找你借钱?

看了眼李新元后,我脸上的笑容重新凝聚,招招手道:“进来吧,有啥事,慢慢说,你可以卖惨卖苦,但必须跟我实话实说。”

李新元点点脑袋:“哥,事情是这样的”

“操,刚刚我特么被怼糊涂了,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忘记跟你说了”

李新元屁股刚刚挨着椅子,叶致远又“咣”的推开房门,抻着半个脑袋道:“昨晚上番禺区那家失火的废弃工厂里,并没有发现天娱项目部经理郑清树的影踪,这个人应该还活着,不对,是肯定还活着,天娱集团内部有消息传出,昨天凌晨三点多,他回过家,后来才不知所踪。”

“谁?郑清树!”我的瞳孔陡然放大。

叶致远点点脑袋暗示我:“对,他可是个活证据,一定全程目睹了事情经过,如果他再拍点照或者别的什么,天娱集团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凭借司法程序就能轻松把你们全都送进监狱。”

我捏了捏鼻头道:“意思是这个人现在还活着,但并未回归天娱?”

“那肯定了,否则你还有机会坐在椅子上跟我聊天吗?”李新元舔了舔嘴皮道:“你抓紧时间琢磨琢磨吧,我打电话去了。”

随着房门“嘎嘣”一声关上,我的好心情瞬间一落千丈。

“操,这个郑清树是孙猴啊,会七十二变是咋地,兵哥、诱哥和安保公司出动那么多人,竟然还是让他跑了?”钱龙暴躁的骂街:“朗哥,你说那小子既然跑了,为什么不会天娱?”

“怕死!”我从牙缝里挤出俩字,侧头朝着钱龙道:“你让大龙和小超抓紧时间摸摸郑清树的底子,越详细越好,有什么朋友,家里还有什么亲人,跟谁比较交好都打听一下。”

“行!”钱龙拔腿跑出会议室。

郑清树现在的身份极其尴尬,回天娱集团吧,郭海一定会追究他抛弃郭洋的罪状,另外他本身是证据不假,同样也是涉案人员,郭海要是想利用他治我,同样也得把他送进去,毕竟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整件事情是如何发生,为什么会发生,总得有个前因后果。

但郑清树会服气吗?我想他一定特别不忿,从一个只手可遮天的高管跌落成个警察、天娱和我们都会寻找的通缉犯,换成任何人心理防线都得崩塌。

所以我分析,郑清树现在一定躲在羊城的某个角落里养伤,然后伺机而动。

我点燃一支烟,低头自言自语的呢喃:“我如果是他,落到这步田地还怎么办?报复我亦或者把信儿透漏给东家天娱”

“咳咳!”坐在我对面的李新元突然干咳两声道:“哥,我觉得这种情况他应该是想要钱吧,任何一个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弄足够的钱,然后换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发展。”

“啊?”我楞了一下,这才注意到李新元,随即皱眉道:“刚才的事情,你就当没听见,ok不?”

“我啥也不知道,我就是来跟你坦白的。”李新元马上摆手道:“哥,昨天生哥放在办公室的钱是我拿走的,但我并不是偷,你相信我。”

“嗯。”我递给他一支烟,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承认,我这段时间确实做过一些中饱私囊的事情,比如我把装修款全部支出来赚中间的利息,还吃装修公司给的回扣,还仗着你让我负责,管很多服务员们借过钱,还用公司的钱放到赌档里放贷款。”李新元涨红着脸,坐立不安的蠕动嘴角。

我点点脑袋没有打断,只是徐徐吐了口烟圈。

“哥,我昨晚上拿走那十万,是去赌档里放贷了,一个很有钱的烂赌鬼昨天输大了,借十万给十一万五,所以我”李新元说着话,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道:“哥,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想偷走那十万,我只是没想到你今天会突然开会,本来我准备趁着中午吃饭时候,再偷偷把钱放回办公室的。”

我盯着李新元手里的银行卡,眯缝眼睛问:“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卡里是十一万五,连本带利的所有钱。”李新元咬着嘴唇道:“至于我贪的其他钱,我会想办法还给公司,只希望大哥能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赶走我。”

“十一万五”我捏着银行卡一角,打量几眼后,摇了摇脑袋道:“元元,我给你机会说真话,不代表我是傻瓜,你应该很清楚,我指的不是昨天晚上的那十万块钱。”

“不是昨晚上的?”李新元张大嘴巴,眼神迷瞪的吱声:“那那哥你指的是我吃的回扣钱还是我借服务员的钱?”

“啪!”

我一巴掌拍在桌上,怒目圆睁的瞪着李新元低吼:“你他妈是不是拿我当傻子?我给你机会好好的说话,你给我各种避重就轻,咱哥俩摊开心扉交流这么困难吗?我不是一定要追究你拿走那几十万到底干嘛去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事儿,你干的有毛病,不地道!懂吗?”

“哥你你说什么几十万?”李新元满眼迷茫的小声说:“我我总共就犯过这一次错,还是因为我现在真的特别缺钱,我是没办法了。”

“你他妈跟我扯呢?”我抓起桌上你烟灰缸一下砸在他身上,随即薅住他的衣领咆哮:“你缺钱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拿车里和办公室之前放的那些钱?你知不知道公司现在什么情况?知不知道!”

说着话,我一肘子砸在李新元的胸口,表情阴沉的叹息:“算了,我不想跟你再多交流一个字,把另外的五十万还回来,你就走吧,咱们好聚好散,我不会让其他人难为你。”

李新元踉跄的坐在地上,表情迷茫的低声喃喃:“哥,你说车里放的钱和办公室之前的钱也丢了?”

“你心里不比我清楚?”我冷冷的扫视他一眼,摆摆手道:“你出去吧,把钱给我还回来,咱们的关系就到这儿吧,我会给你保留脸面,就说你家里有事,主动辞职了。”

“哥,我我如果说,我真的不知道还有那笔钱,你信吗?”李新元的眼圈红了,抿嘴抽泣:“十万我咬咬牙可以凑的出来,五十万我真的没有。”

“你他妈的!”我暴怒的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喘着粗气咆哮:“花的时候你咋不想想没钱还回来呢?我特么不管你使什么法子,必须把钱给我找回来,该借的借,该卖器官的卖器官,滚!”

李新元被我推的往后倒退两步,撞倒身后的椅子,“夸擦”一下摔倒在地上,不小心磕破了嘴角,接着他扶墙站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淌落:“哥,我一定会尽力把钱给你拿回来的。”

“滚出去!”我厌恶的指向门口。

“哥,谢谢你,谢谢你到现在还愿意为我保留情面。”李新元拿袖管擦抹一把嘴边的血渍,一边鞠躬道歉,一边踉跄的往后倒退。

盯着他狼狈的模样,我心酸的摇头:“元元,你真挺让我失望的,你和小铭是我来羊城带的第一波人,我指望你们都能独当一面,但你特么给我来这招,我给你十天时间,把钱给我拿回来,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谢谢,哥。”李新元眼中噙泪的深深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哽咽着退出会议室。

等他走以后,我长舒一口气,竭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也拔腿朝门外走去。

刚一走出会所大门,老黑杨解放突然凑到我旁边低声道:“老板,我有事情向你汇报,今天早上李经理找我借钱了,我带着他去借了很多我在这边的老乡,才凑够十万块,他叮嘱我不许告诉任何人,我也不知道他借钱到底要干嘛,又怕他赖皮,所以你能不能帮我提醒一下他。”

“你说哪个李经理?李新元吗?”我立时间有点诧异:“他找你借钱了?他借钱时候跟你说过什么没?”

老黑歪头想了半晌后“他好像说兄弟犯错了,不能让兄弟错下去,我也听不懂,反正奇奇怪怪的”

1460 另有隐情

听到杨解放话,我刹那间懵了一下子。

杨解放搓着黑不拉几的大手掌干声道:“老板,你千万记得替我和李经理说一声,我那些朋友都很穷得”

我打断他的话,皱眉问道:“你知道元元去哪了吗?”

老黑摇摇脑袋,手指路口道:“不太清楚,他刚刚边打电话边往那边走,车也没开。”

“去帮我把手机拿过来。”我侧脖看了眼街边,摆摆手道:“另外让小铭也麻溜下来一趟。”

“好的。”老黑迈着大步蹿回酒店。

几分钟后,老黑一个人从楼里下来,告诉我,姜铭也不在店里。

我接过手机,直接拨通李新元的号码。

我连给他打了两拨电话,他才慢吞吞接起来:“什么事哥?”

“你在哪呢?”我低声发问。

“在”他磕巴一下道:“在和一个朋友聊天,朗哥你放心吧,钱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回来的。”

我绷着脸,严肃的问:“你跟我说句实话,那五十万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我”他迟疑四五秒钟后,低声回应:“是我拿的,我财迷心窍,一时间有点飘,所以才会起了歹心,不过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钱找回来的。”

我豁着嘴角道:“你先回酒店一趟,我有点事情问你。”

李新元深呼吸两下拒绝我:“晚点吧哥,我肯定回去的,我可以给你拍着胸脯发誓,我不会跑的,你们拿我当人看,我干了狗事儿是我不对,如果我再畏罪潜逃,那这辈子肯定都抬不起脑袋。”

我长吁口气道:“元元,我觉得咱俩应该再谈谈,如果哥有什么武断的地方,我可以给你道歉,但我不希望你替旁人背黑锅,最主要的是你不让真正犯错的人意识到自己有错,他改不了”

“先不说了哥,我这边有点事情。”李新元急促的挂断电话。

“这**孩子,真有个倔劲儿。”我很是上火的搓了搓腮帮子,扭头问老黑:“知道李新元搁这片都有什么好朋友吗?”

这段时间,李新元、姜铭和杨解放总混在一块,我估摸着他们彼此应该都互相有点了解。

老黑想了想后说:“知道两个,一个在白云区那边,也是干少爷的,还有一个就在冼村那边的一家洗浴中心当经理,离咱们这里不算远。”

“去开台车,跟我一块溜达一圈。”我点点脑袋示意。

刚刚在会议室里,李新元满脸挂泪的问我,信不信那五十万不是他拿的,我当时在气头上,没来得及深想,刚刚听老黑说完李新元早上在借钱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错怪他了。

他既然有勇气面对面的跟我承认自己拿走了办公室的十万,就不会再故意遮遮掩掩之前的五十万,因为根本没任何意义,我记得当我提起那五十万时候,他的眼神是很迷茫的,好像确实不知道这回事。

不多会儿,老黑把闫诗文的那台红色马三开到我跟前,我边拨姜铭的手机边钻进车里。

跟李新元的情况差不多,姜铭也是等我打了三四遍电话,他才缓缓接起:“喂,朗哥?”

听他的声音鼻音很重,好像刚刚哭过,我不由泛起了狐疑:“你在哪呢?”

“在在”姜铭结结巴巴的说:“在建材市场呢,和装修公司的人谈咱们酒店后期改造的一点细节,怎么了哥?”

我点燃一支烟交代:“联系一下元元,问问他在什么地方,然后马上给我回电话。”

“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姜铭咳嗽两声应承。

挂断电话后,我才发现杨解放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不解的问他:“怎么不走了?”

杨解放抻手指了指车尾回答:“我看到姜经理和李经理在咱们车屁股后面的那条巷子里,他俩好像在吵架。”

“嗯?那车再往前开一点,等着我。”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车里蹦了下去,然后蹑手蹑脚的往回掉头走,刚一走到胡同口,我就听到姜铭抽抽搭搭的哭声以及李新元粗重的咒骂。

“你他妈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元元,我也不想的,之前我不是跟你说,我一直捧着一个女主播吗?本来她都已经准备和我见面了,谁知道跳出来个土豪跟我争榜一,还说很难听的话嘲讽我”

“你傻逼吧,那些人全是一伙的,什么土豪泥豪的,全是托,就指着坑你这种老实蛋的钱,你昨晚上为啥不告诉我,除了办公室的十万,你之前还偷了朗哥他们五十多万?”

我秉着呼吸偷偷朝巷子里抻过去脑袋,看到李新元正揪着姜铭的衣领边摇晃边骂街,姜铭则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不停哽咽:“呜呜我不敢,我怕朗哥知道把我赶回缅d,也怕我哥知道了,打断我的腿。”

李新元脸红脖子粗的喘着粗气:“你是不是感觉他们的钱都没有数,丢了不心疼?第一回、第二回朗哥和生哥他们不吭声,就是在给你机会,你他妈真没改,还来个第三回!”

姜铭抹擦着眼泪哀求:“元元我该怎么办啊?你要帮帮我,我在羊城只有你一个好兄弟,你一定要帮我”

“唉!”李新元重重叹息一口,一把搡开姜铭出声:“当务之急是赶紧找钱补回来,然后我带着你去给朗哥赔礼道歉,你问你哥要点,待会我看看能不能从朋友那里再厚着脸皮借点,实在借不上,咱俩只能组团去卖腰子了。”

姜铭狼狈的倚靠着墙壁,泪眼婆娑的抽泣:“五十万啊元元,我哥肯定问我要那么多钱干嘛,他要是知道我在这边给他丢人了,肯定能从缅d跑过来打我。”

“被打死也好过让朗哥赶走强。”李新元苦着脸点上一支烟狠嘬两口道:“这样,你管你哥要十万,晚点我再去求求杰哥借十万,剩下的我再想辙。”

姜铭低头沉默几秒钟后,低声道:“元元,要不要不咱们跑吧,跑的远远的,让朗哥和我哥都找不到。”

李新元立即愤怒的一巴掌甩在姜铭的脸上低吼:“放他妈什么屁啊!跑?往哪跑?你和我挂了满身伤痕才好不容易走进朗哥的眼里,你愿意回缅d继续当个打杂的,我他妈还不乐意重新回去当少爷。”

“可可我害怕。”姜铭此刻完全就像是个迷途的小孩子一般六神无主。

“怕也得忍着,有能耐手别欠,有能耐别犯错!”李新元喷着唾沫星子咆哮:“你知道刚才我和朗哥在会议室里时候,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你和我是他来羊城带的第一波兄弟,他希望咱俩成大器,我承认是自己偷的钱以后,我能感觉到朗哥的眼中全是失望,我心里特别不得劲。”

姜铭擦拭着眼泪道歉:“对对不起元元。”

“没啥,以后好好表现就完了。”李新元缓和一下情绪,拍拍姜铭的肩膀道:“咱们先想办法找钱,事后我带着你一块去跟朗哥磕头赔罪,就说钱是咱俩人一起拿的。”

“谢谢你元元。”姜铭一下子哭的更凶了。

瞅着面前的这俩人,我慢慢的往后倒退,钻进了车里面。

“老板,咱们还去李经理朋友那里吗?”杨解放轻声问我。

我烦躁的训斥他:“拿出来你在街头骗人的眼力劲和智商,往后这种傻子都应该知道怎么做的事情,不要总舔个大嘴问人,行了,你回去吧,把车留给我,顺带好好琢磨琢磨,应该怎么跟我解释那天晚上所有监控全都失灵的事儿。”

等老黑走后,我将车子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然后点燃一支烟,怔怔的盯着巷口等待,我想看看李新元待会准备怎么找钱,也生怕狗日的一激动真卖自己一个腰子。

1461 第一个门徒

之前李新元给我的感觉一直都属于那种油腔滑调,喜欢占点小便宜,但又没什么胆子的操蛋形象。

就在刚刚我突然发现,这小子讲义气明事理,而且身上有股子这年头不太多见的感恩心理,这对于吃社会这碗饭的人来说,就是特别难能可贵的。

两根烟抽罢,李新元搂着哭撇撇的姜铭从巷子里走出来,两人在巷口低语几句后就分开了,姜铭折身朝酒店的方向走,李新元则抻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等出租车驶出去二三十米后,我才发动着车子悄悄跟了上去。

跟我猜测的差不多,差不多一上午时间李新元都在不停往返于天河区的一些会所和洗浴之间,应该是找他过去的同行和朋友借钱,估计没什么成效,不然这小子脸上的表情不会始终都很凝重。

临近中午时候,我跟着李新元来到一家很简陋的私人幼儿园门口。

见他点燃一支烟,翘首以盼的好像在等什么人。

我在距离他二三十米的地方停下车,笑着自言自语:“难不成这家伙还认识当老师的朋友?”

说老实话,看到李新元那么仗义的为姜铭出头,被偷钱时候的那股子愤怒此刻已经差不多消散,五十万可以办很多事情,但绝对买不到一个真心实意为你着想的兄弟,我打算让这俩犊子为难个两三天,最后象征性的揍一顿就此翻篇。

“叮铃铃”

清脆的下课铃声响起,李新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第一个蹿了进去。

我无语的摇摇脑袋嘟囔:“整的好像特么接孩子似的。”

等了不到十分钟,我叼在嘴里的烟卷“吧嗒”一下叼在地上,不可思议的盯着门口,李新元竟然真的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从幼儿园里走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看似格外的亲密。

我目瞪口呆的嘀咕:“卧槽,这特么啥情况啊?这小子搁羊城难道还有亲戚?”

接到那个小男孩以后,李新元没有再继续打车,而是沿着路口步行朝一个方向走。

我犹豫一下后,也从车里钻出来,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看得出来李新元跟那个小男孩关系肯定不一般,一路上两人都在不停的说着什么,愁眉不展一上午的李新元脸上的笑容也绝对没有任何伪装。

两人一直走到一栋一个老旧的家属楼门口后,李新元从兜里拿出来一沓现金塞到小男孩的书包,然后摆摆手,温柔的说:“自己上楼吧,不要告诉姥姥我去接你的,还有要听姥姥姥爷的话,多吃饭多吃菜才能长高高,姥姥如果问你书包里的钱从哪来的,你就说你在路上捡的。”

小男孩奶声奶气的问:“爸爸,你什么时候还来接我?”

听到小男孩对李新元的称呼,我再次傻眼了,李新元的岁数应该跟我差不多,可能比我还要小一点,也就是说这货十五六岁就有了孩子?这特么不科学啊,关键我从未听他提起过丁点只言片语。

李新元笑盈盈的蹲在男孩的面前,细心替男孩拍打干净身上的尘土说:“过几天吧,这段时间爸爸公司很忙的,等爸爸忙完给你买一个像你那么高的奥特曼好不好?”

1452 有眉目了

我凝视他的眼角,思索一下开口:“元元,钱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哥,必须得先解决钱的问题再说以后。”李新元咬着嘴皮,满目认真的低喃:“只是我有一个请求,如果我能够把钱还上,希望哥您既往不咎,不要再去追问到底是谁拿的钱,好吗?”

看着这个连自己温饱问题都没解决明白的混小子,我突然想起了我爸,我记得我爸年轻时候也这样,家里穷的炒鸡蛋都吃不起了,我爸能为了招待朋友把唯一的母鸡给宰了。

这样的人,对于朋友和兄弟来说是福星,可对于家里人和亲戚来说绝对就是灾难。

我抬手在他后脑勺上轻拍一下笑骂:“往后打光棍吧,省的再祸害别家姑娘。”

“哥,我真是这么想的,往后肯定不带结婚的。”李新元重重点头。

说话的功夫,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钱龙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喂?”

钱龙低声道:“刚刚打听到郑清树在ktv有个陪唱的姘头,消息是内个什么叶致远给的,他告诉我,目前天娱集团的人都还不知道这事儿,让咱先下手为强。”

“成,位置为我,过去跟你们碰头。”我吸了口凉气道。

几分钟后,我和李新元驱车离开,我原打算把他先送回酒店,这小子死活要给我开车,还说我身上有伤,老动弹着容易崩开伤口。

坐在车里,我一边扒拉手机跟叶致远聊天,一边问他:“话说你干这么些年小鸭鸭,手头上就没攒着点钱?”

他边开车边回答:“之前攒过不少,后来孩子姥姥生病,一下子全砸出去了。”

“嗯,等咱们稳下来,我帮你找点来钱的活干着。”盯着他的侧脸,我突兀想起来杨晨,老早以前杨晨何尝不是跟他一样,玩了命的赚钱养家,玩了命的豁出去自己。

“唉”我叹口气,使劲摇了摇脑袋,在李新元的身上,我不知道为啥看到了很多人,看到了很多几乎被生活重担压弯腰杆,但却在苦苦支撑的蝼蚁。

钱龙告诉我的地址在荔湾区一条叫金花街的地方。

说老实话,冒冒失失跑到荔湾区,我真有点哆嗦,如果说天娱集团可以在羊城只手遮天的话,那荔湾区绝对就是人家的老巢,天娱的总部楼盖在这里,郭家三兄弟的私人别墅也在这里,甚至他们很多实体生意也都在这里。

一间名为“乐乐堂”的小ktv门口,我见到了钱龙、王鑫龙、张超和叶致远。

我开玩笑的打趣叶致远:“挺有道的啊远仔,天娱集团都不知道事情,你竟然能打听出来。”

“其实都一样,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可能郭海门清。”叶致远意有所指的微笑:“等你段位足够,你就会明白,你根本没时间挨个了解你底下的人,但你的敌人一定比你清楚。”

“这话没毛病,我大哥经常说最了解你自己的还得是敌人。”钱龙一把勾住叶致远的脖颈贱笑:“远仔,晚上我还有我继续给你安排不?”

“免了吧,晚上我自己解决就ok。”叶致远立马拨浪鼓似的摇头,然后怯生生的扒拉开钱龙挂在他脖颈上的手臂,朝着我道:“朗哥,你这兄弟是从食人部落留学回来的吧?人家都说我们羊城人无所不吃,这家伙竟然研究怎么吃我们羊城人。”

钱龙一脸无所谓的吧唧嘴:“至于嘛,不就是中午请你吃了顿烤羊眼和红烧胎盘嘛。”

他这话刚说完,杵在旁边的王鑫龙和张超动作统一的“哇”一下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王鑫龙脸色泛白的臭骂:“皇上哥,你要不**告诉我,中午吃那玩意儿是胎盘,我到现在都没反应,你说你多损,吃饱喝足给我们揭谜底。”

钱龙变戏法似的摸出来一根牙签,昂着脑袋剔牙:“大弟儿啊,你不号称活耗子都能吞下去嘛。”

“能一样嘛,耗子再恶心起码是动物。”王鑫龙摆摆手打断:“哥,我服了,咱们赶紧换下一话题吧。”

叶致远往后挪动两步,跟钱龙保持两米之内的安全距离,压低声音道:“朗哥,你们直接上ktv吧,我找人帮你们安排好房间了,郑清树的那个姘头叫张玉,目前为止郑清树还没跟他联系过,不过我感觉郑清树最有可能联系的就是她。”

“啥意思啊?你不进去啊?”钱龙棱着眼珠子问。

叶致远表情肃然的回答:“我不进去了,家规所限,叶家家规第一条,就是不许我们直系子弟寻花问柳。”

钱龙抻手想拽叶致远:“别装了昂,我可知道你们叶家搁京城就开了好几家超大规模的夜场。”

叶致远马上触电一般迅速往旁边倒退,连连摆手道:“那是生意和这种情况不同,况且负责打理生意的也不是直系子弟,你们别为难我了。”

“算了,让远仔搁楼底下看车吧。”我朝着钱龙使了个眼色。

之前陆国康没进去前跟我聊过这些事儿,他说越是那种古老长存的大家族,内部规则就越细致,诸如叶美丽那种异类并不多,大部分直系子弟还是特别有信仰的,奉若家规如圣旨。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包房。

服务员很客气鞠躬问道:“几位贵宾,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钱龙抓了一把裤裆,粗鄙的吆喝:“来特么ktv不是为了找妹妹,还有意义吗?喊几个漂亮点的过来,对啦,我听说咱家有个叫张玉的台柱子不错是吧?把她也喊过来。”

听着丫业务娴熟的小套词,我心说这货在科威特绝对没少进了荤场子。

“好嘞,几位稍等!”服务员笑盈盈的朝门外退去。

我寻思人多,待会问什么也不方便,忙不迭冲着服务员出声:“哥们,不用喊其他人,就把张玉叫过来就可以。”

服务员微微一愣:“啊?你们这么多人就叫一个啊?”

“咋地,不允许呗?”钱龙粗声粗气的摆手:“喊你的就行了,钱不会差事儿。”

说着话,钱龙直接从旁边的手包里掏出一沓钞票拍在茶几上,朝服务员努努嘴:“自己拿几张当小费,会来点事儿哈,今晚上我们包夜,别让张玉再接乱七八糟的台。”

一见到票子,服务员的眼珠子立马泛起亮光,笑盈盈的抽了两张,随即点头哈腰的比划ok的手势:“放心吧老板们,肯定安排到位。”

几分钟后,一个身材妖娆,穿件黑色超短裙,留着大波浪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刚一进屋,马上声音甜腻出声:“不知道是哪位哥哥召唤小妹儿”

说着话,张玉扫视我们一眼,目光在我脸上定格几秒钟后,摇晃着小蛮腰直接坐到了我身边。

我舔了舔嘴皮,竭力扮演好一个“消费者”的形象,抬起胳膊直接揽住她的纤纤细腰打趣:“老妹儿会看相啊,瞅一眼就知道这屋里谁是大哥,哈哈。”

张玉抓起一瓶洋酒,替我倒上半杯,娇声娇气的说:“那肯定啦,干我们这一行的,察言观色是基本,不是老板是想喝酒呢,还是想看妹妹舞一段?”

“不急,今晚上的酒水提成肯定都是你的。”我一把按住她的手背,眨巴眼皮浅笑:“我跟你打听个人,你要是能帮我找到他,我一次性给你拿两年的酒水提成,如何?”

听到我的话,张玉微微一愣,随即从我怀里挣脱出来,掩嘴媚笑道:“那我就提前谢过老板啦,老板稍微等我一下哈,我手机落包里了,马上就回来”

1453 碰撞!

说着话,张玉就站起了身子。

我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嘴角挂笑的眨巴眼:“怎么了老妹儿,陪嗨还兼职直播呐?没手机不知道啥流程呗。”

“不是的老板,这几天我爸病了,我怕有什么闪失,家里人联系不上我。”张玉抿着红唇,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我脑门上轻戳一下娇嗔:“别那么急嘛。”

钱龙皱着眉头,模样凶狠的低喝:“你爸是不是叫郑清树呐?”

“这位老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姓张,我老豆怎么可能姓张。”张玉的脸颊瞬间变得极不自然,挤出一抹笑容道:“几位老板稍微等我一下,很快的。”

“妹儿啊,我更快。”我朝钱龙努努嘴,钱龙直接从手包里抓出几摞一万一沓的钞票放在茶几上。

看到桌角的现金,张玉的瞳孔一下子睁圆。

“老妹儿,我问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我,这些钱都是你的,不够我可以再加。”我松开她的手腕,点燃一支烟,态度和蔼的说:“你看行不?”

张玉顿时间不张罗拿手机了,一屁股坐在我旁边,很职业的直接挎住我的胳膊,满脸贪婪的咳嗽两声:“老板,有什么问题您请说。”

我吸溜两下鼻子出声:“还是我兄弟刚刚的问题,老妹儿和天娱集团的郑清树关系不一般吧?听说你俩搞对象呢。”

张玉梭着嘴角,思考几秒钟后轻笑:“老板您开玩笑啦,我们这种人谁给钱谁就是对象,不瞒您说,我对象多了去,好些人真记不住名字,甚至有些人连长相都记不住。”

“来,你再好好回忆一下。”我从桌上抓起一摞钞票拍在她的大腿上。

我们的思路很简单,郑清树这个姘头既然在ktv里当陪唱,说明她本身的条件不是很宽裕,不然没哪个女的还喜欢拿这份职业当爱好培养,所以我打算用最简单的方式撬开的嘴。

“我”张玉迟疑几秒钟后,眼中闪过一抹犹豫。

我抽了口烟出声:“老妹儿你放心,从这个门里找出去,咱们谁也不认识谁,我今天从没来过乐乐堂,你也从来没上过我的台。”

她盯着腿上的大票,沉默了差不多十几秒钟后,微微点头:“嗯,我前阵子确实和郑清树好过一阵子,不过并没有什么感情,完全就是互相需要,她给我钱,我陪陪他”

我摸了摸脸颊打断:“我们不是相亲节目的,不关心你俩有没有感情,我就想知道现在怎么才能找到他?他欠我点东西,目前又失联了,你看能不能想想招。”

“给他打电话呀,我知道他手机号码。”张玉反应很快的说:“他手机号是138xxx”

另外一边的钱龙直接拨号,随即朝我摇摇脑袋道:“关机了。”

“老妹儿,你再想想别的辙呗,比如他有什么私密的住处,或者是旁人不知道的联系方式。”我再次抓起一沓钞票放在她腿上。

“我我”张玉结结巴巴的出声:“我和他之前在天河区员村一个叫尚佳的小宾馆幽会过几次,他说那家小宾馆是他开的,旁人都不知道。”

“哦?”听到她的话,我瞬时间站了起来。

张玉忙不迭解释:“老板,我知道的就这些,您应该也了解,我们这种人谁也不会付出真感情,他信不过我,我同样也没打算真跟他发展什么后续关系。”

我挖了挖耳朵眼点头:“老妹儿你说的要是真话,回头我肯定还会来感谢你,你要是骗我,那咱肯定得有点说法。”

“肯定不会的老板。”张玉连连摆手。

“来,笑一笑,咱俩合张影,你长得挺像个电影明星的。”我一把搂住她,拿出手机对着我俩“咔嚓咔嚓”自拍了几张照片。

钱龙虎着脸从张玉伸出两根手指头,冷笑着威胁:“姐妹儿,我这个人就俩特点,第一从不打女人,第二男女不分,所以千万别让我再来找你。”

“走吧。”说完以后,我就朝哥几个使了个眼色,大家一次往包房门外走。

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张玉的声音从包房里传了出来:“老板,拜托您千万别告诉任何人,是我卖的郑清树,不然我以后没法活。”

我扬手比划了个ok的手势。

下楼以后,王鑫龙侧脖问我:“老大,你感觉那妞说的是真话不?”

“百分之五十吧。”我舒了口气道:“能信但不能全信,小超和皇上去趟她刚才说的那个尚佳的宾馆找找,如果有消息,马上给我来电话。”

“行!”

“明白。”钱龙和张超很利索的精致朝停车场走去。

随后我又朝着不远处坐在车里的李新元招招手,他很快跑了过来:“什么事儿哥?”

刚刚我们上楼的时候,我刻意没让李新元跟着一起,就是准备着留一个生面孔。

我拿出手机,翻到我刚刚和张玉的合影照片上,轻声交代:“你到楼上开间房,然后自己去选台,点这个姑娘,不用太刻意,就正常的跟她玩,盯紧她有没有什么小动作。”

“放心吧哥,混夜场这帮姑娘都是雏。”李新元笑呵呵的保证。

“去吧,不用问她任何,就像正常消费者似的玩就可以。”我拍了拍他的后背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麻溜给我打电话。”

“好嘞!”李新元踮着脚尖,一颠一颠的走进ktv里。

盯着李新元的背影,王鑫龙搓了搓鼻梁浅笑:“小鸭鸭这个人不错,就是有时候喜欢冒充大哥,平常带着姜铭和老黑,总爱扮个领导样。”

“人嘛,本来就是群居动物,一伙人总得有一个带头的,不然剩下的人不知道怎么活。”我笑了笑,招呼王鑫龙回到车里,而后四处张望几眼,发现叶致远没影了,我估计这位大少已经提前跑路了。

从车上呆了不到五分钟,多动症患者似的王鑫龙有些坐不住了,摩拳擦掌的问我:“老大,咱就搁车里坐着干等吗?”

“你也可以站着等。”我扫视他一眼,掏出手机无聊的翻动新闻。

我选择从车里耗着,一方面是想看看能不能撞大运碰到郑清树恰巧来找张玉,另外一方面是准备等张玉下班跟踪她一道。

“老大,你说郑清树现在跟个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喊杀,能轻易联系人不?”王鑫龙眨巴两下眼睛道:“我觉得,这事儿老黑能帮忙。”

我很意外的问:“他能帮啥?”

“汽车站和码头,混饭吃的黑人多的跟下饺子似的,老黑应该认识那帮人,可以让老黑拿几张郑清树的照片过去找那帮黑人沟通一下。”王鑫龙想了想后,思路很清晰的说:“以郑清树现在的状态,肯定是不敢坐火车和飞机,我估摸着丫要是跑路的话,坐汽车和船的几率很大。”

“这个想法没毛病。”我沉吟半晌后点点脑袋道:“你给老黑打电话聊聊。”

“行!”王鑫龙马上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有意无意的朝ktv门口看了一眼,正好见到**个小青年有说有笑的走进大厅里,咧嘴浅笑:“这边ktv的生意好像都不错,晚点可以琢磨盘一家店,当个副业。”

我俩从车里等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楼上李新元也没有任何动静,我有点按耐不住了,想着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先一步响了,一看是李新元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

李新元声音孱弱的喃喃:“哥,天娱集团的人来了,把我堵包房里,我们在218房间”

没等他说完话,我马上从椅座底下拎出来把用报纸裹着的片刀,招呼王鑫龙从车里蹿下来,大步流星的朝ktv大门口跑去

1454 干点人事儿

找到李新元口中的218包房,房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我推了两下没推开。

“老大,你让开。”王鑫龙往后倒退一步,直接抬腿“嘭!”的一脚踹开。

一进屋子,我俩就有点傻眼,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子特别难闻的气味,脚踩在地板上黏糊糊的,屋里的音乐声开的很大,舞灯闪的人眼睛都睁不开,显得分外嘈杂。

茶几、地面和沙发上,酒瓶子扔的到处都是,六七个**着身板的小年轻背对着我们,有两个正在提裤腰带。

而张玉则披头散发的蜷缩在沙发角落里,身上的短裙完全被撕烂,雪白的肌肤暴露在人眼前,正捂着面颊“嘤嘤”痛哭,拿脚丫子想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新元满脸是血的趴在地上,攥着手机,几乎晕厥。

一个留着光头,额头上有条食指粗细刀疤的青年回过身子看向我打量几眼,嘲讽的出声:“你是ktv经理啊?我们是天娱集团的,今晚上的消费,我双倍买单,不要给自己惹事,听没听见”

“啊!我杀了你!”

这时候,钗横鬓乱的张玉尖叫一声,好像精神失常一般抓起一直酒瓶就朝那个光头的后脑勺上砸了下去。

不过没等她完全舒展胳膊,旁边另外一个青年先一步一脚直接踹在张玉的身上,将张玉重重蹬倒在沙发上。

光头青年扭过身子,一把薅住张玉的头发,抬手“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抽上去,恶狠狠的咒骂:“臭婊子,你给我好好想想能不能联系到郑清树,明天我还来找你,找不到郑清树,我就天天带兄弟过来消费你!明天肯定比今天人更多!”

“呜呜呜”张玉掩面哭嚎:“你们不是人,小树好歹为天娱集团卖了这么多年的命,你们至于这么欺负他,欺负我吗况且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操,你问问他,他牛逼那会儿有没有把我们这帮兄弟当成人。”光头转动两下脖颈,像个瘾君子似的舔了舔嘴上的干皮,随即从手包里拿出一摞大票拍在我胸口,牛逼哄哄的出声:“少管闲事,不然天娱集团教你做人。”

我眯缝眼睛轻问:“你不认识我啊?”

“我认识你个**,你认识我不?我特么是天娱集团的蛤蟆”光头说着话,抓起那沓钞票准备往我脸上拍。

我膝盖猛然绷曲,照着丫的裤裆“咣”的一下磕了上去,然后从身后拎出来片砍,径直劈在他面门上,回头扯着嗓门厉喝:“去你爹的,大龙关门,全给我撂倒!”

吼完以后,我回身薅住另外另外一个小伙的衣领,攥着片砍当匕首,直接往他小腹上“突突”狠掏两刀。

王鑫龙跳起来,一记鞭腿直接蹬飞一个小伙,随即两手攥着大理石台面的茶几举起,照着剩下几个人“咚”的一下砸了上去,一下子放翻俩人。

剩下两个家伙眼瞅着情况不对劲,拔腿就要跑,王鑫龙跳起来一记潇洒异常的高抬腿踹在其中一个家伙的腰上,借力往前一蹿,左手薅住另外一个青年的头发,右手攥拳,照着他的面前“咣咣”就是几下。

半分钟不到,我们轻松解决战斗,屋里顿时间变得一片狼藉,惨嚎声声连成片。

我一脚踏在那个带队的光头青年脑袋上,紧绷着脸吐了口唾沫:“草泥马得,天娱集团的杂碎都跟你们似的这么不上道?连个女人都欺负?”

光头的脑门被我劈了条瘆人的大口子,鲜血不住的往出泛,但这家伙仍旧死鸭子嘴硬似的跟我放黑话:“朋友,留个名字,将来我们天娱好拜访!”

“听清楚了,我是头狼王朗!”我举起片砍,没轻没重的照着他的脑袋和肩膀头“咔咔”又连剁几下,一边抡家伙式,我一边喘着粗气咒骂:“回去告诉郭海,以前我敬他是个人物,现在他搁我这儿就是弟弟,而且还特么是个弟中弟!转告郭海,干点人事儿,不然我不收他,天也收他!”

几道裹着温度的鲜血喷洒在我身上,我攥着刀扭头扫视屋里其他的人。

这时候,李新元虚弱的扶着沙发站起来,朝我抻出手:“哥,刀给我!”

我迟疑几秒钟后,将片砍递给他。

“草泥马得,你特么刚才打我是吧!”李新元疯了一般握着片砍,先是朝着光头补了几刀,随即又扭头冲着另外一个后背上纹条鳌鱼的小伙“噗噗”又是两刀。

这小子肯定是让打急眼了,不然平常借给他胆子他都不敢跟人比划。

可能是李新元的动手刺激到了旁边一直痛哭流涕的张玉,她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玻璃茬子,也冲着那个光头的后脑勺玩命的扎了上去:“畜生,我杀了你!”

“啊”光头痛苦惨叫一声,一肘子怼开张玉,痉挛似的从地上来回打滚,很快从他脑袋上蔓延出来的鲜血浸红了地板,光头抽搐几下后,彻底没了动静。

王鑫龙皱着眉头弯腰把手指头从光头鼻孔底下探了两下,扭头看向我呢喃:“没气了。”

“我杀了你”张玉趔趄的瞪着眼睛尖喝,没注意到脚下的玻璃碎片,一脚踩在上面,瞬间把脚底割的全是血,她自己也踉跄的摔倒在地,仍旧精神失常一般的咆哮:“我要杀了你们,呜呜呜”

我扫视一眼屋内,朝着王鑫龙出声:“全部干晕!”

随即又走到点歌台的跟前,将音乐声放到最大。

不多会儿王鑫龙将天娱集团的几个逼养的全部凿晕以后,我搀起李新再次环视一眼屋内,把嘴巴凑到王鑫龙耳边道:“去找找ktv的监控室,咱们出现的画面全都毁掉。”

“明白!”王鑫龙利索的应声。

说罢话,我们仨人就准备往出走。

“哥,她她咋办?”李新元回头指了指张玉问我。

我望了眼坐在地上,无比狼狈的可怜女孩,深呼吸一口气道:“死人了,咱们管不了她。”

李新元于心不忍的开口:“我觉得觉得她完全可以到警局去报案,这些人意图强她,她完全是为了自保,我可以给她作证,对咱们来说也是好事儿,既可以狠狠整天娱集团一把,还能”

“这事儿解释不清楚,很麻烦的。”我思索片刻后摇头拒绝。

说老实话,张玉确实是个无辜的受害者,没招谁没惹谁,只是因为曾经跟郑青树有过一段感情,现在却被人如此欺负,我很想拉她一把,但真没有那个能力。

这事儿归根结底引发的原因是我和王鑫龙,如果没有我俩的突然介入,天娱集团那群杂碎折腾完以后可能就会走,根本不会发生命案。

“哥,她”李新元咬着嘴皮想继续规劝我。

“走吧,抱歉。”我摇摇头打断,前俩字是说给李新元的,后俩字则是朝张玉说得。

“我可以找到小树。”张玉仰头望向我,泪眼婆娑的哽咽:“不要丢下我,我什么都可以做,除了我以外,谁都找不到他。”

我盯着她明显受惊过度的消瘦脸颊,犹豫了半分钟左右后,脱下来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压低声音道:“我可以带你走,但你肯定还是要到警局报案的,天河区警局我有熟人,能保证你不至于被动。”

“好。”张玉咬着嘴皮,含泪带带脑袋。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离开ktv,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上车等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王鑫龙拽开车门朝我点点脑袋:“监控录像全毁了,我出来的时候,也没人发现那个包房的异常。”

“回天河区,速度快点。”我侧脖看了眼旁边仍旧哭哭啼啼的张玉,掏出手机拨通叶致远的号码:“帅气英明的小远仔,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1455 奇怪的号码又出现了

听到我嬉皮笑脸的话语,叶致远瞬间沉默。

“哈喽啊远仔?”我握着手机贱兮兮的浅笑:“嗨,远哥!你在听我讲话吗?”

叶致远深呼吸一口气盘问:“你是不是又闯篓子了?”

我侧头看了眼仍旧不停抹眼泪的张玉,语调恢复正经:“提前声明,我没闯祸哈,我只是收留了一个闯祸的可怜人”

听完事情经过以后,叶致远那头直接愤怒了,扯着嗓门厉喝:“王朗,你有毛病吧?在荔湾区打天娱集团的人我能理解成是因为你小兄弟被欺负了,杀人是几个意思?你当法律是我家开的啊,这事儿我管不了,奉劝你也别多管。”

我押了口气道:“她可以找出来郑清树。”

“找出来谁都不好使。”叶致远恼怒的数落我:“因为郭洋的事情,郭海现在已经跟条恶狗似的在磨牙,你知道我家去了几个长辈跟郭海好说歹说,人家才答应暂时不追究你吗?你这不是故意给郭海制造揍你的借口吗?”

我挺无奈的回答:“问题是张玉现在已经坐在我车里了。”

“你让她下车吧,这种事情不好处理。”叶致远吹了口气道:“如果是平常扎两刀、或者砸几瓶子,拿点钱当赔偿也就糊弄过去了,现在可是杀人了。”

“远仔,你这话说的可一点都没有一叶遮羊城的霸气昂。”我鼓着腮帮子道:“张玉是自当防卫,顶塌天法院判个防卫过当,如果你愿意拖点关系的话,可能屁事没有,我要是现在把她撵下车,她就是死路一条,凭天娱集团的实力整死这么个陪嗨妹,你觉得有多简单?”

听到我的话,张玉眼神惊恐的一把薅住我的胳膊,狂摇脑袋哀求:“不要不要把我丢下,求求你了。”

“唉”叶致远叹息一声:“朗哥,这事儿真不好处理,稍有不慎,可能就变成我们叶家和天娱集团直接对话,搞不好,还有可能开战。”

我无所谓的接茬:“战就战呗,咱怕他郭海是咋地?”

“不存在谁怕谁,真要开搞,叶家绝对有能耐完灭天娱集团,可我们肯定会伤筋动骨。”叶致远烦躁的解释:“我这么跟你说吧,叶家现在搁京城那帮实权大佬的心目中印象不是太好,很多人想整我们,苦于没有借口。”

坐在副驾驶上的钱龙耷拉着脸颊撇嘴:“那跟帮这么个小姑娘有啥关系?”

“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叶致远明显也听到钱龙略带不屑的话语,粗声粗气的说:“帮张玉可能会引起郭海的不满,郭海如果对我有所行动,我们叶家肯定不会答应,一来二去两家可能直接开战,闹的太凶了,叶家搞不好就得被点名。”

“行呗,那我不难为你啦,自己想招,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我摸了摸鼻头故意拿话挤兑他。

叶致远直接爆粗口:“操!你就会这一招,整的好像你死了,我能掉块肉似的,王朗我告诉你,如果不是看在你们有潜力的份上,就这次你们逼迫郭洋自杀的事儿,我们家都肯定不会管。”

“不说啦啊,手机没电了。”我也没惯着他,直接开怼。

叶致远愤怒的爆粗口:“没电个**,你们麻溜回酒店吧,我想办法找找天河区这边的警局负责人,事情肯定得经公,通过官方解决,张玉有了一定的曝光度,天娱集团估计还会有点忌讳。”

一看达到了目的,我马上笑盈盈的耍贱:“那就提前谢过我远哥喽。”

叶致远不放心的叮嘱:“赶快回天河区,不要再在荔湾区逗留,不要再在那边逗留,如果郭海反应过来,你们想回来可就难了。”

放下电话后,我侧头看向张玉出声:“老妹儿,相信你不是傻子聋子,你也看到了,同样的一件事情,我们是拿啥态度对你的,天娱集团又是用什么方式折磨你的吧。”

张玉轻抚满是泪水的面颊,弱弱的点头“嗯”了一声。

我紧绷面孔接着说道:“刚刚我和我老板打电话你听的清清楚楚,帮你本身就是一件特别为难的事情,我不是菩萨,也不是耶稣,费这么大劲儿帮忙,肯定有所诉求,我的诉求你懂,对不对?”

“嗯。”张玉再次点头,捋了捋脸前散落的乱发,低头盯着自己还在往外“潺潺”冒血的脚丫。

沉默了半分钟左右,张玉朝我小声低喃:“可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喏。”我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一并递给她。

张玉夹着烟卷,手指颤抖的按燃打火机,点上一根烟后,使劲嘬了两口,随即朝我抻手道:“把你的手机借给我用一下,我给小树打电话。”

“千万别耍我哈老妹儿,我一心一意的帮助你,你不要让我寒心。”我将手机递给她,语调严肃的提醒一句。

“不会的。”张玉抽了一口烟后,伸着沾满血迹的修长手指迅速按下一串数字拨通:“喂,我是张玉。”

很快电话里传来一道嘶哑的男声:“怎么了老婆?你怎么没用自己手机给我打电话呢?”

“天娱集团的人刚刚到ktv我了。”张玉握着手机,一句话没说完,委屈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淌落:“一共七个人,不光打了我一顿,还在包房里把我给强了,呜呜”

“卧草特么得郭海!”手机那头的男人立马愤怒的咆哮。

张玉迅速擦干净眼泪,声音沙哑的问:“小树,我跟了你这么久,不图名不图钱,我就想问问你,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手机那边的男人一句话没说,只是呼吸粗重的喘着重气。

张玉看了我一眼接着道:“小树,除了天娱集团的人以外,今天还有一帮人去找我的。”

郑清树立即提高嗓门:“谁?是不是头狼的人?”

张玉咬着嘴皮道:“我不知道他们是哪个公司的,但是他们却帮助了我,在我无计可施,想自杀都不能的情况下帮助了我,如果我告诉你,我刚刚杀人了你信吗?”

郑清树连珠炮一般的问道:“你杀人了?杀谁了?老婆,你千万注意点啊,现在这种情况下谁的话都不要相信,外面有很多人在找我,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联手演戏,你等我养好身上的伤”

张玉声音尖锐的打断:“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怎么样了?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郑清树,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想起来了我这个曾经的烂货,我什么都没有问,倾尽所有的帮你,可你呢?事情发生到现在除了猜忌就是怀疑,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你的女人被一群人玷污。”

电话那头的郑清树支支吾吾的呢喃:“老婆,我我”

张玉咬着嘴皮,情绪激动的娇喊:“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和那个叫王朗的在一起,是他帮助了我,此刻应该是回他的地盘,如果你对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希望你能主动来找他,如果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山盟海誓全是骗我的,也无所谓了,我祝福你,就这样吧”

郑清树慌忙开口:“老婆,你听我说”

“我只相信眼睛看到的,只相信你的行动。”张玉喘着粗气吼叫:“你来,我会继续爱你,继续对你好,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你不来,我也理解,毕竟现在这个社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后,张玉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脑袋伏在两腿之间嚎啕痛哭,即便刚刚她被那帮狗篮子欺负成那样,我都没有看她哭的那么撕心裂肺。

我正打算安抚她几句的时候,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竟然是之前一直骚扰我的那个带#号的奇怪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

手机那边传来一道干冷的嘶哑男声:“不要走文昌北路,绕道去长寿路,顺着南边方向走,文昌北路路口有很多天娱集团的人”

1456 谁也不信!

“朋友,你到底是谁呀?”

听着电话那头说话,我迅速再脑子里回忆,可以很确定,我之前绝对没听过这家伙的声音,也就说手机那边的人对我来讲绝对是个素味平生的陌生人。

那家伙没有回应我,直接挂断电话。

我再回拨过去,仍旧是“关机”,禁不住咒骂一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大龙拐道,不要再走文昌北路了。”

“谁呀?”钱龙好奇的问我。

我搓了一把脸回应:“之前告诉你,我被郭洋抓到哪去的那位爷。”

我相信那家伙对我应该没什么坏心眼子,不然上次也不会告诉钱龙我被抓到哪,不过这种摸不透、看不清的感觉特别叫人不爽,我可以很确定那家伙肯定一直吊在我们周围,不然不会对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

思索片刻后,我朝着王鑫龙和张超问:“大龙、皇上,你俩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咱们没?”

王鑫龙和钱龙对视一眼,钱龙直接摇头,王鑫龙捏着下巴颏道:“不可能有吧,我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军人出身,但好歹也在佛爷手底下呆过好些年,反追踪的能力还是有点的。”

我扭头通过反光镜看了一眼说:“万一对方比你牛逼呢?譬如白老七那种段位的选手。”

“老大,白老七那种人不能按常理算,他手上本来就挂着不少命案,加上从小习武,反应能力超出常人,满中国的你数数,能有几个那种高手。”王鑫龙撇嘴嘟囔。

钱龙咳嗽两声道:“我听我大哥说,白老七那种水平的人其实并不少,不过一般都在军队里,不是吃朝廷的俸禄,就是搁一些特殊部门任职,王者商会就有两三个,诱哥算一个、青市还有一个,据说那位爷是真猛,好像还是王者龙头的师父,反正咱在现实生活中能碰上一两个那都属于祖坟冒青烟。”

我抽了口气道:“绝对有人在暗中盯着我,对方对咱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我越来越相信那个神秘电话的主人,一定就在我左右,很有可能我都跟他面对面走过,只是并不清楚他的身份。

一想到那个人可能始终在暗中盯着我,我的脑门瞬时开始冒汗,也就是说对方知道今天晚上的所有事情,并且还了解天娱集团的动向,不然不会给我提醒。

“大龙停车!”我慌忙冲着王鑫龙出声。

“吱!”

王鑫龙把车靠着马路牙子停下,侧头问我:“怎么了老大?”

我语速飞快的说:“你带着张玉、元元先找个旅馆或者是网吧,捱到晚上再回酒店。”

“啥意思?”

“朗哥,啥情况呐?”

王鑫龙和钱龙全都懵逼呼呼的问我。

“没时间解释了,你听我的就可以,一定安全把张玉给我带回天河区。”我摆摆手交代,随后又看向张玉道:“老妹儿啊,我也不跟你说什么矫情话,带着你走,本身就是件特别麻烦的事情,但我现在既然已经做了,再扯后悔什么都多余,你能答应我两件事情不?”

“您说。”张玉咬着嘴皮,毫不犹豫的点头。

“第一,不管郑清树会不会听你的,来跟我见这个面,你都必须上警局自首,或者说报案,隐去我们帮忙的这一段,把你被人轮番侵犯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你就把矛头直接对准天娱集团,就一口咬死是郭海找人干的,可以吗?”我点燃一支烟,思维清晰的问。

“我”张玉犹豫一下,最终点点脑袋:“好,我答应!”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律师,安排我能安排的所有关系,另外我会约一个我的好朋友,她是个很有人气的网络主播,让她帮你把这件事情扩大影响。”我沉声保证:“第二,如果郑清树出现了,你帮我留下他,我可以发誓,我不会杀他。”

“我尽量。”张玉吸了口气保证。

“行,你们下车吧。”我朝着仨人摆摆手,然后示意钱龙坐上驾驶位。

我把脑袋抻出车窗外,冲着王鑫龙又说道:“大龙,你给阿生打电话,让人想办法找几个警局的朋友到荔湾区,来了以后给我打电话联系。”

“好,我马上联系!”王鑫龙话语简练的应承:“你们多注意点。”

目送他们仨人走进路旁边的一栋小区后,我朝着钱龙道:“开车,去荔湾区警局附近。”

“去警局?”钱龙愕然的张大嘴巴:“咋地,咱俩闲着没事嘬猫哔去了”

“落警察手里还过掉进郭海的手里。”我没跟他多解释什么,翻出来王影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起初我对那个神秘号码的提醒深信不疑,甚至还特别感激,可转念又一想,对方一直躲在暗处跟踪我,看到了我们所干的一切,他为什么要帮我?大家非亲非故,帮我,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如果是想从我这儿谋取一些利益的话,根本不会藏头缩尾,换言之我能给他的好处,天娱集团只多不少,也就是说这个人并不图利,不图利那图谋的可能就更大了,

用陆国康的话说,这年头连亲兄弟都不能全信,我如果把小命儿寄托在一个连面都不肯露的人身上,那才真是愚蠢至极。

电话响了好半晌后,王影才慵懒的接起来:“什么事呀?”

“听起来好像不是太高兴哦。”我插诨打科的开玩笑:“最近档期拍的满吗大演员?”

“请叫我死跑龙套的,谢谢。”王影俏皮的呢喃:“您老有什么安排?莫不是准备投资帮我拍一部大电影?”

“大电影是够呛,回头咱可以研究研究,两个人演的那种爱情动作片,就是一间屋子一张床的那种。”我没正经的道:“不开玩笑了,你现在还干主播不?”

“不当主播我喝西北风呐?”王影没好气的怼了我一句:“你直接说什么事情吧?”

我长话短说的将诉求跟王影言语一通:“我目前在羊城讨生活,现在碰上个挺棘手的事情”

王影瞬间娇嗔:“好呀你王朗,我在香港,你在羊城,上次打电话的时候愣是没敢告诉我,现在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才想起来,怪不得含含姐说,你这个人不能深交,眉毛淡薄的人都寡情。”

不得不感叹一句,女人和男人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我想求她帮个忙,她却在琢磨应该如何埋汰我两句。

“小影,这事儿反正挺复杂,我意思是你通过网络跟我刚才说的那个姑娘联系一下,待会我把我一个弟弟的号码给你,你们先聊几句,不管是开视频,还是录音啥的,反正只要那个女孩去投案自首,你就利用你的人气帮我把消息扩散出去。”我舔了舔嘴皮道:“不过对方的实力很大,所以你就留在香港。”

王影沉思一下道:“这种事情,还是面对面的聊更有说服力,晚上我看看能不能跟剧组请下来假,然后直接飞过去吧,我正好认识几个在羊城的八卦主播,他们的人气也很旺,关注他们的粉丝全是一些爱听八卦新闻的。”

我实话实说的开腔:“反正挺危险的。”

王影笑盈盈的说:“不怕,不是有你嘛,我相信你肯定不能让我涉险”

“吱!”

她的话音未落,钱龙突然踩了一脚急刹车,害的我直接一脑袋撞在椅背上,我昂头望去,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直愣愣的横挡在我们车前面,打车里蹦下来六七个身着运动服的精壮青年。

“皇上,快倒车!”我来不及再跟王影多说什么,慌忙催促。

钱龙手脚利索的挂挡踩油门,结果一辆工具车打后面急速驶来,“咣”的一下重重撞在我们车屁股上,将我们这台车撞在马路牙子上,车也直接给憋灭了火

1457 逃不出的五指山

随着工具车的剧烈碰撞,我和钱龙全都被震的有点懵,钱龙的脸庞磕在方向盘上,直接把鼻子给撞出了血。

我则一脑袋怼在前面的椅座背上,立时间头昏脑涨,眼前狂飘小星星,手机也掉在了椅座底下。

从越野车里下来的几个小青年直接围堵在我们车旁边,一个带头的小伙“啪啪啪”狂拍驾驶座的车窗玻璃,龇牙咧嘴的吆喝:“下来!”

“我下你麻痹下!”钱龙拿手背抹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迅速拧车钥匙打着火,车身直接蹭着骑在马路牙子上往前“昂”的蹿出去四五米,把左右几个小伙给挂倒,汽车底盘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接着钱龙猛打方向盘,径直冲向路口。

“别让他们跑了!”

“上车,抓王朗!”

几个青年暴躁的喊叫,纷纷蹿上越野车冲我们撵了过来。

王影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喂,王朗,你那边什么情况?”

“啥事没有,刚才不小心摔倒了,先这样吧,我晚点再联系你!”我急急忙忙的弯腰摸出来手机,挂断电话后就拨通了叶致远的号码。

叶致远颇为无奈的嘟囔:“又有啥事啊爹?”

我语速飞快的说:“我被堵在荔湾区了,恐怕是跑不出去了,你得赶紧想想办法,我现在想办法给自己送到荔湾区的警局去。”

“去警局?”叶致远微微一愣,随即道:“嗯,去警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注意安全,我马上帮你想招。”

撂挂电话以后,我回头看了眼跟在我们后面的越野,朝钱龙出声:“速度不用太快,见弯就转,看着小路就插,别让对方看出来咱们的路线,路上如果看到警车,直接往上撞。”

“他爹个篮子得,绝逼有人卖咱们。”钱龙恨恨的咒骂:“不然对方咋知道咱开的什么车,车牌号是多少。”

“嗯。”我点点脑袋,思索良久后,又拨通了王鑫龙的号码。

我有种感觉,提醒我们的那个神秘号码,这回不一定是在帮我,很有可能就是狗日的把我们的信息暴露给天娱集团的,郭海就算再有人脉再牛逼,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知我们开的什么车,这里头肯定是有人在传播信息。

王鑫龙迅速接起电话:“喂,老板?”

“没人跟踪你们吧?”我喘着粗气问。

王鑫龙沉声回答:“没有,我带着元元和那个妞这会儿躲在一个小区的楼洞里,很安全。”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不用等到晚上了,你们这块就打出租车出荔湾区吧,对方的视线应该全在我身上,务必保护好张玉,那个妞活着,我不管落到什么地步,都有可能反败为胜。”

王鑫龙笃定的保证:“你放心老板,只要我站着,就不带让他们有事儿的。”

挂断电话以后,我再次扭头看后面,那俩越野车距离我们已经很近了,加上我们现在是行驶在一条主干道上,路上车多人多,根本发挥不出小车的优势,对方追上我们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行,甩不掉,咱们车好像出问题了,根本提不起速来。”钱龙也透过反光镜看了眼后面,朝着我轻声道:“朗朗,我意思是找个人少的路段跟他们拼一把,对方总共就那俩逼人,应该没啥问题。”

我摇摇头沉声道:“拼不起,他们绝逼还有后援,只要咱一旦被拖住,想走也走不了。”

“那特么咋整啊?”钱龙很上火的咒骂。

我掏出手机,翻出来导航,快速看了眼附近地图后出声:“往南边开,那块有个十字路口。”

“好!”钱龙猛拨方向盘,车子完全无视交通规则并到左边的车道里,差点跟后面一辆车发生碰撞,勉强又甩开那台越野车一段距离,不过对方肯定比我们更懂这附近的环境,没费什么劲就又迅速撵了上来。

开到十字路口,我老远就看到一个交警站在岗亭下指挥交通,咬着牙低吼:“撞那个路口的交警!”

“撞他?”钱龙愕然的张大嘴巴。

“撞!”我使劲点点脑袋。

钱龙长吁一口气,踩足油门就朝十字路当中的岗亭飞驰而上。

那个正指挥交通的交警吓坏了,慌忙从岗哨里跑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距离岗哨还有五六米时候,我提高嗓门喊:“打方向,撞在岗亭上!”

“咣!”我们的车头径直扎在岗亭子上,溅起一大片玻璃茬子和塑料碎片,岗亭直接被我们干弯,我俩也被巨大的冲击力震的禁不住站起身子。

躲在不远处的交警呼呼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一边攥着对讲机呼叫支援,一边手指我们厉喝:“下车!”

几秒钟后,我和钱龙摇摇晃晃的从车里下来。

不等交警出声,我抢在前面开口:“不好意思同志,我朋友很多了,我们认罚!”

“抱头,蹲下!”交警吓得面色惨白,色内厉茬的训斥。

“诶,好嘞!”我拽了旁边的钱龙一把,老老实实的抱头蹲下,同时扭头看了眼距离我们差不多二十多米的那台越野车,嘴角挂笑的朝他们伸出尾指。

因为交警的介入,那俩越野车很快拐弯,消失在了路口。

大概十几分钟左右,几辆响着警报的警车开到我们跟前,刚刚差点被撞的交警马上走上前汇报情况。

很快从一辆车里下来两个交警,直接将我和钱龙拿一副手铐锁起来,然后推搡进他们的警车里。

上车以后,钱龙就忙不迭赔礼道歉:“同志,我喝多了,实在抱歉”

副驾驶上突兀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年轻人嘛,喝点酒闯祸很正常,老黄啊,这事儿你大人大量,既往不咎吧,回头我让人把咱们荔湾区的交通亭全都改成数控的。”

听到这声音,我稍稍一愣,随即仰起脑袋,正好跟副驾驶上一张满脸横肉的大脸对在一起,瞅清楚他的模样后,我倒吸一口凉气:“郭海!”

打死我想不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郭海。

驾驶座上的警察发动着车子,直接载着我们朝一个路口开拔。

见到我一脸的诧异,郭海哈哈大笑的抻出夹着香烟的手指,在我胸口戳了两下出声:“小朋友,你这招用的确实不错,如果换个地方,绝对可以逃出生天,但在羊城、在荔湾区还是差点火候呐,孙猴儿再厉害也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你们说对不?”

钱龙棱着眼珠子咒骂:“你特么就是郭海啊,之前给你提的醒还不够明显是吧?”

“你是钱龙吧,咱们之前通过电话。”郭海回头瞄了一眼钱龙,耸了耸肩膀笑道:“我对于你这个小朋友也很感兴趣。”

说话的功夫,警车靠边停下,驾驶座上的男人抓起烟盒,低声道:“老郭,我下车抽根烟去,半个小时左右回来,千万别让我难做哈。”

郭海笑盈盈的点头:“放心,我从来不坑朋友。”

钱龙焦躁的朝着对方喊叫:“喂,你特么是去抽烟还是临时种烟叶,半个小时后,我俩就死个**啦”

那人完全无视钱龙的咆哮,径直推开车门,走进了路对面的一家小卖店里。

看到这架势,我心说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清了清嗓子道:“郭总,有啥事你冲我说,跟我朋友没任何关系。”

“不急,咱们慢慢说。”郭海脸上挂着阴森森的笑容,拿出电话贴到耳边:“过来接人吧。”

半根烟的功夫,一辆面包车停在我们旁边,几个脸上挂着口罩的魁梧青年拽开车门就把我和钱龙给蛮横的拖拽了下去

1458 现身

不多会儿,我和钱龙被拽上了面包车,郭海也悠哉悠哉的钻进车里,面包车很快起航,不知道是准备把我们带到哪去。

钱龙呼哧带喘的咒骂:“郭海,你可想好了,动我俩一指头会有什么后果。”

郭海转动脖颈,目光阴森的反问:“天会塌吗?天只要不会塌,什么后果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闭了!”坐在我们旁边的一个青年猛地按住钱龙的脑袋往下使劲一压,拿肘子照着他的后背“咣咣”重磕两下。

“卧槽尼玛!”我恼怒的扑腾起来,甩直胳膊就往那小子的脸上砸,不过身子还没完全站起来,就被后排的另外几个青年给按住,五六个拳头同时砸向我的脑壳。

因为我的左手和钱龙的右手是铐在一起的,行动特别不方便,所以我俩并没有形成什么太过有力的反抗,只能特别憋屈的被对伙六七个人按住脑袋胖揍一顿。

整个过程,郭海一句话都没有说,脸色平静的可怕。

如果狗日的骂两句脏话,或者动手捶我两下,我感觉这事儿可能还有得缓,可他现在一语不发,我刹那间感觉今天我们怕是真的悬了。

汽车行驶了大概六七分钟左右,我们被带到了一片民房区,下车前他们还往我和钱龙的脑袋上罩上了黑头套,连推带搡的走了大概能有五六分钟。

随着几道脚步声远去,我和钱龙脑袋上的头套被人“唰”的一下揭开。

一股子霉腥味瞬间扑鼻而来,我环视一眼四周,我们应该是在一间平房的屋里,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一方木桌,两张单人小床,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旧挂历,四周的墙面上全是斑斑点点褐色的污渍,四处遍布尘埃,墙角结满了蜘蛛网,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总之给人的感觉非常压抑。

郭海叼着烟卷站在我面前,身后还站了一个留着“陈浩南”式披肩长发,满脸全是磕磕巴巴粉刺的中年男人。

郭海朝着我吹了口烟雾,耸着脖颈阴笑:“这间屋子是我当初刚起步时候,用来收账的,专门对付那些骨头很硬的老赖,算起来已经差不多五六年用过这里了,我以为再不会用到这里了,谁知道你们还是破了我的戒。”

“呵呵,操”钱龙不屑的低头吐了口唾沫星子:“老郭,你特么也就是生在了一个好年代,如果十几年前我像现在这个岁数,你看我能不能把你屎打出来就完了”

“嘭!”

话音未落,站在郭海身后那个留着长头发的中年男子,抬腿就是一脚蹬在钱龙胸口上,钱龙踉跄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我也同时被连带摔倒。

“哎哟,我擦”钱龙疼的呻吟两声,朝着长发男咒骂:“你个狗篮子记住蹬我这一脚。”

长发男刚打算往我们跟前迈步,郭海拍拍他的肩膀摇头,随即弯腰注视我轻笑:“小朋友,你说我给你留的路还不够宽么?先是伤我三弟,然后又逼我二弟自杀,现在居然还敢跑到荔湾区杀我的人,你真当我是善男信女是吧!”

“你脸大,你说啥都对。”我皱了皱鼻子嘲讽。

“呵呵”郭海咧嘴笑出声,正笑的过程,他突然一把薅住钱龙的衣领拽到自己脸前,抬起胳膊就是一记重拳怼在钱龙的喉结上。

钱龙吃痛的闷哼一声,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卧槽尼玛!”我抻手抓住郭海的衣领,想要如法炮制的砸丫一拳,旁边那个长发男宛如猎豹一般,两步跨出,横着身子一记“鞭腿”踹在我脸上。

这家伙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劲儿,将我和钱龙再次蹬出去两米多远,我感觉自己的腮帮子好像都脱臼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厉害的是我小腹上还没拆线的伤口瞬间崩开,鲜血潺潺的往出泛。

“多少年了,我都没像现在这么愤怒过!”郭海棱着眼珠子俯视我和钱龙,将烟蒂弹飞以后,朝着长发男努努嘴:“华子,不要搞死他们,但也别让他们舒坦,我要让这俩小崽子后半生想起来天娱两个字都哆嗦。”

“嗯。”长发男面无表情的点点脑袋,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曲别针,取出一枚,拿舌头舔了舔针尖,眼中绽放着病态一般的神采,阴测测的出声:“先一人扎爆他们一只眼球?”

“随你。”郭海吐了口唾沫,也不嫌埋汰直接坐在单人床上,荡起一阵灰尘。

眼见那个变态似的家伙朝我俩越走越近,我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倒竖起来,声音发颤的低吼:“郭海!你自诩是个牛逼人物,难道这么简单的套路都没看出来吗?有人在故意挑唆咱们。”

听到我的尖叫,郭海微微一怔,朝着长发男摆摆手,然后注视我轻笑:“哦?我再给你几分钟时间整理语言。”

“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来荔湾区,并且还了解我们开什么车,走哪条道的?”我呼吸粗重的喊叫:“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是不是有个特别奇怪的电话号码打给你的?号码很长,上面还带#号数字。”

郭海没有接茬,两撇浓重眉头直接拧在一起。

见到郭海的表情,我心说自己可能猜对了一班,脑子转动的飞快,表情认真的继续编瞎话:“儿子撒谎,我也是接到那个号码才来的荔湾区,那人告诉我,你把我对象绑架了,所以我想来看看是什么情况,不信的话,你可以拿出来我手机检查检查。”

郭海朝着长发男招招手,长发男直接从我裤兜里翻出来手机。

他只要生出疑心,我就有把握再继续拖延时间。

我吞了口唾沫道:“开机密码六个零,你直接开通话记录,那人给我打电话的时间跟通知你的时间是不是相差无几?”

郭海捧着手机注视几秒钟后,低头扫视我:“这能代表什么?”

“我如果告诉你,除了你三弟那次是我主动找的事儿,后面咱们之间发生的所有全是误会,全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你信吗?”我鼻孔往出“呼呼”翻着热气道:“郭洋的事儿,是他主动抓的我,我老婆吓坏了,才会通知我的兄弟,可我那些兄弟们初来乍到,哪可能分得清哪是哪?怎么可能轻轻松松找到绑架我的那栋废工厂,就是那个号码的主人联系我兄弟的。”

郭海点点脑袋,将手机随手扔到桌上,绷着脸道:“这事儿有待商榷,但逼迫我二弟自杀,不是旁人的套路?”

钱龙鼓着眼珠子讽刺:“你特么是不是缺心眼!换成是你,看到自己兄弟被人打成那副逼样,你能心平气和?逼迫你家的二牲口自杀,确实是老子干的,有啥招你冲我来就可”

钱龙没说完,那个长发男又是一脚踹在他胸口上,我俩再次如车轱辘一般往后滚了半米多远。

我半跪在地上,继续朝郭海道:“咱俩也打了四五次交道,我是什么人,你肯定明白,我不怕跟你硬碰硬,只是不乐意给旁人当枪使,你要觉得当枪挺快乐,那就随意吧,我只能说,有人希望咱们彻底闹起来,我和我兄弟出事了,王者商会绝对会找你谈,我还活着的那帮兄弟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能防一天一个月,我不信你这辈子都能防。”

郭海仰头大笑:“哈哈,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要对你们动手了,那我就是个傻瓜吗?”

“我来羊城就是为了混口吃的,无意和任何人为难,更不用说天娱集团这样根深蒂固的大集团,可为什么屡屡跟你们发生冲突,难道你不觉得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吗?”我瞪眼反问。

事已至此,我也不在乎什么面子里子,现在只想着保住我和钱龙的小命就好,所以干脆把所有事情全都一股脑推在那个“神秘电话”的主人身上。

“哒哒哒”

房门这时候被人轻轻敲响,郭海沉声道:“进来。”

“吱嘎”

随着木门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声,一个拄着单拐,满脸全是淤青,手里还攥着一把手枪的男人走了进来。

我顺势看了一眼,随即惊骇的鼓圆眼珠子,从门外进来的人竟然是我一直苦苦找寻的郑清树。

郭海也同时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诧异的出声:“小树!”

而那个长发男马上如护卫一般挡在郭海的身前。

郑清树“咔嚓”一声将手里的枪推上膛,微微抬起枪口,声音干哑的狞笑:“大哥,这么久了,你的习惯还是没发生改变,处理事情的时候,依旧喜欢来这里。”

“你想干什么!”郭海立即提高调门,长发男佝偻起身子,一只手慢慢朝腰后摸去。

“华哥,麻烦你把手举高,你是知道的,拼枪的话,你肯定得倒下!”郑清树冲着长发男扬起嘴角,眨巴眼睛望向郭海:“大哥,你不是一直想找到我吗,不要再去麻烦我家里人和朋友,我来了,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1489 意外中的意外

郑清树一边杵着单拐一边眯缝眼睛扫视郭海。

铁质的拐杖捣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脆响,让人听着心底不由发慌。

“小树,你不该抛下老二的。”郭海将挡在他面前的长发男推开,直挺起腰杆表情严肃的出声:“你从十九岁开始跟着我,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全是我给你的,如果没有我,你现在指不定已经死在那间少管所里,你的一切全是我赐予的”

“是呀,你也知道我从十九岁开始就跟你!”郑清树粗暴的打断,瞪着红通通的眼珠子厉喝:“在我眼里,你甚至比我爹妈兄妹都亲,可是你呢?你对我做过什么!”

郭海立即皱眉眉头:“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说我他妈还能有什么意思?”郑清树昂着脑袋,情绪激动攥枪指向郭海咆哮:“我养父母六十多岁的人了,被蛤蟆他们从家里拖出来暴打,我妹妹还在念书,你让人进校园里扒她的衣服,给她拍照,张玉虽然是我的姘头,可特么好歹也跟你吃过两顿饭,你至于吗?至于让人把她轮了,大哥,我跟你这么久,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郭海喘着粗气辩解:“小树,你是应该清楚大哥为人的,我只是交代底下人找到你,并没有说过”

“你快得了吧郭海,你是不是又想说这些事情全是底下的马仔善做主张的?”郑清树“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郭海的脑袋低吼:“我太了解你了,你向来做任何事情,都是把责任推给旁人,你永远都在扮演一个不会犯错的圣人。”

长发男佝偻着后腰,凝声呼喝:“郑清树,海哥如何轮不上你教训!”

“华哥,你是家里的元老,你比谁都清楚我这些年都为公司做过什么。”郭海侧头看向长发男道:“10年羊城严打,大哥说需要个头目进去顶罪,我二话没说,直接去投案,13年小郭总和叶家人在洗浴发生口角,我一人一把刀直接冲进工地就小郭总,到现在为止,我右腿上还钉着六颗钢钉,15年二爷在伊朗和本人势力闹僵,我一个人扛着炸弹进去把二爷接出来,这些年我做的好少吗?”

长发男蠕动两下嘴角没有作声,只是拿胳膊轻轻靠了靠前面的郭海。

“老大,我承认这把跟头狼这帮人对上,我确实哆嗦了,可那种情况换成谁都哆嗦,他们总共来了不到十个人,至少四五把折叠微冲,根本不是奔着吓唬来的,是真敢杀人。”郑清树指着自己的脸颊道:“工厂门口二爷安排了将近二十号兄弟,结果被人无声无息的摸了进去,我能不害怕吗?”

“既然逃走了,为什么不回家?”郭海棱着眼珠子反问。

“大哥,你觉得你的话可笑吗?”郑清树喷着唾沫星子讥讽:“我回天娱还有活路吗?二爷生死未卜,你不得把火气全都撒在我身上?撒完以后,你肯定还会让我去警局戴罪自首,指认王朗,我说的有问题吗?”

面对郑清树的质问,郭海立时间陷入沉默。

“大哥,我三十多岁的人了,你认为我还有几个五年和十年能从监狱里耗费?”郑清树苦着脸,极其委屈的出声:“所以我只能选择躲,不瞒你说,如果不是你让人把机场、车站和码头都堵了,我早就离开羊城了。”

郭海特别狡猾,根本没有继续郑清树的话茬,反倒像是很占理的粗声吼叫:“那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用枪指着我想表达什么?”

郑清树侧脖看了我和钱龙,咬着嘴皮道:“张玉的苦是你给的,不管好赖我跟你混一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张玉最崩溃的时候,是王朗帮的忙,我得把他带走,希望大哥能网开一面。”

听到郑清树的话,我禁不住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是为了救我们而来,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如果我拒绝呢?”郭海立时间提高调门。

“那那那大哥,就不要怪我了。”郑清树嘴唇发紫,磕磕巴巴的举起枪管。

“郑清树,你特么要干嘛?把枪给我放下!”长发男瞪圆眼珠子呵斥。

郑清树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举着手枪喊叫:“华哥,我出事以后,整个天娱你是唯一没有落井下石的,我不想为难你,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枪法和速度。”

“华子,你别管。”郭海像是吃准郑清树不敢开枪一般,胳膊横摆推开长发男,直愣愣的冲郑清树吆喝:“来吧,让我看看那个曾经跟在我屁股后面哥长哥短的小崽子究竟有多大本事。”

郑清树豁嘴龇着一口白牙,歇斯底里的咆哮:“大哥,你别逼我,马上把王朗给我放掉!”

“你特么有种就开枪!”郭海挺起胸脯咒骂。

“嘣!”

一声沉闷的枪响突然泛起,可出人意料的是郭海并没有倒下,枪也不是郑清树开的,枪声来自屋外,郑清树握枪的右手飙起一抹殷红的血迹,“夸叉”一下踉跄的摔倒在地上,手里的枪随之脱落,他本人更是疼的蜷缩成一团,左手捂着右手“嗷嗷”惨嚎。

“尼玛的,谁借给你胆子拿枪指大哥的。”屋外传来一阵“踏踏”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头戴米色棒球帽,套着一身灰色工装服,身材纤瘦的家伙快步走了进来。

进屋以后,他先是一脚将地上的手枪踢飞,接着抬腿就剁在郑清树的脑袋上,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骄横:“以后你天娱战神的名号,我帮你扛了!”

开枪嘣郑清树的家伙顶塌天了十七八岁,模样倒是挺清秀,但是眉宇间透着浓浓的邪性。

突如其来的转折,刹那间将我惊的目瞪口呆。

郑清树趴在地上,表情痛苦的发出阵阵呻吟声。

郭海踱步走到郑清树的面前,弯腰俯视:“小树啊,你跟我第一天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要好好听话,不然我随时有可能把你换掉,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刚被省射击队开除,和几个小混混打完架,让认丢进了少管所,对吗?”

“啊啊疼。”郑清树埋着脑袋,满头大汗的呻吟。

“跟你介绍一下,他叫何满,算起来是你的同门师弟,也是省射击队的,不过和你不同的是,阿满昨天刚刚代表省队参加完比赛,我准备花重金捧他,你意下如何?”郭海嘴角泛起一抹狐狸似的阴笑。

钱龙不屑的啐了口唾沫谩骂:“郭老大,你真不要脸,人家没忍心开枪嘣你,你特么反倒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嘣人家,怪不得你能搁羊城立旗,光凭这份心狠手里,一般人就整不过你。”

“谁让你说话的!”叫何满的小孩儿脚步轻盈的跨到我们跟前,抬腿一脚踹在钱龙的脸上。

“我草泥马!”我喘着粗气想往起站。

“你不服?”何满攥枪戳在我脑门上,昂着脑袋暴喝:“给我跪下!”

“跪你马勒哔!”钱龙也挣扎着爬起来,抻手想拽何满的衣领。

“嘣!”

一声枪响就在我耳边泛起,刚刚才直楞起腰的钱龙“哎哟”一声摔倒,将我也连带一块给拽躺下,我看到钱龙的左小腿上让干出来一颗花生米大小的窟窿,鲜血正往出潺潺的冒着。

“傻儿子。”我心急如焚的搀住钱龙。

“不不碍事。”钱龙咬着嘴皮,胸口剧烈起伏的瞪着何满:“狗崽子,你给我记住了”

“嘣!”

话没说完,钱龙的左边小腿再次被他嘣出来一个血洞,疼的他,双手拍打的干嚎。

何满抄枪指向我,朝着钱龙努努嘴:“跪下!不然我今天在他两腿上钉满子弹。”

“跪你跪你麻痹跪。”钱龙睁圆遍布血丝的眼珠子咒骂。

眼见那个小畜生又把枪口对准钱龙,我慌忙出声:“别开枪,我跪让我怎么跪都可以,不要再开枪了,我求求你”

“不准跪。”钱龙恼怒的薅住我的胳膊。

我扒拉开钱龙的手掌,直接绷曲膝盖,直挺挺匍匐在何满的脚边,脑瓜子捣蒜一般的连磕响头:“郭海、海爷,我服了有啥怨气,你冲我撒行吗?别再难为我兄弟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再次传来一道无比嘶哑的男声:“真是失望啊,我费这么大的劲儿把你们组织起来,结果发现你们全都是一些只会动嘴皮的垃圾”

1490 生猛异常

我像只鹌鹑似的匍匐在地上,循着门外的声音扬起脑袋。

郭海、何满和那个被称作“华哥”的长发男也同时望向门口。

很快,一个身材挺拔,宛如一杆长枪似的男人不缓不慢的走了进来。

那男人浓眉大眼,留着个精神的板寸头,五官算不上多帅气,但是有棱有角的脸颊透着一股子特别刚硬的气质。

穿件紧身的草绿色短袖,高高隆起的胸脯充满爆发力,两条裸露在外的古铜色手臂更是极具震撼力,左手攥把三棱军刺,右手握着五四式手枪,黑色的作训裤,高邦的军靴,一个人堵在门口,却给人一种好似一支军队的错觉。

我看到岁数并不大,感觉应该跟我差不离,但是身上那股铁血的沧桑味堪比锒铛入狱的陆国康。

“你哪位?”何满握着枪直接指向这个男人。

“啾”

他猛然抬起胳膊,一枪直接扫在何满的手腕上,后者如刚刚倒下的郑清树一般跌躺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扫视一眼哀喊不止的何满,那个男人侧目注视郭海出声:“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还没怎么样,就开始拿自己当个腕了,郭海你培养手下的眼光真的很差劲。”

“朋友,咱们之间有什么瓜葛吗?”郭海这回没敢再冒充大尾巴狼,老老实实的缩在长发男华哥的身后,言语中透着一抹紧张。

“当然有,而且还是血海深仇。”男人又右脚勾住门板,“咣当”一声将房门给合上,随即转动五四式手枪把玩,扬起嘴角寒笑:“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跟我有血仇,我费了很大劲儿才把你们组织起来。”

郑清树脸色惨白的趴在地上,吃力的抬起脑袋出声发问:“绑架我养父母和妹妹,强迫我来这里的那个人是你?给我打电话的也是你?”

我也很快反应过来,仰头望向他问:“那个神秘电话,是你打的?”

“跪着的人没资格跟我说话,你们俩先闭上嘴。”他淡撇撇的扫视我和郑清树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向郭海:“天娱集团的大哥大,羊城只手遮天的大人物,你一定很意外吧?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郭海抿嘴呢喃:“通知我,王朗车牌和路线的那个人是你?”

“没错。”他耷拉着眼皮轻笑:“我不光通知了你,还交代王朗应该怎么逃,最后还把这个废物战神的家小给绑架了,如果不是时间太匆忙的话,我真想把你两个弟弟也带到这儿来。”

郭海抿嘴呢喃:“朋友,我觉得咱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完全就是实打实的仇恨。”男人鄙夷的摇了摇脑袋,仰头深呼吸一口气道:“忘记自我介绍了,我父亲叫陈凯,前阵子刚刚去世,他是个老实人,全不幸成为你们两家争斗的牺牲品。”

郭海立时间提高调门:“你是你是陈凯家的大儿子?”

我同样也惊诧无比,断然没想到一直给我打电话的那个神秘号码竟然会是陈凯的大儿子,我模模糊糊记得当初陈凯跟我们说过,他大儿子在部队上服役,好像还是什么伞兵。

郭海舔着嘴皮出声:“小兄弟,我如果说你父母的事情和我无关,你信吗?”

“呵呵”他瞪圆眼睛笑着摇头:“我回到羊城将近两周了,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冒冒失失找你们任何一家报仇吗?这段时间我什么都没做,我在全心全意的调查你们两家,郭洋那次是我通知王朗的杂碎朋友的,我本以为你们可以拼的两败俱伤,谁知道你竟然按耐住了火气,你不用试图拖延时间,我很精确的算过,从枪响再到荔湾区警局出警,大概需要十分钟,十分钟,足够了。”

跟郭海说完话以后,他又低头看向我道:“废物,继续说你的问题,整个事件中,我唯一感激的就是你帮忙安葬我的父母,但这并不足以让你活命,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恼火的咒骂:“你他妈有病吧,我们怎么着你了,你张嘴废物、闭嘴杂碎的,你父母是我们帮忙安葬的,弄死他们的是天娱,什么叫我们两家争斗的牺牲品,你可以好好打听打听,当初到底是谁哭着喊着求我们收下他那片地的。”

“我问谁去?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问问他们。”他迈着大步径直朝我冲了过来,气哄哄的低吼:“你明明不是天娱的对手,为什么要把我父母拉下水!”

说着话,他宛如铲球一般一脚踹在我身上,我被他踹的往后滚了两三米远,这家伙不光脚劲大,速度也极快无比,我只是感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就飞腾起来。

要知道钱龙还跟我铐在一起,他这一脚等于直接踹飞将近三百斤。

“咳咳咳”我被他踹的岔了气,吃力的撑着地面抬起脑袋道:“我手里有份你妈写的遗书,跟我关系不错的余佳杰你应该也不陌生,整件事情他全部了解,你可以咨询他,如果你偏信你那帮亲戚,那我无话可说,他们都是一帮什么玩意儿,你比我懂。”

“遗书?什么遗书?”他顿时皱紧眉头。

我呼吸急促的出声:“在我酒店里,如果你想看的话,随时可以。”

此刻钱龙已经疼得陷入晕厥,两条腿上不停的往出泛血,我生怕继续耽搁下去要出大事儿,所以现在别说让我跪下,哪怕让我吃屎喝尿我都一样会照做。

“哦,那你可以再继续多苟活一会儿。”那男人上下打量我几眼,转头注视躲在华哥背后的郭海,举起手里的三棱军刺浅笑:“郭老板,我先送你上路吧,到底下以后记得给我父母磕头赔罪。”

“你算个什么东西!谁给你勇气在这里当仲裁者得!”华哥甩了甩散落在额头的长发,右脚后绷,左脚往前突兀一跨,一记刚猛的“炮拳”迎面砸向男人的面门。

那男人歪脖躲闪,左手刚举起枪管,谁知道却被华哥一把扣住手腕,照着墙壁“咔咔”猛磕两下,男人手里的枪马上掉在地上,然后华哥一脚把枪踢向屋子角落。

郭海马上跟条狗似的想跑过去捡枪。

男人用自己额头“嘭”的撞击在华哥的面门上,华哥踉跄的往后倒退,鼻子马上开始冒血,而郭海此刻距离手枪已经不足两米远,男人右手握起三棱军刺,标枪一般“嗖”的抛向郭海。

锋利的刀尖瞬间贯彻郭海的右边小腿肚子,他整个人“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鲜血喷洒了一地。

“喝!”华哥再次欺身扑向陈凯的大儿子

而他不闪不躲,原地搂住华哥的腰杆,旱地拔葱似的将他重重抱摔在地上。

刚一摔倒,华哥马上又是一个鲤鱼打挺蹿起来,再次如狼似虎的扑向他,嘴里嗷嗷喊叫:“海哥,你快走!”

郭海也是个狠人,全然不顾小腿肚子上扎着军刺,两手扶着窗户台,拿自己当武器撞碎玻璃,迅速奔了出去。

一看郭海跑进了院子里,那男人几眼了,用胳膊肘勒住华哥的脖颈,冲着墙面“嘭”的一下撞了上去。

顷刻间华哥满脸是血,身体抽搐的躺在地上,生死不明,接着那个男人又一脚踹烂房门,猎豹似的撵了出去:“往特么哪跑!”

“快走!”一看狗日的出门了,我连忙将钱龙拽起来,一瘸一拐的往门外逃离,刚刚跑出门,就看到那家伙竟然拎着郭海的衣领,提溜小鸡仔似的又拖了回来

1491 他有顾忌

当我看到那个男人溜着将近二百斤的郭海,脚步轻盈的折身回来时候,我算是彻底懵了,甚至都怀疑狗日的到底是人是神。

先是简单利索的一枪飙中神枪手何满,然后三拳两脚的砸躺长发男华哥,最后又后发先至的抓回来郭海,整个过程正如他自己的说的,十分钟足够了。

在我认识的所有人里,估计也就白老七的能耐可以与之一搏,但白老七绝对做不到在不杀人的情况下,如此轻松的搞定,我师父林昆或许也可以,但总觉得我师父跟他对上,胜算也不是太高。

我摇摇欲坠的搀扶钱龙站在屋子门口望向他,他同样眯缝眼睛观望我。

对视几秒钟后,他朝屋内努努嘴,示意我主动回去。

“朋友,我兄弟中枪了,必须得马上去医院,我保证肯定不会跑,您行个方便行吗?况且你父母的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当时他还没回羊城。”我棱着眼珠子焦躁的哀求。

他低头瞄了一眼双腿不停往外泛血的钱龙,脸上肌肉抽搐两下后出声:“把话说清楚,我会送他去医院的。”

“能说清楚个鸡八。”被他提溜在手里的郭海,喘着粗气呢喃:“陈家老大,我说句公道话,你父母的事情确实跟我们天娱有莫大的关系,可公司大了,什么鸟都有,你是军人出身,就好比你在绿营里成百上千的士兵,每个人心里是咋想的,你能都清楚吗?冤有头债有主,你想报仇,完全可以进屋把郑清树宰了,整件事情都是他组织和动手的。”

我明白郭海的意思,当务之急我俩算是坐上了同一条船上,想活命只能靠言语打动这个猛人。

迟疑几秒后,我也压低声音道:“朋友,我自问在你家这件事情上,我无愧于心,如果你在部队里学的是如何恩将仇报,那我无话可说。”

“不要拿你们这些垃圾玷污军人两个字!”他猛地薅住郭海的衣领,丢纸片似的“啪”的一下砸摔在地上,接着抬起套着军靴的脚丫子照郭海的脸上“咣咣”就是几脚,郭海脑袋一歪,直接休克过去。

“王朗,你不是一直都想取代天娱吗?”他淡撇撇的晃了一眼郭海,随即弯腰“噗”的一下将贯穿他小腿的三棱军刺一下子抽了出来,鲜血瞬间喷洒一地。

接着他又将军刺丢到我脚步,似笑非笑的蠕动嘴角:“宰了郭海,你的梦想马上成真,我也会暂时放你离开。”

郭海疼的“嗷”一嗓子又清醒过来,表情痛苦的咆哮:“小畜生,你特么再敢碰我一指头,我就找人把你那些亲戚朋友全都弄死,让你成为你整个陈家的罪人!”

“好呀,你快点找人。”他又是一脚重重踏下去,郭海再次陷入昏迷。

瞅着不停在昏迷和清醒中徘徊的郭海,我心底愈发沉重,陈家老大此刻的状态就像条没了主人的疯狗。

他明明有能力也有实力轻松将我们就地格杀,但好像又不愿意亲自动手,似乎是有什么顾念,我迅速在脑海中琢磨对策。

见我半天没动弹,他脸色逐渐沉了下来:“你不动手,我就先办了你!”

趴在地上的郭海喘着粗气暗示我:“你吹牛逼小畜生,杀了我们,你还能回到绿营中去吗?我没猜错的话,你不是回来探亲,就是他妈私自从部队里跑出来的。”

刹那间,我想明白了,这家伙如果真想杀人,完全可以各个击破将我们全都悄然无需的宰掉,郭海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但我这边应该没有能挡住他一个回合的选手。

而他的顾忌就是不想亲自动手,所以才会费尽心机的屡屡制造事端,让我们和天娱集团对上。

他像是被郭海揭穿了心事一般,又是一脚跺在郭海脸上,凶神恶煞的咆哮:“闭嘴,你个垃圾!”

“王朗就是个小人物,他死不死活不活的没几个人会关注。”郭海拿胳膊挡在脸前,歇斯底里的咆哮:“但我如果没了,天娱集团会大乱,我上面的关系同样会彻查,不跟你吹嘘,我上面的关系指不定都是你们领导的座上宾,弄死我,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回归绿营,从保家卫国的人民卫士变成人人喊打的通缉犯,你想想到底划不划得来”

“嘣!”一声枪响突然从屋内泛起,接着就看到长发男满脸是血的托着一把枪冲陈家的大儿子射击。

陈家大儿子原地佝偻腰杆,顺势往旁边一滚,速度特别快的翻墙跳出去,越出小院。

“嘣,嘣”

又是几声枪响接二连三的响起,接着就看到郑清树、何满发也一人攥着一把枪从门口处朝院墙连击。

长发男焦急的朝郭海喊叫:“海哥,快进来!”

郭海立即朝屋内的方向爬去,我搀着钱龙蹲在地上,来回打量几眼后,把嘴巴凑到钱龙耳边轻问:“还能坚持一会儿不?”

“没没问题。”钱龙面如金纸的点头:“抓抓郭海,不然今天咱俩跑不出去。”

“好,一二三,一起扑他。”我再次瞟了眼郭海,此刻他距离屋内已经不足四五米远,地上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而长发男紧绷着脸不停朝院墙方向扣动扳机,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

“三二一!”我深呼吸两口气呢喃倒数,数到“一”的时候,我和钱龙一齐朝着郭海扑了上去,我俩默契十足的用连接手铐的那一小段铁链勒住郭海的脖颈,将他从地上拖拽起来。

我扯着嗓门厉喝:“全部退回屋里去,不然老子马上勒死他!”

杵在窗户口的长发男华哥当场傻眼,握着枪管呆若木鸡。

郭海被我们勒的喘不上来气,声音急促的出声:“傻逼,咱们现在的共同敌人是陈家老大,你把我放了,我想办法带你们一块离开”

“闭嘴吧狗篮子。”我抬起拳头就狠狠凿在他后脑勺上,然后又冲着屋内的郑清树努嘴:“不想死在天娱,就麻溜跟我走!”

不是我善心大发想管郑清树的死活,实在是我和钱龙现在根本没有自保能力,而郑清树此时的身份极其尴尬,留下的话下场绝对凄惨,所以根本不需要我做任何思想工作。

郑清树没有任何犹豫,拐杖都顾不上拄,一瘸一拐的拎枪跑了出来,单手夹住连站直都成问题的钱龙。

我转过身子朝着院墙方向吆喝:“陈家大哥,我问心无愧,你如果真想弄明白事情的具体经过,可以随时找我,我愿意把你母亲的遗书拿给你,也愿意将整个事件一字一句的讲给你听。”

说罢话,我跟钱龙、郑清树使了个眼神,我们径直朝院外走去,郑清树警惕的握枪指向屋内。

长发男鼓着眼珠子低吼:“王朗,你放下海哥自己走,我保证不会为难”

“滚你麻痹的保证,不想郭海出事儿,就给我消逼停的呆在屋里,我只要顺利离开荔湾区会放郭海的。”我咬牙切齿的臭骂:“你俩要是敢撵出来,老子立马送郭海上天。”

从小院里出来,是一条很窄的胡同,周边全是那种等待拆迁的平房,看架势应该已经很久没人在附近住了,我们也并没有见到陈家老大,郑清树很熟悉地形的带着我们从胡同里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一台脏兮兮的富康车前。

临上车前,郭海可怜兮兮的朝着郑清树出声:“小树,把我放了吧,这么多年咱们没有兄弟情也有感情,哪怕刚刚在屋里,我也只是让阿满伤你,并没有下令让他杀了你啊,难道你就忍心把大哥弄死吗”

“闭上你的丧逼嘴。”我恼怒的一拳砸在他脸上,恶狠狠的骂咧:“如果不是你们天娱这帮篮子搞事,咱们至于走到这一步不?”

“王朗,放他走吧!”郑清树低头沉默半晌,突然抬起抓枪的手臂指向我出声:“我来救你们,一个是因为我家里人全被绑了,陈家老大强迫的,再有就是感激你们帮助张玉,放郭海走,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1492 小狐狸驾到!

面对郑清树突然抬起的枪口,我虽然很惊愕,但并不是特别意外。

这家伙给我的感觉一直都属于那种极其好忽悠的类型,况且他风风雨雨的跟了郭海那么多年,要说一点感情没有,也不太现实。

不过真让我弄死郭海,我也没那么胆量,先不说陈家大儿子是不是在暗处盯梢,单说郭海如果没了,会引发的一系列后果也不是我能承担起的。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道:“你考虑清楚,他都对你做过什么,放他走,也就意味着他曾经做过的事情很有可能继续再上演一遍。”

郭海忙不迭摇头卖着可怜:“小树,请相信大哥,那些事情不会再发生,如果你愿意,跟我重新回天娱,以前咱们哥俩是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

“大哥,我脑袋确实笨,可不代表我真缺心眼。”郑清树红着眼珠子注视郭海,抿嘴呢喃:“即便现在你都在跟我说假话,搪塞我,可我仍旧不希望你出事,希望你履行承诺,能够放我们离开荔湾区。”

郭海嘴里哈着热气,迅速点点脑袋。

郑清树抹擦一把脸颊出声:“大哥,我欠你的都还清了,你欠我的,就欠着吧,弟弟祝福你身体健康、事业兴隆,也祝二爷能够转危为安,咱咱们再见吧。”

“小树,大哥大哥对不起你。”郭海的演技属实精湛,说话的空当还声情并茂的挤出两滴眼泪。

虽然挺看不起他的,但不得不承认,他比我们更懂得如何生存,不论是刚刚面对陈家老大,还是此刻忽悠郑清树,这老犊子能从羊城存活这么久,兜里确实有二两货。

几分钟后,郭海替我和钱龙解开手铐,郑清树带着我俩上车,郭海则留在了原地。

因为手上有伤的缘故,郑清树开车特别受影响,费了半天功夫,我们才总算从那条胡同里倒出来。

将车行驶上大路以后,郑清树透过后视镜瞄了我一眼到:“王朗,我跟你之间”

“咱们之间的事儿没完。”我直接打断:“你熟悉地形,就近找家医院把我俩撂下就可以了。”

他低声道:“枪伤医院是会报警的。”

“不管报特么什么,我得先治我兄弟,能理解吗?”我粗暴的低吼。

此时钱龙已经完全处于昏迷状态,耷拉着眼皮既不喊疼也没有任何呻吟,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微弱。

郑清树没多言语什么,直接加大油门。

车子行驶了差不多**分钟左右,郑清树在一家医院的门口停下车,长吁一口气道:“王朗,我可以拍着胸脯发誓那天晚上在废弃厂房里,我没有拍任何照片和视频,不瞒你说,我是真的害怕了,到现在为止我唯一的念想就是离开,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手握什么证据。”

“保证、发誓都是哄小孩子的,再者说了,就算我信你,郭海会不会信你?”我鄙夷的上翘嘴角,没再跟他多说任何,直接打开车门,抱起钱龙就往医院里面跑。

跑出去四五步后,我回头看了眼还坐在车里的郑清树道:“我如果是你,就把车弃掉,先找个地方猫起来,晚点再闪,盲信郭海的承诺,会让你死的比赵四他爹很惨。”

不待他做出任何回应,我大步流星的奔向医院。

进手术室之前,我从钱龙兜里翻出来手机,迅速拨通刘博生的号码:“我在荔湾区安康医院,你马上带着叶致远、余佳杰和何佳炜过来,这事儿先不要告诉乐子,我怕他冲动。”

“我们现在就在荔湾区,谁受伤了?”刘博生忙不迭问。

“皇上。”我心情沉默的看了眼手术室:“让叶致远帮忙找关系,他受的是枪伤,院方肯定会报警。”

刘博生利索的应承:“成,我们马上过去!”

不多会儿,手术室的房门关上,盯着红色的指示灯,我心里说出来的难受和愤怒。

原本钱龙好好的呆在科威特,陪在鱼阳、诱哥的身边吃香喝辣,可为了我,他义无反顾的回来,谁知道连羊城的地界都还没走明白,就浑身挂彩的躺在了手术床上。

而且他受伤的地方是双腿,如果再落下点什么病根儿,这辈子我都良心难安。

“唉”我长叹短嘘的叹着气。

这时候,一支烟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仰头望去,见到本该离去的郑清树赫然站在我面前。

他将烟又往我脸前抻了一下,轻声道:“抽支烟吧,等待的时候最焦心。”

“我怕你烟里有毒。”我撇嘴扭头。

“那我抽这根,你自己从盒里取。”他笑了笑,将香烟叼在嘴里点燃,又从兜里掏出烟盒。

点上一支烟后,我使劲嘬了几口,才感觉坠坠的胸脯好像舒坦一点,侧脖问他:“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

他也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很自然的一屁股坐到我旁边出声:“我手里有枪,如果你这边真发生什么意外,可以帮你拖几分钟,而且我怕郭海坑我,跟你在一块,明显更安全。”

听到他的话,我豁嘴笑道:“你不傻呀。”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真傻子。”他仰头吐了口烟圈苦笑:“很多时候,只是有一部分人喜欢装傻,我属于想装还没装明白的那种。”

盯着他的侧脸,我意有所指的出声:“慢慢学吧,取经路上道坎坷。”

“不学啦,也学不会。”郑清树转动两下脖颈道:“帮我离开羊城可以吗?去哪都无所谓,只有躲的远远的,我才能保住命。”

“我没这个义务。”我直接摇头拒绝。

他叼着烟卷的嘴唇颤抖一下后,点点脑袋道:“确实,几天前咱俩还你死我活的在干仗,我现在拜托仇人帮忙,确实很讽刺。”

我话锋一转道:“当然,如果你能给我创造点合理的价值,也不是不能谈。”

他直愣愣的摇头:“抱歉,我虽然离开天娱了,但那地方毕竟曾经是我的家,也是我辉煌的起点,让我帮着外人把自己家碾压打垮,我做不来”

“踏踏踏”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孟胜乐、刘博生、叶致远、何佳炜、余佳杰神色匆忙的朝我所在的方向走过来,我定睛一看,人堆里竟然还有个胖墩墩的熟悉面孔,刹那间有点傻眼,这个节骨眼上张星宇竟然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孟胜乐一眼就看到了我旁边的郑清树。

原地一个小加速,抬腿“咣”的一下踹在郑清树的胸口,随即薅住他的头发就往墙上撞击:“草泥马得,你个狗坷垃还敢露面!”

孟胜乐一动手,余佳杰和何佳炜也马上像是被激活一般,仨人将郑清树围成一圈,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踩。

“乐子,在医院呢?别那么冲动!”刘博生和叶致远慌忙拦架。

我没有劝架,站在我的角度来看,郑清树确实该挨揍,不能因为他现在脱离天娱,之前对我们的嚣张跋扈就一笔勾销,所以我干脆无视。

站起身子朝张星宇低问:“你咋来了?”

“原本想过来休假的,谁知道又碰上你霉星高照。”张星宇嘴里裹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的龇牙:“走吧,咱们去消防通道聊聊。”

几分钟后,我和张星宇面对面而站,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跟他叙述一通。

听完我的话,张星宇并没有立即作声,只是背倚着墙壁,嘴里“吧唧吧唧”的吮吸棒棒糖,本来就不大的小眼睛直接眯缝起来,整个个人瞅着有些昏昏欲睡,似乎根本没听我到底在说什么。

我急切的催促他:“你咋想的?有啥招没?”

“现在再示敌以弱有点晚了,我如果是你,第一次跟天娱发生完正面冲突,就马上扮出一副求爷爷告奶奶的姿态找人说和,让对方感觉咱就是一伙不走脑子的热血小青年,现在再说这些没啥用了。”张星宇“嘎嘣嘎嘣”将嘴里的棒棒糖嚼碎,叹口气道:“那就让郭海先找找心理平衡吧。”

“怎么找?”我好奇的问。

“你给人家两个弟弟全都干进医院,人家现在怼钱龙一波,那属于合理合情。”张星宇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道:“待会给郭海打个电话道歉,心态一定诚恳。”

我不可思议的提高调门:“我给他道歉?”

“对呗,你是老大你不道歉,别人道好使不?你不说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陈家老大吗?”张星宇一脸的理所当然:“咱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陈家老大死了继续挑唆头狼和天娱集团矛盾的心,有那么个狠茬子从暗中盯梢,鬼知道会发生什么,相信郭海也肯定这么想的,只要把陈家老大从暗中逼出来,天娱集团就有足够的能耐彻底剿灭他。”

“操,这事儿整的”我搓了搓脸颊挺上火的嘟囔:“算起来陈家老大也是个受害者。”

“关键他这个受害者现在想弄死你啊,那就不能惯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张星宇面无表情的出声:“另外门口那个瘸腿断手的家伙之前也是天娱的人吗?”

“嗯,算是个小高层。”我点点脑袋。

张星宇嘴角立时间上翘,露出一抹小狐狸式的坏笑:“那他这颗棋子还有点小用,回头你把何佳炜和张超借给我吧”

1493 等阶差距

瞅着张星宇那一脸贼兮兮的笑容,我脖后颈就好像呼呼的往里灌冷风。

整个头狼,胆大包天的人不在少数,钱龙、疯子、孟胜乐一甘人就不提了,但这里面要数最特么有招的还得属张星宇,这小子不光心狠路子野,关键时刻谁都能当棋子。

“你要干啥呀?”我皱眉问道。

“对啦,你刚刚说,那个叫什么树的对象刚被人轮了?”张星宇答非所问的侧脖凝视我:“动手的人是天娱集团是吧?”

“不是,你到底要干啥?”我一脸费解的再次发问。

“看你的表情,我应该是没听岔。”张星宇自顾自的又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拆开包装裹在嘴里吧唧:“继续咱俩刚刚的话题哈,你得让郭海从你这儿找到平衡点,不然他心里不舒坦,不舒坦就容易给你闹事,到时候别说发展了,一天天光应付他,就是个老大难问题。”

我没好气的嘟囔:“说的好像,我给他服个软,他能宽恕我似的。”

他眯缝小眼微笑道:“朗朗,这阵子我没啥事就跟山城的一帮小领导在一块吃喝混着,我从他们口中学到一个新名词,叫等阶差距,听过没有?”

“等阶差距?”我迷茫的摇摇脑袋。

“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哈,实事求是的讲,咱们和郭海是一个重量级的吗?”张星宇压低声音道:“你不用斜楞眼乱琢磨,我告诉你,咋琢磨都不可能是一个量级的,人家最少甩咱们四五个档位,这就是等阶差距。”

“嗯。”我老老实实的应声。

“天娱集团搁羊城的身板已经很硬朗了,不需要再通过任何事情去证明自己的地位,现在闹的满城风雨,别人只会说天娱集团压不住场,不过如此而已,所以继续跟咱们斗下去,不管输赢,他都是在帮着咱们打知名度。”张星宇皱了皱鼻子道:“这么简单的逻辑,我都看得明白,你说混了半辈子的郭海能不懂吗?”

“应该懂吧。”我不确定吱声。

“不是应该,是肯定懂。”张星宇含着棒棒糖,嘴里含糊的说:“其实他现在比咱们更希望谈和,继续耗下去,天娱的名头只会越来越跌份儿,除非他能一招给你整死,但明显不太现实,先不说叶家,咱们身边这帮兄弟就不能答应。”

我没有接茬,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张星宇吐了口唾沫道:“但冒冒失失的谈和,天娱集团更丢脸,跟一个外来的小势力都没整明白,往后谁还会服他们?”

我立时间会意,轻声问:“所以,他们现在需要个台阶下?”

“对,需要一个既合情又合理的台阶。”张星宇嘿嘿一笑道:“这个台阶叶家去送最合适,但没啥可能,我来的时候探过那个叶致远的口风,他不乐意。”

我搓了一把脸颊低声咒骂:“擦特爹得,这事儿整的真憋屈,咱被人捶的劈头盖脸,结果还特么得给人磕头赔不是。”

“朗哥,你还是没读懂我的意思。”张星宇拨拉一下本来就不多的头发,阴测测的笑道:“我是说咱们得去给郭海赔礼道歉,但可没说不报仇,这两件事儿本来就不能混为一谈。”

“啥意思?”我一下子更懵圈了。

张星宇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我,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你先给郭海打电话吧,约他晚上一块吃顿饭,打完我再跟你说,态度一定要虔诚哈。”

“现在打?”我瞬间有点恼火:“钱龙还特么没下手术床呢,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也肯定跟天娱拼到底!”

“咋地,你还会隔空取子弹的特异功能呐?嚷嚷两句,钱龙就能转危为安是吗?”张星宇歇着眼角挖苦我:“照我说的整吧,你刚刚才脱困,想来郭海应该也是惊魂未定,现在根本没时间琢磨其他的,过了今天晚上,他情绪缓过来,你再打电话,他未必会赴约。”

“马勒戈壁得!”我赌气的跺了跺脚。

“打吧,通话记录里的第一个号码就是郭海的,我来前刚刚从叶致远那里要到的。”张星宇将手机抻到我脸前,语重心长的出声:“朗朗啊,人在某个时期就要有某种不同的想法,如果换成还在崇市,哪怕是在山城,钱龙这样了,你马上带人过去抄天娱的家,别人都得朝你翘起大拇指,高呼一句朗爷牛逼,可现在不同了,你千辛万苦的留在羊城是为了什么?”

我沉着脸回答:“崛起,为了攀上叶家的这根高枝。”

“对,你留在羊城是为了从朗哥变成王总,所以再臭的屎也得往下咽,如果杀几个人就能解决问题,那阿里的马首富、万达的王首富也不可能做到现在的位置。”张星宇鼓着腮帮子吹气:“咱们现在没人没关系,很多走向没办法主动选择,唯一能选择的就是自己是用什么态度趟过坎坷。”

听着张星宇的话,我沉默良久后,接过手机苦笑:“好,我打!”

“吃颗糖,心里再苦嘴上要甜。”张星宇又从兜里掏出一颗棒棒糖,拆开包装塞到我嘴里,随即拍了拍我的后背道:“记住态度一定要诚恳,我先去问问钱龙什么情况,待会再来找你。”

不多会儿,张星宇晃着胖乎乎的身体离开,楼道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知道他是故意找借口回避的,毕竟没有人乐意被另外一个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尤其还是自家兄弟。

吮吸着他给我的那颗甜到腻人的棒棒糖,我深呼吸两口按下了郭海的号码。

“嘟嘟”

等待音像是一柄重锤似的震颤我的耳膜,趁着郭海没有接听,我其实不止特别想挂掉,但最后都被我自己找各种理由说服了自己。

等了差不多十秒钟左右,手机接通,电话里传来郭海的声音:“你好,哪位?”

“郭总你好,我是王朗。”我咬着嘴皮,硬挤出一抹笑容。

“哦?”郭海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带着嘲讽的语气出声:“王总这是准备宣战呢,还是打算跟我隔空骂会街?”

我整理一下思路,语言清晰的说:“郭总想歪了,其实给您打这通电话,我也是在心里犹豫了很久,坦白的说,我今天真被陈家大儿子给吓坏了,相信郭总跟我的心情应该是一样的。”

郭海用沉默代替回答,只是微微“哦”了一声。

我调门降低很多的干笑:“所以我觉得,咱们两家真没必要再继续争下去,免得给陈家老大继续制造挑唆你我的机会,说争斗其实我都是在给自己涨脸,我们根本没资格跟天娱对垒,也就是郭总您宅心仁厚,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给我机会。”

郭海轻飘飘的笑道:“不知道王总认为应该如何处理咱们之间的矛盾更合适呢?”

我继续保持笑盈盈的态度道:“男人之间的问题,我觉得在饭桌上解决最好不过,晚上我想请您吃顿便饭,然后恭恭敬敬的赔礼道歉,为了表示诚意,地点、时间都由郭总定。”

郭海话里带话的反问:“我要是定在荔湾区你敢来吗?”

我马上接话茬:“别说荔湾区,您就算定在地狱,我肯定也如约赴宴,既然是赔礼道歉,就一定会让您看到我们的诚意。”

郭海立时间哈哈大笑:“王老弟突然间变得这么好说话,郭某有点不适应呐。”

我咽了口唾沫道:“我朋友刚刚跟我说了一个词儿,叫等阶差距,我们跟郭总的等阶就像村寨和一线城市,最开始时候我看不明显,经过这么多事儿,我必须得承认我们不如您。”

郭海笑着说:“哈哈,老弟既然把话都挑明了,那我也照实说吧,想谈和没问题,我老郭不是度量小的孩子,但你们先伤我三弟,又毁我二弟,如果只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我很难服众啊”

我攥着拳头,强压着怒火道:“郭总家大业大,我说赔偿现金什么的那就是自取其辱,不如今晚上我给您面对面的磕几个,高呼三声郭爷吉祥,您看怎么样?”

郭海得意洋洋的道:“老弟言重了,那咱们晚点见吧,等**点左右,我再联系你,待会我让人定下饭店,顺便约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当个见证人。”

放下电话后,我咬牙切齿的拿拳头照着墙壁狠狠砸了几下,心里头的恶气才总算稍稍按耐下去。

这时候张星宇走进楼道,瞟了眼我渗着血迹的拳头,皱眉问:“打完电话了吧?打完电话,咱们就出发吧。”

“去干啥?”我火气十足的问。

张星宇耸了耸肩膀,嬉皮笑脸的努嘴:“当然是给皇上找场子啊,我刚刚不就说了嘛,服软和报仇是两码事儿,你服的是郭海的软,但咱报的是钱龙的仇,在我这儿从来不存在吃亏这种情况,谁敢动我朋友,我就毁他一生”

1494 血债血偿

从消防通道里出来,孟胜乐、何佳炜和王鑫龙站在走廊的顶头抽烟。

张星宇拍了拍我后背努嘴“你们一块去吧,我留下来等钱龙的信儿。”

“去干啥?啥意思?”我完全没有明白过来这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走吧,路上让乐子给你慢慢解释。”张星宇摆摆手催促“我了解你的脾气,不让你把胸腔的这口恶气吐出来,你容易逼疯自己。”

说着话,张星宇又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塞到我手里,龇牙笑道“心里苦的时候就嚼颗糖,心底越是苦,嘴巴越要甜,大熊猫为啥那么招人待见,有一种毒花叫一品红,杀人的时候开的最灿烂。”

我盯着他的眼睛,长吁一口气“谢谢你,胖砸。”

张星宇白了我一眼,撇嘴笑骂“滚蛋,别以为老子不知道,胖头宇的名字就是你个逼养的给我叫响的,整的大哥现在搁公司里想找个对象都特么困难。”

“那皇上这头”我侧脖看向手术室。

“万事有我。”张星宇轻描淡写的应声“待会我再拽上那个叶家的小少爷聊聊天。”

有一种人,表面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却没由来的让人感觉心安,疯子属于这种人,张星宇也属于这种人,反正有他俩在的地方,我就有一种原子弹也打不透的自信。

从医院里出来,孟胜乐按亮停在路边的一台挂着“川e”牌照的白色朗逸,随即朝我低声道“车子是阿生联系的,说是羊城这边有很多那边的小势力,闹出来什么动静,容易混淆视听。”

我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问“等等,咱准备去闹谁的事情?”

“谁伤的皇上,就闹谁!”孟胜乐面无表情的冷哼“朗哥,这事儿肯定没商量。”

王鑫龙同样气呼呼的低吼“对呗,皇上哥刚到羊城就被光荣的送进医院,要是咱们不做出点啥回应,往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骑在脖颈上拉屎,刚刚宇哥通过叶致远打听出来那个叫何满的小逼崽子搁哪养伤。”

我眨巴眼睛刚准备出声,何佳炜递给我手机道“朗哥,小宇的电话。”

张星宇轻声问道“你和郭海约的时间是晚上几点来着?”

“他说**点左右联系我。”我想了想后回答。

张星宇慢条斯理的说“行,那你就等他跟你联系完以后再动手,你去赴约了,底下兄弟按耐不住火气擅作主张,这事儿完全可以解释的明白,反正你是要跟郭海服软的,不差再多说一句对不起,我估计郭海肯定会喊一些在羊城比较有排面的陪客,发生这种事情,他就算有一千个不乐意,也只能含笑装把大度。”

我拧着眉头想开腔“不是,这事儿”

张星宇像是能看出来我的脑电波似的,乐呵呵的打断“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那种情况绝对不会出现,何满没机会跟任何人说出你的名字。”

不多会儿,我们四人一车上路。

除了开车的王鑫龙偶尔扯几句荤段子以外,我们其他人谁都没有太过言语,孟胜乐坐在副驾驶上,拿袖口擦抹一把半米来长的铁榔头,何佳炜则闭目养神,好像在打盹。

瞅着车窗外的景色,我们好像已经回到了天河区,我禁不住问了一嘴“那个何满在天河区养伤?”

王鑫龙点点脑袋道“对呗,你说狗日的多大胆儿,就特么在咱眼皮子底下耍贱!”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一栋小区的门口。

王鑫龙指了指临近路边的一栋十几层的高楼,朝我出声“老大,那个逼崽子就在十四楼住,阳台上挂蓝色窗帘那家就是。”

“在小区里?”我仰头看了眼王鑫龙手指的方向,沉思半晌道“晚上动手的时候,想办法把他逼出来小区里太扎眼,惹出来麻烦不容易处理。”

何佳炜撩起袖管横笑“到时候我想辙。”坐在我旁边的何佳炜猛然睁开眼睛道“在鸡棚子的时候,我跟着一个当扒手的兄弟学过点撬锁的手艺活,到时候我和大龙直接闯进去,故意给他制造跑路的机会,你们从楼底下堵着就ok。”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不觉夜色降临。

我们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段,找到一块小区门口的监控室在什么位置,并且商量好,等事情干完以后,让何佳炜去把监控录像全都毁掉。

临近晚上八点多种的时候,张星宇打来电话,告诉我郭海选好的酒店地址,还不厌其烦的不停叮嘱我,见面的时候态度一定要诚恳。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哥几个低声呢喃“动手吧。”

何佳炜和王鑫龙立即一人捂上一个一次性口罩和鸭舌帽,迅速蹦下车,走进了小区。

孟胜乐坐上驾驶位,将车子发动着,然后把车头对准小区。

大概过去五六分钟左右,王鑫龙打来电话,声音急促的说“那狗日的下去了,跑的楼道,应该也就几分钟的事儿,他穿一身花格子的睡衣睡裤。”

放下电话不到一根烟的功夫,一个穿着花格子睡衣的身影踉跄的从小区里跑出来,正是之前枪嘣钱龙的那个何满。

没等我交代,孟胜乐已经发动着车子,按亮远光灯,径直朝何满撞了上去。

刺眼的远光灯扫在正狼狈奔跑的何满身上,他不适应的抬起胳膊挡在眼前,随即调转身子朝另外一个方向狂奔。

“嗡!”

汽车马达噪响一声,孟胜乐加大脚下油门,迅速撵上何满,车头“咣”的一下撞在他腰后,何满就像是颗自由落体的炮弹一般飞出去两三米远。

这小子的身体素质不错,被撞了一下,竟然还能从地上爬起来,只不过他的右腿明显已经扭曲,身上全都是红艳艳的血水,爬起来蹒跚了没两步后,他再次重重摔倒,但是求生**很强烈的使两手朝前攀爬。

孟胜乐停下车,从副驾驶上抓起他之前擦拭的那把铁榔头,踹开车门就蹿了下去。

可能是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何满艰难的回过来脑袋,短暂懵了一下后,张嘴磕巴道“大哥,我就是个跑腿的杂碎,服了,真服了,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永远不会再出现你们眼前”

“哪只手开的枪?”孟胜乐面无表情的拎起铁榔头。

何满嘴唇剧烈抽搐,眼眶挂泪的哀求“大哥,我错了,需要我怎么赔我十倍赔行吗?求求你了,给我一次机”

“那我就当你两只手都有份参与了!”孟胜乐猛然玩下腰,照着何满裹着纱布的左手一锤子砸了下去。

“嘎巴”

“啊!”

骨头碎裂的脆响伴随着何满的惨叫声同时响起,何满像条蛆虫似的原地打滚。

接着孟胜乐又像是骑马一般坐在何满身上,一只手按住他的右胳膊,另外一只手举起铁锤照着他的右边手掌“咣咣”狠砸几下,何满的右手立时间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乐子,走吧!”

一看孟胜乐情绪完全失控,我慌忙下车制止。

孟胜乐一胳膊推搡开我,举起铁锤又朝着何满的左小腿“嘭嘭”就是两下,这次喘着粗气厉喝“给你留条右腿以后要饭,如果你特么侥幸没死,记得转告天娱的其他马仔,只要我头狼还有一个活人,谁敢伤我兄弟,必定百倍偿还!想让我们低头,那天娱就得跪下!”

“啊!啊!”何满哭爹喊娘的在地上来回打滚,嘴里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小区门口的几个保安马上跑出来观望,我把孟胜乐推上车,迅速打火离开(https://)

1495 不穿了,凉快!

坐在车里,孟胜乐仍旧呼吸极其粗重的咒骂:“草特么得,伤我兄弟,早晚我要剁碎郭海喂鱼。”

盯着孟胜乐戾气十足的脸颊,我沉默片刻后,轻声道:“乐子,你到缅d呆一段时间吧,到时候把婷婷也接过去,陪疯子和大林他们钓钓鱼、养养鸟,就当是放假了。”

“我不怕天娱集团报复!”孟胜乐不假思索的摇头拒绝。

我皱眉低喝:“关键我他妈怕你出事,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张脸,我坐在你旁边都觉得不寒而栗。”

自从他染上瘾以后,整个人的气质的完全发生了变化,以前的他虽然算不上个逗比,但是爱笑爱闹,不管跟谁都能轻松打成一片,但现在他的话少了很多,即便我俩交流,大部分时间也都是我说他听着。

再这样下去,我真怕孟胜乐心理染上什么疾病。

撇开刚刚被他砸废的何满不说,有时候我们内部发生什么分歧,孟胜乐眼中都会时常绽放出如同狼一般的凶狠目光,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看见。

孟胜乐冲着后视镜,看了眼自己的脸颊,随即轻轻拍打两下,声音放缓道:“我刚刚可能有点着急了,但那个家伙该死,他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让我平愤。”

我递给他一支烟,心平气和的劝导:“我不是说他不该被废,只是觉得你的手段太过凶残,你这么干,咱们跟他又有什么区别?跟天娱有什么区别?”

“我”孟胜乐吱呜两下,点燃香烟,没有再继续作声。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听我的乐子,到缅d住一段时间,放松一下心情,顺便给疯子他们帮帮忙。”

有时候也不能怪孟胜乐的性格大变,从染上瘾到一路尾随我来羊城,孟胜乐的经历比我想象中更加曲折离奇,不说他当初在山城杀的几个人,单是戒瘾的过程,就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

一支烟抽罢,孟胜乐抿嘴低喃:“好,我听你的。”

生怕他多想,我语重心长的解释:“乐子,我希望你明白,我没有任何驱赶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的心理发生畸形,以前的事情全都可以翻篇,将来你我还要生活,你还有婷婷,还有爸妈,还要组建自己的家,你不能让亲人们看到你邪恶的那一面,对吗?”

“放心吧,杨晨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孟胜乐扬眉苦笑着回应:“如果感觉不出来你对我好不好,我也不会一直呆在你身边,不过朗哥,我说一句你不爱听的。”

“嗯,你说。”我拨动方向盘点头。

“你脑子够使,思想也比我们都丰富,做任何事情都懂的去琢磨前因后果,但身上差一份狠厉,提前声明,我不是在为我自己辩解哈。”孟胜乐又点上一支烟道:“就比如刚刚那个叫何满的逼养的,咱不把他治的卑服,他不会害怕,下次可能敢变本加厉的继续祸害咱,而且我也是在给天娱集团其他的马仔们提醒,敢碰咱们,那就准备好变废。”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思路没毛病,手段太残暴。”

“嗯,我会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也希望你好好琢磨琢磨,我说的话对不对。”孟胜乐抽了口烟道:“虽然你总说时代不同了,现在不是喊打喊杀得天下那会儿,可混子这一行,不管怎么变,那都只有一个真谛,强者为尊!”

“说得对。”我表情认真的点点头。

孟胜乐吐出一大口烟雾苦笑:“什么是强者?咱不可能像大学教授似的抱着个课本跟人讲道理,在我的认知里,让人哆嗦,想起你的名字就害怕,这就是强者,可能我思想太偏激了吧,前面路口停车,你去赴宴,我想办法把车子处理掉。”

我不放心的叮嘱:“记得联系炜哥和大龙,别让这俩虎犊子再出点什么事儿。”

“放心,干脏活我现在绝对比你有经验。”孟胜乐笑着比划一个ok的手势。

也只有在看到他笑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过去那个孟胜乐似乎并没有走太远。

从车里下来,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后,直接去了郭海指定好的酒店。

跟我预料的差不多,这个老狗渣现在也彻底被陈家老大吓怕了,找面子这么隆重的事情,竟然还是畏畏缩缩的把地点定在了荔湾区。

看来我真是高估大了,这家伙的地位和胆量很不成正比,我现在甚至都怀疑,天娱集团能够在羊城做大做强,是不是因为郭海踩了什么狗屎运。

来到酒店,我扫视一眼门前空荡荡的停车场,随即信步迈腿进去。

刚一进酒店,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就将我拦下,其中一个还算客套的发问:“您好,请问是王朗先生吗?”

我环视一眼寂静的大厅,微笑着出声:“嗯,我找天娱集团的郭总。”

“明白,今天我们酒店被郭总包场了。”那保安再次点点脑袋,咳嗽一声道:“不好意思王先生,应郭总的要求,我们需要对您进行一个细致的搜身,麻烦您把外套脱下来。”

“搜身?”我微微一愣,接着无语的轻笑:“郭总这是怕我破釜沉舟,跟他来一招同归于尽呐,行吧,我配合”

说着话,我直接脱下来身上的西装递给对方。

“还有您的裤子和衬衫。”另外一个保安握着一根地铁安检用的那种检查棒,小心翼翼的指了指我。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心说郭海这个老王八蛋要搜身是假,想让我蓬头垢面的出现估计才是真。

迟疑了半分钟左右后,我直接解下来皮带,将皮鞋和裤子也脱了下来,丢给对方冷笑:“行,我全力配合!”

很快我将直接扒了个精光,只剩下一条黑色的四角底裤,自嘲的拽了拽裤衩上的松紧带斜楞眼睛问:“需要我继续脱吗?”

“实在抱歉王先生,我们也是打工的。”两名保安赶忙将衣物还给我,其中一个点点脑袋道:“没有任何问题,您可以穿上了。”

我接过来衣裳刚准备往身上套的时候,旁边的电梯门“叮”的一下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扫视我们一眼后,很是愤怒的朝保安吆喝:“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让客人脱光了呢?”

保安埋头解释:“赵先生,这是郭总的要求,我们我们只能照做。”

“无所谓的,到哪都得按规矩办事嘛,不知道这位老板是”我摆摆手,干脆将衣服耷拉在手臂上,不打算穿了,笑盈盈的朝着那个眼镜男问道:“恕在下眼拙。”

“王总您好,我是天娱集团的业务部经理赵鹏,咱们很早以前见过面,可能你没有什么印象了。”眼镜男爽朗的一笑,朝我抻出手掌道:“之前我在山城工作,还在一家名为辉煌公司的企业任过职,不知道王总有没有点印象?”

“你?辉煌公司?”听到他的话,我楞了不下五秒钟,歪脖仔细在他脸上打量起来。

“王总贵人多忘事,想必是记不得我了,无所谓的,将来日子还长,我和王总还会有很多机会见面,对了,我来羊城打工之前,辉煌公司的敖总托我给您带句话,他说希望您安心呆在羊城,回去可能面临的困境比在羊城还困难。”眼镜男笑呵呵朝我做出邀请的手势道:“天气凉,王总还是把衣服穿起来吧。”

我大大咧咧的摆摆手,索性将衣服丢在地上,就那么套着条四角底裤,大大咧咧的朝电梯的方向走去:“不穿了,凉快,反正我今天来的时候就没带脸”

1496 赤诚相待

电梯里,我和那个叫赵鹏的眼镜男并肩而站。

我低头瞟了眼自己的四角内裤以及小腹上缠绕的纱布,自嘲的摇了摇脑袋,早知道要脱衣裳,今天就该换上我那条裤裆上绣着金龙的大红裤衩来的。

可能是觉得气氛有点小尴尬,赵鹏没话找话的微笑道:“王先生,我其实对你特别好奇,跟我的了解,你今年才刚刚二十一吧?”

透过电梯里的反光镜,我笑盈盈的看向赵鹏信口胡诌:“我就是个不同人,没啥可好奇的,不过你的了解属实有偏差,实际上我今年二十八了,双闰年出生,虚七岁,倒是赵先生很不简单嘛,在山城能述职,来羊城还能存活。”

赵鹏哈哈一笑,一语双关的出声:“哈哈,还得托王先生的福,如果不是你,我也没可能来羊城发展,毕竟我的根儿在山城。”

“既然来了,就好好的干,千万别让敖总和郭总失望。”瞅着这个最起码比我大十几岁的家伙,我故意用老气横秋的语调调侃,目的就是告诉他,我和他档位不对等,没啥事少特么撩惹我。

“对了王先生,前段时间我看敖总发了一条朋友圈很有意思,可以分享给你。”赵鹏装模作样的掏出手机,戳击几下屏幕后出声:“敖总是这么说的,做人一定要像张纸,要么纯白无瑕,要么漆黑如鸦,介于两者之间最没有价值。”

“这话说得真心没水平。”我邪笑着撇撇嘴:“钞票不就介于两者之间嘛,看你岁数也不小了,为啥活的那么没自我呢,人云亦云不累挺吗?”

“哈哈,王先生睿智。”赵鹏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不过敖总前半段话概括的还是挺精准的。”我昂着脑袋透过反光镜扫视他一眼道:“不管是做人还是一家公司,千万不能被人打上标签,我就是因为身上标签太重,才会从山城落荒而逃。”

赵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浅笑:“王先生是个聪明人,肯定能读懂敖总更深沉的意思。”

“聪明啥呀聪明,我就是个小逼崽子。”我粗鄙的抓了一把裤裆,闲聊似的侧头问他:“对啦,李倬禹、洪震天和孙马克都还好吧?挺长时间没见到这些老朋友,怪想念的。”

赵鹏沉声回答:“李经理和洪干事儿过几天可能也会莅临羊城,至于孙先生嘛,现在立起炉灶和山城的葛大少合伙开了家地产公司,我们之间联系的比较少。”

“他俩要来羊城呐?回头我高低把家里的财神换成他俩的照片。”我“嗤”的一下笑出声,脑海中顷刻间出现两个硕大无比的钱包正朝我招手。

赵鹏淡撇撇的笑道:“呵呵,王先生很风趣,房间在电梯左边第一个门,我还有点别的事情,就不陪王先生进去了,咱们再会。”

说话的过程,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我抬起胳膊,一巴掌轻拍在赵鹏的脖颈后面,粗犷的挑动眉梢:“你也很搞笑,期待下次跟你见面。”

说罢话以后,我完全无视丫脸上的愠怒,昂首挺胸的走出电梯。

拿脚后跟想都知道,辉煌公司的人这是跟我上眼药呢,派个狗篮子不算的玩意儿过来羞辱加威胁我一通,无非是想告诉我,如果再继续跟他们作对,他们两家就合起伙来揍我,所以我肯定不能给那个赵鹏丁点面子。

电梯左侧正对着包房里,两个黑不拉几长得跟杨解放好像孪生兄弟的黑人保镖把守两侧,见我赤条条的走过来,两个老黑微微一愣。

我摸了摸鼻梁,嘲讽的朝两个老黑吧唧嘴:“是不是挺意外呐?想搜身又不知道应该从哪下手?”

早知道郭海这个老狗头不可能那么轻松的跟我碰头,酒店门口的保安可能只是开胃小菜,真正打脸的操作,郭海可能还没使出来。

“汪先森请稍等”一个最起码一米八多,梳着满脑袋脏辫的老黑大舌头啷叽的冲我点点脑袋。

“我姓王,王者的王。”我两手抱在胸前,翻动白眼嘟囔:“抽空好好练练普通话吧,现在都讲究国际汉语话,听你俩的唠嗑水平都赶不上我们小区楼下那个补锅的印度人。”

“硕什么!”另外一个脑袋上裹着紫色头巾的老黑瞪着大眼睛厉喝。

我斜眼瞟了眼他咒骂:“说你爹个哨子,一个臭看门的跟我俩冒充你麻痹啥社会人。”

刚才那个老黑推开包房门的时候,我透过门缝看到屋里至少坐了十多个人,相信这帮家伙肯定不会都是天娱集团的高层,只要今天的宴会有外人在场,我就敢打包票,郭海哪怕再想弄死我,他也得忍着,不然天娱集团的形象全毁。

两三分钟左右,进去通报的那个老黑走出来,替我推开半扇房门努嘴:“王先生可以进去啦。”

“这回发音挺标准,回头让郭总给你盆里加鸡腿。”我抬起胳膊在他胸口轻拍两下,随即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屋内奢华高端的摆设就不一一赘述了,包房正当中支着一方足足能容纳二十多人的圆盘转桌,郭海位居主座正在和临近的两个中年谈笑风生,桌边全是一些衣着华贵、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其中还有几个身着制式短裙的女人,看架势应该也是什么行业的巨头或者翘楚之类。

这帮人仿佛并没有看到我进屋,仍旧热闹红火的各聊各的。

聊的全是一些什么cpi、通货膨胀、ppi之类的高大上话题。

我敢打包票,这帮人无视我,肯定是提前就商量好的,目的就是让我自己觉得尴尬。

我环视一眼包间,心说肯定不能遂了他们的心愿。

随即径直朝郭海走了过去,清了清嗓子微笑道:“郭总,侄子来给您赔礼道歉啦,您昂首挺胸的做好,我这就给你磕两个,寥表诚意!”

说着话,我也不嫌地上埋汰,“噗通”一声干脆利落的跪下,冲着郭海“咣咣”连续就是三个响头直接磕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高呼:“感谢郭总大人大量、不计前嫌,也感谢在座的各位能够赏脸当我和郭总化解矛盾的见证人。”

来之前我就想过会丢大人,与其等着郭海海绵挤水似的一招一招的朝我使,我不如主动争取个主动,脑袋叩在地上的瞬间,我在心里暗暗宽慰自己,就当是给死人行拜礼了,同时也提醒自己记住今天受过的所有屈辱。

随着我的三个响头磕下去,圆桌旁边聊天的这些人当即全都安静了,惊愕的望着我,刹那间我变成了整个房间里的焦点。

面对我满脸挂笑的面颊,郭海微微锁眉,但是很快抻出双手做出一副想要搀我的架势:“小老弟,你看你这是干嘛,快起来,咱们之间是平等的。”

“您腿上有伤,还请上座,我年轻自己可以爬起来。”我双手撑着地面,表情平静的站起身子,再次朝郭海鞠躬:“是侄子不懂事,之前不光伤了您和另外两位郭总,在我刚刚来之前,手底下几个兄弟没经过我允许,又跑去报复您手下的何满,不过您放心,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教育我那些兄弟。”

我的意思很明白,让我跪下没问题,但我得让这一桌子人都知道,我之前打过郭海和天娱集团几次脸。

听到我的话,郭海的眼中立时间划过一抹阴鹫,但表面功夫十足的指了指我问:“老弟这是唱的哪出戏?为什么光不出溜的就进来啦?”

“不是有个词儿叫什么赤诚相待还是坦诚什么玩意儿的,我没啥文化也不懂这些,反正就觉得既然来见郭总,那就得拿出来最真实的自己,嘿嘿”我揪了揪鼻头,像个没见识的小流氓似的直接抓起郭海面前的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惬意的嘬了两大口道:“烟瘾犯了,各位多担待哈”

1497 主场!

一屋子全都像是看怪物一般盯着我打量。

我则一脸平静的叼着烟,就好像我是穿衣服的,他们才是光着的。

郭海似乎很满意我的态度,捧起面前的茶盏,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随即慢悠悠的开口:“老弟啊,诚意我收到了,但这屋里毕竟有女士,你看是不是先把衣裳穿上”

“郭总,我最近在研究儒学。”我夹着烟卷,自嘲的出声:“人嘛,本来就是赤条条的来,光溜溜的走,这是自然规律,咱得尊重对吧,况且我一没露点,二没耍流氓,姐姐们就当是免费看了场脱衣舞男的表演,咱这小身板不差他们多少。”

“哈哈哈”

“这哥们有点意思哈。”

一桌子人顷刻间全都被我逗的捧腹大笑。

“我没啥文化,让各位贱笑啦。”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朝着坐在郭海旁边的一个中年笑了笑道:“老哥,麻烦你往旁边靠靠,让我跟郭总再好好的道几句歉。”

郭海旁边的中年鄙夷的瞟了我一眼:“你跟我对话呢?”

“除了你还有旁人吗?”我笑盈盈的反问。

“王朗老弟啊,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羊城文教局的张局,你如果感觉自己文化水平有限的话,回头可以让张局帮忙给你找家成人大学,进去镀镀金。”郭海方向茶盏朝我出声。

“那敢情好啊,我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我能上个大学,回头我一定麻烦张局。”我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俨然一副听不出来郭海在奚落我的懵懂样子。

“这位是咱们羊城交管大队的魏队,老弟以后在出行方面遇上什么问题,可以找魏队帮忙。”郭海继续摆手介绍:“那位是羊城环卫局的杜局,这是纪检科的邓科,还有这是物华公司董总,这位是横林实业的黄总”

郭海意气风发的挨个给我介绍一桌子宾客,我像个土包子似的不停冲着这帮非富即贵的大拿们点头哈腰。

郭海的目的很简单,无非是想让我在这群咖的面前丢干净脸,将来求他们办事时候,没法张不开嘴,同时也提醒我天娱集团在羊城的朋友圈都是什么实力。

依次介绍完宾客,郭海仰嘴一笑,朝我道:“老弟啊,老哥哥我这辈子没干成几件大事儿,但朋友还是交到不少,听说你准备干酒店行业是吧?这里面可有不少人将来能帮到你忙。”

“呵呵,多谢郭总提点。”我再次弯腰鞠躬,将三孙子的嘴脸演绎的淋漓尽致。

“坐吧老弟,往后都是朋友。”郭海笑盈盈的坐下身子,朝我摆摆手示意。

我扫视一眼圆桌,没有一张空位,郭海这意思还是想好好羞辱我。

我转动两下眼珠子没有应声,也没有动弹,这种情况下,我不论说什么话都是自取其辱。

“哒哒哒”

房门这时候突然被人叩响:“郭总您好,老板让我们送您两瓶八二年的深水炸弹”

“这家酒店的老板是我朋友,为人倒是没什么毛病,就是太好客,跟他说了很多遍,不要那么客气,就是不听劝。”郭海从我脸上抽回去目光,冲着一屋子宾客无比装逼的应声。

说罢话,郭海朝着门外轻喝:“进来吧。”

房门“啪”的一声被推开,一个满脑袋染着红毛的身影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紧跟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魁梧身影鱼贯而入,走在最后面的是个套一身灰色休闲装,剃着小平头的男人。

当看清楚那人模样后,我懵逼呼呼的瞪圆眼睛,没想到前两天刚跟我们分手的鱼阳周而复始,不止是他,双手插兜走在最后的男人竟是王者的龙头赵成虎,那个霸气如斯一般的男人。

一帮人进屋以后,鱼阳喷着唾沫星子问:“谁叫郭海啊?”

靠近门口桌边的中年猛地站起身,皱眉发问:“你们谁呀?”

我记得刚刚郭海介绍过他,好像是羊城城管大队的一个队长还是啥来着。

“谁你麻勒个痹,我就是八二年的深水炸弹!”鱼阳一步跨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那个男人的脸上,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手枪刚猛的顶在他脑门上厉喝:“闭嘴,眯着!”

“别那么火大,咱们是来谈事儿得。”赵成虎走到另外一个中年的旁边,声音不大不小的微笑:“我岁数小,你看能让我坐会儿行吗?”

“没问题,没问题。”那男人慌忙起身,站到了旁边。

赵成虎四平八稳的坐下,昂头看了眼旁边的中年轻笑:“我最不喜欢仰着脑袋跟人对话了。”

“啊?”中年一脸迷瞪的蠕动嘴角。

鱼阳回头一脚踹在那个中年的腰上,鼓着眼珠子咒骂:“啊你爹个哨子,蹲下!”

中年马上吓得抱头蹲在墙角,鱼阳握枪指向屋里的其他人喝叫:“草泥们马得,没点你们名儿,心里都没个单位是吧?”

“咔嚓咔嚓”

站在鱼阳身后的七八个白色西装青年动作整齐的从怀里纷纷拽出来手枪,将弹夹推上膛,指向其他人,大有一副只要赵成虎一声令下,他们马上扣动扳机的架势。

一桌子大有来头的贵咖们,纷纷抱头蹲下身子,只剩下郭海宛若鹤立鸡群一般的坐在原位上,两只豹眼盯盯的注视赵成虎,眼中尽是迷茫和苦涩。

赵成虎这才扭头看向我出声:“空出来这么多地方,挑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位置坐。”

我嘴角抽搐两下,内心深处仍旧被震撼所包裹。

想破脑袋都琢磨不出来赵成虎为什么会出现,难不成是张星宇事先有安排?可他要是真有安排的话,就不会让我拿出来态度给郭海赔礼道歉呐,况且以他的段位也可能能安排明白王者的龙头。

郭海皱眉冲赵成虎问道:“敢问朋友,可是可是王者商会的赵成虎?”

“看来是见过我照片呀?正好省的我自我介绍。”赵成虎笑着回应道:“鱼总,你先谈你的事儿,我喝口茶。”

说着话,赵成虎抓起茶壶,对着壶嘴喝了一口后,吧唧嘴巴:“茶不错,起码得是百年树龄以上摘下来的新叶,小王朗你坐呀,怎么?让人欺负的连坐下来的勇气都没有了?待会我教教你,应该用什么方式跟人谈和。”

我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迅速坐到临近的一张椅子上。

鱼阳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郭洋跟前,抻手推了他脑门子一下,横着脸咒骂:“你他妈胆儿挺肥啊,找人拿枪嘣我弟弟,来!站起来我看看,你有几个脑袋!”

郭海眉头拧成“川”字型,压低声音道:“赵总,我本人和科威特的阿西尔子爵先生是世交,我老板隶属羊城军区”

“不急,待会再研究你的关系,先跟我兄弟把私事谈完。”赵成虎脸上挂着微笑,风轻云淡的摆摆手打断。

鱼阳一把薅住郭海的衣领,粗暴的拽了两下,抬手就是一耳光甩在郭海的脸上,瞪着眼珠子臭骂:“草泥马得,跪下!”

郭海被拽了个踉跄,差点摔倒,两手扶着桌面才堪堪站稳。

郭海立时间被弄急眼了,喘着粗气低吼:“赵成虎,在羊城扫我面子,你想过后果吗?”

“呵呵,操”赵成虎不屑的摇摇脑袋笑道:“你是羊城本地的坐庄户是吧?来,我给你半个小时码整齐队伍,家里所有能拎枪敢扛刀的兄弟全都叫上,时间、地点你来定。”

听到赵成虎的话,郭海如同雷击一般的愣在当场。

“我王者走到哪,哪特么就是我的主场!”赵成虎“蹭”一下站起来,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郭海低吼:“愿意替我蹲无期、判死刑的兄弟,向前一步!”

“踏踏”

七八个身着白色西装的精壮青年像是商量好一般,面无表情的统一往前跨出一步,七八杆枪口直愣愣的戳向郭海的面门。

“呼呼”郭海胸口剧烈起伏,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气的,蠕动嘴唇呢喃:“你敢?”

“没有我不敢,只有我不想!”赵成虎似笑非笑的摸了摸嘴边的胡茬:“抽空打听一下我的生平事迹,我干任何事儿,都是先出结果,再琢磨后果!”

郭海争锋相对的出声:“没有人能在羊城羞辱完我,轻轻松松的转身走!”

“那是后面的事儿,咱们晚点再进行下一步,来,先跪下再说话。”赵成虎转动两下脖颈浅笑:“钱龙是我的门徒,他挂彩了,我得帮他止止血,辉煌公司是我兄弟的敌人,你跟我兄弟的敌人暧昧,那咱们的关系也不会太近,文谈还是武斗,任由你选”

1498 和谈就得坐着说。

话音落下,赵成虎只是淡撇撇的瞟了一眼郭海,就有继续抄起茶壶,拿壶嘴对着自己嘴巴,“咕咚咕咚”豪饮几大口。

郭海紧绷着脸,满脸横肉的脸颊写满了愤怒:“赵成虎,猫有猫道,狗有狗道,牛马蛇神皆有道,可闭眼看世界,但不能门缝里瞧人!”

“擦,你丫还是个大学生呗,搁这儿给我谈古论今呢?”鱼阳一把掐住郭海的脖颈,横着眉头厉喝:“让特么你跪下说话,是不是听不明白?”

“你松手!”郭海抬起胳膊想要拿肘子怼开鱼阳,结果反被鱼阳一脖溜子扇在腮帮上,本能的朝后倒退两步,气喘吁吁的瞪着鱼阳怒吼:“你给我记住!”

“记不住能咋地!”鱼阳一点没惯着,攥着枪托当榔头,朝着郭海的脑门“嘭嘭”就是两下,郭海脚脖子一软,咣当一下摔倒在地上,本来带伤的小腿肚子,立时间往外泛血,鲜血瞬间浸红他的裤管。

“真是特么给脸给多了,你是不是感觉我们跟你开玩笑呢?”鱼阳吹了口气,枪口直接戳在郭海的脑门上,龇牙咧嘴的咆哮:“我不管别的,你找人嘣我弟弟的事儿怎么算?”

“你想怎么算?”郭海昂头反问。

“好说,我弟弟腿上总共挨了三颗花生仁,我给你腿上补六个血窟窿,这事儿就拉倒,完事咱们再进行下一环节。”鱼阳嘴里喷着热气缓缓压低枪口。

这时候赵成虎慢吞吞的出声:“鱼总,这么高档的地方,你使枪多掉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仗着武器优势欺负人呢。”

鱼阳回头歪脖看了看赵成虎,随即一拍后脑勺,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也对哈,你鱼哥走到哪都是以德服人,不能破戒”

说着话,他转身就朝桌边走。

就在我以为鱼阳打算收手的时候,他突然抓起一支筷子,猝不及防的转身,弯下腰就狠狠朝郭海刺去。

坐在地上的郭海条件反射的抬起胳膊护在脸前,筷子“嗤”的一声径直贯穿他的小手臂,郭海疼的“嗷”惨嚎一声,两腿乱蹬的踢向鱼阳,鱼阳往后倒退两步,眯缝眼睛冷笑:“这才第一下,后面还有五下,你忍忍,很快的。”

郭海呼呼喘着粗气,左手捧着被筷子扎透的右臂,咬牙切齿的放狠话:“赵成虎,你是想跟我玩一下对吧!”

“玩呗,想咋玩我配合!”赵成虎点燃一支烟,背靠椅子,云淡风轻的翘起二郎腿道:“不过你得抓点紧,我时间贵,耽搁太久怕你买不起!”

“行,你给我二分钟时间!”郭海从西服的内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带你的人上酒店!”

“那我可开始读秒了昂!”赵成虎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吗,笑嘻嘻的吧唧嘴:“给你十分钟时间,人码不齐我不揍你!”

另外一边,鱼阳再次从桌上抓起一支筷子,戏谑的眯缝眼睛道:“喊帮手不耽误咱俩处理私人恩怨,来吧老郭,咱们继续!”

我盯盯的注视着赵成虎和鱼阳,心里的感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言表。

在我看来鱼阳就是个虎逼,比钱龙还要虎的虎逼头子,可能纵容自家兄弟各种任性的使脾气,可想而知赵成虎的实力和魄力,跟他比起来,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个刚刚蹒跚学步的稚童,对于社会还是了解的太少。

赵成虎有恃无恐的微笑:“鱼总,给老郭点时间,阎王还不差饿鬼呢。”

边说话边看了我一眼道:“小王朗,你师父太忙,我替他给你上一课。”

赵成虎左手夹烟,右手拿关节在桌面上“哒哒哒”的叩击出声:“对明天最好的准备,不是未雨绸缪也不是居安思危,而是把今天做到极致。”

我咽了口唾沫,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话茬。

“想谈和,那得坐下来慢慢说,你直降身份的跪下了,狗都不带多看你一眼得。”赵成虎抹了一把自己的小平头,乐呵呵的出声:“不过也不丢人,老郭在羊城的段位是触顶级的,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学生就当交学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给人跪过,还跟人舔过脚丫子,老郭你刚起来的时候跪没跪过呐?”

赵成虎像是老朋友聊天似的侧目望向郭海。

郭海冷哼一声没有应声。

我一眼不眨的看着赵成虎,大多数成功人士,在功成名就后都会想方设法的掩盖旧时的狼狈,把自己的一切照着神话形容,而这个男人竟然当着我这个后辈和郭海这种仇人的面,很坦白的承认自己年轻时候的落魄,单凭这一点,王者商会能够如日中天就不是没有道理的。

“记住昂小王朗,下次别总拿自己的短处去拼别人的优势,你在羊城跟天娱集团比人脉,那不是自找着挨打吗?”赵成虎眨巴两下眼睛,像个邻家大哥似的浅笑:“再碰上走投无路的时候,就干脆化整为零,天娱集团不是势大吗?就把你家的亡命徒全员召唤到羊城,一天废一个,你看看老郭哆不哆嗦!”

“踏踏踏”

赵成虎说话的空当,走廊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个留着小寸头,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拎着一把“五连发”率先走进来。

这中年长得其貌不扬,身短个矮,还有点驼背,左边腮帮子上还长了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肉瘤,身后跟着一大群二十**岁的青壮年,人手攥着一把黑色五四式手枪。

我定睛一看,狗日的们手里的家伙式好像不是仿品,应该都是真家伙。

听脚步声,走廊外的人起码不下二三十号,可能还要更多。

进屋以后,驼背男人扫视一眼屋内,随即看向郭海,声音尖锐的发问:“海哥,怎么回事!”

“咋回事,你特么说咋回事?是不是瞎,没看着我们要磕你海哥!”鱼阳回过身子,一巴掌掴在郭海的后脑勺上,异常嚣张的指着对方冷笑:“天娱集团这是派你当代表了呗!”

“咔嚓!”

驼背男一句废话没多说,直接将手里的家伙式推上膛,枪口指向鱼阳,表情阴森的开口:“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自己滚到墙角跪下!”

赵成虎没吭声,跟他一块来的几个穿白色西装的小伙先是众星拱月一般迅速护卫在赵成虎的身边,接着动作统一的攥枪指向驼背中年。

“干什么!”

“拿把破枪吓唬谁呢!”

驼背男身后的十多号壮汉也纷纷举枪吆喝,不过那帮穿白色西装的小伙谁都没还嘴,甚至连辱骂都没有,只是宛如几杆标枪一般傲然而立。

一边训练有素、动作整齐,另外一边虽然气势汹汹,却更像是一群乌合之众,能耐大小立见高下。

“嘿,卧槽”鱼阳立时间被逗乐了,摇晃着身体径直走到驼背男的面前,抬起手掌,笑呵呵的在对方的脸蛋子上拍着巴掌:“有缸粗没缸高,我特么蹲着都比头高,你跟我臭白话个篮子!”

驼背男瞪圆眼珠子注视鱼阳,可能不明白对面这个家伙为什么如此狂妄。

鱼阳丢掉手中的筷子,左手握着对方五连发的枪管,右手攥着自己手枪,吊儿郎当的嘲讽:“拎把这个破玩意儿,你这是打算跟我玩一出单骑救主啊?”

“丧鬼,嘣他!”

就在这时候,坐在地上的郭海突兀怒吼。

“嘣!”

驼背男几乎不带任何犹豫,直接扣动扳机。

情急之下,鱼阳猛然举起对方的枪管,子弹瞬间将天花板嘣出来一个大窟窿,墙灰簌簌往下脱落。

“卧槽尼爹!”鱼阳握着枪管左手立时间被烫的皮开肉绽,低头“嘣嘣”两枪直接打在那个驼背男的胸口,驼背的胸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两朵血花,但这家伙异常生猛,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口,绷曲膝盖狠狠朝鱼阳磕了上去。

战斗,就在这种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兀开启

1499 我害怕

驼背男绷曲膝盖朝鱼阳磕去的同时,堵在门外天娱集团的那群马仔立刻呼呼啦啦的往里扎。

眨巴眼的功夫,就蹿进来不下十五六个,而且走廊里的脚步声不断,仍旧有人源源不断的冲进包房,看架势走廊里最少还得有几十号人马。

而守在赵成虎旁边那七八个身着白色西装的青年却丝毫不为所动,既没有贸然上手帮鱼阳,也没有出声制止对方,完全就像是路人一般安静的杵着。

赵成虎更是云淡风云的抽着烟,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太大关系。

我立时间有点看不懂了,这种情况下,赵成虎这边的几个小兄弟哪怕全是战神附体也不可能斗得过这满屋子的人,赵成虎为什么没有丝毫着急的表情呢?

反观天娱集团那头的马仔,一个个吆五喝六的不停的大声咒骂给己方壮士气,迅速将鱼阳和驼背男围成一圈,还有一部分人则持枪跟赵成虎身边的那帮青年对峙。

可能是怕伤到自己人吧,两帮人谁也没敢开火。

人堆里,鱼阳和驼背男打成一团,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两人的枪都掉了,只能像拳击手似的互相对殴拳头和脚法。

一直以来,鱼阳给我的感觉都像是个游手好闲的小混子,没想到这家伙真人不露相,跟那个明显会功夫的驼背中年竟然斗的旗鼓相当,而且还隐隐占据上风。

不过那个驼背中年也属实是条汉子,胸口中了两枪,仍旧可以保持生龙活虎的战斗状态,感觉比白老七只强不弱。

赵成虎将烟蒂很随意的撅灭在桌面上,像是做总结陈词一般的站起身,摇摇脑袋面视郭海:“老郭啊,你的年龄和段位跟办事手法真的很不成比例,我本来寻思你能给我带来点惊喜,现在看来,这趟羊城之行,我属实不该来。”

郭海吐了口唾沫,像条狂躁的野狗一般扶着桌沿站起来,气喘吁吁的厉喝:“赵成虎,你看看我天娱缺枪吗?缺不缺敢枪的人?”

“一般般吧,水平不低,但能力有限。”赵成虎脸上扫过一抹失望之情,伸了个懒腰道:“你要就这点能耐,那咱们就这样吧,我走了昂。”

郭海咬着嘴皮,不屑一顾的轻笑:“往哪走?你自己把头抻出窗外看看,能不能潇洒的走!”

“哦?”赵成虎歪了歪脖颈,双手后背,宛如下乡视察工作的大咖一般,慢悠悠的踱着脚步走到窗户口。

我则满脑子全是汗水,一会儿瞅瞅正跟驼背男拼的正凶的鱼阳,一会儿又望望赵成虎和郭海,心里乱哄哄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赵成虎站在窗户口瞟了几眼后,随即朝我招手:“来吧小王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看看天娱集团的实力,将来再想干啥事的时候,心里有点谱。”

我迅速站起来,走到赵成虎的跟前。

当看清楚楼下的画面时候,我特别没出息的狂吞几口唾沫星。

从我们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酒店正门口,此时门口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粗略估计二三百号可能都不止,路两边的汽车更是排成长龙,统一打着双闪。

赵成虎侧脖朝我轻笑:“看着没?老郭还是有点东西的。”

我鼓动几下喉结,干涩又紧张的挤出一抹笑容。

我没见过真正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也不懂那种人究竟是种怎样的心境,但赵成虎此刻面临百倍还多的敌人,依旧可以谈笑风生,光是这份魄力,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我不具备,可能很久之后,我也未必能做到。

“老郭啊,说老实话,我现在就差那么一点点可能就哆嗦了,但那一点点你怕是够呛能给我。”赵成虎背靠着窗台,笑盈盈的冲郭海掐着尾指道:“你的能耐都使完了吧?使完,那就消逼停的跪着看我表演吧。”

说着话,赵成虎把窗户“咔”的一下拽开,将手掌探出来几秒钟后,然后从裤子兜里掏出一个蓝牙耳机别再耳朵上,声音很轻的呢喃:“目标:男,灰色西装,西北方向,风力无阻,可射击,我站的位置刚好可以受他的叩拜大礼!”

“亢!”

赵成虎话音未落,一声爆响突然划破我的耳膜,郭海身后的玻璃窗户顷刻间被击的粉碎,玻璃茬子漫天乱飞,而双手托着桌沿站立的郭海像是被什么人猛推一下似的,“咣”的一下翘翻桌子,踉跄的跪在地上,脑门磕地,正冲我和赵成虎的方向。

“啊!”郭海惨嚎一声,横着身子倒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门口,正在和鱼阳对拼的那帮人纷纷目瞪口呆的望向郭海。

驼背男一脚蹬在鱼阳的小腹上,迅速从郭海狂奔过去,趔趄摔倒的鱼阳还没等爬起来,就被六七杆枪戳在了脑门上。

赵成虎幽幽的笑道:“千万别动哈,你一动,郭海下次挨枪子儿的地方可能后说后脑勺。”

惨嚎几声后,郭海捂着血流不止的小腿,昂头看向赵成虎厉喝:“狙击手?赵成虎你他妈玩的真脏”

“什么年代了老哥,动不动还几百人拎刀扛枪的上场,真当自己是灰手党呢?”赵成虎吐了口嘴里的茶叶沫子,歪脖轻声道:“刚才我说了,你手底下这几杆枪不行,你非不信邪,要跟我比划两下,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猜猜现在具体有几杆枪在指向你!”

郭海平趴在地上,两眼充血的低吼:“不用跟我来这套,你没胆杀我,弄死我,你跟上头没法交代,都特么是跟着上面蹭饭吃的,谁不了解谁那点道行。”

“亢!”

“亢!”

“亢!”

连续三道枪声同时响起,一枪嘣在郭海的脸前,将地板砖干碎,碎片顷刻间划伤了郭海的面颊,一枪打在靠近门口的一副壁画上,壁画“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还有一枪则击碎我们脑袋顶上的吊灯。

立时间郭海长大了嘴巴,挡在郭海前面的那个驼背也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将郭海护住,刚刚的子弹来自四个不同的方向,也就是说赵成虎只要愿意,郭海随时有可能毙命。

“派俩人过来接我吧。”赵成虎摘掉耳边挂着的耳机,笑盈盈的吧唧嘴:“你是羊城的坐庄龙,我们是借道舔食的过江虎,不好好研究一下你,我哪敢冒冒失失的过来,你说对不?”

郭海吸了吸鼻子,脸上写满了不甘,可又无计可施,像极了刚刚进包房时候的那个我。

赵成虎接着道:“我确实不敢弄死你,但我不缺弄残你的魄力,对于上面那些大仙来说,他们只关心有没有干活的,不管是瞎子聋子还是太监,那都无所谓的事儿,你应该比我更懂上面的冷血程度。”

“你想怎么样?”郭海此刻完全冷静下来,眼神直愣的注视赵成虎。

“第一,我要看到辉煌公司派到你这儿的那个小马仔自由落地,最好能带点响声,这样可以保证短时间里你没可能再跟辉煌公司狗扯羊皮。”赵成虎利索的竖起两根手指头:“第二,你和头狼怎么样,我不关心,但钱龙是我的门徒,他流血了,我心疼!”

郭海死死的咬着泛白的嘴唇,像头恶鬼一般阴鹫的瞪着赵成虎。

“但一码归一码,我们踩过界了,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必须得给你道个歉。”赵成虎深呼吸一口,将刚刚被掀翻的桌子扶起来,然后又从地上捡起来半个破碎的茶杯,冲着郭海微微高举:“抱歉了哈老郭。”

不知道是茶杯的碎片太过锋利,还是赵成虎有意为之,扬脖喝茶的时候,他的嘴边被划破一条不点大的口子,浸红的鲜血瞬间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淌下。

“老郭啊,千万别用这种眼神儿瞅我,我害怕”赵成虎拿手背抹擦一下嘴角,龇牙浅笑:“我怕会忍不住杀了你”

1500 兄弟,你得会演

说罢话,赵成虎抬起胳膊再次看了一眼腕表,轻飘飘的笑道:“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想干咱就继续,硬拼下去,我今天有可能走不出这间屋,但你绝对再没机会见到明晚的月亮!”

郭海强忍着腿上的疼痛,呼哧带喘的坐在地上,就那么一眼不眨的望着赵成虎。

赵成虎淡撇撇的轻哼一声,扭脖看向我问:“学会没小王朗?这才是谈和最正确的打开方式。”

“嗯。”我使劲点点脑袋。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太过于震撼。

不管是郭海一个电话喊到的几十号枪手和二三百原地待命的马仔,还是赵成虎别出心裁,提前安排在四周的狙击手,这些东西都足够我用很长时间去好好的思索和学习。

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停在赵成虎和郭海的脸上来回扫视。

沉寂了大概两三分钟左右,郭海昂起脑袋朝站在他旁边的驼背中年开口:“丧鬼,让人把辉煌公司派过来的那个赵鹏从楼上丢下去,另外让财务准备三百万给头狼的钱龙兄弟送到医院!”

叫丧鬼的驼背男,皱着眉头轻声呢喃:“海哥,这样一来”

“去吧,形势比人强。”郭海苦涩的叹口气。

“唉”丧鬼抿了抿嘴角,迅速迈着大步朝门外走去,同时又冲屋里的那帮持枪马仔摆摆手道:“全撤了吧。”

路过鱼阳身边的时候,丧鬼停驻脚步,紧绷着脸出声:“这次我们没防备,但下回,我一定在你的地盘,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绝望。”

鱼阳不气不闹的瞟了眼丧鬼沾血的胸口,反朝他竖起大拇指:“老驼背儿,你是个爷们,尿性!”

“呵呵”丧鬼不屑一顾的冷笑两声,埋头走出包房。

很快,人满为患的包房里只剩下我们和郭海,之前酒桌上那帮非富即贵的“大咖们”也趁着刚刚闹哄哄的机会一个没剩的撒丫逃离。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赵成虎不偏不倚的走到郭海跟前,抻手握着他的手掌,将他薅了起来,表情认真的出声:“老郭啊,我拿以后伊l北部地区的援建工程赔偿你这条腿儿,你看亏不亏?”

郭海睁圆遍布血丝的眼珠子,咬牙切齿的出声:“赵成虎,这把你让我在自己家门口吃的亏,我记下来了!”

“看来你还是觉得憋屈。”赵成虎摸了摸鼻头,像是在说一件不关紧要的小事儿一般微笑道:“要不?我也学小朗朗,给你原地磕两个?”

“三哥,你快别折老郭的寿了,除了狗爷和咱家老爷子,但凡你磕过头的有几个活长寿的?还是我来吧。”鱼阳甩动两下手腕,直接走到郭海面前,身体弯曲,异常标准的朝着郭海连鞠三个九十度的大躬,嘴里念念有词:“郭哥,我们岁数小,您多让着点,过了今天,我请你喝酒,不吐血不算完的那种。”

我懵逼呼呼的望着赵成虎和鱼阳,实在搞不懂这俩人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刚刚气势如虹说要跟天娱血战到底的是他们,现在态度诚恳,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道歉的还是他们。

“呼”郭海长吁一口气,最终摆摆手,像个命不久矣的老人一般,背靠着墙壁勉强站立,一个字都没有再多说。

“踏踏踏”

这时候,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紧跟着两个身着军装,但却没有挂任何肩章和标识的青年走了进来。

两人先是扫视一眼屋内后,接着直接掏出手铐走向赵成虎,其中一个嘴角挂笑的道出自己身份:“赵成虎,你涉嫌伪造军徽和公印,跟我们回卫戍区一趟。”

我愕然的静立当场,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会有人来抓赵成虎。

赵成虎非但没有丁点紧张,反倒笑盈盈的朝对方伸出两只手腕:“我有罪,我认罪!”

不止赵成虎没有反抗,就连旁边虎逼嗖嗖的鱼阳也反倒一副很亢奋的样子,忙不迭的举起自己的双手道:“两位,还有我呢?我是赵成虎的同案,愿意跟他一块接受军事法庭的裁决。”

边嚷嚷,鱼阳边回头指向我出声:“对对对,还有那小子,他也是个同伙,给他一块铐起来。”

“三三哥,我”我额头冒汗的望向赵成虎。

一个士兵皱眉吆喝:“笑什么笑,严肃一点,手铐没那么多了,待会你俩自觉跟着走!”

赵成虎挑动眉梢,给我使了个眼色,随即挎着手铐走到郭海的面前,表情平静的出声:“郭哥,我不敢保证辉煌公司能给你的利益,我全都给得起,但我赵成虎可以拍着胸脯说,我有的东西他们都没有,日子还长,咱们慢慢处,处久了,你就知道我们王者这帮朋友,究竟是个什么实力。”

郭海沉着脸,愠怒的发问:“赵成虎,头狼公司和你们王者商会”

“没有任何关系。”赵成虎爽朗的笑道:“哦对,你要不提这茬我差点忘记了,头狼公司和王者商会确实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小王朗是我拜把子兄弟的徒弟,钱龙是我的门徒,还望郭老哥能给几分薄面,只是私人恳求,和两家公司不挂任何关系。”

“走啦,有机会我请你喝茶,我希望咱们下次会面是在安静祥和的气氛中进行,岁数都不小了,总闹的这么剑拔弩张也没劲儿。”赵成虎举起套着铐子的手掌朝郭海挥了挥,意有所指的努嘴:“另外老郭,我当后生的劝你一句,功名利禄这东西追不完,趁着能动会跑,给后辈们留点生存空间,将来你倒下了,不至于四面楚歌,放眼望去全是落井下石的人。”

我们一行人从酒店里刚刚出来,门外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就立马像潮水似的蜂拥而至,将偌大的酒店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包围酒店的基本上清一水二十啷当岁的年轻小伙,不少人手里还攥着片砍、铁管之类的家伙式,粗略估计怎么也得二三百号人,这还不算街道两边的人头。

“干什么,全部后退!”

“马上退后让出道,否则我把你们全带回去”

一左一右夹在赵成虎旁边的两个士兵立即提高调门。

堵在我们前面的这群社会小青年既不应声也不动弹,就仿佛没听见一般。

“你们不牛逼嘛,牛逼自己趟出去一条道!”

沉寂了大概两三分钟左右,人群中不知道谁扯着嗓门骂了一句,四面八方包围我们的年轻小伙们马上像是得到指令一般炸开了锅。

“王者商会,呸!算个篮子球”

“让这帮外地佬仔跪着爬出去!”

“跟天娱叫板,你们够不够实力”

一浪高过一浪的怒斥、吼叫声,顷刻间朝我们压了上来。

赵成虎朝着我们歪了歪脑袋苦笑:“呵呵,退回酒店吧,晚点咱再走。”

无奈之下,我们又再次折回酒店,隔着大厅的落地窗,望着外面人头攒动的社会小哥们,我心有余悸的连吹几口大气。

强如赵成虎这样的大拿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也只能选择避其锋芒,更不用说我这种刚刚才开始在社会这一汪海洋里遨游的小虾米。

坐在大厅的沙发里,赵成虎和鱼阳熟络的跟两个士兵聊着天,完全无视门口嚷嚷个不停的那帮小青年。

而那帮小青年可能也是得到谁的授意,只是堵在门口吆喝,并没有踏进酒店半步,酒店门前的几段台阶成为我们两帮人泾渭分明的一道界限。

我思索片刻后,朝着赵成虎虚心的发问:“三哥,我不懂你刚刚在包间里明明占尽上风,为什么最后还要冲郭海赔地又赔罪?”

赵成虎叼着烟,笑盈盈的反问我一句:“门外这帮小家伙,你怕不怕?”

“怕。”我如实点头。

“那不就对啦,你怕我也怕,我又不比谁多长俩苦胆,来,你摸摸我的两腿,看看是不是在颤抖。”赵成虎翻了翻白眼呢喃:“小王朗,我跟你说句实在话,以郭海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顶多也就是三分之一,类似那个叫丧鬼的驼背,鬼知道他手底下到底还养了几头。”

瞅着这个彻头彻尾都一直霸气如斯的男人,我有点不相信他的这番话,他要说他哆嗦郭海,我感觉明天的太阳都能从北边出来。

赵成虎递给我一支烟,接着道:“况且这还只是你能看到的表面,你看不到的是从我走进包房以后,我的手机就一直在震动,王者商会有自己的关系网,天娱集团同样也有他的朋友圈,就好比上回你跑去高夫球场跟郭家两兄弟会面,钱龙打着我们的旗号吓退郭海,刚刚是我没敢接电话,不然不定有多少人会用钱龙当时的语气恐吓我。”

“兄弟啊,你得会装,譬如我三哥刚刚和郭海,谁把谁唬住了,谁就能握住主动权。”坐在旁边的鱼阳,脱下来外套裹住自己刚刚被枪管烫伤的手掌,嬉皮笑脸的裹了口烟道:“想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里混出点名堂,脑子本事都是其次,重要的是要会演戏。”

赵成虎轻飘飘的出声:“人生不过一出戏,姹紫嫣红为哪般?”

“看看我三哥,不愧是念过夜大的文化淫儿,这两句小嗑唠的硬不硬?虽然我也没听明白啥意思,但一点不妨碍我捧他臭脚。”鱼阳没正经的歪着脑袋调侃,那副模样像极了耍贱的钱龙。

“哈哈哈”

“你特么可真是个菜徐坤呀。”赵成虎笑骂着在鱼阳脑袋上轻拍一下。

我昂头看了眼酒店外面,门口那帮小混子有增无减,不免有些担忧的问:“三哥,咱们什么时候能走?”

赵成虎掏出来手机戳动几下屏幕后,镇定自若的回应:“什么时候走取决于郭海还能撑多久,他很清楚,我只要没安全的迈出酒店,瞄准他脑袋的几杆狙击枪就不会收手,咱们不急,慢慢耗着呗,不过我估计,待会咱得打车走,我们停在附近的两台车应该都被砸烂了。”

“人家平白无故吃那么大的亏,你不让他找找平衡,说不过去。”鱼阳也像个没事人似的浅笑:“不把咱们车砸烂,往后老郭出去怎么跟人吹牛逼,台词我都替他想好了,王者商会的狗篮子们来羊城,我一点没惯着,把他们车全给砸成稀巴烂,吓得他们打车跑路的。”

“哈哈哈”赵成虎翘起大拇指夸赞:“台词很到位,不过表情略显浮夸,小王朗啊,我再提点你一句,你现在还不到追求面子的段位,要的是实惠,脑袋磕碎了,也就缝两针的事儿,可实惠跑丢了,你受多少委屈全白费。”

我静静聆听赵成虎的教诲,半晌之后使劲点点脑袋应声:“三哥,谢谢你今天给我上的这一课。”

他吸了口烟后,意有所指的开腔:“我今天其实可以换一种方式离开,毕竟我从来没想过到羊城发展,郭海就算再兵强马壮也不敢到境外跟我比比划划,但我想用行动让你记住,谈和是建立在你有掀桌的资本下,脸面并非那么重要,几年以后谁都不会记得你今天有多狼狈,外面的人只认你王朗是否真正腾飞”

1501 开他十家店。

我不知道人这一辈子具体有多少个小时,但毫无疑问,今天的这两三个钟头于我而言,绝对可以称得上改变命运。

赵成虎几乎可以说是在手把手的教我应该如何端稳社会这碗饭,可能他目前的很多做事方式,我还学不来,但至少给我确立了一个方向,告诉我,下次再遇上同样事情时候,我应该朝哪头使劲。

我们从酒店的大厅里捱了不到三十分钟,堵门的那帮社会小青年才渐渐散去。

用鱼阳的话说,郭老大也想继续犟,关键流血的速度不允许,再继续耽搁下去,他那条腿儿妥妥的得废。

等外头的人差不多撤开,我小跑着冲出去打了几台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里,我好奇的问鱼阳:“鱼哥,刚刚跟你对拼的那个驼背儿具体是个什么水准?我看他好像挺狠的。”

“那家伙是个爷们,胸口应该衬着钢板,但肯定中了我一枪。”鱼阳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脸,想了想后说:“挨了一枪还能跟我斗的旗鼓相当,他的水平应该在我之上,诶三子,你感觉那头老货能不能揍得过白狼?”

赵成虎侧头看了眼窗外,思索片刻后沉吟:“单磕肯定没问题,但结果绝对是小白宰掉他。”

我不知道他俩嘴里念叨“白狼”究竟是何许人,想来应该也是个高手,迟疑一下后又问:“我意思是驼子的水平能怼我这样的几个?”

“五个吧”

“至少三个!”

鱼阳和赵成虎同时开腔,相比起来赵成虎说的还算比较含蓄。

“小王朗,你又走进了思想的误区。”赵成虎豁嘴浅笑:“当龙头的,不一定要多能打,但一定得学会分析人的优劣势,就比如你手底下有个叫张星宇的小胖墩对,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长得稍微壮实点的小混子估计都能揍他几个来回,但你要让张星宇研究驼背儿,驼背儿一天能死八百回。”

“对呗,别总拿自己的缺点去扛别人的优势。”鱼阳乐呵呵的笑道:“田忌赛马的故事听过没有?三局两胜,你就是王,就好比刚刚在酒店,咱们可以给郭海道歉,但一定不能是你这匹头狼,你可以让钱龙、让孟胜乐,让你身边任何一个兄弟来,唯独自己不能硬上。”

“啊?”我楞了一下,久久没能想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

“小王朗,人这东西呐,是有惯性心理的,你长期向另外一个人服软,慢慢就会养成习惯。”赵成虎轻拍自己的大腿道:“马戏团的老虎狮子厉害不?可为啥会对驯兽员卑躬屈膝,因为他们让打怕了,以至于养成那种见到驯兽员走过来,就会忍不住摇尾巴的哆嗦心理,人和动物在这方面没区别。”

我懵懂的问:“三哥,你意思是要保持自己的狼性吗?”

赵成虎微笑着点头:“对,就是狼性,一个团队如果连带队的都没了狼性,你指望底下谁能挑起大梁?”

“我明白啦,谢谢三哥、谢谢鱼哥。”我立即朝着两个言传身教的大佬缩着脖颈道谢。

“自己好好的吧,成长慢一点可以,但千万不要原地踏步。”赵成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沉声道:“我可以帮你五次十次,你师父也可以帮你百次千次,但终究都是外力,你得想办法让郭海眼神略过我们的时候,对你还必须保持重视。”

我攥着拳头,热血澎湃的出声:“我我尽力!”

“羊城的水太深,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所以你得分外的注意,譬如刚刚门口堵着的那二三百号小社会,都什么年代了,别说在羊城这种国际性大城市,你哪怕在小县城闹的如此轰动,都肯定要出事儿,可事情为啥还是发生了?难不成叶家不知道趁着这个机会打压一下郭海吗?这里头的猫腻多了去。”

赵成虎叹口气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个大方针,一般男人图谋的无非两样,权和利,你攥着这两样法宝交朋友,绝对可以无往而不利。”

“嗯。”我稳稳的点点脑袋。

“等你从羊城爬起来,会看到另外一个新世界。”赵成虎话里带话的浅笑:“希望下次咱们见面也能是在安静祥和的气氛当中进行,不要回回弄的剑拔弩张,你好意思求我们,我都不好意思总帮忙,搞的我几个媳妇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我搁外面的私生子。”

“滚犊子,占便宜不带这么占的昂。”鱼阳轻捶赵成虎肩膀一拳笑骂:“钱龙是我拜把子兄弟,小王朗是钱龙的结拜大哥,咱俩又特么是盟兄弟,咋地,你要自己给自己当爹呗?”

看着他俩嘻嘻哈哈的笑闹,我忍俊不禁的憨笑。

敢情大佬也跟我们这些小杂鱼没任何区别,照样会开玩笑打趣,照样有兄弟懂情义。

“况且这回又不是人家小王朗主动求咱们帮忙的。”鱼阳眨巴两下眼睛道:“是你自己一听说天娱集团和辉煌公司有联盟的意思,急眼了,屁颠屁颠跑过来的,要是没有咱们瞎掺和,小王朗说不定现在都已经跟郭海把酒言欢问青天啦,是吧朗朗?”

面对鱼阳调侃的话语,我尴尬的挤出一抹笑容,如果没有他们的突然介入,我今天的脸能丢到姥姥家去。

车子行驶出荔湾区,鱼阳朝着出租车司机招呼一声停车,然后冲我努努嘴道:“行了,你就在这儿下车吧,回头让钱龙那个逼崽子给我开视频。”

我诚心实意的出声:“三哥、鱼哥,要不你们多呆两天,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吧。”

“哪有时间跟你吃吃喝喝,我三哥分分钟几千万上下的土豪。”鱼阳没正经的打趣:“再说诱老贼还搁京城等着我们呢,晚上不搂着我睡觉,他容易失眠。”

赵成虎清了清嗓子道:“下次吧,等你的酒店在羊城开到第十家分店的时候,我一定亲自过来道喜。”

“在羊城开十家分店?”我苦笑着嘟囔:“现在天河区的一家酒店,我都愁的不知道该咋开业,哪还敢琢磨十家八家。”

“兄弟,你得敢想,连想的勇气都没有,还咋蹿上天。”鱼阳挤眉弄眼的龇牙坏笑:“说到这儿就不得不再次提起我们英明神武的大三哥,草根领袖、白手起家,坐拥”

“闭了昂。”赵成虎烦躁的臭骂一句,语重心长的望向我道:“小王朗,我知道你来羊城的目的只是想搭上叶家这条大船,然后再重新卷土回山城,对么?”

“嗯。”我如实承认。

“可你得琢磨,在羊城你都没彻底混明白,叶家凭啥要隔着几千里地跑山城投资你?扶你上马就意味着需要付出巨大的人脉和财力,我如果是叶家,一定不会扶持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劳什子盟友。”赵成虎皱了皱鼻子道:“况且关系这玩意儿吧,需要实打实的混出来,合作伙伴永远比不上兄弟战友来的亲密,趁着叶家内个小孩儿涉世未深,好好的运作你俩的关系吧。”

听到他的话,我虚心的点头:“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三哥。”

“走吧,替我给钱龙带好,另外好好对待你人生当中遇上的每一个虎犊子,他们本可以英明神武,却为了成全义气,故意让自己变得像个小丑,是吧鱼虎逼?”赵成虎挥挥手道别。

从车里下来,我盯盯的目送出租车离去,隐约间听到鱼阳和赵成虎似乎在别嘴。

“不是小三子,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牛犇了,都特么敢当着外人面骂我虎逼,信不信我晚上就让诱老贼砸你窗户,问你高速路咋走”

“说的好像你不虎似的,不虎你特么刚刚为啥拿手攥对方的枪管,烫死你个傻篮子得了”

“你丫没良心,不是为了照顾你完美无瑕的装个逼,我能这样嘛。”

两人看似在吵架,实际上却透着满满的兄弟情义,混到他们这个程度,还能保持现有的关系,真的好。

出租车渐渐消失在我的眼底,我深呼吸两口气,寻思着再打一辆出租车回医院,去探望一下我身边的那个虎犊子。

这时候一台黑色的“雅阁”轿车风驰电掣一般停到我面前,驾驶座的窗户玻璃刚刚降下来,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开车的人是谁,紧跟着后门就已经打开。

身着一身病号服的钱龙杵着副拐杖蹒跚的爬下来,满脸焦急的表情朝着我低喝:“王朗你特么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谁让你一个人跑去找郭海的,要不是我大哥给我打电话,老子都不知道这事儿”

1502 机会

望着钱龙那张因为焦急和担心,而变得通红的脸颊,我心里说不出的暖和。

钱龙抻手在我胸脯上怼了一拳头,瞪着通红的眼珠子低吼:“你笑个娃娃鱼儿,衣裳呢?为啥光不出溜的?是不是郭海那个逼养的给你使绊子了?生哥,带我找丫去!麻痹的,今天我这一身百来斤的肉,烂也要烂到天娱集团的门口。”

说着话,钱龙怒气冲冲的冲着驾驶位吆喝。

几秒钟后,刘博生从车里笑盈盈的下来,一把搂住钱龙的肩膀撇嘴:“找毛线找,你丫现在连撒尿都得靠人扶,郭海就算站你面前你能咋地,况且你看看你朗爸,除了光着膀子以外,身上哪有受伤的地方。”

埋汰钱龙的同时,刘博生侧脖看向我道:“这虎逼刚刚取出来子弹,接了个电话就忙里忙慌的往出跑,别看丫腿脚不利索,走起道来,三五个健全人都撵不上。”

我心疼的一把搀住钱龙问:“缺心眼的玩楞儿,你不疼啊?”

“你跟郭海到底咋样了?”钱龙烦躁的推搡开我问:“天娱这帮狗渣是干还是想咋地,干的话,我马上让我在科威特认识的那帮小兄弟给我整两门迫击炮过来。”

“还特么迫击炮,你咋不抱着火箭筒跟郭海玩自杀呢?”我吸了口气,实话实说的解释:“你大哥和王者商会的三哥过来了,刚刚才走的。”

“啊?他俩咋来了,是不是因为我偷三哥男人一号的事儿被他察觉了?完蛋了,丫肯定得熊我。”钱龙微微一愣,随即脑路清奇的嘟囔:“我大哥也是个虎逼,来都来了,为啥没舍得去医院看我一眼呢。”

我想虎逼之所以跟虎逼能惺惺相惜,可能就是因为他们的脑电波异于常人。

钱龙低头思索半晌,思路终于绕了回来,眨巴眼睛问我:“意思是事儿解决了?”

我点点脑袋道:“暂时压住了,不过咱们跟天娱的关系算是彻底恶化,郭海那个老狗头以后肯定会变本加厉的花式打压头狼。”

“解决了就ok,将来的事儿将来再研究。”钱龙长舒一口气,随即像是突然被抽掉身上的所有骨头似的,直接软趴趴的挂在我身上,贱不溜秋的呻吟:“哎呀不知道为啥突然间感觉腿好疼,脑袋疼浑身都疼,撕心裂肺的疼”

我无语的笑骂:“你个狗癞子,爸爸背你上车行了吧?”

半个小时后,我们仨人清一水光溜溜的回到医院,钱龙的病号服是他自己脱的,说什么要跟我同甘共苦,而刘博生的衣裳则是我俩合伙扒光的,原因是丫嘲讽我俩脑残。

在酒店跟郭海那帮人对视的时候,我还没觉出来有多难为情,可从医院停车场走上病房的这一路,我立即体会到了什么叫尬到极点。

尤其是路过精神科时候,几个套着白大褂的医生用看小白鼠一般的眼神打量我们时候,我真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病房里,张星宇一边“吧唧吧唧”裹着棒棒糖,一边聆听我叙述整件事情经过,当听到赵成虎和鱼阳犹如天神下凡时候,张星宇禁不住皱了皱眉头:“朗朗,你说王者商会的大咖是打着替皇上找面子的借口出现的?”

我如实回应:“对呀,事后赵成虎还特意警告郭海,我和钱龙跟他们的关系。”

“王者商会的这招棋,走的有猫腻啊。”张星宇眨巴两下绿豆大小的小眼嘀喃:“之前你被困好几次,赵成虎都没有出现,充其量是应允鱼阳和诱哥过来溜达一趟,为啥辉煌公司刚表现出来要跟天娱集团搞点小暧昧,他立即按耐不住了?”

钱龙大舌头似的吧唧嘴:“兴许是听说我受伤了呗,我跟你说小胖砸,你不知道我和三哥处的关系有多铁,在科威特的时候,我天天陪着他们打篮球、钓鱼、玩航拍,三哥总共有仨媳妇,基本上都拿我当弟弟看,诶我去,你们是不知道三哥那仨媳妇长得有多水灵,基本上个顶个的赶上我。”

“模样水灵赶上你?”刘博生捏了把钱龙的脸蛋子,浑身打激灵:“我真特么替三哥悲哀,娶了三头蛤蟆怪。”

“滚犊子,我这叫珠圆玉润。”钱龙翻动白眼哼唧:“连我大哥都经常崇拜的说,彭于晏、胡歌and我呈三足鼎立之势撑起了整个亚洲演艺圈的颜值。”

“唉,属实替亚洲演艺圈悲哀。”刘博生逗趣似的再次叹气。

张星宇没跟着俩人嬉闹,紧绷着脸胖脸低头沉默,差不多六七分钟左右,他正色的拽了拽我胳膊道:“朗朗,这事儿还是不对劲,如果单凭私人关系,我相信鱼阳可能会帮忙,但赵成虎出现了,这就意味着是整个王者商会的态度,不论他和谁的关系好,在公司利益面前都肯定会忽略不记,现在连初中生都懂的不会拿前途赌情义,赵成虎这么大的咖位,肯定比谁都明白。”

“他来的主要目的是阻止天娱集团和辉煌公司联合”我捏着下巴颏喃呢:“也就说说两家如果达成攻守同盟的话会影响到王者商会”

“足够撼动王者商会!”

我和张星宇同时出声,不同的是张星宇比我说的更为直接。

“对,一定是这样的,辉煌公司和天娱集团如果联合,说不准会齐齐出手打压王者。”张星宇拨拉一下后脑勺,眯缝眼睛道:“所以赵成虎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现身。”

说话的同时,张星宇抑制不住兴奋的一巴掌拍在我后背上,嘴里的棒棒糖一不小心掉在地上,这货也不嫌脏,捡起来继续塞进口中,手舞足蹈的嚷嚷:“朗朗,咱们有机会啦。”

我捏着太阳穴,仔细思索片刻后点点脑袋道:“确实,不过这次机会不太好抓啊,搞不好得丢几条命,今天我是真正见识到天娱集团的底蕴了。”

“富贵险中求,反正咱们也和天娱集团做不成朋友。”张星宇睁圆眼睛道:“对了,分手的时候,赵成虎还跟你说过什么没?”

我回忆一下后出声:“他说等我开到第十家分店的时候,一定会亲自过来给咱们剪彩。”

张星宇揉搓两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道:“暗示你呢?**裸的暗示。”

我会意的点点头道:“嗯,起初我没听出来啥意思,现在经过你这么一分析,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儿。”

钱龙豁着没有前门牙的大嘴,一脸迷茫的问道:“不是,你俩到底说啥呢?一会儿机会,一会儿暗示的,我怎么一个字没听明白呢?咱们明明被郭海揍得鼻青脸肿,为啥你俩好像还一副捡了大便宜的样子?”

“多吃点核桃补补脑吧,回头我给你买点被门挤过的核桃,符合你出类拔萃的气质。”刘博生嬉笑着逗趣。

从赵成虎和鱼阳出现,我就一直沉浸在王者商会带来的霸气氛围中没有缓和过来,刚刚听到张星宇的分析,我也陡然明白过来,赵成虎这次出现的深意。

他其实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提醒我,不要再到处乱跑,就老老实实的留在羊城,跟天娱集团对峙到底。

如果头狼能够发展到牵制住天娱集团的段位,那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场天大的机会,王者商会应该会真正跟我们结盟,而不是像现在这种类似口头上的打趣,甚至在看到我们有前景后,他们可能还会在发展的过程中,给足一些意想不到的帮助。

而赵成虎走前,玩味似得称等我们开到第十家分店时候,他会亲自过来剪彩,其实也不是玩笑话,应该是暗示我,想跟王者商会合作最基本的水平条件。

就在这时候,刘博生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笑盈盈的接起来,接着表情立即变得凝重,放下电话后,刘博生朝我压低声音道:“家里又特么进贼了,我放在保险柜里的几万块钱现金丢了,陈凯他老婆之前写的那封遗书也不翼而飞,草特么的,混在咱们团伙里的这个内贼到底要干啥”

1503 率真的小萝莉

刘博生说罢话,拿出手机翻找通讯录。

“你准备干啥?”我按住他的手背,皱着眉头问道。

“肯定是家里那几个小玩意儿干的,让大龙先把他们控制起来,完事我挨个跟他们好好唠唠。”刘博生气哄哄的咒骂:“骗子的家里总闹贼,这事儿要是传出来,还不够我那帮同行们笑话得。”

“歇着吧你。”我吹了口气,沉声道:“之前我总说乐子办事毛毛躁躁,你其实跟他不逞多让,你咋就敢断定一定是咱们家里闹鬼呢?万一贼手来自外面,到时候你说你整的小哥几个都不得劲儿,咱们见面不尴尬呐?”

“没可能,刚刚诗文妹妹说的很清楚,跟上次车里那笔钱被盗的情况差不多,酒店先是断电,然后监控器都失灵,总共也就不到二十分钟,这个贼绝对是熟悉咱们内部的条条框框,绝逼熟人作案。”刘博生有理有据的回应:“酒店一直是小铭和小鸭鸭负责装修的,保安监控这块归大老黑负责,大龙、小超、佳炜、杰哥一般都不会回去,除了他们仨还能有谁。”

张星宇则闷着脑袋吮吸棒棒糖,完全一副超然世外的模样,这边具体什么情况他一直都不是特别了解,加上他这个人属于心里做事的类型,即便有任何想法,也轻易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往出说。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病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叶致远满脸挂笑的推门走进来,当看到我、钱龙、刘博生全都只穿了一条四角底裤时候,他先是微微一愣,接着马上回头出声:“墨墨,你稍微等一会儿,屋里的画面有点少女不宜。”

没等我们缓过来神儿,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响起:“什么嘛,怎么就少女不”

紧跟着梳了两条双马尾,身套一身牛仔小短裙的倩影就搡开叶致远硬挤了进来。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熊初墨。

熊初墨手里拎着两个精致的果篮,目瞪口呆的望着我们。

几双眼睛互相对视几秒钟后,熊初墨的脸庞瞬间红到脖子根,干咳着往出倒退:“咳咳咳,打扰了”

五六分钟后,我、叶致远、熊初墨、刘博生、钱龙、叶致远和张星宇不尴不尬的在病房里重新聚首。

刘博生和钱龙好像搞对象的情侣似的合挤在病床上,拿被褥遮住自己,我如同印度阿三一般浑身裹着一条纯白色的床单,张星宇没事人一般的靠着窗户口咧嘴傻笑,叶致远和熊初墨则拘束的坐在小凳子上来回打量我们。

向来以绅士自诩的刘博生率先开口:“那啥,我要告诉你们,其实这是一场很难解释清楚的美丽误会,你们信不?”

叶致远强忍着笑意,不停点头:“我懂我懂,几个老爷们搁一块呆着太闲,就喜欢没事儿找点事儿干,男人的快乐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

钱龙马上接茬:“不是远仔,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几个是从屋里进行杠枪比赛呢吧?”

叶致远忙不迭的摆手:“没有没有,不过就算有,我也不会歧视的,羊城是个讲究恋爱自由的城市,这种事情只要你情我愿,有没有后代,真挺无所谓的。”

“对对对,我在法国读过书,对于这种比较先进的恋爱模式,虽然谈不上支持,但也不是特别排斥,你们不用有任何自卑心理,真正该尴尬的是我和远仔,破坏了你们的”熊初墨臊红着脸,轻咬嘴唇呢喃:“你们的好事。”

刘博生无语的拍了拍脑门辩解:“诶我去,我就算真想咋地,也不能挑他俩这种没长相没身体的选手不是”

“你咋知道他俩没身材的?”倚靠在窗户旁边的张星宇唯恐天下不乱的故意吧砸嘴:“生哥,不是我说你哈,爱情就是从一而终,你不能那啥完以后,不负责吧?”

“你滚一边拉去,最坏的就是你,我们仨都光不出溜得,为啥就你自己还穿着?”刘博生急赤白脸的咒骂,当瞅见叶致远和熊初墨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眼神后,刘博生欲哭无泪的干嚎:“不特么说了,越描越黑。”

一看两人的关注点始终徘徊在我们几个到底是不是正当的“男男关系”上时候,我清了清嗓子打岔:“远仔、墨墨姐,你俩这次来是”

叶致远舔了舔嘴皮,手指熊初墨解释:“墨墨刚从厦门回来,听说朗朗的朋友受伤了,就想着过来探望一下,谁知道”

“打住!”

“闭嘴!”

“下一话题!”

我、刘博生和钱龙异口同声的吆喝,随即又互相看了眼彼此,再次整齐的骂了一声“操”!

干别的事儿时候,也没见我们配合的这么默契过,这把我要说我们真没任何关系,估计熊初墨、叶致远也不能信。

“墨墨姐,那块地的事儿,中途出了一点问题,你应该也听远仔说了吧,地的主人原本是要把地卖给我们的,合同、手续什么都办妥了,谁知道原主人两夫妻几乎同时发生意外,我寻思不太吉利,所以打算把地推出去。”我搓了搓双手,看向熊初墨开口:“等过个三两天吧,我再到增城区帮你重新物色一块地。”

原本我是准备陈凯的那块地卖给熊初墨建艺校的,谁知道中途发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加上我放在保险柜里陈凯媳妇的那封遗书不翼而飞和陈凯的大儿子的回归,如果再硬把地皮卖给熊初墨,那就是坑她。

“地皮的事情不着急,反正我有时间等。”熊初墨温婉的微笑道:“你们先养好伤再说,我听远仔说,你们这几天和天娱集团闹的可凶了,是不是呀?”

叶致远咳嗽两声,拿胳膊轻轻捅咕熊初墨:“墨墨,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出说。”

熊初墨懵懂的睁圆眸子:“为什么不能问呐,咱们不都是好朋友吗?”

“朗哥,我没乱嚼舌根子的意思哈。”叶致远马上打断:“最近这几天你们和天娱集团摩擦不断,现在闹的半个羊城都知道,我意思是暂时先低调几天,羊城不同于别的地方,上面对于**本身就很敏感。”

钱龙虎逼嗖嗖的笑问:“我们现在这么火嘛,半个羊城人都知道?”

“呃”叶致远微微一怔,点点脑袋。

旁边的傻甜白熊初墨很不会唠嗑娇声道:“不是你们火,是天娱集团太出名,他们和你们发生矛盾,无形之间带动了你们的名气。”

叶致远忙不迭的制止熊初墨:“墨墨,你别说话了。”

“为什么不能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光的事情。”熊初墨恍然不觉的继续嘀咕:“其实到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昨天我还和我朋友聊天说这事儿来着,我朋友开玩笑说头狼的名字好土气”

见我们一屋人全都盯盯的注视着她,熊初墨摸了摸自己脸颊迷惑的问:“是不是我说错什么啦”

“姐妹儿,你真真率真。”倚在窗台旁边的张星宇哈哈大笑的翘起大拇指:“指着和尚骂秃驴的事儿,你也就敢想想,你是完全思路到哪唠到哪,我敬你是条好汉。”

“什么嘛,我没有说假话,我不少朋友只是听说天娱集团和人打起来了,真不知道头狼”熊初墨呆萌的翻了翻白眼:“我没有跟你们开玩笑。”

叶致远拽着熊初墨的胳膊朝病房外面走:“墨墨,我想起来个重要事儿,樱桃好像又流产了,也在这家医院住,要不你先去探望一下她?”

“哎呀,这个傻姑娘真不长心,我都跟她说好几次了,那个富二代靠不住,她就是不听我的,我赶紧看看她去。”熊初墨微微一愣,随即朝着我们摆摆手道别:“王朗你们先等一会儿,我看看我闺蜜去。”

等熊初墨离去以后,我们几个人整齐的长吁一口气。

说话不走脑子的人有很多,可说话不走脑子,长得漂亮、家世又如此显赫的女人,属实让人没脾气。

“这个小萝莉就是熊初墨啊?挺好玩的。”刘博生梭着嘴边,嘿嘿坏笑:“给我几天时间,我能把她忽悠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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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4 高手!

“快消逼停的吧,这妞的脑子虽然有点短路,可人家俩爹都不傻,别老让我用脏话挤兑你。”

我绷着脸,表情很是认真的制止。

对于刘博生这种连开房买“拦精灵”都想刷女方“花呗”的横主,我感觉不管谁跟他,就得委屈谁。

钱龙抱怨的嘟囔:“生哥,你说话就说话,别老往我这边蹭行不?咱俩腿上的汗毛碰在一块,我起鸡皮疙瘩。”

刘博生同样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你以为老子愿意跟你挤啊?要不是你和王朗这个傻叉合伙把我衣裳给拽坏,我特么这会儿早跑出来钓妹妹了,有这闲工夫跟你们扯淡。”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房门再次被叩响,估摸着是熊初墨那个傻甜白又回来了。

我迅速将床单往胸口上提了两把,昂声道:“请进。”

房门立时被推开,进来的是个身材挺拔,脑袋上扣着鸭舌帽的高瘦男人,那人进屋以后,直接将门给反锁上,随即慢慢扬起脑袋。露出帽檐底下的一双锐利眼眸。

我瞬间打了个激灵,直楞起脖颈呼喝:“卧槽,陈家老大!”

打死我也没想到,几个钟头前要弄死我和郭海的那个狠茬子竟然敢找到医院里面来。

听到我的喊叫,刘博生作动敏捷的掀起被褥,就从病床上蹿了下来,蓄势待发的冲向陈家老大,抻手就准备薅拽对方的衣领。

没等刘博生的拳头完全抻展,陈家老大矫健的往旁边微微一闪脖颈,轻松避开,接着胳膊肘往前一顶,扛在刘博生的胸前,左腿往前轻轻一扫,直接将刘博生撂翻在地。

别看刘博生平常嘻嘻哈哈,但作为曾经的国际大骗既然能够屡屡逃过追击,手上功夫肯定也不是混假的,倒地的一瞬间,刘博生两手突兀抱住对方的腰杆。

“喝!”轻吼一声,顿时间将陈家老大推了个踉跄,接着刘博生迅速站直身子,陈家老大也收起眼中的玩味,两手摆在胸前做出一个很标准的防守姿势。

两人如同两只对峙的猛兽一般,盯盯注视对方。

沉寂几秒钟后,陈家老大压低声音道:“我不是来闹事的,我想找王朗问几句后。”

“有什么话就站在门口问吧,他耳朵不聋。”刘博生紧绷着脸吆喝。

陈家大老环顾一眼四周后,冷声说道:“你们都出去,我只想和王朗谈。”

“练特么两年功夫,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想唠就速度点,扯别的麻溜滚蛋!”刘博生虎着脸骂街。

我了解刘博生的性格,他这个人轻易不会说脏话,但凡骂娘就两种情况,一个是对方确实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狗事儿,再有就是他自觉不是对手的时候。

“我练的是杀人技,咱们之间没仇怨。”陈家老大抽了口气道:“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伤害王朗一根头发。”

“保你麻!”刘博生低吼一声,再次欺身而上,临近陈家老大时候,他猛然抬起右腿势大力沉的就是一记重踹。

陈家老大不退反进,双肩微微往下一沉,腰杆立时间如同猿猴似的偻佝,双脚同时发力,迎着刘博生就撞了上去,当刘博生的脚快要踢中他的时候,这家伙身体突然横侧,右手一把攥住刘博生的脚踝,往怀里一拽,同时左手握拳“嘭”的一下砸在刘博生的小腹上。

刘博生身形顿时不稳,失去重心的摔倒在地。

没等刘博生爬起来,陈家老大的身体突然往下一坠,膝盖重重跪在刘博生的脊背上,举起拳头就准备往下凿。

“草泥马得,你敢!”钱龙抓起枕头就朝陈家老大抛了上去,我也马上起身往两人的跟前跑。

往下撂拳的时候,我看到陈家老大好像是在竭力收手,拳头偏过刘博生的侧脸“嘭”的一下砸在地板上,他的拳骨马上磕破了几块皮,可想而知这一记重拳要是落在刘博生的后脑勺上是个什么后果。

“呼”被他用膝盖压着的刘博生心有余悸的连喘几口大气:“哥们,我承认自己不是你对手,但你要想伤王朗,我豁出去命也得给你制造点小伤。”

“你不是对手,”陈家老大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然后抬头看向我,遍布血丝的眼球里写满了愤怒和恳求:“我不想伤及无辜,我只是想问清楚我父母的事情,我以军人的名义起誓!”

“军人起誓?”被压在地上的刘博生楞了一下,随即开口:“行,那没啥说得了,小胖砸、皇上,咱们出去,给他俩点自由对话的空间。”

钱龙固执的摇摇脑袋:“别扯,这年头连傻子都不信发誓了,要走你走,我不走!”

“在咱们华夏,别的誓言全是放屁,唯有中**人的誓言最能顶天立地,你没当过兵,不懂行伍男人对军人二字的信仰,听到我,出去吧!”刘博生紧绷着脸出声。

陈家老大站起来,放开刘博生。

刘博生连忙起身拽着钱龙和张星宇往出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陈家老大道:“哥们,我看在同穿过迷彩的情分下信你,希望你别给正在佩戴或者曾经佩戴过的军徽抹黑。”

陈家老大笔直的身杆微微一怔,声音沙哑回应:“谢谢!”

钱龙咬着嘴皮低吼:“你特么要是敢伤我兄弟一指头,天涯海角我都不放过你!”

瞟了眼陈家老大那张刚毅的脸颊,我也感觉他不会真伤我,就算他真要动手,我们这屋子人加在一块也够呛是他的对手。

等刘博生他们走出包房时候,我押了口气道:“生哥,给余佳杰打电话,让他过来一下。”

不多会儿,屋里只剩下我和陈家老大两个人。

他嗅了嗅鼻子,拔腿走到我面前,随即奉若珍宝一般从胸口的内兜里掏出一张对叠纸笺道:“我母亲的遗书我拿到了,字迹确实是她的,我想知道具体经过。”

瞅着他手中的信笺,我瞬间弄明白了究竟是谁把我们的保险柜给撬开的,整理一下思路道:“我先把我了解的全部过程跟你说一遍,待会等余佳杰来了,让他再跟你说一遍,如果你怀疑我们串通一气,还可以用点强硬的小手段再问几个你家亲戚,可以不?”

他重重点头:“好!但是我要听真话,一个字都不得作假。”

我深呼吸两口气道:“大概在两个多礼拜之前,余佳杰带着你父亲找到了我”

半个小时后,我将我参与和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当听到陈凯刚刚发生车祸,自家的一帮亲戚就找上门逼迫母亲瓜分家产的时候,我看到这个男人的眼中迸发出一抹摄人心魄的杀机。

陈家老大呼吸急促的低喝:“也就是说,天娱集团的人为了一块地,不光迫害我弟弟,害死我爸,逼死我妈,还故意让我家的亲戚为难,对吗?”

我拨浪鼓似的摇头道:“我没看到天娱集团的人跟你亲戚们之间的猫腻,所以这话不敢乱说。”

“嗯,知道了!不需要再找余佳杰求证。”陈家老大揉搓一把自己的脸颊,朝我深鞠一躬:“对不起王先生,我为之前的莽撞向您道歉,感谢你厚葬我的双亲,跟我母亲的遗书比起来,任何亲戚的话语都没有任何意义,其实在看到遗书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可能误会你了,只是不甘心,想要再来求证一遍。”

说罢话,他转身就朝门外走,走了两三步后,他又回头看向我道:“对于你的帮助,我现在没有任何可以表示的,那块地的手续既然已经全办好了,以后就归贵公司自由支配吧,陈家已经无人了。”

望着他那道如剑一般挺拔的身姿,我张嘴问道:“哥们,我多嘴问一句,你这是准备去找郭海吗?”

“嗯!”他抿嘴点头。

“瞎子都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倒过两回,有过一次这样的经验,你觉得郭海可能还会给你机会吗?你确实很强,但还没强到超出人类的范畴,你信不信现在只要你敢露面,郭海就有一百种方式拿下你!”我语重心长的出声:“另外你带走你母亲遗书的时候,还顺带拿了我几万块,足以证明你现在很缺钱,对吗?”

“嗯,得到父母发生意外的消息后,我连夜赶了回来,身上确实一个子儿都没有,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的。”他实诚的承认,说完以后继续往门外走。

就在这时候,刘博生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闫诗文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

闫诗文语速很快的说:“生哥,你转告朗哥一下,天河区警局和几个当兵的来咱们酒店打听陈凯的事情,还拿着照片问我最近有没有见过一个男得”

1505 他的来历

一边听着闫诗文的电话,我一边朝已经走出病房的陈家老大轻声招呼:“哥们,你先等等。”

陈家老大立时停下脚步,迷惘的望着我。

“诗文妹妹,你先应付着,待会我和阿生就回去。”我笑着叮嘱闫诗文。

放下手机后,我朝着陈家老大低声道:“哥们,你这次回来,应该是没经过领导批准吧?”

陈家老大皱了皱眉头,没有接我的话茬。

我实诚的继续开腔:“刚刚我打电话说有几个当兵的上我们酒店打听陈凯的事情,我估摸着应该是你的战友什么的。”

他的瞳孔陡然扩张,迟疑几秒钟后承认:“我父母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以我没来得及找上面批条。”

听到他的话,我立时间眉梢紧锁,咳嗽两声道:“哥们,我能再多嘴问一句吗?”

“你说。”他点点脑袋,用脚尖关上房门。

“你爸出事儿的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喝过酒,期间余佳杰还提起过你,你爸说已经很久没跟你联系过了,你又是怎么知道家里发生了巨大的震荡?”我点燃一支烟道:“我没当过兵,也不太懂里面的具体流程,方便说吗?”

他吸了口气回答:“是我一个在后勤食堂做饭的战友告诉我的,他和我是邻居,事发前几天他刚好回来省亲。”

“这样啊。”我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本我还寻思可能有人故意把消息散布给他,教唆他回来蛮干的。

沉默片刻后,我又问他:“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继续找郭海寻仇吗?”

他寒着脸,一字一顿的说:“嗯,抓紧时间整郭海,然后回去接受制裁,我的所有本领全是部队教的,用来报私仇本身就是对纪律的亵渎,可父母赐予我生命,身为子女没能尽守守孝道已是罪孽,如果还让他们在地下蒙受不白之冤,我就不配为人了。”

“哥们,你看咱们能不能换个思路。”我转动两下眼珠子道:“你是行伍出身,家属什么的应该受到特殊照顾的吧?其实完全可以找领导协调这事儿,你领导来办理,肯定比你有力度,你还不用违反军规军纪。”

他苦笑着摇摇脑袋:“我隶属的班级没有番号,表面是机关楼的哨兵,暗地里还会从事多项私密任务,签订多分保密守则,目的就是不让太多人知晓我们的身份,上头出面的话无异于主动告诉旁人,我们不一般。”

“可”我蠕动嘴唇继续规劝。

说老实话,对于陈家老大,我更多的还是怜悯和可惜,家庭巨变,他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奈受制于各种规则。

“最主要的是没有证据。”陈家老大继续道:“表面看上去,我父亲确实死于车祸,我母亲是自杀,警局里甚至都没有太多资料,即便领导出面帮我,最多也就是抓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真正的大鱼仍旧会逍遥法外,我不甘心!”

我搓动双手劝阻:“哥们,我觉得这事儿吧还是得好好琢磨,郭海在本地的势力和人脉圈你也看到了”

“我会考虑的,感谢你的好意,回见!”他没什么耐心的打断我,咬着嘴皮轻喃:“如果如果还能见面,我一定请你吃饭,感谢你安葬我父母。”

不待我继续多说什么,他迅速拽开屋门离去。

“唉”我无奈的摇摇脑袋,这家伙确实勇猛无双,但做事情太固执,就好像只认识直线,完全不懂拐弯,不过转念又一想,如果我跟他身份互换,我可能还不如他有耐心。

不多会儿,刘博生、钱龙和张星宇回到病房。

“没啥事吧?”钱龙关切的问道。

我摇摇头,昂声朝张星宇示意:“小胖砸,你抓紧时间给我们买声衣裳去,生哥咱们一块回趟酒店,诗文打电话说有几个当兵的去咱家找人,估计就是在找陈家老大。”

“真特么能欺负老实人。”张星宇不情不愿的撇撇嘴。

半个小时后,我和刘博生开车往回走,留下张星宇和余佳杰照顾钱龙。

刘博生苦着脸拨动方向盘嘟囔:“陈家那小子太生猛了,给我揍得这会儿后脊梁还疼的不行,而且我看使的格斗术根寻常军队的不太一样,锁技和地面技很多。”

我不懂刘博生说的那些什么技,低声回答:“陈凯说他是当伞兵的。”

“伞兵也没那么强悍,他练的完全是杀人技,刚刚也就是他及时收手了,不然我今天不折也得废。”刘博生舔了舔嘴皮摇头:“如果赤手空拳的干仗,他一个人捶十几号平常混子跟玩似的。”

闲聊的过程中,我们几个回到酒店。

隔着老远就看到门口停了两台警车和一辆草绿色挂着军牌的越野。

办公室里,两名警察和身着军队常服的青年军官正和闫诗文聊着天。

进屋以后,刘博生立即笑嘻嘻的朝着一个熟悉的警察问道:“老洪,什么情况啊这是?”

“还是前阵子你们买陈凯那块地的事儿。”那警察眨巴眼指了指旁边两个穿军装的青年介绍:“这两位是羊城军区的朋友。”

刘博生马上朝两名军官握手:“你们好,我叫刘博生,是公司的负责人之一,陈凯那块地皮的事情我最清楚不过,我们公司有合法手续,也有原主人签的卖地公证书,完全是正当合理的交易。”

“刘总误会了,我们只是想询问一下贵司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一名军官客气的握手,然后掏出一张照片道:“他和陈凯的关系很亲密,前段时间不慎走失,所以我们才想过来打听一下。”

我眯眼望去,照面正是刚刚跟我见过的陈家老大,相片上小伙子穿一身作训服,脸上笑容正盛。

“没见过。”刘博生面不改色的摇头:“请问这个人”

“他叫谢天龙,很陈凯关切密切,如果他来贵司或者是出现的话,希望刘总及时跟当地警方保持联系。”军官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扶正自己的军帽,含糊其辞道:“这个人具有强大的破坏力,所以还希望刘总一定重视。”

“一定一定。”刘博生小鸡啄米的狂点脑袋。

寒暄几句后,两名军官起身离去,将他们送出酒店后,刘博生朝着熟络那名的警察低声道:“老洪,你稍微等会儿,前几天你托我问的事儿,我给你打听清楚了。”

那警察马上会意的点点脑袋,示意同事和两名军官先走。

等警车和军车驶远以后,老洪摘掉脑袋上的大盖帽,叹口气道:“知道你想问什么,陈凯的大儿子跑了,我们不光来你这儿打听,待会还会去趟天娱集团,上面给下的硬命令,务必找到。”

“不是老洪,陈凯姓陈,他儿子咋姓谢啊。”刘博生看了我一眼继续套消息。

“随娘姓呗。”老洪撇嘴道:“陈凯媳妇是家里的独女,老大随娘姓,老二随爹姓,唉这一家子也是够倒霉的,就因为一块地,好好的就散了。”

刘博生继续笑问:“这个谢天龙不一般吧,竟然还能出动军车找他。”

“有啥不一般的,你要当逃兵,部队也肯定会派车找你。”老洪摆摆手道:“不聊了,我们再抓紧时间去趟天娱集团,最近你们两家都稳当点吧,今天警局开会,两个主事的副局还有意无意暗示我们来着。”

“放心,我们都是本分人。”刘博生拍着胸脯打趣:“对啦老洪,这个谢天龙在哪当兵呐?”

“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在北方的一个空降师,具体番号啥的,上头统一保密。”老洪摇摇头道:“真不能再聊了,回头找你一块钓鱼去,最近我总研究海竿,等休班时候,咱们租条船,好好玩两天”

1506 两种不同的轨迹

老洪走后,刘博生侧脖看向我苦笑:“那小子好像还真有点来历。”

“听出来点啥没?”我叼着烟问道。

“听是没听出来,但那台军车不简单呐。”刘博生摇摇头道:“军用的防弹猛士,车牌是挡着的,我刚刚隔着玻璃看里面有车载探测器、计算机和电台系统,这些玩意儿都是一线作战部队才能配备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么狠?”

“而且空降这类兵种本身就充满神秘感。”刘博生点点脑袋道:“尤其是一些总参直属的更厉害,我当兵时候隔壁班有个战友,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阵子,但没想到三年后调到别的空降部队,还扛了上尉军衔,绝对不正常,不过中间经历了什么,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应该是签订个高级保密协议。”

我惊诧的张大嘴巴:“啊”

刘博生嘬了口烟道:“我认识的那个战友现在具体是个啥级别我不知道,不过前阵子听另外一个战友说,他前几年到我们原部队去慰问,副师在他面前都客客气气的,反正咱们华夏有很多那种没番号,甚至不被曝光的神秘队伍。”

我吧唧嘴巴没有吭声,因为根本不知道该说点啥,刘博生说的这些东西,我闻所未闻,感觉就像是在听神话故事。

“那些神秘的部队才是大华夏真正保家卫国的中坚力量,他们很多人是活着的时候没有名,战死之后没有坟,英雄向来孤寂啊。”刘博生轻咬嘴唇道:“世界从来不和平,真正和平的只是华夏。”

提起军队和曾经行伍生涯,刘博生的情绪明显有点激动。

“唠远了,咱们还是说说眼下的问题咋解决吧?”刘博生嘬了口气:“我意思是咱们远离陈家那小子,他不是善类,他背后的势力更可怕。”

我笑了笑说:“那家伙神龙见首不见尾,咱们想跟他亲近也够呛。”

“不会,当他发现凭自己的力量没法报仇时候,他一定还会来找你的。”刘博生摇摇脑袋道:“穿过绿装的男人都有一股子不达目的誓死不休的韧性,他平白无故受了那么大委屈,一定会干出来点啥的,激怒郭海还是小事儿,我就怕招惹出来他后面的势力。”

“没那么邪乎吧?”我有点不信的努嘴。

刘博生紧绷着脸出声:“他只要继续逗留羊城,后果只会比我说的这些更夸张。”

我俩正对话的时候,李新元从酒店里走出来,嗓门很大的打手机:“喂,李老师啊,我报的那个培训班到底什么时候开课呀?下午两点是么?好好好,我马上过去”

见到我和刘博生怔怔的注视他,李新元微微一愣,调门也瞬间降下来几个分贝:“李老师咱们回头再聊哈,我这边临时有点事情。”

放下电话后,李新元像个小孩儿似得朝我和刘博生缩头缩脑的憨笑打招呼:“朗哥、哥,你俩这是在门口晒太阳吗?”

“晒你妹,你最近有点飘昂,都开始跟老师做游戏了?”刘博生抬手就是一个大脖溜子拍在李新元的后脑勺上笑骂:“咋滴,店里停电了还是手机欠费了,扯着个老粗嗓子瞎嚷嚷什么玩意儿。”

李新元摸着后脑勺干笑:“咳咳咳,酒店信号不是不太好嘛,我最近报了个会计培训班,嘿嘿”

“报那玩意儿干啥?闲得慌呗。”刘博生斜楞眼睛问:“你要是实在没事干,回头给我擦擦车去。”

“哥,你没懂我意思。”李新元赶忙解释:“咱们酒店开业在即,将来肯定会越做越大,朗哥你们也都没太多时间管理,可是财务这块总交给外人打理也不是个长期事儿,毕竟有很多东西是需要桌下暗箱操作的,所以我想着,与其求别人还不如自己懂,现阶段装修改造基本上完工了,我刚好时间充裕。”

听到李新元的话,我和刘博生同时一怔。

说老实话,对于管理方面,我们这群人全是大老粗,根本没仔细琢磨过这些,如果不是李新元此刻提出,我压根没往这头想过。

“可以呀小鸭鸭,现在都学会主动求进步喽。”刘博生豁嘴一笑,回头朝着我挑眉挤眼:“怎么样?哥看人的眼光不错吧,随手一扒拉就给你挖出来个商业人才。”

“快别这么说哥,这思路还是小铭想起来的。”李新元说着话,干咳两声看向我道:“朗哥,那笔钱的事儿”

我满意的摆摆手道:“钱的事可以回头再研究,只要你俩争气,我就当给特么你们掏学费了,小铭呢?狗日的又跑哪去了?”

对于姜铭和李新元,我有种很特殊的感觉,可能他俩算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批真正带出来的小兄弟吧,对于他们,我的耐心一直奇好无比,两人只要稍微有点小进步,我就能高兴的跟什么似得。

李新元眼珠子乱转,磕磕巴巴的喃喃:“他应该是去去好像是去”

刘博生棱着眼睛训斥:“舌头烫嘴啊?问去哪了,知道就痛痛快快的说,不知道就摇头,咋特么那么难产呢。”

“呃,我不知道。”李新元脸庞涨红的摇摇头。

一看李新元的架势就是在编瞎话,姜铭指不定又跑哪浪去了,我也没再继续揭穿,摆摆手道:“行,你忙你的去吧,晚上订个像样点的饭店,介绍你认识一下咱们公司在山城的高管。”

“山城来的高管吗?”李新元立即兴趣满满。

“何止是高管,还是整个公司的智囊,你朗哥都没少在他手里吃瘪,多跟他接触接触,对你将来有帮助。”刘博生笑盈盈的接茬,随即抬手拍了李新元后脑勺一下道:“走吧,晚上打扮的正经点,别尼玛天天穿的跟收费的似得,丢我和你朗哥的人。”

“诶,好嘞。”刘博生乖巧的点头摆手:“那我去培训班了啊。”

目送小鸭鸭走远,我和刘博生同时会心的一笑。

“这帮小崽子要是都能独自撑一摊,将来你想立足羊城,会轻松很多。”刘博生递给我一支烟道:“不过他们毕竟还是岁数小、经历的事少,成长的过程免不了犯错。”

“犯错不怕,会犯错的人说明一直在不停歇的干,就怕既没错又不干。”我爽朗的一笑:“小鸭鸭不错,等我空出来时间了,带着他回趟山城,再到缅d溜达一圈,认识认识家里的人。”

“啧啧啧,这是培养接班人的节奏啊。”刘博生没正经的调侃我:“我都没有享受过这么高规格的待遇。”

“接班人倒是不至于,不过我现在挺稀罕他的。”我将烟蒂丢在地上,拿鞋底子磋灭:“咱俩也溜达溜达去,找找叶致远,我感觉熊初墨刚刚去医院可能是有啥事想跟咱们说。”

说话的工程,一辆白色的“小捷达”横冲直撞的停在门前的停车位,紧跟着姜铭和老黑杨解放从车里下来,两人打扮的跟海尔兄弟似的,一个穿件大花衬衫,另外一个套着紧身背心,手里都拎着几个塞得满当当的购物袋,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并未看到我和刘博生。

“咳咳!”刘博生故意咳嗽两声。

姜铭抬头一看,明显吓了一哆嗦,神色不自然跑上前打招呼:“大哥、生哥。”

“老板好,刘总好。”杨解放很会来事的也缩了缩脖颈。

“干啥去了?”刘博生虎着脸问。

“医院换药!”

“上街买衣服”

两人同时发声,但说的话完全不同。

杨解放搓了搓鼻梁憨笑:“老板,我们是先去换的药,然后又到街上买了两套衣服。”

“走吧走吧。”看到俩人的**样,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烦躁的摆摆手驱赶:“酒店装修基本上完活了,没啥事别瞎逼跑,多找找有什么细节没干好。”

等两人走进大厅,我盯着姜铭的背影无奈的叹气:“实在不行把小铭还送回缅d去吧,搁我手底下呆着他容易变废。”

“腰一挺肩一抬,走路拽个二八脚,好的没学会,坏毛病一大堆,小铭这孩子没法说。”刘博生也很上火的摇摇头。

李新元和姜铭几乎是同时入伙,但是发展轨迹却截然不同,前者越来越老,既有上进心也有眼力劲,后者直接从最开始的榆木疙瘩转变成了个三流混混。

越想越发愁,我晃了晃脑袋强忍着把姜铭的身影抛之脑后,侧脖问刘博生:“诶阿生,我想起来个事儿,那个谁呢?郑清树干啥去了?我去见郭海以后,他也自己走了吗”

1507 开机仪式

“诶,你不说,我还真没太注意他。”

刘博生摇摇脑袋,思索一下后不确定的说:“我模模糊糊记得你走以后,小胖砸好像把郑清树单独喊到消防通道里聊了几句什么,之后乐子、大龙和佳炜就都没影了。

“小胖砸跟他能聊出个毛线火花,算了,回头我自己问问小胖砸吧。”我撇撇嘴嘟囔:“郑清树那个叫张玉的对象呢?咋安置的?”

“我让杰哥安排了两个小兄弟陪她上天河区警局自首了,天河区警局那头我跟两个熟悉的朋友打过招呼,叶致远也联系了一个头头儿,不说偏袒咱们,至少可以保证公事公办。”刘博生笑着道:“那小妞不愧是混风云场子的,啥事儿也明白,都没用我多费口舌。”

我叹口气道:“她挺倒霉的,就因为跟郑清树处对象,结果让一圈人给那啥了,唉”

刘博生抹擦一把发梢苦笑:“这种事情免不了,混社会的不是每个人都讲道义,也不是每个人都懂规矩。”

听到他的话,我一瞬间陷入沉默。

郭海的那帮手下固然狗篮子不是,可是与之相比,我们又究竟干净多少?

记得小时候看港产的警匪片,每每见到那些拉风带闪电的坏人出场时候,我和钱龙、杨晨都会亢奋不已。

好多次我们仨偷了大人的烟和酒,给自己灌的五迷三道,就会跑到离家很近的河坝大声吆喝,呼喊我们将来也一定要出人头地,可能从那时候开始,不走正道的思想就融入了我们仨的小脑袋瓜里。

可当我们真正踏入社会,才发现那些端社会饭的人其实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牛逼,更谈不上光彩,除了我们哥几个以外,外人看我们的眼神除了恐惧就是厌恶。

这是个脏的不能再脏的圈子,义字当头只会出现在极少数人的心里,所谓的江湖热血终究会湮灭在尔虞我诈之下,权钱挡道、为奴为狗并不稀奇,见面兄弟、回头麻批更是不足为奇。

对于我们这些扒拉社会饭的人来说,活着和吞并永远都是主题。

杵在原地抽了两根烟后,我摆摆手道:“走吧,跟叶致远碰个头去。”

上车以后,我用刘博生的手机直接拨通叶致远的号码,约好在医院门口见面。

刚刚刚断电话,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进来,我把手机递给刘博生,笑呵呵调侃:“业务还挺忙哈。”

“一般般吧,毕竟是哥号称少妇杀手。”刘博生臭屁的歪歪嘴,接起手机:“你好,哪位?”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刘博生马上“吱”的踩了一脚刹车,随即将车靠路边停下,皱着眉头道:“师叔,你确定孩子不是谈完跑哪上网泡吧了吧?行行,我知道了,晚上我托朋友帮你找找,你先别急。”

挂断电话后,刘博生都没顾得上跟我多言语,马上又按下余佳杰的号码:“杰哥,你人脉广,受累安排几个小兄弟们到龙洞北路附近帮我找个小男孩,对,就是药品职业学院的学生,待会我微信上给你发照片,孩子叫廖勇。”

给余佳杰打完电话以后,刘博生又连续又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拜托帮忙找人的。

看他打完电话,我迷惑的问:“谁丢了?”

刘博生惆怅的回答:“我师叔的孩子,就是开正骨门诊那个廖叔,他家小孩儿前天晚上就没回家,给他爸发了条短信说是去同学家玩,然后今天老师给我师叔打电话,说是孩子两天没去学校也没请假,电话还打不通,给我师叔急得不行。”

我不以为然的说:“小男孩儿怕个毛线,又不会吃亏,估计是让网吧玩去了,我读书那会儿,也经常三四天不着家。”

“你不懂,我师叔就这一个亲人啦,平常金贵的不行。”刘博生摇摇头道:“而且那孩子特别乖,平常除了在家写作业就是泡图书馆。”

我笑了笑说:“青春期的小男孩儿情绪不正常才是最正常的,应该没啥大事儿。”

“希望吧。”刘博生嘬了口气,重新发动着车子。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在医院门口和叶致远、熊初墨碰上了头。

两人倚在叶致远的奔驰车前面有说有笑的聊着天,每回看到他俩同框,我就感觉老祖宗发明“金童女玉”这个词儿不是没根据的,叶致远风度翩翩、模样俊朗,熊初墨说不上有多惊艳,但是很耐看,性格也招人待见。

见到我和刘博生从车里下来,熊初墨笑盈盈的问:“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吧王朗?我听远仔说,你好像也受伤了。”

“他能有啥事儿,皮糙肉厚得,扛揍!”刘博生先是很没正经的开涮我,然后又一本正经的朝熊初墨伸出手掌:“熊小姐你好,刚刚在病房没来及跟您自我介绍,我叫刘博生,对于熊小姐的大名我真的是如雷贯”

没给刘博生臭屁完的机会,我直接岔开话题:“远仔,你俩找我是有啥事吧?”

叶致远微笑着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事,墨墨手底下有家网络传媒公司,签约了几个半红不红的小网红,最近筹备了一部网络大电影,打算下个礼拜到越秀区那边弄个开机仪式。”

“这是好事儿啊,敢情墨墨姐深藏不露呐。”我乐呵呵的点头。

熊初墨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道:“我想把开机仪式弄的正式一点,轰动一些,所以想请你帮帮忙。”

我开玩笑的打趣:“这种玩意儿,我能帮上啥忙?该不是缺男主演吧?”

“想趁机炒作一把是吗?”刘博生冷不丁插话:“开机仪式的时候,多招呼一些假粉丝装出来很热情的样子,然后再多喊几个媒体什么的曝光一下?”

“意思差不多吧,但我感觉还是不够轰动。”熊初墨轻挽发梢道:“我想让王朗安排几个人伪装成收保护费的地皮无赖去捣乱,然后我旗下的几个小网红不为所惧,毅然决然的开机。”

我摸了摸鼻头干笑:“呃这不是负面新闻嘛,况且这种人街上一抓一大把,犯不上让我帮你找吧。”

“现在的人都活在网络里,越是负面新闻越能抓人心,前阵子有个明星的老婆出轨,直接上了好几天的热搜,把奥运会的风头都给盖下去啦,后来那明星拍了部电影,票房大卖,这个年代的人们不关心事情真假,只要有热闹可看,就会疯了一样的伸脑袋。”熊初墨眨巴两下眼睛,很是睿智的说:“况且我的几个小网红是扮演受害群体,到时候挤几滴眼泪,卖卖可怜,粉丝就会买单,花钱雇外面的人,我怕他们嘴巴不严,到时候出去乱讲。”

“老妹儿啊,你绝对是个商业奇才,电影还没开拍,就已经演上了。”刘博生豁着嘴角捧臭脚:“你要是早生几年,基本上没那些商业巨头啥事。”

叶致远摸了摸鼻梁道:“这就是当下的行情,一大群节衣缩食的苦主捧着泡面扣动手机喊着心疼偶像,爹妈病了可能都带多问一嘴的,但要是偶像划破手指头,诶我去,死的心都有。”

“哈哈哈”我咧嘴笑道:“还真是,我们家就有个迷小主播迷的不行不行的弟弟。”

熊初墨迟疑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啦王朗,开机当天,你能不能让你那个住院的朋友充当坏人头头,他长得就属于那种一看就不像好东西的类型,放到网上的话,应该能引起轰动。”

“噗”我一下子笑喷了,忍俊不禁的问:“你说谁呀?钱龙?”

熊初墨很不会唠嗑的点头:“对,就是钱龙,他没有大门牙,再剃个大光头,一定可以让人看着就生出厌恶感觉。”

我拨浪鼓似的摇头:“他不行,他身上有事儿,不能露面,万一到时候再给他捧成网红,我们麻烦可就大了。”

这年头的人关注点都很奇特,不管你是工地扛水泥的还是街上卖菜的,哪怕是个乞丐,主要别出心裁,就能莫名其妙的走红,钱龙那么另类,我真怕丫一炮飘起。

“呃”熊初墨眼中顿时扫过一抹失落。

“不过你放心吧,我认识几个比他还不像好人的家伙,到时候给你安排过去。”我乐呵呵的拍着胸脯保证。

“那啥朗哥。”旁边的叶致远干咳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吧唧嘴:“开机那天,你问问诗文有没有时间呗,越秀区那边有家整容医院技术特别到位,我认识院长,等墨墨开机结束,可以顺便过去看看,没有时间也也无所谓。”

听到叶致远突然提起闫诗文,我顿时懵了一逼,极其迷瞪的望向他

1508 孩子没了

面对我瞪得像是两盏探照灯一般的眼睛,叶致远尴尬的偏过去脑袋干咳两下。

“不是远仔,你这一句话给我整不会了。”我吸了口烟笑问:“你啥时候跟我家诗文关系变得那么好的?我记得你俩也没怎么单独碰过几次面吧。”

熊初墨立马像是逮着啥惊天大秘密似的,举着胳膊娇笑:“我知道我知道,他说的诗文是不是一个脸上有伤,但是武艺高强的奇女子?”

“奇不奇的不知道,但是功夫确实不错。”刘博生点头接茬。

熊初墨笑盈盈的点头:“那就没错啦,远仔前几天跟我说,第一次看到诗文的时候,诗文特别有正义感,不光出手帮助一个差点被绑架的女孩子,还教训了那群坏人一顿。”

我估计她说的是我第一次见到叶致远那回,当时闫诗文暴揍了余佳杰的几个手下一顿,叶致远那会儿也在现场。

叶致远臊红着脸庞辩解:“墨墨姐,你能不能别胡说,我只是感觉像诗文这样的心地干净的女孩子了,没有其他的想法。”

“啧啧啧,还害羞啦。”熊初墨一点姑娘样没有的,抻手捏了叶致远的脸蛋子一把。

瞅着叶致远这幅羞臊的模样,我心里跟特么吃了二斤白灰似的沸腾,暗道有钱人家的子弟品味难道都这么另类吗?

我倒不是说闫诗文不好,小姑娘如果把额头上的疤痢清掉,绝对也是靓妹子一枚,只不过以叶致远的家庭条件和眼界,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难道仅仅因为闫诗文会功夫,他就另眼相看吗?

叶致远清了清嗓子,再次解释:“朗哥,你别听墨墨姐调侃我,我真没别的意思。”

“哥们,你想约她自己约呗。”刘博生眼中带笑的接茬:“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哈,诗文不光是老陆的妹妹,也是我和小朗子的救命恩人,你俩交朋友,那怎么地都无所谓,但要是发展其他关系,最好有始有终,她那种女孩本身就很自卑,如果再因为感情受什么伤的话,我们几个哥哥肯定不带答应的。”

叶致远的脸颊瞬间红到了脖子根:“生哥,你看你咋也跟着墨墨乱说呢。”

“都是老爷们,谁啥状态,彼此心里能没数嘛,等会儿唠哈,我先接个电话。”刘博生挑动眉梢掏出响个不停的手机放到耳边:“喂,师叔”

熊初墨大大咧咧的双手合十朝我逗趣:“王朗,那我的事情就拜托你啦,记得一定要找几个看着就让人讨厌的那种坏人哈,但不要真动手打人,警局那边我都提前说好啦,不管引起多大的轰动,都不会为难他们的。”

“行,包在我身上。”我笃定的拍打胸脯,心里想着回头让老黑杨解放带上几个余佳杰手底下的小兄弟过去走了过场,猛不丁我想起熊初墨刚刚说她是做传媒公司的,王影现在也是干主播的,八卦似的问熊初墨:“墨墨姐,你认识王影吗?她也是做主播的。”

“王影?”熊初墨歪头想了想,随即摇摇脑袋:“没什么印象,现在是全民主播的时代,每天都会有一些主播异军突起、火的一塌糊涂,每天也都会有不少曾经的红人陨落,如果你说的王影是你朋友的话,我回头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什么!人没了!”

熊初墨正跟我闲聊的时候,旁边接电话的刘博生突然声音很大的厉喝。

听到他的话,我条件反射的闭上嘴巴。

“行,我知道啦,马上过去!”刘博生冲着手机应了一声后,表情焦躁的朝我出声:“我师叔家的孩子找到了,但是人没了,我得马上过去一趟。”

“没了?”我愕然张大嘴巴:“走,我跟你一块去一趟。”

“需要帮忙吗?”熊初墨很热心的问。

“目前不用,不过事后肯定需要你俩帮着给天河区警局施点压。”刘博生寒着脸出声。

不多会儿,我和刘博生钻进车里,刘博生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特别犯难的端着手机,吭哧吭哧喘着粗气低喃:“小朗子,你说这事儿我咋跟我师叔说。”

“消息是谁给你的?准确不?”我皱了皱眉头问。

“杰哥的一个小兄弟,也算不上是他给我的,他正好去学校附近的小混子圈里打听,结果听说那附近的一个垃圾点,今天早上发现了一具男尸,然后那小兄弟去派出所跑了一趟。”刘博生咬着嘴皮道:“警察说,发现尸体的时候,肾脏和眼角膜都没了,衣服也被扒光,没有任何特征,正准备登启事。”

我吞了口唾沫,心底无比惊骇的问:“碰上贩卖器官的了?”

“我特么管他是贩卖啥的,必须挖出来这帮逼人。”刘博生红着眼珠子低吼:“我师叔要是知道这事儿,绝逼得崩溃了,小朗子你说该咋办呐!”

我轻拍刘博生的后背安抚:“先别慌,咱去趟派出所,确定一下身份,万一搞错了呢。”

“吱!”刘博生猛然踩下刹车,深呼吸两口朝我道:“诶卧槽特麻的,我这会儿浑身哆嗦的太厉害,你开车吧,我给你导航。”

瞟了眼刘博生泛白的指关节,我点点脑袋。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赶到事发附近的派出所,还没进门,我就听到大院里传来男人悲锵的痛哭声。

“快下车,是我师叔!”没等我把车停稳,刘博生已经踹开车门蹿了下去,速度飞快奔进派出所大院里。

我紧随其后的撵了过去,派出所的大院门口,曾经替我们多次治伤的廖叔浑身是土的瘫坐在地上,脸上挂满了浑浊的泪水,几个穿制服的警察正不停的在旁边拉拽劝阻。

刘博生一个健步扎过去,恼怒的推开一个警察咒骂:“你们要干啥?薅他干鸡毛!”

说罢话,他抻手拉搀住廖叔的胳膊询问:“师叔,确定是小勇了吗?”

几个警察马上围堵在刘博生的跟前。

我忙不迭走上前朝几个警察道歉:“不好意思同志,我们是死者亲友,我朋友情绪太激动了。”

一个警察头头,还算善解人意的摆手:“家属的心情我们能理解,我们也一定会积极破案,争取早日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但是你不能在这里闹,这是**的地方,发生这种恶性案件,我们的压力也很大。”

廖叔仿佛一下子苍老很多,整个人一点精气神儿都没有,木讷的点点脑袋,点头的同时,豆大的眼珠子顺着面颊往下滚落。

“人呢?我要求看一眼人!”刘博生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咆哮。

“尸体,我们需要进一步检查,刚刚死者的父亲已经确认过孩子的身份。”警察头头叹口气,抿嘴道:“节哀顺变吧,小刘带几位先生先去做下询问笔录,案情如果有进展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的。”

刘博生情绪失控的指着对方鼻子咒骂:“你说的叫什么屁话?什么时候案情能有进展?人都没啦,还需要检查什么!”

“生,别这样”我赶紧拽住刘博生,冲着警察头头低语道:“同志,我们理解你们的难处,也请你们担当一下我们的心情,孩子已经这样了,你们还检查,不是让活着的人更难受吗?通融通融,行不?”

“我是按照规章制度在办事的。”对方态度决绝的拒绝。

刘博生拨拉开我,再次冲着对方扑了上去:“屁的规矩,你告诉我从尸体上能检查出毛线?”

“阿生。”廖叔扬起泪流满面的脑袋,声音很轻的结巴道:“我想把想把我儿子接走,我不告了,这事儿我想自己处理”

1509 我可以想想办法

我想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送青丝。

哭是一个男人最懦弱的表现,如果他哭了,那他是真的真的挺不住了。

已到知天命年纪的廖叔这辈子见过、经历过的事情一定不会少,可现在他依然哭的喘不上来气,那份哀伤,就连身为局外人的我,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廖叔言语含糊的望向警察头头哽咽:“我不告了,我只想把我孩子带走,可以吗?”

刘博生跟我说过,廖叔年轻的时候舌头受过伤,所以平常话很少,此时他操着好像短了半截子的舌头不停的朝警察头头摆手,一点都不让人感觉到可笑,反而特别的心疼。

警察头头楞了一下后,叹口气道:“老同志啊,现在不是你告不告的问题,案发在我们派出所辖区,我们必须得还亡者一个公道,给家属一个公道,否则就是我们的失职,所以还希望您稍安勿躁。”

廖叔嘴笨,听完警察的话后,求助的望向刘博生。

刘博生昂着脖颈,急赤白脸的低吼:“怎么他妈稍安勿躁,你告诉我,如何做到稍安勿躁,死的如果是你家里人,你能保持平静吗?别废话,把孩子还给我们,我们自己处理!”

“同志,我一再表达,你们的心情我特别了解,我是警察的同时,我也是一名父亲,这位老哥的痛苦,我能感同身受。”警察头头皱着眉头道:“可案件侦破并不是靠咱们在这里打嘴官司,也不是靠愤怒吼出来的,希望你们保持镇定。”

“呼呼”刘博生喘着粗气,棱着眼珠子怒视对方:“我就问你一句,能不能把孩子还给我们?”

“暂时不可以,需要我们法医彻底检查后,我把报告给上头交过去,才可以,这是制度,希望你们配合!”警察头头据理力争的拒绝。

“行,师叔咱们走,我会想招把小勇带回去的。”刘博生点点脑袋,搀住廖叔的手臂,转身朝派出所大门外蹒跚挪步。

我迟疑几秒钟后,撵上刘博生,从他兜里翻出来手机,按下了叶致远的号码,将这边的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叶致远这次表现的特别仗义,直接给我拍板保证,最晚天黑之前会让警察把孩子尸首送回去。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廖叔的诊所里。

廖叔的这家诊所属于民房商用,前面是间小门脸,后面有个小院和两间房,平常爷俩就住在诊所后面的平房,之前陆国康、李新元和姜铭养伤也住过这里。

廖叔坐在屋里的担架床上老泪纵横,哭的很吃力,甚至没什么声音。

我和刘博生不停的安抚劝解他,但自己心里也明白,这种痛根本不是靠外人的语言就可以平息的。

刘博生攥着拳头,浑身颤抖的发誓:“师叔,你放心,我一定把小勇讨回来这个公道,不管对方是谁,我特么一定如法炮制!”

可能是看到墙上挂着自己和儿子的照片,廖叔刹那间哭的更加伤心欲绝,上气不接下气的喃呢:“我我廖凡虽然前二十年桀骜不驯、伤天害理,但后半生恪守善意、医人无数,却没能医得了自己的血脉,老天爷要报复为什么不弄死我,却要伤害一个孩子,我恨啊,恨!”

说着话,廖叔的脸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接着“噗”的一口吐出一大口暗红色的粘血。

“师叔。”

“廖叔。”

我和刘博生慌忙搀住差点跌倒的他。

“咳咳”廖叔咳出来几口带着血迹的黏痰,摆摆手抽泣:“我没事,就是心疼,刀绞一样的痛。”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余佳杰和何佳炜还有几个小兄弟一块跑了进来。

余佳杰先是看了眼虚弱的廖叔,接着朝我努努嘴低声道:“朗哥,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诊所门口,余佳杰递给我一支烟,紧绷着脸颊道:“我手底下有个小孩儿经常在职校附近混,刚才他告诉我,前几天有一台没挂车牌的面包车总在职校门口溜达,自从廖叔孩子出事儿以后,那辆面包车就再没出现过。”

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问:“这事儿跟廖叔家孩子出事有关系吗?”

“应该有一点的,我那个小兄弟说,他认识开面包车的那个家伙,叫黄志文,外号黄油仔,之前也是职校附近的一个小混混。”余佳杰点点脑袋道:“我已经让人在打听那个黄油仔了。”

“唉多上点心吧,这回阿生是彻底急眼了。”我叹口气道。

余佳杰拍打胸脯保证:“放心,只要这个小混混没有离开羊城,一定会找到他的。”

诊所里,廖叔悲恸的哭声时不时传出,弄得人心里特别不得劲。

“这是给你新办的手机,电话卡还是原来的号。”余佳杰又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我道:“刚刚来的路上,有个号码给你打了五六通。”

“嗯。”我接过来手机翻了眼通话记录,随手回拨过去。

很快电话通了,那边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老弟啊,猜猜我是谁?”

听到这个声音,我几乎不假思索的回应:“是风云大哥吧,前几天就听**说大哥要回国一趟,我还寻思大哥忘了我呢。”

果敢老街的风云声音很独特,属于那种让人一次就能记在脑海里的存在。

电话那头的风云哈哈大笑:“看来老弟也时常挂念我啊,我目前在深圳,准备明天启程去羊城,韩飞明天也会过去,到时候咱们仨个好好的聊聊啊?”

我开玩笑的应声:“没问题,大哥随到我随接待,机场门口十里红毯早就备好啦。”

风云爽朗的说:“不要那么夸张,这次我过去是见两个比较有实力的好朋友,到时候可以顺便介绍给你,你现在在羊城讨生活,多认识一个朋友毕竟多条门路。”

听到他的话,我立马感激道:“诶,那就太感谢大哥了,我现在就愁没办法把通讯录填满呢。”

“跟我客气啥,朋友嘛,就是互相走动,如果不是你当初在中间为我和韩飞牵线搭桥,我在缅d的矿石也很难进入国门,如果不是你中途发生变故,这几个月怎么也能赚到盆满钵满。”风云很直率的跟我承认把我从他和韩飞合作中踹出来的事实,但却一点不让人反感。

我随口接茬:“过去的事儿不提了,在你和飞哥面前,我永远都是弟弟。”

“好,不提了,明天咱们酒中见。”风云也没矫情。

挂断电话后,我揪了揪鼻头又给叶致远拨了一通电话,催促他想办法尽快把廖叔儿子的尸首送回来。

几分钟后,刘博生红着眼圈从诊所里出来,朝我轻喃:“小朗子,你带着兄弟们先走吧,我师叔这会儿想安静安静,我留下来陪他,晚上聚餐,你和小胖砸说一嘴,千万别多想,我这边实在是走不开。”

我沉吟片刻后点头:“行,有啥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多劝劝廖叔,人死不能算了,你多陪陪他吧。”

在这种事情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根本不是外力可以解决的。

“杰哥,多帮帮忙!”刘博生咬着嘴皮回头看向余佳杰抱拳:“如果你能帮我调查出来点眉目,我刘博生这辈子都欠你人情。”

“自己人阿生,你不说我也会做的。”余佳杰表情凝重的承诺。

从诊所出来,李新元刚好给我打过来电话,说是已经订好了饭店。

我招呼何佳炜开车上医院接张星宇和钱龙。

虽然廖叔家的事儿特别让我堵心,可头狼公司内部的走动还是必须要照常进行,我得趁着张星宇这回来羊城把家里这帮新收的兄弟介绍他认识,顺便让他帮我把把关,在看人方面,小胖砸有着自己一套独特的方式。

到医院以后,我把廖叔的事情跟张星宇、钱龙叙述一通,钱龙直接扯着嗓子骂娘,而张星宇则眨巴两下眼睛嘀咕:“能确定是器官贩卖吗?如果能确定这事儿,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1510 价值!

听到张星宇的话,我微微一怔。

“你忘了我认识几个江西老表,就是这方面的行家吗?”小胖砸咧嘴一笑,压低声音道:“不过你得先确定到底是寻仇还是真碰上贩卖器官的组织了。”

我随即想起来这家伙好像还在崇市的时候就和干那类脏活的组织有点关联,互相之间还有过多次的合作,只是我们混到一块以后,很早再听他提起这方面的事儿。

我皱了皱眉头问:“寻仇和贩卖器官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张星宇很直接了当的浅笑:“我只是想知道这次事情的源头究竟来自哪里,如果是寻仇,说明刘博生那个师叔,肯定是干过什么天怒人愤的事儿,如果只是凑巧碰上这类组织,我就得交代我那几个朋友适可而止。”

“为啥?”我不解的问。

“干这类买卖的组织通常都有通天的关系,不光手底下有狠人,各个方面都得有关系,咱们没必要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老头去轻易招惹。”张星宇掰着手指头朝我解释:“你先别急眼,也不要觉得我冷血,我跟你简单分析一下,你就明白。”

我愠怒的点点脑袋:“你说。”

“第一,寻找目标是件极其庞大且耗时的事情,这里头参与的人就得好几个,第二割除器官、完整的保存器官也是件特别耗钱的事情,再者怎么运出去,最后运给谁?”张星宇有理有据的呢喃:“做器官移植手术可不是一笔小钱,买家通常不是富甲一方就是权势滔天,你应该懂我意思吧?”

我焦躁的说:“关键廖叔不是旁人,他是刘博生的师叔,也救过我们很多次。”

张星宇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一个棒棒糖含在嘴里道:“我懂,所以我说让我那几个朋友过来一趟,如果能抓几个小喽啰给他们泄火最好不过,实在抓不到咱们也算尽力了,至少你良心上不会有愧,但如果对方是个了不得的大组织,咱肯定不能掺和进去,羊城得罪一个天娱集团已经是件很危险的事情,要是再招惹上别的是非,你就收拾收拾东西,跟我一块滚回山城吧。”

“唉”我沉闷的叹了口大气。

张星宇说的话虽然无情,但却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实。

“好了,不研究这事儿了,待会我给我那几个朋友打电话,让他抓紧时间来趟羊城,但是费用问题,必须跟刘博生的师叔说清楚,他们不会走空,只要过来,不管能不能办成事儿,都必须见现金。”张星宇拍了拍我后背道:“你不说晚上要设宴,领我见见这边的班底嘛,走呗,我肚子都饿了。”

我沉声问:“你那几个朋友过来,需要多少银子?”

“他们一般保底十五万起,看在我面子上十万应该差不多。”张星宇想了想后回答:“那帮人做事很有规矩,只要收了钱,中途发生任何事情,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不管是警察抓捕亦或者别的势力报复,绝对不会咬出来雇主。”

我揪了揪鼻子道:“成,晚点我跟廖叔说一嘴。”

“你快拉倒吧,瞅你这幅表情,我就知道,这钱绝逼得是咱们掏。”张星宇白楞我两下,意味深长的开腔:“朗朗,我不是挑你理儿,你这个人做事有时候太过板正,交朋友无所谓,给朋友投资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得看朋友的价值,他如果只值三百块,你硬花一千,没人会觉得你仗义,得到便宜的人指不定还会偷偷骂你傻逼。”

我咬着嘴皮敷衍:“我心里有数。”

撇去廖叔不说,单是刘博生的面子,我就不能驳。

从山城到羊城这一路上,刘博生可谓是尽心尽力,如果没有他东跑西颠的帮衬,我和老陆可能早饿死在半道上了,踏足羊城以后,他做的也绝对到位,不管是帮忙运营关系,还是一些需要出力的地方,绝对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希望你心里真有点逼数吧。”张星宇豁嘴浅笑:“咱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全是一分一分攒的,上次波姐和三眼哥给你留的那七百多万,几乎已经榨干了山城的家底,如果不是张帅帮忙,前阵子地铁工程都差点停工,那边还有一大堆嘴巴需要吃饭呢。”

我心头微微一颤,这些事情卢**和三眼从未跟我说过,我是真料到他们手头现在也如此借据,我搓了搓脸颊应声:“嗯,我这边一定会尽快开始盈利。”

“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钱这玩意儿的作用就是给人服务的,没了再赚,一点都不矛盾,可咱们得花的物超所值。”张星宇揪着自己宽松的卡通t恤开口:“就比如这件衣裳,他只值三十块钱,穿脏了就扔,既不心疼也不浪费,我要是花五十那就是缺心眼,对人也一样。”

一直沉默不语的钱龙猛不丁接茬:“胖砸这话说的一点毛病没有,廖叔需要帮忙,咱们尽心尽力,那说明咱们仗义,但要是因为廖叔,咱们再去招惹一个不次于天娱集团的势力,那你我就是纯纯的**。”

“对,就是这个理儿,帮人得看对方的价值,还得看自己的能力。”张星宇打了个响指道:“这事儿不研究了,赶紧吃饭去吧。”

瞅着口径一致的钱龙和张星宇,我蠕动两下嘴唇,把没有说出来的话又咽了回去。

可能真的是我处事有问题吧,一旦摊上身边的熟人遇上麻烦,我总是想不遗余力,这种性格是好事,方便我很快就跟“朋友”变成“兄弟”,但同样也是致命的弊病,正如张星宇说的那样,我的做事方式会让朋友养成习惯,会不自觉的把身边的人养成“高薪低能”。

晚上八点半,天河区一家四星级的酒店包房里,我带着张星宇、钱龙跟早已等待多时的孟胜乐、李新元、姜铭、老黑、闫诗文、王鑫龙、张超碰上了头,跟我们一块来的何佳伟和余佳杰路上已经和张星宇熟络,所以我没多费口舌介绍。

“小宇,大龙和小超你之前都熟悉,这位是闫诗文,陆国康的干妹妹,也是这边酒店的明牌负责人,这是元元、小铭”我搂着张星宇的肩膀依次介绍,当着小兄弟的面前,我没好意思喊他“小胖砸”。

“宇哥好,老早以前就听朗哥提起您,说您智慧超群。”李新元很会来事的起身,从脚边拎起一个购物袋,随即拿出几块精美的表盒,笑盈盈的出声:“头一次见面,我也不知道宇哥喜欢什么,所以跟小铭、老黑一块商量凑钱给您买了块表,不光有您的,还有龙哥和我朗哥的,嘿嘿”

瞅着桌上的几块表盒,我心底无比的满意,这犊子不愧是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心思细腻,而且懂得怎么取悦人,拉近关系。

钱龙大大咧咧的出声:“哟呵,我和朗哥也跟着宇哥沾光啦,嘿嘿。”

“表不错,不过太贵重了,兄弟明天还是退了吧,你们这头本身就不是特别宽裕,没必要再浪费钱。”张星宇眯着狭长的小眼睛,依次打量几个表盒后,嘴角该笑的摆手拒绝。

“宇哥,不是啥名牌货,就是我们几个弟弟的心意。”李新元将表盒放到桌面的转盘上,转到我们几个的面前,皱着鼻子解释:“这几块表绝对没花公司一毛钱,是我们几个弟弟自己掏腰包买的,您就手下呗。”

“他俩矫情是他俩的事儿,我这个人从来不跟自家人见外,表我收了,往后咱当亲兄弟似的处。”钱龙没有任何客套,直接抓起一块表盒,看都没看直接塞进兜里,朝着李新元翘起大拇指道:“兄弟,你今年肯定火,我说的”

1511 张星宇把关

“嘿嘿,还得靠龙哥多照顾和提携我们,之前在会议室的事儿,确实是我们几个小的不懂事,待会酒上来了,我给龙哥端杯赔罪。”李新元揉搓两下鼻子,憨厚的咧嘴笑道。

“公是公私是私,搁会议室里,咱全是朗哥的弟弟,谁驳他面子,那就是打整个头狼的脸。”钱龙昂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大笑:“但私底下,咱就是一个头坑在地上的兄弟,只要各位全心全意为头狼,你们将来谁要是得了尿毒症,我都乐意匀给他一个肾。”

瞅着这个虎逼越说越跑偏,我赶忙拦下:“快闭上你的大丧嘴,不会唠嗑就憋着。”

“哈哈哈”

“我就待见我龙哥的敢做敢说。”

一帮小兄弟顿时间笑开了花。

我趁势抓起一块表盒,拿胳膊捅咕旁边的张星宇两下努嘴:“行了,别端着了,甭管好赖是弟弟们的一份心意,你不揣起来,整的好像看不起人似的。”

“就是,牛逼不是给自己人使的,你要真感觉自己状态到位,待会咱俩痛快的喝几个。”钱龙拿起最后一个表盒塞到张星宇的手中,挤眉弄眼的逗趣。

张星宇也没再多说什么,微微一笑道:“酒场上请把我当成娘们,我喝果汁,谢谢。”

李新元歪着脑袋接茬:“宇哥,今天就敞开喝点呗,大不了喝多了,我们背你回去。”

张星宇表情平淡的回应:“身体不允许,而且我本人也不是特别喜欢晕乎乎的感觉,既耽误思考,又创造不了什么实际价值,你们玩就好,我简单扒拉口饭,就回去睡觉了,这几天一直没好好休息。”

“呃”李新元愣了几秒钟后,略显失望的缩头干笑:“刚刚我还在隔壁的ktv订了家包房,想着大家吃饱喝足,一块热闹热闹去呢,看来用不上啦。”

钱龙扶着桌子站起身打圆场:“咋用不上啦,小胖砸装犊子不去,待会咱几个嗨皮一下,我让你们感受一把崇市张学友的魅力。”

我斜楞眼睛打趣:“就你的腿脚,还特么崇市张学友呢?我看是临县铁拐李吧。”

“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顿大笑,气氛瞬间变得格外的融洽。

“龙哥,咱们唱歌是其次,主要是放松一下前列腺,我跟你说,我安排的这家ktv绝对正点,里面的陪嗨妹好多都是附近大学的,嘿嘿”李新元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笑容吧喳嘴巴,同时望向张星宇继续邀请:“要不一块嗨会儿去宇哥,我跟那边的大厅经理熟,喜欢啥款型的,我提前让他预留。”

“问问你朋友,那场子里有没有四百斤以上的妞,我口味重。”张星宇淡撇撇的努嘴:“有我就去,没有我就回家睡觉。”

张星宇说罢话,李新元瞬间别噎住了。

不止是他,屋里的其他人也都看得出来张星宇就是在故意怼李新元。

我皱了皱眉头,从桌子底下踩了张星宇一脚,摇头暗示,虽然不知道张星宇为啥对李新元不感冒,但这种场合,让小鸭鸭下不去台,张星宇属实有失风范。

“哈哈,开玩笑得兄弟,我真不好这一口,你们玩你们的,我喜欢看球赛,今晚上曼联对皇马,我等老长时间啦。”张星宇会意的朝李新元摆摆手道:“你和弟兄们的心意我真收到了。”

“别搭理他,吃饱喝足,咱们玩去!”钱龙撇撇嘴,朝着李新元摆手:“那个谁,你喊服务员上菜上酒吧。”

“龙哥,我叫元元,你咋又忘了呢。”李新元眼中挂笑的缩着脖颈道:“你要是嫌我名字难记,也跟朗哥、生哥他们似的喊我小鸭鸭。”

“人长得帅,名儿也萌,找特么说理去。”钱龙拍了拍脑门逗趣。

不多会儿,一叠叠精美沁香的菜肴上桌,李新元又毕恭毕敬的起身,挨个给我们所有人倒酒,不止我们几个大的,包括王鑫龙、张超这些人,他也一个没落下,态度好到没得说。

除去闫诗文和张星宇喝果汁以外,我们剩下的几个人马上开始推杯换盏,来羊城这么久,我们一直都算是饥一顿饱一顿的餐风露宿,今晚上经过李新元这么一烘托,顿时间彼此都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酒足饭饱,钱龙、王鑫龙和余佳杰几个没正经的玩意儿已经按耐不住暴动的“前列腺”,开始研究待会怎么玩,屋里唯一的女性闫诗文可能感觉自己呆着挺尴尬,找借口溜走了,我正准备上个厕所的时候,张星宇起身道:“我也回去啦,你送我一程呗。”

“宇哥,再玩一会儿呗。”

“就是小胖砸,别扫兴。”

哥几个纷纷出声挽留,张星宇微笑着摆摆手道:“真心话,谁也别劝,我身体有毛病,乐子和皇上都知道,不能长时间呆在这种密封的空间里,下回吧,我走之前做东好好请哥几个一顿。”

何佳炜也马上站了起来:“朗哥,我送你们吧,我对唱歌也没啥兴趣。”

几分钟后,我们仨坐进车里。

我烦躁的点燃一支烟没有作声,等着张星宇主动开口,我相信他绝对不会莫名其妙的反感一个人,更不会仗着身份去欺压一个刚入伙的弟弟,之所以整晚都不跟着大部队的节奏走,肯定是有他的原因。

张星宇撕开一根棒棒糖,豁嘴浅笑:“这个元元有点意思哈,眼皮活,会办事,特别懂得拿捏人的兴趣。”

“有意思你还一句接一句的怼人家干啥。”我吸了口烟反问。

“眼皮活是好事儿,干什么都能事半功倍,但是眼皮太活,活到扎眼,就没那么招人待见了。”张星宇从兜里掏出李新元之前送的表盒,揭开盖子看了一眼,随手抛到旁边摇摇脑袋道:“这兄弟太钻营,一旦成事儿,谁也不好控制。”

我使劲嘬了口烟道:“扯淡呢,人家一晚上捧着你还捧出错来了?”

“捧人没问题,但要是踩在别人脑袋上捧就大错特错了。”张星宇裹着棒棒糖,摆手打断刚准备开口的我,眯缝眼睛轻笑:“我问你哈,今晚上除了李新元以外,你知道其他人都干了什么吗?比如说姜林的那个堂弟姜铭,还有靠墙角黑不溜秋的杨解放,你知道他们都干过什么吗?”

“呃”我顿时一愣。

“不说这些小的,哪怕是坐你旁边的乐子和大龙,你对他们做过什么有印象没?”张星宇接着道:“你肯定不会有,不止你不会有,屋里的大部分人都不会有,因为全程的注意力都在李新元身上,我说的对不对炜哥?”

“啊?”开车的何佳炜迟疑一下后,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还真是宇哥说的这样,我好像除了知道自己在干嘛以外,就只剩下看元元了。”

我的记忆力其实也和何佳炜差不多,除了李新元以外,真没太在意其他人。

“这孩子很聪明,知道如何引起人注意。”张星宇吮吸棒棒糖道:“从我们一进屋开始就琢磨如何讨巧,先是送表,然后号召大伙一块上ktv玩,拿捏的不就是男人对钱和色两方面吗?”

我咳嗽两声道:“他的智商应该没你想象中那么高吧。”

“这玩意儿跟智商没任何关系,完全就是一种为人处事和性格。”张星宇摇摇头道:“让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产生兴趣,首先得引起对方的注意力,我并不反感这种行为,毕竟想要过的好,就得出类拔萃,但我很厌恶功利心凌驾能力之上的人。”

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道:“我觉得还是你想的多了。”

几次小事件,李新元带给我的感觉都特别到位,在我的印象中,这小子重义气,有担当,关键时刻不掉链子,而且特别懂得感恩。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张星宇嘿嘿一笑道:“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头狼想在羊城崛起,还真挺需要这样的人,只要你尺度把握的好,这孩子就能一直都像现在似的让人瞅着赏心悦目。”

我顿时陷入沉默当中。

“其实你心里也有疑虑,不然今晚上就不会让我帮你把关。”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你成天都跟他们接触,更加拿捏不准,对吗?”

我抽吸两下鼻子点头,随即又问他:“姜铭你怎么看?”

“是块好胚胎,虽然不善言辞,但懂得进退,他一定也能感觉出来李新元掩盖住他的锋芒,但他不表现出来,反而极其配合。”张星宇想了想后说:“整晚上,他的眼睛始终都在你身上停留,我猜测哈,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蹿起来,当然只是我猜测。”

“我咋感觉他笨到家,一天天正经事没有,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成。”我撇撇嘴道:“这孩子唯一的优点就是听话,你让他干嘛,他肯定会干嘛。”

“咱俩可以打个赌,回头你找借口问问,姜铭在酒店里的人缘绝对比李新元好。”张星宇将车窗放下来一条缝,转动脖颈道:“姜铭估计也知道自己傻是劣势,所以才会团结身边所有能团结的力量,你可能没注意,我看的真真切切,今晚上吃饭姜铭一直都在和杨解放小声嘀咕,老黑替他夹了三四次菜,但根本没睬李新元,说明两人私底下的关系绝对好过李新元。”

开车的何佳炜点头道:“还真是,小铭起初是跟元元在一个屋子睡得,这阵子搬到了老黑那间屋,我和杰哥见过很多次,姜铭帮着店里的服务员、保洁一块打扫卫生、干杂活。”

“嗯?”听到何佳炜的话,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出现问题了。

张星宇打了个哈欠道:“时间还长,慢慢观察慢慢发现,能耐这东西跟怀孕似的,时间越久越明显。”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公寓里,没想到刘博生竟然先我们一步到家,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酒,整个人已经醉意十足,眼圈泛着红,明显是刚刚哭过。

见到我们进屋,他也只是象征性的点点脑袋,就继续盯着面前的一碟花生米发愣。

“心情不好啊?陪你喝点?”张星宇一屁股坐到刘博生旁边,乐呵呵的给自己倒上半杯酒:“你啥都明白,也不需要任何安慰,就是想有个朋友陪着醉,对不?”

向来不怎么喝酒的他,抓起酒杯跟刘博生轻碰一下,随即扬脖“咕咚”灌了下去。

“谢谢!”刘博生莫名其妙的说了句感谢,也抄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帮你们买酒去。”何佳炜迅速转身往门外走。

“朗朗,这个人可以重用,懂得自己想要什么,他图名,他像站起来,简单来说,他想当大哥,只要你能给到位,一定忠心耿耿。”张星宇瞄了眼出门的何佳炜,朝我眨巴两下眼睛。

接着又给自己倒上半杯酒,朝着刘博生道:“来,继续。”

两人就这么没有任何对白的,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我犹豫几秒钟后,也加入了战团。

不记得这天晚上,我们究竟喝了多少酒,好像喝到最后,我们仨老爷们全都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我脑袋像是被人砸了及砖头似的,沉的要死,再一看张星宇和刘博生,俩人一个躺在地上旁边全是呕吐物,另外一个则干脆抱着马桶打呼噜。

我正寻思打扫一下屋子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竟然是天道的号码,马上接起:“喂,大哥?”

自从上次枪嘣完郭老三以后,天道就躲起来了,这段时间一直都没跟我联系过。

电话那头天道喘着粗气虚弱的出声:“你马上来趟羊城高铁站附近的富桥旅馆303房,我遇上点麻烦,你一个人来”

1512 真硬!

半小时后,我出现在天道电话里说的那家旅馆门前。

旅馆的规模并不大,应该是类似家庭式的那种民宿。

我左右看了半天,确实没什么人后,随即叩响303的房门。

等了差不多两三分钟,房门才”吱嘎”一声打开一条小缝,接跟着脸色憔白的天道将我让进了房间里。

刚一走进屋子,我就被一股子呛鼻的味道熏得连连咳嗽两声。

不到十五平米的屋子里一片狼藉。床上的被褥揉成一团,当中的小桌上扔了几个吃剩的泡面捅和一些快餐盒,烟蒂、白酒瓶四处乱扔,靠近床边的垃圾桶里堆满染血的纱布和一些用过的止血绷带。

天道胡子拉碴,头发有些凌乱,**着上半身,小腹和左胳膊的地方分别裹着几圈纱布,隐约间还有血水往外渗透,把我让进屋子以后,天道好像力竭一般”突”一下坐在床沿喘粗气。

我慌忙凑过去询问:”你这是怎么了大哥?”

天道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几口后,孱弱的回应:”胳膊上是刀伤。小腹有枪伤,子弹也特么没取出来,好像有点化脓了。”

“谁整的?”我皱着眉头低吼。

“天娱集体的。”天道斜咬着烟嘴,吞了口唾沫道:”草特么的,咱们家里应该有内鬼,那天晚上枪嘣完郭老二以后,我回公寓取了点东西,然后就被盯上了。这几天一直都在羊城流窜,至少碰上六七回围堵。”

我皱了皱眉头:”家里有内鬼?”

“嗯,我自觉很准的。”天道连抽几口烟后,将烟蒂随手仍在地上,横着眉头道:”按理说天娱集团的人根本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但追捕我的那些人却好像特别熟悉似的,我估摸着是有人把我照片泄露出去的。”

“操!”我攥着拳头咒骂一句,然后看了眼他不停往出渗血的小腹道:”都**受伤了,你咋不知道联系我呢?”

“我想着兜兜转转把那几个杀手全都灭掉,已经解决了六七个,谁知道昨晚上突然碰上一个驼背,那驼背特别生猛,差点没给我废掉。”天道抹擦一下额头上的汗渍,刚毅的面庞上出现一抹痛苦,看的出来忍的特别辛苦。

听到他提起驼背,我突兀想起来几天前跟鱼阳交过手的那个丧鬼,没什么意外的话,天道遇上的应该就是他。

“走吧,我先找地方给你把子弹取出来。”我深呼吸两口,抻手想要搀起天道。指尖刚一触碰到他的皮肤,我就感觉滚烫无比,顺手又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同样特别烫,我皱眉道:”发烧了?”

“可能是伤口发炎引起的,大城市就这点不好,找不到草药。”天道咬着嘴皮道:”不能回酒店,也不能去公寓。那个驼背好像瞄上我了,死活想把我干掉。”

“去去廖叔那里吧。”我摸了摸鼻梁轻声呢喃。

“朗朗,能不能找个大夫过来?”天道犹豫一下问我:”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扛不住那个驼背,如果冒失出去的话。特别容易被他挖出来。”

“我我试试吧。”我犯难的掏出手机。

如果是平常,让廖叔过来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他现在刚刚才丧子,整个人已经处于濒临崩溃的状态,我有点拿捏不准他愿不愿意帮忙。

我拨通刘博生的手机号,将这边的情况简单跟他说了一下。

“我马上到我师叔那边一趟,试试吧,感觉可能性不会太大。”刘博生不确定的回答。

放下电话后,我替天道接了点水,然后又帮他擦拭一下脸颊和身体。

在我动手的时候,这个向来刚猛如虎的男人已经闭眼陷入昏厥,我估摸着他的身体早就忍到了极限。只是一直凭着意志力硬撑,看到我以后,他的心才总算落下来。

看到自己这个结拜大哥的凄惨模样,我握着手机迟疑好半晌后。终究没给叶致远打电话。

我相信以叶家的能耐,肯定有办法帮我们安排两个有实力的大夫和一处安全的住所,但正如老早以前陆国康说的那样,如果我大事儿小事儿都找他,那就是在故意让自己贬值,早晚会从合作伙伴的身份跌落成马仔弟弟。

从屋里等了差不多一个来小时左右,刘博生总算给我打过来电话:”小朗子,我和我师叔这会儿在高铁站附近。给我个具体位置。”

我不放心的叮嘱:”我微信发你,你留点心千万别被人注意到。”

“放心吧,伪装这块我和我师叔都是专业的。”刘博生笃定的保证。

不多会儿,房门被人”哒哒”叩响,我刚准备起身,天道突兀睁开眼睛,一激灵爬起来,手速飞快的从枕头底下拽出来一杆”五四式”手枪。秉着呼吸道:”我开门,你找地方先躲藏。”

“应该是阿生。”我示意他别那么紧张。

“有备无患。”天道警惕的攥着手枪,踮着脚尖慢慢朝门口走去,随即左手”豁”的一下拽开门把手,右手猛地朝我一抓,直接薅进来一个套着一身穿灰色工装服的家伙,枪口戳在他的脑门,沙哑的低喝:”你也进来!”

很快屋外又走进来一个拎着工具箱的身影。

“铁子。小心走火,是我啊!”被天道用枪指着脑门的家伙慌忙举起双手。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刘博生,刘博生可能是戴了个半长不长的假发套,嘴边和下巴颏上黏了不少胡茬。而他旁边的廖叔则挂了一副黑框眼镜,猛地一瞅还真不容易认出二人。

“呼”天道长吁一口气,顺手将房门关上,接着脚步踉跄的倒退两下后。点点脑袋道:”赶快帮我取出来子弹吧,熬不住啦”

廖叔没有多说任何,先是示意我们一块将天道扶上床,然后异常专业的剪开天道小腹上裹着的纱布。朝着我道:”你去帮我煮一壶开水,博生给我打下手,小兄弟你忍着点,我给你注射麻醉。”

“麻烦了。”天道抿嘴应声。

刘博生惊呼一声问:”卧槽。兄弟你真爷们,这伤口都流脓快烂了,伤几天了?”

“三四天左右。”天道声音里透着一抹颤抖。

廖叔声音沙哑的出声:”孩子,也就是你身体素质好。换个人这么扛,早就没了,我给你注射的麻醉剂量比较大,你安心睡一会儿吧。不然你身体绷的太紧,不利于取子弹。”

“好。”天道看了我一眼,声音很轻的说:”朗朗,哥的命放在你手里了。”

说罢话,天道眼一闭,直接打起了鼾声。

“这孩子最少二三十个小时没有合过眼了,身上的肌肉始终保持僵硬状态。”廖叔用酒精搓了搓手掌,然后像按摩师一般轻轻的揉搓天道的肩膀和手臂:”我先帮他缓解下来。不然没法取子弹。”

我皱了皱鼻子问:”叔,我哥伤到哪了?”

“子弹应该是卡在他两根肋骨的空隙当中。”廖叔用小镊子翻动天道小腹上的伤口,随即又皱眉摇摇头道:”不止一处,他至少中了两颗子弹。这孩子是真硬啊。”

帮着廖叔把准备工作都做完以后,廖叔让我们出去等着,他手术中不能被人打搅。

我和刘博生也没敢含糊,马上出屋,蹲在外面的楼道口抽烟。

我吐了口烟雾道:”这次真得感谢廖叔。”

刘博生叹口气道:”我过去的时候,他灵堂都摆好了,一听说咱们这边有事,几乎没犹豫,他说他感谢你昨天找人帮忙把孩子的尸首送回去,说老实话,我真挺心疼我师叔的。”

“小胖子认识几个这方面的人,已经联系过了,今天可能会到。”我抓了抓后脑勺道:”到时候想办法挖出来害孩子的那些垃圾。”

“踏踏踏”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1513 准备接客!

听到脚步声,我和刘博生马上条件反射的站起身。

“嘘嘘嘘。”刘博生拽了拽我胳膊,又指了指我脸颊,示意我低下脑袋。

我意会过来,马上一手摸额头一边低下脑袋。

如果来人认识我的话,我铁定第一个暴露。

十几秒钟后,一男一女两个小青年有说有笑的从楼下走上来,可能是刚准备开房。直接从我们面前走过,没做任何停留。

等俩人上楼以后,我和刘博生齐齐”呼”的大喘息一口。

“奶奶个哨子的,整的老子现在风声鹤唳的。”刘博生吐了口唾沫咒骂一句,侧脖问我:”天道的实力不差,揍我跟玩似的,究竟谁把他给他伤成这样的?”

“天娱集团的人。”我舔了舔嘴皮道:”我应该见过那家伙,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驼背,龙精虎猛的,上次跟王者商会的鱼阳对拼,受伤了都没落下风,反正留给我印象挺深的。”

刘博生想了想后问:”比起来那个谁呢?陈家老大。”

“不知道。我感觉这俩人都挺硬的,陈家老大属于功夫好,而那个驼背则特别狠。”我从脑子里将两人简单做了下对比后,不确定的摇头道:”不止是驼背,郭海手底下还有个叫华子的人也贼狠,以前真是嘀咕天娱集团了,没想到人家手底下既不缺亡命徒,也不差敢干事实的。”

“擦。拿脚后跟儿想都知道,这是啃肯定的。”刘博生龇着嘴角冷笑:”郭家三兄弟能搁羊城牛逼十几二十年,手里没点硬货力压群雄,现实吗?我估计现在咱了解的还只是冰山一角,等等青云国际的王莽回来,咱们再找他唠唠,他跟郭海是老对手,说不定能帮咱们支点招。”

想到王莽,我立即联想到王影,不得不说这俩人的长相真的是太像了。

我眨巴眼睛道:”关键人家凭啥帮咱啊?”

“再想招呗。”刘博生点燃一支烟吹气:”羊城不好立棍呐喊。”

“嗯。”我认同的苦笑两声。

跟天娱集团的人叫板时间越长,我越发觉得郭家兄弟的实力深不可测,别的不扯,光是羊城,我知道就有叶家和青云国际跟他们不对路,可不对路归不对路,两家撑到底也没能把天娱集团怎么滴,这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再有就是上次赵成虎带着鱼阳亲自出现,虽说明面上感觉好像是占着不少便宜,但最后的实质结果其实是王者商会败走,至少赵成虎和鱼阳帮着我处理完事儿以后。一秒钟都没敢在羊城继续逗留。

最后就是天道,天道的能耐我再清楚不过,搁炼狱里那是能生手屠朗的选手,结果几天时间差点把自己给玩没,关键天娱集团根本没动用什么大部队。

我恼火的跺跺脚咒骂:”诶,草特么得!江湖步步是坎坷呐。”

“太顺当了更不知道该咋活。”刘博生夹着烟卷,皱眉道:”不过话说回来了,天道受伤其实也不是啥坏事。至少郭海肯定心里明白,咱这边不缺有本事干掉他的狠手,这逼是个老江湖,比谁都惜命。以后如果没什么大的冲突,他应该不会把咱往死亡线上赶。”

“希望如此吧。”我揪了揪鼻头。

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马上接了起来。

张星宇骂骂咧咧的嘟囔:”卧槽,你和阿生啥时候跑没影儿的?咋我一睁开眼睛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呢。”

“临时遇上点事儿。”我搪塞一句,随即又催促:”那抓紧时间联系一下你那几个朋友。”

“他们已经到了,说来也巧,我打电话时候,那几个哥们正巧在珠海,我们这会儿就在一起呢。”张星宇沉声道:”我意思是让阿生那个师叔跟对方见一面,他手头要是不宽裕。咱可以掏这笔费用,但必须得让他知道事情是咱们帮忙的,你我又不是学雷锋,做完好事不留名。”

我想了想后说:”晚点吧。廖叔这会儿在帮我干一个小活儿。”

电话那头的张星宇瞬时间沉默,隔了十几秒钟后才出声:”朗朗,你能不能老用西瓜去换芝麻?廖叔帮你干点小活,你就得还人家一份大人情,做买卖没有这么干的。”

“等见面我跟你细谈。”我瞟了眼旁边的刘博生,他正竖着耳朵听我打电话,生怕引起他不快,我敷衍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小胖砸啊?”刘博生压低声音问我。

“嗯。”我笑着点点脑袋:”他认识几个贩卖器官的狠人,这一行的估计互相都熟悉,所以喊过来帮咱们查查廖叔孩子的事儿。”

“小胖砸不乐意你过分介入这事儿其实没毛病。”刘博生吸了口烟后,挤出一抹笑容道:”敢干这个行当的,要么心狠手辣到极点,要么就是关系通天到吓人,一个天娱已经让咱们焦头烂额,如果再莫名其妙的得罪另外一伙势力。头狼确实不好再在羊城立足。”

我连忙替张星宇解释:”他是不是跟你说啥啦?我跟你说哈阿生,他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嘴上总呼喊不乐意帮忙,实际上该做的事情一样不会少。”

“他什么也没说,但是昨晚上坐下来陪我喝酒,我其实已经感觉到了。”刘博生摆摆手道:”小朗子,这事儿听他的吧,之前是我太焦躁。想着借用咱们家的平台给我师叔讨份公道,睡了一觉我才意识到,这么整台自私。”

“啥意思?”我迷惑的问他。

“我师叔的事儿,你们都别操心了。我俩自己研究研究。”刘博生甩了甩手腕子道:”没有金盆洗手之前,我师父干过最轰动的事情就是骗了一个省级领导,一晚上时间从那位大咖手里敲诈了不下二百万,那还是零几年时候。”

我意外的张大嘴巴:”廖叔这么厉害呢?”

“我只是擅长伪装和琢磨人心理。但我师叔属于多功能,会看病懂治伤,手上功夫也不弱,他就是舌头受伤了。现在没办法跟人好好的沟通。”刘博生豁嘴笑道:”放心吧,我俩组合起来,一般人真不是个头。”

“先让小宇的那几个朋友帮忙查查看,有眉目咱再研究下一步。”我抿嘴道:”能干的我肯定干。干不了我就闪,到时候你别挑我理就可以,搞孩子这种下三滥真应该让丫断子绝孙。”

“踏踏踏”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还是刚刚那一男一女两个小青年。两人貌似甜蜜的搂在一起,就跟平常见到的那些小情侣没什么两样。

从我们身边路过的时候,男青年声音不大的出声:”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道那么宽呢。你过不去呀?”刘博生斜眼嘟囔一句。

很快两人走下楼梯,刘博生满脸羡慕的感慨:”年轻是真好啊,啥都可以没有,就有小姑娘上赶着愿意往上贴。”

“这玩意儿关键还得看脸。”我笑呵呵的打趣:”像你这样的年轻不年轻基本上都没啥机会。”

“滚粗吧,老子年轻时候搁我们镇子上也是号称一朵梨花压海棠的小帅哥。”刘博生臭屁似的提了提裤腰带,猛不丁他停顿下来,朝着我皱眉道:”诶卧槽,不对劲。刚才那对小情侣上去多久?”

“好像也就十几分钟吧。”我想了想后说:”哪不对劲了?”

“那小子就算腰再不好,也不至于算上前戏十几分钟就完事吧?而且我看俩人的衣裳也不像是脱过的。”刘博生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回头推开303的房门轻声问:”师叔,还得多久?”

“二十多分钟吧。”廖叔的声音随即传出。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听架势最少上来六七个人。

“那您抓点紧!估计是要有情况发生啦。”刘博生”咣”的一下合上房门,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递给我,然后又解下来自己的皮带,沉着脸道:”准备迎接不速之客吧,争取拖延二十分钟…”

1514 我欠你一回

接过匕首的同时,我手忙脚乱的给孟胜乐发了条微信定位,又发了条信息让他速来,至于他什么时候能瞧见信息,那就只能看老天爷几点上班了,没敢打电话,因为时间方面不允许。

再有就是如果楼下的人听到我求助,保不齐人家也得喊支援,到时候还是我们倒霉。

几个呼吸的功夫,六七个膀大腰圆的青年拎着拿报纸裹着的片砍、军刺从楼下跑了上来。

带头的家伙我见过,正是上次绑架我和钱龙时候,郭海旁边那个叫华子的长发男,虽说他之前被老陈家大儿子三拳两脚的粗暴ko,但留给我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此时华子的脑门正当中裹着一条纱布,显然前几天的伤还没好利索。

见到我和刘博生齐齐挡在门口时候,他的目光立即停留在我身上,昂着脑袋发出“桀桀”的冷笑声:“真是特么缺驴给匹马啊,想什么来什么,本来就想抓个小亡命徒,没想到还碰上了大明白,呵呵。”

我吸了吸鼻子,粗鄙的朝他吐了口唾沫:“行了,别**臭白话,感觉自己行事就麻溜往上蹿!”

我们身处的地方距离高铁站很近,我打赌他们就算身上有火器也绝对不敢随便使,在这种全市人流量最大最密集的地方开枪,别说郭海上面有人,就算他亲爹是上面的都照样得挨挠。

这两年全国范围内“打黑除恶”,街面上除了一些刚从学校出来的盲流子喜欢充个楞、装个逼,真正混的明白的都会绕开人流密集的地带,毕竟网络时代,越是驴马癞子似的坏消息传播的速度越快。

华子拨拉一下自己脸前的长头发,戏谑的朝我努嘴:“小杂碎,你什么水平我了解,咱也别费劲了,自己抱头蹲下跟我走,可以少受罪,等回去以后,我会替海哥帮你求求情,如何?”

刘博生横着脸狞笑:“你特么好像是属测量仪的,还他什么水平你了解!你了解个狗得儿!”

“你哪位?”华子皱着眉头,侧目看向刘博生。

“我是你爹,草泥马无罪!”刘博生猛地抡圆手里的皮带,居高临下的照着华子的脸颊就抽了上去。

华子一行人站在台阶下,距离我们差不多有两三米远的距离。

眼瞅带着破风声的皮带朝自己呼来,华子慌忙想往后倒退,奈何身后的人没眼力劲堵住了他的去路,无奈之下这家伙只得抬起胳膊抵挡。

“啪!”的一声脆响,皮带在华子的手臂上抽出来一条红印子,他疼的闷哼一声,恼怒的攥起手里的军刺往刘博生的小腹上攮。

这几天一直憋着一口闷气的刘博生像是彻底找到了发泄口,不躲不闪的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往刀尖上撞,他的肋骨处立即别贯穿,泛起两抹刺眼的红血,两手同时抻直皮带直接套在华子的脖颈上。

华子被套了个正着,也顾不上拔出插在刘博生身上的军刺,握住皮带想要挣脱,但刘博生怎么可能遂他的心意,越发勒的更紧,还时不时抬起膝盖往华子的下巴颏上撞几下。

一看刘博生动手了,我也没有丝毫迟疑,握着匕首没轻没重的往华子的身子扎。

刀口没入身体的“噗噗”声顷刻间响起,华子的小腹和胳膊上被我扎出来几个带血的窟窿,疼的丫嗷嗷乱吼,但就是死活推搡不开用皮带套在自己脖子上的刘博生。

狭窄的楼道限制住华子人多的优势,台阶上除了华子以外,只能容得下另外一个小伙站稳,上下的人只能从后面隔着两人往我们身上抡家伙式,但又怕伤到自己人,所以打的缚手缚脚。

我和刘博生不管不顾的猛怼华子,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小伙举着手里的片砍往我肩膀上、脑门上猛凿,空闲太小、他手里的刀又太长,完全发挥不出太多的功效。

刘博生连续两膝盖磕在华子的腮帮上,将他的鼻子和嘴巴给干出了血,随即用皮带套着他的脖颈拽上台阶,拿自己后背倚靠在303的房门上,棱着眼珠子厉喝:“草泥马得,你到底行不行!就特么这点段位你还敢出来冒充平事大哥?”

我趁着这个空当,扭过身子一把薅住旁边一直凿我的那个青年的衣领,攥着匕首朝他小腹“咔咔”就是两下,然后一巴掌推在他脑门上,他身体趔趄的朝后摔去,压倒后面的两个青年。

剩下的人一股脑扑了上来,朝着我和刘博生厉喝骂叫。

“华哥”

“放手,听没听见!”

刘博生无比生性的“嗤”的一把抽出扎在自己身上的军刺,一手攥着皮带往下压华子的脑袋,另外一手握着军刺顶在华子的裤裆上,呼呼喘着粗气怒骂:“来,告诉你这帮弟弟们,给我集体往后稍,不然我先特么割你俩篮子祭天!”

华子鼻孔往出呼呼冒热气的冷笑:“哥们,你可能不知道我冯东华是个什么人!在我这儿”

“噗噗”

没等他说完话,刘博生手起刀落,连续两刀扎在华子的大腿上,桀骜不驯的狞笑:“你特么搁这儿给我讲述老百姓混社会的故事呢,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就问你一遍能不能退?”

华子也是条硬汉,被怼了两刀,愣是没有发出半声呻吟,只是脸盘僵硬的朝后摆摆手出声:“你们先下楼!”

“对呗,江湖有情社会有道,只要你上道我不带伤你一指头的。”刘博生松开勒在华子脖颈上的皮带,只是拿刀尖顶在他的裤裆上,撇嘴冷笑:“你是个爷们,今儿我肯定不难为你。”

华子咬着牙注视刘博生:“朋友,怎么称呼,我一直还不知道头狼有你这一号。”

我相信他的内心深处一定是憋屈无比的,实力并不比刘博生差,己方又占据人数上的优势,只是没料到刘博生这么疯狂,会拿身体当肉盾往刀子上插,才会吃了暗亏。

“好说,头狼阿生,公司天字第一号打杂,过了今晚,你啥时候有时间,我啥时候接待你。”刘博生轻蔑的歪动脖颈。

说老实话,我认识刘博生这么久,也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粗暴,说句难听话,他此时的状态像极了疯狗,不光硬且生性。

“行呗,我记下了。”华子抿嘴点头。

“千万记在心底,下回我给你机会正大光明的撂拳抻腿儿。”刘博生争锋相对的狞笑,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他肋骨上的伤口已经完全将衣裳染红,滴滴答答的打落在洁白的地板砖上,凝出一朵拳头大小的血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里廖叔的工作似乎进入尾声,已然听到他在窸窸窣窣的收拾东西。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孟胜乐的号码,我迅速接了起来:“喂,乐子!”

“下来吧,我们在楼下!”孟胜乐沉闷的开腔。

“好,再等一会儿。”我瞬时来了精神。

挂断电话没多久,廖叔搀扶着孱弱的天道拽开了房门。

天道竭力睁开眼睛,瞟了眼我和刘博生,喘着粗气呢喃:“生,我欠你一回。”

“操,都是哥们,谈不上谁欠谁,回头请我嫖一把就ok。”刘博生大大咧咧的摆手,随即朝着华子努嘴:“慢慢转身,去前头开道儿,别跑别跳,不然容易给屁沟子干出血泡。”

“呵呵,好!”华子举起双手,很光棍的转过身子,一瘸一拐的朝楼下走。

小旅馆外的街边上,此时停了一排打着双闪的家用轿车,各种档次价位的都有,差不多得有十几辆,门口两边除了刚刚跟在华子身后的那帮壮汉以外,还郁郁葱葱的堵了一大堆十**岁的小青年。

旅馆的正门口,孟胜乐、何佳炜和王鑫龙面无表情的并肩站成一排,旁边停着两台还没熄火的摩托车,想来仨人应该是骑车过来的,不然速度不能那么快

1515 横刀跃马

目视堵在门口,密密麻麻的那些小青年,我脚底板顿时一通冒汗。

天娱集团在羊城的底蕴不容置疑,似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们需要,都能速度特别快的集中起来一大波社会闲散小青年。

“呵呵,你们好像走不成了,就算我点头,这帮弟弟们,怕是也不能答应呐。”走在前面,被刘博生拿军刺怼着屁沟的华子扭头看向我们笑了笑。

随着华子话音落下,堵在旅馆门前数以百计的小青年们纷纷如同潮涌一般朝我们所在的方向围拢而来,我站在台阶上,放眼望去全是人头攒动的脑袋。

刘博生左手揽住华子的脖颈,右手握着军刺,刀尖再次怼在他裤裆上,豁牙轻笑:“不叫事儿,走不了你第一个跪下。”

华子偏着脑袋出声:“朋友,你难为我没用,我跟你一样,也是个打杂的,老板不会因为我,改变太大的计划,王朗啊,我规劝你一句,把开枪嘣我们小郭总的那位朋友交出来,今天的事儿还能善了,不然”

“不然你们就杀人呗”孟胜乐横眉打断:“话说你们天娱集团是不是还兼职火葬场炼人呐想谁死谁就得变成灰。”

被廖叔搀扶着的天道抿嘴开口:“朗朗,要不”

“消停的吧,我不倒下谁特么都不能碰我家人分毫”我知道他想表达啥,直接粗暴的喝停,回头朝着华子道:“来华哥,给说了算的打电话,就问问他,你究竟值几个钱。”

“打不了,手机没费。”华子轻笑着摇头。

这家伙虽然被我们暂时控制,但身上那股子狂傲劲儿犹在,况且看他的岁数恐怕跟郭海混了不是一两年,应该属于铁杆中的铁杆,狡黠程度可见一斑。

刹那间,我们陷入了僵持当中。

我斜眼瞟视华子几眼后,吐了口浊气:“那就耗着呗,看看谁先捱不住”

我们和对方互相沉寂了十几秒钟,人群中突然发出几声叫嚷,接着围在四面八方的年轻小伙们立即像是得到指令的大狼狗似的,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朝我们碾压过来。

“放人”

“草泥马得,找死找死啊”

“干躺下他们,救出来海哥。”

刘博生攥着军刺,一把插在华子的大腿上,扯足嗓门呼喝:“马勒戈壁,往给我往后稍,不然我弄死他”

但是他的咆哮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激怒了最前面的那些青年,不少人甚至红着眼珠子朝我们挥舞拳头。

对方这招玩的特别高,虽然人来的很多,但手里却没有任何武器,就算警方真的介入,充其量也就是个**,天娱集团稍微一运作,往我们身上安插几条乱七八糟的罪名,估计都能给这帮人说成讨薪失败的农民工。

“先退回去”我慌忙朝着哥几个吆喝。

我们正打算往旅馆里面退去的时候,嘈杂的人群中突然分出来一条两人来宽的走道,接着一个黑人保镖搀扶着一个身着一套白色运动装的家伙一瘸一拐的朝我们走了过来,我眯眼望去竟然是天娱集团的老三郭江。

也正是因为这个狗渣,我们才会阴差阳错的跟整个天娱集团对上。

一段时间没见,看来郭江的恢复效果还不错,整个人显得胖了不少,面皮也很油光水滑,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家伙的伤还没好利索,还是故意为了展示自己的“雄霸之气”,总共不到三十米远的路程,丫走了足足能有半根烟的功夫。

见到郭江突然出现,被刘博生揽在身前的华子突然睁大眼睛,情绪激动的摆手喊叫:“老三,你特么赶紧给我退回去,听没听见”

“别动弹,不爱再扎你,别自己往身上要。”刘博生拿胳膊肘勒住华子的脖颈,刀尖戳在他的太阳穴上咒骂。

见到郭江朝我们越走越近,华子索性停止挣扎,长叹一口气:“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

距离我们还有不到两三米的时候,郭江停驻下来,眯缝着狭长的眼睛朝我吠叫:“哈哈,又见面啦小杂种,今天我不想跟你多废话,交出来伤我的那个牲口,我放你们滚蛋,否则你们今天一个别想走。”

“你特么”我张嘴就准备开骂,孟胜乐摆摆手,直接走到我前面,眯缝眼睛扫视郭江:“你刚才说啥”

说着话,孟胜乐回头朝我挤眉弄眼:“朗哥,你们谁也别管了,今天让我横刀跃马。”

“你算特么哪根葱还**要横刀跃马跟我滚一边去”郭江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哦,也对。”孟胜乐一副受教模样的点点脑袋,神叨叨的豁嘴一笑,接着突然一把从腰后拽出一把“五四式”手枪指向郭江,昂着脑袋厉喝:“老陆之前那几刀还是没教会你社会复杂呐,来,手举高、往上跳,别让我用子弹跟你诠释我算哪根葱。”

看见孟胜乐拎出来手枪,郭江顿时微微一愣:“你吹牛逼呢,你要敢在这种地方开枪,老子生吞子弹”

“呵呵,操”孟胜乐咬着嘴皮狞笑:“我特么开枪从来不分地方,我记得上回跟你做过自我介绍,我叫孟胜乐,网上的挂名通缉犯,山城犯命案三起,重伤案五起,你好像没刻意查我是吧。”

说着话,孟胜乐两步迈到郭江的跟前。

站在旁边的那个黑人保镖马上往前凑,用身体挡住郭江。

“嘣”

一声枪响突然泛起,不光把我吓了一大跳,同时也把聚在四周的那些小混混骇得齐齐往后倒退,黑人保镖捂着潺潺冒血的小腹,不可思议的望了眼孟胜乐,随即踉跄的蹲在地上。

孟胜乐攥着手枪直接戳在郭江的脑门子上,眨巴眼睛轻笑:“铁子,我吹没吹牛逼昂”

郭江眼神直愣的望着孟胜乐,半晌一句话没说出来。

“哆嗦没”孟胜乐再次用枪顶了叮郭江的脑门,五官扭曲的努嘴:“我他妈问你哆嗦没”

被刘博生薅拽的华子,慌忙朝着我大声吆喝:“王朗,我家二爷还躺在病床上,如果老三再出点事儿的话,你想清楚整个头狼够不够陪葬,放老三走,我保你们全都安然无恙,并且天娱集团承诺三个月之内不会再找头狼任何麻烦。”

“闭了,不然我马上送他回老郭家祖坟”孟胜乐回头瞄了眼华子,再次回头注视郭江,一手握枪戳在他脑门上,一手在他脸颊轻拍两下,努嘴:“哆嗦没”

郭江抿嘴没有言语,但看得出来这小子真吓得有点懵逼。

“来,掏出手机按到视频模式,左手举高右脚跳,高呼三声头狼雄起,发到朋友圈。”孟胜乐拍了拍郭江的脸蛋子。

“呼呼”郭江口喘粗气,眼珠子红的快要滴出血。

“三二”孟胜乐森然的咧嘴狰笑。

郭江迟疑几秒钟后,拿出手机对准自己,照着孟胜乐的话边癫狂似的蹦跳边愤怒的咆哮:“头狼雄起,头狼雄起”

几秒钟后,孟胜乐接过郭江手机瞟了两眼,戏谑的眨巴眼皮:“人缘不错嘛,刚发出去,就有人给你秒赞,我问你,服不服气”

“服了。”郭江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心有不甘的点头:“有本事你让我打个电话。”

“打电话喊你哥给你送两条枪是不”孟胜乐转动脖颈,病态十足的朝着郭江脸上“呸”的吐了口黏痰,抻手又从腰后摸出一把手枪抻到郭江脸前,轻蔑的吧唧嘴:“拿着兄弟,我也不**欺负你,咱俩对嘣一下,哦不哦k”

郭江一眼不眨的盯着孟胜乐,额头泛起一层细汗。

“草泥马得,我问你哦不哦k”孟胜乐攥着枪托照着郭江脑门“咣”的砸了一下,拿枪口在他胸脯上戳了两下咒骂:“你说你走出天娱集团,还是个啥还特么会点啥给你枪,你都没魄力拿,就这副逼样,你咋好意思学人冒充大哥得”

郭江耷拉着脑袋,猛然一把夺过来孟胜乐手里的枪,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怒喝:“来呀,看看谁特么能干死谁”

“老三,别冲动他就是个干脏活的,手里背着不少事儿,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跟他对拼完,你也准备跑路啊,听话,枪放下,这儿交给我处理,你老实别动”

说着话,华子侧头看向我道:“王朗,今天的事儿翻篇,我们天娱集团给你拿三十万当补偿,江湖路远,往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今天你要是做绝了,我保证你会抱憾终身”

我没想到孟胜乐会异军突起,但他已经把事情做得这么硬,我要是再软绵绵的,今天的一切将毫无价值,所以冷声怼了华子一句:“给郭海打电话,三百万赔偿打我们公司卡上,另外再转告他一句,别招我,否则我肯定让他明白,什么叫一代新人换旧人”

“三百万没可能”华子直愣愣的摇头拒绝。

“嘣”

孟胜乐回头照着华子脚下就是一枪,涨红着脸颊怒斥:“让特么你打电话,听不明白是吧第一声枪响到现在差不多快五分钟了,估计警察应该正在往过赶,别给我逼急眼,临走时候整死你和这个宝贝疙瘩老三,现在、马上、立刻,让堵在周边这群狗篮子给我集体撒丫滚”

1516 见缝找利

瞅着孟胜乐那张桀骜不驯的脸颊,我突然想起来还在临县时候,刚认识王影、谢媚儿她们那会儿,我们好像是跟谁打了一架还是怎么来着,反正钱龙受了点小伤,把个谢媚儿迷的不行不行,当时谢媚儿说过一句话,我记忆犹新。

她说,女孩子之所以特别容易被小混混吸引,喜欢的并不是混子,而是混带给男人那种霸气的自信感,简单来说,大部分女人折服的可能只是男人的霸道和血性。

毫无疑问,此刻的孟胜乐傲然而立,俨然成为两个名词的代表。

“郭老三,我其实挺佩服你的,既会投胎还特么会作死。”孟胜乐歪了歪脖颈将视线重新投向郭江,豁嘴冷笑:“今天要不是你非屁颠屁颠跑出来要找个画面,我们一帮兄弟全得跪这儿,凭这点,我必须感谢你!”

华子抽了口气盯着我开腔:“王朗,让你兄弟放老三走,我留下来扫尾,行不?”

孟胜乐回过来脑袋,鼓着眼珠子咒骂一句:“你能扫明白你爹个老篮子,还是抓紧时间给手机充个费,完事给郭海打电话吧,说话的功夫,又过去两三分钟,我特么反正有言在先,警察只要来,我跑不出去,先干死郭江再搞废你。”

“行,我打电话!”华子没再敢继续端架子装逼,点点脑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直接按下一个号码:“海哥,我们这边出点意外,老三”

电话那头的郭海暴怒的低吼:“老三不是在住院吗?他是怎么知道的?谁让他过去的!”

“我”华子看了眼被孟胜乐拿枪怼着脑门的郭江,叹了口气道:“怪我不好海哥,我今天上医院看了眼他,顺嘴提了一句,我们准备去抓嘣他的那个家伙。”

听到华子的话,对面的郭江微微一怔,咬着嘴皮轻声呢喃:“华哥,对不起。”

瞅这俩人的架势,我估摸着肯定是华子替郭江背了黑锅,同时心底对郭江在天娱的份量又提升几阶,郭海郭洋哥俩护着他,那是因为郭江是自己最小的弟弟,底下的华子如果也护着他,说明这小子还是有点东西的。

“华子,老三岁数小不懂事儿,你也跟着他妈犯迷糊,这种事情你跟他说干什么?”郭海气喘吁吁的骂了一句,很快缓和过来:“现在王朗啥诉求?”

华子深呼吸一口气道:“我们在地铁站附近,你先想办法跟这头的派出所打声招呼,不要那么快出警,然后再找人给头狼的账户上打三百万,事情结束,我回去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打招呼打招呼,派出所是咱家开的啊?”郭海气鼓鼓的嘟囔一句,随即又吊着嗓门道:“老三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回来啦,找个地方自己给自己厚葬了吧。”

放下电话后,华子梗脖望向我:“可以了吧?”

我沉默片刻后,摇了摇脑袋拒绝:“还不行,再等等吧。”

起初,我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但现在既然已经开篇了,那就必须得给我们多争取几份利益,别看郭海嘴上骂得凶狠,实际上这老王八蛋心里肯定比任何人都慌。

只要他慌,就肯定会去求人找我说和。

整个羊城,能跟我对上话,而且关系比较到位的也就叶致远,所以我猜测他十有**会找叶致远从中间过话。

同理,叶家如果支持我这么干,肯定不会给我打电话,也就是说今天不管谁躺倒这儿,叶家都会护我周全,叶家如果怕担上事儿,用不了多长时间我手机就得响,我到时候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提点小要求。

就在我等电话的时候,刘博生的手机先我一步响起,他看了眼号码直接按下免提:“喂,吴所啊?”

“忙什么呢兄弟?”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的声音。

刘博生看了我一眼,笑呵呵的接茬:“没事儿,跟俩哥们在高铁站附近看戏呢。”

对方也没兜圈子,很直接的出声:“天娱集团的老板是我们局领导的好朋友,我领导听说咱俩关系不错,你看能不能给老哥哥份薄面,回头老哥请你吃饭,咱们酒店开业当天,我想办法喊我们领导过去露个面。”

“这事儿啊,难”刘博生犯愁的叹口气道:“咱这样式吴所,我晚点再给你回电话,待会我跟我们老板聊聊,我老板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我说太多容易挨收拾。”

对方沉默一下后,叹口气道:“行吧,兄弟啊,我劝你一句,现在是法治社会,谁干谁一下子也不能白干,特别是天娱集团这种段位的,真给人家弄残弄伤,人家一句不要钱,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谢了昂吴所,事情结束我请您吃大餐。”刘博生客套的敷衍一句,挂断电话后朝着我道:“天河区工商所的,之前跟咱们吃过两回饭。”

“他面子太小,兜不住画面感。”我抿嘴轻笑。

不多会儿,刘博生的手机再次响起,朝着我询问道:“税务局的一个朋友,接不接?”

“挂了吧,接不接电话都得罪人。”我搓了搓脸颊。

之后的五六分钟里,刘博生、王鑫龙的手机一直不停在响,这段时间家里跟诸多官方打关系,一直都是他俩在处理,所以他们认识的人也自然多。

华子斜眼看向我问:“王朗,我能不能问一句,你在等什么人的电话?”

“你猜呢?”我笑眯眯的反问。

“叶家?”华子吞了口唾沫,随即眼珠子瞪圆:“你真不是个简单人物,间缝就找利!这么小的一件事儿都能马上琢磨出来如何扣缝子,难怪二爷自杀前一直都在跟海哥说,要么一招把你揍倒,要么就跟你保持距离。”

“这事儿小吗?如果真小,你们就不会四处托关系,求爷爷告奶奶,要不是你们给我创造机遇,我都不知道头狼现在搁羊城认识这么多关系。”我翻动眼皮反问:“不过说老实话华哥,整个郭家,到目前为止,也就郭二爷像个爷们,我打心眼里佩服他,至于其他两位嘛,呵呵”

说话的功夫,我兜里的手机终于响了,瞅着姗姗来迟的叶致远的手机号,我会心的咧嘴一笑,迅速接起:“喂,远仔?”

“朗哥,现在没必要跟天娱其争端,听我一句,把人放了吧,真给郭江弄出事儿,你会很麻烦。”跟我猜测的差不多,叶致远是来求情的。

我喘着粗气道:“远哥,我管你叫声哥,你听听我心里有多委屈,我大哥好端端的养个伤,这帮逼张罗了上百号马仔,要给我们打一场绝地反击,你说是我开养老院的还是开福利社的,因为点啥,逮谁供起来谁?我爸都没舍得打过我几下,这帮狗篮子见天抓着我往死里揍。”

“唉,知道你难受,这事儿先这么着吧,我这回去高铁站,咱们聊聊,你看咋样?”叶致远吹了口气道:“不光我过去,我车里还有个朋友,相信你应该很想认识。”

我正打算接茬,李新元的号码突然打进了我手机里。

“行,见面说吧。”我挂断叶致远的号码,迷惑的接通李新元的电话:“怎么了元元?”

“王朗,我是丧鬼,之前咱们见过,我现在就在你的酒店,你手底下几个小兄弟,带服务员总共二十八哦对,二十九个人这会儿集团蹲在我面前。”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阴森的男声:“三百万肯定不会有,我揣了六十万来你的酒店表诚意,我只给你三分钟时间,三分钟以后没不到老三和华子报平安的电话,你就计划筹备一场浩大的葬礼吧,现在开始计时。”

“草泥”我张嘴就骂。

不过丧鬼并没有给我骂完他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草特得。”我慌忙拨通姜铭的号码,电话是通着的,但是并没有人接,然后我又拨打闫诗文的号码,同样没有人接听

1517 我和你想法不一样

我分别给酒店的座机和几个办公室都挨个拨了通电话,结果全都没人接听,瞬间相信了丧鬼的话,这个逼肯定没咋呼我,狗日的确实绑了酒店的所有人。

迟疑片刻后,我朝着孟胜乐和刘博生摆摆手:“乐子,阿生,放他们走。”

“三百万打卡里了?”孟胜乐回头看了我一眼问。

“别多问,放人吧,再耗下去咱们出的不止三百万。”我意有所指的摆手示意。

华子揉搓两下被刘博生勒出红印子的脖颈,沉着脸出声:“王朗,我回去会做通海哥的工作,三个月之内不跟你们发生任何瓜葛,也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没事找事。”

“只要你们不再贱,咱一般不会再见。”我咬着嘴皮狞笑:“给丧鬼打个电话,伤我员工一根汗毛,我火葬了他全家老小!”

“呵呵,行,我会原话带到的。”华子走到郭江的跟前,抻手搀起他的胳膊,声音很轻的开口:“老三,希望你吃一堑长一智,今天咱们本来是满盘皆赢的局面,因为你的出现,唉”

“华哥,对不起。”郭江红着眼睛微微点头。

目视两人一瘸一拐的相扶离去,我舒了口大气,忙不迭招呼哥几个搀上天道先闪人,同时又吆喝孟胜乐一声,大步流星的朝着距离不远的高铁站方向走去。

对我们来说,现在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高铁站门口,那块不光有警察,还有武警巡逻,不然随时有可能遭遇天娱集团的反击,如果不是想等叶致远过来碰个头,我现在早撒丫跑路。

边往高铁站走,我边心情烦躁的拨通李新元的号码。

电话响了良久后,李新元声音孱弱的出声:“哥”

“怎么样了?没人受伤吧?”我忙不迭问。

“那家伙刚走。”李新元喘着粗气道:“诗文姐姐的手腕被扭断了,我和门口的两个保安也受了点伤,目前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诗文受伤了?”我眉梢立即紧皱。

李新元迅速回答:“嗯,诗文姐姐没能打的过那个家伙,不过你放心,我们伤的也都不严重。”

“先去医院吧,晚点把地址给我。”我扒拉一下脸颊,沉声道:“另外,让财务批点款子,多给服务员和保安们一人加发一千块钱的安慰费,好好安抚好大家。”

“好。”李新元利索的应承下来。

挂断电话后,我侧头看向一直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的孟胜乐。

“别熊我,我知道今天有点莽,但这事儿必须得这么整。”孟胜乐可能也感觉出来我在打量他,舔了舔嘴皮仰起脑袋道:“反正你打算让我去缅d修身养性,我寻思着走之前干点啥,要不是你没点头,我刚刚其实真准备送郭老三归西,郭家这仨狗篮子,死一个少一个麻烦。”

“你呀你”我颇为无语的摇摇脑袋。

今天这事儿,不能说孟胜乐做的不对,如果没有他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我们可能会很被动,但我又不能鼓励他往后就这么整,不然不光是在玩别人的命,很有可能还会害掉他。

“朗哥,我就明白一个理儿,这世界上想让人尊重,先让人哆嗦。”孟胜乐一如既往的坚定自己的思路:“你们可能都会在心底里骂我傻逼加变态,但这种思想我很难放弃。”

我摸了摸鼻头笑骂:“你特么把话都说完了,我还能说啥?”

“意思是不怪我呗?”孟胜乐立即豁嘴笑问。

“何止不怪,我还琢磨着晚点再给你开个庆功宴,找俩姑娘给你佩朵大红花,你看咋样?”我翻了翻眼皮嘀咕。

孟胜乐双手插兜坏笑:“太高调啦,你也知道你乐弟不是个沽名钓誉的人,真有心思的话,晚点请我骑两匹大洋马得了。”

我撇撇嘴抬手在他后脑勺上轻扇一巴掌道:“骑个毛线马,守着个婷婷还不知足呐?别整天瞎逼琢磨。”

“远水解不了近火,都是手艺人,我啥状态你还不了解嘛。”孟胜乐没正经的眨巴眼睛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伤小姑娘们的心,只伤她们的身,在我心里永远只爱我家婷婷。”

“少扯犊子,待会你跟叶致远走,让他想办法给你送到缅d去。”我斜楞他一眼道:“到那边去,你乐意伤谁伤谁,我可不想回头婷婷戳我脊梁骨。”

“啥意思?我咋还得走呐?”孟胜乐恼火的跺了跺脚道:“你不说不怪我吗?”

我沉默一下,缓缓开口:“我是不怪你,但郭老三跟你面对面的吃了这么大的瘪,天娱集团的善罢甘休吗?再算上之前那个叫何满的小家伙,天娱里里外外在你手底下折了不少人,他们能当没事儿发生过吗?”

孟胜乐摸了摸鼻梁,据理力争:“操,他们挑刺在先,我不过是见招拆招,江湖事儿江湖了,谁要是感觉自己状态到位,拎把刀跟我互怼就完了,我真不鸟他们。”

“关键我怕呀?我大哥狠不狠?揍你仨来回有问题没?可这把他差点折了,你是感觉自己有金刚不坏之身,还是挨子弹不疼?”我递给他一支烟道:“乐子,我跟别人的想法可能不一样,我不觉得一时间的牛逼叫牛逼,人只有活着,平安无恙才有可能真正的崛起。”

孟胜乐焦躁的瞪圆眼睛:“不是,你咋好像听不懂人话呢?我的理念和你不同,我特么就享受这种感觉,难道不行吗?”

我沉着脸反问:“这事儿不商量了,行不行?”

面对我完全不讲理的态度,孟胜乐低头沉默几秒钟后,赌气似的轻哼:“随你安排吧。”

我抽了口气安抚他:“乐子,我相信武力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有的事儿”

孟胜乐反感的怼了我一句:“你别说啦行不?我特么就不是个玩脑子的人,你老给我安利不战屈人之兵的道理,有意义没?波姐给自己的定位是管家,疯子的定位是将军,皇上的定位是统筹,我就乐意给自己定位成炮手,有啥问题?”

“我”我蠕动两下嘴唇。

“我知道你想说,你希望我们全都能够昂头挺胸、西装革履的走在阳光下,但脏活总得有人干吧?都往阳光底下站,谁统领阴影?”孟胜乐涨红着面颊反问我:“咱要是有那个经济实力,可以自己培养一批亡命徒,关键咱现在没有,山城小事不断,你问问大小涛这个月住了几回医院,我跟他们其实没区别,我给自己的定位就是站在阴影里。”

“唉”我叹口气,重重的拍打孟胜乐后背两下。

“朗哥,你看到今天那个华子没?”孟胜乐吐了口唾沫道:“他在天娱集团的位置估计也是个办脏事的选手,你信不?今天如果没有郭老三那个棒槌出现,他宁肯给自己送进去,也绝对会把咱们一圈人全部拿下,不是他有多胆大,这就是对公司的信仰,他坚信自己只要扫倒我们,他就一定能平安无事。”

见我没有言语,孟胜乐接着道:“咱们现在已经初具规模,缺的就是给底下人竖立这种魄力,碰上任何事情,你都在琢磨怎么保全大家伙,这事不能说有错,可却会让所有人习惯成自然,再跟任何势力对上,他们或许连脏话都不带骂一句的,直接抱头跪下,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回来跟你邀功,说成功的保全住自己,你咋办?是不是还得奖励一波?”

我愣了一下,仔细思索孟胜乐说的这些话,必须得承认,如果真照着眼前这种趋势发展,这种可能真有可能发生。

“老祖宗说过,宁养败家子,不养菜家子,与其养活一群挂着羊头卖狗肉的怂逼,咱真不如回老家买几块地,当个富贵闲散人,身上不挂伤的狼还叫狼吗?那特么是哈士奇!”孟胜乐横着膀子爆了句粗口后,踢着脚尖道:“我想表达的说完了,剩下咋安排你看着办吧,我有言在先,别说给我说到缅d,你就算给我送到月球,我也都这个**样,该龇牙的时候绝对不会抿嘴。”

我无奈的说出真实想法:“让你去缅d是想暂时避一下风头,过阵子我会再接你回来,我这边离不开你。”

孟胜乐怔了一怔,随即浅笑:“操,那你早说啊,我还寻思你打算让姜林、疯子给我送到寺庙里念南无阿弥陀佛,度化我这头恶魔呢,去呗,就当旅游啦。”

说话的时候,我兜里手机响了,是叶致远打来的,我马上接起:“我在高铁站西门口呢。”

“马上过去。”叶致远利索的回应。

我咳嗽两声笑道:“咳咳咳,那啥他远哥啊,我已经把郭老三放了,本来是准备留你过来跟他见个面的,听你刚刚的口气挺着急的,所以”

原本我是想当着叶致远的面放掉郭老三,这样叶致远绝对倍儿有面子,谁知道丧鬼那个狗渣临时给我来那么一茬,整得我这会儿有点尴尬。

叶致远顿了顿,明显能听出来有点不悦,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运了口气道:“没事,不管冲谁的面子,只要人放了就好,见面再聊。”

我马上表态:“你千万别误会哈,我不是冲谁面子,在羊城谁搁我这儿都没有你好使,实在是临时出了点状况,算了,待会我慢慢跟你请罪吧。”

挂断电话等了没多会儿,叶致远开着他那台算不上多高调的奔驰车招呼我和孟胜乐上车。

车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四十多岁,打扮的很精神的中年人。

“远仔,今天”我礼貌性的朝中年点点脑袋,随即开口解释。

叶致远摆摆手打断:“今天的事情晚点再说,我先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旅游局的贺主任,主管酒店评星这块的,贺主任和我家族的关系一直不错,有什么想法,你可以跟贺主任谈谈。”

半个小时后,叶致远将那位姓贺的主任送到一个小区门口,然后靠边停下车子道:“朗哥,你刚刚也听到了,老贺愿意帮忙把你的酒店暂时评成三星级,以后想升级,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真心感谢。”我双手合十的作揖:“远仔,今天的事你别多想,实在是我”

我将丧鬼跑到酒店闹腾的经过原原本本跟叶致远叙述一遍后,他的脸色才总算缓和不少。

“远仔,在我这儿,没有任何人的面子能大过你,真心地。”我拍着胸脯保证。

叶致远嘿嘿一笑,话里带话的出声:“我还以为朗哥攀上青云国际王莽的高枝,现在都不爱搭理你远弟了呢。”

我立时间愣了一下,没想到叶致远竟然知道我和王莽有过接触,随即又想起来天道跟我说,家里有内鬼的事情,索性梭了梭嘴角没做声。

“别多想朗哥,我们叶家不反感王莽,你有能耐跟他交上朋友那是你的本事。”叶致远递给我一支烟道:“只要你记住咱们是最好的朋友就可以。”

“那必须的,我们头狼立场永远叶家。”我立即表态。

说着话,兜里的手机响了,不想竟然是闫诗文的号码,我歉意的朝叶致远缩了缩脖领,随即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怎么了诗文?”我轻声发问。

闫诗文声音颤抖的说:“朗哥,出事了,杰哥有两个在酒店当保安的小兄弟坠楼身亡,酒店现在全是警察,那个叫丧鬼的家伙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是给暂时先收咱们一点利息,我让老黑查过监控录像,确实是有人把那两个兄弟推下楼的。”

我皱着眉头低吼:“把监控录像给警察,让他们马上抓人!”

“我刚刚问过律师,律师告诉我,如果咱们走司法程序,警察什么时候抓到人,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申请营业,而那个丧鬼肯定不会傻乎乎的等着警察去抓,酒店还没开张,就发生命案,传播出去特别影响口碑,可如果咱们不经公处理的话,杰哥那里不好交代,赔偿也是个特别大的问题”

1518 有朋远方来

再次回到车里,我看到叶致远正和孟胜乐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啥事啊!”

“怎么了?”

见我拽出车门钻进来,两人停下话头,同时望向我开口。

我搓了搓脸颊,故作轻松的回答:“没事儿,家里来了个朋友,呵呵”

在他俩面前,我打死不能说真话,孟胜乐是属煤气罐的,没人点自己都容易爆,叶致远则属于我上家,跟他对话,我得尽量秉持报喜不报忧的态度,不然他心里肯定琢磨,我们这帮人屁忙帮不上,逼事儿还一大堆。

“刚刚乐子跟我说,希望我送他去趟缅d。”叶致远也没多想,点点脑袋微笑道:“我这段时间刚好在家里呆的也无聊,要不厚着脸皮跟他一块去你们在缅d的分公司蹭吃蹭喝,玩两天?”

我稍微一愣,迷惑的问:“啊?你想去缅d呐?”

叶致远摸了摸鼻头浅笑:“不瞒你说朗哥,我其实对于家族的产业管理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也就是因为我生在叶家,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如果我不姓叶,我的梦想就是当一个自由自在的旅行家,走遍河流山川、尝遍人间美味。”

接触的时间越长,我其实对这小子越揣测不透,他身上带着一股子和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嘴里说出的话,十句有九局需要仔细斟酌,嘴上说着想旅游,估计心里是在琢磨,趁机到缅d看看,我们从那头究竟是个什么段位。

仔细思索片刻后,我咧嘴笑道:“行啊,想玩就玩几天呗,回头我让那边的兄弟好好接待你一波。”

叶致远乐呵呵的出声:“朗哥,等你酒店正式挂牌前,我绝对回来暖场。”

“妥了,也就这几天的事儿。”我笑盈盈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另外我走前,还得叮嘱你两件事儿,第一就是最近不要去招惹天娱集团,增城区那边的旧房改造,现在已经成为羊城下半年发展的重心,郭海最近特别火,经常跟随领导们出席一些正式非正式的场合,说句不好听的,他在为羊城做贡献的同时,也肯定会享受一系列相对宽松的待遇。”叶致远舔了舔嘴皮道:“再有就是墨墨开拍大电影,记得帮她办的圆满一点。”

听到他再次提起“天娱集团”,我胸口禁不住一沉,强颜欢笑的点头:“行,我记心里了。”

“朗哥,我家祖训里有一条很适用你现在的状况。”叶致远笑了笑道:“不为一音一容变化而丧,亦不争一城一池之得失,近代那位老祖就是一生秉持这条祖训,才会让叶家得以强大繁荣。”

我昂头望向他,沉默良久后,重重点头应和:“明白。”

半个多小时后,叶致远将我送回酒店附近,然后载着孟胜乐离去,我则闷着脑袋跨进门口拉了白红色警戒条的酒店大门。

大厅里,闫诗文左胳膊吊着绷带正不停朝几个警察叙说着什么,另外一边刘博生穿件宽大的t恤,同样满脸焦躁的和两个警察头头在解释。

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我告诉闫诗文通知刘博生过来处理。

靠近落地窗旁边,余佳杰面容憔悴的和张星宇并坐在一起。

我深呼吸两口气,朝着余佳杰和张星宇的方向走去:“杰哥,节哀。”

余佳杰昂起脑袋,眼眶含泪的蠕动嘴角:“朗哥,该说的小宇都跟我说了,我什么都明白,这事儿咱们内部处理,不能因为我两个小兄弟影响咱们整个酒店的声誉,待会我会去跟他们的家人商量的。”

“赔偿方面公司尽可能拿出一笔让你和他们家人满意的数字,真的对不起。”我朝着余佳杰弯腰鞠了一躬。

我特别能理解余佳杰此刻的心情,自家小兄弟无故折损,明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但却必须得把气给咽回去,这种事情换成谁都肯定憋屈。

而且余佳杰这个人身上的江湖味很重,平常跟手底下那些小兄弟关系处的一直都不错,很多次,我看到他带着一帮小兄弟蹲路边摊、喝啤酒,喝完之后勾肩搭背的一块去唱歌。

余佳杰身体颤抖的凝望我:“朗哥,赔偿的事情也好商量,我只求一点,如果咱们能昂首挺胸站起来的那一刻,我要让丧鬼跪在我两个弟弟坟前忏悔。”

“放心,必须怼他!朗哥不答应,我都不带干的。”张星宇紧绷着脸接茬:“杰哥,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调整自己的心态,把两个小兄弟的家里人都安抚好,报仇的事情近期不会发生,但也不会很远。”

“嗯,我明白。”余佳杰拿手背擦拭一下脸颊。

不多会儿余佳杰离去,我坐到张星宇的旁边,身心俱疲的叹口气:“累,真心累!比在山城时候还要累,天娱集团这帮篮子阴魂不散,总在变着法的跟咱们玩路子。”

“废话,乐子当众扇了老郭家哥仨一记嘴巴子,人家肯定得还回来呐?要不咋捍卫自己的霸主地位。”张星宇递给我一支棒棒糖道:“越是心苦越要嘴甜,这才哪到哪,正儿八经跟天娱集团掰手腕的时刻还没到来。”

“唉”我抹擦一把脑门撒开包装将棒棒糖叼在嘴里。

“这把天娱集团肯定找到平衡感了,而且我看本地论坛,他们好像最近在参与政府改造工程,需要树立一个好形象,短时间内不会再招惹咱们,你抓紧时间发展。”张星宇搂住我的肩膀道:“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想祸祸天娱,尽可能咱自己不动手。”

“咱自己不动手还能指望谁?”我眯缝眼睛问。

张星宇“吧唧吧唧”裹着棒棒糖道轻笑:“天娱那个战神郑清树最近肯定会有行动,再有就是陈凯家的大儿子,他回来的目的不就是报仇嘛,适合的时候给他透漏一点你了解的信息,不管怎么着,只要退到幕后就可以。”

我想了想后摇头道:“郑清树不会动手的,上次我差点活捉郭海,狗日的顾念旧情,愣是拿枪逼迫我放人,至于陈家的大儿子更白扯,那是个地仙,神龙见首不见尾。”

“郑清树肯定会动手,姘头连番两次被人轮,六十多岁的养父母让人拖到街上扒光衣服暴打,但凡有点血性,这事儿就忍不了。”张星宇笃定的捻动手指头道:“陈家大儿子,只要想报仇,就一定会现身找你,耐心等着就可以。”

我皱眉打断:“等等,你刚才说郑清树那些事儿是啥意思?你动手脚了?”

“嗯。”张星宇很直接的点头承认:“他姘头收了我的钱,绝对会哭撇撇的找郑清树哭诉,自己又被人凌辱,他养父母是我安排张超干的。”

我棱着眼珠子骂咧:“不是,你有毛病啊?祸害他就得了,祸害他家里人干啥?”

“社会向来都是以成败论英雄的,好的时候一家子鸡犬升天,坏的时候就必须承担风险。”张星宇理直气壮的轻笑:“况且敌人在我这儿也没什么道义可讲,我没强迫郑清树做任何,更没有让任何人告诉他是天娱集团二次祸害,他如果愤怒了,只能说明自己心里本来就夹火,是他自己蠢。”

“诶卧槽,你能不能别回回这样啊。”我烦躁的骂了一句。

张星宇像是没听见我说话一般,我行我素的岔开话题:“我那几个江西来的朋友查出来点跟廖叔儿子受害有关系的事儿,你要不要听一下?”

说话的空当,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果敢老街风云的号码,我马上接起:“喂,风云大哥。”

风云爽朗的哈哈大笑:“老弟,你现在不忙吧,不忙就来趟你们酒店附近的澳门豆捞,我和韩飞已经到了,原本是想直接去酒店给你份惊喜,谁知道你那儿好像碰上了什么坎坷,过来再说吧”

1519 你虽然失联,但我没有食言

挂断电话后,我冲着张星宇努嘴:“走吧,路上说。”

至于刘博生和闫诗文那边我没过分参与,一个因为是警察在旁边,我说多错多,再有就是我也希望闫诗文能独立多面对一下这种情况,将来酒店正式开业,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儿肯定比现在还要多。

我俩没有开车,沿着路边慢慢步行。

张星宇裹着棒棒糖道:“那几个江西老表查出来,廖叔儿子失踪前的那天曾经跟一个叫黄油仔的小混子去过一趟附近的人民医院,做了一整套体检,其中包括血型和眼角膜几项。”

“那孩子又不傻,怎么会好端端跟人去医院体检呢。”我皱着眉头低喃,根据刘博生说的,廖叔家的孩子特别乖巧,属于品学兼优的那种老实仔,按理说不应该跟社会上的小混子有联系才对的。

“这事儿说起来挺特么戏剧性。”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道:“廖叔家的孩子在班里属于名列前茅的三好生,前几天年级考试跟那个黄油仔的弟弟正好前后桌,因为没让黄油仔的弟弟抄答案,放学后就被黄油仔的弟弟给打了一顿,听说还被人拿烟头在屁股上烫了好几道疤,还拿手机录了像。”

我禁不住咒骂:“操,现在的逼崽子都这么坏吗?”

“这事儿还没完,廖叔家孩子可能回头就告了老师,结果老师只是对那几个坏分子批评教育一顿,既没有通知两边家长也没上报学校。”张星宇鼓着腮帮子道:“后面的事儿,你能想象到不?”

我叼着烟问:“那个叫黄油仔的小胡子跑去学校欺负廖叔家孩子了?”

“不止是欺负,应该还折磨过,不然廖叔的儿子不可能第二天吓得跟他去医院做体检。”张星宇摸了摸鼻头道:“回头你可以让廖叔检查检查孩子。”

我攥着拳头咒骂:“透特妈得,内个黄油仔现在搁哪呢?”

说老实话,我挺膈应那种整天混在学校门口的九流盲流子,除了敢吓唬吓唬老实本分的好孩子以外,狗得儿本事没有。

“我那几个朋友已经盯上了,想抓他随时可以动手。”张星宇点点脑袋道:“不过我意思是让廖叔亲自过去一趟,其一他是当事人,其二我之前说过,做好事不能不留名。”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成,待会跟风云和韩飞碰完头,咱一块溜达一圈去。”

说话的功夫,我们来到附近的澳门豆捞,刚要往里走,我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一个身着小立领中山装,梳着平头的消瘦青年站在一台“阿尔法”的商务车旁边,居然是王莽身边那个叫小唐的家伙。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正好扭头看到我,不过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想跟我客套的意思。

我犹豫一下后,笑盈盈的走过去打招呼:“巧了啊唐哥,您这是难不成王总回国啦?在哪个房间呢,待会我”

“嗯,他在里面和几个朋友谈事,你最好不要去打搅他。”小唐话语简洁,不冷不热的回应。

我再次笑了笑道:“成,那我明天再去拜访他。”

“记得预约。”小唐面无表情的吱声。

几分钟后,我和张星宇走进店里,张星宇好奇的问:“刚才那个面瘫是谁呀?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我轻声回答:“我之前跟你提过那个叫王莽的身边的小马仔,不清楚究竟是司机还是保镖,阿生说他手上有功夫,能耐应该不小。”

“有功夫多个**是咋地,我看时间合适不,时间要是富裕的话,我研究研究他,一个看门的都这么牛逼,主人可想而知有多狂。”张星宇鄙夷的耸了耸眉毛冷笑。

我好笑的逗趣:“别瞎鼓捣,那小子不简单,别回头再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张星宇玩味的吧唧嘴:“人善智而不善力,兽善力而不善智,动物界里谁块头大谁称王,但在人类世界里恰恰相反,坐办公室的十有**干不过车站扛大包的,但你能说坐办公室的人不行嘛。”

我撇撇嘴埋汰他:“你现在的逼话都快赶上我了,哪一天那么多歪理。”

说话的空当,找到风云电话里说的门牌号,屋里恰巧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我搓了搓脸颊,轻轻叩响房门,然后径直推开,走了进去。

屋里除了风云、韩飞以外,还有几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最为扎眼的要数坐在风云旁边一个正捧着一盏茶杯低头轻抿的那个家伙。

随着我俩走进屋里,那家伙正好抬起头,看到他的面颊,我微微一愣,没想到竟会是王莽。

王莽看到我,同样也稍稍一怔,惊诧的眼神一扫而过,随即友好的朝我摆摆手:“又见面啦小兄弟,没想到风云大哥说的好朋友是你啊。”

我忙不迭抱拳道:“嘿嘿,王总您抬举我啦,我可担不起好朋友的身份,我就是风云大哥的一个小老弟。”

“哎呀,你俩认识啊?正好省的我浪费唾沫星子介绍。”风云左右看了看我和他,随即爽朗的摆手道:“快坐吧老弟,就等你开席呢。”

“无上荣光。”我缩了缩脖颈,带着张星宇小心翼翼坐到最靠近角落的空位上,同时冲着韩飞抛了个媚眼:“好久不见啊大飞哥。”

“别跟我嬉皮笑脸,咱俩不熟。”韩飞白了我一眼,撇嘴嘴巴:“你小子就是属白眼狼的,在山城的时候,三天两头的给老子打电话,跑到羊城是感觉用不到老子啦,到现在没舍得给我发一条短信,还不抵人家小胖砸和波姐呢。”

风云点燃一支雪茄,轻飘飘的打趣:“啧啧啧,我好像闻到一股子久别重逢的醋味,不行你俩到隔壁房间赤身**的干一架呗。”

看得出来,他和韩飞现在的关系绝对今非昔比,不然也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哈哈哈”一屋人顿时间全都笑喷了。

“拉倒吧,跟他动手,我怕他咬我。”韩飞斜楞眼睛瞟了瞟,随即从兜里掏出一支雪茄抛给我:“你小子虽然无情无义,但我肯定不能跟你一般见识,尝尝吧,正儿八经的古巴高斯巴贝伊可。”

我接过来雪茄,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努嘴:“冤枉啊飞哥,我啥状况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要冒冒失失的联系你,不是给你惹麻烦嘛。”

“演,你丫继续演。”韩飞翻着白眼球道:“等你演完了,咱们再开席。”

我无语的舔了舔嘴皮,我跟韩飞的关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绝对算得上朋友,但因为我身份差他一大截子,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会故意扮出矮他半头的模样。

“哈哈,不闹了不闹了,小朗啊,我跟你简单介绍一下哈。”风云起身打圆场,替我和张星宇分别斟上半杯茶道:“这是青云国际的王莽,你们见过面,我就不多介绍了,这位是善谷公司的卫东,羊城百分之三十的药房都有他股份,这位是鸿源贸易的”

风云挨个将身边的几个中年朋友介绍给我,每一个都属于大有来头的那种,给我从旁边听着一阵阵瞠目结舌,打死也没想到风云大哥在羊城竟然认识这么多狠角色。

介绍完以后,风云大哥朗声端杯:“诸位老朋友,这是我的一个小兄弟王朗,刚到羊城讨生活,能帮扶的地方大家就多帮扶一下。”

“风云大哥客气啦。”

“我们这些人,哪个年轻时候没受过您帮衬”

一众中年立即笑盈盈的举杯。

“大家都知道我的脾气,我向来喜欢先做正事儿再喝酒。”风云摆摆手,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面上,朝着我浅笑:“我和韩飞合作的事情全靠我这位老弟穿针引线,中间的误会咱们不谈了,现在既然知道你安然无恙,咱们以后还可以继续共同发财,这张卡是我提前预祝老弟酒店开业随的份子,钱多钱少,我的一片心意。”

“老弟的酒店要开业了啊?到时候千万记得通知我昂。”

“风云大哥的兄弟,那就是我们的朋友,兄弟啊,一点心意别嫌弃”

一桌子非富即贵的大咖们,不是掏腰包就是朝我抱拳道喜,整的我顿时间有点不会了。

我看得出来,风云大哥摆这桌的目的就是介绍他朋友跟我认识,顺便替我讨点份子钱,简单来说,就是他知道我不宽裕,故意用这种不伤我自尊的方式筹款给我,不然这些人不会那么默契,来的时候恰巧都揣了银行卡。

“朗朗,这是我的心意,当初我和风云大哥合作前,我就跟你承诺过,你肯定占百分之三的股,前段时间你虽然失联,但我没有食言。”韩飞很仗义的掏出一张银行卡道:“关系是关系,生意归生意。”

看着韩飞那张真挚的脸颊,我很明白他做戏的成分占很大比例,但是心里头仍旧暖烘烘的,对他和风云合作以后,把我们头狼踢出来的那点怨气,瞬间化为乌有。

就在这时候,张星宇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号码,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你先应付着,我出去一下,那几个江西朋友给我打电话,记得少说话多喝酒,听不懂的地方就咧嘴笑”

1520 天娱的组成

张星宇佝偻腰杆朝一桌大咖抱了声歉后,攥着手机迅速离开包房。

坐在风云旁边的王莽朝我微微一笑出声:“小老弟啊,听说你酒店今天发生了一点意外,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和天河区这边的几个头头关系都还处的不错。”

我客套的抱拳拒绝:“暂时还能搞定,需要您帮忙的时候,我一定上门拜访。”

风云大哥朝我眨巴两下眼睛:“小朗啊,我这个老哥们可不是一般人,不是你想找他的时候,他就一定在的,趁着他开口,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不管你这个僧面,他也得看看我这尊佛面。”

我沉思片刻后,朝着王莽开腔:“王总,您跟天娱集团相处的时间比较长,能不能受累跟我讲讲他们这个公司内部的构造,我对于天娱了解实在太少了,他们公司究竟有什么人,哪些狠手需要注意,我是一点不了解。”

“天娱的内部构造?”王莽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随即缓缓道来:“天娱集团的主要生意是贷款,实体以及各类网络贷,虽说最近几年开始涉足地产业,不过一般都是接政府的工程,实质上在羊城的地产圈里连前十都排不上,核心就是郭海郭洋两兄弟,郭洋现在还躺在南方医院的icu,靠着各种仪器续命,能睁眼的可能性很渺茫,其次他们在羊城各区都有分公司,但不一定全部挂天娱的牌,树大招风的道理谁都明白。”

“羊城各区都有他们的分公司?”我楞了一下,难怪每回我们跟天娱集团的人发生冲突,对方都会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集结出大批的社会小青年。

“有的区还不止一家,比如天河区,光我知道的就有两家,一家叫豪客金融,距离你们酒店很近,你晚点可以让底下的小兄弟打听一下,还有一家叫宜信贷款,在体育中心附近。”王莽点点脑袋道:“天娱集团的组成很奇特,郭家兄弟并不太管理底下各分公司的发展,只负责抽分成,所以底下的分公司很多也都是停掉不听宣,但关键时刻,郭海说话还是很有力度的。”

“感觉出来了。”我苦笑着点头。

“郭家兄弟底下还有四个得力干将,为首的叫丧鬼,真实姓名不详,主管处理各类脏事和收一些数目较大的烂尾账,这个人臭名昭著,在羊城的混子圈特别遭人恨,但实力很强,**个人轻易近不了他的身,据说他早几年是在泰国打黑拳的。”王莽皱了皱鼻子接着道:“再往下是个叫蒋钦的财务,蒋钦虽然挂名财务,可在天娱的话语权仅次于郭海,甚至比郭洋还高,属于智囊兼外交,再往后是冯东华”

“冯东华绰号叫华子是么?”我轻声问道。

王莽点头浅笑:“看来你应该和这个冯东华打过照面了,他是天娱集团的管家,大事小事都操心,有功夫但不强,有脑子也不算特别滑,不过很善于分析,天娱集团前期占领羊城几个区,就出自这个人的手笔。”

我一边恭恭敬敬的起身替在场的一桌大佬挨个续满茶杯,一边发问:“不是四个得力干将吗?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叫文君,对于文君我不是特别了解,甚至都没有见过,只知道他长期在国外帮着天娱集团打理一些见不光的生意。”王莽夹着烟卷道:“他应该是四个人里最不好招惹的,不然郭海不会放心把国外的生意交给他干,我记得前年天娱集团因为一笔烂账和香港那边的社团发生了矛盾,据听说郭海当时身中一枪,文君就带着两个人回来,轻松把账要回来,具体过程不太清楚,但肯定不像咱们嘴上说的这么轻松。”

“豁”我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没想到看似在我手底下连番吃瘪的天娱集团竟然真的藏龙卧虎。

“这几年天娱集团稳当多了。”王莽咧嘴笑道:“羊城几家监狱里的重刑犯,大部分来自早期的天娱集团,郭海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是很会用人,不夸张的说天娱集团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一步一个血脚印踩出来的。”

听到王莽的介绍,我茫然的抓了抓后脑勺。

“咋啦?是不是听的头皮发麻?”风云朝我努努嘴问。

“确实有点。”我实话实说的点头。

“放心吧,现在的天娱地位今非昔比,同样限制也越来越多。”王莽端起茶盏道:“咱们国家没有黑涩会,谁敢尥蹶子,政府就肯定第一个收拾他,踩得越高脑袋越重,小混混打家劫舍那叫破坏治安,但天娱集团如果被人抓到作奸犯科,那就是严重影响社会安定,郭海比谁都在意形象。”

“好啦,不聊正事儿了,咱们准备开喝。”风云恰到好处的终止话题,朝着我努努嘴道:“小朗啊,你岁数最小,出去跑个腿,让服务员上酒上菜,我可提前说好了,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好嘞!”我笑盈盈的起身朝包房外走去。

话这玩意儿,点到为止最合适,不论是风云还是王莽,能帮我的就是提供一些信息,给予一定的经济扶持,如果让他们帮我抛头露面,或者直面跟天娱集团发生冲突,根本不现实。

这年头,没有任何利益却还愿意发自内心帮助你的关系,除了爹妈,旁人想都不要想,如果说我能在羊城站稳脚跟,和天娱集团做到分庭抗礼,那头狼的势力可能才会水涨船高,反之这桌子人顶多也就是嘴上跟我假客套一番。

走出包房,我看到张星宇正低头发短信,就蹑手蹑脚的凑了过去,结果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张星宇神色慌张的将手机背到身后,瞪着小眼骂咧:“卧槽,你干啥呢?”

“你鬼鬼祟祟的干啥呢?”我迷惑的反问他。

“我能干毛线,那几个江西老表告诉我,那个叫黄油仔的小混混今天跟一个家伙接头,问我需不需要继续追踪,我让他们先跟着,晚点等我消息。”张星宇咽了口唾沫,表情极其不自然的嘟囔:“你咋好端端跑出来啦?”

我狐疑的来回打量他:“你确定自己真没跟我撒谎?”

“骗你我能长寿是咋地。”张星宇随手将手机揣进口袋,挎住我胳膊道:“你赶紧进去陪客,完事咱们过去溜达溜达,我怕耽搁的太久,那个黄油仔跑路,我朋友说,现在警方好像也在找他。”

“你确定没骗我?”我仍旧一脸不相信的问他。

“骗你我全家不得好死行了吧。”张星宇无语的耸了耸肩膀:“你快进去吧,我到厕所打个电话去。”

“这还差不多。”听他发了这么毒的誓,我这才舒了口气道:“我去催菜,你打完电话也赶紧进来,跟那些老社会聊天,我不知道应该从哪儿开始。”

“行行行,我打个电话就进去。”张星宇烦躁的摆摆手嘟囔:“我尼玛真是你儿子,离了我,你生活好像都不能自理。”

我没搭理他,转身朝着楼道走去,走了几步,我突然想起来,这货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本来就没家没口,刚才跟我发的毒誓,简直比放屁还特么没滋没味。

几分钟后,我招呼上服务员往屋里上菜,随即陪着风云、韩飞和王莽一杆大佬开始边吹牛边开喝。

喝酒的过程中,我好几次都想拿出来王影的照片问问王莽,不过一直没什么合适的机会,所以我索性偷拍了一张王莽的相信,寻思着等回头给王影发过去,问问她认不认识。

酒过三巡,一杆大佬开始研究接下来的项目,我则端着手机给张星宇发短信,问狗日的究竟跑哪去了,这家伙手机好像没费似的,既没回复我,也没进屋,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出去找找他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咣”的一脚踹开。

紧跟着打外面横中直撞的闯进来六七个人,几人的脸上全都捂着一次性口罩,手里拎着“五四式”手枪,进屋以后,为首一个额头上全是黄褐斑的秃头男子扫视一眼屋内,随即将目光投向我,直接勾手:“王朗是吧,我们老板想找你聊几句,跟我走一趟吧”

1521 装糊涂

我呆滞的盯着面前这个秃头,怔了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成,有啥事咱们出去聊。”

这屋子坐着的人可全是身家万贯的大咖,哪个如果因为我磕着伤着,我的罪孽可就大了。

位居主位上的风云皱了皱眉头出声:“朋友,多大仇呐,饭都不让吃完就风风火火的掀桌子”

“搓打门娘咯!鬼哥办事,闲人避退!”秃瓢头回头攥着枪指向风云,眼神凶狠的暴喝:“再特么废话,连你一块带走!”

王莽抬起头,风轻云淡的问了一句:“羊城绰号叫鬼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朋友能不能报个名号,让我们这帮老家伙知道是在谁手底下吃的亏。”

“天娱丧鬼,不服气的我们随时奉陪。”秃瓢男子挥舞手枪吆喝:“谁特么再跟我多说一个字的废话,老子马上送他见阎王!”

我赶忙开口:“风云大哥,王总,你们别管了,这事儿我自己能处理。”

说罢话,我又朝着那个秃瓢男子道:“有任何事情咱们单唠,跟一帮不认识的,你们也说不明白啥,是吧?”

“私呀咯仔!”秃瓢男突然抬腿照着我的小腹踹了一脚,瞪着眼珠子骂咧:“老子最讨厌你这种装好汉的了,待会再慢慢陪你玩!”

我踉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撞倒我旁边的一位大佬,赶忙又爬起来,朝着他挤出一抹干笑道:“哥们,在我朋友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哪怕出门再揍我也好。”

“批话那么多,走!”秃瓢男粗暴的薅住我的衣领,蛮横的朝门外推搡。

“等等,你刚刚说你们是天娱的朋友对吧?”风云大哥突兀站了起来,朝着那个秃瓢男眨巴两下眼睛问:“我和天娱集团的郭总有过几面之缘,你看能不能让我给他打个电话?”

“打你娘!”秃瓢男旁边一个小伙横眉倒竖的咒骂。

已经拽着我走到包房门口的秃瓢男停下脚步,朝手下摆摆手,随即看向风云道:“给你机会打,今天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老兄弟,你能替我处理接下来的麻烦事儿不?”风云低头朝着王莽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王莽歪脖想了不到两秒钟后,笃定的点脑袋:“问题不大。”

“唉,没想到刚来这地方就得求人,也不知道老郭现在还认不认我这个朋友。”风云从桌上抓起刚刚啃骨头的一次性手套,慢条斯理的套在手上,随即探起胳膊朝西装的内兜里摸去。

“动作快点!”秃瓢男不耐烦的催促。

“好得,咦?这是”风云突然昂头看向天花板,屋里的人瞬间全都条件反射抬起脑袋,紧跟着就看到风云突然从怀里拽住一把黑色手枪,朝着秃瓢男旁边那个青年“嘣”的扣动扳机,青年的额头当中当即当即飙起一朵血花,眼珠子瞪得溜圆的仰面倒地。

接着风云大哥又迅速调转枪口指向秃瓢男“嘣、嘣”连开几枪,秃瓢男吓了一大跳,慌忙推开我,拔腿就往门口跑,屋里剩下的几个人也迅速朝门外逃离。

我生怕被流弹击中,下意识的抱头朝旁边底下滚动身体。

一个手脚不利索的家伙跑得慢,被风云一枪击中小腿肚子,跌倒在地上发出哭爹喊娘的惨嚎。

看几个人全都跑出去,我忙不得爬起“咣”的一下将房门关上反锁,然后喘着粗气看下屋里的一杆大佬。

“喂,110吗?天河区石碑路发生枪击案,快派人过来。”

“是刑警支队的王队长嘛,我老姚啊,快点派人来石碑路上的澳门豆捞”

几个大佬好像提前商量过似的,齐齐掏出手机打报警电话。

不知道是被里面的报警声吓到了,还是那帮家伙改变了计划,从屋里退出去以后,就彻底没了声息。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说时迟那时快,整个过程都不会超过一分钟,刚刚要抓我的那帮狗篮子已经一死一伤,而作为始作俑者的风云大哥却是整个屋里表情最为平静的人。

瞟了眼趴在门口哀嚎不止,受伤的那个青年,风云大哥将手枪的弹夹卸下来,朝着王莽轻声呢喃:“麻烦你了兄弟。”

“你的脾气还跟以前一样,一点就燃。”王莽无奈的摇了摇脑袋:“待会我就不去送你们了,这边的事儿,我会处理的干干净净。”

“下次来果敢,我带你上因莱湖去钓鱼。”风云拍了拍王莽的肩膀,随即抓起屁股底下的椅子就朝受伤的那个青年走了过去,人未到,椅子已经先一步“嘭”的落在那青年的身上。

接着风云抬起腿,照着青年的脑袋“咣咣”就是两脚,踹他的时候,风云一脚不小心踩到旁边的青年的手枪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随即停顿下来,皱着眉头道:“塑料的?假玩意儿!”

“大哥,我们的枪全是假的,就是拿来吓唬人的。”青年疼的抱头“嗷嗷”求饶,风云蹲在他面前,将手里已经拆掉弹夹的手枪抻到他面前,面无表情的蠕动嘴唇:“拿着!”

“大哥我就是个跑腿的,您放过我吧。”青年脸上口罩脱落,露出一张也就是十**岁的稚嫩面颊,眼泪汪汪的朝着风云哽咽。

“既然有拿枪的勇气,那就得有吞子弹的魄力,不管你是跟谁混饭吃的,记得替我给他带句话,果敢老街风云随时愿意接招。”风云拍了拍小伙的脸蛋子,将枪再次往他脸前递了递:“拿着别让我重复。”

小伙泪眼婆娑的迟疑几秒钟后,最终接过了手枪。

风云这才起身,拽下来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塞进西裤兜里,回头朝着王莽微笑道:“兄弟,你说他们内部分赃不均,然后发生冲突,正好打进咱们屋里这出戏码怎么样?”

“我觉得完美!”王莽想了想后,笑盈盈的点头:“成,就这么说吧。”

“那我和我朋友就不跟你客套了,我们马上闪人,有什么意外你再给我打电话,另外替我转告那个郭海一声,有时间我一定亲自拜访他,他有什么疑问也可以到果敢找我对话。”风云扬起手臂,招呼旁边一语未发的韩飞一声,又朝我努努嘴道:“送我俩一程吧小朗。”

“好。”我也没废话,迅速跟着他俩走出包房。

酒店里的走廊里,已经大乱,随处可见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服务员和一些散落在地上的菜肴和摔碎的碗碟,显然是被刚刚屋里的枪声吓到的。

我们仨脚步轻盈的走出店门口,我朝着俩人道:“我去开车,等我二分钟。”

“打出租吧。”韩飞抿嘴低喃。

坐进出租车里,我心里说不上的感慨,本来风云和韩飞是过来给我捧场的,谁知道竟然闹出这种茬子,所以面对俩人,我是既内疚又觉得尴尬。

而两位大哥却没多说任何,甚至没有埋怨我半句,一路都很沉默。

来到机场门口,风云笑着拍了拍我肩膀道:“小朗啊,别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吃这碗饭就是机遇和风险并存,我刚开始时候,后备箱里放着泡面,跟人谈几千万的生意,动不动还得挨人收拾,你要真有一天混到没人敢收拾你的程度,那你距离跑路和进去基本上也就一步之遥了。”

“我就是觉得,今天的事儿怪不好意思的。”我叹口气干笑。

“不是啥大问题,挺过去就好了。”风云再次宽慰我:“有时间上果敢,我带你参参佛、听听经,这边遇上致命的麻烦,也可以随时联系我,朋友我是都介绍给你了,能不能处好,就得看你的能力。”

“谢谢大哥。”我诚心实意的鞠躬。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先进去方便一下,你和韩飞聊几句。”风云微微一笑,信步朝机场大厅走去。

“飞哥,你看这事儿整的”我尴尬的朝着韩飞讪笑。

“刚刚那几个家伙应该自江西,想找他们并不难。”韩飞突然打断我的话,脸上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枪是假的,他们进来只废话却没动手,呵呵”

听到他的话,我为之一愣:“啊?”

“朗朗啊,这个世界上没有真傻子,有的只是不计较和装糊涂,我小时候也喜欢玩火,但后来有次不小心烧着我爸的一副名贵字画差点被打死,从那以后就记住了,有些火不能随便玩。”韩飞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想崛起是好事儿,但千万要注意方式,朋友都能容你,旁人一遭翻脸,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是非,是一个人最好的修行方式”

(=)

1522 演砸了

韩飞说完这句话以后,朝我龇嘴一笑。

“飞哥,我”我后知后觉的干咳两声。

“朋友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但也不会无底线无次数的容忍你。”韩飞拍了拍我肩膀头道:“有啥需要的,咱们电话里联系,山城那边我没事会常过去溜达,马征跟你的关系也不会断,回头你交代**一声,马征有需要的地方,让他俩直接联系。”

“谢了飞哥。”我感激的点头。

“小事儿,这年头干啥都讲究团队合作,钱一个人肯定是赚不完。”韩飞乐呵呵的摆手道:“你如果真能搁羊城崛起,再坐上叶家这艘大船,那咱这个小团队绝对堪称硬朗,风云雄踞果敢、我稳占瑞丽,你鳌头独领山城和羊城,想想那风景简直不要太美。”

我舔了舔嘴唇,信心不足的呢喃:“呵呵,我尽量。”

“路一直都在,而路口一旦错过,可能就再难遇上。”韩飞意味深长的眨巴眼睛道:“你不可能一直二十来岁,底下的兄弟也不可能永远保持生龙活虎的状态,当立之年必须立起来。”

不待我再多说什么,韩飞摆摆手道:“走了,提前预祝你在这边的酒店遍地开花。”

“一路顺风。”我也朝他招招手。

等韩飞的身影彻底没入机场大厅,我才舒了口气掏出手机拨通张星宇的号码,这回丫没让我等太久,电话一响就接了起来:“嘛事儿啊?”

“你搁哪呢?”我皱眉低吼。

“刚刚检完票,准备上高铁。”张星宇轻飘飘的回应:“没啥意外的话,下午就能到山城。”

“我x”我一肚子骂娘的话,瞬间没了发泄口,就好像是一拳头砸在棉花上似的。

“我不可能每回都给你创造揍我的机会。”张星宇估计是在吃糖,含糊不清的嘀咕:“况且我也没做错啥。”

我粗声粗气的问:“刚刚酒店的事儿是不是你整的?那几个操着江西口音的家伙”

“是呀。”张星宇理直气壮的承认:“多好的机会呐,可惜我准备不充分,那几个老表也有点太紧张,不然今天说啥把韩飞和风云的怒火挑拨起来。”

“挑你爹个篮子,演砸了。”我恨恨的骂咧。

“演砸就演砸呗,反正他们又不会怀疑我。”张星宇坏笑着吧唧嘴:“况且没凭没据的事儿,他们顶多拿话噎你两句,也不能真咋地,最主要的是我另外一个目的达到了昂。”

“你妹儿的!你还是啥目的?”我喘口气问,对于这个油盐不进的牲口,我是真一点招没有,啥事都能算的明明白白,什么结果也全清清楚楚,但一点不妨碍他我行我素的继续。

“那几个江西老表这把肯定是跑不了啦,惹出来这么大麻烦,他们也害怕一屋子大佬报复,只能老老实实留下给你办事。”张星宇“嘿嘿”一笑道:“我把你手机号给他们了,待会我就把电话卡拿出来,等回去办了新卡打给你哈。”

我攥着拳头咒骂:“我透你麻”

张星宇接着道:“他朗哥,我那几个朋友胆子肥心也野,干点你不方便出面的事儿,他们比谁都得心应手,要不是他们要价太高,我原打算拿待遇招安他们,现在刚好省了这笔钱,你刚进驻羊城,底下必须得有这类人,对他们不用客气,只要治的妥妥帖帖,他们屁意见不敢提。”

我哭笑不得的骂咧:“省你妹,你给他们留我这儿,吃喝拉撒”

说话的功夫,一个陌生号码打到我手机上,我骂咧道:“我先接个电话,待会再跟你说。”

“喂,哪位?”我接下那个陌生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王老板儿是吗?我是张星宇的朋友,刚刚在饭店,咱们见过面,有些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咱们阔不阔以见面谈?”

我看了看左右道:“行,你们来机场吧。”

“那边警察太多,换个地方吧。”对方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道。

我皱着眉头低吼:“去特么警察少的地方,我怕自己安全没保障,谈就速度过来,不谈往后就别再给我打电话。”

对方沉默一下后,无奈的叹气:“行,等我们吧。”

挂断电话,我再拨张星宇的号码,狗日的已经关机了,显然是彻底把烂摊子丢给我的节奏。

“妈卖批。”我臭骂一句,拨通卢**号码:“波姐,等小胖砸回去以后,给我把他扒光衣服吊起来打,别问啥原因,打就完事。”

卢**噗嗤一下笑出声:“呃,你俩这是相爱相杀呐,他刚刚才给我打来电话说,最近两天不准备回来。”

“”我瞬间无语,烦躁的问了一句:“家里情况咋样?”

卢**笑呵呵的调侃:“蒸蒸日上,日进斗金呗,我现在洗脚都特么用红酒,擦屁股用美钞,办公室的小秘书一天换一个,不带重样的。”

“吹牛逼。”我没好气的笑骂。

“知道我吹牛逼你还问,家里还那样,不过最近消停很多,山城打黑除恶进入白色热,上头下了硬指标,三个月之内必须抓够十个以上团伙,门子不硬的,基本上都进去啦。”卢**叹口气道:“因为咱们现在挂着地铁项目开发商的招牌,基本上没受太大波及。”

“呼”我深呼吸一口气:“那还好。”

“说到这儿,必须得感谢你当初卯足劲要往地铁项目里钻的想法,这招棋走的嘎嘎稳。”卢**长吁一口气道:“对了,那个叫李泽园的警察你还记得不?”

“记得啊,他咋了?”我赶忙问道。

卢**乐呵呵的笑道:“他现在是江北警局的一把子,前几天三眼哥给他举报了一批小盲流子,加上咱们帮忙运作了一下,他算是出头了。”

“好事儿啊。”我的心口陡然一舒。

卢**接着道:“还有崇市那个叫王志梅的小警花,她现在也在山城任职,是李泽园帮忙走的手续,两人没事儿就会来咱公司坐会儿。”

我捏了捏鼻头出声:“挺好的,跟他俩维持好关系,不说让他们帮咱,起码不会害咱。”

正打电话的时候,一个长得瘦瘦巴巴,脑袋上染着几缕小黄毛的小伙蹭到我旁边,声音很低呢喃:“王老板儿,我们来了。”

“先不聊了波姐,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见着小胖砸,必须给我狠狠怼他一顿。”我看了眼小青年,迅速挂断电话,然后朝他问:“你们带头的呢?”

“我哥在那边。”青年回头指了指不远处几个打扮的土里土气的身影。

我眯眼望过去,带头的赫然正是刚刚在饭店里那个脑门子黄斑的秃瓢头,随即点点脑袋道:“去,让他过来跟我对话,一个人过来。”

青年迟疑几秒钟后,迅速又朝那帮人跑过去,叽叽咕咕几句后,秃瓢头棱着凶狠的三角眼,表情阴森的走到我面前:“王老板儿,张星宇呢?我想见他,私呀咯仔,骗我们!”

“我也在找他,狗日的失联了。”我揪了揪自己衣服领口道:“怎么称呼啊?”

他犹豫一下后开口:“黑皮。”

“我问的是真实姓名。”我眉头紧锁道:“你要是带着诚意跟我谈呢,就好好说话,收起你这幅凶神恶煞的狠样子,你要是感觉自己能耐可以,那就掉头走。”

“次娘。”他愠怒的喷了句脏话,胸口剧烈起伏两下道:“我叫谭光辉。”

“有什么诉求?”我眨巴眼睛继续问:“直奔主题,我时间有限。”

他扒拉一下自己的秃瓢头,朝我翘起两根手指头:“第一,我们要钱,这次办的事情,张星宇答应给我们拿二十万,第二,把我那个受伤的兄弟弄出来,张星宇只说让我们进去吓唬吓唬,并没有说屋里的人有枪,而且还会真开枪”

“行,慢走不送。”我直接转身朝机场坐出租车的区域走去

1523 集体入账

一看我甩头要走,秃瓢头杵在当场有点傻眼,楞了好几秒钟才迅速撵上我:“诶,王老板你是杀机意思?”

“杀鸡?我还特么杀牛呢!你说的叫人话不?”我歪脖注视他:“你是感觉我人傻钱多不够揍,还是觉得我第一天出来讨生活,你再好好捋捋思路,张星宇答应给你多少钱来着?”

秃瓢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抱怨:“王老板儿,他只说让我们来找线索,没说还得干别的啊,我一个小兄弟都被打死了,没有钱,我拿什么跟他家里人交代?”

“跟我有关系吗?我让你们干的?”我瞪圆眼珠子反问:“自己活没干明白,你怨的着谁?你要觉得委屈,可以找张星宇去。 ̄︶︺sんцつ%kanshugeco”

秃瓢头楞了一下吧唧嘴:“关键我我就是找不到他。”

“找不着可以报警呐,这年头警察效率比谁都高,保管一抓一个准,抓着他以后,你完全可以扒他皮、抠他眼,这些我肯定都不管。”我摆摆手,继续拔腿往前走。

秃瓢再次撵上我,拽着我胳膊道:“王老板儿,我们有个兄弟被抓了,他进去以后肯定会交代我们之前干的那些事儿,我们去警局不是自投罗网嘛。”

“别鸡·八拉拉扯扯得,小心那边的武警过来查你。”我甩开他的胳膊道:“你也清楚自己身份有多尴尬,那还跟我比比划划的装什么大瓣蒜,我说句不夸张的话,现在那一屋子大咖指不定正满羊城抓你们呢,你信不?”

他鼻孔往出喷了两股热气,点点脑袋:“信。”

“二十万呢,我有,但现在肯定不能给你。”我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道:“你得知道,你来羊城是替张星宇办事,他现在跑了,我没义务替他擦这个屁股,就好比地产开发商的卷摊子跑路,你找新老板收费,不是这个理儿,对不对?”

他磕磕巴巴的呢喃:“可你和张星宇不是不是一起的嘛?”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看我俩有长得像的地方吗?”我吐了口烟圈道:“咱们现在的身份其实一样,都属于被张星宇坑掉的受害者,至于你说让我帮你把警局那个兄弟捞出来,实话实说哈,不现实。”

面对我连哄带诈的语调,秃瓢稍微有些慌了,皱了皱鼻子问:“那那王老板儿,我们现在应该咋办?”

我斜楞眼睛反视他:“老哥,按理说干你们这行的,应该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吧?”

这家伙太容易被吓住了,我甚至都怀疑他们有没有张星宇跟我形容的心狠手辣。

“让警察通缉不是第一次,但有人被抓真的是第一次。”秃瓢抿嘴点头:“我们这行和别的不一样,因为我们犯的是杀头得罪,轻易不会相信外人,我们几个全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只要有一个被抓,其他的就”

“明白。”我点点脑袋道:“所以你们现在算是彻底失业了呗?”

“失业是小事情,就怕失命。”他很实诚的回答。

我捻动手指头浅笑:“成,那就暂时先给我干活吧,平常没啥事搁酒店里当当服务生,有需要你们干活的地方奖金另算。”

“你让我们当服务员?”秃瓢头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随即瞪圆三角眼。

“不是我们,是他们。”我回头指了指他的几个跟班,上下打量他几眼道:“你长得太凶狠,服务员都干不了,回头到停车场当擦车保安吧。”

秃瓢头瞬间急眼了,胸口剧烈起伏的低喝:“杀机意思?王老板儿没有你这样的,我们”

“咋地,当保安还委屈你了呗?要不我帮你竞选一下米国总统?”我上下翻动眼皮,鄙夷的撇嘴:“能干就吆喝上你的兵马跟我走,不能干咱们江湖路远、就此拜别。”

“你这有点太看不起人了。”秃瓢头皱着眉头,强忍着发作的冲动道:“王老板儿,我们可以帮你杀”

我不耐烦的打断:“杀什么杀?我是干屠宰场的嘛?你那点技术活在我这儿能用的少之又少,况且你们现在这种情况,我收留你们都是冒着大风险,稍有不注意,可能连我一块陷进去。”

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的贬低他们,让他感觉在我这里完全是个累赘,我收留他们都属于善心大发,即便我以后可能会有不少地方用得上他们,但眼前肯定不能承认他们有任何价值。

驭人之道就是这样的,一百块只能说十块,十块只能是一块,不然对方绝对会坐地起价,手攥再好的牌码也得被人“反春天”。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能干,你招呼人跟我走,觉得委屈,我不妨碍你们发大财。”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道:“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后问:“那你能确保我们安全吗?”

我搓了搓脸蛋子,表情认真的说:“哥,我不是玉皇大帝,也不懂算命破天机,你说你明天要是突然得个什么突发疾病,嘎一下咽气了,是不是也得赖到我头上?我能给你的保证就是我竭尽全力,但你比我明白,断起这碗饭的时候,生死就已经由天定。”

“呼”他重重的喘了口粗气,咬着嘴皮点头道:“你说得对,是我幼稚了。”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我拿出烟盒递给他一支烟道:“还是我刚刚那句话,你要让我过分承诺,抱歉,我真心做不到,我能给你的保证就是我越来越好,你们就会水涨船高。”

秃瓢低头沉思几秒钟后,回身朝着自己的几个跟班摆摆手吆喝:“小光,喊他们都过来。”

几人很快来到我旁边,秃瓢清了清嗓子,指着我介绍:“他以后就是咱们以后的新老板儿。”

秃瓢拽着刚刚最先跟我接触那个染着几缕黄毛的小伙道:“老板儿,我叫谭光辉,这是我亲弟弟谭光耀,这是我族弟谭有为,这是”

我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行了,其他人晚点再介绍吧,让他们打车先回我的酒店,你跟我走一趟。”

见到秃瓢表态,我其实内心已经开始沸腾,这帮家伙不管岁数大小之前全是干贩卖器官的勾当,心狠手辣的程度可见一斑,可能是跟人接触的比较少,心理素质稍稍有些欠缺,但要是集体纳入账下,以后能发挥出来的战斗力,绝对不止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尽管我此时已经快要憋不住笑意,但仍旧板着脸做出一副很嫌弃的模样。

几分钟后,我们分两批打车离去,我先给李新元去了个电话,让他安排那帮几个老表,然后又询问了一下刘博生的位置,打算过去跟他碰个头。

坐在出租车里,我沉着脸问谭光辉:“辉哥,你之前告诉张星宇,你们摸到我亲戚家孩子遇害的一点线索?”

“嗯,那个家伙绰号黄油仔,应该那个组织的小眼之一。”谭光辉轻点脑袋:“小眼是我们的行话,类似于寻找目标的意思,一个组织这样的人有很多,基本上全是花钱雇的小混子,小眼之上是大眼,大眼负责确定目标的身份以及一些社会关系之类的,通常我们只会找一些社会闲散人群或者是上外地旅游的落单男女,因为这类人发生意外,光是确定身份就需要好几天,足够我们安全撤离。”

我皱了皱眉头问:“那我亲戚家的孩子遇害是属于那种情况?”

谭光辉沉思片刻道:“我估计那个组织要么是刚刚成立,根本没什么经验,要么就是临时接到什么大主顾的活,来不及好好的寻找目标,我个人更倾向于后一种情况。”

“你能保证抓到黄油仔不?”我搓了搓腮帮子问。

谭光辉笃定的回应:“随时可以,他两个住处,我们都已经确定过了。”

瞟了眼正不停透过后视镜偷摸打量我俩的出租车师傅,我虎着脸低喝:“看什么看,没见过警察问案呐?你的车牌照和工号牌我都记下了,如果敢走漏消息,就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听见。”出租车司机忙不迭偏过去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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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4 我相信!

半个小时后,廖叔的骨科诊所门口。

两盏白纸扎的大灯笼随风轻轻摇摆,诊所里面传来一阵阵悲锵的痛哭声,孩子的灵堂就设在诊所里面。

我带着谭光辉走进诊所,首先看到廖叔佝偻着腰杆跪在棺材旁边,老泪纵横的往火盆里烧着纸钱,刘博生一身白色的粗布麻袍蹲在旁边不停的安慰着廖叔。

望了眼棺材旁边供桌上的黑白相框,里面是一张稚气未脱的年轻的脸庞。

“唉”我忍不住叹口气,冲相框鞠了三躬。

随即我走到火盆旁边,抓起几张纸钱丢进火盆,小声安慰:“廖叔,节哀。”

廖叔是外地人,在这边没有任何亲戚,几个哭丧的也全是花钱雇来的,可想而知老头此刻心底的悲凉。

“谢谢。”廖叔一下子泣不成声。

我舔了舔嘴皮道:“叔,我一个朋友找到点关于孩子发生意外的线索,我意思是咱们先把人抓到,然后顺藤摸瓜查出来他后面的乱七八糟关系,想报仇的话,我们帮你代劳。”

廖叔拿手背擦抹一下浑浊的泪水后,眼圈泛红的望向我问:“消息准确吗?”

站在我身后的谭光辉点点脑袋回应:“准确,我们查过你家孩子去世前,曾经被那个小混混殴打过,还带他去医院做过体检。”

“难怪难怪小勇的身上会有多条伤痕。”廖叔楞了一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沉默几秒钟后,长吁一口气道:“我和你们一块去,我一定要为小勇讨要一个公道。”

常言道,父爱如山,子女可能就是这道山上最美的风景,风景不好了,山也就彻底荒芜了,我能感觉出来廖叔此时心底的死寂,恐怕他所有的生机已经全部随着孩子的远去,盖进了棺材里。

“等晚上吧,晚上那个家伙肯定会回住所,而且咱们搞个突然袭击,他没有时间删掉通话记录什么的,咱们把握更大一些。”身为行家的谭光辉小声出主意。

“谢谢。”廖叔微微点头,抽泣两声后,继续木然的往火盆里添纸钱。

一阵凉风袭过,黑白相框前摆放的两根蜡烛火苗微微跳跃,英年早逝的孩子像是也在为自己的遭遇鸣着不平。

刘博生咬着嘴皮,眼神凶狠的咒骂:“唉,卧槽特么的,这帮倒腾人命的挨千刀,就应该全部剁碎!”

旁边的谭光辉听完以后,脸色微微一尬,不自然的退出诊所。

我跟刘博生、廖叔寒暄几句后,也走出诊所,递给杵在门外发愣的谭光辉一支烟后,轻声道:“有什么感触吗?”

谭光辉叼着烟卷苦笑:“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被害人家的丧事,心情说不出来反正挺复杂得。”

我吸了口烟道:“曾几何时,被你们祸害的人,其实也和我叔的情况差不多,几近崩溃。”

“我们这种人确实该被枪毙,但真正的根源并不在我们身上。”谭光辉沉默一下后叹气:“说的俗套一点,没有买卖就是没有杀害,真正造成这种现象发生的还是那些家财万贯、怕死怕的要命的权贵,我仇富,同样也厌穷。”

我嘬了嘬嘴角没有接茬,正如他说的那样,极端的贫富差距,让人们的心理变得越来越浮躁,社会的病态也越来越严重。

有权有势的人们果腹山珍海味,然后呼吁平头百姓节约粮食,达官贵客们身着珍惜动物的皮毛出双入对,却在告诉上动物园都得掏门票的屁民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手握权财的大咖们任意妄为、无所忌讳,然后警示我们必须遵纪守法。

现在孩子们的梦想不再是当科学家、当老师当警察,而变成了做网红、当明星,为什么?因为不管大人小孩儿都开始明白,没有钱,在这个现实到丑陋的社会里就没有丁点的话语权。

为了暴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铤而走险,包括我们这些捞偏门的,端社会饭的,哪个不是在整日琢磨应该如何一跃成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老实实干活的会被人耻笑,偷奸耍滑的反而变成了王道,过程已经越来不被看重,笑贫不笑娼变成了一种有钱没钱的标榜。

诚然,我们这样的祸害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可有时候仔细想想,错的真得只是个别人群吗?

“王老板儿,你信吗?”杵在我旁边抽了一根烟的谭光辉将烟蒂踩灭,笑了笑道:“没干这行之前,我是个木匠,出门进货都是让着别人,就算有人强行超我车,我也会减速让他走,不是我技不如人,而是我知道老婆孩子在家等我吃饭。”

“后来呢?”我点点头问。

谭光辉自顾自的从我手中抓过烟盒,点燃一支道:“孩子得病了,我脑瓜子都快磕碎了,可就是借不够钱,医院告诉我,没钱就准备后事,我继续给人磕头,继续到处借饥荒,但杯水车薪啊,后来我就和同村的一个族兄开始干这个行当,第一次干之前,我也在问自己,到底还有没有人性?我做的生意可全是自己的同类,可医院没留给我太多拷问自己的时间,呵呵”

“孩子老婆现在咋样了?”我愣了一下问。

“孩子痊愈了,我和我婆娘离婚了,因为我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是个人,站在他们面前会抬不起头。”谭光辉咬着嘴皮道:“我不是在为自己辩解,我这样的人死八回都不足为惜,可这个社会,吃人的难道只有我们吗?”

“呵呵,我是一坨狗屎,你可能连狗屎都不如,不过我们都是狗的排泄物,狗一样的人生狗一样的活着。”我自嘲的摇了摇脑袋道:“行了,不特么感春悲秋喽,做好自己,尽可能活的像个人点吧。”

我俩就从诊所门前,有一搭没一搭的一直唠到天黑。

夜幕降临,谭光辉打车去蹲那个黄油仔的点,我则和刘博生一块将廖叔搀扶起来,招呼他吃了口饭,他岁数大了,一跪就是一整天,身体根本吃不消。

捱到晚上十一点多钟的时候,谭光辉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黄油仔的落脚点。

“走吧。”我朝着刘博生和廖叔招招手。

我们仨开车直奔目的地,一间距离廖叔孩子学校很近的出租房。

到地方以后,黄油仔指了指身后的防盗门低声道:“总共俩人,一男一女,应该全喝醉了,刚才还听屋里唱歌,这会儿估计全睡着了。”

“哥们,这块没后门吧?”刘博生抽口气问。

“没有,就后面有个窗户。”谭光辉笃定的点头。

“成,你帮我们守着窗户!”刘博生吐了口唾沫,随即抬腿“嘭”的一脚将门踹开,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就跑了进去。

一居室的屋里面一片狼藉,臭袜子、大裤衩扔的哪哪都是,屋子正当中摆着一张席梦思床垫,一个瘦瘦巴巴、**着上半身的年轻小伙正抱着个姑娘旁若无人的呼呼大睡,身上弥漫着冲天的酒味。

“草泥马得,给我起来!”刘博生冲进去,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那个小伙的脑袋上,随即又薅住他的头发,原地提溜起来,啪啪就是两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谁呀你?”挨了两耳光的小伙,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睡在他旁边的女孩吓得立马拿旁边的单子捂在胸前嗷嗷尖叫。

“叫你麻得叫!岁数不大,咋特么丁点脸皮不要呢?”刘博生鼓着眼珠子,表情凶狠的呵斥一句女孩,然后扭头看向小伙厉喝:“你是黄油仔吧?”

“我是,你们是干什么的?”青年顿时间吓得脸色惨白。

“我是你爹!”刘博生脚腕往下一勾,将黄油仔“咣”的一下绊摔在地上,然后又抬腿“咚咚”就是几脚。

“博生,你先别动他,让我问问。”廖叔走出去劝开刘博生,眼圈泛红的注视黄油仔:“你认识我儿子廖勇吗?”

黄油仔楞了几秒钟,随即狂摇脑袋:“不认识,你们找错人了。”

“师叔,你起来,我跟他好好聊聊!”刘博生转动两下脖颈,抓起旁边的木椅“咣”的一下砸在黄油仔的身上,恶狠狠的咆哮:“来,我给你两分钟时间整理语言。”

“认识,认识”黄油仔抱着脑袋惨嚎:“廖勇跟我弟弟发生过矛盾,他出事前的那天,我打过他一顿,但是他的死,真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有人证得。”

刘博生气急败坏的举起椅子,再次朝黄油仔连砸几下咒骂:“人证,我特么让你人证,好好特么跟我说!”

黄油仔满脸是血的干嚎:“我真不知道廖勇是怎么死的”

“算了博生。”廖叔推搡开刘博生,掏出手机按下110,哽咽的出声:“孩子走的不明不白,我想让警方给我一个说法,哪怕为了警示其他父母也好,不要再出现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了。”

刘博生恼火的出声:“师叔,这种事情得咱们自己查,警察”

“我相信警方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合适的交代!”廖叔擦抹一下泪眼婆娑的面颊,回头看向那个吓得六神无主的女孩道:“孩子,你还是学生吧?赶紧走吧,不然警察来了,你的名誉就彻底毁了,以后做什么事情想想父母,他们不容易。”

即便五脏六腑此刻已经如火焚烧,廖叔这个可怜到极点的老人,终究还是愿意相信法律最公正的裁决

1525 赔偿五万块

眼瞅廖叔已经拨通110,刘博生气的瞬间连踹黄油仔好几脚。

廖叔操着并不是特别利索的口条子报警:“同志你好,我报案”

等廖叔挂断电话,刘博生赌气的哼唧:“师叔,咱们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那里头的尺度你应该比谁都明白,没有真凭实据的甩在审讯桌上,谁能真当一回事?”

“我希望能够通过警方的嘴巴给小勇一个正大光明的交代。”廖叔沉默一下后,声音很轻的嘀喃:“我相信羊城的警方,相信现在的律法和过去不同。”

“诶,操得!”刘博生气鼓鼓的抓起已经完全散架的椅子发泄似的冲黄油仔狠狠砸了上去。

随着廖叔的报警,我们这些人也不能再继续跟着瞎掺和下去,我和刘博生本来就有案底在身,最忌讳的就是进警局,谭光辉更是个见不得光的地老鼠,所以将黄油仔捆起来以后,我们仨就离开出租房。

回到廖叔的诊所里,我们仨没直接进去,而是从外面等待廖叔的消息。

我点燃一支烟问刘博生:“阿生,你说警方能挖出来黄油仔背后的势力不?”

刘博生摇摇脑袋叹气:“够呛,这种案子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审出来的,我估摸着黄油仔宁肯自己扛下来,也绝逼不敢乱讲。”

“不是够呛,是一定差不出来任何端倪。”谭光辉很专业的出声:“全国一年有近三百万失踪人口,除了那些新闻爆料的,真正能找回来的有几个?很多事情,并没有咱们看的那么简单。”

刘博生微微一怔,好奇的望向谭光辉:“对啦哥们,你是干啥的?整晚上都没来得及问你,瞅你干事挺利索的。”

“我是”谭光辉咬着嘴皮干笑。

“私家侦探,小胖砸的朋友。”我抢在他前面出声。

因为廖叔儿子的事情,刘博生现在对于这类人可以说厌恶到极点,如果他要是知道谭光辉有前科,俩人指不定能打起来。

“我说呢,找人找的这么溜。”刘博生也没多想,递给谭光辉一支烟道:“这次的事情谢了哥们,等结束以后,不管小胖砸给没给你报酬,我个人再给你封个大红包以表心意。”

“不用那么客气,都是朋友。”谭光辉不自然的摆摆手。

我们说话的功夫,廖叔趿拉着沉重的步伐打巷子口里走了进来,两只眼睛红通通的,明显刚刚哭过。

刘博生马上焦急的凑过去询问:“咋样了师叔?警方怎么说?”

“那个黄油仔承认自己之前确实打过小勇,也交代了和小勇闹别扭的前因后果。”廖叔抹擦一把眼角回应:“办案民警告诉我,一定会秉公处理,给我一个最公正的结果。”

“那就好。”刘博生点点脑袋,轻拍廖叔的后背安抚:“师叔,今晚上你歇着吧,我替你守灵,正好跟朗朗他们聊聊天。”

“你回去吧,我想再陪陪孩子,明天他就得入土为安了,以后再想看他,我只能去公墓。”廖叔颓废的摆摆手拒绝:“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们了,小朗啊,我不是个会说的人,但叔可以保证,将来咱家的孩子有什么头疼脑热、大病小灾,你就安心交给我。”

我心情复杂的喘口气道:“廖叔,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小勇不在了,是事实,只要您不嫌弃,往后阿生和我,还有我家里这帮小崽子全都拿您当亲叔一样伺候,您老千万想开一点。”

“唉”廖叔的眼圈顷刻间开始往出泛泪花,低头沉寂几秒钟后,朝我们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明天也不用再过来忙活,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送小勇走就好。”

不等我们再说什么,廖叔回转身子,“刺啦刺啦”趿拉着脚步走回诊所,接着“咣当”一声将房门合上,屋里的灯光也随之熄灭,几秒钟后传来房间内传来廖叔嚎啕大哭的声音。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去亲人,为人父母者,最伤心欲绝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在场的我们,谁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杵在门外静立了十几分钟后,刘博生叹口气,招呼我们离开。

对于廖叔这个年近知天命的苦命老人来说,我们懂得道理他全懂,可有些悲伤并不是道理可以诠释的,这种事情除了倚靠时间慢慢抹平,别无他法。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蒙蒙亮,我们一帮兄弟就自发的聚到诊所门口,除了我们哥几个以外,曾经受过廖叔救助医治的李新元、姜铭拉了满满一货车的纸人纸马过来。

见到我们一帮人的时候,廖叔再次感动的泪流满面。

将孩子安葬在距离天河区最近的一处公墓后,廖叔拖着疲惫的身体,说啥要张罗一桌酒席答谢哥几个。

我们自然不允,推搡的过程中,天河区警局打电话通知廖叔过去一趟,说是聊聊黄油仔和廖叔孩子之间的事情。

“元元,你找家馆子去,另外把昨天到酒店报道那帮兄弟都喊上,大家互相认识一下。”我随手朝着李新元招手吩咐,然后又看向刘博生道:“咱俩陪廖叔一块去趟警局。”

“不用,我自己可以。”廖叔唯恐给我们添麻烦,忙不迭摆手。

刘博生挤眉弄眼的敷衍:“走吧师叔,我也正好想去警局见个老朋友,不光为了陪你,咱就当是顺路行不?”

廖叔执拗不过我们,最终坐进了刘博生的“雅阁”车里。

四十多分钟后,天河区警局的民事调解办公室里,两个年轻警察将一份民事调解书放在廖叔的面前,小声嘀咕劝解着什么,我和刘博生坐在旁边没应声。

其中一个警察,态度很客气的朝着廖叔道:“叔伯,关于你儿子生前和周强,也就是黄油仔的纠纷,我们已经调查的很清楚,周强对此供认不讳,另外也愿意索赔您五万块的经济赔偿,您如果没什么意见的话,就在这上面签个名”

“等等,你刚才说赔偿多少钱?”刘博生一步走到桌前,皱着眉头询问:“另外这是一起人命案,怎么会民事调解呢?”

那警察指着调解书,耐心解释:“这位家属,我跟您介绍一下,周强的性质属于刑事附带民事,简单来说,因为受害者已经不在人世,我们没办法具体调查取证,所以走的是去民事诉讼,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徇私枉法,周强至少劳教一年以上。”

廖叔“蹭”一下站起来,涨红着面颊低吼:“什么意思?你们只追究他打我儿子的事情,却没有询问我儿子是如何死的,身上的器官又哪去了?没有你们这么办案的!”

“叔伯,您先不要激动。”那警察赶忙劝阻:“根据我们的连夜突击,周强确实对您儿子生前有过伤害行为,但并不构成致命,至于您孩子的死亡和器官被切除,说老实话和周强并没有太大关联,至少我们掌握的证据里面,没有这些,如果您能提供有效的证据,我们也可以”

“卧槽!”刘博生“啪”的拍了下桌子,棱着眼珠子低吼:“啥叫我们能提供有效证据?我们是办案的吗?这种事情归我们负责吗?偏袒也没有你们这么偏袒的。”

“这位家属,我请您控制一下情绪,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根据周强的口供,以及我们的调查走访,您孩子遇害的那天晚上,他确实不在场,你总不能让我们以可能或者怀疑的方式逮捕周强吧?”年轻的警察不急不躁的解释:“几位家属,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作为一个执法者,我们比任何人更希望还死者一个公道,可办案这种事情,并不能倚靠个人情绪去决断。”

“哒哒哒”

这时候审讯室的房门被推开,一个警察领着挎着手铐的黄油仔从外面走进来,黄油仔耷拉着脑袋,嬉皮笑脸的叼着半根烟,进屋就问:“赵哥,在哪签字呀?”

看到我们几个也都在,黄油仔豁着焦黄的大牙朝刘博生努嘴:“大哥,我昨晚上就说了,我跟廖勇的死没有一毛钱关系,你非不信,得了,谁让你们家里死人了呢,我也不追究你昨晚上打我的事情”

1526 逼急眼的兔子

黄油仔边说话边大大咧咧的坐到旁边的一张空位上,翘着二郎腿,斜叼着烟卷轻笑:“说实话,我其实也没啥钱,穷的叮当乱响,可谁让你们家死人了呢,我自认倒霉,就当是随份子了。”

“卧槽尼玛!”刘博生愤怒的抻手就要拽黄油仔的头发。

我赶忙将他推搡开,皱着眉头低喃:“别冲动,搁警局里呢。”

“警察同志,你们看到没有?这家伙又准备打我,你们管不管?”黄油仔往后蜷缩两下屁股,装腔作势的吆喝:“昨晚上,他们就是这么欺负我的,我都没敢报警。”

刚刚跟我介绍案情的年轻警察,瞪着眼珠子厉喝:“你给站起来,谁让你坐下的!”

“赵哥,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啦啊,我虽然犯错了,难道没尊严吗?没有政治权利嘛,就算上法庭上判决我,我不能说不让我坐吧?”黄油仔舔了舔嘴唇,毫无畏惧的耸着肩膀贱笑:“你该不会是想对我暴力执法吧。”

我盯着黄油仔的脸颊,这个狗杂碎的状态,明显和昨晚上不同,我估摸着昨晚上肯定是有人给他下过什么定心丸,或者是承诺过什么,不然丫不会瞬间变得这么嚣张。

年轻警察绷着脸继续训斥:“你给我站起来,听没听见?”

“腿疼腰疼,站不起来。”黄油仔一脸无所谓的摇晃脑袋,回头朝着廖叔撇嘴:“差不多得了,你个臭卖药的,混一年能赚五万不?死个儿子轻轻松松换五万,你不亏,我要早知道儿子这么值钱,就不该让我以前那些对象堕胎。”

警察的脸色越来越沉,攥着拳头怒斥:“周强,我最后一次口头警告,你马上给我站起来!”

黄油仔像个滚刀肉似的抻着脑袋叫嚣:“我特么说了,我腿疼站不起来,你们要是再没完没了的,我就得告那个家伙昨晚上无端打我,你们可以看看我脸上的伤,构不构成轻伤”

“去尼玛得!”气的浑身直打哆嗦的刘博生一肘子搡开我,蹦起来就是一脚狠狠的蹬在黄油仔的脸上,直接将他给原地干翻,随即从桌上抓起一本写着普法教育的厚书,拿棱角朝黄油仔的脸上“咣咣”就是几下。

“打人啦救命啊”

黄油仔跌倒在地,梗着脖颈嗷嗷喊叫。

“同志,你冷静点!”

“不许动手!”

屋里的几个警察一股脑冲上去将刘博生扑倒。

刘博生连吼带骂,情绪激动的咆哮:“我特么弄死你!”

“阿生,别这样”我也赶忙冲过去,牢牢抱住刘博生的腰杆往旁边推动,同时压低声音道:“想想咱俩的身份,这特么是警局,你要干啥”

听到我的话,刘博生冷静的几分,嘴里“呼呼”的喘着粗气,将手里的普法教育径直砸向黄油仔,恶狠狠的低吼:“小逼崽子,我特么这辈子没想弄死过谁,你破我例了,给我等着!”

黄油仔嘴角淌血,下三滥一般的昂头望向警察:“警察同志,他先是无端打我,然后又多次恐吓,你们不会视若无睹吧?你们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得告你们蛇鼠一窝。”

负责我们案子的年轻警察气鼓鼓的朝着两个同事摆手:“大刘、李子,把这个垃圾先送到拘留室去,然后再反复调查,他和廖勇的死,究竟有没有关系!”

两个警察很快将黄油仔拽出办公室。

出门以后,黄油仔扯着嗓门咒骂:“一群臭卖药的,你们判我不死老子,蹲个三五天,老子就又能自由自在,活该你们特么死儿子”

“卧槽特么!”刘博生愤怒想要撵出屋子,我连忙将他给拦住。

“廖叔伯,还有两位家属,我特别能体谅你们内心的愤怒,我现在其实和你们一样的恼火,可我们是警察,做任何事情都需要遵循法律的尺码。”年轻警察深呼吸两口气,仍旧很有耐心的解释:“可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周强之前殴打过廖勇和孩子的死,确实是两宗没有任何关联的案子。”

刘博生张嘴就骂:“你跟我俩扯淡呢,这特么”

“博生,你让我自己问。”全场一直一语未发的廖叔表情如死一般平静的站起身子,看向警察道:“也就是说,他最终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对么?”

青年警察叹口气,同情且愤怒的开口:“他至少会被判处一年以上劳教,当然具体量刑还要看法官怎么定案,我可以保证的是,廖勇这起案子,我们警局不会就此罢休,我会趁着这段时间,想法设法的多方面取证,如果有什么实质进展的话,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对他提出诉讼。”

廖叔咬着干裂的嘴皮,眼珠子沁红的出声:“你们其实也知道,他就是个喽啰,上面肯定有人的,对吧?”

“我们”青年警察迟疑几秒钟后,摇摇脑袋道:“廖叔伯,还是我一直都提高的那句话,证据!在没有确凿正确之前,我们即便怒火滔天,也没有任何办法,给我们一点时间,也给我们一点信心,要不您先把调解书签了,争取一点赔偿是一点。”

“呼”廖叔胸口剧烈起伏两下,抓起桌上的调解书,上下看了几眼后,直接“唰唰”两下撕的粉碎,随即胳膊往起一扬,雪花一般的纸片洋洋洒洒的落下。

廖叔佝偻着后背,脸上肌肉抽搐两下后,突然神经兮兮的“呵呵”笑出声来,起初只是微笑,接着他仰头狂笑,一边笑,眼中的浑浊的泪水一边往下簌簌滚落。

“廖叔伯”年轻警察忙不迭走上前吱声。

我和刘博生生怕他情绪激动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慌忙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

“孩子,我相信你说的全是实话,也理解的你的愤怒和苦衷。”廖叔挣脱开我和刘博生的搀扶,哽咽的开口:“就好比街边被贴条的永远是有车牌号的车,而那些没挂牌照的车,他们视若无睹,因为你们也没办法。”

青年警察抿嘴叹息:“叔伯,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这边有进展,我一定会马上通知你的得。”

“不用麻烦了。”廖叔泪中带笑的摆摆手,看了眼对方道:“你是个好警察,希望你能永远保持这份赤诚!”

说罢话,廖叔踉跄的朝门外走去。

我和刘博生迅速撵了出去,警局走廊的长椅上,黄油仔戴着手铐,叼着烟卷,讪皮讪脸的夹起二郎腿冷笑:“臭卖药的,你们除了哭鼻子,拿我一点办法没有,不就是一年嘛,等我出去以后,我特么天天砸你家玻璃!”

“你特么的”刘博生暴怒的就要朝他走过去。

廖叔面无表情的扫视一眼黄油仔,直接拽住刘博生的手腕:“博生,因为个垃圾把自己弄进去,划不来!”

刘博生喷着唾沫星子挣扎:“师叔,你别管了,我就算进去,也得先废了这个王八蛋!”

可五大三粗的他愣是没有执拗过枯瘦如柴的廖叔,被廖叔毫不费力的拖拽着朝警局大门口走去。

走出警局大门,廖叔的脚步立时间变得有些虚浮,刚一松开刘博生的手腕,他整个人就好像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仰天长啸:“佛啊!你特么睁开眼看看,看看那些丑陋的嘴脸,恶人在等你恩典,可怜人却求你赦免,我拜了你半辈子,你却没能度化我一次,从今往后,我只信魔不信佛!”

哭嚎了没几声,廖叔脑袋一歪,直接气的晕厥过去。

四十多分钟后,我和刘博生将廖叔送回诊所,怕他想不开,我俩也没敢离开,临近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廖叔才从昏迷中醒过来。

醒过来以后,他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多岁,自顾自的弯腰从诊所的担架床底下翻出来一个布满尘埃的医药箱,从里面翻出一把跟匕首长短差不多的短刃,轻轻的擦抹刀身,边流泪边小声呢喃着什么。

刘博生赶忙凑过去劝阻:“师叔,你放心”

“博生,买点酒去吧,咱们爷仨好好喝点。”廖叔打断刘博生的话,挤出一抹笑容。

刘博生迟疑几秒钟后,重重点头:“行,我这就去,朗朗你照顾好我师叔。”

等刘博生出门以后,廖叔冲我轻声问:“有烟吗?”

“有。”我忙不迭翻口袋,我脑袋刚刚低下来,廖叔突然一肘子捣在我脖颈后面,刹那间我就感觉好像脱力一般,趔趄的摔倒,我想要爬起来,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小朗,谢谢你,也谢谢博生,叔这家店铺还值点钱,就送给你们了。”廖叔看了眼我,随即将那把短刃塞进怀里,直接迈腿朝诊所外面快步走去

1527 失火

廖叔迈着踉跄的步伐快速走出房门。

我仿佛看到这个在希望和绝望中不停徘徊的孤寡父亲,口含最后一抹热血,无助却又绝望的闯进了血色江湖。

“廖叔”我竭力扯着嗓门喊叫,廖叔没有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门外的夜色当中。

二十多分钟后,刘博生一手拎着两瓶白酒,一手接着电话:“行,我知道了,晚点再跟你联系哈。”

当看到我烂泥似的瘫躺在地上,他楞了几秒钟,慌忙跑过来搀起我,同时转动脖颈低吼:“啥情况?我师叔呢?”

我苦着脸颊解释:“我给他掏烟的时候,他捣了我脖子后面一下,然后我就感觉浑身使不上劲了”

“唉”刘博生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他终究还是被逼的红了眼。”

我焦躁的说:“阿生,咱俩赶紧去找找他,他刚走没一会儿,应该跑不远。”

“找不到了,他是我师叔,我会的他都懂,乔装和藏匿这些东西,很多都是他教我的。”刘博生颓废的坐在地上,抓起一瓶酒,直接拧开盖子,扬脖“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大口,苦笑着说:“说句不夸张的,他想藏起来,一般人真不容易找不到,关键我不知道他会去干嘛。”

我想了想后,正色道:“黄油仔,他一定会去找黄油仔。”

刘博生摆摆手道:“黄油仔这会儿还在警局呢,我师叔不是傻子,不会冒冒失失跑到警局去闹事,我估计他应该是到什么地方蹲点去了。”

“草特么的,这事儿整的!”我恼火的臭骂一句,侧头问他:“咱们在天河区警局不是也有朋友吗?不行就让叶致远帮帮忙,先把这个黄油仔弄出来,我不信撬不开丫的那张臭嘴。”

“我试试吧。”刘博生迟疑几秒钟后,缓和一下情绪,开始打电话:“忙啥呢老吴,有点事儿想跟你说说,我一个朋友最近犯了点事儿,被扣押在咱们警局了,你看能不能帮我想想招,给人先弄出来?正名叫周强,绰号黄油仔,行,那我这会儿就过去。”

放下电话后,刘博生搓了搓脸颊道:“走,大案组的老吴让咱们去趟警局。”

我揉搓几下酸胀的脖颈,干笑着说:“廖叔这是会点穴**啊,就轻轻怼了我一下,直接给我整的浑身没力气。”

“这年头哪还有什么真正的点穴功夫,我师叔就是对人体穴位比较熟悉,知道捅咕你哪个穴道会出现什么效果。”刘博生点燃一支烟道:“不过舌头没受伤之前,他真是个好手,这几年他上岁数了,加上功夫这东西不练就倒退,说白了,他现在的本事也就跟个成年的小伙子没多大差别,我是真怕他情绪太激动,再给自己弄的满身是伤。”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天河区警局门口,刘博生打了个电话后,一个穿便服的中年人疾步从大院里走出来,拽开车门钻进车里,随即朝着我微微点头打招呼。

这个人叫吴大国,是天河区大案组的负责人,平常喜欢钓鱼、打牌,跟刘博生处的相当不错,我们之前也在一块吃过两回饭,平常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不用我们开口,他基本上都会主动揽一把。

寒暄几句后,刘博生迷惑的问:“人呢,老吴?我那个小兄弟你没保出来呐?”

吴大国夹着烟卷,沉默几秒钟后,笑着发问:“阿生,你跟我说句实话,黄油仔真是你手底下的小兄弟吗?咱哥们之间别掺水昂,你要是拿话搪塞我,我马上下车。”

“呃”刘博生迟疑几秒钟后,讪笑着吧唧嘴:“就知道啥事也瞒不住你,实话实说,我跟那小子有仇,记不记得前阵子我跟你提过我叔家孩子遇害那件事,我通过几个朋友查出来,就跟他有关系,所以我想着找他问问经过。”

“哦。”吴大国很随意的点点脑袋,抽了口烟后出声:“阿生啊,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这事儿别查了,查也查不出来任何结果,黄油仔肯定会进看守所,这事儿别说我,你就算找个比我段位点的,也办不了,那个下三滥有肺结核,属于传染性疾病,估计就算进看守所也呆不了两天就得放出来。”

刘博生顿时急眼:“老吴,你别糊弄我,芝麻点大的屁事儿,你能办不了?”

“听我说完。”吴大国深呼吸一口气道:“我刚刚去打听黄油仔的时候,你知道我们领导跟我说啥不?他说上面打电话,要求暂时先把黄油仔羁押,警局内部不要过分参与,负责他这起案子的两个同事都被停职了。”

“上面?哪个上面!”刘博生棱着眼珠子问。

“你要问我具体哪个上面,我真说不好。”吴大国叹口气道:“我领导接的是陈秘书的电话,陈秘书的老板姓熊,但他本人又和另外几个大佬的关系不错,包括我们领导现在都迷糊,不知道陈秘书究竟是代表谁打的这通电话。”

我和刘博生互相对视一眼,刘博生梗着脖颈不可置信的出声:“扯淡呢,黄油仔一个下九流的垃圾,能跟那里头的人扯上关联?老吴啊,你要是不乐意帮忙就算了,真没必要拿这话应付我。”

“阿生,我是什么人品你不了解吗?”吴大国表情正经的出声:“但凡能帮忙的地方,哪次我用你主动张过嘴。”

一句话,直接把我和刘博生干沉默了。

“阿生啊,听我一句劝吧,一个烂仔是怎么跟上头挂上钩的?这里头的猫腻太多了,我工作将近二十年,不说什么都见过,但越是这种不平常的事件后面牵扯的东西可能越巨大。”吴大国很讲究的小声暗示:“逝者如斯,很多东西继续追查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搞不好再把自己折进去,你们头狼公司本身现在就没什么口碑,如果再被有心人翻旧案查老账,最后倒霉的是谁?”

刘博生涨红着眼睛低吼:“老吴,死的孩子可是我叔家的,算起来跟我是兄弟啊。”

“言尽于此,好的赖的,你自己多琢磨吧。”吴大国将烟蒂丢出车窗外道:“能帮忙的地方我肯定帮,插不上手的时候,你也别怪我,周末咱们一块钓鱼去,到时候我再慢慢跟你讲述陈秘书背后的关系网。”

说着话,吴大国打开车门就准备往下走。

“嗡!”

就在这时候,警局大院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警报声,接着就听到大院里传来好几声吼叫和怒骂。

听到警报声,吴大国迅速蹦下车,朝警局里狂奔而去:“卧槽,出事儿了,咱们回头聊吧!”

他往院里跑的时候,正好有个套一身制服的警察从里面狂奔而出。

“怎么回事?”吴大国焦急的问道。

那人低着脑袋,好像说话不利索一般,含含糊糊的回应:“档案室突然失火,警局里的电话线全被人剪断,手机信号好像也被屏蔽了,领导让我出去打火警电话。”

“你快去,门岗把大门关起来,不要让任何可疑人员出入。”吴大国摆摆手,同时朝着门岗吆喝。

而那个穿制服的警察则迅速朝街口奔去。

刘博生眯眼望着那个身板瘦弱的警察背景,突然也开门蹿了下去:“小朗子,你先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办点事儿。”

没等我做出反应,刘博生已经奔出去四五米远。

警局大院里的警告声此起彼伏,隐约可以看到几团白烟升起,很多警察朝着冒烟的大楼跑去。

眨巴眼的功夫,我看到刚刚跑向街口的那个警察,竟然又折身回来,顺着距离我十多米的院墙,轻松攀爬进去,我诧异的张大嘴巴,刘博生刚刚明显是去撵他了,他周而复始,说明已经轻松将刘博生给甩开。

迟疑几秒钟后,我掏出手机按下刘博生的号码:“阿生,你快回来”

1528 匹夫怒!

几分钟后,刘博生呼哧带喘的回到车里,瞪着眼珠子火急火燎的问我:“你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去哪了?”

“又翻进院子里啦。”我指了指院墙道:“那人是谁呀?你认识?”

“我师叔。”刘博生深呼吸一口道:“他虽然刻意伪装声音了,但是舌头受过伤的根儿变不了,而且你没发现那人穿的警服偏大吗?一看就知道不是他本人的。”

我脑瓜子瞬间嗡的一下,不可思议的问:“卧槽!意思是警局里的火是廖叔放的?”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刘博生搓了搓脸颊,推开车门就打算下去,我赶忙拽住他胳膊摇头:“别跟有病似得,大门口这会儿锁了,你也翻墙进去啊?局里认识你的人少吗?”

“万一我师叔出事咋办?”刘博生眼圈泛红的嘀喃。

我提高调门呼喊:“你进去他就能化险为夷了?咋滴,拿自己当漫威英雄使唤呢?这是啥地方?警局!你有几个脑袋保证全身而退!消逼停的好不好?你越慌越容易出错。”

刘博生蠕动两下嘴唇,“唉”的一声,使劲拍打几下自己的脑门子!

向来镇定自若的刘博生在廖叔这件事情上很多次表现得慌里慌张,倒不是说他水平退化了,可能还是关心则乱吧,如果是我身临其境,或许还赶不上他一半自如。

“等着吧,如果廖叔被抓或者出点什么事情,我马上给叶致远打电话,哪怕是欠天大的人情也一定让他想辙把廖叔弄出来。”我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上,叹口气道:“你厚着脸皮给青云国际的王莽也去个电话,说不准他能帮点忙。”

“好!”刘博生忙不迭点点脑袋。

几分钟内,我俩把能想到的关系户都联系了一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等廖叔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保证第一时间里将他从警局里弄出来。

距离我们一墙之隔的警局大院,人声鼎沸,喊叫声和嘈杂的动静显得分外清晰,里面的火势似乎愈演愈烈,起初的几抹白烟变成了浓浓的黑雾,而且还在加剧。

刘博生恼火的扒拉着自己头发叹气:“唉,我实在特么想不通,我师叔向来坐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这回怎么”

“急眼的兔子咬人可比豺狼疼。”我感慨的苦笑:“廖叔又是从满怀希望变成绝望,心态已经崩了。”

我想廖叔大概是从得知自己和儿子天人永隔的那一刻起,心就已经彻底死了,只是固执的他,一直想要通过最官方的嘴巴替孩子索回公道,当一切成为枉然,这个曾经誓要退出江湖的老头儿,义无反顾的拿起屠刀。

“马德,怎么还没结束!”

“操了,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警局大院里的混乱仍旧持续着,火势好像已经逐渐扑灭,但不知道为什么里面的喧哗并未减弱,刘博生局促不安的站在车头旁边絮絮叨叨的翘首以盼。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半个小时左右,警局里面的闹腾声逐渐减弱,我和刘博生见状,打算到大门口附近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嘣!”

“嘣!嘣嘣!”

就在这时候,大院里突然响起几道沉闷的枪声,我诧异的昂起脑袋。

紧跟着就看到,一条黑色身影突然从院墙那头翻出来,接着我之前见过那个穿制服的家伙也无比敏捷的跳过院墙,两人速度极快的朝街口狂奔而去。

几个呼吸的功夫,两人彻底没了身影。

“怎么会有两个人呢?”我愣了一下,随即薅住刘博生的胳膊就掉头返回车里。

我俩屁股还没坐稳,警局的大门打开,几辆闪着警灯的汽车从院中呼啸而出,眨巴眼的时间,一大群全副武装的警察也从院里跑出来,看似像是在寻找什么人,其中还有几个朝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走?”刘博生侧脖问我。

我想了想后摇头:“不走,现在走容易引起人怀疑,人家问啥咱老实回答啥。”

很快,两名警察叩响我们车窗玻璃,朝着刘博生询问:“你们在警局门口干嘛?”

“我和大案组的老吴是朋友,他让我在这儿等他得。”刘博生笑嘻嘻的出声:“局里这是咋啦?我听里头又喊又叫的。”

“哦,常规的消防演练。”一个警察很随意的应付一声:“吴组长被喊去开会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你们刚才见没见过两个人跳墙出来?”

“没太注意,我刚刚一直在打电话。”刘博生摇摇头,装模作样的侧脖问我:“你看着没?”

“没有,我刚刚打游戏来着。”我也摆摆手。

另外一个警察狐疑的打量我和刘博生一眼,直接绕到车屁股跟前出声:“把后备箱打开,我看看。”

几个警察仔细检查一下后备箱和车后排后,摆摆手驱赶我们离开。

我和刘博生漫无目的的驱车在街上瞎晃悠,我看得出来他此刻非常担忧,可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抚他,正寻思着要不招呼上钱龙陪他一块找个地方喝两口的时候,刘博生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号码,马上靠边停下车:“怎么了老吴?”

手机里顿时传来吴大国的声音:“你现在能联系的上廖凡吗?”

“你找我叔干啥?”刘博生皱了皱眉头反问。

电话那头的吴大国喘了口粗气道:“黄油仔死了,死在拘留室里,我想打听一下廖凡的社会关系。”

“呃”刘博生看了眼路边道:“我这会儿在在和平路这边的建设银行门口呢,要不你过来,咱们见面聊?”

“行,等着我吧。”吴大国应承一声,迅速挂断手机。

“操,我师叔这把惹大祸了。”刘博生歪脖看向我,特别上火的搓了搓脸蛋道:“我得赶紧想办法找到他!”

我递给他一支烟沉声道:“别慌别急,待会听听老吴怎么说。”

等了差不多**分钟,吴大国开一台警车停到我们旁边,他自己随即拽开车门钻进我们车里,满脸焦躁的问:“阿生,你跟我说句实话,廖凡和谢天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啥意思啊老吴啊?谢天龙是谁呀?”刘博生迷瞪的反问。

“还跟我装是吧?”吴大国虎着脸道:“谢天龙,陈凯家的大儿子,上个礼拜我带着几个当兵的特意上你们酒店问过你。”

“哦,你说陈家老大啊,我叔压根不认识他,我可以拿祖宗八辈儿跟你发誓。”刘博生毫不犹豫的摇摇头:“到底啥情况啊老吴,你别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你跟我俩说,我俩还能给你走漏消息是咋地。”

“刚刚咱们聊完,警局里不是失火了吗?”吴大国舔了舔嘴皮道:“我们透过内部监控,可以清晰的看到火是谢天龙的放的,这家伙跑到警局的资料室,特意查阅了郭海的全部信息,然后一把火把资料室点了,所有人都忙着救火的时候,谢天龙的同伙潜伏到拘留室把黄油仔杀了,如果谢天龙和廖凡没任何关系,他为什么会多此一举的杀黄油仔?”

“嚯”

“我擦!”我和刘博生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吴大国脸色刷白的回答:“黄油仔临死前受过巨大的折磨,双手和两脚分别被人用刀片削的只剩下骨架,但是身上又注射了麻醉剂,根本感觉不出来疼痛,可以说那家伙完全是被吓死得,这事儿千万不要出去乱传播,我们已经封锁了。”

“明白明白。”我和刘博生同时点点脑袋。

“阿生,如果你能联系到廖凡,第一时间让他来警局做份笔录,时间耽搁的越长,他身上的嫌疑越大,根据资料看,他也是有过前科的人。”吴大国长吁一口气道:“还有就是那个谢天龙,假如他去找你们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他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极度危险。”

“放心吧,我知道咋做。”刘博生笃定的拍着胸脯保证,话音未落,刘博生攥着掌心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号码,速度很快的挂断,随即朝着吴大国道:“老吴,你放心吧,我这就去找我叔,联系上他以后,马上给你打电话。”

吴大国满目焦虑的叹息:“唉,这回羊城怕是要乱套了,一个谢天龙,一个有过多次犯罪前科的廖凡,这俩人万一组合在一起,指不定会闯出什么天大祸端”

1529 真混到一起了

半个多小时以后,跟我们絮叨好一通后的吴大国才摇头晃脑的离去。

等他走以后,刘博生侧脖望向我道:“你咋看?”

“你说我咋看?我特么坐着看。”我斜楞他一眼咒骂:“这事儿咱们咋看有鸡毛意义吗?没听人家老吴说嘛,你师叔现在跟陈家老大搅和到一起了,生哥,你觉得这事儿是咱俩能决定的不?”

刘博生惆怅的叹口气,最终什么也没说。

“哥啊,廖叔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咱谁也说不准。”我鼓着腮帮子吹气道:“如果不是老吴刚才说,我都不知道今天警局这事儿,陈家老大也参与了,你这么整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小朗子,你该不会也以为我故意瞒着你吭声吧?”刘博生楞了一下,随即掏出手机抻到我面前道:“来兄弟,你看看,看看我手机里的通讯录,我特么要是知道我师叔跟谢天龙认识,我就地给你磕一个。”

“行了,咱俩别吵吵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廖叔,不管对错,得让他露面,刚才你没听吴大国说嘛,他要是继续失联状态,很有可能被挂上嫌疑人的身份。”我搓了搓脸颊,不耐烦的摆手道:“你到底有招没?”

刘博生咬着嘴唇,迟疑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后,点点头道:“有,刚才老吴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师叔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估摸着他那头可能是碰上了需要帮忙的地方。”

“操,那你还不赶紧联系他,寻思鸡毛呢?”我皱着眉头埋怨。

刘博生抽口气道:“我要是现在联系他,不管对错好赖,你可都绑上这条船了,如果你下车,没听到我打电话,这事儿就算有一天东窗事发,也给头狼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想提醒你,考虑清楚。”

听到刘博生的话,我抿嘴沉吟半晌后,最终点点脑袋道:“问吧,廖叔帮过我不少忙。”

“你这性格还真和小胖砸说的一样,受不了旁人对你半点好。”刘博生端着手机,注视我几眼后,苦笑着摇摇脑袋:“当大哥合适,做枭雄差点意思。”

“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当枭雄,”我点燃一支烟,自嘲的干笑:“在我看来,我在意的人都能过得好、活得好,不管做啥事就都值了。”

刘博生舔了舔嘴皮,手指在电话屏幕里轻戳几下后,拨通一个号码:“师叔,你在哪”

半个小时后,我和刘博生驱车来到距离天河区区政府很近的一家名为“轧钢公寓”的老式家属楼小区,在一间不足六十平的二居室里见到了廖叔。

和廖叔一起的还有曾经跟我有过几面之缘的陈家老大谢天龙。

他耷拉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颊,只是朝我们微微点头,就继续摆弄手边的笔记本电脑,像是在查询着什么。

廖叔受了点伤,坐在小屋客厅的沙发上,赤露着膀子,只穿条四角短裤,大腿到膝盖的衔接处有一抹扎眼醒目的伤口,伤口应该是刚刚被处理过,几行血水正顺着小腿肚子往下蔓延。

之前,我没和廖叔太过接触过,这次仔细一瞅,五十多岁的廖叔身材保持的几乎跟三十来岁的正当年的年轻小伙差不多,胸肌不说有多夸张,但是非常发达,平坦的小腹,几块腹肌隐约可见。

最为夸张的是廖叔的后背,竟然纹了一尊身卧莲花的闭眼佛陀。

佛陀不似庙宇里常见的那种慈眉善目,虬髯怒目,手攥金刚杵,脚踏五金龙,看起来分外的狰狞。

“这是不动明王。”见我盯着他后背的纹身发呆,廖叔轻声嘀喃:“不动尊菩萨是理性的象征,能够默默保护纹艺人,号称能使我在人生的道路上知错知过,把握人生的每一次机遇,很好的利用自身的智慧,应付种种困境,有助我家庭幸福,吉祥如意。”

“叔,这些玩意儿能敬但不能信。”刘博生叹口气道:“而且”

“你说的对,这些东西不能信。”廖叔点点脑袋,很突然的从桌上抓起一把水果刀,直接拿刀尖对准自己的后脊梁,“咔咔”就是几下,划在背上上,后背瞬间变得血肉模糊,而那尊“不动明王”的脸颊立时间被抹的看出来原样。

刘博生慌忙攥住廖叔的手腕:“师叔,你这是干啥?”

“从今往后,我不敬佛陀不敬神,只随自己的心愿而行。”廖叔咬着牙齿,口吐热气道:“生,前几年我退出圈子,一直都在为自己做过的错事忏悔,初一十五必焚香戒斋,快二十年了,我没有吃过任何荤食,我想佛一定会宽恕我的,因为佛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现在呢?小勇什么错都没有犯过,却落得个尸不能全的下场。”

刘博生皱着眉头道:“叔,你真有点魔怔了。”

就在这时候一直蹲在茶几旁边敲击肩膀的谢天龙突然昂起脑袋低吼:“他是着了魔怔,可换一个人站在我们的角度想想,能不魔怔吗?你告诉我,如果你父母无端去世,你孩子不幸遭难,你能不能保持一颗平常心!”

“哥们,你这话说的就有点不讲理。”刘博生紧锁眉头道:“我师叔的情况和你能一样吗?他是我叔,不管好坏,我都肯定会竭尽全力的去帮他,你说你把他拖进你这个阵营里,算个啥?”

谢天龙棱着眼珠子低吼:“是我托他进来的吗?如果没有我帮忙,他今天根本不可能离开天河区警局,你别狗咬吕洞宾!”

“你他妈才是狗,自己家庭不幸,到处招揽盟友。”刘博生的邪火一下子蹿了起来,指着谢天龙咒骂:“你麻勒戈壁,感觉自己手脚有功夫,就能天下无敌是咋地!你多大岁数?我师叔多大岁数?他能跟你玩得起不?挑选盟友也不是你这么挑的,傻狗!”

“你再说一遍!”谢天龙鼓着眼珠子一步跨到刘博生的面前,单手揪住他的衣领低吼。

“你特么要干啥!”我慌忙站起来,凑过去掰动谢天龙的手指头咆哮:“你敢动我兄弟一指头,我就敢马上掘你家祖坟,谢天龙,你不用感觉自己好像挺牛逼,我想弄死你,你肯定活不过明天!”

“你说什么!”谢天龙瞬间被我激怒,回身又右手又掐住我的脖颈。

“我特么说十遍,你也不行!”我冲着他的脸颊“呸”的吐了口唾沫。

与此同时,刘博生绷曲膝盖,照着谢天龙的裤裆就磕了上去。

谢天龙左右手分别发力,将我和刘博生重重撞在一起,接着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刀刃直接横在我脖颈上,喘着粗气吆喝:“刚才的话,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特么说十遍,你不行!”我毫不畏惧的咆哮:“你要真他妈行,你爹妈也不能入土为安,不对,准确的说,如果没有我帮衬,他们连入土为安都难,他们受欺负那会儿你搁哪呢?这会儿人模人样的蹿出来扮孝子,埋汰不?打脸不?”

“你!”谢天龙加大手中握着卡簧的力度,瞬时间刀刃在我脖颈上蹭出来一条血口,疼的我禁不住直抽冷气。

“后生!”

这时候廖叔突然站起来,朝着谢天龙皱眉道:“后生,咱们可以愤怒,但是不能是非不分,你救我一命我感激你,但你要伤害我这些侄子,我肯定跟你拼命!”

“老头儿,这些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谢天龙情绪极端的骂咧:“如果这个社会没有这样的垃圾,你的孩子不会遇难,我的父母同样不会遇险”

1530 惊天的秘密!

“你说话跟特么放屁似的!”

我被他掐的有些喘不上来气,竭力呼吸吹气的咒骂:“没有我们,也照样会有别人,除非你能挡住太阳发光,太阳只要升级,总有一半会陷入昏暗!你能挡得住吗?”

听到我的话,谢天龙微微一愣,掐住我脖颈上的力度也不由减弱很多。

“陈家老大,我还是之前跟你说过的那句话,我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什么光明伟岸的人物,但是我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底线。”我咬着腮帮子道:“你父母发生意外,是我不想看到的,本来我们都特么谈好了买地合同,就因为他死,我到现在没有敢碰那块地,不是我哆嗦谁,是我觉得良心有愧!但你要把这些玩意儿迁怒到我身上,你真是个棒槌,准确来说,你真是个没有人性的机器!”

“你闭嘴!”谢天龙恼怒的朝我嘶吼。

“我特么凭啥闭嘴,你家的事儿,我欠一分一毛,安葬你爹妈都是我在我借钱办理,结果到现在你怪我,你算老几啊,你怪我?”我怒不可遏的嘲讽:“你要真那么本事,他们没了以后,你咋不想辙呢?我告诉你,你妈当时需要验尸解刨,是我!是老子花钱托关系才幸免的,这会儿你跟我讲人性,你配吗?”

“我特么杀了你!”谢天龙立时间又加大掐住我脖颈的力度。

“后生,松手!不然我马上开枪!”廖叔从沙发座底下拽出来一把警用的“大黑星”,枪口直指谢天龙,瞪着眼珠子暴喝:“他俩都是我侄子,你伤他们,就跟伤我一样!”

“老头儿,你好赖不分是不是?”谢天龙愤怒的注视廖叔。

“是你好赖不分。”廖叔攥着枪口再次往上提了一点,表情认真的喘着粗气道:“啥事找根源,你特么盲目的伤害帮助过你的朋友,还叫人吗?还是个人嘛?”

面对廖叔的枪口,谢天龙不知道是怕走火,还是真有所感触,迟疑了十几秒钟后,一把松开我和刘博生,烦躁的指着门口怒喝:“滚出去,别特么再让我看到你们!”

“你脸大还是脑瘫?我来这儿是看你的嘛?”我揉搓两下脖颈上的淤青,鄙夷的吐了口唾沫:“就你这个逼养的,别说查到郭海的资料,就算给你郭海祖宗十八代的信息,你也狗篮子不是,你要能杀了郭海,回头我把姓给你倒过来写。”

“你再说一遍!”谢天龙语言贫瘠的怒视我。

“你好像耳朵塞驴毛了,左一句我再说一遍,右一句我再说两遍的,我说啥你听不明白啊?”我奚落的撇撇嘴,朝着廖叔道:“叔,穿衣服,咱们走,千万别跟这个傻逼呆的时间太久,脑残容易传染。”

起初吧,我以为谢天龙只是报仇心切,所以总会做出来没有什么脑回路的举动,现在我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小子就是脑瘫,干任何事情都是以自己为圆心,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所感所想。

这种人说的好听点叫执着,说难听点就是个偏执狂,跟他一块处事,不死也得变成残废。

“朗朗、博生”廖叔并未动弹,反而四平八稳的坐在沙发上,朝我俩摆摆手道:“你们的心意和想法,叔都明白,你俩无非是怕叔走上歧路,从今往后不能回头。”

刘博生马上开口接茬:“师叔,小勇的事情”

“小勇的事情我懂,不是警察同志们不愿意帮忙,他们也有很多无奈。”廖叔打断道:“就拿负责咱们案子的那个小警察来说,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将黄油仔绳之以法,可是没办法啊,黄油仔的上面有大拿帮忙,对么?”

我赶忙道:“叔,这事儿有的缓,我会想办法的。”

“朗朗,你这孩子心眼不坏,说老实话真不适合在社会上混饭吃,因为你太实诚,对谁都投入真感情,可很多人却拿你当幌子。”廖叔吹了口气道:“既然你已经加入进来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叔给你个忠告,对外面的人不要那么实心实意,不然受伤的是你自己。”

“廖叔,我”我怔了怔,蠕动嘴唇。

“我和这位后生,今晚上完全是偶遇,但是我俩的情况差不多,目标也差不多,所以我们商量好了,暂时就在一起共事。”廖叔放下手里的枪管,抹擦一下额头上的皱纹道:“今晚上他去警局是为了查郭海的资料,而我潜入警局则完全是为了手刃黄油仔。”

我搓了搓双手接话:“叔,黄油仔已经没了,剩下的事情,咱们可以慢慢解决”

“黄油仔是没了,但你们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吗?”廖叔歪脖反问我:“可能你和阿生已经知道了,也可能不知情,但我相信,你们不会为了我这个糟老头子赌整个公司的命运。”

“叔,我是你侄子,我的本事有一半是你教的,不说别的,你的事情我肯定当成自己事情去办。”刘博生昂起头颅表态:“哪怕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辞。”

“粉身碎骨哪有那么容易啊孩子。”廖叔苦笑着摇摇脑袋:“你跟我说了,你和小朗朗在一块,主要目的是为了换自己一份自由身,起初我是支持的,现在看来,小朗朗人不坏,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相信他不会搭理我这个糟老头,更不会陪着你整晚上的东跑西颠。”

刘博生焦急的解释:“叔,一码归一码,我和小朗子之间”

“如果我告诉你,小勇没了,跟市里面一位姓熊的大拿有关呢?”廖叔突然打断刘博生,黑着脸道:“你还会不会继续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姓熊?”

“熊的大拿?”

我和刘博生异口同声的呢喃。

“对,姓熊!”廖叔重重点头道:“黄油仔告诉我,小勇的眼角膜就是运送到了他那里,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前段时间那位熊姓大佬住院了,虽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公布是什么病情,但我绝对相信,我家小勇的眼角膜已经安到了他身上。”

听到廖叔的话,我和刘博生同时陷入沉默。

迟疑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我小心翼翼的发问:“叔,那位熊姓大佬的千金是不是跟我认识?之前我跟您提起过的那位?”

“是!”廖叔毫不犹豫的重重点头:“你们现在还确定要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马?还确定要跟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我咽了口唾沫,半晌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茬。

“垃圾,我再跟你提个醒吧。”这时候站在旁边的谢天龙抓起笔记本电脑,指着屏幕朝我轻笑:“熊初墨的父亲,06年在揭阳任职,而郭海06年正好在揭阳成立自己的第一家公司,两人年轻时候是关切特别密切的朋友,关系好到,郭海不露面,熊初墨的父亲不会开生日宴,没想到吧?”

“啊?”我脑瓜子立时间翁的一下,因为叶致远一直都在跟我讲叶家和熊初墨的父亲关系有多么多么的亲密,我从未想过他会和天娱、和郭海有任何关联。

“熊初墨的父亲入职羊城以后,逐渐和叶家关系交往密切,但是并不代表他和天娱集团没有关联。”谢天龙喘着粗气道:“很多地方,很多时候,天娱集团能够拿到政府的一些指标工程,看似巧合,实则都是有人在暗度陈仓,糊弄的只是一些傻瓜,比如你和叶家”

1531 相拥取暖

听到谢天龙的话,我和刘博生同时一愣。

在我的印象中,高高在上的熊姓大佬就算有什么不得了私下关系网,也不可能是天娱集团,因为熊初墨从始至终表现的出来的模样都是极其厌恶郭家兄弟,力挺叶致远的,难道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一叶遮梅州,天娱占揭阳,这话不是没根据的。”谢天龙左手攥着笔记本电脑,右手轻戳屏幕,龇牙笑道:“郭家三兄弟的发迹史是从揭阳开始的,而熊平步也正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刘博生皱眉道:“这种事情,连你都能查出来,看来不算什么秘密吧?”

“确实不算秘密。”谢天龙梗脖轻笑:“但那时候天娱还没现在的实力,熊平步也只是个不太起眼的小吏,哦对了,十几年前他叫熊平,所以两家这段小过往几乎不会被人注意,他们之间说不好到底是在帮扶谁,但可以肯定是历经十几年,熊平变成了熊平步,曾经的小信贷公司变成了现在的天娱集团。”

我和刘博生再次同时沉默,因为这消息实在太过令人惊愕。

如果天娱集团的仰仗真的是熊初墨的父亲,那么被蒙在鼓里的就不止是我们,还有一直都在设法牵线搭桥的叶致远,甚至包括整个叶家。

“小朗、博生,不是叶家的信息网有问题,而是偌大的叶家肯定不会去关注熊平步的过往。”廖叔抽了口气道:“就像你们交朋友,你们难道会去研究他们祖宗十八代都是干什么的吗?这是人的一个正常心理,况且以熊平步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隐藏一些过往,简直太简单了。”

“嗯。”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小谢要报复天娱集团,我得找熊平步索要公道,这一点我俩不谋而合。”廖叔揪了揪鼻梁骨浅笑:“对于我俩来说,可能只剩下复仇才是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所以你们的劝阻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刘博生舔了舔嘴角没有接茬,我思索一下后出声:“廖叔,这样一来,你恐怕又得上纲上线了,我意思是反正没有证据直接证明黄油仔的死跟您有任何关系,不如您就呆在明面上,至于他嘛”

我侧脖看了眼谢天龙道:“他则可以藏匿起来,这样一来,你们很多计划进行的会比现在顺利。”

“是啊师叔,小朗子说的不是没道理,咱们以前做局骗人,不也得有几个站在明面上吗?全都缩在暗地里,无异于给警方缩小包围圈的机会。”刘博生也马上接茬。

“嗯?”廖叔闻声站起来,低头陷入沉思。

“老头儿,他俩说的有点道理。”谢天龙眉梢紧锁道:“警局的监控最多是拍下来我的样子,你之前经过乔装打扮的,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被揭穿,但你要现在突然联系不上了,他们绝对会锁定你,要不你还回你的诊所,咱们一明一暗分两路寻找契机?”

廖叔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的抽吸几大口后,重重点头:“嗯,待会我跟他俩回去,打发完警方以后,我找机会过来接你,住我那里比任何地方都安全,还有就是,你的性子太燥,做啥事情之前,最好咱俩商量一下,毕竟咱们现在是个联盟。”

“呵呵,知道啦,你比我爸还啰”谢天龙一屁股崴坐在沙发上,话说到一半,立时间陷入沉默,抿嘴半晌后,自嘲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要是现在还能再听到我爸啰嗦我一句,我少活十年都乐意。”

“唉”廖叔同样眼圈泛红,伤感的叹口气:“我如果当初能多唠叨唠叨小勇,不是遇上事就熊他,劝他要懂事要听话,他或许也不会发生意外”

盯着这一老一少,我情绪复杂的偏过去脑袋。

生活这玩意儿,一半是回忆,一半是继续,唯有他们这种经历相同的人,才可能真正做到互相拥抱取暖。

“你走吧老头儿,回头不用来接我,我自己会过去找你的。”谢天龙率先从伤感中走出来,咧嘴笑着朝廖叔摆手:“跟警察聊天时候,记得掩饰好腿上的伤,千万别被看出来端倪。”

“论伪装我是你祖宗。”廖叔转动两下脖颈大笑:“行了,晚点见面再聊。”

十多分钟后,我和刘博生带着廖叔从出租房里出来,临上车时候,廖叔依依不舍昂头望了眼出租房的阳台,吐了口浊气摇头:“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儿。”

“那小子心里不健康,师叔你往后还是少跟他联系吧。”刘博生好意劝导一句:“不然指不定在哪条阴沟里翻船。”

“这世道,心理健康的有几个?”廖叔挤出一抹笑容,看似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和刘博生倾听。

坐进车里,刘博生征求过廖叔的意见后,掏出手机拨通吴大国的号码:“老吴啊,我找到我叔了,老头自己一个人喝点酒,跑到孩子的坟前哭了一下午,你看是我们过去找你呢,还是你来跟我们碰头?行行,那咱们在诊所见吧。”

挂断电话后,刘博生朝着廖叔道:“师叔,待会我警局朋友找你了解情况,主要还是询问您和谢天龙有什么关系,以及黄油仔死亡的消息,您看着点演。”

“嗯。”廖叔微微点头。

不知道是手刃了黄油仔的缘故,还是跟谢天龙达成合作协议,重新看到了什么希望,廖叔整个人的状态仿佛一下子焕发了生机,不止没有唉声叹气,眉梢和嘴角隐隐还会时不时泛起笑容。

我们回到诊所,吴大国已经带着一个年轻警员早早等候。

那个年轻警员我之前见过,正是负责廖叔案子的那位小警察,我记得他好像姓赵。

打车里下来以后,刘博生拽着吴大国到旁边小声叮嘱,而那个年轻警员则很有礼貌的伸出手掌:“廖叔伯您好,我叫赵祥,咱们之前有见过面,不知道您老还有没有印象?”

“我记得你小同志。”廖叔跟对方握了下手后,微笑着说:“回来的路上,我侄子跟我说了,黄油仔死在拘留室,你们警方怀疑动手的人跟我有关系对么?”

“不是怀疑,只是出于对您安全方面的考虑。”小警察说话很有方式的微笑道:“杀死周强的那名疑犯手段极其残忍,因为我们也拿捏不稳疑犯究竟是为了灭口,还是想替您报仇,所以想要进一步调查。”

廖叔龇牙冷笑:“同志,我能说黄油仔死的好嘛?他这样的垃圾就该千刀万剐。”

“这是您的言论自由,实事求是的说我也认为他该死,但他不应该死在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的手中,他应该接受法律的裁决。”姓赵的小警察微微点头道:“那么廖叔,您可以开始配合我做询问笔录了吗?”

“没问题,你问吧。”廖叔插着手,铿将有力的点点头。

小警员看了我一眼,语气平常的出声:“麻烦这位先生暂时回避一下。”

“好。”我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朝巷子口走去。

我刚琢磨着点根烟,顺便给钱龙打个电话,手机先一步响了,看了眼竟然是熊初墨的号码,我皱着眉头迟疑几秒钟后,才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慵懒语调道:“什么事情啊墨墨姐?”

熊初墨银铃一般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呀,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呐,之前我跟你说过帮忙的那件事情啊,你该不会是抛之脑后了吧,明天上午我这边就要开拍了”

1532 忙碌的电话

我怔了不到两秒钟,立即笑呵呵的接茬:“怎么敢忘呢,人都帮你找好啦,就等你一声令下,明天就撩开膀子砸场。”

熊初墨浅笑着打趣:“这还差不多,待会我给你详细地址,时间就定在明天上午的九点半吧,有木有问题?木有问题的话,咱们就拍板定下来哦。”

我同样没正经的调侃:“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之前你投资我们公司不少钱,我都还没给你任何回报呢,只当是先掏点利息喽。”

“王朗,我投资你们公司,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我想在增城区买地开办艺校,第二是因为你和远仔关系好。”熊初墨轻声道:“我不能说钱多的没地方花,但比起来前景和友谊,我个人更看重后者。”

听到他的话,我眨巴两下眼睛,迟疑道:“诶对了,墨墨姐你是本地人,对广东肯定比我熟悉,我有个朋友最近想去揭阳那边发展,您看有什么合适的项目嘛?”

“你说榕城呐?”熊初墨低喃:“我就小时候在那边呆过几年,成年以后还真没去过几次,也不太熟悉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回头我帮你打听一下吧。”

“行,那就多谢啦。”我客套的出声。

熊初墨大大咧咧的应声:“都是朋友嘛,不用那么客气,明天千万不要迟到哦,这部网络大电影,我可是拉了很多投资方呢,万一没做好,特别影响我以后的发展。”

“妥妥哒,你朗弟必须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我朗声保证。

挂断电话后,我盯着熊初墨的手机号码,小声自言自语:“看起来她又不像是装的,难道她真不知道她爸跟天娱集团有关系吗?”

沉吟片刻后,我又拨通叶致远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半天后,叶致远才接起:“嘛事啊朗哥?”

我舔了舔嘴唇的干皮,尽可能隐晦的问:“远仔,我能冒昧的问下,你们叶家和咱羊城的熊姓大咖是啥时候建立的关系嘛?”

叶致远迷惑的反问:“什么熊姓大佬,你是指墨墨的父亲吗?”

我喘口气道:“对,我今天无意间听说了一点关于他的事情。”

“好像是从他调任羊城开始吧,那会儿我年纪还小,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叶致远低声道:“你问这个干嘛?”

“有个朋友告诉我,墨墨他爸之前是在揭阳”我把从谢天龙那里得来的消息精简一下,没有任何隐瞒的讲给叶致远听。

“哦,你说这事儿啊。”叶致远轻飘飘的笑道:“那不算秘密,熊叔叔之前确实和郭海关系密切,但后来两人之间发生了矛盾,与此同时,我们叶家在熊叔叔需要帮助的时候,刚好拉扶了一把。”

“呃,你知道啊?”我反倒一愣。

“朗哥,对于他们那个圈子,你踩的还是太浅,很多东西看不明白也正常。”叶致远笑着道:“政客之间永远不存在真正的非友即敌,也没有那么清晰的黑白界限,很多人可能前一秒还斗的你死我亡,后一秒就能满脸挂笑的握手言和,对于他们而言,利益最大化、情感最小化,才是生存之道。”

我脑瓜子懵呼呼的,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茬。

“朗哥,等你有一天能成为熊叔叔那个级别大拿的座上宾,就会明白我话里的含义。”叶致远低声道:“他们求利益,我们同样也在见缝插针的寻觅良机,换句话说,墨墨姐他爸永远不会和谁成为真正的好朋友,但也永远不会跟哪头势力彻底撕破脸皮。”

“那不是墙头草嘛?”我沉着脸嘟囔。

“你的理解还是太肤浅,他们需要制衡,捧一家压一家,万一被捧起来的那家势力越来越大,超出他们控制范围怎么办?”叶致远思路清晰道:“所以啊,高层们只会捧一阵子压一阵子,如果你格局足够高,运气又恰巧,赶上他们想捧你的时候,一跃成龙不是没可能的,这就跟你对待手下兄弟一样,千万不要死挺一个,你得让底下这些人互相牵制。”

见我没言语,叶致远接着道:“再给你打个比方,比如你现在和青云国际的王莽产生了合作关系,我是不是也要怀疑你们头狼的忠诚度?”

我马上解释:“远仔,我和王莽之间”

“朗哥,你别着急,我没有任何怀疑。”叶致远轻笑道:“我只是打比方而已,因为我比你更清楚,王莽能给你的,我们叶家也给的起,而我们叶家能捧你的,王莽不一定有那份实力,所以甭管什么时候,我都了解,只要我们叶家一声令下,头狼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剑拔弩张。”

“嗯。”我干咳两声接茬。

“朗哥,层次这种东西,旁人教不了你,需要你一步一坎的自己感悟。”叶致远慢悠悠道:“不聊了,我和乐子准备登机了,下一站曼谷,嘿嘿”

“乐子没给你添麻烦吧?”我忙不迭问。

叶致远说话滴水不漏的笑应:“怎么会呢,乐子很成熟,跟他呆在一起,我感觉倍儿有安全感,等我们抵达曼谷以后,我让他给你打视频电话吧。”

云山雾罩的跟叶致远通完电话以后,我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好像真的很欠缺,这可能就是平头百姓和世家子弟最根本的差别吧。

很多人情礼往,他们一出生就明白,我们却需要历尽千帆才懂得。

正应了很久以前三眼曾经跟我说过的一句话,真正的富家儿女没有一个是白给的,可能很多时候他们会做出一些荒诞无稽的举动,但智商和情商,全是从父辈开始就有传承的。

别看叶致远比我岁数还小,但他懂得那些人际关系,我真是拍马也难及。

我刚点燃一支烟,琢磨叶致远刚刚跟我说的那些话的时候,吴大国和那个姓赵的年轻警员正好从胡同里走出来。

我笑着掏出烟盒递给两人:“吴哥,都问妥了啊?”

吴大国摆摆手道:“谈是谈完了,但老廖心里具体是怎么想的,我们谁也不知道,小朗啊,你和阿生抽空多陪陪他,开导他一下,他是前科的人,千万不要再犯头脑发热的错误。”

“行,我会的。”我随口应声。

旁边的年轻警员摆手拒绝我递过去的烟卷,表情平静的问:“请问你是头狼公司的负责人王朗吗?”

我顿了顿,马上矢口否认:“不是,我就是公司一个打杂的,呵呵”

“打杂都能轻松决定公司未来走向,你很有能耐嘛。”小警员皮笑肉不笑的舔了舔嘴角道:“王先生,我有义务提醒您一句,贵公司和涉嫌在警局纵火案的谢天龙之间也有着不可调节的矛盾和误会,如果当您的生命和财产受到危害时候,请第一时间拨动报警电话。”

“好的,多谢您的提醒。”我抹了抹额头浅笑。

“应该的,于公,我们警察保护每一个中国公民是不可推卸的责任,于私,有些人真的不值得我们保护,比如黄油仔和呵呵”小警员挑动眉梢,不冷不热的呢喃:“如果贵司当初没有和天娱集团在争抢陈凯那块地时候发生矛盾,我想很多悲剧不会发生,我叫赵祥,王先生有需要帮助时候,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小赵,话点到为止就好。”吴大国皱了皱眉头,拿胳膊轻靠小警察胳膊一下,打圆场似的冲我微笑:“小赵刚刚从警校毕业,正是嫉恶如仇的年纪,小朗你也不用多想,他没有针对任何人。”

我连连摆手:“不能,我觉得赵警官一定会成为一名出类拔萃的警队精英。”

目送两人离开后,我长舒一口气。

没等我额头上的细汗落下,兜里的手机再次响了,看了眼竟然是王莽的号码,我迷迷瞪瞪接起:“您好王总”

“忙什么呢小朗朗?酒店快要开业了吧?”王莽声音洪亮笑道:“有什么帮忙的地方尽管言语。”

我顺杆上爬的接话:“诶,谢谢王总挂念,真要是遇上搞不定的麻烦,我肯定会厚着脸皮上门求助。”

“客气了,不说你和风云大哥的那层关系,单论阿生上次传授给我的钓鱼经,我就应该给你们表示表示。”王莽爽朗的出声:“没什么事情的话,待会你和阿生来趟我这儿吧,我有点小项目想跟你们谈谈。”

“好嘞,我俩待会就过去。”我立即应承。

我正跟王莽有一搭没一搭寒暄的时候,王影的电话号码突然打进了我手机里

1533 棺材本!

接通视频电话后,一袭古代仕女装,脸上画着粉嫩淡妆的王影立即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我笑盈盈的打趣:“哎哟喂,有何贵干呐大明星。”

“你还能再酸一点不?”王影好像在吃什么东西,含糊不清的嘟囔:“话说你这个不靠谱的毛病好像一直都没改呀,前几天骚扰我,说是晚上给我打电话,结果我愣是等了你两个礼拜,也没接到您老人家的电话。”

“有吗?我咋不记得有这档子事啦。”我装傻充愣的吧唧嘴:“好啦,咱不研究已经过去的事儿了,你穿这身属实漂亮到没朋友,今天您老有何指教?”

“没指教,就是想问问你羊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王影轻哼一声道:“我这边戏马上要杀青了,含含也刚好空出来时间,我们打算去羊城玩几天。”

“呃”我微微一愣,狐疑的问:“你们该不会已经到羊城了吧?”

“说的好像我们如果到了,你会给接风洗尘一样。”王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放心吧,姐不是没羞没臊的人,不会屁颠屁颠跑到你和小雅面前碍眼,你就跟我说说羊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就可以。”

我磕磕巴巴的干笑:“这个这个我真没啥研究,要不我帮你就近找个旅行社?”

王影哼哼牙牙的吐槽:“切,找旅行社的话,我自己没嘴还是没腿,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我还是自己上网查去吧。”

边说话,她一边狂翻白球,冲我吐舌头。

看她要挂电话,我多嘴吆喝一句:“那啥,你们要是真来羊城的话,我指定办酒席、请吃饭。”

她打趣的问我:“不怕你家小雅给你脸蛋子挠成炒土豆丝呀?”

“我俩”我迟疑之几秒钟后,最终还是没把我和江静雅已经分手的事情告诉她,讪笑两声道:“小雅没你想的那么不懂事,都是好朋友,如果听说你们来了,她可能比我还高兴。”

她那边好像网卡了似的,静立几秒钟后,爽朗的笑应:“行吧,您老继续装,我补妆去喽,灰灰再见来不及握手。”

“诶,你把话说清楚,我装什么了?”我忙不迭出声。

王影娇笑道:“谁装谁心里明白,待会给我个地址,含含说是要送你两件小礼品。”

一袭牛仔装,梳着满脑袋五颜六色小脏辫的陈姝含立即从旁边探出来半张脸颊撇嘴:“不要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瞎安排好不好,我啥时候说过要送社会朗礼物得”

说话的空当,陈姝含抢过来手机,朝我挤眉弄眼的坏笑:“王朗,你相信就咱俩的友情,我会送你礼物吗?我给你透漏个秘密,某人今天逛了一天的商场,又是挑皮带又是选领带得,哎呀别咯吱我,咯咯咯”

“就是你,明明说送人家王朗礼物,怎么又不承认啦”王影臊红着脸想要夺过来手机。

“不聊了啊社会朗,回头记得发个能收快递的地址过来,别让某人的一番好意落空。”随着手机一阵晃动,视频电话被挂断了。

紧跟着王影给我发过来一条信息:麻溜给地址。

我想了想后,只是回复了她几个龇牙笑的表情。

很快她又给我发过来好几个“骷髅头”的表情。

感情这东西,浅尝即止也未必是坏事。

我已经负过王影一次,前几天又刚刚负了江静雅,如果现在又没羞没臊的去纠缠王影,那其实跟人渣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两段感情,最后都无疾而终,仔细想想,真的不是她们的错,她们容忍不了我的生活方式,我同样没办法为了她们去改变现在的活法,就算我和王影再次和好,我想过不了多久,最终还是会分道扬镳。

谈不上谁对谁错,只是在没有稳定的生活保障下,爱这个字眼于我而言,本身就没什么缘。

与其伤害彼此,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做个无话不谈的朋友。

就在我和王影跟俩小孩儿似的“斗表情”的时候,刘博生从我身后走过来,“啪”的一下拍在我肩膀上贱笑:“看什么小电影呢?乐的都尼玛合不上腿了。”

“滚犊子,被特么说话跟酸菜缸似的,呛眼!”我做贼心虚似的将手机揣进兜里,朝着诊所方向努努嘴道:“廖叔咋样了?”

“能咋样,一看着小勇的相框,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淌。”刘博生叹口气摇头:“刚才陪他喝了两口,老头儿这会儿睡下了,这几天店里的事情我怕是帮不上忙,我得看着点老头,不能让他跟内个谢天龙走太近。”

“人看人累死人。”我豁嘴摆手:“廖叔啥也明白,也早就想好了怎么做,你能看得了他十天半月,不可能成年累月都杵他跟前吧?对啦,王莽让咱们上他一趟,说是给咱们谈点小合作。”

“现在吗?”刘博生稍微有点迟疑,再次回头看了眼诊所后,抿嘴道:“行,你先开车去,我把诊所门从外面反锁上,防止老头乱跑,也以防谢天龙过来找他。”

不待我再多说什么,刘博生掉头往回跑。

几分钟后,我俩坐在车里,刘博生长叹短嘘的搓着脸颊:“小朗子,你说那个谢天龙是不是有毛病?自己想自杀不说,为啥非得给我师叔也一块绑上。”

我边往后倒车,边浅笑着说:“为啥是自杀?指不定人家真能成呢,那家伙的实力你也感受过,如果真让他抓着郭海落单,郭海绝逼没得跑。”

“别逗了兄弟,郭海要是真那么容易杀,现在骨头都不知道烂多少年了。”刘博生转动两下脖颈道:“上次跟咱打过照面的那个冯东华、单枪匹马跑到酒店把诗文干趴下的丧鬼,再搭配上几个敢干敢杀的小马仔,弄谢天龙不会太费劲。”

我搓了搓脸蛋应声:“也是,有过一次经验,郭海现在恐怕没那么轻易落单。”

“最关键的那小子有点梗,说好听点叫执着,往难听讲就是不走脑子,不吃几回亏,他总认为自己天下无敌。”刘博生上火的叹息道:“他死不死活不活,其实我一点不关系,我就怕狗日的给我师叔拖下水,你说万一他俩被郭海给抓了,我能坐视不管吗?我稍微一动弹,你肯定也不能闲着,完事就给了人家天娱集团揍咱的理由。”

听到刘博生的分析,我顿时间也有点头大如斗:“边走边看吧。”

“不行,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刘博生掏出手机拨通何佳炜的号码:“佳炜,你喊上大龙,去我师叔诊所呆一下午,晚上我回去替你们,只要不让我师叔到处乱跑,也别让任何人进去找他就可以。”

瞅着刘博生一脸认真的表情,我低声道:“你跟你师叔感情挺好的?”

“咋说呢,亦师亦叔吧,我入门比较晚,那会儿我师父身体已经不行了,很多骗术都是我师叔手把手教的,包括早几年我出来谋生,也都是他带着我。”刘博生抽了抽鼻子道:“我们这行讲究出师即自立门户,师叔愣是带着我骗了足够我半辈子花的一笔巨款后,才把我撵走,之后不久他就出事儿了,再然后他蹲了一段时间篱笆庄,出来以后就领着孩子跑到羊城开诊所,但是这么多年我们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

我眨巴两下眼睛调侃他:“话说,你们动辄成百上千万的诈骗,应该不缺钱才对吧?为啥我瞅你总像个**丝似的呢?”

“你特么才**丝,你们全家都**丝,我们这行来钱快去钱也快,赌场摸两把,要么跑到海外当一阵子皇上,反正怎么挥霍这么来,不过每个靠谲术吃饭的人,都会给自己预留一大笔身后财,譬如我师叔出事,靠的就是这笔身后财保命。”刘博生表情认真的说:“老话说死了,钱不是好道来的,就一定不是好道走。”

我立时间扭头看向他邪笑:“每个玩谲术的人都会预留一大笔身后财?”

刘博生立即打了个激灵,拨浪鼓似的摇头:“滚蛋昂,你别惦记我那点棺材本,这事儿打死没商量”

1534 从王哥到王总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上次见王莽的那栋老宅子。

还是上回的那个人工湖畔,不过今天王莽并没有钓鱼,而是身着一袭青灰色的唐装,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游离的盯着湖面发呆,连我俩走到他身后,都仍旧浑然不觉。

“王总”我微微提高调门出声,每次看到王莽的侧脸,我总会把他跟王影联系上,这俩人长得是真心像。

“哦,你俩来了啊。”王莽缓过来神儿,咧嘴笑道:“酒店开业准备的咋样啦?”

“差不多了,就剩下一点收尾工作。”我舔了舔嘴唇回答:“不知道王总这次您喊我们来”

王莽笑呵呵的摆手:“别说王总了,显得生分。”

“就是嘛,叫王叔”刘博生顺杆上爬的眨巴眼睛。

“哈哈,我有那么老吗?”王莽从地上捡起一块鹅卵石,径直丢进湖当中,清了清嗓子道:“你管风云叫大哥,以后也叫我哥吧,而且羊城这边也流行这么叫。”

“成,王哥。”我和刘博生对视一眼,齐齐朝着他鞠躬。

别看我们对他的称号只是从“王总”变成了“王哥”,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小步,多少人不知道得羡慕到骨子里,当然我相信他之所以会对我们印象改变,主要还是取决于上次风云大哥的介绍。

招呼我们坐到藤椅上后,王莽直切主题:“小朗、阿生,最近我打算在增城区投资一片新型的科技园,不知道你俩有没有兴趣?”

“又是增城区?”我微微一怔,自打上次陈凯的事件发生以后,我对这个地方属实有点感冒。

刘博生知道我心里的忌讳,所以很委婉的拒绝:“王哥,增城区在旧城改造,听说工程已经包给了天娱集团,那边现在好点的地方,貌似都挺抢手得,我们头狼又是小公司,总跟着政府改造项目对着干,好像有点不合适,呵呵”

“天娱集团有自己的关系网,我们青云国际同样也有自己的朋友圈。”王莽松了松衣服最上面的纽扣,长吁一口气道:“这种东西简单来说,都是帮着各自朋友做业绩的,天娱集团旧城改造是,我想投资科技园也是,意思你们明白吗?”

“您是说您也在给政府干活?”我捻动手指轻问。

“对!”王莽笑呵呵的点头:“你们如果有这方面的意向,回头我约个局,带你俩认识一下市里的几个好朋友,没什么意外的话,羊城下一任的父母官可能会在我那几个朋友中产生,一朝天子一朝臣,我朋友如果上去了,肯定不会忘记曾经帮过他们的朋友。”

“嚯,那敢情好啊。”刘博生“啪”的拍了下大腿站起来。

“说完好处,再说说你们需要履行的责任。”王莽收起脸上的笑容道:“众所周知,我们青云国际是一家海外注册的公司,如果青云国际直接介入买地皮谈工程这个点,势必会引起很多人不满,钉子户漫天要价是其次,主要会引起天娱集团的不满,所以我需要你们自己成立一间公司。”

“这”我和刘博生对视一眼,谁也没往下接茬。

“我知道你俩心里肯定在琢磨,我这是要把你们推出来当炮灰。”王莽抽了抽鼻子道:“实话实说确实是这样的,青云国际如果和天娱集团直接起纷争,我们两家势必会给上面留下不好的印象,那这笔买卖我就赔了,我要做的就是让天娱集团被点名,而青云国际什么事都没有,所以是否答应你们自己考虑。”

我深呼吸两口,直接起身鞠躬:“王哥,我们不是天娱集团的对手,几轮交锋下来,如果没有我外面的朋友帮衬,我们现在可以能收拾铺盖卷滚蛋了,抱歉。”

“不再考虑考虑了?”王莽歪头笑问我。

“多大手子端多大的碗,你让我们这颗鸡蛋去硬装天娱集团那块石头,除了溅人家一身鸡蛋黄以外,啥效果都起不到。”我再次摇头拒绝:“不考虑啦,不过您放心,我俩不是嘴欠的人,绝对不会出去乱讲您的计划。”

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两下,我掏出来看了眼是王影的视频电话,按下静音,朝着王莽歉意的缩了缩脖颈。

“无妨,买卖不成仁义在,你先接电话,待会我再跟你们说下一项合作。”王莽很随意的朝我摆手道:“我看头像是个姑娘,别让女孩子等太久。”

“诶,实在不好意思哈王哥。”我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掏出手机接通王影的视频。

视频刚一接通,王影就脸红脖子粗的挥着小粉拳娇嗔:“臭王朗,你是不是飘啦?管你要八百遍地址,你都不给我,是怕我跑过去找你还是怎么着?”

“姑奶奶,我这儿谈跟大人物正经事呢,地址待会给你行不?”我无比窘迫的回头看向王莽,压低声音呢喃。

男人嘛,谁都有点虚荣心,尤其是人前被女人呵斥,总会觉得脸上挂不住。

“哈哈”王莽无所谓的摆摆手,背手站起来,朝着我这个方向很随意的看了一眼,紧跟着他的眼珠子陡然瞪圆,脑袋也不由自主往前抻了几公分。

王影鼓着腮帮子轻哼:“好吧,不耽误你忙正经事,待会秒速给姐发过来地址,别让老娘总催着你问,我可是一个很矜持的女孩纸,我另外你抽空剪剪头发去吧,蓬头垢面的一点都不精神。”

说罢话,她直接挂断了视频。

我长吁一口气,将手机揣进裤兜里,刚扬起脑袋,差点跟王莽撞个满怀,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我身后,我吓了一跳,赶忙往后倒退两步憨笑:“王哥,您继续刚才的话题。”

“呃”王莽表情不自然的盯着我裤兜瞟了一眼问:“刚才那姑娘是你”

“我朋友。”

“他对象!”

我和刘博生同时开口,刘博生说完以后,还贱不溜秋的吧唧嘴:“准确点说,应该是对象之一,现在的小年轻儿,今天刚认识,明天就上床,那不很正常嘛,嘿嘿。”

“上床?”王莽的调门瞬间提高。

我踹了刘博生一脚,表情正经的解释:“王哥,你别听他瞎叭叭,那就是我一个好朋友,在老家时候,我俩就认识,我还一直跟阿生说,她长得跟您贼像,过两天她可能会来羊城,到时候我约她跟您见个面。”

“长得确实跟我像。”王莽意味深长的皱紧眉头,轻声道:“不过见面就免了。”

我摸了摸鼻梁浅笑:“王哥,咱不扯这些题外话啦,您刚才不是说还有别的合作项目嘛”

“你叫我什么?”王莽很突兀的打断我。

我一头雾水的回应:“王哥啊,刚刚不是您让我俩”

“以后不管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下会面,管我叫王总!”王莽也不知道那根神经线没搭对,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瞟了我一眼道:“今天我身体不太舒服,咱们下次再聊吧。”

刘博生慌忙凑过来打圆场:“别呀王哥,是不是我俩哪做错啦,我们岁数小不懂规矩,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您多担待。”

“我说了,以后叫我王总!”王莽虎着脸瞪了眼刘博生,随即甩了下袖子,直接气鼓鼓的朝宅子方向走去,走了没两步,王莽停驻下来,回头看向我问:“你之前说你是崇市临县的?”

“是的,王王总。”我干咳两声回应。

王莽“呸”的吐了口唾沫,精神病似的骂咧:“不学无术,年纪轻轻就特么出来混社会,真替你父母感到耻辱,你俩赶紧给我滚蛋,之前答应给你们的投资,我撤回,就这样吧。”

望着王莽的背影,我刹那间懵逼了

1535 一个承诺

短短不到二十分钟里,我们从“王总”升级到“王哥”。

可就因为我接了王影的一通视频电话,又迅速从“王哥”退回到“王总”。

而且瞅架势,这老头好像还特么莫名其妙恨上我们了,不光没计划再给我们谈合作,就连之前答应投资的口头协议也废掉了,关键我压根不知道哪惹到他了。

刘博生比我还迷糊的嘟囔:“这特么啥啥情况呀?”

“滚你爹老篮子得,都怪你个逼养的瞎说。”我没好气的臭骂:“老头估计有什么心理洁癖,一听你狗日的胡咧咧我又上床又咋地,一下子感觉咱们不稳妥了。”

“你快拉倒吧,我几句玩笑话能给他惹急眼了?”刘博生白眼我辩解:“肯定是你丫刚刚说你内个小对象跟人家长得像,惹到他不高兴了,来之前就跟你说过,电话静音,你特么死活不听,该!惹祸了吧?”

就在我俩正互相埋怨的时候,已经掉头走进宅子里的王莽突然又挪步走了出来,脸上那股子快要爆炸的愤怒情绪也瞬间一扫而空,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王总”

“王总,您听我解释,我虽然不知道到底哪惹到你了,但我们绝对是无心得。”我和刘博生同时发声。

“诶,不怪你们。”王莽摆摆手,径直坐到藤椅上,摸了摸自己黑白参半的发茬道:“之前忘记跟你们说了,我有间接性暴躁症,很多时候会莫名其妙的起火,希望没有吓到你俩。”

“呃”我微微一怔,忙不迭摆手:“不能,王总身体不舒服应该多休息才对,那我们就不打搅您了。”

“小朗啊,再坐会儿吧,刚才没谈完的事情,咱们再重新聊一下,略过我刚刚的无礼。”王莽一把握住我的胳膊,突然间和颜悦色的说:“我的岁数应该跟你父亲差不多吧,以后你和阿生就叫我王叔吧。”

“”我刹那间无语。

这老梆子转换的速度实在快到让人目不接暇,从王总到王哥,然后又从王哥回归王总,这会儿又变成了“王叔”,我没敢胡乱接茬,生怕丫万一哪根神经又没搭对,待会再一个大嘴巴子呼我脸上,让我敢他叫“王爹”。

“寻思啥呢,王叔让叫啥叫啥。”刘博生拿胳膊撞了我一下,殷勤的起身替王莽续满茶盏,笑盈盈的缩着脖颈道:“王叔,那您看,我们酒店的投资”

“不是问题,待会走的时候,我让人给你们转账。”王莽此刻特别好说话,直接大手一挥保证道:“说老实话,我对于你们孩子还是很有眼缘的,特别是小朗,看到你,我突然觉得时光真是不饶人呐。”

我舔着嘴皮捧臭脚:“叔,您一点不显老,真心的,我爸站在您旁边,就跟您上辈人似的。”

“小朗,你手机给我看看行吗?我最近打算赶赶潮流,也换一部智能机。”王莽突然朝我抻出手掌道:“放心,我不会偷看你的秘密,只是感觉你手机的款式,我挺相中的。”

不等我说话,刘博生生拉硬拽的把我手机从兜里掏出来,递给王莽道:“看呗,他能有啥秘密,叔,你要是喜欢的话,待会我就让兄弟帮您买一部去。”

“呵呵”王莽没作声,而是低头拿指尖轻戳我的手机屏幕,鼓捣了差不多能有三四分钟后,他将手机又递还给我,清了清嗓子道:“不行,岁数大了,摆弄不明白这种高科技,小朗啊,我感觉你们这帮孩子从外面独立混日子挺难的,要不,你们全来我公司吧。”

“啥?”

“什么意思王叔?”

我和刘博生很是诧异的望向他。

这老头简直绝了,前一刻还恨不得要把我俩打死,后一刻竟然提出要整体收编我们。

我挪揄的搓着双手问:“叔,我不太理解,您说的全来您公司是指什么?”

“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以后你们挂我青云国际的招牌,在羊城不管遇上什么大事小灾,公司会主动出面替你们处理。”王莽两只手摞在自己大腿上道:“当然,你们还是属于自己,财政方面完全独立,该开酒店的开酒店,该赚钱的赚钱,说白了,就是我帮你们套一个壳子,省的总有人感觉你们没背景,肆意欺辱。”

“这这”我嘴角抽搐的望向刘博生,感觉天上好像真的特么掉了个大馅饼,正正好砸在我脑门上,挂着青云国际的招牌,赚我们自己的钱,好处是头狼的,碰上坎坷王莽替我们搞定。

沉寂不到十秒钟后,我异常亢奋的起身发问:“叔,您有什么条件吗?譬如我们需要干点啥?”

“目前没什么条件,但我得让你给我立份保证书,不是口头上的,而是具有法律效应的那种。”王莽摸了摸嘴角的胡茬道:“你保证将来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放心,我会署名不损害你们公司任何利益,也不会叫你们干什么作奸犯科的坏事,行不?”

我咳嗽两声,不可置信的问:“只是答应您一个条件就可以?”

“对,就一个条件,只要将来我提出了,你必须无条件的做到。”王莽笃定的竖起食指道:“如果你同意,待会我就让人起草文件,从今天开始,你们头狼的所有人全部纳入青云国际,将来你想离开的话,我不会收回一毛钱对你们的投资,更不会刁难和欺负。”

面对王莽真挚的眼神,我有点把持不住,呼吸粗重的说:“叔,您稍微等一下哈,让我跟阿生商量商量。”

“无妨,你们慢慢商量。”王莽微微一笑,站起身子道:“商量好了,可以到宅子里找我,我现在就让人起草文件。”

不多会儿,王莽双手后背的离去。

我咽了口唾沫,注视刘博生:“生哥,你说这事儿”

“这事儿我特么咋感觉跟做梦似的,义务投资咱们,还保证给处理任何烂尾,将来咱们想走也不会为难。”刘博生使劲掐了我脸蛋子一下,眼神炽热的问:“疼不?”

“不疼。”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抬起胳膊就是一个大脖溜子砸在他脑门上反问:“疼不?”

“疼你麻痹得真打啊。”刘博生撇嘴臭骂我一句:“你别慌啊,容我仔细想想,这里头究竟有没有猫腻。”

沉寂半分钟左右后,刘博生吧唧嘴问我:“咱们公司现在有多少钱?”

我想了想后回答:“算上**给我的,加上前阵子熊初墨投资的,总共也就剩下不到四百个吧。”

“这点碎银子,人家看不上。”刘博生摇摇头,继续问:“那咱们除了酒店以外,在羊城还有什么产业?”

“不就剩陈凯那块地了嘛。”我脱口而出。

“这点苍蝇腿,人家肯定也看不上。”刘博生吐了口唾沫,仔细打量我几眼后:“唯一的猫腻就是人啦?你说王莽会不会是个同志?将来强迫你帮他掰枪?”

“滚你大爷的,你见过那么老的同志嘛。”我烦躁的踹了他一脚骂咧:“赶紧说正经的。”

“目前咱们没任何东西指的王莽诈骗的。”刘博生梭着嘴角道:“他刚才不是说自己有什么间接性狂躁症嘛,我分析他可能就是这会儿病情不稳定,要不?咱趁着这会儿他脑子不清晰,赶紧签了合同?反正条件不过是你答应他一个条件而已,咱俩都是没身份证的人,就算将来毁约,他也不能把你咋地。”

我抹擦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呢喃:“那就签?”

“签!”刘博生重重点头拍板。

“叔儿,搁哪儿签协议?”

“王叔,您想要个什么款型的手机,侄子马上给你买去!”

我和刘博生再次对视两眼后,同时欢呼雀跃的朝宅子撒丫奔去

1536 竹篮子打水

王莽的宅子里,他正捧着手机叽里咕噜在打电话,操的好像还是外语,没念过两天书的我也分不清他说的究竟是哪国语言,但是看神色,他似乎极其愤怒。

王莽身边那个穿着一身立领中山装,面无表情的小唐冷冰冰的走到我和刘博生面前,声音不大的说:“先生在谈生意,你们先到门外等着去吧。”

“呃,好嘞!”我拽了拽刘博生的胳膊,没有任何犹豫的走出房间。

出门以后,刘博生递给我一支烟,压低声音道:“王莽在佛山开发的一处楼盘被人低套空了,他至少赔了二十个亿。”

我诧异的望向刘博生:“你听得懂他说什么?”

刘博生搓了搓脸颊反问我:“英语啊,你听不懂吗?”

“废话,我特么要是听得懂也不至于一脸懵逼。”我撇撇嘴嘟囔。

房间里,王莽打电话的调门立时间提高不少,似乎是在冲电话那头的人咆哮。

刘博生竖着耳朵听了几分钟后,抽了口烟后叹气:“不知道青云国际究竟衬多少钱,不过这把下来王莽确实赔大发了,有人在针对他们,低价买入,现在高价售出,不光没让他赚到多少钱,最主要的是败坏了青云国际的名声。”

我皱着眉头问:“啥意思?他自己开发的楼盘,价格不是自己定的吗?”

我从进入社会以来,就没有太参与过地产开发这类的行当,所以对刘博生说的这些专业名词,基本上处于白痴状态。

刘博生弹了弹烟灰跟我解释:“楼盘刚刚开发,售楼处的通常会以低价当噱头,放出去一批特价房,吸引一些买房或者吵楼的人,说白了就是帮他们打广告,给人造成一种房子供不应求的感觉,但实际上活动价那几天去购房的,能抢上房的很有数,大部分都是托。”

“然后呢?”我迷惑的问。

刘博生舔了舔嘴唇道:“然后王莽这处楼盘不知道在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一帮想整他的人,抢在托之前进去购房,售楼部里面貌似也出现内鬼了,所有房子都是以特价房签订的合同,那群想整王莽的人还带了记者,青云国际敢毁约,记者肯定曝光。”

“嚯”我倒抽一口冷气:“那想整他的人也是很有实力的选手吧,就算以特价房的价格买下来一个小区也不便宜呐?”

“那肯定了,整他的人,不知道在暗处狙击了多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出如此多现金,绝对不是等了一天两天。”刘博生点点脑袋道:“这么一闹腾,青云国际等于替他人作嫁衣,整他的人完全可以再高价把房卖出去,最重要的是青云国际以后很难在佛山地产圈立足,同行势必合伙排挤他们。”

刘博生继续道:“知道的人是他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故意压低房价,打压同行,王莽现在有苦说不出。”

我迷瞪的干笑:“开发楼盘这么复杂呢?”

“这里头事儿多了,你以为开发楼盘就是简简单单盖几套房子呐?”刘博生嘬着烟嘴轻声道:“前期是买地,买到地皮以后还要交契税、交红线外市政的配套费,还有水、电、气、热、教育等的增容费用,土地款是大头,以前我就喜欢骗刚刚接触地产开发的那些新老板。”

我俩正闲扯的时候,那个叫小唐的青年耷拉着一张好像谁欠他二百万的狗脸从宅子里走出来,朝着我们出声:“两位请先回吧,先生临时有事需要出门一趟。”

我和刘博生对视一眼,我点点脑袋道:“那你行吧。”

王莽现在赔了一大笔钱,如果我们现在还没眼力劲的提别的要求,估计什么好处捞不到,还容易遭人反感。

我俩走出去几米远,小唐又突然发声:“王先生,把你手机号码给我留一下,先生出门前交代,最晚明天下午,会把答应给贵司的投资打进账户里。”

我抓了抓后脑勺,讪笑道:“这暂时先不要了吧,王叔的状况好像也不太好。”

小唐直接点头:“也好,那就等先生回来再说吧。”

说罢话,他转身返回宅子里。

“呃”我当即有点傻眼,本来我只是想着假客气一下,谁知道对方当真了。

见我呆立当场,刘博生拿胳膊狠狠捣了我一下,瞪圆眼珠子骂咧:“该!让特么你装逼!人家要给咱钱,你说你虚个毛线?现在好啦,钱飞了,王莽现在召见咱,不定得什么时候。”

我同样懊恼的嘀咕:“我特么哪知道那家伙那么不识开玩笑。”

“不过没接青云国际的钱也不是坏事,王莽现在遇上坎了,如果喊咱往前冲,咱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刘博生清了清嗓子道:“走吧,说明这笔投资跟咱们无缘。”

话虽然那么说,可煮熟的鸭子莫名其妙的飞了,搁谁心里都不会太舒服。

合着我和刘博生这趟完全是在白忙活,说好的投资没拿到,别的合作项目也没谈妥,除了过了过嘴瘾,喊人两声“王叔”以外,别无所获。

钻进车里以后,刘博生拍了拍我肩膀安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别丧着个**脸,这玩意儿就跟搞对象似的,前面分手的都是风景,以后相伴的才是人生,没有他王莽,咱酒店不照样也得开嘛。”

“唉”我长吁一口气。

我此刻心情就好像彩票中了五百万,结果屁颠屁颠跑去领奖时候,人家告诉我彩票是假的,如果王莽之前没承诺让我们加入青云国际,给我们一些发财的小活,我也不会太沮丧。

“走啦,回家!”刘博生梗脖一笑。

车子启动,我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两下,看了眼是熊初墨给我发的微信,提醒我明天不要忘记她“开机”的事儿。

“把我送回酒店,你继续回去看着廖叔吧。”我迅速给熊初墨回了一条信息,放下来车窗骂街:“天天特么一腚眼的糟心事,没有一件能来钱。”

刘博生眨巴眼睛,坏笑着朝我吧唧嘴:“话说,你把熊初墨的微信给我呗,我给你好好忽悠忽悠她,保不齐我混成老熊家的上门女婿,到时候你不得想啥来啥?”

“别扯了,我都不知道叶致远跟熊初墨到底啥关系,万一俩人之间有猫腻,你说到时候我多尴尬?”我没好气的摆手道:“况且,我现在觉得熊初墨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傻甜白,这小妞恐怕也不是道简单的菜。”

“擦,大哥属饕鬄的,啥菜都敢往嘴里塞。”刘博生伸了个懒腰道:“等我处理完我师叔的事儿,必须好好研究这小妞一下。”

半个小时后,我回到酒店,刚一进门就看到老黑杨解放正带着几个小年轻搁大厅里踢正步。

几个小年轻我也不陌生,全是刚刚入伙的那群江西老表,剃着秃瓢头的谭光辉套着一身宽松的保安服,绷着脸嘟囔:“我尼玛一个看停车场的选手,你让我踢这玩意儿有意义吗?”

“酒店文化,企业文化,懂不懂?”杨解放操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皱眉:“老板让我负责保安部,我就得给老板带起来这一摊!”

“次娘得酒店文化”谭光辉斜楞眼睛小声咒骂。

听到两人斗嘴,我笑盈盈的走过去出声:“老黑最近觉悟越来越高嘛。”

杨解放马上转过身子,声音洪亮的朝我敬了个军礼:“老板好!”

谭光辉也马上走过来朝我恳求:“老板儿,给我们换个部门吧,跟这个碎嘴似的黑煤球一块干活,我赌气得慌,实在不行,你让我去擦马桶,打扫卫生都可以。”

“说什么呢,老板那么忙,哪有时间管你这些烂摊子。”杨解放仗着自己膀大腰圆,轻搡一下谭光辉,冲我点头哈腰的梭着大厚嘴唇道:“老板你放心,开业前奏在李经理的带领下,正有条不紊的进行。”

他正说话时候,我脑后传来李新元的声音:“诶,花瓶摆这边,对对对,那边的条幅你别横着挂”

1537 早晚会有矛盾

我循着声音回过去脑袋。

见到李新元带着几个工人正从正门口摆装饰花瓶和挂大红条幅。

这小子现在真是越来越有样了,半长不长的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一身黑色紧身西装打底,皮鞋擦得锃光瓦亮,胳肢窝底下还夹着个小包,猛地一瞅,完全就是个翩翩公子哥。

边指挥几个工人,李新元一边随意朝后转了脑袋,看到我后,他马上笑盈盈的凑过来:“回来啦哥?跑一天很累吧。”

“李经理好。”杨解放如法炮制的“啪”又朝李新元敬了个礼。

李新元摆摆手道:“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赶紧带着你的人去楼上帮忙打扫卫生,小铭都快忙的秃噜皮咯。”

“是!”杨解放腰杆一挺,回头朝着谭光辉一众摆摆手:“弟兄们,跟我走!”

“想去,你自己去,老子不是来这儿当猴儿的。”谭光辉撇撇嘴,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昂头看向我道:“老板儿,你让我们当保安,我没意见,让我们干点活也是应该的,但让这么个黑不拉几的外国佬指挥我们,是不是有点没意思啦?”

没等我吱声,李新元抢在我前面开口:“辉哥,酒店马上要开业了,每个人都在忙,包括我和朗哥在内,你既然是公司的一分子,是不是应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

谭光辉虎着脸冷笑:“操,你这话说的跟特么放屁似的,你们忙你们一个月拿多少钱?我们底薪才两千五,还尼玛不够上洗头房擦擦枪的呢,要不咱俩换换?”

我没作声,笑盈盈的瞅着两人,想看看李新元是怎么处理这种麻烦的。

“当然没问题呀。”李新元楞了几秒钟后,随手从腋窝下夹着的小包里取出来一摞文件平铺在谭光辉的面前,微笑着点头道:“这是咱们开业前的一些收支表,麻烦辉哥晚上之前做出来,财务那边还等着录入电脑,来,您把衣服脱下来给我,我干您的活。”

瞅着面前白纸黑字的几页文件,谭光辉的眼珠子直接瞪圆了,咬着嘴皮低喃:“你特么看不起谁呢?老子连名字都不会写,你让我给你算账?”

“辉哥,不管您是暂时在我们家落脚还是打算长久呆下去,但现在既然挂头狼的马甲,是不是就得为这个家做点事情?”李新元不急不恼的掏出烟卷道:“龙哥经常说的一句话,工作上丁是丁卯是卯,私底下你喊我篮子都没问题,你们工资确实低,我也一直都想跟朗哥提议再涨涨,但你这种态度,别说朗哥了,我就肯定不能答应。”

“我”谭光辉涨红着脸憋出来一句方言:“癌头。”

骂咧完,他不情不愿的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自己几个小兄弟摆摆手:“干活干活。”

看李新元三言两语把谭光辉说的没脾气,我禁不住笑出声来:“大辉,待会你来办公室找我一趟。”

李新元这两招玩的很漂亮,恩威并施,先是数落自己的不容易,再予以许诺谭光辉干得好肯定有钱赚,虽然还略显稚嫩,但基本上已经具备了一个管理者应有的气质。

“哦。”谭光辉耷拉着脑袋应承一声。

等他们走后,我朝着李新元笑呵呵的翘起大拇指:“你这只小鸭鸭现在进化成可达鸭了,不错。”

“嘿嘿”李新元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勺,回头指向条幅的方向道:“哥,你看条幅挂这边行不?我寻思开业那天人来的肯定不少,所以专门找人弄了几条条幅。”

“浙江金华实业恭祝头狼酒店开业大吉。”

“台州万达有限公司预祝头狼酒店生意满堂。”

“青市宝莱建材公司祝贺头狼酒店开张大吉。”

瞟了眼**条横幅,我迷瞪的问:“这些公司是哪蹦出来的?都是你朋友吗?”

“哪可能啊,上头的这些公司,我一家都不认识,全是搁网上找的。”李新元讪笑着回答:“这不显得咱有面子,朋友圈广嘛,我还订了二百多个花篮,等开业那天堆咱们门口。”

“你这事儿办的”我皱着眉头来回打量几眼后,豁嘴笑道:“想法不错,开业这些事儿,你就照着自己的意思走,遇上坎坷,搞不定的联系皇上和阿生。”

“诶,那我忙去喽哥。”李新元重重点头,回头继续指挥几个工人挂条幅。

尽管今天在王莽那儿一无所获,但是回来看到这帮小崽子越来越有担当,我的心情也陡然变好很多。

因为电梯正在检修,我索性踩着楼梯往上走,正好可以看看装修改造以后的模样。

几层楼装潢的谈不上有多富丽堂皇,也没有特别大的新意,完全就是中规中矩的老式设计,但给人的感觉很安静,估计这也是李新元和姜铭刚刚接手这一行,经验不足造成的。

走到五楼时候,我突然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

“辉哥,喝口水吧,昨晚上你不是腰扭了嘛,剩下的活,我带着哥几个干就好,你歇歇。”

“不碍事,赶紧干完得了,省的待会又有人说我懒驴上坡屎尿多。”

我蹑手蹑脚的朝楼道探过去脑袋,见到姜铭正带着几个人跪在地上拿钢丝球“蹭蹭”的刷地板上的污垢,谭光辉攥着一瓶矿泉水,倚靠在墙壁旁边嘟囔:“小铭,我听说你和内个李新元是同时加入公司的,你上面好像还有个哥哥,是王老板儿的悍将,怎么现在混的比李新元差好几个档次呢?”

“哈哈,元哥有能力,会办事,懂得拿捏分寸,我没他脑子快,所以只能干点杂活呗,我俩是哥们,也谈不上谁高谁低。”姜铭擦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咳嗽两声道:“我哥混的好是我哥的本事,我不能总仗着他的面子在朗哥手底下混日子吧。”

旁边的杨解放瓮声瓮气的哼唧:“狗屁的哥们,你快拉倒吧,我昨晚上还看到李新元像训三孙子似的训你,不就因为你跟财务说开业当天给底下人多加发点钱,你嫌你没跟他商量嘛,要我说,你不如直接跟王总提议,你单独管一摊,省的李新元总来你身上找存在感。”

谭光辉叼着一根烟笑骂:“老黑你快别说话啦,你丫就是墙头草,看到李新元时候李经理长、李经理短喊的比谁都响亮,转过脑袋就骂人家,你丫最不是个东西。”

“废话,瞎子都看出来王总待见李新元,我要是当众忤逆他,他跟王总随便吹吹风,我估计就得卷铺盖滚蛋,你们都是黄皮肤黑眼睛,就算失业,马上就可以就业,我要是没工作了,还得回街上坑蒙拐骗,关键那行根本赚不到钱,我几时才能回我们几内亚光宗耀祖。”杨解放摸了摸嘴边的胡茬子嘟囔:“小铭,我说真心话,你得学会表现自己,不然除了我们底下人知道你好,王总、生哥,包括新来的皇上,根本看不到你,照这个进度下去,你早晚得被挤成边缘人。”

“这种话以后不要乱讲,不知道的人还特么以为咱们内部不和呢,我和元元从来没有闹过矛盾,他能力强、我也服他。”姜铭昂起脑袋,皱眉道:“干好自己的事儿,朗哥不是傻子,今天看不到,明天看不到,终有一天会看到。”

杨解放梭着嘴角叹气:“就是替你不值,挂条幅、买花篮,这些建议明明都是你提出来的,你信不?李新元在王总面前绝对不会提你一个字。”

旁边一个小保安摇摇头道:“你和李新元都尼玛是经理,人家衣着光鲜,天天初入高档场所,你却跟我们一样脏兮兮的,不是吃盒饭就是蹲路边摊,真心替你上火啊。”

“不管谁的功劳,反正只要能给公司干活就好。”姜铭放下手中的钢丝球,席地坐下,憨厚的笑道:“我虽然没有元元风光,可同样也没有他操的心多,他这个人除了平常虚一点,人品其实很不错的,之前我犯错,全是他替我遮风挡雨,朗哥一天烦心事情那么多,咱们不说排忧解难,起码别给他再制造困难。”

谭光辉笑呵呵的翘起大拇指道:“小铭,你这孩子沉得住气,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不求成大器,只希望别丢我哥的人,之前我偷公司钱,让朗哥他们对我印象特别不好,要不是元元为我求情,我估计早被扫地出门了。”姜铭沉默片刻道:“所以,吐槽元元的话,咱们私底下聊聊就好,不要出去乱传,不管谁好谁次,咱们是一个锅吃饭的,是一家人。”

从楼道口听了几分钟后,我又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离去,不过心底开始犯起了嘀咕。

李新元和姜铭,完全不同的两种做事方式,谈不上谁优谁次,李新元识大体、懂得自己把表面做的最好,姜铭会为人,能把身边的力量全都团结起来。

但照着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两人之间早晚会产生巨大的冲突和矛盾,不论是大团队还是小团伙不可能允许两个人同时发声,得想办法把他俩分开或者整合起来,我皱着眉头推开办公室的门,正好遇上天道和钱龙往门外走。

我迷惑的问二人:“你俩干啥去呀?身上的伤都好利索了吗,一天天闲不住。”

钱龙抽口气道:“阿生打电话说,他师叔不见了,我们帮着一块找找”

1538 诗文恋爱了

说话的功夫,钱龙兜里的手机又响了。

他直接接起来,扯着个老粗嗓门嚷嚷:“喂,生哥!我们马上过去,你先别急,我让杰哥带着几个兄弟先过去了”

天道咳嗽两声,轻拍我肩膀道:“朗朗,你歇会儿,我听阿生说了,从昨天到现在你就没闲着,铁打的身体也收不住,这事儿我们几个处理就可以。”

就在这时候,闫诗文突然从隔壁的办公室出来,朝着我低声道:“朗哥,你这会儿忙不?”

钱龙攥着手机喃呢几句后,朝着我皱眉道:“酒店马上开业了,你就搁家里坐镇,别让底下的小兄弟都觉得咱们好像不当回事似的,生哥也是这么琢磨的,所以根本没给你打电话,就这样把。”

不待我多说什么,钱龙和天道就急急忙忙的朝楼道口奔去。

闫诗文走到我跟前,迷惑的出声:“龙哥和天道哥这是干嘛去了?”

“碰上点小麻烦。”我随口敷衍一句,让开身子冲闫诗文道:“有啥事咱们进屋聊吧,我刚好也想问问你李新元和姜铭之间的事儿。”

对于我们外面的事情,闫诗文知道的并不太多,我也一直没想让她过分了解,陆国康进去之前,曾经攥着我的手交代过,不要让闫诗文过分堕入我们这个圈子,当然,我也不希望这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陷入我们这个脏的不能再脏的沼泽。

走进办公室,我打开窗户,驱散一屋子的烟臭味,好奇的问她:“怎么了妹妹?看你一脸局促不安的表情,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闫诗文的脸颊立时间泛红,很是不自然的咬着嘴唇小声娇喃:“朗哥,咱们酒店不是定在下周开业嘛,我想请个假”

“请假?回老家吗?”我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应该的,待会我就让人帮你订票。”

闫诗文的脸颊刹那间红到了脖子根,低着脑袋,生若蚊鸣一般的出声:“不回老家,我我男朋友的祖父过生日,他想我陪他一块回趟老家,他老家是佛山那边的,自己开车的话,可能稍微慢一点”

“卧槽!男朋友?”我愕然的长大嘴巴,随即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忙不迭干笑道:“啥时候的事儿啊妹妹,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对方干啥的?你别告诉我是叶致远昂?”

“不是叶致远,我和他都没说过两句话。”闫诗文扭扭捏捏的攥着衣服角,极不好意思的小声说:“他是个警察,在天河区警局工作,之前来咱们酒店做过调访工作,然后然后”

“警察?”我再次一愣。

闫诗文一张小脸完全涨的跟个熟透了的苹果似的,声音越来越小的回答:“嗯,他虽然才刚刚毕业,但是人特别有正义感,而且也细心,是他追的我,我感觉他不错,就就尝试着跟他交往了。”

“咳咳”我连咳几声,拍着桌子道:“这是好事啊,回头你把他喊过来,我给你把把关,天河区警局的是吗?叫啥呀,让阿生帮忙旁敲侧击一下这小子平常的人品。”

“赵祥。”闫诗文轻抿嘴角念出一个名字。

“听起来听耳熟的,说不准我见了面认识,这样,等你们回来吧,挑个时间,我请你们吃饭,带我认识一下我未来的妹夫,哈哈哈”我随口应声。

这名字很大众,我感觉像是在哪听过,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所以也没太当成一回事,舒了口气道:“你们准备啥时候走?”

闫诗文想了想后回答:“今天下午吧,他一个发小刚好又结婚,我们可能会在他老家多停留几天,但是我保证,绝对不会耽误咱们酒店开业。”

“开业都是小事儿,你先忙自己的。”我大大咧咧的摆手,盯着她羞臊的脸颊,我挪揄几秒钟后道:“妹子,有些话不该我这个当哥的说,但是我不说又怕你上当,男女那种事儿吧,嘿嘿你是女孩子,不管咋样,别让自己吃亏就好,不然我怕老陆将来出来,会杀了我”

“放心吧朗哥,他答应过我,只要没有经过我允许,绝对不会逾越雷池半步,我也相信他是个正人君子。”闫诗文很聪明,马上明白过来我的意思,挥舞两下小拳头道:“再说啦,一般人也不能占着我便宜。”

“妹儿啊,男欢女爱这种事情有时间很难把控的。”我点燃一支烟,长吁口气道:“不管咋的,千万不要碰上你朗哥这样的人渣就好,不过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别说他是警察,他就算是总统,你朗哥也肯定不能饶他。”

“朗哥,其实你很好的”闫诗文将烟灰缸放在我面前,犹豫一下后开口:“小雅姐在羊城的时候,总跟我说你这一路上走来有多么不容易,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纪,自己不急家人也会急得。”

“你知道我俩分开了吗?”我弹了弹烟灰问。

“知道。”闫诗文径直点点脑袋:“其实小雅姐和你分开第三天就在微信上联系过我,打听过你怎么样,我们聊过视频电话,她提起你就会哭。”

听到闫诗文的话,我的心窝子一下像是被刀子给扎了一下一样的难受。

“说实话朗哥,如果我是小雅姐,我肯定不会再惦记你。”闫诗文替我倒了一杯水道:“你别看我没有谈过恋爱,可我明白,两个人在一起,能忍让能迁就,唯独不能太卑微,一个男人说一万遍爱我,远远不及他愿意跟我走。”

“唉”我叹息一口,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朗哥,站在好朋友的角度,我不认为你做错什么啦,你有担当,愿意替跟着你的人去出谋划策,去脚踏实地的走稳每一步,但是站在女人的角度,我替小雅姐悲哀。”闫诗文轻挽脸颊的碎发说:“她选择了一个永远不会以她为重心的男人,注定会落寞收场。”

我耷拉着脑袋,竭力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故意岔开话题:“需要给你准备点啥不?头一回见人家家长,你别空着手。”

“不用的朗哥,我的工资基本上没有花过,这两个月,我攒的钱比我过去好几年还多。”闫诗文笑盈盈的摆摆手,然后又左掏又摸,从兜里里发出一包速溶的茶叶袋道:“小雅姐前段时间寄给我一些参茶,说是你总熬夜,身体扛不住,我把大部分都放公寓里了,估计你也没注意,趁我现在有时间帮你泡一杯吧。”

说着话,闫诗文抓起茶杯,替我斟上一整杯的参茶。

盯着徐徐冒热气的茶杯,我咬着嘴皮问她:“妹儿啊,你现在和你小雅姐有联系吗?”

“有。”闫诗文毫不犹豫点点头,随即又后退半步道:“但是小雅姐不让我告诉你,她说她想慢慢忘记你,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了?”我忙不迭扶着桌沿站起来。

“你自己看吧。”闫诗文迟疑几秒钟后,从兜里掏出手机,轻戳开一个头像的朋友圈道:“这是小雅姐新的微信号,只发过这一条心情,你看完就忘记啊。”

我盯着闫诗文点开的朋友圈,眼眶瞬间一阵温热。

江静雅发的这条心情,是我和她在羊城步行街上拍的一张合影,相片中的我拎着一大堆购物袋,她满脸挂着幸福笑容的挽着我的手臂,底下只有一句话:不管你多优秀,不爱你的人仍旧不会爱你,哪怕你为他掏心掏肺,遗忘自己

1539 枪!

闫诗文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去的,我压根不知道。

直到窗外的天色完全陷入黑暗,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从回忆中惊醒,我才意识到自己就那么傻不溜秋的搁办公室里坐了整整一下午。

看了眼号码是刘博生的,我随即按下接听键:“找到廖叔没?”

刘博生声音粗重的回答:“市里一个叫陈友金的秘书被杀了,死在他情人家的床上,而这个陈友金曾经和黄油仔接触过。”

“啥!”我“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刘博生顿了顿接着道:“大案组的老吴告诉我,现场采集到了我师叔和谢天龙的指纹。”

我搓了搓脸颊问:“那现在”

刘博生喉咙干哑的说:“目前通缉令虽然还没下来,但我师叔这把肯定是跑不了了,除非能找到他不在场的证据,卧槽特么的,我就知道不能让我师叔跟内个谢天龙多勾搭。”

我迷惑的问:“大龙和何佳炜不是一直负责看着廖叔的吗?怎么会让他跑掉的?”

刘博生很上火的说:“我师叔骗他俩点蚊香,结果却烧了二两迷药,咱们分手以后,我回到诊所,老头就不见了,不过当时他电话还能打通,告诉我只是出去散散心,谁知道竟然散到了那个秘书家里。”

我深呼吸两口气安稳:“先别着急,警方不是还没抓到人么,你们赶紧想办法找一下,找到以后,我让疯子过来把他带到缅d呆一段时间去,另外你别光琢磨着找廖叔,想想办法找内个谢天龙,他俩肯定在一块呢。”

刘博生没跟我矫情,利索的回答:“行,哥几个都给我帮忙呢,你身边没啥人,出来进去的自己多留心,实在不行就让诗文和那几个江西老表陪着你,我看内个叫什么光辉的手里也有点功夫。”

“我这儿都是小问题,大不了我今晚上就在办公室睡,你们抓紧时间找到廖叔才是正经事。”

挂断电话后,我搓了搓脸颊,拨通谭光辉的号码。

二分钟后,谭光辉歪着膀子,直不楞登的推门走了进来。

我皱着眉头审视他:“咋地,手折了?不会敲门呗?”

“我没上过学,不懂你们城里人的礼数。”谭光辉赌气似的将脑袋上的保安帽“啪”一下丢桌上,昂着光溜溜的大秃瓢头道:“老板儿,你想办法帮我找找张星宇吧,或者送我们离开羊城也可以,你这地方我真呆够了,你们家的饭,我也吃腻了。”

我烦躁的盯着他的眼珠子厉喝:“啥意思呐?刚舒坦没两天就给我尥蹶子是不?”

“不是我们不配合,实在是你手底下内个李经理太牛逼。”谭光辉扒拉一下自己的光头道:“他让我们帮忙打扫卫生,我带着我几个兄弟跪在地上咔咔擦了一下午的地板,让我们抬这搬那,我也没有怨言半分,马勒戈壁得,忙活一天,他带着一帮领班、组长上隔壁大饭店吃饭去了,一人给了我们一帮苦哈哈十五块钱,让我们自己找地方解决伙食问题,你说有这么欺负人的不?”

“有这事儿?”我的眉心立时间拧在一起。

“可不呗,说什么跟基层领导谈谈合作前夕的准备工作,我们这些人到时候只管配合就好了。”谭光辉鼓着腮帮子,从裤兜里翻出一包“五块钱”的中南海“啪”的一下摔在桌上道:“老板儿,不是我跟你诉苦,没跟你以前,我和我这帮兄弟,不说天天住星级酒店,睡什么嫩模网红,但还从来没抽过这么赖的烟,现在呢?我们连吃饭都得精打细算。”

我吐了口浊气道:“大辉,来我这儿之前,我就跟你说的很明白,我这里现在条件不太好,但只是暂时的,你看你这一个礼拜都没呆够,就开始这事儿那事儿了,是不是有点不仗义?”

“老板儿,你条件不宽裕我特别理解,可凭啥那个李新元半截子半截子的中华烟往地上扔,我们却只能抽中南海的烟屁?”谭光辉豁着嘴角,恼火的拍了拍自己肚子道:“我和我几个弟弟这把让张星宇算计了一回,那是我们实力不济,我认了,但看不起人不带这样的。”

听到谭光辉的话,我一下子急眼了,但自己也明白不适宜当着他面前发,棱着眼珠子反问他:“大辉,你的火气能消得下去不?你来找我,无非是想抱怨不满,如果你真打算走,随时可以,大门朝哪边开,你不是摸不着道。”

谭光辉立时间陷入沉默,低头盘算几秒钟后,不情不愿的出声:“老板儿,我觉得我和我兄弟有能力,完全可以替你办很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你就当发发慈悲,别让我们跟在一个只懂阿谀奉承的废物手底下干活了行不?”

我叼着烟卷,冲他的面颊吹气:“行啊,我最近看羊城的一把手特别不顺眼,你看能不能给我办了?回头我给你拿一百万,三百万也没问题,中不?”

谭光辉憨乎乎想了半天后,拨浪鼓似的摇头:“老板儿,你这说的完全就是气话,一市之首,身边的保镖估计都比我见过的人多,我哪能办的了。”

我接着冷声道:“不现实呐,那说点现实的,你替我宰了天娱集团的老板郭海吧。”

谭光辉这次毫不犹豫的摇头:“干不了,来羊城之前,张星宇也跟我们说过这事儿,我简单调查过,这个人不是一般角色。”

“你说你特么这也不行那也不成的,你能干啥?”我抻着脖颈面视他道:“就会倒腾人体器官吗?我没病没灾的,要那些玩意干啥?大辉,不是我看不上你,你这岁数而已不小了,混半辈子还没我一个小孩儿混的明白,你说你能有啥成就?”

“老板儿”谭光辉立时间怒了。

我再次提高几个分贝的调门道:“大辉,要说单打独斗,我够呛是你对手,可我干完你,啥事都没有,你干完我,这辈子都得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你信不?”

他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大辉,按岁数我得管你叫声哥,可按能耐,你真是个弟弟。”我从兜里掏出钱包,掏出一沓钞票,然后分别指着一张一百块和一张五十快问他:“你选哪张?”

“肯定是一百呗。”谭光辉直接抓起一百面值的钞票撇嘴。

“这特么就是智商。”我将钱从他手里拽出来,连同那张五十的一块揣进兜里道:“如果是李新元,他肯定两张都要,你总感觉自己能耐大,现在服不?”

谭光辉瞠目结舌的蠕动两下嘴角哼唧:“你这就是赖皮,玩文字游戏,你刚刚也没说两张都可以拿啊。”

“啥事不是都非得别人说,你才懂得如何做。”我递给他一支烟道:“你特么要是自己懂得思考,就不会老蹦出来给人当枪杆子使唤,时间不早了,买点盒饭兑付一口赶紧睡吧,明天带着你这帮兄弟给我干点活去。”

谭光辉怔了几秒钟后,闷着脑袋点点脑袋。

等谭光辉走到门口时候,我冷不丁出声:“告诉姜铭一声,在我这儿都是弟弟,手心手背全是肉,我稀罕他,也稀罕李新元,但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第二次。”

“呃你知道?”谭光辉错愕的回头问我。

我不以为然的爆粗口:“操,这点**玩意儿要是都摆弄不明白,我能给他俩当哥,你让姜铭自己甩自己十个嘴巴子,然后再去饭店找找李新元,让他也甩自己五个,你亲自监工,这下能泻火了吧”

1540 意外之人

谭光辉错愕的望向我:“真让他俩扇嘴巴子呐?”

“不扇留着过年呐?”我撇撇嘴嘟囔:“不让他俩丢点人,心里都没个单位,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平共处。”

谭光辉搓了搓鼻头干笑:“老板儿,你怎么一弄,他俩肯定以为我在背后乱嚼舌根子似的。”

“你怕他们呀?”我歪脖反问。

谭光辉吞了口唾沫道:“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主要我感觉这种事,我一个外人监工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况且我以后还得在你手底下混饭吃,一次性把俩人都得罪了,那将来”

“你刚才说啥?”我立时间皱紧眉毛。

“我说一个外人监工”他咳嗽两声道。

我摆摆手打断:“不是,下一句!”

谭光辉低头抠着手指甲盖里的污渍嘀咕:“我说我们以后还得在你手底下混饭吃,一次性把两个人都得罪了,那将来还怎么跟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你去吧,没事儿,往后谁刁难你,你直接来找我。”我咧嘴笑着摆摆手道:“待会我把明天要干的事儿,怎么干,发给你,你带着你那哥几个琢磨琢磨。”

谭光辉摸了摸鼻梁道:“行呗,我可有言在先昂,内个李新元要是再没事找事,我可揍他了,到时候你别说我们不给你面子。”

我笑着反问:“你为啥不说揍姜铭呢?”

“小铭是个老实孩子,就算有心眼,那也完全是为了自保,我们来了两天,他一直帮着忙前跑后,就连我几个弟弟的内裤袜子都是他自己掏钱给买的。”谭光辉斟酌几秒钟后出声:“如果不是他做到位了,跪着求我当枪,我肯定也不会搭理。”

几分钟后,谭光辉出门而去,我摸着下巴颏喃呢:“可算找到根儿上了。”

刚刚谭光辉一句话提醒了我,为什么现在姜铭和李新元的矛盾会愈演愈烈,因为整个酒店是他俩说了算,闫诗文基本上是个空架子,加上性格使然,所以不管是杨解放、谭光辉这种后来者,还是店里的服务员什么的,都必须得准确站队,不然容易两头挨收拾。

很显然,李新元更胜一筹,他是在拉扶一些领班、经理之类的小干部,而姜铭懂得隐忍,则和底下的员工们打成一团,这熊孩子更会看人,清楚应该交什么样的朋友。

不论是老黑杨解放,还是谭光辉的“老表帮”,在酒店干活都只是暂时的,只要后面有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会给他们重新定义身份。

猛然间,我想起来之前叶致远跟我打电话时候聊的那些东西,叹口气道:“唉,他说得真对啊,捧人不能死捧谁,容易特么造成失衡。”

一根烟的功夫,房间门突然被人“哒哒”叩响。

“进!”我昂头朝着门外轻喝。

不多会儿,门口的迎宾女孩推开门,彬彬有礼的出声:“王总,有位姓李的先生想见您,他说跟您是山城的好朋友。”

我微微一怔,随即摆手道:“姓李?他没说全名吗?你让他进来吧。”

“那位李先生说他膝盖受伤了,没办法爬楼梯,在楼下大厅等您。”迎宾姑娘脆声道:“他还说,他是送财大使。”

“送财大使?卧槽,李倬禹?”我立即“腾”的一下站起来,快步冲门外奔去。

山城跟我有故交,姓李的朋友不少,但要说到“送财”这块,非李倬禹莫属。

不多会儿,我跑到一楼大厅,一看就看到坐在落地窗旁边沙发上的李倬禹。

一段时间没见着,这家伙貌似胖了不少,穿件收身的白衬衫,肚子上的赘肉都快绷不住了,此刻正捧着一本书,悠哉悠哉的翻页,见我走到跟前,他慢条斯理的昂起脑袋微笑:“许久不见啊王总。”

“啧啧啧,还真是你啊?”我一胳膊直接搭在他的肩膀头上,眨巴眼睛努嘴:“这辉煌公司跟你究竟多大个仇啊,你竟然主动送上门给我捐钱。”

“王总别激动。”李倬禹指了指落地窗外,两个年轻小伙正盯盯注视我们。

我瞟了眼二人,笑盈盈的坐到李倬禹对面努嘴:“啥意思?”

“跟你见面,我得多给自己上几道保险。”李倬禹合起放在膝盖上的厚书,伸了个懒腰道:“如果你要把我强制留下,我那两个小兄弟就会第一时间报警,并且把你和刘博生是通缉犯的一些法令交给当地警局。”

“哦?学精了啊。”我摸了摸鼻尖浅笑。

“由不得我不小心呐,你做事太没规则。”李倬禹清了清嗓子道:“王总,我也不跟你虚客套了,实话实说,我这次过来,是想跟你谈合作的。”

“铁子,中午几个菜呀,给你喝的五迷三道的。”我讥讽的笑道:“咱俩之间有合作的可能吗?”

“陆国康都能跟你成为朋友,咱们为什么不能?”李倬禹翘起二郎腿道:“而且我刚才说的很清楚,是我跟你合作,并非辉煌公司要跟你合作。”

我好笑的问他:“怎么个情况?你被扫地出门了?”

“听说王总这段时间跟羊城的天娱集团闹的轰轰烈烈。”李倬禹舔了舔嘴皮道:“好想连王者商会的龙头都亲自为你出面了,王总的面子可真不小呀。”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你要是真想聊天,就把嘴里的鞋垫子拿出来,利利索索的唠,你要是实在闲的没事干,大老远从山城跑过来就为了消遣我,那可能会遭受一点小磨难。”

李倬禹不急不躁的轻问:“王总,听说前段时间我们辉煌公司要跟天娱集团合作没?两边甚至还互换了几个小高层领导。”

“跟我有关系吗?”我眯缝起眼睛轻问。

李倬禹先是一顿,随即仰头大笑着站起身道:“哈哈,王总要这么说的话,那是我打扰了,告辞。”

“行了,别**跟我来这套欲擒故纵的把戏。”我端坐沙发上,不屑的翻动两下眼皮嘟囔:“你说你天天跟个经验宝宝似的上蹿下跳,目的不就跟我一样嘛,想在夹缝当中活下来。”

老早以前,三眼就打听过,辉煌公司内部其实也分成三派,一派是我曾经见过面的敖辉,一个挺仙的老头儿,再有就是另外一个创立者郭启煌,而李倬禹则属于最没什么话语权的小股东,也是身份最为尴尬的一派。

“我如果告诉你,过几天辉煌公司会往羊城空降一间公司你信不?”李倬禹眨巴两下眼睛道:“同样,天娱集团也会在山城安置一间新公司。”

“嗯?”我的眉梢立时间皱紧。

李倬禹捻动食指和拇指道:“天娱在羊城是明星企业,干任何事情都束手束脚,不管他们对你是打还是夸,最后都是在替你们提升知名度,而辉煌公司现在处于山城地铁工程的形象代言,同样不适宜跟你们头狼发生任何冲突,但要是莫名蹦出来两个小公司死咬着你不放,你还能像现在这么风轻云淡的坐着吗?”

我深呼吸两口气,没有接他的话茬。

“两家炮灰似的小公司就死咬着你们不放,你不给对方起冲突,对方会想方设法的给你闹别扭,一次两次,你们能忍,我不信天天有人往你门口撒尿吐痰你能忍得下去。”李倬禹胸有成竹一般的咧嘴笑道:“可只要你们一开战,那就是不死不休,最后的结果,往好了说,你们和两家炮灰公司同归于尽,说的难听点,不能头狼崛起,你们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得列入通缉,根本不需要别人动手,司法机关就能给你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我倒吸一口凉气,但脸上并未表现出任何,棱着眼睛反问:“所以呢?你这把过来是想看看我们如何从有变无的吗?”

“王总这话说的孩儿气了,你们覆灭我没有任何好处,我这次不光会给你送财,还想给你送点机会。”李倬禹笑盈盈的打了个哈欠道:“如果辉煌公司让我来羊城,我想很多事情,咱之间可以演着来,现在有个麻烦是,辉煌公司没打算派我,这就需要你想想招喽”

1541 偷梁换柱VS瞒天过海

见我沉默不语,李倬禹往前抻了抻脑袋,压低声音道:“王总,你可以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过阵子就啥事都能明了,等那时候,你再找我谈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条件肯定没有现在优厚。”

我揪了揪鼻头轻问:“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你的诉求是什么呢。”

“消耗辉煌公司!”李倬禹昂起脑袋,表情无比认真的开口:“我要让辉煌公司最后陷入无人可用的局面,无人可用,我的话语权就能慢慢提升!”

“你这不扯犊子嘛,别说辉煌那么大的公司,现在就算小饭馆招服务员也不过是贴张告示的事儿,满大街的闲人,你这种方式啥时候才能把人消耗完?哥们,你不能拿我当职业杀使唤,明白不?”我撇撇嘴轻笑:“既然你大老远从山城跑过来,说明心里肯定是有一定的砝码,咱都实在点。”

“王总,人这东西确实不缺,走一个招俩也没有任何问题,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取代。”李倬禹舔了舔厚重的嘴唇道:“拿你打比方,你能把山城的卢**、张星宇和三眼换掉吗?能把枯家窑的疯子、姜林和星辰换掉吗?能把瑞丽的王嘉顺和冯杰换掉吗?一个萝卜一个坑,就算能换掉,短时间里他们各自掌管的那一摊,是不是也得出现紊乱?”

我蠕动两下嘴唇没有作声。

李倬禹掐着小拇指,似笑非笑的反问:“可你信不?只要他们出现那一丝丝小紊乱,对手就能找到机会,彻底瓦解掉你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布局。”

我吐了口烟圈问:“辉煌公司会派谁过来?洪震天吗?”

“震天现在跟我处于同一阵营,你完全可以放心。”李倬禹耸着肩膀头道:“目前会派过来的人选有两个,一个绰号鸭梨,是总公司的一把狠手,也是郭启煌的头马,还有一个叫杜伟,之前坐镇湖北那边的分公司,他直接听命于敖辉,当然,也不排除两人都会过来。”

“那天娱这边会派谁去山城?”我皱眉又问。

李倬禹摇摇头:“不太清楚,等我掌握到准确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我估计这小子肯定在跟我撒谎,丫只是不想把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罢了。

我夹着烟卷道:“嗯,回头你把你们公司那俩人资料给我,我研究研究。”

李倬禹想了想后说:“他们两个都是疯狗,鸭梨无父无母拿郭启煌当爸爸,杜伟既然能在分公司一言九鼎,想来也是个脑子活泛的主儿,不过他俩之间不和,都属于公司的少壮派,明里暗里总较劲。”

我长吁口气道:“谈完任务,再聊聊好处吧。”

“鸭梨和杜伟倒下,辉煌肯定会派我过来,咱们可以边打擂台边发展,我趁势囤积自己的力量,你借机发展头狼的影响,上面只要催战,咱们就象征性的打两场,不催的时候,各玩各的。”李倬禹搓着双手轻笑:“必要时候,我还可以帮你挡挡天娱集团,如何?”

“没了?”我叼着眼珠子问道。

李倬禹迷瞪的嘀咕:“不然呢?”

面对我似笑非笑的脸颊,他骤然提高调门:“卧槽,你特么该不会在琢磨让我给你拿笔钱吧?”

“嘿嘿,你猜呢。”我阴嗖嗖的豁嘴一笑,瞟了眼站在落地窗外面李倬禹的两个小马仔道:“你信不?我一个电话打出去,他俩根本没有报警的机会。”

李倬禹表情不自然的往旁边挪了挪屁股骂咧:“王朗,做人不能太无耻,我特么可是带着诚意来跟你谈的,合作只要达成,咱们双方都有好处,头狼占得好处绝对比我更大。”

“样儿吧,我是那样的淫儿嘛。”我递给他一支烟坏笑:“你说咱俩大大小小也碰撞过很多次,算不算得上关系比较特殊的朋友?不管是在山城还是之前的缅d,我有多少次机会可以拿下你,最后都惺惺相惜的放你走。”

“吁!”李倬禹哟呵牲口的似的撇嘴:“别给自己标榜的那么高尚,你如果不是怕干掉我引起大麻烦,还能留我到现在?况且哪次我的保命钱少掏了?”

我搓着指尖,挤眉弄眼:“禹哥,是这么个事儿,我们酒店马上开业了,你说作为朋友,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呐?”

李倬禹横着眉头喃喃:“意思是我还得再给你随点礼呗?”

“上道!”我立马拍案道:“那就给一百个吧,多了显得我在坑你,小了又不匹配你财神的身份,你看现金还是转账?实在不宽裕,刷卡也是可以的。”

“我日!”李倬禹“唰”一下站起来,瞪着眼珠子咒骂:“王朗,你还能再不要脸点不?”

我沉默几秒钟后,微笑着点头:“能,你想看吗?想看我马上给你表演?”

“呼”李倬禹胸口剧烈起伏,长舒几口气,莫名其妙的被逗笑了:“王朗,你说你这种人看着跟小市民似的,总喜欢雁过拔毛,格局又那么小,为啥总能总能逃出生天,而且路越崎岖,你好像进步的越明显?”

我叼着烟卷,轻飘飘的自嘲:“运气好呗,天生鸿运傍身,你不服肯定不行。”

“以前我也这么认为,后来我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你不管跟谁碰上,总愿意示敌以弱,扮出一副好像很贪小便宜的架势,实际上就是在麻痹对手,我调查过,你看似贪财,但对手底下兄弟很大方,可能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愣是敢冒充身价几个亿。”李倬禹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后道:“就像你现在,嘴上喊着要敲诈我一百万,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惦记如何能从我这儿掏走一千万甚至更多。”

我没正经的拍着大腿道:“呀,这都被你看出来啦?学费缴的不冤吧?”

说老实话,我哪有李倬禹分析的那么有大局观,无非是我做任何事情相对保守,喜欢不见兔子不撒鹰,再加上他属实也怕死,所以才会给我连番制造好几回勒索的机会。

“交学费没问题,但你是不是得给我准话,什么时候真正动手?”李倬禹梗着脖颈道:“实话实说,我现在也很着急,敖辉坐镇山城,郭启煌又总看我不顺眼,我巴不得马上跳出那个圈子。”

“铁子,我再想动手也得等他们出现吧,你还打算让我跑你们总部去闹腾?”我摸了摸后脑勺道:“你负责给弄清楚他们什么时候会到羊城,坐火车还是飞机,有多少随行,其他事情我直接琢磨的干。”

李倬禹沉思几秒钟后,朝我伸出手掌:“好,那就提前预祝咱们合作愉快,彼此都能在羊城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度。”

我挤眉弄眼的跟他握在一起道:“握手归握手哈,一百万的礼钱不能少,一百万的学费也不能差,不然我绝对会让你和你的俩跟班满身伤痕的离开。”

“你真不要脸!”李倬禹耸眉臊眼的臭骂。

我打着哈哈道:“承蒙夸奖,替我给洪震天问声好,挺长时间没见他,我甚是想念。”

“我看你是想他的钱包了才是真的。”李倬禹翻了翻白眼。

我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燃嘴边的香烟道:“老李啊,我再给你支个招,想要在辉煌公司撼动敖辉和郭启煌,其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困难,你啥也不干,就拼命的活,他俩一把年纪了,绝逼活不过你,等个十年二十年,辉煌公司肯定得改姓李。”

“”李倬禹瞬间无语,憋了好一阵子,才恨恨的骂了一句:“下次还是让洪震天来跟你面谈吧,我特么发现我来找你,就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几分钟后,李倬禹留下两张银行卡离去,我捏着卡角思索片刻后,拨通了卢**的号码,张星宇这个狗渣自打坑了谭光辉他们几个以后,手机就一直暂时无法接通。

我把李倬禹分享的这些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卢**,随即等他回话。

卢**思索良久后开口:“朗哥,咱们在山城刚刚才稳下来,如果冒冒失失动手的话,容易落人话柄,我觉得不太稳妥,另外李倬禹这个小阴逼,说的话也不能全信,万一丫坑咱呢?”

“不趁着天娱的人刚到山城,直接给他们头目拔掉,人家要是坐稳以后,更不稳妥。”我皱着眉头道:“这事儿不用咱山城的兄弟,回头我给你安排几个靠谱的哥们过去,李倬禹的话肯定不能全信,这狗日的现在没有自保能力,真要是做大做强,绝对比敖辉更难摆弄。”

这话我说的一点不夸张,别看李倬禹在我这儿屡屡吃亏,但再仔细想想,他能够卧薪尝胆的从辉煌公司呆这么多年,难道真的是表面上展露出来的那么傻缺吗?

卢**接着问:“那你那边咋整?准备让谁敲掉辉煌派过去的人?”

我抽了抽鼻子轻笑:“让嘉顺带人过来,瑞丽那边稳了挺长时间,估计没多少人的注意力会在他们身上,天娱和辉煌角色互换给咱们玩偷梁换柱,那我就给他们演一出瞒天过海”

1542 大动作!

跟卢**寒暄了差不多能有十多分钟后,我俩才挂断手机。

“笑呵呵的掏了两百万,又亲自现身跟我说法,这事儿应该假不了。”我捏着李倬禹给我两张银行卡,龇牙浅笑:“接下来就是研究怎么置办那两个叫鸭梨和杜伟的家伙。”

对于李倬禹跟我说的这些话,我基本上属于全信状态。

其一,这小子头脑足够活泛,没有相当的好处不会轻易犯险,其二,我拿脚趾头想都猜得出来,天娱集团的不会那么轻易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郭海的二弟现在生死不明,住在医院的重症监护,三弟在我们这儿吃了两三次亏,别说天娱集团这种毒霸羊城的特殊死里,哪怕换个普通人,也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我们之间注定会有一战,一场事关各自存亡的战争。

挂断电话没多久后,我拨通王嘉顺的号码。

电话响了老半天后,王嘉顺才缓缓接起:“怎么了大哥?”

“最近挺忙活的呗。”我笑呵呵的问道。

王嘉顺笑盈盈的说:“还凑合,前阵子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们现在做家具进出口,勉勉强强打开了市场了。”

我没跟他客套,直接道:“这两天,我可能需要你过来办点事儿,手里有人手吗?”

王嘉顺略微思索几秒钟后,直不楞登的开口:“没问题,随时需要随时能动身,需要几个?”

我想了想后说:“暂时还没定下来,你预备四五个人左右吧,当天办完事当天回去,来回的路线什么都全都琢磨透彻。”

“行,我马上着手安排。”王嘉顺利索的应答。

接着他又低声道:“大哥,还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瑞丽这边前几天发生了大规模枪战,一方是辉煌公司,还有一方则是王者商会。”

我楞了一下问:“王者商会跟辉煌公司开战了?”

“对,小佛爷、你堂哥陈花椒,还有咱们崇市的程志远,全都露面了,反正打的挺激烈,我听说好像死了六七个人呢。”王嘉顺抽口气道“这段时间本地军警、云n军区和边防军,都派下来不少人,据说抓了至少能有二三十号。”

我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我靠,我怎么一点没听说呢?”

王嘉顺压低声音道:“现场屏蔽了手机型号,任何信息和视频都发不出去,今天中国移动、联通和电信的同时出面解释是因为光缆出现问题,但是社会上的朋友基本都清楚是咋回事。”

“战况如何?”我接着问。

王嘉顺挪揄道:“应该是五五开吧,两边都让抓了不少人,王者商会异地作战,本身就没什么优势,加上辉煌公司在瑞丽的实力确实不弱,我听说王者商会的死了好几个小兄弟,辉煌那边也死了两三个经理级别的大咖。”

我摸了摸下巴颏呢喃:“打的还挺惨烈?”

“相当惨烈,辉煌公司搁这边的总部楼外墙让炸出来两个一人多高的大窟窿。”王嘉顺言语亢奋的说:“那天晚上,我和杰哥刚好出去谈生意没在瑞丽,听袁彬说,王者商会直接出动了**台武装皮卡,折叠微冲都上了十多部。”

“卧槽这么野蛮?”我咽了口唾沫。

“具体啥情况还不太清楚,反正我知道辉煌公司损失了不少得力干将,今天中午和韩飞一块吃饭,他告诉我,辉煌公司死了好几个中层干将,这种人物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调教出来的。”王嘉顺笑了笑道:“下午我特意去辉煌公司的总部楼附近溜达一圈,正特么大张旗鼓的办白事呢。”

我半晌没接茬,可能是生活的环境不太一样吧。

国家对于内陆地区的管制远远超过我们想象,不论是崇市、山城,还是羊城,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后果根本不敢想象,不过也从侧边反应了一个事实,不论是王者商会还是辉煌公司,他们在上面都是有相当关系的。

发生这种状况,两边其实都在很有默契的想办法化解,如果有一方想要公布于众的话,那事情恐怕现在已经闹到世人皆知,同时也说明了一个问题,辉煌公司没有想象中那么弱,王者商会同样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强。

王嘉顺沉吟片刻道:“大哥,你那边的事情好解决,几个兄弟几把枪就ok,待会我就找人琢磨我们这边到羊城的路线和具体出逃计划,你那边定准事件和人物就可以。”

我开玩笑的打趣:“嘿呀,一段时间没见面,我顺弟说话这么硬朗呐!”

王嘉顺乐呵呵的打屁:“那必须的,咱身后就是头狼,我哪敢不强。”

我欣慰的笑道:“行,这事儿暂时定下来,到时候我给你电话联系吧。”

见我准备挂电话,王嘉顺骤然提高嗓门:“哥,还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聊聊。”

我迷瞪的言语:“你说。”

王嘉顺干咳两声道:“是关于我那几个兄弟的,你大外甥苏伟康、刘祥飞和聂浩然。”

“他们咋地了?”我不解的又问。

“康子和大飞目前给疯子哥打下手,韬光养晦也挺长时间啦,哥俩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肯定不乐意,他们是弟弟不假,可总当弟弟,不是那么个理儿。”王嘉顺吸了吸鼻子道:“浩然在山城给波姐当马仔也挺长时间了,山城现在求发展,他在那边基本也是个闲人,所以哥,你看是不是”

我舔了舔嘴皮,嬉笑着问:“可以啊我顺弟,现在都学会保荐其他人了,你说他们几个适合干点啥?”

“哥,大方向还是你定,主要我觉得吧,他们的作用肯定不止眼下这点,你是大哥你肯定不会去琢磨,但对于我们这帮弟弟来说,年轻就这么两年,不趁着现在崛起,往后一辈子可能就是个跟班的身份,这事儿搁谁身上也不能太开怀。”王嘉顺油嘴滑舌道:“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不管咋混,我们肯定都是咱头狼的跟班。”

我摸了摸嘴角的青色胡扯问:“所以,你的意思呢?”

王嘉顺顺嘴接茬:“我觉得你身边现在需要真正能办事的人,虽然不知道羊城具体是个啥情况,但绝逼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情况,不然您这回也不能吆喝我。”

我轻叹一口气道:“行,这事儿我再考虑考虑,回头再聊吧。”

王嘉顺语重心长道:“哥,我们全是你弟弟,你怎么干怎么选,哥几个谁都不带有意见的,只是大家的青春就这两年,不管是火也好、冰也好,你得让我们跟着掺和,不然混到头,哥几个命是保不住了,结果全跟街边的小马仔没什么区别,反而”

他正打电话的时候,刘博生恰巧给我打过来电话,我嘀咕几句王嘉顺后,接通刘博生的号码:“怎么了阿生?”

刘博生声音干哑的说:“半个小时前,郭海在市政府被袭击,我师叔和那个谢天龙动的手,现在市里面正式挂出对我师叔的通缉令了。”

“操,闹的挺严重?”我愕然的问。

刘博生语调颓废的叹气:“嗯,他们整的特别轰动,自制的燃烧瓶,自制的催泪瓦斯,还有两杆警用的大黑星,天娱集团死了一个司机,两个保镖,郭海本身受了点轻伤,陪同的一个办公室主任毙命,反正现场挺特特么混乱的,小朗子,我没求过你,这次我求求你,把我师叔想办法送出羊城吧。”

我锁眉问道:“廖叔跟你在一块呢?”

刘博生叹息连连的说:“目前在一块,我们正准备回酒店,那个谢天龙跑了,不过这事儿肯定需要有人承担,他跑了刚好,可以替我师叔分担一点火力”

我搓了搓脸颊,挺上火的问道:“希望我咋帮忙?”

他沉声道:“你找找叶致远,实在不行求一下王者商会也可以,总之只要能把我师叔安全的送出羊城,我刘博生给你当牛做马也作所不辞”

1543 包庇

跟刘博生结束通话以后,我迅速拨通赵成虎的号码。

刚刚王嘉顺告诉我,王者商会跟辉煌公司开战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问一嘴,不然显得我这个人好像多不懂事似的,另外廖叔这个事,想要运作的话,我个人感觉叶致远差点意思。

电话打了好半晌,赵成虎都没接,不知道是在忙活,还是国外跟国内有时间差,他已经休息了。

连续给赵成虎打了两三次电话,他都没有接通,我站起身自言自语:“诶,这特么事儿赶事,都聚一起了。”

从酒店里出来,我寻思先随便找个地方吃口饭,然后再整理一下语言跟叶致远通个电话。

刚刚走出酒店正门,叶致远的电话先一步打到我手机上。

“怎么了远仔?”我迷瞪的接了起来。

叶致远声音沉稳的问:“郭海今晚上在市政府门口被袭,你知道吗?”

我楞了一下,随即装腔作势道:“不知道啊,还有这事儿?”

“动手人的身份已经确定下来,一个是陈凯的大儿子谢天龙,还有一个就是那个经常替你们看病治伤的廖凡。”叶致远深呼吸两口道:“这件事情影响挺不好的,你可千万不要参与进去。”

我明知故问道:“咋啦?”

“死了两三个,其中有个是办公室主任,职位虽说不算高,但是影响极其恶劣,我听说羊城警局、武警支队还有重案组的已经连夜成立了专案组。”叶致远沉声道:“这种行为属于**裸的挑衅司法机构的威严,绝对不会被姑息。”

“唉”我叹口气道:“行,待会我交代我那哥几个一声不要胡乱参与。”

叶致远加重语气道:“朗哥,你应付我无所谓,但你不能应付自己,上头这回很震怒,跟他们走得太近,你就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你和刘博生目前挂着通缉身份,很多人都心照不宣而已,如果把上头惹急了,肯定最先拿你们开刀。”

我沉默几秒钟后,商量似的问:“远仔,你说现在如果廖凡离开羊城好使不?”

“如何离开谁去给他办这个事儿?”叶致远厉声道:“朗哥,他的问题太难办了,我们叶家肯定会保持距离,我劝你也不要动这方面的小脑筋,任何人和团体,都要遵循国家规则,如果坏掉这个规则,那就得付出代价。”

叶致远的态度已经很明白,我思考半天后,“嗯”了一声,没有再继续多言语什么。

挂断电话后,我惆怅的拿出手机,脑子里琢磨着应该如何跟刘博生交流,这时候李新元带着几个酒店的领班有说有笑的正好从外面走进来。

见我盯着手机发愣,李新元马上凑过来打招呼:“诶,哥你在门口干嘛呢?”

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满嘴喷着酒气,眼神也稍稍有些游离。

“没啥事,马上快开业了,少喝点吧你。”我押了口气,朝他摆手我这会儿情绪不佳,不太想跟他多说任何,所以语调也没有那么客气。

李新元可能喝的不少,站在我面前,明明身体都开始摇晃了,嘴里却仍旧一副讨巧的模样:“放心吧哥,不管喝多少,我心里永远存着咱们酒店的正经事,有啥指示,您随时跟我招呼。”

“混关系别只看上面,合适的时候也多看看下面。”我紧绷着脸道:“你带着几个负责人出去吃香喝辣,不说不对,但好歹也不能让底下人喝口肉汤。”

听到我的话,李新元微微一愣,随即皱眉提高调门道:“哥,是不是有谁在你耳边叨咕我什么了?我请酒店的领班们吃饭,完全是自掏腰包,没有用咱家一毛钱公款。”

“你特么激动啥呀?我说你赖了吗?”我恼火的拿胳膊架开他道:“行了,你这会儿迷迷瞪瞪的,我跟你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先睡去吧,明早上酒醒了再跟我聊。”

“哥,我没喝醉!”李新元立时间跟我犯起了拧巴,回头朝着几个领班道:“你们说,我请你们吃饭花公司一毛钱没有?”

“王总,李经理确实是自掏腰包。”

“是呀王总,李经理觉得我们最近挺辛苦的,犒劳我们一顿,我晚上想买单,都被他给推开了。”

几个领班和经理慌忙替李新元出声。

瞟了眼那几个站出来替李新元说话的领班,我鼓着腮帮子朝李新元道:“我说明天再聊,能不能听得懂?”

当着人面,我不愿意落下任何一个人的脸面,所以跟李新元说话的时候已经在竭尽全力的控制自己的语气。

“哥,我不知道谁在你面前说我什么了,但我对你,对公司绝对是忠心耿耿的。”李新元耷拉着脑袋,一脸委屈的嘟囔:“今晚上谭光辉跑到饭店找我,让我自扇几个嘴巴子,说是你说的,我二话没说当着所有人面就擂自己,我不知道”

见他絮絮叨叨的跟我耍酒疯,我的嗓门也一下抬高:“我他妈说明天再谈,能不能听得懂?”

望了眼暴怒的我,李新元嘴唇蠕动两下后,最终心有不甘的点点脑袋:“好,那我回屋休息去了。”

他话音还未落地,一条黑色的身影突然从门外跑进来,先是推开躺在门口的几个领班,接着踉跄的朝我的方向狂奔而来,我眯眼一看,不想竟然是谢天龙。

谢天龙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好像还受了点伤,小腹和大腿处的衣裳已经被血水给浸透,满脸都是鲜红扎眼的血污。

往我跟前跑的时候,他步伐显得很急促,一不小心撞到大厅里,李新元今天刚找人安置的一个大花瓶上,花瓶“嘭”的跌在地上,碎了一地,他整个人身体前倾的跌倒,两手刚好趴在碎片上,被剐出来几条触目惊心的大口子。

“卧槽,你这是这是啥情况啊?”我懵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朝门口看了一眼,随即蹲到谢天龙跟前问。

“救救我,有警察。”谢天龙舔了舔嘴皮,声音干哑的呢喃。

他说话的功夫,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响起,我看到几台挂着红蓝闪烁警灯的面包车风驰电掣的开到我们酒店门口。

“元元。”我马上昂头朝李新元出声。

“明白,哥。”李新元何其聪明,瞬间明白过来我的意思,赶忙夹起谢天龙,迅速朝酒店的消防通道口小跑着离去。

“待会不要乱说话,啥也没看到,听见没?”我清了清嗓子,起身朝着几个目瞪口呆的领班道。

没等他们回应,**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已经闯了进来,并且左顾右盼的在酒店里寻找。

“啥事啊同志?”我摸了摸鼻梁上的细汗,朝着一个带队的警察询问。

“刚刚有个满身是血的人跑进来,往哪去了?”警察头头棱着眼珠子怒喝。

我掏出烟盒,笑盈盈的朝对方边发烟边解释:“没有吧,我在大厅给员工们开了快半个小时的会,也没见到有什么人进来啊?我们这里还没开业呢,也不存在什么客人啥的。”

警察头头摆摆手,拒绝我递过去的烟卷,冷着脸道:“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人跑进了你们这里,你是老板吧?我跟你说,那个人是名越狱的通缉犯,极其的危险和凶残,你们如果徇私包庇的话,那同样是在犯罪!”

“我真没看见,你们看到没?”我耸着肩膀,朝几个领班询问。

“没有啊,刚刚一直都是我们几个。”

“对啊对啊,整晚上酒店都没有进来过人。”

几个领班很会来事的,一起摇头替我说话。

“我希望你们能配合,对方极其狡猾凶残,如果你们是受到了某种程度的威胁,可以给我眨眼示意。”警察头头狐疑的依次打量我们几个一眼,随即看到旁边被摔碎的花瓶,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片沾染着谢天龙血迹的碎片,摆摆手发号施令:“一组二组,全网搜查,三组封锁前后门,四组把碎片送回证务科检查血迹,同时支援,老板你带我去一下你们酒店的监控室,我想看看最近十分钟之内的监控录像”

1544 就在眼皮底下!

那个警察头头说完话以后,跟在身后的一甘军警立马训练有素的扩散开,有的荷枪实弹朝楼道奔去,有的则动作敏捷的包抄前后门,还有两个转身返回停在外面的警车里。

“这位老板,麻烦你带我去趟你们的监控室!”

见我皱着眉头杵在原地没有动弹,警察头头的嗓门立即提高。

我抽了抽鼻子摇头回答:“同志,我们酒店还在装修过程中,没有安装监控设备。”

他没作声,昂起脑袋环视一眼天花板,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墙角正不停闪烁小蓝光的摄像头上,脸色立即变得阴沉:“老板,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工作,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根据《刑事诉讼法》第十六条”

“同志,不是我不想配合,你说我们店都还没开业,你们就跑进来抓什么逃犯,如果传出去,我们将来还怎么做生意?”我搓了搓脸颊,尽可能拖延时间,同时掏出手机尝试着给姜铭去个电话。

“老板,在我们搜查过程中,希望你不要使用任何通讯器材。”他一把按在我攥着手机的手背上,紧绷着脸道:“你放心配合你的,事后我们会帮你澄清。”

“可是”我磕磕巴巴的呢喃。

他顷刻间加重语气:“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看实在是辩解不通了,摸了摸腮帮子,随便指了一个领班道:“行吧,那个谁你上去问问老黑监控录像开着没有,别让警察同志白跑一趟。”

警察头头态度坚决的打断:“不需要,您带我直接过去即刻。”

盯着他那张写满不容置疑的面颊,我沉默几秒钟后,叹口气道:“那走吧”

往楼上走的时候,警察头头貌似闲聊的问我:“老板,你贵姓?”

“免贵姓王,同志,这事儿跟我没啥关系吧?”我锁眉回头出声。

“我就随口问一下,不需要太紧张。”他搓了搓鼻梁浅笑,临近监控室时候,他突兀从腰后摸出来配枪,随即猛地推搡开我,抬腿“嘭”的一脚直接踹开监控室的木门。

我被闪了个踉跄,张嘴就喊:“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老黑”

喊叫的同时,我也迅速跑进监控室。

屋里,老黑杨解放和姜铭正坐着聊天,桌边还放着瓶喝了一半的白酒和两袋花生米,面对突然闯进的警察头头,两人全都愕然的站起身子。

我深呼吸一口,冲着杨解放挤眉弄眼道:“老黑,给警察同志找下咱们酒店的监控录像。”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警察头头异常专业的坐到监控屏幕的跟前,一手握鼠标,一手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

我的心脏瞬间蹦到了嗓子眼,倚靠在旁边的更衣柜跟前,一眼不眨的盯着屏幕。

前两天,天道跟我说内部可能存在鬼,所以我特意安排李新元加装了好几组监控器,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成为我们催命的刀刃。

警察头头连续拉到几下监控录像的进度条后,猛然转身看向老黑和姜铭道:“为什么没有今天的监控录像?我看楼下的摄像头是开着的。”

杨解放操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回答:“是这样的同志,我们酒店现在的监控正处于测试阶段,所以还没来得及设置保存功能。”

听到警察头头的话,我禁不住舒了口气,暗暗朝姜铭露出一抹赞许的目光,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这犊子反应快,赶在我们进来之前已经先一步删掉了所有录像。

“昨天的监控录像都有,你告诉我没有保存功能?糊弄鬼呢?我警告你们,涉嫌包庇和肆意捏造、毁灭证据同样是大罪,不要为了赚几个钱把自己送进监狱!”警察头头棱着眼珠子站起身,面视老黑道:“你应该还没拿到合法的身份证明吧?信不信我打个电话,就把你遣送回原籍。”

杨解放黑白分明的眸子立时间不自然的跳跃两下,有些拘谨的望向我。

警察头头敏锐的抓到杨解放的紧张,一步迈到他跟前,表情严肃的开口:“跟我实话实说,监控录像是不是被你们删除了?谁授意的?还有刚刚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究竟跑到哪去了?”

生怕杨解放受不住惊吓,张嘴乱说,我马上凑过去出声:“同志,我员工的身份和监控没有任何关系吧?”

“请你保持安静,我现在没有问你!”警察头头反感的瞟了我一眼,回头朝着老黑继续道:“跟我实话实说,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和势力敢威胁你。”

“呃,咳咳”老黑再次瞄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耷拉下脑袋:“好的警察同志,我跟您实话实说,我确实”

“呼”我呼吸急促的喘气:“老黑!”

“闭嘴,出去!”警察头头虎着脸怒视我一眼,随即又朝老黑道:“你说你的,我保证会对你人身安全负责。”

“警察同志,我确实没有身份证,而且签证也到期了,我们老板虽说是非法雇佣我,但完全是看我流落街头可怜,充分发挥中非友谊长存的优良精神”杨解放咬着嘴唇,小声嘀咕:“希望您能网开一面。”

他气的直接爆了句粗口:“说什么呢!我特么是问你监控录像和有没有人跑进来,你跟我胡诌一通什么!”

杨解放舒了口气,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啊?你说监控录像啊?监控录像确实没有保存功能,我可以对着三清祖师爷和玉皇王母娘娘发誓,如果我说半句假话,就让万能的主降下来十二道天罚劈烂我。”

面对杨解放的胡搅蛮缠,警察头头气极反笑,指了指杨解放道:“行!你可以等着回原籍吧。”

说罢话,他从腰后掏出对讲机,沉声道:“三组,通知局里派几个电子方面的专家过来,我就不信挖不出来什么!”

前一句话,他是冲对讲机说的,后一句话,则完全是朝我们吼出来的。

“你们几个现在马上出去,我同事马上过来跟你们做询问笔录。”警察头头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朝着我们狠声道:“老板,我给你句忠告,合理合法的经营才是做生意的王道,如果被我们查出来你故意包庇疑犯,别说开业,你本身是进看守所还是去监狱都有待商榷。”

我笑着点点脑袋:“谢谢,我一定会找大师把您这句话写出来,挂在我办公室里,每日提醒自己。”

退出监控室以后,杨解放从怀里掏出一个移动硬盘,缩着脖颈朝我憨笑:“老板,今天的监控录像全在硬盘里,别说专家,就算博士也复原不了监控,您看我俩的反应速度怎么样?是不是得给我和小铭都加工资呐?”

我忍俊不禁的笑骂:“加屁,上班时间喝酒聊天,不扣你俩都是法外开恩。”

同时又看了眼姜铭,他的脸颊红扑扑的,巴掌的印子显得尤为清晰,此刻正有些不安的望着监控室的方向。

我迷惑的问他:“看什么呢?”

姜铭左右看了看后,凑到我耳边,声音压的极低的出声:“哥,那个人就躲在监控室的更衣柜里,距离监控屏幕不到两米远。”

“啥!”我刚刚坠下去的心脏再次吊了起来,听刚刚那个警察头头的意思,一定会再喊帮手过来帮忙复原监控录像,躲在一群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那不是羊入虎口嘛。

“是他自己要求的,元元拿着他的衣裳故意朝后门走了。”姜铭搓了搓脸蛋道:“你说他会不会被发现”

1545 老板,要手机不?

我们仨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声聊着天。

不多会儿,几个军警将我们分开做笔录,临走时候,我惴惴不安的又望了眼监控室的门口,屋里键盘“噼里啪啦”的敲击声宛若丧钟一般叩的人无比烦躁。

做完详细的笔录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我第一时间先溜达到监控室附近,此时屋里已经多了最少六七个穿制服的警察,听架势他们好像是在开会。

“董队,根据咱们同事在酒店后门垃圾桶里发现的疑犯衣裳观察,谢天龙可能已经逃出了咱们的搜查范围。”

“这个谢天龙涉案之前,曾经是他原部队格斗方面的佼佼者,有过多次海外执行任务的经验,具有相当的反追踪能力,我也认为应该继续扩大搜索圈,不能把目光仅仅局限于这间小小的酒店。”

“上面的催促电话每隔十分钟打一次,董队,咱们不能继续把有限的时间全都浪费在这里啊。”

良久之后,那个警察头头的声音传出:“我还是感觉头狼酒店和疑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查一下老板的社会背景和人脉关系。”

马上有人接茬:“已经查过了,酒店的法人代表叫闫诗文,是个没有任何案底的姑娘,理论上一个去年还在小饭店里端盘子洗碗的农村女孩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为这么大一家酒店的老板,确实很可疑,但这不在咱们的工作范围里。”

警察头头的声音再次响起:“闫诗文不过就是个傀儡,真正说了算的是那个姓王的家伙,查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犯罪前科!越详细越好。”

“董队,这事儿有难度啊,刚刚刘局给我打电话,希望咱们尽快撤出酒店,这家酒店有青云国际的股份,刘局本人和青云国际的老总王莽是莫逆之交,他儿子也在青云国际任职,另外我听小道消息说,这家酒店和叶家也有着不菲的交情,背景错综复杂”

警察头头突然愤怒的咒骂:“草特么的!万恶的关系!查郭海时候说有关系,捂着按着不让查,查这家伙又是这关系那交情,上面又限期破案,怎么破!”

屋里的人叽叽喳喳的各抒己见,我听完以后,心情就特么跟坐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不过却抓住两个关键词,一个是“叶家”,再有就是“王莽”。

沉思片刻后,我踮着脚尖离开,瞬时拨通了叶致远的号码。

电话打第一遍时候,叶致远并没有接,等我连续打了两三遍后,叶致远才不情不愿的出声:“朗哥,你总是不听人劝,我都跟你说了八百遍,不要参与这件事情,你怎么还是把警察给招到自己家了?”

“我要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你信不?”我咽了口唾沫,含糊的干笑:“我真特么没想到谢天龙会跑路逃到我们酒店,我跟那家伙打过照面,狗日的报复心理极强,如果我见死不救的话,保不齐丫以后调转枪口怼我。”

叶致远恼火的打断我:“别跟我打马虎眼,你如果不是想把这个人收入麾下,我把叶字扣下来,想平事儿很简单,你把谢天龙交出去吧,然后我想辙把廖凡送出羊城,两个犯罪嫌疑人,如果一个都没落网的话,这事儿根本不可能平息,懂吗?”

“远仔,想成事儿,就不能怕事儿!”我皱眉道:“你说我无权无势,靠什么跟天娱集团的打擂台?我只能另辟捷径,说句不好听的,我比你还烦麻烦,可麻烦并存着际遇,不是吗?别的不聊,单说谢天龙和廖凡有魄力跑到政府门口闹腾,你说这种人现在多吗?”

叶致远沉默良久后,恼火且愤怒的低吼:“我真服你了大哥?妥妥的拜服,你丫真是靠着一张破嘴闯天下。”

听他的意思有所松口,我马上挪揄的捧臭脚:“那远哥,你看这事儿”

“等着吧!”叶致远没好气的低吼:“朗哥,这是我最后一次正大光明的帮你,你自己算算这段时间我替你们擦了多少回屁股,但我却没有收获任何实质成效,我家族的长辈已经很不满了,私人关系肯定不能取代家族利息,希望你能理解我。”

“嗯嗯,我马上琢磨,给你拿出来点成绩。”我小鸡啄米一般的狂点脑袋,只要叶致远肯帮忙,别说保证承诺,就算让我原地磕头喊爸爸都是小问题,没办法,谁让我们无权无势。

打完电话后,我径直回到办公室里,静静等待叶家发力。

目前警方封锁了我们酒店,许进不许出,所以我提前给外面的哥几个都发了条短信,让他们暂时不要回来。

我叼着烟卷正胡乱琢磨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姜铭拎着一大堆熟食走进来,朝我笑了笑道:“哥,饿一天了吧,赶紧吃口东西兑付兑付,那帮警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呢。”

“应该快了。”我抹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子苦笑:“我刚给远仔打了电话,你安抚一下酒店的其他人,告诉大家别紧张,烈火永远烧不到他们头上。”

“老黑被带走了,估计真的会遣送回国。”姜铭坐在我对面,眼神落寞的说:“平常瞅着这黑鬼怪老不顺眼了,冷不丁看到他被拽走,我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呵呵”

“他这事儿干的相当仗义,回头我琢磨怎么给他弄回来,过几天让阿生给他跑跑关系,好歹弄个合法的身份。”我抓起一块酱肉塞进嘴里,叹口气道:“看见这么多警察,你害怕不兄弟?”

“怕!”姜铭很直接的点点脑袋,顿了顿道:“不过我更怕丢人,丢我哥的人,酒店很多人都在暗地里嘀咕,我是走后门才进的公司,如果不是因为我哥,你早就把我撵走了。”

听到姜铭的话,我愣了一下,递给他一支烟轻声道:“你心里对哥是不是挺埋怨的,明明你比元元和我的关系更近,结果他现在越来越好,你却近乎边缘。”

“没有,我和他起点一样,你给的平台也一样,是我自己能力不济。”姜铭毫不犹豫的摇头:“我只恨自己自控力太差,如果不是一开始给你们留下的印象不好,也不至于算了哥,不聊这些啦,你快吃口东西吧,我安抚安抚其他人去。”

看他走到门口,我冷不丁出声:“小铭,你和元元能和平共处吗?我不带任何气话和情绪的问你,你如果感觉你们实在没办法配合,我就想办法给你俩分开。”

“我没问题。”姜铭低头思索几秒钟后,鼓着腮帮子干笑:“如果公司需要,我一直给他打下手都可以,我也不带一点气话和情绪,实事求是的回答您。”

我盯盯注视他的眼睛几秒钟后,微笑着摆摆手道:“嗯,你先忙去吧,这家酒店咱们就是试水,将来还会开第二家、第三家,公司不缺职位,缺的是懂得修炼自己的人。”

姜铭的眸子迅速跳跃两下后,笑呵呵的点头:“我记住了哥。”

不知道是叶致远的电话没有打到位,还是那群警察较真了,愣是在我们酒店耗了整整一夜,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五点多钟时候才陆陆续续离开。

因为怕警察留下什么后手,所以即便他们离开,我们也没敢马上打开谢天龙藏身的更衣柜里,不过说实话,我对于这个家伙还真是无比的拜服,平常人搁柜子里闷一个小时估计都扛不住,这家伙挂着一身伤,愣是在柜里不声不响的钻了十多个钟头,光是这份毅力和韧性就远超不知道多少人。

酒店门口,我睁着因为熬夜变得红通通的眼睛,朝警察头头挤出一抹笑容道别:“董队,您慢走,如果我们有什么发现,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不好意思打搅了王老板一夜,王老板快去休息吧。”姓董的警察头头皮笑肉不笑的跟我握了下手道:“另外,我喜欢王老板这里的装修风格,闲暇无事会常过来叨扰的。”

听着他言语中的警告之意,我装傻充愣的点头道:“好嘞,随时欢迎您莅临指导。”

“嗨,王朗!”

董队刚刚钻进车里,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突然从侧边传过来,我扭头望去,结果看到一个套着一身粗布工作服,一脑袋银发的干瘦身影打路对面走过来。

“七七哥?”看清楚来人模样时候,我禁不住一愣,随即忙不迭朝他挤眉弄眼,示意身旁的警车,打死我也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白老七竟然会出现。

白老七却仿佛没看到一样,大大咧咧朝我一摆手,径直往酒店方向走过来,快到我跟前时候,他突然莫名其妙的拽开路过的一辆本田轿车车门。

然后贼眉鼠眼的把脑袋抻进车里,梭哈嘴角:“老板,要手机不?八成新九成新的都有,刚从火车站弄过来的,保证原版原装”

1546 这特么就是人性!

见到神神叨叨的白老七,已经坐进警车里,姓董的警察头头迷惑的将脑袋从车窗处抻了出来。

瞟了眼半个身子几乎探进车里的白老七,董姓警察梗脖问我:“你朋友啊?”

现在这种情况,我如果再编瞎话明显有点来不及,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怼的,董队需要他也掏出来身份证检查不?我马上喊他过来。”

说着话,我昂头朝着白老七吆喝:“七哥,拿你身份证给警察同志过目一下!”

“诶,好嘞!”脑袋钻进本田车里的白老七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

董队冷眼上下瞟视我两下,轻哼:“不需要,看得见的脏都不是真的脏,王总好自为之,有时间我一定会再来拜访!”

话音落下,他招呼司机开车,几台警车马上速度飞快的朝着街口驶去。

人心这玩意儿很奇妙,遮遮掩掩容易引人话痨,落落大方反倒不会落人口实。

如果我刚才在面对白老七的时候,表现出一丝丝的紧张,那么这个董队绝对会顺杆往上爬,反之他反而没了任何兴趣。

等几辆警车驶远以后,白老七的调门立即提高:“草泥马得,自己往车下走,别特么逼我跟你俩动粗!”

紧跟着,那辆本田轿车的前后车门打开,打车里下来两个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一次性口罩的青年。

白老七抬起左右胳膊,分别搂住两人的肩膀,朝着我努嘴道:“小王朗,你门口的安保工作实在是够特么差劲的,人都埋伏到你眼皮子底下了,你丫愣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了眼两个陌生的青年,抽了抽鼻子问:“七哥,你啥时候来的?”

白老七大大咧咧的回答:“昨晚上回来的,刚寻思跟你聊聊让我到增城区干地产公司的事儿,谁知道你酒店门口彻底被警局给包圆了,所以我干脆搁车里睡了一宿,却有发现你们门口有钉子。”

几分钟后,酒店的地下室里,我叼着烟卷俯视跪在我面前的两个小青年。

“大哥,我们就是小报社的记者,老板让我们来采集新闻。”

“请相信我们王总,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对于您酒店的情况,我们也没有拍到任何,摄录机和交卷都全都在车里,您不信的话可以去检查”

两个青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朝我不停叩头解释。

这俩人正是刚刚被白老七从车里揪出来的,白老七掐腰站在我旁边,豁嘴轻笑:“他俩这种档次的,也够呛知道什么,要我说,不如直接往他们身上绑几块石头,晚上丢海里喂鱼得了。”

“嗯,说的没毛病,反正也问不出来任何玩意儿。”我审视的瞟了眼二人,随即摸出来手机,装作一副准备打电话的样子。

跪在我左脚边,一个稍微胖乎乎的青年突然一把抱住我的小腿肚子道:“王总,我们总编是天娱集团郭海的表弟,是他让我们来您这里偷拍的,他还说如果头狼酒店窝藏通缉犯的事情登报或者上传网络,你们酒店肯定没办法开业。”

“哦?”我侧脖看向跪在我右脚边那个稍微瘦一点的青年吧唧嘴:“他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略瘦一些的青年忙不迭的点头。

“嘭!”

我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他脸上,鼓着眼珠子厉喝:“既然是真的,你特么刚才为啥不说?”

瘦青年捂着血流不止的面前,磕磕巴巴的缩动脖颈:“我我王总,我错了,您想知道什么,我马上告诉你。”

就在这时候,突兀传来一阵“踏踏”的脚步声,紧跟着谭光辉闷着脑袋走到我面前,表情平静的出声:“老板儿,你找我?”

“你看看这俩人身上有啥值钱的零碎没?”我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两个青年道:“看的仔细点。”

“啊?”谭光辉楞了一下,但并没有问任何,异常专业的凑到两个青年跟前,先是分别扒拉两人的眼皮,然后又强迫他俩吐舌头,仔细观察半晌后,起身朝我道:“胖一点的眼角膜不错,应该可以找到合适买家,瘦一点的肾脏和心脏都可以,也能卖出去个好价钱。”

“交给你处理了。”我直接摆摆手,起身就打算往上面走。

谭光辉像只吐信的毒蛇一般舔了舔嘴皮,乐呵呵的点头:“谢谢老板儿赐饭,我马上喊两个兄弟过来办事,保证不会让他们发出一声惨嚎。”

“嗯,办的稳当点!”我丢掉嘴里的烟蒂,面无表情的点点脑袋。

“王总,我们总编叫黄鹤伦,家住在泰和小区,他是天娱集团老板郭海的亲表弟,这次就是他让我们来你酒店跟拍的,我们俩蹲了一夜的点,但还没找到合适的抓拍机会。”

“大哥,您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普通的打工仔,要搞您的是天娱集团和羊城商业报,我俩不过是路过的小鬼,您就算弄死我们,他们也照样会派别的人继续搞您,您高抬贵手啊。”

见我要离去,两个青年马上抱住我的小腿肚子哭嚷求饶。

“既然有接活的魄力,就得有被弄死的勇气!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谁他妈不是小角色、小蚂蚁,小人物不能成为你们犯错的理由!”我低头俯视两人,嘴角挂笑的出声:“我其实更感兴趣,你们可有没有别的方法续命?比如聊点我不知道的事儿。”

胖一点的青年马上提高调门喊叫:“王总,我知道我们黄总编和郭海勾结的事情,我还知道郭海在羊城五六个小区保养情妇的具体新地点,他保养的两个情妇其实跟市里面好几个大拿都有关系,我都有拍过照片。”

瘦一点的青年也马上不甘示弱的发声:“王总,我拍到过郭海和市里面一位姓邢的大佬共同初入高端会所的视频,两人都搂着好几个舞小姐,我的视频拍的很清晰,如果放到网上,绝对可以引起轩然大波。”

“哦?”我摸了摸鼻梁,似笑非笑的盯着二人。

站在我旁边的白老七阴森森的一笑,陡然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咣当”一下仍在地上,挑动眉梢道:“既然都有保命的砝码,那就靠各自本事活命吧。”

“什什么意思?”

“王总,我们都只是打工的而已”

盯着白老七丢在地上的卡簧,两人再次如同捣蒜一般狂磕响头。

“两位小兄弟,我说句公道话,你们是干传媒的,应该比谁都清楚,独家新闻永远是最值钱的。”白老七转动两下脖颈,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道:“况且你们俩人两颗心,谁也肯定不放心谁,总会惦记另外一个人可能告密,我这是在替你们做打算,要么踏踏实实的给我们办事,要么,嘿嘿嘿”

“王总,我们我们”胖一点的青年泪流满面的央求我:“您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可以把手头上掌握的所有资料都给你,然后离开羊城,保证永远不会回来,只要您”

“噗!”

他话没说完,跪在旁边瘦一点的那个青年,突然一把抓起卡簧,径直戳在他的心窝上,胖青年微微一顿,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接着吃痛的一拳擂在瘦青年的脸上,歇斯底里的狂吼:“宋飞,咱们特么一块念大学,一块毕业,你竟然这样对我”

瘦一点的青年被打了个踉跄,尽管浑身哆嗦的很厉害,但却仍旧像条狼似的扑向同伴,抽出插在他心口的卡簧,照着他的小腹和胸腔“嗤嗤”连捅几刀。

直至胖青年彻底没了动静,他才气喘吁吁的丢掉手里染血的卡簧,泪眼婆娑的望向我和白老七干嚎:“王总,您需要我怎么做,我都照办,只求您不要杀我”

我被眼前的一幕完全惊呆了,从他俩动手到那个胖小伙咽气,整个过程不过超过五分钟,我没想过两人会真的翻脸,更没想到一个人会为了生存去毫不犹豫的伤害自己的同伴。

“这特么就是人性!”白老七拍了拍我肩膀道:“你先到楼上等会儿,待会我带着这小子跟你碰头”

1547 反扑没意思!

见我杵在原地没动弹,白老七抻手推了推我豁牙轻笑:“去吧,上楼歇会儿,你七哥保证把事儿给你办的明明白白。”

“不用!”我摆摆手,再次点燃一支烟,深呼吸一口气分别瞟视一眼已经咽气的胖小伙和跪在地上瘦青年,沉声道:“兄弟,你杀人了,这可是枪毙的大罪!”

“我我王总,是你们逼我的,你不能这样啊”瘦青年楞了不到两秒钟,马上哭嚎着搂住我的小腿肚子哀求:“我可是全听你们的,才会才会这样的”

“嘭!”

旁边的白老七像是铲球一般,重重踹在他的脑袋上,直接将丫一脚赶出去半米多远,棱着眼珠子咒骂:“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们特么让你杀人的?刀子就摆在地上,你完全可以拿起来干死我们,逃出去的,谁让你弄死自己同伴的?我告诉你昂,你刚才杀人的全过程,我可全拿手机拍下来了!”

瘦青年目瞪口呆的望着我们,一时间有点傻眼,这小子可能打死都想不到会遇上这样的事情,更不会想到我们会翻脸就不认人。

不理会瘦青年的呆滞,白老七侧脖问我:“小朗子,你打算用这小子反扑一把吗?我可以替你想想辙。”

“反扑没意思,得想招狠狠的扇郭海一嘴巴子,不然狗日的总以为我没脾气,动不动就特么想祸害我一下子。”我咬着嘴皮摇头,冷笑着说:“七哥,今儿还得麻烦你当把刽子手。”

“好说,给钱就可以。”白老七无比现实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

我没回应白老七,摸了摸鼻梁骨笑问瘦青年:“哥们,怎么称呼啊?”

他咬着牙豁子低声回答:“我我叫卢平。”

“名字和性格一样随便,这样吧,我给你条生路。”我抽了口烟道:“第一,把你知道的事情,给我想招传播出去,不管是你们总编和郭海勾结,还是郭海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情人啥的,总之明早上之前,我想让半个羊城的人都知道,有没有办法?”

“有!”自称叫卢平的青年马上连点两下脑袋:“我们报社的外宣和推广渠道都是我负责的。”

“好样的!”我皮笑肉不笑的翘起大拇指道:“第二,替我约出来你们那个总编,ok不?”

卢平沉思一下后,再次点头:“可以!他这会儿应该在报社等我们两个的消息,我可以打电话约他出来。”

我眨巴眼睛微笑:“妥啦,这两件事儿办成以后,你就海阔凭鱼跃,爱去哪去哪吧,不过走之前,麻烦你把你的同事扛出去,我这儿还没开业,不宜见血!”

几分钟后,卢平背着着已经完全没有温度的胖青年跟随我们从地下室里出来,将胖青年丢进自己的后备箱里,然后开车载着我们朝荔湾区出发,他们的报社就设在荔湾区。

去的路上,我先交代谭光辉赶紧带几个人去办熊初墨开机的事儿,然后寻思良久后拨通了王莽的手机号。

电话没响两声,那头就传来王莽低沉略微泛哑的声音:“什么事啊小朗朗?”

我笑嘻嘻的问道:“王叔,您在羊城吗?”

“刚刚到家,有什么事情你直说。”他声音里透着满满的疲惫。

“我想让您帮我做份不在场的证据,从”我看了眼手机时间到:“从早上六点钟开始,我一直是跟您在一起的,可以吗?”

王莽沉默了十几秒钟后,稍有些不乐意的嘟囔:“你个坏小子是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啦?”

我实话实说的回应:“嗯,跟天娱集团起了点摩擦。”

他叹息一口道:“行吧,待会完事你直接来我的老宅,我约警局的两个朋友过来喝茶,尽可能快点,我昨晚上忙活一夜,现在身体有点透支,另外这次过来,正好跟我签一下,我上次说的入职合同。”

“好嘞!”我顿时间喜笑颜开。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一处露天公园的附近,卢平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黄总编,我和胖子拿到头狼酒店王朗和警察起冲突的视频了,你来趟咱们报社背后的街心花园,我担心他们有人跟踪我们。”

电话里随即传来一道亢奋的男声:“拿到了啊?好好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卢平眼巴巴的望向我:“王总,黄鹤伦马上会到,您看”

我揉搓两下太阳穴后,轻飘飘的问:“你通过什么方式把你知道那些新闻曝光出去?”

“电脑,给我一台联网的电脑,我就可以做到。”卢平抿嘴回答。

“行,待会你把活干完就可以闪人了。”我点点脑袋,随即望向白老七问:“七哥,身上揣钱没?”

“两张十五万的银行卡。”白老七直接从兜里摸出两张银行卡。

“给兄弟吧,好歹替咱干一回活,不能让兄弟空手而归,回头我给你补齐。”我摆摆手示意。

白老七立即抱着粗口咒骂:“草泥马得,我发现我真是你爹,回回替你办事,回回往里砸钱,肯定是特么我特么上辈子嫖完你没给钱,老天爷这辈子让我偿还的。”

骂归骂,白老七还是将两张银行卡塞进卢平的怀里。

我们仨人搁车里等了差不多**分钟,一辆银灰色的大众车缓缓停到我们跟前,接着打车里跳下来个四肢短小,胖的跟成精的气球似的秃顶中年。

中年下车以后,直接满脸挂笑的“哒哒”叩击两下副驾驶的车窗玻璃。

“是他,他就是我们总编黄鹤伦。”坐在后排的卢平声音很小的提醒。

白老七“嘭”的一下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看到车里下来的是陌生人,那胖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很快的缩缩脖颈:“不好意思哈,我认错车了。”

白老七抬起胳膊,直接揽住他的脖颈,贼兮兮的努嘴:“老板,要手机不?八成新九成新的都有,保证原版原装。”

“我我不要。”胖子忙不迭挣扎。

“不要也看看呗。”别说那个满身肥膘的胖子,就算换成王鑫龙也够呛能挣脱的开白老七,没给对方太多说话的机会,白老七直接拽开后车门,将他硬搡上车里。

上车以后,胖子看到同坐在后排的卢平先是一怔,随即马上挥舞胳膊乱刨乱抓的吼叫:“你们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我可是”

“是你马勒戈壁!”白老七闻声突兀暴起,卯足拳头就砸在胖子的脸上,同时朝着坐在旁边的卢平厉喝:“小老弟,打他,不然我还卖你器官!”

卢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掐着胖子的脖颈,表情凶狠的“咣咣”就是几记老拳,白老七趁势挤进后排,将车门“嘭”的一声合上,朝着我努嘴:“开路吧,小朗子!”

我迅速启动车子,朝原路返回,边拨动方向盘边朝胖子微笑:“认识我吗?”

“你你是王朗!”胖子吞了口唾沫,声音颤抖的回应。

“认识就好,据听说你是郭海的表弟对吧?来,给他打电话,就说你想操特么!还说你准备举报他。”我很随意的点点脑袋。

胖子胸口剧烈起伏两下,瞪着眼珠子低吼:“王朗,我了解你的底细,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否则我肯定”

“你还是特么不了解我啊。”我鄙夷的摇摇头,透过后视镜朝白老七努嘴:“七哥,给他来点刺激的!”

“好嘞!”白老七突然将车窗降下来,然后单手揪住胖子的脖颈,将他头颅搡在车窗外面,又将车窗升起,牢牢的卡住他,保证丫的脑袋没办法缩回车里面,随即狰狞的大笑:“脑袋跟别的车门蹭一块,你说哪个赢哪个输,给你二分钟时间考虑”

1548 你好,我要报警!

眼瞅那个叫黄鹤伦的胖子被白老七搡着脑袋卡在车窗上玻璃外,我则故意加大了脚下的油门,找一些空当缝隙超车。

风声“呼呼”的往车里灌,大概两三分钟左右,黄鹤伦再次受不住惊吓,哭爹喊娘的嚎叫:“服了,我服了!”

白老七降下来车窗,黄鹤伦慌忙将脑袋抻进车内,脸色泛白的喘着粗气,牙豁子更是控制不住的“咯咯咯”的来回打架。

“你看吧黄老板吓得,发型都特么乱了。”白老七调侃的摸了摸黄鹤伦的脑袋,这货本身就是谢顶的秃头,脑门上只有几根零零散散的碎发。

我减缓车速,透过后视镜笑眯眯的问他:“能好好聊聊不?”

“能,你想知道什么随便问。”黄鹤伦抽搐两下鼻子,带着哭腔连连点头。

我又行驶了一段后,正好看到一间网咖,将车靠边停下,操着白老七道:“七哥,你领那个兄弟去网吧干他该干的活,完事再直接回车里。”

“成!”白老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薅住卢平的衣领跳下车。

车里顿时只剩下我和黄鹤伦,我从手扣里翻出来一把枪“啪”的拍在大腿上,笑盈盈的扭头出声:“黄总,现在没有其他人了,你也不用怕谁会告密,咱俩聊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黄鹤伦心有余悸的瞟了眼我腿上的手枪,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

“你放心,只要你不喊不叫不乱跑,这枪保管不会响。”我掏出烟盒,递到他面前努嘴:“来一支不?”

“谢谢谢。”他哆哆嗦嗦的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

瞟了眼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我替他点燃香烟,微笑着说:“黄总应该是个很爱老婆很顾家的人好好先生吧?”

听到我这话,黄鹤伦的脖颈陡然竖直,皱着眉头低吼:“王朗,我偷拍你们是我的事,不要搞我家里人,你这样没道义得!”

见他情绪瞬间失控,我会心的笑了笑,看来跟我猜测的相差无几,这家伙有家有口,并且生活还比较和美。

我轻飘飘的笑问:“黄总,你说以天娱集团的实力,你表哥就算帮你弄到人民日报去任职也不过分吧,可你是怎么混的?在个九流小编辑部里当杂鱼,我很费解呀,我希望听到你实话实讲,不然我可能容易冲动。”

“我”黄鹤伦咬着烟嘴迟疑几秒后干笑:“我和郭海实际并没有什么太轻关系,我前妻是郭海的表哥,所以我总是打着他的名义吹牛批,这次听说天娱和你们产生了瓜葛,所以我自告奋勇想表现一下,没想到”

“没想到逼装大了,结果变成口子了是吧?”我仰嘴浅笑道:“既然你和郭海并没有任何实质关系,那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喜欢钱吗?”

“喜欢。”黄鹤伦生若蚊鸣一般的点头。

“大点声,喜欢钱不丢人,我也喜欢。”我打了个哈欠道:“按照我的办事风格,你偷摸搞我,两只手肯定是保不住了,另外媳妇、孩子,呵呵”

正夹着烟卷的黄鹤伦,没等我说完话立即宛如触电一般,飞快将两只手缩回身后,同时苦着脸颊恳求:“王总,到目前为止,我可什么都没有曝光过你们啊,你不能”

“那不是因为被我抓了嘛,我要是没抓到你那两个手下,现在关于我们酒店各种各样的脏水恐怕已经满羊城的飞舞了吧?”我抻手在他的肥脸上掐了一把,皮笑肉不笑的努嘴:“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喜欢钱,我可以让你赚钱,你感觉咱俩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性呢?”

这家伙虽然肥头大耳,但并代表脑子傻,沉吟片刻后问:“需需要我做什么?”

我伸了个懒腰道:“跟现在一样,拍拍照片、发发新闻就ok,不过镜头肯定不能再对准我们。”

“你你让我拍天娱集团?”黄鹤伦不确定的呢喃。

“跟聪明人对话就是简单。”我笑着点点脑袋:“我给你时间变卖家产把妻儿安置到外地,需要你工作的时候,你自己过来就可以,事成之后我再给你拿二百个,你觉得咋样?”

“这”黄鹤伦明显有些犹豫。

我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可以抵挡得住金钱的诱惑,拾金不昧只能代表一个人品德高尚,但并不能说明他不爱财,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傲骨有没有?绝对有!但如果把筹码加到十斗米、二十斗米、三十斗呢?

而我面前这位“黄总”显然并不具备那样的傲骨狂气,不然丫也不会上赶着跑出来替郭海偷拍我们,偷拍我们也就意味着郭海会在某些方面给予他帮助。

我推了推鼻梁出声:“黄总,断手断脚、家里人被凌辱和揣上二百万,换做城市重新生活,这样简单的选择题,你该不会不知道怎么做吧?”

黄鹤伦深呼吸两口气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得保证不能食言。”

“老哥,你让我拿啥给你保证,写份保证书你信不?”我轻蔑的摇摇脑袋:“实话实说,我对于你这种级别的小虫虫真心没多大兴趣,如果不是你贱不溜秋的蹦出来跟我对着干,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认识你。”

黄鹤伦搓了搓脸颊后出声:“需要我做什么?”

“首先需要你给我一份相信你的证明,来吧,开始吧。”我掏出手机朝着黄鹤伦吧唧嘴。

“开开始什么?”黄鹤伦迷惑的拿胳膊挡在脸前,不想被我拍到。

“跟我说点你知道的,关于郭海的脏事儿,你是干传媒的,我坚信你掌握的东西比我想象中要多,实诚点老黄,别总让我用吵吵把火的态度对你。”我往上举了举手机浅笑。

黄鹤伦楞了三四秒钟后,语无伦次的开口:“我不对,是我知道郭海也不对,是郭江”

“来,再抽根烟,整理好思路再开腔,别整的好像有人在强迫你似的。”我再次把烟盒递到他脸前。

不多会儿,黄鹤伦的情绪平稳下来,面朝镜头轻声道:“我叫黄鹤翔,是羊城商业报的创办者兼总编,今天我想实名举报天娱集团的总经理郭江强x多名少女的犯罪事实”

几分钟后,我慢条斯理的看着给黄鹤伦录下来的视频,他分别将他知道的被郭江曾经凌辱过的多名女孩的姓名、地址都说了一通,然后怯生生的问我:“可以吗王总?”

我想了想后,朝着黄鹤伦道:“你再加一句,如果你失踪或者遭遇到什么伤害,一定是郭海所为,我这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你也知道天娱集团在羊城有多大的势力。”

“好。”黄鹤伦点点头,清了清嗓子道:“拍吧,王总”

我俩从车里抽了一根烟后,白老七搂着卢平从网咖走出来,再次钻进车里,白老七朝我微微点头:“办妥了,这会儿关于郭海贿赂某些大拿和包养多名情妇的花边新闻已经开始在羊城的一些论坛和>“嗯,挺好的。”我笑了笑,朝着卢平道:“那兄弟,咱们就此拜别吧?山高路远,希望你以后当个善良的人。”

“谢谢王总。”卢平紧绷着小脸,使劲点了点脑袋。

说话的功夫,我招呼黄鹤伦和白老七下车,目送卢平驱车往街口缓缓驶去,直至汽车消失在我们眼底,我才掏出手机按下110:“你好,我要报警,我刚刚看到有人把一个血淋淋的人塞进了汽车后备箱,车牌号是粤aet6一辆黑色的本田轿车,在荔湾区龙津西路附近”

1549 给他一套组合拳

挂断电话后,我看到白老七和黄鹤伦全都用惊愕的眼神盯着我。

“都瞅我干啥?我脸上有花儿呀?”我摸了摸鼻尖,冲着黄鹤伦撇嘴:“你派了几个人偷拍我们?”

“两个。”黄鹤伦脱口而出。

“那为啥就剩下一个呢?”我眨巴眼睛邪笑:“刚才你看没看到后备箱往出渗血?”

“啊!”黄鹤伦惊呼一声,眼神惊恐的吞了口唾沫道:“你意思是”

“我啥意思都没有。”我叼起一支烟,朝他摆摆手道:“你也告辞吧黄总编,别跟我耍心眼,也别整什么幺蛾子,我安排了不少兄弟在你家附近监视,但凡让我发现你背着我瞎倒腾,那就只能说声对不起喽。”

“不会的。”黄鹤伦小心翼翼的连连摆手:“可是王总,万一卢平被抓,把我供出来怎么办呐。”

“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被抓?”我翻了翻白眼道:“不要瞎琢磨还没发生的事情,电话随时保持畅通,只要找不着你,我就把你给录的视频发给郭海,另外在告诉郭海你家里人的方位。”

“嗯。”黄鹤伦咬着嘴皮应声。

几分钟后,我和白老七钻进一台出租车里,白老七压低声音埋怨我:“小朗,你刚才的事儿干的太冒失了,卢平可是在你酒店的地下室里犯的案,万一被抖出来”

“七哥,根据你蹲鸡棚子这么多年的经验和接触到那些狱友判断,发生这种事情,卢平真的会傻逼呼呼的开车离开羊城吗?”我笑着问他:“别考虑前因后果,直接说第一反应。”

白老七拨浪鼓似的摇头:“不会,这种时候他肯定谁也信不过,已经变成惊弓鸟了,我估摸着他把车子开远以后,只要看不到咱,就会第一时间弃车闪人。”

“那不就结了。”我打了个哈欠道:“羊城这么大,想抓个人不难但也不易,就算真抓到了,还得需要时间去审讯,三扯两扯,实际案发时间就会变得模糊很多,起码不可能那么精准,而案发的时间里,我有证人呐,昨晚上一帮军警在我们酒店办案,清早我送他们出门的,那个董队还跟我聊了几句,送董队走以后,我就直接去了王莽那里,酒店发生什么事情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呃”白老七怔了一怔,斜楞眼睛朝我撇嘴:“我发现你小子脑瓜子现在灵光了不少,也阴损了不少,事情还没开始干,就已经想好怎么打马虎眼,不过经过那个卢平的曝光,天娱集团应该会麻烦不少吧。”

“不会太麻烦的,包养情妇只能说明人家道德有问题,又没违法犯罪,而跟大拿们有猫腻的新闻,估计很快会被压下来删掉,言论自由的年代,你得考虑耳朵是否也能保持自由。”我掰动手指头,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轻笑:“以郭海的本事平息这种小麻烦很简单的。”

白老七恼火的低吼:“擦,那合着咱们白忙活一清早呗?”

“不白忙,郭海会比任何人都想解决掉曝光他的卢平,没什么意外的话,甚至会抢在警察前面,如果卢平挂了,警察根本没可能顺藤摸到我酒店,卢平如果没有挂,郭海一定会让他在开口之前闭上嘴巴,因为他不知道卢平究竟还了解他多少事儿。”我吸了吸鼻子道:“我报警一个是因为实在特么看不上卢平那种背信弃义的小篮子,再有就是给郭海提个醒,让他懵逼,不知道我到底想从哪个方向伸拳头。”

“组合拳呗?”白老七龇牙坏笑。

“必须组合拳,这把不给丫揍得鼻青脸肿,他可能永远不明白啥叫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我舔了舔嘴皮道:“七哥,接下来有两件事情需要你办。”

“先谈钱再说事,大哥风尘仆仆的从山城跑到羊城,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你的,已经跟小马仔似的陪你溜达一清早。”白老七摆摆手,吹胡子瞪眼的咒骂。

我没正经的打趣:“前段时间我跟你提过在增城区干建筑公司的事儿,一切费用包在我身上,你看哦不哦?”

“比较哦,你可以说事儿了。”白老七这才满意的点点脑袋。

“第一件事,如果郭海抢在警察前面动手,你给我盯死弄卢平的人,我估摸这种事情郭海不会派底层马仔处理,抓准他们,就等于按住了郭海行凶的一只手。”我伸出两根手指头道:“第二件事儿”

“你赶紧特么打住吧。”白老七一巴掌拍在我手指头上臭骂:“你是拿你七哥当诸葛仙师的隔代传人使唤呢?我尼玛拿啥盯死弄卢平的人?羊城这么大,我现在连东西南北都没分清楚,怎么盯?”

“笨啊你,你不是给了卢平两张银行卡嘛,办事的人不得趁机捞一把?只要他们去取钱,你不就有机会了嘛。”我白了他一眼埋汰:“就这智商还敢号称自己是反追踪的大手子?”

白老七立时爆粗口:“操,我特么是反追踪的,又不是动歪心眼子的,不过你这招是真特娘的损,看着像是给人钱,结果反把卢平给定位了。”

我龇牙坏笑:“郭海手下的人要是太蠢的话,咱都可以帮他把卢平抓到,丢到天娱集团门口,不过这是最没辙的一招,我再跟你说第二件事情,待会你就出发去增城区,打听打听郭海正在谈,但是还没谈下来的拆迁户,从中间给他捣蛋,我认识一个老板最近想在增城区开发科技园,地皮弄到手,不用愁卖不出去。”

“然后呢?”白老七眨巴眼睛问我。

我捻动手指头低声道:“然后就等着郭海急眼呗,但凡他上火了,我组合拳的第二招就能直接怼他个满嘴淌血”

白老七想了想后又问我:“小朗子,我还有个疑问,我到现在都没看明白那个黄鹤伦,你准备用来干啥?”

我转动脖颈坏笑:“他呀?他是我组合拳的第三招,到时候一肘子给郭海干趴下!”

白老七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有那么大能耐?”

“他活着的时候肯定没有,但要是死了或者失联,能耐就显露出来啦。”我摸了摸额头,朝着白老七问:“七哥,你看我脸干净不?待会要去见的那个大老板特别注重仪表和外观。”

“挺干净的,就是眼眶里血丝太多。”白老七观察我几秒钟道:“小朗子,你得借给我俩人,我去谈地皮需要几个跑腿的,这次来羊城,我没带手底下那帮小兄弟,想着等这边混好了,再吆喝他们过来。”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眼后,由衷的感慨:“七哥,你是个好大哥,但不是个好老板,打江山的事儿你一个老大总抛头露面,实在是”

白老七振振有词的回答:“人家跟着我,就是把身家小命交给我保管,我替他们负责,况且很多事情我也不放心别人干。”

我没跟他在这个话题上过分辩解,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处事之道,我认为的不一定全对,他所做的也不定全都过时,我直接道:“行,待会我让我兄弟给你联系吧,我这弟弟性格憨厚,有点小聪明,你刚好历练历练他。”

出租车把我送到王莽的宅子门口后,我拨通姜铭的号码:“弟儿啊,给你个学习本事的好机会,待会你喊上谭光辉的几个弟弟去找白老七报道吧。”

姜铭稍稍一愣,语气有点不悦的问:“哥,你是让我也跟着去吗?”

我沉声道:“主要是你主事儿,跟着我七哥,你能打开一扇新窗户。”

“可可是酒店马上就要开业了啊。”姜铭吱吱呜呜的呢喃:“算了,朗哥你说啥是啥,我马上去招呼人。”

我边思索边出声:“小铭啊,眼界要放的高一点,区区一个酒店如果就能锁住你,那你这辈子的成就也就是个打下手的龙套,你如果有什么意见的话,我可以换元元过去”

姜铭抢在我前面开口:“不用的朗哥,我这就过去,你把白七哥的手机号码给我发过来吧,我自己跟他联系”

1550 男人和女人

攀比也就意味着竞争。

自从姜铭和李新元逐渐开始在酒店站稳脚跟以后,两人其实就一直都在明里暗里的较劲,但我没法断定他们的这种攀比究竟是良性还是恶性,所以只能想辙将他们暂时分开。

跟姜铭结束通话以后,我简单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快步朝着王莽的老宅走去。

和我们之前几次来一样,那个叫小唐的青年,冷冰冰的耷拉着张面瘫脸,杵在宅子的门口摆弄手机,面对我热情洋溢的打招呼,他只是爱答不理的“嗯”了一声,谱摆的比王莽都要大。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

人家跟对了老板,目中无人也属实正常,这要是我,不得给尾巴翘到南天门,我都觉得是低调。

我蹭着他胳膊走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出声:“先生在人工湖旁边喂鸟,过去的时候脚步轻一点,不要把先生的鸟吓到。”

“啊?好嘞。”我缩了缩脖颈干笑,心里禁不住诽谤,草特么的!现在混得都还不如一只鸟有排面。

人工湖畔,我见到了撑着一扇鸟笼,正兴致勃勃的喂食。

悦耳的鸟叫不绝于耳,再配上小院里静谧的氛围,和随处可见的绽放鲜花,给人一种好似来到世外桃源的感觉。

“忙着呢王叔”

我踮着小碎步慢悠悠的凑到王莽的跟前,点头哈腰的朝他打招呼。

“嘿,小朗来了啊。”王莽回过来脑袋,笑盈盈的朝我摆手:“你稍微等会儿哈,我喂完这点鸟食。”

我赶忙欠了欠身子,乐呵呵的应声:“不急,王叔您先忙着。”

鸟笼里,我叫不出来的两只小雀叽叽喳喳的欢叫不停,王莽心情不好的撩实着,我则瞪着一对傻眼,巴巴的观望。

等了差不多能有十多分钟,王莽才将鸟笼子摆在旁边的小桌上,朝着我微笑:“这个笼子里的雀儿叫相思,公的喜欢叫,母的喜欢啸,窗外犹有影,晨鸟岂无声。”

虽然我没听明白他那两句诗念得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一点不影响我捧臭脚,我笑嘻嘻的打屁:“挺好的,没想到王叔除了钓鱼以外还喜欢养鸟啊。”

“打发时间而已。”王莽摆摆手招呼我坐下,叹口气道:“人呐,在年轻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这东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当真正上岁数以后,却发现这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可以买到,唯独时间不可或缺。”王莽端起一杯茶碗,叹口气道。

“可能吧。”我浅笑着应和。

对于王莽这个段位的人来说,我总觉得跟他聊什么,好像都特么像是在作秀,我懂的他全懂,我不懂的他仍旧懂,跟这种人聊天,应该属于这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之一。

王莽接着道:“年轻的时候,如果你没有选择自律,从力所能及的技能开始,努力去赚钱,而是由着性子挥霍青春,一定要找到喜欢的事情才开始努力,很快就会被现实打得鼻青脸肿,从眼高手低、有梦想没行动的年轻人,变成迷茫、抱怨命运,好像全世界就你最倒霉的愤青。”

我抽了抽鼻子问:“王叔,你说我现在属于挥霍青春还是在努力学习生活技能?”

王莽微微一愣,想了想后说:“两方面都有吧,但我个人感觉你更像是在虚度光阴。”

我提了口气又问:“那我怎么着才属于不虚度呢?”

王莽眯缝起眼睛打量我几秒钟后,摇摇脑袋:“不知道,咱俩没生活在同一个纬度,聊天完全有代沟,我也懒得跟你扯那些没用的了,本来今天我约了几个天河区警局的负责人过来一块喝茶聊鸟,但是他们临时有事不能出现。”

“呃”我摸了摸鼻梁。

“你的事儿不用担心,尽管他们没来,可仍旧会为我作证,你小子今天一直都在我这里呆着的。”王莽抿嘴笑道:“小朗啊,我想跟你聊几句私房话,有时间听没?”

听到他这句话,我马上打了个哆嗦,挪揄的吧唧嘴巴:“叔,咱俩聊私房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呐,要不我回头给阿生喊过来,你们慢慢唠呗。”

“想特么什么呢,叔只是想问问你对家庭、爱人这些东西有什么看法?”王莽瞪了我一眼随即起身替我斟了半杯茶道:“你说,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有了媳妇,会不会继续搁这条道上继续胡混瞎混?”

“昂?”我被他的话噎的半晌没反应过来,脑子里江静雅、王影的身影陡然一闪而过,不过我还是憨乎乎的抓了抓后脑勺道:“叔,我真没想过这事儿。”

“现在想,你就想你现在突然多了个媳妇,媳妇要求你回家,你兄弟招呼你砍人,你怎么做?”王莽笑盈盈的拍了拍我肩头道:“不要权衡利弊,完全是第一反应。”

我磕磕巴巴的说:“我可能可能会跟兄弟走。”

“混账玩意儿,你好好想想,一边是你媳妇,以后可能会陪你相伴一生的人,一边只是兄弟,半路随时跟你翻脸的兄弟,你到底应该跟谁走?”王莽莫名其妙的骂了我一句道:“想这事儿的时候,提前考虑清楚,你媳妇可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你了。”

“我我还是会选兄弟。”我咬着牙豁子道:“叔,不是我没有情义,因为我清楚,我媳妇暂时没了我,肯定死不了,但我兄弟要是少我一次,也许就得命丧黄泉,事情结束以后,我可能会跟我媳妇跪下来道歉,只要她还能原谅我。”

“放屁!”王莽勃然大怒,指着我鼻子低喝:“谁他妈告诉你,媳妇就必须得退居二线了?又是谁特么教你的,兄弟得比媳妇亲的?你有没有想过,你媳妇也是爹生娘养的,她在你这里可能只是个小奴仆,但在她爸妈的眼里也是小公主啊?”

我蠕动嘴唇道:“叔,两个人在一块”

“两个人在一块咋地啦?谁规定女孩就必须得容忍和保护男孩的所有尊严?”王莽不耐烦的打断我的话:“互相之间担待和体谅,我觉得没问题,但是小两口在一起,男人就必须得宠着女人!”

我皱了皱鼻子,有些不乐意的说:“叔,这话说的有点强词夺理昂,因为点啥啊?女孩是小公主,男孩就不是小太子了?搁这个**世界上活着,谁容易啊?男人得担负起来养家糊口的使命,还得琢磨各种突发情况”

“因为你是男人,因为你特么带把儿,这话够直接不?”王莽情绪烦躁的低吼,戳着我肩膀头道:“男人对男人要诚实,男人对女人要忠实。”

瞅着王莽一丝不苟的面颊,我不自然的缩了缩脖颈:“叔,咱俩不是聊正经事嘛,怎么说着说着还唠到男女的问题上来了,我刚才一直都忘记跟你说了,我一个刚从山城过来的朋友,有魄力在增城区拉地皮帮着你筹划科技园,你看这事儿能谈不?”

“呃”王莽先是微微一顿,随即笑盈盈的点头:“当然可以啦,只要他能帮我在增城区弄下来三千亩的地皮,我可以把他收地价多百分之五的价位买下来,现金交易,绝对不存在拖账欠账。”

“真的假的?”我搓了搓脸颊,有点不敢相信王莽说的话,所有地皮现金交易,也就意味着这老头起码得拿出几个亿的资金来买地皮。

“当然。”王莽利索的打了个响指道:“这样吧,待会你走的时候让小唐给你先拿五百个启动资金,你可以做项目的总策划,让小唐挂个虚职,证明你没跟我吹牛就可以”

1551 快走,我可能又要发病!

“这么敞亮啊王叔?搞的我都有点不适应呢。”

看着王莽一脸笃定的表情,我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在羊城真正能跟天娱掰掰手腕子的也就是叶家,我们青云国际虽然不弱,但跟郭海还是有一定差距的。”王莽摸了摸鼻子底下的胡茬道:“我一直在做的就是追赶这个差距。”

“叔,会撵上的。”我攥着拳头道:“一定会的。”

“小朗啊,按理说你年少轻狂,我不该打压你的天马行空,但有些话还是忍不住想告诉你。”王莽从兜里翻出一包没有任何商标的烟盒,递给我一支,自己拿出来一支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并没有马上点燃,长吁道:“你知道丑小鸭到最后为什么会变成白天鹅吗?”

“先天的不懈努力”我脱口而出,想了想后又补充道:“再加上后天的些许运气。”

“呵呵,因为他爹妈就是白天鹅,从蛋壳里孵出来,丑小鸭就注定会变成天鹅。”王莽冷冰冰的打断:“在羊城吃社会饭也是这个道理,你再努力,天赋再优秀,抗不过郭家三兄弟的根儿在天上,你奋斗一辈子可能都撵不上人家的脚后跟,这个时候应该咋办?”

我抿嘴道:“找平台,我个子虽然矮,但我完全可以踩着高跷揍他!”

“对,思路没毛病。”王莽挽起袖管道:“所以平台一定得选对,青云国际能给你一定的帮助,可绝对成为不了你扳倒天娱集团的重要筹码,我说的再直白一点,我有我的一大票人需要养活,犯不上因为你个陌生人赌上全部身家性命,懂没?”

“懂!”我使劲点点脑袋。

“懂就ok。”王莽豁牙一笑道:“但是叶家不同,你别看他们现在风轻云淡,其实那帮老家伙早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叶家现在青黄不接,老一辈儿的干不动了,年轻一辈儿,诸如叶致远这种的,还挑不起担子,但是你要能抓住机遇站起来,他们必定捧你到底。”

“为啥?”我不解的问。

“你能跟天娱集团平分秋色,首先证明实力不弱,加上你的岁数在这儿摆着呢,叶家不趁机跟你交好,那他们绝对纯属傻子。”王莽吐了口烟圈道:“叶家是个很纯粹的政治家庭,让他们铺路打关系,那个顶个的强,不管在全国哪座城市,他们都有能耐说上话,但要让他们跟天娱集团好勇斗狠,他们就差点意思了。”

我再次有点茫然:“这这是因为什么?有关系不就意味有地位嘛。”

“哈哈”王莽禁不住笑出声:“关系这东西,在某些时候确实代表一切,但在实力比拼的时候只能是个推进物,知道什么是推进物吗?比如汽油能让法拉利跑到二百迈,比如氢气可以让氢气球腾空万里,他们只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但不能称之为主力,天娱集团有个叫丧鬼的战犯,你问问叶家谁敢跟他面对面对话?这就是能耐!”

“堂堂叶家,会惧怕一个亡命徒?”我顿时间有点不敢相信。

“亡命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可以源源不断制造亡命徒的组织,打个比方,丧鬼今天拼掉两个叶家子弟,明天又有一个亡命徒拼掉叶家另外两个子弟,叶家跟人耗得起不?姓叶能有多少血脉能熬的住这么玩?”王莽将烟蒂一脚踩灭掉,莞尔一笑道:“最恐怕的是丧鬼能拼掉两个叶家子弟,但他自己未必会被绳之以法,叶家有关系不假,天娱能干这么大买卖,难道上面的关系是镀金的吗?”

我陡然听懂王莽的话,低声道:“我明白啦王叔,你意思是叶家只有关系,但并没有几个敢玩命的横主。”

“对,这就是大家族的弊端。”王莽起身,伸了个懒腰道:“经过几代人的优胜劣汰,他们可能已经把权利发展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但同时也丢掉了跟人你死我活的霸气,说的再简单点,叶致远绝对不会跟人拼命,就算他人绑架,他指定也是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等着家里出赎金,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自己的小命重如千金,所以在这种时候,他们就需要去扶持一些敢于搏命的势力和团伙为自己保驾护航。”

我皱着眉头问:“有钱有势的话,这种小势力不会缺吧?”

“那肯定不会缺,所以他们同样得观察被扶持人的能耐。”王莽哑然笑道:“经过几次明争暗斗,头狼的能耐已经深入叶家人的心底,你们现在差的就是一场直接掀天娱集团一个大跟头的硬仗,我保证,你只要敢正面跟天娱集团开战,并且稍微占那么一丁点便宜,叶家对你们的扶持,绝对会像潮水一般的蜂拥而至。”

“叔啊,我拿啥跟人家天娱掰手腕子,我一个外地混的相当牛叉的大哥,王者商会您应该听说过吧?上次他们来帮我平事,差点没被堵在羊城没有跑出去。”我苦笑着说:“天娱集团搁这边真的是一呼百应,随随便便喊两嗓子,马上就有成百成百的马仔往前扑。”

“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是抢增城区那边地皮的时候,天娱集团绝对没有这个优势。”王莽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羊城总共十一区,天娱集团雄霸七区,唯独没在白云、增城、黄浦和南沙三区插上旗,一个是因为叶家制约,再加上我们公司的插足。”

我立时间来了精神:“王叔,你的意思是增城区,郭海吆喝不上太多马仔站脚?”

“他的人想要赶到增城区救援起码需要四十分钟以上。”王莽笑盈盈的点头:“四十分钟的时间,黄花菜都凉好几遍了,更别说你们一旦开战,我和叶家肯定会阻挠,所以在增城区,天娱集团跟你们的起点不会差多少。”

“诶卧槽,早知道是这样,上次搁陈凯的地皮附近,我就敢直接开怼天娱集团的。”我精神抖擞的昂脖轻笑:“王叔,你科技园的地皮的事儿,我朋友包场了,到时候只要把钱准时打过去就ok,那边如果不是天娱集团的主场,明天我就琢磨琢磨怎么凿他一记我的组合小拳。”

话音未落下,我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我歉意的朝王莽鞠了一躬,随即掏出来看了眼号码,是个“5”字开头的奇怪号码,我迟疑几秒钟后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电话里瞬间传来王影娇嗔的声音:“王朗,我发现你现在真是越来越飘了,老娘不过是问了一下你的地址,你至于把老娘微信删除、手机拉黑吗?”

我微微一怔,看了眼旁边的王莽,竭力规范自己的用语:“啥菜啊影姐,给你灌的五迷三道的,我什么时候把你微信拉黑的?有啥事情咱们回头聊呗,我这会儿忙正事呢。”

透过上次他“间接性暴躁症”的事件后,我和刘博生一致认为,搁这家伙面前一定要尽可能的表现出对女性的尊重,不然他随时有可能犯病,刘博生分析王莽很有可能是从小缺少母爱造成的心理障碍。

“我咋回回给你打电话,你回回忙正事呢?今天我还就不惯着你了,你自己说说,我给你发了**条信息,为啥全都是大红色的惊叹号,我瞎呗?”王影气鼓鼓的冷哼:“王朗我告诉你啊,你别觉得自己好像是个香饽饽,也就是碰上我这个人老爱犯病才会找你,你换成那些别的小姑娘谁会搭理你?”

一听她这语调有点不对劲,我干咳两声问:“喝了吧姐妹儿?”

“对呀,你影姐我一天三顿小烧烤,醉死梦死咔咔撩,服不服?”王影故意发出吧唧嘴巴的声音:“别打岔,老娘刚才说到哪了?”

我皱了皱鼻子道:“你说就这样吧,明天再继续给我上课。”

“对,就这样吧,明天老娘再继续跟你上课,不就是管你要个地址嘛,你至于把老娘拉黑不?还特么躲到我二里地?你以为老娘不知道人家小雅跟你分手啦?老娘是看你可怜,想要安慰安慰你,你给我听好啦,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准时等在手机旁挨骂”

我忙不迭的出声:“诶,好嘞,我骄傲又可爱的影姐。”

“这还差不多”王影“啪”的一下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窘迫的朝王莽缩了缩脖颈:“不好意思哈王叔,我一个女性朋友,喝醉酒了非想跟我聊天,就是上次我来时候,跟我开视频内个,我还说长得跟您有点像。”

“嘶”王莽猛吸两口气,鼓着眼珠子指向门外,朝我摆手:“快走,我感觉我可能又快发病了,你赶紧走吧”

1552 这家伙有料

半个多小时后,我怀揣一张五百万的银行卡和一枚奥迪a8的车钥匙从王莽的老宅子里出来。

五百万是他拿给我们在增城区建地产公司的启动资金,用他的话说,这点钱想买下足够的地皮肯定是不够,但至少可以先把公司的招牌大大方方的挂起来,而车钥匙则是他借给我充排面的。

车子只能算中高档,牛逼是车牌,五个七,让我莫名想起来山城葛川的那台“九五之尊”号码的豪华座驾。

坐在崭新的奥迪车里,我回忆着王莽刚刚给我碎碎念的那些生意经。

他说,在生意做大之前没人认识我们,更没人了解我们,所以我们必须学会自我包装,说白了,就是得豁出去脸皮的装,装有钱、装高大上,装的实力好像很雄厚,等生意做大以后,我就算骑自行车都有人认我。

我一只手按在方向盘上,正胡乱琢磨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看了眼是王莽的号码,我立刻笑盈盈的按下接听键:“王叔”

王莽声音粗犷的笑问:“车子感觉怎么样?”

我咳嗽两声讪笑:“挺好的,比阿生那台破雅阁不知道强多大倍,就是我感觉稍微有点太扎眼,不是都说越有钱的人越高调嘛。”

“有钱人不是低调,而是他们已经体验过了那种红到发紫的包装。”王莽轻笑着说:“就好比我那个年代,出门谈事要是没有个漂亮姑娘替你拿大哥大,都不好意思跟人介绍自己是老板,生意经生意经,生意越做人越精,慢慢品吧大侄子。”

我想了想后,利索的应承:“嘿嘿,好嘞王叔,那我先去趟增城区,跟我朋友研究研究地产公司的事儿。”

王莽深呼吸一口气道:“小朗啊,你现在正是奋斗的年纪,男女私情一定要放到一边,不要被那些东西牵绊住自己太多时间,有什么需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当然,我更希望听到的是你打电话报喜而不是求助。”

“呃?”我微微一愣,马上言语:“明白。”

挂断电话后,我稍稍有点茫然,王莽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大体还是很不错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性格好像特别善变,前一秒还会和风细雨的跟我聊家长里短,后一秒又雷霆震怒的呼喝我滚蛋,难不成这是大能耐人的通病?

原本他是打算让我跟他签合同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我最后离开,他都没再提这个话茬,我估计他应该是脑子里存的事儿太多,搞忘记了。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抛之脑后,攥着手机刚准备给白老七去个电话的时候,副驾驶的车门“嘭”一声被拽开,接着王莽身边那个叫小唐的青年面无表情的钻进车里。

我迷惑的望向他发问:“唐哥,你这是这是要去哪啊,我送你一程?”

小唐耷拉着眼皮,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回答:“先生让我配合你一块把建筑公司开起来,走吧,先去增城区看看。”

“王叔这是派你给我们当钦差大臣呗?”我开玩笑的打趣。

小唐轻哼一声,紧绷着脸开口:“你们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我不过是负责把你们每天的进度跟先生汇报一下。”

瞟了眼他那张面瘫似的脸孔,我没再继续多絮叨,人家明显看不上我,我要是还老舔着大脸混眼熟,那就是自己卡自己的脸。

启动着车子,我拨通白老七的号码,他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过去碰头。

一路无话,小唐微闭着眼睛好像在打盹,我也没再主动挑话题。

将近一个小时左右,我们来到增城区一个叫小楼镇的附近,姜铭带着两个小兄弟在路边等我们。

下车以后,我低声问姜铭:“啥情况呐?怎么好端端跑到这片来了?”

“小楼镇距离政府旧城改造的项目圈很近,将来很有可能也会被划分到改造范围里,七哥说趁着这边的地皮还没被炒起来,所以先买几块地备用。”姜铭凑到我耳边解释,随即瞄了眼从副驾驶里下来的小唐,但并没有作声。

这孩子就这点好,我不主动吭声的时候,他永远不会没礼貌的乱打听。

姜铭带着我们走进路边一栋自建的带小院的三层洋楼里。

白老七正叼着烟,跟一个五十多岁,穿着裤衩背心貌似是户主的中年人聊天。

见我们走进来,白老七笑着介绍:“小朗啊,这位林大哥是这片房子的户主,最近正好想卖地,我感觉这儿的位置还不错。”

“林大哥您好。”我笑着跟对方握了下手问:“冒昧的问下,您为什么突然想卖地呢?”

“唉,不是想卖,是不卖不行呐,都知道增城区在搞旧城改造,这几天各种流氓地痞跑到我们这附近征地。”被称作林大哥的中年人苦着脸叹气:“虽然改造的文件还没正式下达,但大家心里都有数,地皮早晚是保不住的,与其等着那些大建筑公司压价最后抢走,还不如我们自己早点出手。”

我扫视一眼小院,触摸估计大概能有个六七百平房,暗暗在心里计算一番后,轻声问道:“那林大哥您这地打算多少钱往出卖?”

这个林大哥一看就是个本分人,很实诚的憨笑:“你们先仔细看看,要是真看中,咱们再谈价钱,现在我跟您们说价格,万一你们没看上,我不是也暴露自己低价了嘛。”

“成,那您先忙着,我们自己合计合计。”白老七微笑着点头。

等林大哥走进屋里以后,白老七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来小楼镇之前,我特意去了趟天娱集团在增城区的项目公司,使了点小手段,打听出来小楼镇肯定是会被划分到改造范围圈里的。”

“这附近能凑出来三千亩地吗?”我沉思一下问道。

“连四周的房子带背后的农用耕种地,三千亩绝对不止,耕用地归镇政府负责,应该可以谈的拢。”白老七抽了口烟点头道:“林大哥的房子改的不错,咱们要是真拿下来,可以暂时当办公室,以这片为圆心,慢慢的扩张收地。”

说着话,他冷不丁看到旁边站着的小唐,皱了皱眉头问:“这位是”

看到白老七的目光投向自己,小唐向前一步,很是难得的自我介绍:“我叫唐缺,是你们公司和青云国际合作的代表人,你们的地产公司成立以后,随便给我挂个闲职就好。”

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小唐的全名,所以也稍稍一惊,倒不是惊讶他的名字有多另类,而是好奇这个向来不爱说话的家伙,为什么会对白老七另眼相看。

白老七笑盈盈的抻出手打招呼:“唐先生你好,我叫白七,地产公司一旦落成,以后归我负责,我和王朗也属合作关系,并不是他们头狼公司的成员。”

“哦。”小唐蜻蜓点水的跟白老七碰了下手后,随即昂头发问:“你们看上的地皮是这附近么?”

白老七点点脑袋道:“嗯,这一片目前还不属于规划地段,不管是炒地皮的还是本地的庄户都不会漫天要价,至少咱们不会被当成冤大头似的狂宰。”

“行,我先四处看看,顺便给先生拍点照片汇报一下,你们先聊着,待会再谈。”小唐摸了摸鼻尖,转身走出小院,不多会儿就没了踪影。

“这家伙有料,应该练过几年外家功夫。”白老七眯缝眼睛瞟视一下门口后,冲着我浅笑:“他就是给咱们投资那个大老板的保镖吧?”

“我也搞不清楚他究竟算保镖还是司机。”我摇摇头道:“不谈他了,关于征地,你有啥具体的打算?幕后那位老板,先给了五百个启动资金”

1553 群魔乱舞

没等我说完话,白老七直接梗着脖颈打断:“弟弟,你是不是特么跟我扯犊子呢?”

“咋啦?”我迷瞪的问。

白老七挽起袖管,吹胡子瞪眼的嘟囔:“五百万够干啥的?都不一定能买的下这栋小院,买完院子以后,我靠唾沫星子跟四周的村民谈买地啊?你赶紧跟那个大老板打电话,想拿下三千亩地起码得再加个零,这还只是预付款,全款的话,怎么也得俩太阳。”

“这么多?”我惊愕的张大嘴巴。

“老弟儿啊,别说羊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界,你回你们崇市农村打听打听去,现在个人盖的小洋楼能不能卖百八十万。”白老七恼火的搓了搓脸蛋子道:“那大老板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让他自己过来问问这附近的地价,我估摸着他不是不知道行情,就是对咱没把握,我可以给他立军令状,只要钱到位,地皮肯定没得跑。”

“行,我待会就给他打电话。”我吸溜两下鼻子点头。

之前我没太经历过这种事情,也不了解行价和相关费用,总以为地皮这些玩意儿都是先签下来合同再给钱的。

说白了,还是因为我格局太小,拿着在崇市、山城时候的眼光搁羊城混社会,自以为五百万好像挺不少,实则在这边可能真的只是一些碎银子。

说话的功夫,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刘博生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怎么了阿生?”

“谢天龙醒了,想跟你见一面。”刘博生沉声道:“另外,必须得赶紧把他送走,天河区警局、大案组外加上刑警队的,一天能跑咱酒店溜达八百回,他在酒店里呆着,早晚会露出马脚。”

“廖叔呢?叶致远说有办法把他送出羊城,你俩联系过没有?”我想了想后问。

刘博生叹口气道:“我师叔说啥都不走,老头也是一根筋儿,我嘴唇片都快磨秃噜皮了,愣是没说通,唉”

“你等等昂。”我攥着手机,侧头看向白老七问:“七哥,这栋小院买下来得多少钱?”

“我估计得三百个左右吧,就算划价,也不能少过二百五。”白老七想了想后抻出两根指头道:“咱们要是想买这附近的地皮得开个好头,首先不能让人觉得扣扣搜搜,不然人家肯定不带跟咱谈的。”

我吞了口唾沫道:“行,你先去跟那个林大哥谈,没啥问题的话,今天就把房子拍下来,后续资金投入,我想办法给你找。”

“行呗,你可高低整准了,别特么咱屁颠屁颠把地买下来,那大老板又不投资了,到时候咱们守着这栋小院,卖不出去又盖不了房,那就真傻眼了。”白老七不放心的叮嘱我。

我抽了口气道:“阿生,你把廖叔和谢天龙送到增城区来吧,我>

“还有个事儿”刘博生挪揄的干笑:“那谁内个叫郑清树的也跑过来找你啦,说是之前小胖砸跟他有过承诺,我问他啥事儿他又不肯书,非要跟你见面谈。”

“日喽!”我刹那间有点头晕目眩,这帮妖魔鬼怪怎么全都聚一起了。

“呼”我深呼吸两口气道:“一只羊是赶,两只羊是放,全弄过来吧,来的时候注意隐蔽点,千万别被眼睛看到了,我大哥怀疑咱家里有内鬼,这帮战犯要是被警察连锅端,咱们后半辈子就准备搁鸡棚子里养老吧。”

“放心吧,这事儿我没准备让其他人参与。”刘博生利索的应声。

挂断电话后,我瞟了眼站在不远处跟谭光辉的两个小兄弟聊天的姜铭,抽了抽鼻子道:“小铭啊,要不你待会还是跟我回酒店吧。”

“怎么了哥?”姜铭一头雾水的问我。

我揪了揪鼻梁骨苦笑道:“晚点会来一大批狠手子,我担心你被他们给带坏。”

别说姜铭了,我估摸除了白老七这种百毒不侵的狠人,谁那帮妖魔鬼怪混的时间长了,都得发生质变。

姜铭挪揄的搓了搓手掌,低声呢喃:“哥,我不太想回酒店。”

“啊?”我微微一愣。

我记得打电话让他来找白老七的时候,这小子就一百个不情愿,这才刚过去几个钟头,他的思想转变也未免太快了吧。

“你之前说得对,整天在酒店里呆着,我除了琢磨一些鸡毛蒜皮的屁事儿,很难有什么进步。”姜铭眼神真挚的望向我道:“可跟在七哥身后,我感觉好像真的能学到不少东西,就比如谈这栋小院子,七哥跟人的沟通方式就给了我很大的感触,我想如果长时间跟他在左右,进步一定会很快的。”

我浅笑着问:“真想好啦?”

姜铭笃定的回答:“嗯,想好了!比眼力劲儿和心眼我都不是元元的对手,可我又不喜欢老被他指挥着干这干那,我俩同处一室,早晚会发生矛盾,与其最后闹的不可开交,还不如我趁早退出来,抓紧时间学点别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白老七的声音透过屋里传出来:“小铭,上车里把我打火机和烟拿过来。”

“好嘞七哥!”姜铭朝我缩了缩脖颈,笑着跑出院外。

盯着这小子的背景,我同样会心的笑了。

之前姜铭给我的感觉特别木,就像算盘珠子似的,你拨一下他动一下,你不拨他能搁原地杵一天不带动弹的,现在看来,这小子并不是木,只是没被激发出兴趣。

换句话说,他只是没有碰上能让他心甘情愿动弹起来的“领导”,而白老七可能通过某些小细节改变了他的想法。

常言道,有钱能使磨推鬼,在白老七无比爽快的金钱攻势下,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林大哥就跟他彻底达成买卖合同,收到白老七的定金以后,林大哥高高兴兴的闪人。

我、白老七、姜铭以及谭光辉的两个小兄弟一人坐着个小马扎从院里乘凉闲聊,而那个唐缺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一直都没露面。

“地产公司的手续,你得抓紧时间弄,我的身份肯定不允许当什么法人代表,负责人那块就填小铭的名字吧。”白老七端着买卖合同看了几眼后,朝着我低声道:“再有就是资金问题,必须得赶紧催促投资的那位大老板。”

姜铭一脸的诧异:“七哥,我负责?”

“废话,你不负责,难道让我一个通缉犯负责呐?”白老七斜楞他一眼笑骂:“再者说了,要是没有你们头狼的人坐镇,你朗哥能放心的下吗?是不是呀小朗子。”

“七哥,咱俩的关系,扯这些不远了嘛,嘿嘿”我虚伪的摆摆手道:“我刚才给幕后那位大老板通过电话了,他明后天会腾出来时间亲自过来一趟,另外还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商量商量,我寻思这边势单力薄的,待会再给你喊几个狠手子过来,你感觉咋样?”

白老七狐疑的盯着我来回打量:“你会那么好心主动给我加派人手?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子阴谋的味道呢?”

“你看你,我是那样的人嘛。”我干笑着眨巴两下眼睛道:“待会真有几个大手子过来,但你能不能降服他们,我就不好说啦,你也知道,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桀骜不驯。”

话音未落,小院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嘭嘭”关车门的声音。

紧跟着,脑袋上箍着几层白纱布的的廖叔搀扶鼻青脸肿的谢天龙走进来,他俩身后是杵着个拐杖的天娱战神郑清树,而刘博生叼着烟卷走在最后面。

我们一帮人互相对视,谁也没有率先开腔。

“这就是你说的狠手子?”白老七分别扫视一眼谢天龙、廖叔和郑清树,翻着眼皮冲我咒骂:“老弟儿,你是拿我当残联主席安排的吗?这帮人站都站不稳,你给他们弄过来,到底是让他们给我打下手的,还是特么嫌我太轻松,给我找了几个祖宗?”

谢天龙脸色阴沉的注视白老七:“朋友,说话的时候麻烦积点口德,你骂谁残疾人呢?”

白老七“嗤”的一下笑出声,歪着膀子站起来,抻出手指挨个点了点对面几人的脸颊冷笑:“是我形容的不够具体还是你耳朵有什么听力上的障碍,说你呢,不对,准确的说,是你们这一帮人!”

“呵,你有点意思!”谢天龙挣脱开廖叔的搀扶,仿若捕食猎物的黑豹一般缓缓佝偻下腰杆。

白老七四平八稳的杵在原地,转动两下脖颈,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朝他努嘴道:“我也觉得你挺有意思的。”

我既没劝阻也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只是不动声色的拽着姜铭往后倒退几步,尽可能跟这帮家伙保持距离,神仙打架、凡人遭罪。

他俩一方是杀人不眨眼的大枭,另一方则是功夫凌厉的伞兵,段位上应该是相差无几,气势上也算得上平分秋色,鬼知道两人之间究竟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1554 拿出你的态度

白老七和谢天龙彼此静静对视,两人仿若狭路相逢的恶豺和孤狼一般胸口都在不规则的喘着起伏着,空气中刹时间弥漫起一股子难以形容的火药味。

刘博生抽了口气,低声劝阻:“老七哥,都是朋友,有啥话好好说呗”

白老七微微歪脖,挑衅似的朝谢天龙努嘴:“朋友吗?”

“我从来不和嘴巴不干净的人交朋友!”谢天龙争锋相对的狞笑。

说老实话,他俩究竟是因为什么起的摩擦,我到现在都没能看明白。

白老七说话喜欢带把儿,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觉得难以接受,但他的岁数和阅历在那摆着的,很难会像小年轻似的一点就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谢天龙这个人,我虽然了解并不太多,但通过几次碰面,也大概可以看得出来,他绝对不属于那种没事挑事的主,此时见到白老七却针尖对麦芒一般的起刺,也着实让人费解。

我想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同性相斥吧,两个能力并不弱的强者碰撞在一起,势必会产生必须的纷争。

“你这个毛病得改!”白老七豁牙浅笑,冷不丁的一步跨出去,抬腿就朝谢天龙的小腹踹了上去,不论是出脚的角度还是力度都显得分外的凌厉。

谢天龙身子侧移,微微往旁边一错,堪堪避过白老七的一脚,同时胳膊横摆,一记炮拳直接砸向白老七的面门。

白老七拿胳膊夹在脸前,双脚继续往后倒退,很快跟谢天龙之间闪出来一块大概两米左右的空当。

二人之间的战斗,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展开了。

趁着白老七往后倒退时候,谢天龙一记高抬腿“呼”的一下扫向白老七的胸脯,用自己的脚后跟当武器凌厉的下劈。

白老七一把攥住他的小腿肚子,“喝!”的暴吼一声,往自己怀里用力一拽。

可能还是身上有伤的缘故,谢天龙躲避不及时,身体顿时前倾,趔趄的压向白老七,但他的战斗素质真不是盖的,即便已经失去平衡,两条胳膊同时架在身前,宛若打沙包似的冲着白老七连捣几拳。

因为白老七一只手还攥在谢天龙的小腿肚子上,所以根本没办法有效的抵抗,面颊瞬间被砸了几拳头,无奈之下只得松开谢天龙,两人再次迅速分开。

白老七擦手背擦抹一下鼻子,眯着眼珠子蠕动嘴角:“你有点东西!”

“呸。”谢天龙阴沉着脸,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轻笑:“你也不太差,但身体机能还是退化太多了。”

“再来!”

说话的功夫,白老七又是一步跨出,抬腿径直瞪向谢天龙的裤裆,这一下要是落实了,谢天龙不死估计也得瘫,眼瞅白老七的鞋尖快要贴近自己,谢天龙突兀跳起,同样凌空飞起一脚,简单粗暴的踢向白老七。

白老七的肩膀挨了一脚,谢天龙的肋骨处同样也中了一招,两人身体同时后仰,白老七趔趄的倒退几步“咣”的一下撞在我和姜铭的身上,我们仨全都摔倒在地上,而谢天龙则是直接摔躺在地,滚了好几圈。

我被白老七的后脑勺撞在鼻梁上,瞬间满眼冒起了金星,疼的我禁不住骂叫:“诶卧槽,殃及池鱼呐,看热闹的你们也特么打呀”

白老七没理会我,迅速爬起来,两手继续摆出进攻的姿势,瞪向谢天龙。

对面的小谢同志身法更为敏捷,原地一个“鲤鱼打挺”,很是利索的蹿了起来。

“二位,商量个事儿行不?别打了,要打等我们走了以后,你俩再慢慢较量也ok。”我捂着不停蹿血的鼻梁,瓮声瓮气的摆手阻止:“我刚才都特么退出去二里地了,再退只能蹲房顶上,七哥,你行行好,看在我流这么多血的份上,稍安勿躁吧。”

这俩人都是牲口级别的战犯,关键能耐又差不多,这么干耗下去,鬼知道会斗到什么时候,最重要的是,我实在没搞明白他俩之间分个老大老二,究竟有毛线意义。

白老七深呼吸一口,斜眼俯视谢天龙出声:“你身上有伤,再打下去我肯定力压你!”

谢天龙舔了舔发干的嘴皮轻笑:“我如果豁出去多养一段时间的伤,能杀了你!”

“行了,都别**嘴炮了,你真牛逼也不会往我们酒店跑,七哥你要是行,也早碾压他啦。”我不耐烦的白了眼谢天龙,同时朝着杵在大门口的刘博生摆摆手:“阿生,把门关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这院里拍战狼3呢。”

不知道是感觉自己没能拿下谢天龙,还是心情有点不爽,白老七甩了下胳膊,耷拉着脸颊就朝旁边走去:“你们先聊着,我到楼里转转房屋具体构造。”

我扭头朝着姜铭眨巴眼打趣:“小铭,陪你七哥一块转转,他心眼子小,我怕他想不开跳楼自杀,真摔死也罢,万一摔个残废,我还得给他养老送终。”

白老七双手后背,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想留下来没问题,起码的规矩得懂,不然我宁肯自己多干点,也不需要自我感觉良好的残废。”

“想多了朋友,我没打算给你当马仔!”谢天龙不甘示弱的出言讥讽。

“又特么开始了是吧?”我皱着眉头,从兜里掏出一团卫生纸,堵在鼻孔里,随即烦躁的打断:“陈家老大,你要真感觉自己能一手遮天,这会儿完全可以出门右转,咱们就当谁也没见过谁,我只当是救了条白眼狼,你要感觉自己能力还是有那么一点欠缺,希望有个容身之处,那就麻烦闭嘴,我国语说的够明白不?”

“你!”谢天龙张了张嘴巴,刚要发声,廖叔马上凑过去朝他微微摇头。

“不走是吧?不走说明你需要仰仗我才能生活,至少眼下是这样的,我如此理解没毛病吧?”我冷眼瞟视他几下后,点燃一支烟道:“就像我七哥刚刚说的那样,吃谁的饭、端谁的碗,就要懂谁家的规矩。”

“嗯。”谢天龙咬着嘴皮点点脑袋。

我满意的看了眼他此刻的表情,吐了口烟雾问:“我生哥告诉我,你想跟我面谈,说吧,谈什么?”

这种人生性桀骜不驯,我要是不趁着他现在有求于我拿捏住丫,往后更特么白扯。

谢天龙押了口气,冷冰冰的说:“我和廖老头儿现在被通缉了,但又不甘心离开羊城,他想报仇,我也想血洗天娱,所以我们暂时只能留在你这里,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们都可以为你服务,但前提是不能命令我们干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除了天娱集体的人,我不会伤害其他。”

“门在那头,慢走不送!”我不屑的翻了翻白眼轻笑:“铁子,你好像没弄明白咱俩现在的从属关系,咋整的好像你留下来是给我多大面子似的,我可特么从始至终没求过你给我打工,对于你这种人,我现在避还避不起,属实生不出啥爱才之心,再会吧盆友”

“小朗子!”刘博生皱眉望向我。

“你要是能做主,你来做这个主好吗?”我皱着眉头轻喝,然后又看向郑清树道:“你呢?战神盆友,你又有啥诉求?”

“我想”郑清树横着脸颊低吼。

“收吧,我知道了,你也想报仇对吧?”我歪嘴打断:“看看你前面的那位伞兵精英,你感觉你能揍得过他不?他,我都不稀罕收留,你感觉你搁我这儿还能是啥香饽饽不?”

这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看出来了,郑清树到底是在大公司混过的场面人,很清楚什么叫能屈能伸,长吁一口气后,朝我抱拳:“麻烦王总收留,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警察在通缉,天娱集团也在找我,如果王总愿意既往不咎的话,我肯定效犬马之劳。”

“诶,这就对了!看看人家是立足的,再瞅瞅你自己硬邦邦的态度,我既不缺爹,又不欠你任何。”我立即笑盈盈的走过去扶持郑清树的胳膊,挤眉弄眼道:“树哥,那边有水管子,你先洗把脸,待会咱俩谈待遇,那谁阿生你受累出去买点吃的,再买两身像样的衣裳,我看树哥好像挺饥饿的”

1555 四凶兽!

“这位朋友,麻烦你让让。”我直接无视谢天龙,搀起郑清树往小院的水池旁边走。

路过谢天龙旁边时候,他呼呼喘着粗气呢喃:“王朗,我”

廖叔有点看不过眼了,沉声道:“小朗啊,就当给叔一个面子行不?小谢不容易。”

“叔,你是阿生的师叔,之前也没少帮过我们这圈兄弟,我咋伺候您那都是本分。”我吸了吸鼻子,表情认真的注视谢天龙开腔:“可你说,他跟我非亲非故的,我因为啥要替他承担被警察抄牌的风险?他确实不容易,可我也不易呀?”

“这”廖叔顿时被我问的哑口无言。

“时代不同了,这年头不存在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善人,可能也有吧,但我不是。”我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这个人讲究因为所以,没有因为,直接跟我谈所以,肯定不成立。”

谢天龙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后,声音沙哑的问:“你想我做什么?”

“这个问题,你该问自己,是你能为我做什么,我收留你,就意味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你必须拿出同等的回报给我,否则免谈!”我一脚踩灭烟蒂,直愣愣的盯着他的眼眸道:“你跟我东拉西扯,这不干,那不行,咋地?你是玉皇大帝下凡呐,老板让员工干啥事还得考虑员工的感受呗?”

他咳嗽两声道:“我的意思是”

“打住吧,高手同志!”我烦躁的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道:“我就问你一句,留下来能不能服从命令,能的话,咱待会把酒言欢,不能,您老赶紧闪,多跟你呆一分钟,我都觉得好像是在浪费时间。”

“我”谢天龙张了张嘴巴,久久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得出来,这家伙虽然能耐不弱,本事也相当不一般,但绝对极其缺乏跟人沟通的经验,属于那种心里有话,但是嘴上说不出来的闷葫芦角色。

这号人,可能心眼不会少,但并没有太多花花肠子,反倒比旁边“知进退、懂得失”的郑清树更可靠。

瞟了眼吭哧瘪肚的谢天龙,我昂起脑袋道:“这样吧,看在廖叔的面子上,我再退一步,你愿意留下来,我肯定拿你当自己人对待,也绝对不会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仅限于跟天娱和我别的敌人对战,你看咋样?”

其实我说的这些屁话跟他刚才提的条件基本上一样,但这些话,我可以往出主动说,他绝对不能当条件跟我提,不然往后这队伍根本没法带。

我现在要表现出来的就是他在我这儿根本不是宝,收留他,我属实是勉为其难。

这回谢天龙没有犹豫,直接点头道:“可以!”

“行呗,那就皆大欢喜了,你也麻溜洗把脸,待会我让七哥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养伤期间,我不会强制你们干这干那,但我遇上要命事儿的时候,不准跟我扯任何不方便。”我咧嘴一笑,朝着刘博生努嘴道:“他生哥,敢不敢小跑的出去买口吃的?”

刘博生欲言又止的轻哼:“我不认识道,你陪我一起吧。”

看得出来刘博生是有话想跟我说,我搓了搓脸颊出声:“行,等会儿哈,我上楼安抚一下我另外一个爸爸。”

走进楼里,白老七正坐在沙发上,撩起自己的衣裳,嘴里“嘶嘶”的喘粗气,我看到他的肩膀头处,刚刚被谢天龙踹了一脚的地方,有块拳头大小的黑青。

“伤着了?”我凑过去,笑嘻嘻的问。

“滚一边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是故意想看我跟那个牲口打一架。”白老七没好气的推搡我一把。

我讪笑的点燃一支烟,塞到他嘴里嘟囔:“七哥,你要唠嗑就是你不对啦,我之前有给你暗示啥吗?分明是你自己想教育人家一把,结果没教育明白好不?”

白老七恨恨的嘬了口烟,瞟了眼院外,压低声音道:“那个牲口呢?”

我臭屁似的打趣:“我要说被我征服了,你信不?”

“我信你个鬼。”白老七瞪了我一眼道:“那家伙实力很强,腿和小腹都有伤,愣是踹了我哥踉跄,如果是健康的状态下,两个我绑一块都肯定不够看,留下来他,你可想好了,能不能把控得住。”

我深思几秒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出声:“当初给你从鸡棚子里弄出来,我师父也说过你现在类似的话,结果呢?咱俩现在关系差吗?人这玩意儿都是感情动物,三分靠心,七分靠处,当然,一些暖不热的狗渣,另当别论。”

白老七的眼眸闪过一抹温柔,随即又梗着脖颈在我后脑勺轻扇了一巴掌低喝:“少特么来这套,感情再深也得给钱,老子这回来羊城就是奔着发财来的,等帮着你背后那位大老板拿下三千亩地,我要好处的百分之六十,你敢跟我耍赖,我就新账旧账跟你一块算。”

“市侩的小流氓,粗鲁的盲流子。”我缩了缩脖颈跳开,朝着他摆摆手道:“这边暂时交给你了,我出去弄口吃的,晚上咱几个坐一块聊聊,就当是给他们开个见面会。”

“买几个馒头回头,这边的肠粉我吃不习惯。”白老七耷拉着脸颊摆手。

走到门口时候,我突然回头问他:“对了七哥,你感觉内个唐缺跟谢天龙对上,谁赢谁输?”

“不好说。”白老七仔细琢磨一下后摇摇头道:“手脚功夫既拼经验也比实力,各项因素都很重要,我没和唐缺交过手,也估摸不出来他究竟有多大能耐,但我感觉他不会太次,毕竟跟在大老板身边的。”

“行。”我龇牙一笑,摆摆手道:“回头找个机会,让谢天龙跟他比划两下。”

“别**胡来,那个谢天龙练的全是杀招,他根本不懂控制,万一把人伤到了,你咋跟那位大老板交代。”白老七皱眉出声:“等我养两天,我帮你试试吧。”

我立时间眉飞眼笑的抱拳:“谢啦七哥。”

“赶紧滚犊子,回来时候记得替我买瓶跌打酒。”白老七抓起茶几上的空烟盒砸向我。

走出屋子,我隐约听到白老七低声呢喃:“操特爹得!整日玩鹰,差点让只小家雀啄瞎眼,人呐,不服老都不行”

白老七和谢天龙的对决,看似各有千秋,实则老七败北,一想到打今天开始咱手底下竟然也有了一尊“牲口级”的狠人,我的嘴角就禁不住咧了起来。

院里,郑清树坐在小马扎上,两眼无神的仰头望着天空,廖叔正在帮谢天龙重新包扎小腹上的伤口,几团被鲜血浸透的纱布丢在地上,显然是刚刚他跟白老七交手时候,崩开了伤口。

“廖叔,需要给你们往回捎点啥不?”我笑着朝廖叔问道。

廖叔想了想后说:“带点消炎药和止血剂吧,对了,再弄点纱布回来,如果时间允许的话,顺便帮我弄点眉笔、女人擦的美白粉和腮红回来,我们几个现在都被通缉,万一被谁认出来的话,全是麻烦事儿。”

“行。”我笑盈盈的点头,朝着姜铭摆手:“把树哥的手机收了,他暂时也没有需要联系外面人的必要。”

“什么意思?”郑清树立即不满的怒视我。

“先小人后君子,虽然你现在也被通缉,但我没法保证你有没有二心,万一你跟天娱集团一直藕断丝连,最后不把我坑傻了嘛。”我抽了抽鼻子道:“你放心,如果确定你真干净,我会给你道歉的。”

郑清树怔怔的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后,慢慢掏出手机,随即自嘲的摇头:“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呵呵当初一步错,现在步步错。”

“鸡哥这名蛮响亮的,往后你就叫鸡哥吧,我家刚好还有个小鸭鸭,回头你俩可以组对cp。”我貌似没听出来他嘲讽一般,朝着姜铭继续道:“待会给鸡哥仔细查查,看看有没有监控器、窃听机啥的,完事问问老七能不能洗澡,领鸡哥好好冲一下。”

郑清树再也忍不住了,蹭一下站起来,棱着眼珠子熊吼:“王总,同样都是投靠你的,你为什么不查他俩?有色眼镜不是你这么戴的!”

刘博生轻飘飘的插嘴:“人家跟你能一样嘛?他是血海深仇,打死都没可能跟天娱集团起猫腻,你呢老铁?咱都面对一下现实吧,换成是我们投靠你,你会拿啥样的态度对我们?”

郑清树气的嘴唇直打哆嗦,不停的小声喃喃:“你们这就是过河拆桥”

他这话说的真不错,刚刚我态度好,是想透过他打压一下谢天龙,现在谢天龙这尊“大佛”都老实了,我肯定不带惯着他这号“散仙”。

寒暄几句后,我和刘博生迅速离开小院。

走在路上,刘博生吐了口浊气道:“小朗子,你刚才玩的属实有点凶,如果真给谢天龙逼走了,你不后悔嘛?那种人物,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啊,关键是他跟郭海是死仇,压根不需要担心他会背叛你。”

“逼走了,我再求他回来不就完了,反正我不要脸。”我嬉皮笑脸的吧唧嘴。

刚刚我跟谢天龙完全就是在互杠,谁能杠的过谁,谁往后更有话语权,我想的很透彻,假如谢天龙一气之下,扭头走人,我肯定马上放下面子追他回来,大不了往后就当是供了尊“菩萨”,需要他出手的时候,再烧香叩头。

万幸的是,我杠赢了,谢天龙并没有太多跟人沟通的经验,也没吃准我究竟是诈胡还是真有底牌。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几台越野车速度很快的从我们跟前驶过,荡起一阵灰土。

我被呛得连连拿手驱赶,恶狠狠的骂了句:“草泥们马得,赶着投胎去啊!”

三台越野车在我们刚刚盘下来的那栋小院门口停下,接着打车里呼呼啦啦蹦下来十多个拎着铁管、片砍的小青年,其中一个带队的扯着嗓门吆喝:“老林头在家不?出来谈谈卖地的事儿”

刘博生眯缝起眼睛骂咧:“我靠,啥情况?”

“走吧,买菜买酒去。”我笑盈盈的揽住刘博生的肩膀,完全无视堵在院门口的那帮社会小青年。

刘博生横着眉头道:“不管啊?”

“有毛线可管的,对啦,你给我龙儿砸去个电话,让他也过来凑凑热闹。”我眉眼带笑的摆手。

开玩笑,屋里蹲着四头正有火没地方发撒的“凶兽”,这要是不能给那群小篮子安排的明明白白,我都感觉自己刚刚白演了半天

1556 上车饺子下车面

我揽着刘博生的肩膀大大咧咧的顺着路口走去。

刘博生不放心的时不时扭头看两眼,朝着我低声道:小朗子,那帮家伙可全冲进院子里了昂,肯定特么不会是去拜年的吧?

我没回头,笑盈盈的吧唧嘴:进去就进去呗,多大点事儿。

不是,那帮家伙万一认出来我师叔他们咋办?刘博生喘着重气道:这事儿不是闹笑的。

你平常闲的没事儿的时候会看新闻不?我答非所问的出声。

偶尔看,咋了?刘博生迷惑的点头。

我又接着问:除了国家一号二号首长。你还认识其他人不?

没啥印象。刘博生拨浪鼓似的摇头,随即挣脱开我,焦躁的说:操,咱俩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我说城门楼子,你扯**头子,那帮逼全冲进院里了,大门好像还关了,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有毛线可看的。我再次薅住他的胳膊,豁嘴笑道:你想啊,连你这种国际大骗都认不全除了一二号首长以外的其他大拿们。一群蹲街边干拆迁的小痞子会关心热点新闻不?他们估计也就是听说过廖叔、谢天龙他们的名字,具体长啥样够呛知道。

说话的同时,我瞟了眼小院的方向,两扇黑漆木门已经紧紧的合上。

刘博生怔了一怔,接着又道:可内个郑清树是天娱集团的人呐,保不齐里面有认识他的。

我点燃一支烟浅笑:放心吧,里面那四头凶兽现在比任何人都紧张自己会被发现,这点琐碎小事儿要是都搞不定。那也属实不值得我花大代价保全他们。

草泥马得,干他们!

诶哟卧槽

服了服了,别打了,大哥

我俩说话的时候,小院里陡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伴随着高一声低一声的惨嚎,听起来好不热闹,显然院中已经开打,至于战况我想并不难测。

刘博生苦着脸嘟囔:这事儿整的,我心里怪不安的

晚上喝点啥?白的啤的?我没事人似的朝着刘博生眨巴眼。

刘博生盯盯注视了我几秒钟,无奈的吐口浊气:你的心是真特么够大得。

我风牛马不相及的坏笑:那就喝白的吧,不占肚子,还容易喝美。

我们一边闲扯,一边朝着镇中心走去。

不得不说,沿海城市的发展真心高速,增城区在羊城属于比较贫瘠的存在,我们身处的小楼镇更算不得什么富裕之地,可即便这样,他们一个小镇的繁华程度都要超过我老家临县的县城很多倍。

街道两边商铺林立,操着天南地北口音的男男女女更是随处可见。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些豪华座驾。

1557 表态,献策

一众人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的,但还是同时举起酒杯。

白老七咧嘴轻笑道:诶卧槽,小王朗你这话里有瑕疵昂,怎么说着说着就给我收编了呢?咱可提前说好的,我绝对不会给你打工,收地的好处费你一毛不能差我。

刘博生挤眉弄眼的打圆场:他七哥,你还是没听明白小朗子的话,这一桌坐着的不是家人就是兄弟,你既然不是兄弟,那就肯定是家人。他都快拿你当爸爸了,有啥瑕疵?

那没毛病啦。白老七微微一愣,笑盈盈的拍了拍旁边廖叔的后背道:老哥,你我岁数不差多少,就为了都是王朗的爸爸干一杯吧?

擦,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我就沦为了群众的儿砸。我无语的拍了拍脑门。

一桌人其实都看得出来,白老七是很想跟谢天龙碰杯的,但可能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所以迂回的跟廖叔碰了一下杯子。

身为巨骗的师叔,廖叔怎么可能不懂这点小猫腻,乐呵呵的点头道:呵呵,好,来小谢、小郑,咱们共同敬老七一杯。往后还得靠他多照顾。

郑清树立马高举酒杯,而谢天龙则绷着脸低喃:我不太会喝酒,就意思意思吧。

说着话,他扬脖一口将整杯白酒全都灌进嘴里,随即咕咚一声咽了下去,辣的嘶嘶倒抽几口冷气。

白老七眼珠子一下子直楞了,绕口令似的憨笑:操,兄弟你这也太能意思了,整的我都不知道该咋意思了,既然都是敞亮人。我也没啥不好意思的,陪你意思到底。

话音落下,白老七梗脖将杯中酒一口闷净,呛得连连咳嗽两下。

慢点喝七哥。姜铭很有眼力劲的递给白老七几张纸巾。

白老七擦抹一下嘴角,朝我吧唧嘴:小朗啊,这小子不错,对我胃口,要不你把他划拉给我呗?

想啥呢七哥,这可是我大林哥的弟弟,划拉给你,大林子回头不得给我们玩命呐!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接着就看到钱龙一瘸一拐的弹进小院,他先是环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然后豁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憨乎乎的出声:来晚了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不用介绍,都认识,我龙哥的威名谁人不晓,小朗子的弟弟钱龙。刘博生摆手招呼钱龙坐下,随即坏笑着朝其他人反复示意:小朗的弟弟哦。

我低头抿了一小口酒,自嘲的嘟囔:得,又一个死乞白赖的大儿砸,千里迢迢跑来找爸爸们。

一桌人顿时间全都笑的前俯后仰,包括一直不苟言笑的谢天龙也禁不住嘴角上翘。

不是。你们为啥笑呀?弟弟咋啦?钱龙迷瞪的坐下,咳嗽两声问:咋地,是因为我长得喜庆招笑吗?

对对对,你就是咱家的可爱担当。刘博生替钱龙倒上一杯酒。

1558 我也想闪耀!

“是的,家族和宗祠在羊城乃至整个粤省人们心中的地位都是不可取代的。”郑清树点点脑袋,沉声回应:“所以我说七哥的方向定的稍微有一点偏差。”

我眨巴两下眼睛没有往下接茬,因为我想到的东西跟他说的完全不是一码事。

白老七捧着酒杯轻抿一口道:“说的有道理,这事儿我回头多琢磨琢磨,小铭呢?小铭!”

姜铭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从厨房的方向奔出来,边摇晃胳膊边应声:“诶七哥,我在这儿呢”

“吃饱没?”白老七粗声粗气的发问。

整晚上,姜铭带着谭光辉那几个小兄弟都在厨房窝着,并没有上桌,期间我喊了他好几次,他都找借口推辞掉了。

姜铭抹擦一把嘴边的油渍,吞了口唾沫点头:“我吃饱了七哥,您有啥要交代的”

白老七丢给姜铭一支烟,表情认真的说:“没吃饱就慢慢吃,吃饱了你就带哥几个上这附近的存在打听一下,周边最大的家族是哪家,资料尽可能越详细越好。”

姜铭毫不犹豫的回应:“行,我这就去打听。”

“别急,你问问哥几个都吃美没,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白老七微笑着摆摆手,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姜铭手里道:“卡里有几万,待会你们物色着买台凑合点的车,最近办事,出来进去没有代步工具也不方便,你朗哥还没给我批下来款,等款子到位,再换台新的。”

姜铭瞟了我一眼,连连推辞:“不用的七哥,我们来时候开了一台车”

“你们开过来的那是头狼公司的车,现在给我办事,就得用我的。”白老七一板一眼的将卡硬掖进姜铭的衣服口袋,皱着眉头道:“你七哥这个人做啥事都讲规矩,你们一心一意替我办事,别的不敢保证,等工程结束,一个人换台大路虎妥妥的。”

“这”姜铭询问似的望向我。

我咧嘴一笑,点点脑袋道:“七哥给你,你就揣起来吧,最近你归他领导,吃喝拉撒全找他报销,但是有一点,必须给我记住了,你是头狼的人,身上淌的是头狼的血,不许给公司丢人。”

“明白,朗哥!”姜铭立即身板笔直的回应。

“行呗,今晚上咱的动员会就开到这儿,哥几个身上都挂伤了,瞧架势最近也肯定没怎么休息好,让他们早点休息,有啥指示,咱们明天再继续唠。”白老七拍了拍大腿,做起了陈词总结:“还是小朗开篇那句话,大家是一家人,以后不该说,但现在咱们是奔着一件事儿,把他捧起来,诸位就能越来越好。”

钱龙抿嘴低吼:“我头狼必定雄起!”

“头狼,雄起!”姜铭和刘博生同样攥着拳头吆喝。

几分钟后,白老七带着廖叔、谢天龙和郑清树安排住处,小院里只剩下我和钱龙、刘博生。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声插诨打科,我则昂头仔细观望这栋小院。

不得不说,这间小院的位置也算是上上之选,院门外就是一条泊油大马路,院中心是三层小洋楼,既不仿欧美,也没什么英伦范,就是土生土长的中式庄园,裸露在外面的墙壁都用白色瓷砖贴的整整齐齐,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二楼三楼的装修也和一层差不多,属于拎包就能住的那种。

小院里有两间独立的车库,归拢的很干净,对面就是一出红砖砌成院墙,墙头用玻璃茬子混合在水泥里,不但显得美观,还能有效的防盗,这对于身为通缉犯的谢天龙、廖叔和郑清树来说,最合适不过。

仔细端视半晌后,我朝着刘博生低声道:“阿生,回头找人帮着他们在院门外和附近的几个街口安上摄像头,省的被人一锅端了,都不知道是咋回事。”

“小意思,这事儿我自己就能干。”刘博生大大咧咧的比划了ok的手势。

本来我还想当着白老七下来再聊几句的,可是看架势他好像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了,干脆起身道:“得嘞,咱也撤吧,这块蹲了几头凶兽,安全问题不用多考虑。”

刘博生抽了抽鼻子道:“行,那我上去跟我师叔道个别。”

“道个鸡毛别,能不能有点眼力劲,摆明了白老七这会儿正跟他俩套交情呢,你说上去跟人瞎逼掺和,尴尬不?”钱龙一把薅住刘博生的胳膊,眨巴眼睛坏笑:“有啥事明天再唠一样,赶紧的吧,你龙弟儿这会儿都困了。”

“是啊,明天再说吧。”我也朝刘博生努努嘴。

虽然不知道白老七这会儿搁屋里正跟他们聊什么思想教育课,但既然他半天没出来,总是有自己的道理。

不多会儿,我们仨溜溜达达的从院子里走出来。

刚一出门,我就看到姜铭叼着烟卷蹲在门口正“吧嗒吧嗒”的裹烟嘴,见我们仨跨出门,他赶忙丢掉指间的烟卷,憨笑着凑了过来:“哥,我想跟你聊几句。”

钱龙打趣的挑眉:“意思是我俩得回避一下子呗?”

“不是那意思龙哥,我就是单纯想”姜铭脸红脖子粗的干笑。

“你就是单纯想跟你朗哥聊聊,我懂我懂。”钱龙玩笑似的接茬,随即搂住刘博生的肩膀道:“走吧他生哥,看出来咱俩不遭人待见喽。”

姜铭慌忙解释:“龙哥,我没那意思”

“别理他,他有精神病,你啥事啊?”我笑盈盈的拽住姜铭问道。

等钱龙和刘博生往旁边走了十几米远后,姜铭不自然的咳嗽两声:“哥,我愿意跟在白七哥跟前学东西,不是因为你们对我不好,我就是觉得在酒店里实在是很难有什么进步。”

“嗯。”我点点脑袋。

“另外,我和元元现在其实也闹的挺僵的,倒不是说他不好,他也是奔着咱们公司能越来越好使劲,只是他某些做法我不赞成。”见面搓了搓手掌道:“咋说呢,我挺感激他的,当初我偷公司的钱,是他一力为我承当,但我觉得他现在有点飘,看人有点太势力。”

我没有打断,再次“嗯”了一声。

“他飘了固然不对,但我从来不认为他是坏人,至少他不会坑自己人,我俩现在的关系,与其闹到最后互相看彼此不顺眼,还不如现在就分开。”姜铭有些不自然又点燃一支烟,使劲抽了几口道:“哥,你放心,我一定跟在七哥屁股后面好好的学本事,至少下次让您跟别人介绍的时候,不用总在我名字前面加上我堂哥姜林,我想做姜铭,头狼的姜铭。”

听到他的话,我为之一愣。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孩子憨不拉几的,就算有心眼也只是一点用不到正道上的花花肠子,但却从未想过,他的自尊心会如此强烈,可能正是因为我们每次介绍他的时候,总会习惯性的挂上“姜林”二字,让他始终有种生活在阴影里的感觉。

沉默了十几秒钟后,我重重拍打他肩膀两下道:“你一直都是头狼的姜铭。”

姜铭像个赌气的小孩儿一般,注视着我的眼睛,呼呼出声:“哥,我知道你现在说的话百分之八十是在安慰我,但是我不生气,因为我还没有能力,但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头狼因为我姜铭二字闪耀。”

十几分钟后,我坐在车里,脑海中不断浮现姜铭如狼似虎一般的眼眸,禁不住轻声叹息,是不是我平常对他们的关心还是不够

1559 莫名其妙的故人

见我耷拉着脑袋一语不发,坐在我旁边的钱龙拿胳膊捅咕我两下轻声问道:“想啥呢铁汁?”

人在走神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被人突然触碰,我吓了一哆嗦,皱着眉头臭骂:“还尼玛钢汁呢,吓我一大蹦,操!”

钱龙没正经的打趣我:“小铭铭该不是怀了你王家的种吧,整的你魂不守舍呢?”

“你一天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似的跟我交流。”我烦躁的撇撇嘴,猛不丁瞅见他手背上突然多出个长方形、黑不拉几的纹身,一把握住他的胳膊问:“你这啥玩意儿啊?”

“bb机啊,前两天我在医院听到俩社会大哥聊天,他们有句话说进我心坎里了。”钱龙炫耀似的将手背抻到我脸前,吧唧嘴巴道:“他们说,只有在使bb机的年代,男人最讲究江湖道义,我一想,还特么真对,所以特意找了个纹身店,给自己纹了个bb机,提醒自己和你们,混社会千万别忘了江湖义气。”

“噗”

前面开车的刘博生直接笑喷了,连带着我们屁股底下的a8在大马路上跟喝醉酒似的七扭八拐。

“诶卧槽,咱喝酒的时候,能不能别那么亢奋?”我吓得赶忙握住车把手骂咧。

刘博生一边擦抹笑出来的眼泪,一边翘起大拇指:“我龙弟儿属实有排面,搁手背上纹bb机,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钱龙四十五度角仰望车顶,表情忧郁的开腔:“哥纹的不是bb机,是寂寞。”

“去尼奶奶个哨子得!”我绷直腰杆,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钱龙的后脑勺上,露出老子教训儿子似的表情咆哮:“你瞅你特么纹的是啥?你要不介绍,我都以为是黑白电视机,明天赶紧洗了去”

“吱!”

我话没说完,刘博生突然猛踩一脚刹车,具体的冲击力震的我和钱龙直接蹿了起来。

刘博生恼火的将脑袋抻出车窗外咒骂:“草泥马得,大半夜的,你搁街上冒充火影忍者呢!”

我摸了摸被撞得生疼的额头,眯眼望去,结果看到一个虎背熊腰,身着纯黑色西装,梳着个后背头的年轻男人直愣愣的挡在我们车前面,因为路灯的反射,我看不太清楚那人的长相。

但是看得出来,我们的车头跟对方距离很近,顶多也就是一米多宽,如果不是刘博生及时踩刹车,估计今晚上我们都得去交警队的事故科过夜。

“还不赶紧让道,寻思你麻痹啥呢?让车灯晃迷糊了啊?”钱龙也降下来车窗,粗鄙的骂叫。

那青年低头拍打两下膝盖,随即径直走到驾驶座的旁边,脸颊贴到车窗玻璃上朝车内张望几眼,随即略显失望的皱了皱眉头问:“你们是这辆车的主人吗?”

“你特么好像脑袋有包,我们不是,你是”刘博生火急火燎的嘟囔,话说到一半,就被一杆黑漆漆的枪口戳在了脑门上,瞬间没了声息。

我马上昂起脑袋吱声:“朋友,有买卖啊?求财还是差事儿?”

因为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就一个人,所以我们没敢贸然乱动弹。

“全部下车!”站在车窗外的青年,冷冰冰的出声。

我朝钱龙递了个眼神,他马上会意的扬起眉毛,接着“嘭”一下推开他那边的车门,拔腿就往街口跑。

“嘣!”

一声嘹亮的枪响,瞬间划破午夜的街头,没跑出去两步的钱龙,吓了一个踉跄,直接抱头站在原地没敢动弹。

我没想到这个生慌子,竟然敢在大路上开枪,并且看表情似乎还一点都没有紧张。

青年朝着钱龙出声:“慢慢转身往回走,再敢跑,下一枪打爆你的狗头!”

生怕对方情急之下会走火,我马上慢悠悠打开车门,朝着青年开口:“哥们,你有啥事冲我说,我是领头的!”

“退回来!”青年根本没理睬我,握枪朝着钱龙冷冰冰的训斥。

几秒钟之后,钱龙退回到车跟前,那个青年就像是头回见到好车的乡巴佬似的,一手攥着枪,一边将脑袋探进车里,狗一般的使劲嗅了嗅鼻子呢喃:“车里的造型跟以前一模一样,味道也很像,他为什么不在呢?”

瞟了眼那个精神病似的青年,我冲刘博生“嘘嘘”的吧唧嘴。

刘博生马上心领神会的头头朝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同一时间,他干咳两声,朝着半个身子探进车内的青年干笑着开口:“哥们,你是找人吗?”

“你认识我找的人?”青年立马从车内缩出来,嘴角挂笑的望向刘博生,那一刻,我竟然在这个家伙的眼中看到了纯净无暇。

“你看,你找的是他吧?”刘博生笑盈盈的指向他身后。

青年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这时候,刘博生突然暴起,两手直接握住青年攥枪的手腕,卯足劲朝着车门“啪啪”连磕两下,试图打飞他的手枪。

我也立马“嗷”的一声朝青年扑了上去,两手直接抱住他的后腰。

青年的反应异常迅猛,握枪的右手猛然往后一甩,左手攥成拳头,照着刘博生的太阳穴“嘭”的就是一下,刘博生立马踉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接着青年又做出一个提膝的动作“咣咣”两下顶在我的小腹上,我的小肚子顷刻间好像被铁锤干了两下似的翻江倒海,疼的松开揽在他腰杆上的双手,闷哼两声蹲下。

“啊!我特么弄死你!”钱龙熊喝一声,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径直朝着青年扎了上去。

青年侧头一躲,钱龙手里的刀尖直接扎在车门上,接着他朝右边使劲一摆头,拿自己的脑门当武器,重重撞在钱龙的面门上,钱龙趔趄的倒退几步,鼻孔往出泛血。

轻轻松松将我们仨撂倒以后,青年攥着手枪“咔嚓”一下将子弹推上膛,直接指向最先动手的刘博生,瞪着眼珠子,像个被惹火的小孩儿一般低吼:“你们敢偷袭!”

接着羸弱的灯光,我看清楚这家伙的面孔,他长得算不上孔武有力,但是却给人一种格外充满爆发力的感觉,双眉很粗重,眼睛大大的,眸子黑白分明,不带一丝奸诈和暴戾,反而透着一股和年轻极其不相符的干净。

“哥们,哥们”我马上摆手吆喝:“有啥事咱们好好说行不?你就算开枪也得让我们知道自己因为啥挨的枪子儿不是?另外郭海派你这么搞我们,他自己也讨不着好吧?搁大街上干死人,你以后还能正大光明的行走在阳光下吗?”

“你在说什么?什么郭海?什么大街上”他迷瞪的歪了歪脖颈,接着一脚踹在我身上努嘴:“你看起来好像说了算,我问你,这辆车的原主人呢?”

“是?”我迷瞪的眨巴两下眼睛。

这车是王莽借给我充排面的,难不成面前这个杀手要找的是王莽?跟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我咽了口唾沫,试探性的问道:“你找王叔啊?”

面对这个强的像头畜生似的家伙,我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心,谢天龙固然强,可我们好歹不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可这小子完全就像是一台对战机器,看似没啥招数,但愣是揍得我们五迷三道。

青年皱着眉头,手舞足蹈的比划:“我不知道他叫啥,反正他长得就这样眉毛是那样的,眼睛是这样的”

“是这样吗?”我掏出手机,找出来曾经偷拍过王莽的相片,抻到他面前轻声问道。

“对,就是他!”青年的眼眶里马上露出一抹兴奋,一把薅住我的脖领,极其粗鲁的问:“他在哪?”

我感觉这小子好像有点痴呆,哄小孩似的干笑:“我叔出国了,你要是找他的话,得过几天,要不你告诉我,你叫啥,等他回来我通知你?或者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也行”

“出国了?枉费我找了一天他的车子。”青年瞬间失望,一把推搡开我,抽口气道:“行吧,那麻烦你告诉他,金三角的故人来找他”

1560 怪物!

话音落下,那青年又神神叨叨的朝着车内歪头看了几眼,随即转身就走。

眼看青年走出去十多米远,刚刚被他一拳头怼太阳穴上的刘博生这才喘着粗气揉搓脸颊嘟囔:“诶卧槽,疼死我了这特么都是哪个坟圈子里蹦出来的大仙。”

“嘶那家伙脑瓜子是真鸡掰硬,直接给我撞迷糊了。”钱龙坐在地上,一手捂着不停往外蹿血的鼻子,一手拽着车门把手爬起来呻吟。

“赶紧走吧。”我心疼的瞄了眼刚刚被钱龙拿卡簧剐出来几条深痕的车身,冲着哥俩摆摆手催促:“捡着一条命就是大幸运。”

刚刚那头牲口绝对有能耐轻松秒掉我们仨,只是不知道他是看不上我们,还是有别的什么诉求,才并未过分刁难。

“咦,你说他是你叔叔?”

就在我刚刚起身,准备拽开车门的时候,那个青年又仿若鬼魅一般突兀出现在我身后,一把薅住我的脖领,粗声粗气的问道。

“啊!”我吓了一哆嗦,慌忙条件反射的抬起胳膊护在脸前。

不怪我胆小,实在是这家伙太幽灵了,刚才我明明亲眼看到他已经拐过了街口,谁知道此刻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身后,最关键的是我们仨谁都没发现。

“是啊哥们。”我狂点两下脑袋后,又觉得不合适,接着又补充道:“虽然我管他叫叔,但我俩并不是特别熟,这车是他卖给我的,我保证下次只要一见到他,马上替你转述,你在找他,你看行不?”

“你放屁!”青年突然间暴怒,像是提溜小鸡仔似的直接薅着我的脖领,将我原地提了起来,一瞬间我两脚腾空,不停乱蹬,脖子更是被衣领勒的有些呼吸不上来。

“草泥马得,没完了是吧!”钱龙熊喝一声,身体绕开我,攥起卡簧就朝他的胸口扎了上去。

那家伙根本没有闪躲,轻描淡写的抬腿就是一脚“嘭”的蹬在钱龙的小腹上。

钱龙被踹了个屁股墩,惨嚎一声,身体当场弯成了虾米状。

刘博生见势不对,“腾”的跳起来,拿肘子当武器,重重磕向青年的面门。

青年脑袋微侧,左手提着我,右手攥拳径直怼向刘博生的胸脯,刘博生用比跳起来更快的速度坠落,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倒飞出去两米多远。

没等他爬起来,那青年提溜着我,两个大跨步撵到刘博生身前,铲球似的又是一脚“嘭”的踹在刘博生身上,刘博生再次被踹的原地滚了好几圈。

我惊诧的长大嘴巴,如果说这家伙之前轻松搞定我们仨,只是让我心底觉得不可思议的话,那么他现在的表现,则完全给我一种好像碰上怪物的感觉,要知道他是在拎着我的情况下,犹如吃饭喝水一般干挺两人。

瞄了眼只剩下不停呻吟惨哼的刘博生,青年一把将我丢在地上,虎着脸低吼:“我姐说得对,城市里的人心眼都多,就烦你们这些偷偷摸摸的,不服气,为啥不敢正大光明挑战?”

这小子像个心智发育不健全的小孩似的,紧绷着脸自言自语:“诶,好烦呐!真想拆了你们,又怕太麻烦,不然又得被老头喊回去。”

我心底忍不住咒骂,你特么以为这是中世纪呢,还讲究骑士精神,我们偷袭都没整过你,要是面对面对抗,那不得直接让干报废。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我肯定不敢说出来,立即挤眉弄眼的浅笑:“哥们,你理解错了,我朋友只是怕你伤害我,并没有想偷袭的意思,他们他们就想单纯跟你说说话。”

“少糊弄我。”青年撇了一眼,指了指旁边的奥迪a8道:“我问你,他为什么会把车子卖给你?是因为没有钱了吗?”

我知道他嘴里说的“他”,应该是指王莽。

可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我实在没看明白他跟王莽究竟是什么关系,朋友亦或者敌人,朋友的话,不可能连名字都不知道,再说在羊城想找王莽实在也不是什么困难事儿。

可如果说这家伙跟王莽有仇的话,我又实在没在他身上感觉到任何杀机。

“呃”我沉默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嗯,他的生意遇上点困难,资金暂时抽不出来”

“行了,别跟我罗里吧嗦,我就问你,他是不是缺钱了?”青年耐心极差的摆手打断我:“还有,你不说他是你叔叔吗?既然是叔叔,你为什么不能借给他钱,还要他把车卖给你!”

我干咳两声,信口胡诌:“哥们,我只是管他叫叔叔,但实际上我俩没有任何关系,我是干贷款的,收入主要就靠”

“闭嘴吧,你们城市人关系真乱套,你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他?”青年再次烦躁的打断我,鼓着两颗大眼睛俯视我。

我舔了舔嘴皮应声:“不好说,主要得看他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

“那他去哪个国家了?”青年继续问我。

我拨浪鼓似的摇头:“这我真不知道,我现在连他的手机号码都没有,完全靠他主动联系我,不信,你检查检查我手机。”

说着话,我掏出手机,装腔作势的递给他,反正我从来不会存通讯人姓名,就算给他看,他也瞧不出来任何猫腻。

“废物、垃圾,什么都不知道。”他鄙夷的撇撇眉毛,压根没接我手机,横着脸继续道:“我不信你会替我转达,你告诉我,怎么找到你,如果找不到他的话,我就去找你。”

“找我啊?”我摸了摸鼻尖,深吸一口气道:“我叫郭海,在天娱集团上班,我们公司在”

没等我说完话,他直接像个精神病似的转身离开,边走边声音不大的低喃:“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胳膊掰下来塞到肛眼里。”

感觉那小子这次应该是真走了,我才慌里慌张的爬起来,分别搀扶起直哼哼的钱龙和刘博生塞进车里,然后迅速踩足油门往天河区的方向逃离。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距离酒店很近的一家医院。

因为刘博生和钱龙老嚷嚷浑身都疼,所以我寻思带着两人先检查一下。

我坐在走廊里等待两人处理伤的过程中,天道、王鑫龙和何佳炜急匆匆赶到医院。

“咋回事啊?”天道冲着我轻声问道。

我指了指自己被衣领勒出来的红印子,心有余悸的解释:“碰上个怪物,一脚踹折皇上四根肋骨,两拳砸断阿生两根胸腔骨。”

“天娱集团的人?”天道横着眉头问。

我抿嘴摇摇脑袋道:“应该不是,那家伙是找王莽的,好像根本不认识天娱集团,自称来自金三角。”

天道都抽一口凉气道:“能把阿生轻松打趴下,对方实力不弱啊。”

“不是轻松打倒,完全是碾压,我们毫无还手之力。”我摇摇头纠正:“你跟那个谢天龙打过照面没?”

天道微微点头:“见过一次。”

我搓了搓脸颊道:“他绝对比谢天龙狠,阿生搁谢天龙手下都能走两招,而对上今晚上那个家伙,完全就是人肉沙包,就这,我还感觉他应该是还没放开打,不然我们仨今晚上能被他拿拳头活活怼死。”

“老大,你刚才说对方来自金三角?”王鑫龙惊诧的瞪圆眼睛:“佛爷的老家就在那边,我记得佛爷说过,金三角的人基本不会跟沿海一带城市扯上任何关系,这边的药都归墨西哥那边的灰色家族负责,两边就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所以界限分的历来很分明啊,如果对方真的来自金三角,又那么犀利的话,可以问问佛爷,他指不定知道是谁。”

“我现在不想知道他是谁,就犯愁应不应该告诉王莽。”我苦笑着摇头道。

我此刻真心愁得慌,那个青年好像脑子有缺陷,说话颠三倒四不说,两次跟我们碰面都没清晰的表明,他和王勉究竟是敌是友。

如果告诉王莽吧,显得好像是我在给人家找麻烦,他好心好意把车借给我,结果借出来一头牲口,如果不告诉的话,万一被他找到王莽,王莽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我难辞其咎

1561 天道点将

半小时,医院的病房里。

“诶妈呀,疼死我啦”

“别吵吵了行不,你就断了几根肋骨,老子胸骨折了,现在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滚你大爷的好吗,谁不疼谁儿子。”

钱龙和刘博生分别躺在两张病床上,哭丧着脸叫苦连天。

我和天道、王鑫龙、何佳炜坐在旁边,耐心的给两人更换病号服、擦抹脸上的污渍。

刘博生侧头看向我嘟囔:“小朗子,我是真心捱不住了,老子申请辞职,这尼玛天天与病床为伍,和纱布齐飞的,谁特么能受得了。”

“行,待会我就给你买张回山城的车票,通知我师父和福桂姐接你去享清福。”我烦躁的撇撇嘴,故意在他胸口处按了一下子,再次疼的丫惨嚎不已。

我瞪了他一眼骂咧:“疼就消逼停的闭嘴,说的好像老子多乐意被人揍似的。”

说着话,我侧脖望向钱龙问:“需要我给你换衣裳不?”

“不用不用,一刹那间我好像被佛光普度过一般的舒坦,哪也不疼了。”钱龙打了个激灵,迅速从何佳炜手里夺过来病号服,自己笨拙的往身上套。

沉寂几分钟后,刘博生叹口气问我:“这事儿你打算咋办?不告诉王莽一声吗?”

我没好气的嘟囔:“我跟他说啥?因为你借给我一台车,现在被仇家找上门了,对方凶残的不像话,你自求多福呗?”

刘博生皱了皱鼻子道:“我感觉那小子不一定是想找他麻烦,根据我这么多年观察人的经验,两人说不定是朋友,那头怪物可能是没有王莽的联系方式,只记住个车牌啥的”

“你赶紧买个五零二黏上自己那对眼吧,你要真有经验,咱俩也不至于搁病床上比嗓门。”钱龙脸色苍白如纸的骂咧:“他生哥,你见过攥着沙漠之鹰找朋友的呗?”

“沙漠之鹰?”我们几个齐齐倒抽一口凉气,那种利器我也就是搁游戏里听说过,今晚上一切发生的那么匆忙,我根本没来得及看对方的家伙式。

“嗯。”钱龙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道:“我在科威特的时候见过很多次,那种枪按理说根本不会流入国内,我估计那小子是从境外带进来的,换句话说,能从境外揣把枪进来,对方究竟是个啥段位,拿脚趾头想都猜得出来。”

天道低头沉默几秒钟后,低声道:“这事儿不能过分掺和,明天把王莽的车还回去,今晚上的事情一笔带过,或者不说也行。”

钱龙抬起纹着bb机的手背擦抹一下额头低喃:“啥也不说,会不会显得不仗义?毕竟人家好心借给咱车子充排面,再有就是增城区那边的工程,全指望他给投资,万一他嘎嘣一声没了,咱可**彻底傻眼了。”

“车子暂时不还,要不容易拉低他对咱的印象分,也会让他产生下不来台的错觉,我给他打个电话,简单说一嘴吧。”我思索片刻后,攥着手机走出病房。

这会儿刚过晚上九点半,按理说王莽应该还没休息,整理一下思路后,我按下王莽的号码。

“什么事啊小朗朗?关于增城区地皮的事情,你先不要着急,我最晚两天之内亲自过去看一眼,没什么问题的话,会通知公司财务给你们拨款。”王莽声音干哑的接起。

“不是地皮的事儿。”我清了清嗓子道:“王叔,我今天碰上怪事,有个家伙可能是认识你借给我那台车,然后”

“哈哈,很正常的。”王莽爽朗的大笑打断:“羊城捞偏门的混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不少人认识我的车牌,想透过乱七八糟方式跟我攀上交情的大有人在,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

“不是王叔,那人自称来自”

“我有电话打进来了,咱们晚点聊,不用去想那些没用的,眼下,你就帮我弄好增城区的地皮就可以,小唐刚才回来跟我汇报过,说你们找的地方不错,继续加油”

“他说他来自金三角,而且还揣着把沙漠之鹰”

没等我说完,王莽那边已经挂断电话。

也不知道王莽具体听没听见我后面说的话,我端着已经挂掉的手机,犹豫再三后,没好意思继续再打给他。

“他这种大咖,身边的保镖应该都不会太次吧。”我自言自语的呢喃两声。

刚准备折声回病房时候,一个归属地显示“山城”的号码,突然打到我手机上。

我接起电话轻声询问:“哪位?”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李倬禹的声音:“鸭梨和杜伟明天启程去羊城,具体通过什么交通工具我没查出来,待会我把两人的照片和一些信息发给你。”

我皱着眉头问:“那天娱集团这边派谁去山城了,你别说还没查出来昂。”

李倬禹迟疑几秒钟后低声回答:“查出来,一个叫冯东华的男人,人已经到山城了,今晚上跟我们一块吃的饭。”

他嘴里提到的冯东华,我印象太深刻了,那家伙号称郭海旗下的“四小鬼”,上次救天道时候,我们差点被包饺子,就是出自这个冯东华的手笔,要不是郭老三最后傻逼呼呼的冒头,现在我们几个应该已经在过头七了。

所以对于冯东华这个人,我一直挺忌惮的,既感慨他的能耐,又有点哆嗦他能迅速取舍的魄力。

“卧槽尼玛,人都已经过去啦,你咋不早说呢?”我立时间有点愤怒。

之前李倬禹来羊城跟我亲自见过一面,并且告诉我,天娱集团和辉煌公司为了整我,两边打算互换了一下,目的就是同时将头狼给压垮,辉煌公司派到羊城整我们的两个头目分别叫鸭梨和杜伟,至于天娱集团会派谁去山城,他一直都在给我卖关子。

“你有毛病吧?说话就说话,骂我干什么?”李倬禹同样有些不乐意的怼了我一句:“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跟敖辉呆在一块,要是有时间给你打电话,我特么早打了。”

“李倬禹,心眼这玩意儿谁都有,但你别使的太明白,我山城那边要是有啥损失,你就等着老子疯狂报复吧。”我咬着嘴皮咒骂:“但凡我那头伤一个兄弟,我抓到鸭梨和杜伟就直接把你那天找老子面谈的画面播放给他俩看,然后恭恭敬敬的送他们回山城跟你算账。”

“王朗,你能不能别跟条疯狗似的,我跟你说了,我这两天一直都和敖辉在一起,根本没办法往出打电话,听不明白吗?”李倬禹深呼吸两口道:“你放心,冯东华看起来挺稳当的,短期里应该不会动手。”

“我真特么想透你麻!”我愤愤的挂断手机,思索几秒钟后,探头冲着病房里的天道轻喝一声:“大哥,你出来一下。”

“怎么了?”天道迷惑的问我。

我将事情简单跟天道聊了一通:“我想让你带几个人回趟山城,天娱集团派人过去”

“格杀带队的冯东华是吗?”天道沉吟半晌问道。

“嗯,不能让天娱集团搁那边起势。”我重重点头,随即指了指他受伤的腿问:“你身上的伤”

“短时间里好不了,但是干掉那个冯东华应该问题不大。”天道笃定的微笑道:“不过你要是能给我配两个高端战斗力更好,比如内个白老七”

天道是个极其骄傲的人,不管是曾经在炼狱还是后来从羊城帮我,但凡他能自己搞定的事情,永远不会假手他人,此时他虽然用开玩笑的口吻跟我聊天,但也说明,他对于自己一个人挑掉冯东华没有那么大的信心。

“他好不容易才从山城逃过来的,轻易不会回去,另外增城区的地产公司得让他负责。”我深呼吸一口气道:“你再琢磨琢磨其他人?点别的将。”

“谢天龙身上也有伤是吧?”天道想了想后说:“那你就把谭光辉和郑清树给我吧,谭光辉手上有功夫,而且长期干地下买卖,心狠手辣的程度超过一般人,郑清树在天娱集团干过,懂对方的办事方法,比较容易挖出来机会”

1562 紧锣密鼓

和天道从病房门口聊了半个小时后,他直接离去。

我点燃一支烟,又拨通了王嘉顺的号码:“大弟儿,带上人马动弹动弹吧。”

“请好吧朗哥,我这边随时准备着呢。”王嘉顺语调轻松的回应。

挂断手机后,我佯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重新回头病房里。

“阿生,不是我说你,你是真心矫情,不就断了两根骨头嘛,至于翻个身都唉声叹气不?”

“你好像特么脑袋有坑,老子不是矫情,是疼,特屋恩疼,能理解不?”

房间里,钱龙和刘博生像冤家似的斗着嘴,何佳炜、王鑫龙从旁边忍俊不禁的看热闹。

我瞟了眼几人,低声道:“佳炜这两天辛苦一点,搁这儿伺候他俩一段时间,大龙送我回酒店。”

刘博生挣扎着坐起来,朝我可怜巴巴的恳求:“小朗子,你能不能找医生给你生弟换个房间,我实在不想跟皇上这个傻逼在一块呆着了,我怕他把脑残传染给我。”

钱龙斜楞眼睛嘟囔:“啥意思啊生哥?嫌弃我呗”

“不是嫌弃,是跟你丢不起那人。”刘博生咳嗽两声,朝着我道:“刚刚医生推我俩去做骨骼检查,旁边正好有个漂亮姑娘可能也是做检查的,这傻**想撩妹我没意见,可你知道他跑人家姑娘面前问啥?”

“问啥?”我迷惑的问。

刘博生嘬着嘴角咒骂:“他舔个腚眼似的海怪嘴,笑盈盈的问人家姑娘,老妹儿,你也有病啊,好巧啊,我也有,你说咱俩是不是挺有缘,加个>“噗”我们屋里的仨健全人瞬间全都笑喷了。

钱龙豁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哼唧:“笑啥笑,我说错了嘛,没病谁来医院,你女的不光有病,而且还是精神病,泼了一茶缸子的开水。”

“咋没烫死你个呆逼。”刘博生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行了,都别闹腾了哈,你俩好好搁病房里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不从病床上躺够日子,别想活蹦乱跳,酒店马上开业了,增城区那边的地产公司这两天也得抓紧找王莽弄手续,我估计没啥空闲时间过来。”我摆摆手,表情认真的看向何佳炜道:“炜哥,这块麻烦你了。”

何佳炜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看得出来有点不太乐意,但还是点点脑袋应承:“行,放心吧。”

钱龙倚靠着床头爬坐起来道:“给我俩请两个护工不就完了,本来人手就不够,你再把大炜安排给我俩,不是更特么晕头转向嘛。”

“护工能保证你们安全不?”我白了他一眼,朝着何佳炜解释:“辉煌公司往羊城派了一小拨人,我的想法是在他们没抵达之前怼一波,但又怕没处理干净,他们跑到医院拿这俩爹说事,所以”

何佳炜的脸色顿时缓和很多,接茬道:“我明白啥意思朗哥。”

钱龙恨恨的骂咧:“辉煌公司也是一帮狗篮子,为啥总阴魂不散呢。”

以他的智慧,我很难跟他解释明白这事儿,所以干脆没搭理,又叮嘱何佳炜几句后,这才领着王鑫龙离去。

驱车返回酒店时候,王鑫龙拨动方向盘,沉声道:“老大,刚才听龙哥和生哥说起你们今晚上遇到的那个强的不像人的家伙,我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金三角有这号狠人,你说对方会不会报的是假身份呐?”

“金三角有多少人?”我攥着手机边给卢**发信息聊这事儿,一边抬头看了他后脑勺一眼问。

王鑫龙微微一愣,龇牙道:“那地方咋统计人口呐?本地土著加上一些乱码七糟的流窜犯,加起来怎么也得二三十万吧。”

“对呗,二三十万人你都了解对方啥情况呐?谁有什么能耐又不会写在脸上。”我好笑的撇撇嘴道:“我现在一点不关系那家伙是哪冒出来的,只希望往后别再碰上他,不过碰上的几率应该也不会太大,偌大的羊城,我不信自己点那么背,会走到哪都遇上那家伙。”

我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回去以后,就把屁股底下这台奥迪a8停酒店的车库里,5个7的车牌号实在太特么硬了,我貌似有点扛不住。

回到酒店,门前的气模已经直楞起来,李新元和几个酒店的领班正坐在大厅里开会。

瞟了眼大厅里的万年历,已经将近晚上十一半了,不得不说李新元办事属实认真。

“哥、龙哥”

“王总好。”

见到我俩走进来,李新元和一甘酒店的高层马上起身打招呼。

“你们忙你们的,完事早点休息,后天酒店要开业,诸位都辛苦了。”我摆摆手,表情诚恳的朝着众人双手合十的作揖承诺:“不论开业以后生意怎么样,前三个月我保证大家的工资在原有的基础上加百分之十,至于三个月以后能拿多少钱,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听完我的话,一帮人顿时间眉开眼笑。

这年头,任何事情都讲究有来有往,大家愿意力挺,是他们的情分,但我们如果光靠耍嘴皮子,那就显得太下道。

“我说我哥是天底下最好的老板,都没意见吧。”

“感谢王总”

“王总仗义!”

看了眼因为休眠不足,两只眼睛已经熬出血丝的李新元,我拍了拍他肩膀道:“研究完了早点睡,开业还有的忙,诗文明天就能回来,到时候你担子也能轻松不少。”

“好嘞。”李新元笑盈盈的打个响指,随即又问我:“对了哥,小铭跑哪去了?一天没见到他人影,本来想跟他研究研究,保安部经理他有没有合适人选推荐,老黑走了,那块不能总空缺,得赶紧换个咱自己人。”

“让余佳杰安排他一个他信得过的兄弟先暂时管着,进羊城以后,亏欠最多的就是杰哥。”我想了想后说:“小铭短时间里不会回酒店了,以后有啥问题你和诗文多商量着来。”

我这话说的一点不掺杂水分,自从跟我们混到一块以后,余佳杰绝对是所有人中损失最惨重的,光是他身边的贴身小兄弟已经死了仨,残了两个,他本人更是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最关键的是我一直也没能给他谋到什么像样的福利。

“小铭不回来啦?他干啥去了?”李新元的瞳孔骤然收缩两下,扫过一抹失落。

王鑫龙皱着眉头朝李新元努努嘴:“不该你知道的别老多问,搁公司呆这么长时间,这点事儿还不懂吗?”

“呃,是我嘴欠了。”李新元赶忙满脸堆笑的轻扇自己两下。

“行了,你们继续开会吧。”我摆摆手,带着王鑫龙直接朝楼上走去。

回到办公室里,我解开衬衫扣子,惬意的一屁股躺在屋里的床上,连喘几口粗气:“麻痹的,这两天给我忙的属实有点缺觉。”

王鑫龙替我倒上一杯水,浅笑着说:“洗漱一下赶紧睡吧,明早上有啥安排,我估摸时间来喊你起床。”

“九点半吧,得先去王莽那催催投资款,完事再联系一下叶致远,看看能不能借点银子出来。”我深呼吸两口气说。

关于增城区的地产公司,我琢磨一下,我们除了给王莽办事以外,完全也可以为自己谋点财,趁势多占几块地皮下来,将来有条件的话就自己开发,没条件的话就再倒手卖出去。

“行,那明早上我来喊你。”王鑫龙打了个哈欠,思索片刻后,朝着我道:“老大,有句话我憋心里挺久了,特别想跟你唠一下。”

“你说。”我点点脑袋望向他。

“提前声明哈,我不是打小报告,只是贼拉不喜欢这个李新元,办啥事都假的一逼,你说开会这玩意儿,为啥不去会议室?非眼巴巴的凑在大厅里,不就是为了给你看嘛。”王鑫龙压低声音道:“再有就是这小子做事水分特别大,我好几次在厕所撞见过他跟吹胡子瞪眼的训人,你说多大点官,至于不?”

我笑了笑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王鑫龙抽了抽鼻子摆手:“得嘞,你先午夜漫话吧,回头我再跟你慢慢说”

1563 真的有内鬼!

天道嬉皮笑脸的关门离去,我则唉声叹气的掏出手机。

说老实话,我现在一听见手机响就哆嗦,生怕谁又给我蹦出来一两条让我失眠的噩耗。

看了眼号码竟然是熊初墨的,我这次稍微缓和一口气:“这么晚还没休息呐墨墨姐?”

“刚和导演组和演员们开完庆功宴。”熊初墨声音甜腻的娇笑:“今天要谢谢你哦王朗,你安排那几个朋友很负责,成功把我们剧组开拍被捣乱的新闻送上了头条,我剧组的导演和编剧都说,他们长得就特别恶,很适合演坏人。”

不等她说完,我赶忙道:“快打住吧,亲爱的墨墨姐,他们身上都有案子,您老可千万别再折腾我啦。”

熊初墨沉默一下,随即貌似气呼呼的哼声:“诶,你这人怎么顺杆往上爬呢,管谁叫亲爱的呢?”

“我这不是想表现的咱俩关系不错嘛,恕罪恕罪。”我顿时有点尴尬,本身挺正常的一句玩笑话,谁知道她还跟我较真了。

“切”熊初墨轻嗔一声:“本小姐不跟你一般见识啦,我的事情算是暂时稳下来了,你那边怎么样了?酒店准备什么时候开业?”

我打趣道:“后天吧,算命先生说这天开业,我们能财源滚滚。”

熊初墨颇为不屑的问:“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困难吗?”

“话不能这么说,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不然爱因斯坦到晚年为啥要研究神学。”我调侃一句道:“墨墨姐,我不跟您客套了哈,我还真有困难,缺钱,贼拉缺。”

“我就不该嘴欠。”熊初墨咳嗽两声道:“缺钱这个月也帮不上你忙,我手里的积蓄和零花钱全都投资到电影里了,等下个月吧,我爸给我零花钱,我再给你投点。”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老祖宗这句话总结的特别通透,我们费尽心思的玩命、崛起,跟天娱集团打的不可开交,到现在为止可能还不及熊初墨几个月的零花钱,这就是最真实的现实写照。

我沉默几秒钟后苦笑:“不急,墨墨姐啥时候宽裕啥时候再投资我。”

熊初墨绝对不知道我的所感所想,很无所谓的转移话题:“对啦对啦,你刚才说爱因斯坦晚年研究神学是从哪看到的?我待会查查去。”

“忘记搁哪看得了,也可能是我自己瞎编的吧,时间不早啦,墨墨姐早点休息吧。”我随口敷衍,其实潜台词其实就是,没钱我还跟你谈个篮子。

熊初墨不知道是真的傻甜白,还是喝点酒显得想跟我扯犊子,幽幽的出声:“王朗,我发现你这个人挺深邃的,表面看起来像个小痞子,可有时候却又总能说出一些耐人寻味的话,下午我跟远仔打电话还提起你,他说他都看不透你。”

我应付差事的接茬:“哈哈,墨墨姐说笑啦,我跟个大傻子似的有啥看不透的”

“墨墨,几点了还在打电话?”

这时候,手机里突兀传来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这就睡。”熊初墨马上应了一声,随即压低调门:“明天我再跟你聊哈,我妈催我睡觉。”

挂断电话后,我瞟了眼手机,扔到旁边充上电,然后点燃一支烟,自言自语的摇头:“你们这些天之骄子才真的是深邃。”

不论是熊初墨还是叶致远,这些公子小姐表面都看起来跟寻常老百姓没多大区别,时而成熟的像个爹,时而又幼稚的像个大龄婴儿,每次我觉得好像已经够了解他们的时候,他们总会风格一变,让我感到陌生。

就拿熊初墨来说,这妞会动不动跟我谈几百万的投资,可刚刚却又表现的像个乖乖女似的可人。

“看不透啊看不透”我将烟蒂撅灭,微闭上眼睛呢喃。

就在我半梦半醒间,感觉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枕头旁边的手机突然急促的震动起来,给我吓了个踉跄。

抓起电话看了一眼,居然是何佳炜的号码,我立即一激灵坐了起来:“怎么了大炜?”

“朗哥,医院有点不对劲。”何佳炜声音压的很低的呢喃:“刚刚皇上嚷嚷饿了,我出去帮他们买宵夜,回来的时候路过医护办,见到两个小年轻在跟护士打听钱龙和刘博生住在哪。”

“两个小年轻?”我立即皱紧眉头。

何佳炜抽了口回答道:“对,看着很脸生的,说话带着一股山城口音,幸亏钱龙和刘博生住院都是用的假名,那两人没有问出来结果,我偷摸跟着俩人离开医院,发现他们上了一台车,车这会儿就在医院门口停着呢,朗哥,接下来我该咋办?需不需要带着皇上和阿生从后门先溜走?”

“呼”我吐了口浊气,思索几秒钟后出声:“不用,你就守在病房门口就可以,有啥不对劲的对方马上拨110,我这会儿安排人过去一趟。”

撂断电话后,我突然间想起来天道之前跟我说过的,酒店里有内鬼,起初我还有点不以为然,现在我是真信了,如果不是有人泄密,根本没人知道钱龙和刘博生受伤,在什么地方住院。

左思右想半天后,我拨通白老七的号码。

电话足足响了两三通,白七爷才吧唧嘴,声音慵懒的接起:“操你爹得,房子着火啦,大半夜也不让老子安生。”

“七哥,你这会儿得马上来趟天河区,我们酒店旁边的第三人民医院,有几个狗篮子可能惦记上钱龙和阿生啦,我们晚上出点事儿,他俩受了点伤”我长话短说的表明意思。

白老七想了想后说:“我从增城区过去最快也得四十多分钟啊?到时候对方会不会已经跑了?”

“不会,我听大炜的意思,他们没打听出来人具体住哪个病房,应该是准备蹲点。”我舔了舔嘴皮道:“我先带大龙过去,完事咱们一块把那一车人都按下来。”

听到是正经事,白老七也没跟我讨价还价,直接道:“行,我这就动身,小朗啊,你到了以后先不要动手,对方如果真想闹事,不可能就出动一台车,保不齐暗地里还藏着其他人。”

“明白。”

打完电话以后,我迅速爬起来,套上西装外套,就开门吆喝王鑫龙。

几分钟后,我俩脚步匆忙的朝酒店外跑去,边跑我边朝着王鑫龙问:“皇上和阿生住院的事情,你们都告诉过谁?”

“谁也没告诉啊。”王鑫龙摇摇脑袋,思索几秒后,他拍了拍后脑勺道:“我想起来啦,你打电话的时候,李新元和酒店的几个领班在旁边,谭光辉那几个本家兄弟好像也听见了,他们不一定知道是什么事,但肯定看得出来是出事了。”

“妈的,回头得好好研究一下他们了,你先开车去!”我吐了口唾沫,拿出手机拨通余佳杰的号码:“杰哥,带几个小兄弟把三医院的两条街口给我堵”

我话音未落下,对面突然响起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紧跟着两扇刺眼的大车灯直愣愣的射在我脸上,我本能的抬起胳膊挡在脸前,那辆汽车骤然加速。

这时候王鑫龙突然猛的推搡我一下,我趔趄的摔倒在旁边,而对面那台汽车“咣”的一下撞在王鑫龙的身上,王鑫龙整个人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凌空飞起,然后重重跌在酒店门前的台阶上,口鼻开始往出蹿血。

“大龙!”我回头看了眼王鑫龙,呆滞了不到两秒钟,赶忙要往过跑。

“咣咣”

两声车门打开的脆响,紧接着从车里突兀跳下来六七个青年,径直朝我奔了过来

1564 门前血战

“咦,外面啥动静啊?”

眼见对面几个家伙攥着明晃晃的片砍朝我走来,酒店里突然走出来个睡眼朦胧的保安,当见到躺在台阶上满身是血的王鑫龙时候,他吓得“卧槽!”惊呼一声。

这小子也是谭光辉那个小团伙的一分子,好像还是谭光辉的族弟,我只记得他姓谭,忘了真实姓名,赶忙冲他低吼一声:“小谭,喊人!”

“啊?好!”他微微一怔,随即侧头朝着屋内吆喝:“猪头、黄毛快出来!”

喊叫的同时,他从腰后拽出警棍,迅速跑到我旁边。

“砍死王朗!”

“滚蛋,没特么你事儿!”

对面几个青年边举起手里的家伙式就往我俩跟前涌动。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一个青年的肚子上,与此同时几把泛着寒芒的片砍同时朝我脑袋削了下来,吓得我慌忙往后倒退两步,结果没注意到身后的台阶,一屁股崴倒。

“叮当!”

我旁边谭光辉的族弟顺势抻过来警棍替我挡了一下子,塑钢包裹的警棍跟对方的家伙式碰撞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响声,谭光辉的族弟也同时被震的往后倒退。

趁着这个空当,我迅速爬起来,薅住一个家伙的衣领,一把拽到我跟前,膝盖绷曲,朝着他的裤裆“咣咣”狠磕两下,接着抬起胳膊将他手里的片砍夺下来。

还没等我回过头,后背当即传来一阵凉飕飕的感觉,两个家伙一齐拎刀剁在我的后背上。

“去尼玛得!”我攥着刀把反手瞎胡抡两下,将他们往后逼退两步。

“啊!”

就在这时候,刚刚替我挡刀的那个小保安被人一脚踹翻,三四个人围上去,如同切瓜剁菜一般疯狂的狠凿,他疼的“嗷嗷”惨嚎,扎眼的鲜血瞬间染红酒店门前的白色大理石地面。

“怎么回事呀二弟?”

“卧槽,打架啊!”

“寝室的兄弟,赶紧穿衣服来门口,有人闹事!”

两三个衣装不整的保安慌里慌张的从酒店跑出来,一看到这家伙,马上跟对方扭打在一起,一个保安掏出对讲机焦躁的吼叫。

我一刀劈躺下一个家伙,转身就往台阶处跑去,直接抱起满脸是血的王鑫龙呼喊:“大龙,你没事吧?”

王鑫龙的脸颊完全被红血覆盖,孱弱的喘着粗气,几乎已经处于休克状态,被我摇晃几下后,仍旧挤出一抹惨兮兮的笑容呢喃:“老大这这都不不叫事儿是事儿就一会儿。”

“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我吃力的拦腰抱起王鑫龙,跌跌撞撞的往台阶下走,冷不丁有个家伙从侧边蹿出来,抬腿一脚蹬在我腰杆上,我顿时失去平衡,连同自己带王鑫龙全都“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还尼玛敢摇人是吧!”

刚才撞飞王鑫龙的那台越野车的驾驶位车门再次打开,从里面跳下来一个抱着“五连发”的短头青年,青年“哗啦”一下撸动枪栓,枪口冲天“嘣!”的扣动一下扳机。

正和几个刀手打斗的保安瞬间全都停了下来。

“一群看门狗,你们要成精呐!”青年横着眉头,抱枪咆哮:“都特么给我双手抱头,跪下!”

几个保安面面相觑的先是望了我一眼,然后又互相对视起来。

“让你跪下,听不懂呐!”一个刀手表情凶狠的扬起手臂,迎面一刀砍在一个保安的脑门上,后者立马疼的捂脸,嚎叫着瘫坐在地。

其他几个保安见状,也纷纷丢掉手里的警棍,老老实实的蹲下身子。

持枪的那个青年迈步走到我跟前,抬腿就是一脚踹在我身上,瞪着眼珠子狞笑:“你挺牛逼啊王朗!郭总不惜把我从总公司调过来干你,你也算祖上冒青烟了,记住了,给你干趴下的人叫鸭梨。”

这个自称鸭梨的青年大概二十**岁,板正的短发头,两撇眉毛都很淡,几乎可以说没有,凶狠的三角眼迸发着一抹戏谑。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我暗道一声不好,没什么意外的话,这个狗渣可能就是李倬禹跟我提到过,辉煌公司派过来跟我“鱼死网破”的两名高管之一。

我咽了口唾沫,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仰头看向他出声:“朋友,冤有头债有主,你是冲着我来的,别难为我旁边的弟弟,让人先送他去医院行么?”

“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打算要普度众生呐!”鸭梨抬腿又是一脚踹在我肚子上,举起五连发的枪托,照着我额头“嘭嘭”连砸几下子。

“篮子,有啥招冲我来!”王鑫龙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竭力想要站起来,但是两条腿全都扭曲的耷拉着,明显是受了重创,怎么也不能成功。

鸭梨昂头俯视一眼王鑫龙,随即朝旁边两个刀手摆摆手:“你特么不吱声,我都没想起来你,你叫王鑫龙是吧,王者商会派给王朗的带刀侍卫呗,来,给我按住他,我看这兄弟的腿折的还是不够彻底。”

两个刀手马上利索的按住王鑫龙两条胳膊。

一看情况不对劲,我马上抻手去薅那个鸭梨嘶吼:“草泥马得,你要干啥!”

“你的问题,咱回头聊!”鸭梨举起枪托“嘭”的一下怼在我脸上,冲着几个刀手发号施令:“给他弄车里!”

剩下几个刀手如狼似虎的反扭住我的胳膊,就往他们的越野车方向推搡。

“别**碰我!”我竭尽全力的挣扎。

鸭梨吐了口唾沫下令:“捶他,郭总只说带活的回去,没说不能残废!”

扣住我两条胳膊的两个刀手将我绊倒,其他刀手立即将我围成一圈,劈头盖脸的抬起腿“咣咣”就是一顿猛跺,雨点一般的拳打脚踢落在我身上。

而那个鸭梨则慢悠悠的走到王鑫龙跟前,弯腰举起枪托嘿嘿狠笑:“不用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你这条腿算是我替公司收点利息,记住了兄弟,给王者商会的那帮大拿们带句话,辉煌公司不是没狠人!”

“嘭!”

话音落下,他手里的枪托直接砸在王鑫龙的左腿膝盖上。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王鑫龙的惨嚎,同时响彻酒店的门前,王鑫龙五官几乎扭曲在一起,疼的眼泪顷刻间糊满面颊。

听到王鑫龙的嚎叫声,我歇斯底里一般的挣扎着往前爬动:“大龙,大龙!”

鸭梨迈着太监似的小碎步走到我跟前,一脚踏在我脑袋上,随即冲着手下吆呼:“把王朗薅上车。”

几人将我连薅带踹的提溜起来,骂骂咧咧的往越野车里推搡。

“喂,麻烦你们让一下。”

就在这时候,我脑后突然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

接着就看到一个梳着后背头,西装革履的小伙表情平淡的走到我们跟前,他先是缩着脖颈,看了眼我,然后瞬间破口大骂:“可算让我找到你了,你特么骗我,你不说你是天娱集团的吗,老子找了你半晚上。”

说着话,那青年胳膊横摆一下,粗暴的搡开左边架着我胳膊的刀手,不耐烦的嘟囔:“你们能不能往旁边让让。”

鸭梨举起手里的五连发直接顶在青年的肩膀头上轻蔑的出声:“哥们,哪路神仙呐?看不出来个眉眼高低是吧。”

“你别拿这破玩意捅咕我,看不出来老子在问他正经事啊!”青年厌烦的一胳膊摆开青年的枪管,继续朝着我吹胡子瞪眼:“你赶紧告诉我,那辆车的原主人到底上哪去了,不然我真揍你昂。”

“诶卧槽,还特么真有不要命的!”鸭梨“咔嚓”一声将枪栓拉起,枪口对准青年厉喝:“麻溜一边去,别从这儿装疯卖傻”

1565 不知恐惧为何物

“不要拿这种破玩意儿捅咕我。”

面对鸭梨手里能要人命的“五连发”,那青年完全视若无物,再次抬起胳膊摆开,但是眉头已经明显皱起。

青年咬着嘴皮催促我:“你赶紧说,他人到底去哪了?”

我惊诧的望着这个青年,起初我感觉他好像只是脑子有点不太灵光,现在看来他根本不是不灵光,根本就是缺心眼,完全不懂什么叫恐惧。

“嘿,卧槽!活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嚣张的人。”鸭梨直接被气笑了,枪口慢慢下移,戳向青年的大腿部位。

“我特么跟你说没说,不要拿这破玩意捅咕我!”

青年突然一把掐住五连发的枪管,逆时针似的微微一扭。

“嘎嘣!”

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和嚎叫声同时泛起,鸭梨整个人“噗通”一下半跪在地上。

鸭梨的食指当时还按在扳机上,青年动手的速度又太过突然,他既没来得及叩响扳机,也没来及将食指抽出来,连同自己的右手腕一块被扭断,最关键的是他,他的食指卡在了扳机里面抽不出来。

原本催人性命的火器,顷刻间变成了锁住自己的枷锁,不得不说是真心讽刺。

“啊!砍死他!”鸭梨目眦欲裂的吠吼。

旁边押解我的几个刀手,立马齐刷刷的朝青年挥刀劈砍上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看到了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一场战斗,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碾压。

“真麻烦!”青年身轻如燕一般往后倒撤两步。

最为令人震撼的是他的左手还捏着五连发的枪管,而枪托的另外一端则是食指卡在扳机里,还跪在地上的鸭梨。

眨巴眼的功夫,三把带着破风声的片刀已经同时逼到青年的面边。

青年侧脖轻松躲开,接着“喝”的低吼一声,握住枪管的左手,冲着对面仨人用力一甩,枪托另外一端的鸭梨当即双脚离地飞了起来,就跟个“流星锤”似的,“嘭”的一声将三名刀手全部砸躺下。

“啊!”

撞在自己马仔身上的鸭梨,瞬间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凄厉惨叫,刚刚在飞翔过程中,他卡在扳机里的食指被粗暴的扭断,自己才得以落得自由。

而他掉下来的那节食指就掉在我脚边,血呼拉擦的格外可怖。

一只手一招干趴下四个人,剩下的几个刀手顷刻间有点懵逼,握着家伙式没敢再继续往前迈腿。

我这才看明白,敢情那青年不是傻大胆,也不是不懂恐惧为何物,而是在他的眼***本没把这帮狠茬子当成人。

青年瞟了眼正从地上不停打滚的鸭梨,丢垃圾似的将手里的五连发“啪”的一下仍在地上。

然后他用商量的口吻道:“诶,我都跟你们说了,不要老拿那破玩意捅咕我,怎么就是不听呢,我姐跟我说过,不许我随便伤人,你们都先让让行不?我问完他马上就走,保证不会打扰你们。”

鸭梨左手捂着血肉模糊的右掌,脸颊糊满了鼻涕和眼泪的大声咆哮:“给我弄死他!”

“啊!”两名刀手壮胆似的大吼一声,再次朝青年劈了上去。

青年动作不快侧开身子,却恰到好处的避过对方的两把寒刀,一个很简单的提膝动作,“咣”的磕在一个刀手的小腹上,然后又一把捏住另外一个刀手的肩胛骨,丢垃圾一般轻描淡写的将他砸在地上。

两名如狼似虎的刀手顷刻间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倒在地上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呻吟。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突然打街口响起。

听到警笛声,所有人全都微微一愣,鸭梨看了眼街头,随即费力的爬起来,边踉跄的蹿上车边招呼手下撤退,上车以后,鸭梨将脑袋探出车窗放狠话:“草泥马得,这事儿不算完,你给我等着。”

“等你干嘛?你又不请我吃饭。”青年摸了摸鼻头,无比呆萌的反问一句。

几秒钟后,鸭梨一伙人驱车狼狈逃离,而警车已经距离我们很近了,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红蓝交相辉映的警灯。

青年也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警车,像个没买到心仪玩具的小孩子似的跺了跺脚轻哼:“好麻烦呀,我姐和我姐夫说过不能跟华夏的警察闹别扭,我明天再来找你吧。”

说罢话,他脚步轻快的冲街尾走去,几秒钟后彻底不见了身影

半个小时后,医院急诊室的走廊里,跟我们交好的大案组组长吴大国拿着询问笔录冲我低声询问:“你到底得罪谁了?”

我坐在椅子上叼着烟叹气:“那家伙绰号鸭梨,他自报名号的,其他信息我暂时也不太清楚。”

王鑫龙和几个受伤的保安此时全在手术室里抢救,医生、护士时不时的进进出出,弄的我心底无比的坎坷,刚刚警察来的时候,王鑫龙几乎已经没什么意识了,我现在真特别担忧。

“不清楚人家会拿枪打你?根据我们的勘查,现场起码开过两枪,还有六七把对方没来得及收走的凶器。”吴大国皱眉道:“小王,我和阿生不论是私交还是其他方面关系都很不错,这种事情你得配合我,明白吗?”

我有点烦躁的回应:“我要是知道因为啥,也不会挨打了,更不会让我弟弟躺在手术台上,老吴啊,你是警察,现场有人证有物证,如果你需要监控录像的话,我也可以让人给你送到警局去,别问我了行不?”

吴大国板着脸出声:“小王,你这种不配合的态度,只能让事态继续扩大。”

这时候,同住在这家医院的刘博生和钱龙在何佳炜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刘博生脸色泛白的招呼:“老吴!咱俩聊,你别跟他说,他这会儿脑子乱,根本想不起来任何。”

吴大国拍拍我肩膀,也没继续为难:“你再好好想想吧,近期有没有跟什么人结怨,他们既然敢拿枪,说明跟你的仇恨肯定不简单,不想再继续受伤害,你最好还是把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

刘博生熟络的拉住吴大国的胳膊走到旁边,笑盈盈的出声:“老吴,今晚上的案子,我意思是一切从简,既然没造成什么大伤害,我们内部消化一下就完了,毕竟酒店马上开业了”

吴大国表情严肃的摆手道:“阿生,案件已经牵扯到枪和多人伤残了,你觉得能从简吗?现在不是你们不追究就没问题了,我们得给司法和人民一个交代。”

刘博生揽住吴大国的肩膀,又往旁边拽了几步,低声道:“嘿嘿,你别急眼呐,我寻思这段时间羊城的温度老是忽冷忽热的,所以想着给你们警局赞助一批药物和粮油,警察同志为国为民,不能在生活方面有所怠慢”

钱龙坐到我旁边,声音很轻的呢喃:“朗哥,白老七在消防通道等你呢。”

“嗯。”我双手抹擦一把脸上的油渍和血污,佯装上厕所似的不动声色朝消防通道走去。

楼道里,白老七叼着烟卷,正吧唧吧唧的猛嘬。

见我进来以后,他把烟盒和打火机递给我,关切的问:“你没啥事吧?”

“我没事儿,就后脊梁上挨了两下。”我点燃一支烟,长吁口气道:“关键是大龙和谭光辉那个族弟,医生说大龙内脏受损,浑身最少有十余处骨骼断裂,最严重的是左膝,谭光辉那个族弟头颅骨开裂,估计待会得转院。”

“老廖在楼下的车里呢,等警察撤的差不多,让他上来检查一下大龙。”白老七拍拍我肩膀道:“别上火,大龙那孩子命硬,应该不会有啥大问题。”

“我特么心里老愧疚了,如果当时不是他推了我一把,现在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应该是我。”我咬着烟嘴,鼻梁发酸的哽咽:“真心觉得对不住他,更不知道应该怎么跟王者商会的佛爷交代,人家把一个完好无损的弟弟交给我,结果我”

“唉”白老七拍拍我肩膀安抚:“吃社会饭的就这样,想要拎刀立棍,那就得左边手铐子,右边鸡棚子,孙猴儿那么厉害,不照样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嘛,你可不能总占便宜,没付出,实在觉得累了,就暂时缓一缓,只当给自己放个假。”

我抽吸两下鼻子,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抹擦干净,深呼吸两口气道:“我没事儿,还能挺得住,七哥,你们按住在医院门口那台车没?”

“正打算跟你说这事儿呢。”白老七瞟了眼楼道口,压低声音道:“你打完电话以后,我和谢天龙就跑到了医院附近,因为怕耽搁你的事儿,所以我路上车子开的特别快,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五分钟,我记得很清楚。”

“嗯。”我点点脑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白老七夹着烟卷道:“但是我俩来以后,除了几辆出租车以外,并没有在医院门口见到任何私家车。”

“意思是你们来之前,那台车已经跑了?”我紧锁眉梢问道。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白老七踩灭烟蒂道:“后来,谢天龙使了点小手段,检查了一下最近一个小时之内医院门口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发现大炜说的那台黑色尼桑车。”

“没有?”我愕然的张大嘴。

白老七点点脑袋道:“所以我分析,这事儿猫腻挺大的,要么是那台车正好停在监控的死角,根本没被拍到,这种情况还比较好解决,要么就是诶,不说了,反正我感觉你家的情况有点小复杂”

1566 跟阎王爷抢命

白老七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是我已经听明白了他什么意思,要么就是何佳炜眼花了,没看清楚对方的车标,再或者就是何佳炜今晚上给我打的那通电话,本身就是不存在的事情。

如果真是后一种情况,何佳炜杜撰出来那通电话,又究竟为的是什么?

想到这儿,我没敢继续往下深想,吐了口浊气道:“七哥,你们调查监控录像的事情,大炜知道吗?”

“除了我和谢天龙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白老七摇摇脑袋。

我叹口气苦笑:“行,这事儿暂时打住吧,容我再仔细琢磨琢磨。”

见我低头不语,白老七再递给我一支烟,若有所指的轻叹:“小朗啊,有些事情我是局外人,不太好多说什么,但你凡事得多想想。”

“嗯。”我倚靠着冰凉的墙壁,昂头使劲抽了口烟,仰头望着白色的烟团缓缓上升,最后消散在空气中,就跟我此时的心情一般,空洞、寂寥却又无可奈何。

“人这玩意儿,说简单也简单,求的无非就是个份一日三餐,可有时候又比黑洞还复杂,一眼望下去,永远都是不着边际。”白老七抿嘴低喃:“这是一个人性最复杂的时代,没有简单的坏,也没有极端的好。”

听到白老七的话,我再次陷入沉默,良久之后,我咽了口唾沫问他:“七哥,你和大炜一块在鸡棚子里呆了多久?”

“好几年吧。”白老七歪头想了想后说:“在我的认知里,这家伙是个极其不甘于平庸的人,监室里是号长,平常鸡棚子有什么乱码七糟的活动,只要能露脸的地方,他都会想招参与,但是人性并不坏,这些可能只是他的活法。”

“唉”我长吁一口气。

“我说的是鸡棚子里的他,也是我了解的他,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在里面蹲很久的人,出来以后或多或少都会跟社会有些脱节,我为了弥补这种脱节,除了翻书,就是观察,所以现在才勉强能跟上节奏。”白老七接着道:“可大炜好像比我适应的更快,智能手机比我用的好,跟人交流也比我更溜,也可能是他比我年轻,更适应社会的变迁,总而言之,他不是个简单人物。”

“回头我琢磨琢磨吧。”我搓了搓脸颊,心底说不住的复杂。

就在这时候,钱龙脚步踉跄的跑进楼道里,脸色焦躁的朝我出声:“朗哥,赶紧出去一趟”

“怎么了?”

“啥事呀!”

我和白老七异口同声的问道。

钱龙额头上遍布汗渍的回应:“大龙刚刚在抢救过程中,突然内脏大出血,医生说应该是之前受到了什么外物的重创”

没等他说完,我拔腿就跑了出去。

急诊室门前,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表情跟刘博生在叙说着什么。

“怎么回事大夫?”我慌里慌张的凑过去发问。

“伤者的身体素质应该很不错,刚刚我们在手术室里只是为他接骨,可谁知道他突然咳出来几口血痰。”一个医生拿着一张病重通知单,皱眉解释道:“我们经过检查才发现,伤者的肝脏和脾脏全都大面积出血,所以需要家属签一下。”

我看了眼紧紧合着的手术室门,深呼吸一口气问:“他是我的员工,亲人都不在这边,我签名可以吗?”

一个医生含蓄的出声:“签字需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的,还是直系亲属更合适,不然出了什么医疗事故,我们负不起责,而且而且手术的成功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乐观,所以你们还是想办法联系一下他的亲人吧。”

他说话的过程中,一个护士急急忙忙的推开手术室门跑出来,朝着两个医生低喊:“刘医生、赵医生,伤者二次出血,情况很不好,如果不能及时手术的话”

刚刚跟我说话的大夫,面无表情的点点脑袋,朝着我和刘博生道:“还请二位尽快联系一下伤者的家属,不然我们没办法为伤者准备手术,还请谅解。”

听到他的话,我的毛一下子炸了,恼火的直接掐住他的衣领咒骂:“他老家是东北的,爹妈就算坐火箭也赶不过来,你让我咋联系!”

“诶,你干什么!”那医生被我吓了一跳,连忙挣扎叫嚷。

“赶快松手啊,不然我喊保安了。”

“这位亲属,请你不要冲动,也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我们有自己的规章制度。”

另外一个医生和护士赶忙凑过来拉拽劝阻。

“小朗,你别这样”刘博生用力掰开我掐在医生脖领上的手指头,将我推搡到旁边,不停摇头安抚:“知道你着急,现在谁不着急啊?交给我摆平,行不行?”

我急的眼泪直打转,喘着粗气叫骂:“大龙都快不行了,他们还跟我扯规章制度。”

“让我处理,你坐下来消消火。”刘博生拍了拍我后背,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远仔,我是阿生,我们目前碰上个坎儿,家里兄弟受点伤,医生这边必须直系亲属签字才能做手术,你看能不能给我们打声招呼,对对对,在酒店附近的三医院呢。”

挂断电话以后,刘博生又拨李新元的号码:“元元,你看看酒店现在还能拿回来多少钱,赶紧给我送医院来。”

打完电话后,刘博生走到两个医生跟前,态度极其谦卑的双手合十作揖:“两位大夫,行行好吧,我兄弟的家里人全在几千里之外,一时半会儿是真敢不过来。”

捏着病重通知单的医生,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不是我们冷血无情,实在是院方有规定,万一发生医疗事故,我们全部都要担责任的,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刘博生眼眶噙泪的再次弯腰鞠躬:“大夫,行个方便吧,我让我朋友给你们领导打电话了,不管治还还是治坏,都保证不会找你们麻烦”

那医生再次摆手拒绝:“不行,真的不行,领导答应的话,你们可以让领导过来手术,我们承担不起责任。”

我摆开劝阻我的何佳炜,直愣愣的站起来,走到两个医生的面前。

那个医生吓得连连往后倒退两步,外厉内荏指着我呵斥:“你干什么?我警你,你要是再敢对我动粗,我马上报警”

刘博生也赶忙拽住我胳膊。“小朗,别冲动。”

“噗通!”

我摆开刘博生,双腿弯曲,径直跪在两个医生的面前,脑壳碰地的乞求:“大夫,救人如救火,我兄弟还没成家,连对象都没正经谈过,我求求你们了”

说着话,我的眼泪直接模糊了视线,鼻涕更是顺着嘴边往下不停的涎流。

“诶,你别这样。”

“不是我们见死不救,你说这种情况”

两个医生微微一愣,赶忙过来搀扶我。

就在这时候,我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口齿不清的含糊声:“这也怕那也怕,怎么跟阎王爷抢命?现在的白大概是真完蛋。”

紧跟着就看到廖叔脚步蹒跚,但却速度很快打楼道里跑过来,朝着两个医生厉喝一句后,皱紧眉头道:“你们给我打下手,发生任何事故都与你们无关。”

看得出来他是跑着上楼的,呼哧带喘不说,身后还竟然还撵着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带头的正是大案组的组长吴大国。

“阿生,帮我拦下来他们。”路过我们身边时候,廖叔长舒一口气,随即径直推开手术室的门走了进去

1567 是刽子手也是医生

没给我们任何出声的机会,廖叔已经闯进了手术室里,如果不是看到还在不停摇曳的两扇门,我甚至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刘博生更是呆滞的昂着脑袋,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紧紧撵在身后的吴大国愤怒的咆哮:“廖凡,你要干什么!阿生,赶快把他拦下来,避免他伤及无辜!”

他喊叫的同时,几个穿制服的警察作势想要往手术室里闯。

我一激灵从地上爬起来,抻手就薅住两个警察,将他们一把推到旁边,同时朝着另外几个警察低吼:“谁特么都不许进去!”

吴大国指着我鼻子厉喝:“小王,你让开!廖凡现在很危险。”

刘博生抽了口气,挡在吴大国的面前,声音沙哑的说:“老吴,给我和我叔点时间行不?”

吴大国暴躁的拿胳膊推搡在刘博生的身上低吼:“给你什么时间,你知不知道廖凡现在被通缉,他闯进手术室里,如果伤及无辜的话,到时候你们哭都来不及”

“他他妈的如果想躲,你能找得着吗?”刘博生瞬间扯着嗓门咆哮,指着手术室的两扇门道:“不是我吹牛逼,他只要不主动冒头,你一辈子都别想摸着他的影子。”

吴大国惊讶的瞪圆眼睛,可能他从未见过刘博生目眦欲裂的这一幕。

我特别能理解刘博生此时的心境,如果不是为了救王鑫龙,廖叔本可以不露面的,因为他只要一露头,就势必会被蹲在暗处的警察扑个正着,意味着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在换大龙。

“我告诉你老吴,我叔在他儿子没出事之前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医生,老老实实给人看病治伤,你可以到他附近的诊所打听打听,他在村落里是什么口碑,如果不是特么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绝望,他不会走上手刃仇敌的这条路。”刘博生脸上淌着泪,嘴角颤抖很剧烈的呜咽:“他此刻出现了,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除了是个通缉犯以外,还他妈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

吴大国脸上的肌肉抽动两下,最终朝着几个已经堵在手术室门前的同事摆了摆手。

这时候,手术室里传来廖叔的召唤声。

“外面看热闹的那两位,能不能进来搭把手”

两个医生犹豫不决的望向吴大国,通过我们刚刚的对话,想来他们也猜出来廖叔的身份。

手术室里再次传来廖叔的声音:“我相信你们学医的初衷肯定是救死扶伤,不论社会这个大染缸如何复杂和斑驳,希望你们能牢记自己使命,一日悬壶济世,一世普度众生!”

两个医生眼中的疑虑瞬间减少很多,但仍旧杵在原地没有动弹。

“两位,拜托了!”我咬着嘴皮,再次朝两个大夫深鞠一躬保证:“如果你们生命受到任何伤害,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你们要是掉一根汗毛,我剐一刀给你们解气都可以,求求你们了!”

“呼”吴大国喘了口粗气,朝着两个医生点点脑袋道:“放心吧,我给你们打包票。”

两名医生这才拽起下巴颏的口罩,迅速朝手术室方向走去。

一个站在门口的警察,情绪激动的制止:“吴组长,他们要是进去的话,廖凡挟持人质怎么办?这个后果很严重的。”

“廖凡如果想挟持人质,现在早就动手了,屋里不止有伤者还是护士,如果他真的不是为了救人,刚刚也不会径直往手术室里跑,医院这么多条通道,随便躲到哪里,咱们都不容易抓到。”吴大国搓了搓脸颊,摆摆手道:“放行吧。”

几名警察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再多言语任何。

十多分钟后,手术门前的走廊里堵满了得到消息,赶来支援的警察,不少军警身子荷枪实弹,几抹时不时跳跃的小红点,预示着附近可能已经安排了不少狙击手。

我和王鑫龙、何佳炜坐在走廊里的塑料椅上彼此沉默。

突兀间,刘博生“嗤”的一声哭了出来,脑袋埋在两腿间,起初只是小声哽咽,到后来干脆变成了一个好像找不到父母的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我看了眼他,既没有劝阻也没有安慰。

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你不是对方,就不可能明白对方心底的所感所想,就像我只看到刘博生泣不成声,但却无法想象他和廖叔之间究竟是种怎样的情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走廊里的警察似乎也在不断增加。

望着面前这些如坐针毡一般的军警们,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在治安越来越好的今天,他们大多数都在充当着“保护神”的角色,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他们的约束,社会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在廖叔最为绝望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像此时这般风声鹤唳。

大概两个多小时以后,手术室门上的红色指示灯终于变成了绿色,两扇小门也缓缓打开,罩着一次性头套和口罩的廖叔步伐从容的走了出来。

“廖叔。”

“叔!”

我和刘博生齐刷刷站起来,想要往跟前挪动,结果却被吴大国和几个警察给拦了下来。

“呼啦”

“踏踏踏!”

堵在走廊里的大批军警如潮水一般涌动而去。

“不用紧张,我既不会反抗,也不会逃跑,我对于自己犯下的罪行全部供认不讳!”廖叔摘掉脑袋上的头套,高高举起双手表套:“让我和侄子再说两句话!”

但是众多军警并未给廖叔任何对白的机会,几人迅速将他按倒,胳膊反扭的“咔嚓”一声套上手铐子,剩下的人呈半圆形,簇拥着他往走廊外面走。

刘博生愤怒的推搡挡在我们前面的吴大国咆哮:“老吴,至于嘛?说几句话的时间都不给?”

“阿生,不要这样”吴大国苦涩的劝阻。

当军警们押着廖叔从我们跟前经过时候,廖叔侧过来脑袋,微笑着摇头:“阿生,不用那么愤怒,叔这辈子值了,前半生游戏人间、诈骗无数,后半生济世救人、偿还罪孽,临走时候,还能闹的这么轰动,叔真挺值的!逃了半辈子,终究还是没能逃脱江湖的宿命,哈哈哈”

“只要我还有机会站在法庭上,我一定会诚心忏悔过错,同时揭露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上流社会!”一边留着眼泪,廖叔一边哈哈大笑,眼神中充满了木然,可却又带着无限的恋恋不舍。

“廖叔,我欠你一条命!这辈子,我都牵!”

手术室里,王鑫龙声音孱弱的低吼。

就这样,廖叔在一大群军警的包围中彻底消失在我们的眼底,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响彻医院楼下,既像是在昭告廖叔这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落网,又像是在为这个前一秒是大夫,后一秒是魔鬼的可怜老人高唱最后一曲挽歌。

直至走廊里只剩下我们几个和吴大国的时候,刘博生像是被突然抽走全身的力气一般,颓废的跪在地上,脑袋“咣咣”撞击地板哭喊:“叔我错了我就不该来打扰你啊!”

与此同时,手术室里也传来王鑫龙幽幽的痛哭声。

吴大国轻轻拍打刘博生的后背保证:“阿生,能力范围内,我会保证廖叔得到最公平的待遇。”

“生哥,别这样”后赶来的李新元和何佳炜也同时搀扶起刘博生。

“大炜,你跟来一趟。”我看了眼何佳炜,长舒一口气招呼。

我俩很快来到走廊里,何佳炜迷惑的望向我问:“怎么了朗哥?需要我去办什么事儿?”

“等我打完电话。”我揪了揪鼻头,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王嘉顺的号码,并且按下免提键问道:“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在路上!”王嘉顺声音清冷的回答:“大哥,在山城的时候,我们小哥几个就跟你说过,我们不倒、头狼不倒!”

“这趟征途,必定饮血!”我攥着拳头低喝。

“头狼雄起!”

“头狼雄起!”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苏伟康、刘祥飞和另外几人的呐喊声。

我一手攥着手机,一边侧头看向何佳炜轻声道:“大炜啊,很久以前,我爸教给我一句话,试图离开我的人,我就受累再推他一把,你怎么看”

1568 戏中戏

听到我的话,何佳炜眼神中立马闪过一抹迷惑。

沉寂几秒钟后,他摸了摸脸颊道:“朗哥,我没太懂你是什么意思?”

“行,先这样吧,你们到以后,记得给我来电话。”我接起手机朝那头的王嘉顺应了一声,随即直接挂断,再次回头看向何佳炜微笑着说:“我给你拿钱做点小生意吧?”

“不是朗哥,我真没懂你什么意思?”何佳炜吞了口唾沫道:“是不是我什么地方没做到位,我要有啥不对的地方,你提出来,我肯定改,你这么一整,弄得我都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我想听你说句实话。”我吸了吸鼻子开口:“今天晚上,你真的见到两个人跑到医护办去打听钱龙和刘博生了吗?”

“啥意思?你怀疑我骗你?”何佳炜的嘴巴拱成了o字型,随即有些着急的拽起我胳膊道:“朗哥,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去问问值班护士和医生,骗你一句话,我全家不得好死的。”

我摆开他的手掌,表情认真的说:“我谁也不问,就想听你亲口说出来,咱俩是在鸡棚子里结下的情义,我看中你,是因为你在鸡棚子里表现出来的讲究。”

“我说你信么?”何佳炜绷着脸反问。

我点点脑袋:“嗯,你说我就信。”

“我没有骗你,我亲耳听到有两个小伙在打听他们,也亲眼见到他们钻进了医院门口的一台车,甚至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就在车里面。”何佳炜胸口剧烈起伏,无比委屈的解释:“是你们把我从鸡棚子里弄出来的,我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如果你对我产生了质疑,可以再把我送回去,我没有任何怨言!”

盯着他的泛红的眼眶,我沉默几秒钟后,舒了口气道:“你不用那么激动,这事儿暂时翻篇吧。”

这时候楼道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钱龙、余佳杰、李新元和姜铭急匆匆的跑进来,钱龙扫视我俩一眼后,皱着眉头问:“怎么了?你俩咋还吵吵起来了?”

“没啥事,你们先出去吧。”我摆摆手朝他示意。

等他们三人退出楼道,何佳炜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几口。

“朗哥,张星宇把我从鸡棚子里捞出来的时候,对我的家庭情况做过特别详细的了解,我就算再混账,再不是东西,也不可能拿家里人当赌注。”何佳炜咬着嘴皮道:“我承认自己确实不想总跟元元、姜铭这些小孩儿一个档次,我想起来,想堂堂正正的成为公司的一号角色,可我更明白,吃社会这碗饭,首先得把道义放中间。”

“嗯。”我深呼吸两口气道:“我准备给大龙讨一份公道,你有啥合适建议没?”

“我?”何佳炜楞了一下。

我毫不犹豫的确认:“对呗,刚才我打电话时候,你不都在旁边听着嘛。”

他可能对身份的转换,一时半会儿还不太适应,犹豫良久后,沉声道:“如果是我来办这个事儿的话,我肯定不选现在反击。”

“嗯?”我眨巴两下眼睛,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今晚上刚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对伙只要不是傻子,一定会草木皆兵,那直接结果就是两帮人血战到底,最后闹出更大的新闻。”何佳炜夹着烟卷道:“倒不是说咱们怕谁,主要划不来。”

我也点燃一支烟道:“你再往下说说。”

“我虽然不知道对伙究竟是个啥身份,但他们既然敢跑到咱酒店门口袭击你,肯定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想法。”何佳炜思索良久后道:“能抓到你最好不过,抓不到你,也能把整个公司人的怒火全都撩惹起来,估计等的就是咱们大举反击,只要咱一动弹,说不准警方就会出现,到时候两帮人全都铐起来,人家有根儿有关系,遣送回原籍可能就能保外,咱们呢?”

听着何佳炜的分析,我半晌没有吱声。

他根本不知道今晚上那个鸭梨是辉煌公司派过来的“人体炸弹”,目的就是为了拉着我们鱼死网破,但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是却好像都是对方的计划的一环节。

“朗哥,我觉得咱们就算想报复,也最好往后压一压。”何佳炜棱着眼珠子道:“先把酒店开业,给对方一种咱们为了立足,准备息事宁人的假象,其次还可以趁机多了解一下这伙人的来历,要么不干,要干一个都不让他们跑掉。”

我吸了口烟后,点点脑袋道:“有点道理,那就这么先定了吧。”

“定下来?我吗?”何佳炜有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脸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晚上的事儿别放心上,我也是病急乱投医。”

何佳炜押了口气问我:“朗哥,你是不是怀疑家里有鬼?”

“嗯。”我直不楞登的承认:“而且我怀疑的第一目标就是你。”

“所以所以你刚才是在试我对么?”何佳炜很聪明的应声:“刚刚他们都看到咱俩吵架,你是想赌一把有没有人会主动接近我?”

“是!”我再次点头承认,同时暗暗心惊,何佳炜的洞察力和思维,难怪这家伙能在重刑号里当上号长,起初我以为他只是好勇斗狠,凭借蛮力,现在看来这个人的心智和他粗犷的外表也完全不成比例。

何佳炜低头沉寂良久后开口:“那我明白了,你给我拿点钱吧,我退伙,等抓出来这个背后捣鬼的混账,我再回来。”

我再次一愣,没想到他如此明事理,低声道:“可能会受点委屈。”

何佳炜揉搓一下鼻子道:“呵呵,操!啥委屈能比得过六年牢狱,把我扔到明面上,那个鬼可能更容易露头,反正你知道我不是鬼,我自己也清楚就ok。”

我使劲吐了口烟雾,轻轻拍打他的肩膀出声:“委屈你了!”

说着话,我突然抬起左胳膊,一拳凿在他的脸颊,右手薅住他的衣领,同时提高调门厉喝:“草泥马得,你为什么这么做?”

何佳炜也马上做出反应,梗着脖颈咆哮:“你他妈有病吧,我说了我没撒谎,你凭啥一口一个内鬼的喊我,自己没本事,就特么信口开河的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怎么了怎么了?”

“咋回事啊!”

钱龙、余佳杰、李新元和姜铭慌忙跑进来,一看我俩扭打在一起,四人赶忙薅拽劝架。

“别特么拉我,捶他,给我捶他!”我甩开钱龙的胳膊,一脚踹在何佳炜的肚子上。

余佳杰、李新元和姜铭面面相觑的杵在旁边,帮忙也不是,劝架也不对。

我恼火的冲着他们仨嘶吼:“我说捶他,听不明白吗?”

“朗朗,你到底咋回事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动脚的?”钱龙拿胳膊挡住我的胸脯,回头朝着何佳炜道:“大炜你先下楼去,他这会儿情绪不稳定,有啥不对的地方,有啥不对的地方,我替他赔个不是。”

“不用,这xx地方我待够了。”何佳炜喘着粗气干嚎:“王鑫龙受伤了,他把错全都怪在我头上,说什么我是内鬼,打电话骗他们出酒店,实际上根本没人打听过你和阿生,你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这样的老大,不跟着也罢。”

钱龙横着眉头道:“你也少说两句行不行?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

“元元、小铭,给我捶他,我说话不好使是吧!不好使,你们也给我滚犊子!”我拨拉开钱龙,又是一脚蹬在何佳炜的身上,随手拿起旁边的垃圾桶照着何佳炜“嘭嘭”连砸几下。

李新元、姜铭和余佳杰犹豫几秒后,纷纷凑过来,围住何佳炜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通猛跺。

几分钟后,我瞅着满脸是血的何佳炜,呼哧带喘的吐了口唾沫:“往后咱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就当眼瞎了,把你从鸡棚子里捞出来,从这儿开始结束吧”

1569 狂徒归位

何佳炜被我们打的血呼拉擦,身上遍布脚印和垃圾。

呼哧带喘的从地上趴了半分多钟后,他咬着嘴皮扶墙站起来,朝着我森然的冷笑两声后,一句话没多说,一瘸一拐的顺着台阶蹒跚离去。

“操!王朗,你是特么脑袋抽风吗?还有你们几个,他让你们去死你们咋不去呢?拳头、脚丫子对准自己兄弟,你们可真行!”钱龙唾沫横飞的咒骂一句后,赶忙朝楼下撵了出去:“大炜”

刚刚打起来的时候,钱龙一直在拉拽我们,但奈何他就一个人,加之身上有伤,没敢动作太大,才会被我们几个合伙胖揍了何佳炜一顿,但也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出来,这虎犊子虽然捧着我,却从来不会无脑的瞎跟风。

“元元,给他拿点钱,让他滚蛋!”我冲着李新元摆手。

李新元搓了搓手掌,挪揄的劝阻:“哥,你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要不考虑考虑再说?”

“让你干啥就干啥,别那么多话!”我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直接离开。

走廊里,刘博生面容呆滞,宛如雕像一般的呆坐在塑料椅子上,脚边扔了一地的烟头,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头看了一眼,强颜欢笑的询问:“闹别扭了?”

“嗯。”我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咬着嘴皮骂咧:“惯的毛病,一个个现在说不得、碰不得,大龙咋样了?”

“已经转到加护病房了,想探望的话,只能等明天固定时间。”刘博生长舒一口气道:“不过医生说他的左腿可能会落下一点残疾,而且脸也多少有点毁容。”

“唉”我重重的叹息一声。

“唉!”刘博生也同样叹了口长气:“我刚才给叶致远和王莽都打过电话,我师叔的事情,他们爱莫能助,你说这世道讽刺不?孩子死了,被挖去内脏无人问津,弄死两个垃圾,反倒变成了新闻头条,祸乱治安的罪魁祸首,呵呵”

我蠕动两下嘴唇没有作声。

江湖有时候就是这么苍白,它有血有肉,却又冰冷无情。

“没啥,他的仇我帮他了结!”刘博生低垂着脑袋,豆大的眼珠子“吧嗒吧嗒”我掉落在地上,声音哽咽的呢喃:“我唯一心疼的就是我师叔在里面会不会受委屈,一把岁数的人了”

我搂住他的肩膀安抚:“明天我再找找叶致远吧。”

因为医院有规定,这天晚上我们没能再见到王鑫龙,只留下何佳炜和姜铭陪护,我则带着李新元返回酒店。

酒店门前,之前王鑫龙的血迹和袭击我们那辆越野车被撞掉的塑料壳子已经消失不见,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钱龙表情惆怅的坐在台阶上,一边放着我几罐啤酒,一手攥着烟盒。

见我俩从车里下来,钱龙仰头看了我一眼出声:“聊几句吧?”

“哥、龙哥,你们先聊着,我去帮你们买口吃的。”李新元很有眼力劲的闪人,我慢悠悠的坐到钱龙旁边,自顾自的打开一罐啤酒,明知故问道:“没追回来大炜?”

“他比咱俩岁数还大,你自己打他两下就完了,还让俩小孩也跟着动手,换成是你,还有脸再回来不?”钱龙抓起罐啤跟我碰了一下道:“我知道你有火,可不该无缘无故的逮着人就撒气,这帮人是你啥?是你的班底,是咱能不能雄起的兄弟啊。”

“嗯。”我舔了舔嘴皮,扬脖猛灌一口啤酒。

“朗哥,我、你、晨子打小就在一块玩,不管遇上什么事情,拿主意的永远是你,负责收尾的永远是晨子,而我永远都冲在最前面打先锋。”钱龙抹擦一把嘴角道:“晨子出事以后,我其实琢磨过很久,还要不要再继续,但我觉得你还需要我,今天的事儿,我真得说两句。”

我仰头看了眼身后的摄像头,声音压的很低的呢喃:“我和大炜有计划。”

“啊?”钱龙楞了一下,随即一巴掌拍在我后背上笑骂:“草泥爹得,有计划你特么早说呐,害的老子搁门口酝酿了半个小时的开场白,我说以你的性格,再特么发火也不该动手,顶多是好聚好散,妈卖批”

“嘶”我疼的倒抽两口凉气,烦躁的一肘子轻怼在他身上臭骂:“你特么想弑父啊?不知道老子后背挨了好几刀?”

“嘿嘿,疼死你个灰孙子,拜拜咯!”钱龙踩灭烟蒂,变脸似的蹦下台阶,朝我摆摆手道:“爸爸走了。”

“你干啥去啊?”我皱眉问道。

“爸爸现在还是伤员,不得回去继续接受治疗啊?况且医院那么多单身的护士小姐姐等着我拯救呢。”钱龙一蹦一颠的嘟囔。

我哭笑不得的喊叫:“你特么注点意,别玩火,媚儿可快生了啊”

“放心吧,老子已经联系好羊城最好的妇产医院,等到日子就把我媳妇接过来。”钱龙笑盈盈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随手拦下一台出租车钻了进去。

盯着渐行渐远的出租车,我没由来的笑出声。

这家伙从来都是这样,翻脸比摇妹儿们提裤子的速度都快,我想这也是我们能长长久久处下去的根本原因,因为他不复杂,或者他总在试图让自己变得没那么复杂。

钱龙走后,我一个人昂头望着天空中隐隐约约泛起的鱼肚白,边喝酒边抽烟。

此时已经将近黎明,再有一个来小时,整座城市又将再次苏醒,新的一天即将来临,预示着一切都将是崭新的开始。

将最后一罐啤酒倒进肚子里,我拍了拍屁股起身,准备回去眯一会儿。

李新元突然拎着一塑料吃食,风尘仆仆的从街口跑过来出声:“咦?龙哥呢?”

“他回医院去了。”我揉了揉酸涩的眼角,耐心交代:“明天酒店要开业,你多上点心,该邀请的都发张请帖,他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儿,咱如果礼数不到位,那就是自己的问题。”

“明白。”李新元懂事的点点脑袋。

走出去两步后,我想了想又道:“对了,你给天娱集团也发几份请帖。”

“啊?”李新元有点傻眼,随即干笑着说:“哥,你不是困迷糊了吧?咱们开业给他们发请帖,那不是主动求着郭海他们上门捣乱嘛。”

“大公司都要脸,与其等着他们背地里使小绊子,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点名告诉他们,头狼无惧挑战!”我搓了搓下巴颏的胡茬轻笑:“学吧弟弟,学到手里都是活。”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看了眼竟然是段磊的号码,我犹豫一下接了起来:“这么早啊磊哥?”

段磊是齐叔留给我为数不多的几个完全能信任的好朋友之一,我们之间虽然来往比较少,但基本上没怎么失联过,初入羊城的时候,我还曾经想过让他帮我投资一点,他当时毫不犹豫的答应,只是后来攀上了叶家和王莽两棵大树,我才没从他那里再借钱。

“早个屁,我一夜没合眼。”段磊声音干哑的笑骂:“你还在羊城呢吧,我遇上点麻烦事情,想让你帮帮忙。”

“咱俩之间客气个毛线,啥事啊磊哥?”我笑盈盈的问。

段磊叹口气道:“我跟两个朋友合伙在东莞弄了家会所,昨晚上我会所两帮人发生点小摩擦,一死一伤,死的这个在本地有点能力,属于个地赖子,现在他家里人堵着我们会所门口索要一千万,你看能不能找几个朋友跟对方商量商量。”

“这事儿”我挪揄的干笑。

段磊叹口气道:“官方我都已经打点好了,但是官方不可能帮着我去跟对方谈赔偿,况且明明是他们自己干架,只不过人是死在我会所里了,我也是流年不利。”

“想要啥结果?”我想了想后问。

段磊轻飘飘的说:“死的那个跟着个混的还算凑合的大哥,现在就是他大哥卡着想勒索,你就按道上规矩整呗,完事我该咋安排咋安排,你也知道你磊哥,做生意方面没问题,但是跟人谈这种破事儿实在是不在行。”

我吹了口气道:“等两天行么磊哥?我酒店明天就开业了,实在是脱不开身。”

“那肯定没问题呐,我马上订票,你开业哥必须到场!”段磊乐呵呵的出声。

他说话的过程中,王嘉顺的手机号码打进我手机里,跟段磊寒暄两句后,我接起王嘉顺的电话。

王嘉顺声音中透着满满的疲惫的问:“大哥,我们预计今天中午就能到羊城,来了以后是直接开整还是怎么着?”

“别着急,到了以后先找地方住下来,不要跟任何人接触,也别告诉任何人,最晚两天动手,我有点小安排。”我想了想后叮嘱。

挂断电话后,我又埋头给王莽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大概意思就是希望他能帮我在最近两天多约几个曝光度比较大的饭局或者是活动,总之只要能给人造成一种我现在很忙,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的错觉就可以

1570 干儿子!

给王莽的讯息发出去以后,我突然又觉得有点不太合适。

以我和他现在关系,好像还没有到达求人家帮忙的程度,思索良久后,我准备撤回来,哪知道手指头刚刚按到屏幕上,王莽突然给我回过来一条信息:没问题

我楞了一下,打死也没想到这个时间段他居然已经醒了。

琢磨了几秒钟后,我干脆给他拨过去电话:“王叔,早上好啊。”

“哈哈,你小子起的也不晚嘛。”王莽爽朗的应声。

我讪笑着往自己脸上贴金:“可不呗,我差不多每天都是这个点起床,先跑几圈步,然后再锻炼一下。”

王莽干脆利索的说:“年轻人有个好的生活习惯很值得夸赞,既然起床了,那就来我这儿坐坐吧,刚好有点事情想和你聊。”

“呃”我怔了怔。

王莽立即听出来我的犹豫,玩味似的打趣:“怎么?你不会是躺在被窝里给我发的信息吧?”

“怎么会呢,我刚跑完步,嘿嘿”我打肿脸充胖子的马上应声:“行,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忍不住抽了自己后脑勺两巴掌骂咧:“让特么你装逼。”

一点不夸张的说,我现在真是困得五迷三道,只要给我个枕头,估计都不用倒数,我马上就能打出来呼噜。

可是没办法,牛都已经给人吹出去了,再反悔的话显得自己更没品。

我迅速跑回办公室,拿凉水洗了洗头,完事又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尽可能给自己弄得精神一点,换好衣裳,我站在镜子面前打量自己,半长不长的发茬隐约可见星星点点的白毛,额头上的抬头纹都快赶上我爸多了,皮肤又干又糙,两只眼珠子更是红通通的,遍布血丝。

“嗯,还是那么帅气逼人!”我使劲搓了搓脸颊,指着镜子里的自己打气:“熬过最难的这一年,往后一定风光无限!加油兄弟!”

半个多小时后,我赶到王莽的老宅子。

很以往不同,这次我俩碰头,他居然没让我上院中的人工湖,而是在他的书房里,虽然只是一个很细微的改变,但我却感觉我俩之间的关系貌似前进了一大步。

至于为什么会前进,我不得而知,或许是他也看到我那么努力了吧。

王莽的书房里同样装潢的古香古色,青砖铺地,琉璃打顶,非常具有年代气息。

一副四五米见宽的巨型泼墨画挂在他书架的旁边,画中一尾青鳞无角的怪异生物穿梭在云层当中,底下是一座古韵味很浓的老城,城中的建筑看起来很模糊,唯一显眼的就是城门前的一棵长满嫩芽绿叶的老树,整幅画给人一种无比霸气的感觉。

见我盯着画观望,坐在太师椅上,身着一袭白色功夫衫的王莽笑盈盈的发问:“看出来点啥没?”

“霸道,帅气!”我缩了缩脖颈,操着自己贫瘠的语言捧臭脚。

“大蛇成蟒,大蟒成蚺,山海经里有一句戏言,龙为九五之尊,蚺为云中皇者,巨蚺可遮天蔽日。”王莽笑了笑道:“我名为莽,既寓意草莽之辈,又暗示蟒袍玉带,这是一幅国学大师亲自为我所作。”

“真好。”我舔了舔嘴皮点头。

“先生洗脸了”

就在这时候,一直耷拉着脸,好像面瘫似的唐缺端着个盛满清水的红铜盆走了进来,先是毕恭毕敬将盆放到门口的木架上,然后又抓起架子旁边的毛巾,放在清水里浸湿,拧的恰到好处后替王莽擦抹脸颊和脖颈,仿佛在抚摸一把价值连城的玉器。

看着唐缺那副细致入微的模样,我禁不住叹口气,看来伺候人也是个技术活,反正这么考验人耐心的事情,我肯定是干不来。

等唐缺准备提他擦拭双手的时候,王莽笑了笑道:“小唐,让我自己来吧。”

“许医生交代过,您的关节炎不能触碰凉水。”小唐摇摇头道:“先生,今天的早膳还照旧吗?”

“嗯,多备一个人的份。”王莽笑着应声:“不是跟你说过吗,人后喊我干爹就可以,小王朗也不算外人,不需要那么客套。”

“是,干爹。”唐缺侧脖看了我一眼,沉寂几秒钟后,又端着脸盆和毛巾走了出去。

听到两人的对话,我迷瞪了一下,敢情他俩还有这层关系,难怪唐缺对王莽交代的任何事情都会当成圣旨似的办理。

待唐缺出门以后,王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一般,轻声呢喃:“小唐是我收的第三个干儿子,前两个一个走在我前面,一个还在蹲监狱,呵呵”

“唐哥好像不太喜欢我。”我摸了摸鼻尖轻声道。

“他性格内向,不善言辞,加上因为一起医疗事故,面部表情受损,所以总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其实人还是很不错的。”王莽长吁一口气道:“好了,不聊他了,说说增城区那块地的事情吧。”

“嗯,您说。”我不动声色的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后,挤出个笑容应和的点头,刚刚唐缺给他洗脸的时候,我坐在椅子上差点睡着。

“你们预计买的那片地,我昨晚上去看过,四周开阔,视野也很不错,加上未来几年里政府一定会把发展重心放在那边,我个人感觉很有前景。”王莽端起桌上的一杯茶碗轻抿一口后出声:“但是美中不足的是,那块地方地势比较低,将来要想开发科技园的话,需要大面积填平,这就是个很耗时耗力的工程。”

“啊?”我懵了一下,对于地产这块,我真没什么研究,之前白老七说那片地方不错,我看了看也感觉挺好的,所以也没找专业人员去研究。

我试探性的问道:“要不,我再再找找去?”

“太麻烦,花点钱可以搞定的事情,不需要过分纠结。”王莽放下茶盏道:“还有一点需要注意,那块地毗邻天娱集团的旧城改造工程,将来一旦施工的话,你们容易和天娱集团因为这样那样的瓜葛产生矛盾,你真的做好了应对天娱集团挑衅的准备吗?”

“挑衅就干他呗”我脱口而出,说完以后又意识到不对劲,马上改口道:“不对啊王叔,您不是只让我们负责买地吗?怎么动工啥的也跟我们扯上关系了?”

“小朗啊,你愿意一辈子都给人当个马前卒吗?”王莽哈哈一笑,起身走到我面前道:“不管是给我还是叶家,难道你希望一直都只扮演一个打下手、干脏活的身份吗?”

“说实话,不乐意!”我深思几秒钟后,表情认真的说:“但我清楚自己的马力,对我们这帮无根无蒂的小年轻来说,能当好个小卒子也是值得庆贺的事情,至于将来需要时间和际遇。”

“社会从来不缺际遇,只是看你准没准备好。”王莽舔了舔嘴皮道:“地皮只要谈成,就说明你有足够的能力和我齐头并进,我愿意拉扶你们一把。”

盯着他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总不能直接张嘴问他,你丫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吧,凭啥突然间对小爷这么好?

“我喜欢交盟友,不擅长带马仔。”王莽仰头看了眼琉璃顶的天花板道:“机会我给你,能不能攥住在你自己,你短信里不是跟我说,希望我这两天给你安排几个有质量的饭局吗?这两天我会认真琢磨琢磨哪些朋友能对你将来产生帮助。”

“谢谢,王叔。”我“腾”一下站起来,语无伦次的朝他鞠躬作揖:“叔,您上座,我给你磕两个响”

1571 又升级了

我说罢话以后,王莽竟然真的坐回了自己的太师椅上,笑眯眯的望向我。

一下子又给我撑的没脾气了,本来我就是句客套话,哪知道这小老头那么容易当真,我发现这老东西绝对跟我八字相克,我屡战屡胜的“厚脸皮”技能搁他身上好像从来没灵验过。

瞅人家都已经摆好造型等我磕头了,我一发狠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撞地“咣咣”连磕三个响头,嘴里同时高呼:“感谢王叔栽培!”

虽然心里有点小非议,但老实说我并没有任何反感。

我这个人虽然算不上什么君子,但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我俩非亲非故,不管他究竟在图谋我们什么,但现在确实是送了我一份天大的饭碗,于情于理我给他下跪磕头都不过分。

“起来吧。”王莽心安理得的收了我三个响头后,微笑着摆摆手道:“小朗啊,既然以后咱们是合伙关系,你在称呼上就改一改吧,管我叫王哥或者大哥都可以。”

“又改呀?”我脑瓜子嗡的一下,感觉完全跟不上这家伙的脑回路,磕磕巴巴的喃喃:“不是叔哥”

“就叫哥吧,咱们平辈论。”王莽大手一挥道:“不然带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领了个童子军,首先对你的印象大打折扣,其次也会怀疑我的能力。”

“诶,好勒王哥。”我呆滞的点点脑袋。

这老家伙似乎对辈分、称呼之类的东西格外的在意,既然他坚持,我也没多过分执拗,大不了等他又犯病了,我再改回来喊“王叔”就ok。

“你那三个头,算是给老哥哥我送见面礼了。”王莽微笑着说:“那我也回赠你一份见面礼,将来我们青云国际所有的内招外招项目都会在你的酒店的进行,费用三个月一清算,你看如何?”

“哥,这这也太特么可以啦。”我情绪激动的爆了句粗口。

酒店明天就要开业,尽管我一直嘴上鼓励闫诗文、李新元,将来的生意一定会太赖,但具体从哪头着手,我还真没啥眉目,原本打算着让叶致远给我介绍点小项目,谁知道王莽直接大手一挥,送了我份豪礼。

“不止我们公司的,上次风云大哥介绍那几位朋友公司的招待和会议,将来也会在你的酒店进行,他们那边,晚点我打个电话就可以。”王莽再次送给一份爆炸性的好消息。

我抽了抽鼻子,热血沸腾的呢喃:“这这哥,要不我再给您磕两个吧。”

“既然你喊我哥,那我就得干点哥哥应该干的事情。”王莽微笑着摆手:“这些只是开始,随着你知名度的提升,会有越来越多的钱找上你,当然,你是我弟,是不是也得有个弟的样子?”

“是是是”我连连点头:“哥,您看我需要干点啥?”

王莽很大气的摇头道:“暂时没什么需要,不过嘛,一些家庭伦理是不是得遵循?”

“家庭伦理?”我傻乎乎的憨笑:“哥,你放心,老弟儿不是那种人,在女人这块,我更不会逾越雷池半步的,况且我跟您认识这么长时间,好像也没见过嫂子吧?”

“想特么什么呢!”王莽抓起桌上的一卷宣纸直接砸向我笑骂。

我缩了缩脖颈干声道:“不过说实在的王哥,我好像真没听您提起过嫂子。”

“她她不在了。”王莽迟疑几秒钟后吐了口浊气。

我不懂他所谓的“不在了”,是死了还是跑了,所以也没敢继续往下乱问。

“男人嘛,有时候想想一辈子就那么回事。”王莽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声音干哑的呢喃:“二十啷当岁的时候喜欢年龄稍大一点的美人,三十左右喜欢能给你带来青春回忆的小姑娘,等到了四五十岁,对于女人的念想基本上就是花瓶理念。”

“对,没事儿的时候就看看,想起来的时候插插花。”我猥琐的接话茬。

“唉,人生如梦一场空,云破月来花弄影。”王莽感慨的摆摆手道:“走吧,陪我一块吃点早餐,你赶快找地方休息一下吧。”

我故作精神的昂着脑袋道:“大早上的休息啥,我又不累,嘿嘿”

“昨晚上我和小唐打赌,你一定会像疯了似的去报复,没想到你给了我一份惊喜。”王莽大大咧咧的揽住我的脖颈道:“你小子看起来虎头虎脑,但是知进退、懂忍让,这份涵养,在年轻人里不多见。”

我臭不要脸的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我还行吧,小时候也读过四书六经,八股文啥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何佳炜的提醒,我想我现在已经在着手怎么干鸭梨那帮狗渣了,不得不称赞,何佳炜的心智还是很优秀的,难怪张星宇评价他,是一个有野心也有能耐的“大哥级”雏形。

餐桌上,唐缺寒着脸分别替我和王莽盛上一碗叫不上名字的香粥,而后淡撇撇的瞟了我一眼后独自离去。

我迷惑的问:“唐哥不跟咱一块吃啊?”

“嗯,这孩子犟,从跟我那天开始就一直很懂规矩。”王莽慢条斯理的边吃粥边朝着隔壁屋子轻呼:“小唐,过来一块吃吧。”

唐缺的声音透过隔壁房间传了过来:“干爹,我不是犟,我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就是靠给您端洗脸水、溜须拍马上位的,比起那些凭关系、老嘴巴的小人,我更尊重实干派人才。”

“哈哈哈,你这孩子啊”王莽笑着摇摇脑袋:“我跟你说过很多次,这个时代,想要崛起,际遇、贵人、能力和心境缺一不可,不管何时何地,不是能吃苦耐劳就一定可以平步青云的。”

隔壁房间沉默了足足能有十几秒钟后,唐缺沉声回应:“嗯,谢谢干爹教诲。”

王莽看了我一眼,接着道:“明天小朗的酒店开业,你代表我过去一下吧,另外再邀请一下天河区的李副区长和咱们交好的朋友。”

“明白。”唐缺木讷的回应。

吃罢饭,我跟王莽又寒暄几句后,他示意唐缺送我离开。

我钻进车里,朝着唐缺客套的抱拳:“唐哥,明天麻烦还得你了。”

“你现在是先生的兄弟,还是叫我小唐吧。”唐缺叼着死鱼眼上下瞟视我两下,嘴角划出一抹莫名其妙的弧度,随即“嘭”的一下合上车门。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确有其事,我总感觉这个唐缺好像特别看不上我,如果说他对于旁人只是冷漠,那对我的则多出来一份鄙夷和敌意。

鄙夷我,我能理解,毕竟人家起步高,常年跟在王莽这种大咖的身边,对于我这种小鱼小虾不知道见过多少,但是那抹敌意,就让我很迷糊了,我既没跟他发生过任何口角,也没有挡住他的财路。

胡乱琢磨一会儿后,我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乱码七糟的想法全都腾空,迅速驱车返回酒店,一点不夸张的说,我现在真的已经捱不住了,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能闭眼睡着,等我快要开回酒店时候,才突兀想起来,又忘记把那个强的不像人的青年找王莽的事情告诉他了。

“得了,下次再说吧。”我自我安慰的嘟囔。

回到酒店,我连衣服都顾不上脱,直接躺在沙发上,把手机充上电后,歪脖就睡。

这一觉真是睡得天昏地暗,直至傍晚时分,我才打着哈欠睁开眼睛。

看了眼手机,竟然三十几个未接电话,有钱龙的,有叶致远的,有白老七的,还有熊初墨和王影的,我权衡再三后,先给钱龙回拨过去。

钱龙好像没在医院,那边听起来闹哄哄的:“啥情况啊傻儿砸,给你打一天电话都没人接?”

“啥事,快说!”我不耐烦的催促:“我这头一腚眼子事儿等着处理呢。”

钱龙压低声音道:“小影和含含来羊城了,我们这会儿搁一块吃饭呢,你过来不”

寻飞说:

1572 三件事

钱龙话还没说完,那边就传来陈姝含的调侃:“怎么个意思呀,社会我朗哥,现在系不系混大了,连朋友都不鸟了呗?”

“哪能啊含含姐,酒店马上开业,我真忙的不要不要滴。”我赶忙接话道:“这样吧,今晚上让钱**先陪着你们,等酒店开完业,我啥事不干的陪着你和小影好好玩几天,你看哦不哦?”

“算了吧含含,人家辣么忙,别打搅人家发财啦”

电话里瞬间传来王影的声音,隔着手机,我都能想到这妮子此刻一定拉长个脸颊。

我讨巧的说:“别生气哈大明星,我这头真是屁股快忙冒烟了,我给你保证,酒店开业结束,必须好好尽一把地主之谊。”

王影三分真七分逗的轻哼:“你保证的事儿多啦,什么时候兑现过?行呗,那我就等王地主您召唤喽。”

挂断电话后,我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渍,自嘲的呢喃:“都过去这么久了,咋还一听见她发火就哆嗦呢。”

想了想后,我又拨通白老七的号码:“怎么了七哥?”

“马勒哔,等你想起来,我便秘都彻底根治了。”白老七粗鄙的骂咧:“今天你背后那个老板的保镖送过来一套地产公司的手续,我寻思跟你商量商量,具体签谁名字,你电话是打死不通,我一着急直接让小铭接管了。”

“这事儿咱不是都提前研究好的嘛,就照你想的办,等会再说哈七哥,我有朋友打进来电话。”正说话的时候,我看到叶致远的号码又打进手机,赶忙接了起来:“哈喽啊远仔”

和前面人一样,接起电话后,叶致远对我也是先一通数落:“朗哥,你也太不靠谱了吧?自己看看给你打几个电话。”

“我的错,我的错,待会不行我自裁。”我插诨打科的逗趣:“先说正经事。”

在社会上呆的越久,我好像越习惯往脸上安装各类面具,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已经成为我每天一睁眼的必修课。

“我约了几个明天帮你剪彩的重量级朋友,本来想让你一块过来见个面,现在人家都吃饱闪人了。”叶致远埋怨道:“算了,你这会儿在酒店没?我过去跟你谈,关于廖叔的事儿。”

听他提及廖叔,我马上来了精神:“行,我到门口跪迎你。”

挂断电话后,我简单洗漱一下,然后笑盈盈的来到酒店门口。

看得出来李新元做事很尽心尽力,酒店内部弄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各式各样他“伪造”出来的祝贺条幅更是挂满了大厅,显得我们好像特别的有人脉。

走到酒店门口时候,他正满头大汗的指挥一帮工人在门前搭临时舞台。

“元元。”我昂脖朝他招呼一声。

很快李新元小跑着来到我跟前,炫耀的说:“哥,你看我弄的怎么样?我联系的这个庆典公司在整个羊城都赫赫有名,明天会有歌舞表演,还有唐狮、舞龙什么的。”

“挺好的。”我满意的点点脑袋道:“对了,今天有人来酒店找过我吗?一个穿西装、梳背头,长得挺魁梧的青年。”

昨晚上那个像头牲口的暴力青年说过,今天会再来找我,我生怕丫没看到我,再一气之下搞出来什么乱子。

“好像没有吧?”李新元歪脖想了想后道:“今天特别忙,我也没顾得上,咋了哥?”

我摆摆手道:“那没事了,如果我说的这个人来找我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你继续忙你的去吧。”

李新元关切的问我:“你饿不哥?要不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不用,待会我去医院看看大龙,顺便在那头吃口。”我想了想后拒绝。

说话的空当,叶致远那辆奔驰车慢悠悠停到我们跟前。

叶致远还没下车,穿件宽松长版大t恤,露着一双光溜溜大长腿的熊初墨先一步从副驾驶的位置蹦下来,指着我鼻子娇喝:“王朗啊王朗,没想到你是那么势利的小人,凭什么我打电话你不接,远仔打电话你就接呢。”

尽管穿了一件宽松的大t恤,但熊初墨姣好的身材在路灯的映照下越发显得立体,这小妞发育的真心好,每次一见到她,我脑海中总会出现一个词:蜂腰翘臀闪电腿。

听着她与平常那副腻死人不偿命的愠怒腔调,我尴尬的双手合十道:“墨墨姐,您说这话就属实有点冤枉我啦,我今天生病发烧,不信你摸摸我脑门现在还在烫,白天谁的电话我都没接,晚上我想起来打一针,刚好接到远仔的电话。”

边说话我边掏出手机,翻出来通话记录向她证明。

“咦?你的号码里为什么都不存名字呀?”她斜眼看了一下后,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问道。

李新元赶忙替我解围:“呃,我哥手机丢了,刚换的新电话,还没来得及存名字。”

“哦。”熊初墨兴趣索然的应了一声,然后又淡撇撇的看了眼李新元笑问:“你是王朗的弟弟啊?”

“干弟弟,嘿嘿”李新元抓了抓后脑勺。

这时候,西装革履的叶致远也从驾驶座出来,朝着李新元摆手驱赶:“元元你忙你的去吧,我们跟你哥聊聊天。”

“诶,好嘞!”李新元缩了缩脖颈,浅笑着问熊初墨:“墨墨姐需要喝点什么吗?”

“不喝啦,晚上吃撑了。”熊初墨也摆摆手拒绝。

李新元这才笑盈盈的离去,我看得出来这小子想在熊初墨和叶致远面前露一眼,只是可能有点紧张,才会显得有些话痨。

“进去坐?”我客套的招呼两人。

“不了,跟你聊完我就得走,出来前我答应过墨墨姐他爸,一定在十点半前把她送回家。”叶致远抬手看了眼腕表道:“我长话短说哈,三件事情,第一,阿生让我帮忙问的那个杨解放,就是你们店里的那个黑人保安,他已经被遣送回国了,过阵子我看看能不能联系上那边的朋友,再把他送回来。”

“行,麻烦了。”我递给他一支烟。

没等叶致远接烟,熊初墨已经泛着白眼球娇嗔:“不要抽啦,怪呛人的,对自己身体也是一种不负责,王朗你对象都不说你嘛?”

“他这样,怎么可能有对象?”叶致远没正经的调侃一句,随即看向我继续道:“不闹了,我再跟你说第二件事,乐子我已经安全送到了缅d,你们在那边的发展挺好的,我跟家里长辈商量过了,可以帮你们投点资,然后在羊城打一下销量,不过投资建厂,我们需要占股份,不过我们只管投资,不会帮你们处理任何纠纷和麻烦。”

“好无聊呀,你们聊吧,我到那边的舞台看一看,走的时候喊我哈”熊初墨挥挥手,像个可爱的小兔子似的一蹦一跳朝临时舞台方向奔去:“诶,王朗的弟弟,你给我看看你拿的那个是什么”

目视熊初墨的背影,叶致远长舒一口气道:“呼,她不走,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廖叔的事情,来,给我一支烟朗哥。”

“上瘾了啊?”我笑盈盈的递给他烟盒和打火机。

“我变坏也是你教唆的。”叶致远撇撇嘴,点上一支烟后,惬意的长舒一口道:“廖叔要告熊初墨她父亲,直接点名他孩子的器官被割除跟老熊有关系,这样一来案子就会变得很不好办,你得想办法跟他沟通一下。”

我挪揄的叹口气道:“远仔,这事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有时候光明就是伴随黑暗,如果廖叔真有什么实质证据还好,他现在既没有证据也没有什么别的砝码,这种行为就属于纯纯的诬陷,我的意思是事情暂时就到那个被杀的秘书身上为止。”叶致远绷着脸严肃的说:“做了亏心事的人比谁都怕鬼敲门,这样一来,我们家出手替廖叔走关系时候,不至于遭受太多阻挠,毕竟,没什么事情是比活着更重要的,对吧?”

“这事儿我得跟阿生沟通一下。”我抓了抓后脑勺道:“我和廖叔的渊源起源于他。”

“我跟阿生谈吧,我相信他也希望廖叔能活着,哪怕是老死狱中也好过人彻底没了。”叶致远深思一下道:“还有个事儿,昨晚上袭击你们的那帮人,我帮你查出来了,主谋绰号鸭梨,目前在天娱集团旗下的一家酒店养伤,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随时帮你弄出来具体地址。”

“行,明天给我!”我咬着嘴皮冷声道。

“疯啦你,明天你开业。”叶致远轻搡一下我胸脯道:“我联系了一大帮子警局的头头和几家关系不错的媒体,明天过来帮你压阵,就是怕有人来闹事,你咋还上赶着”

“所以,明天更不会有人怀疑我会主动挑事。”我咬着烟嘴,邪气十足的轻笑:“包括那个鸭梨本尊和郭海,我相信他们都想不到我会在明天起势,放心吧,我不会亲自参与任何,最多就是个刚巧路过的”

寻飞说:

五更!

未完待续,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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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3 我王哥的野心真不小

十几分钟后,叶致远带着熊初墨驱车离去。

我笑盈盈的朝着二人挥手道别,李新元站在我旁边像个傻狍子似的咧嘴憨笑:“明天早点来哈墨墨姐,有唐狮表演,还有舞龙和踩高跷的,来晚可就看不到啦”

“擦擦嘴角,哈喇子都尼玛快淌到脚后跟上了。”我拿胳膊撞了他一下笑骂:“你说你好歹也算阅女无数,咋这么不淡定呢。”

“能一样嘛,以前我都是被消费者。”李新元拿手背抹擦一下嘴边,随即冲我嘟囔:“哥,你尽涮我,哪有唾沫星子呐。”

“咋地,相中熊初墨啦?”我好笑的问他。

“嘿嘿”李新元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哥,你说我”

“没机会。”我毫不犹豫的打断:“你俩之间的距离就像故事的开头和结尾,一个在海角,一个卧天涯。”

“擦,你有点看不起人了昂哥。”李新元抽了抽鼻子哼唧:“有道是烈女怕缠郎,我就不信男人只要拿出疯狗甩大鼻涕的气势,还能有追不上的姑娘。”

“行呗,那你慢慢甩你的大鼻涕,被扎心了千万别找我哭嚎。”我摆摆手道:“忙完以后记得带底下员工吃点好的去,人家尽心尽力,咱就不能太过小气。”

“你干啥去啊哥?”李新元好奇的问我。

我斜楞眼睛瞟了眼他轻笑:“你最近问题有点多哦,是不是我上厕所拉泡屎都得跟你发下定位?”

“呃,错了错了。”李新元赶忙轻扇自己两下。

“干明白自己的事儿,该你知道的,一样不会少,不该知道,不要总打听。”我若有所指的暗示一句,攥着车钥匙转身离开。

不论是张星宇和王鑫龙都曾给我表现出不喜欢李新元的言论,但我始终觉得这孩子除了嘴欠点,有些事情表现的浮夸一些,根本没有太多复杂的心眼子。

走出去几步后,我冷不丁回头朝着李新元问:“你儿子最近咋样?你给他找没找保姆?”

“找啦。”李新元立即眉飞色舞的狂点脑袋:“我前丈母娘、老丈人好像对我也没那么反感了,允许孩子偶尔给我打打电话什么的,小东西最近可懂事了,上个礼拜还代表他们班参加诗歌朗诵来着,嘿嘿”

“思进取的男人最有魅力。”我微微一笑。

李新元楞了几秒钟后,朝我弯腰鞠躬:“哥,谢谢你!”

“操,演的真**假。”我摇头笑骂他一句。

坐进车里,我先给姜铭去了个电话,确定这会儿能探视王鑫龙后,这才加大油门朝医院开拔。

去的路上,我把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脑子里挨个整理一通,突兀间想起早上在王莽书房里看到的那副泼墨画。

我记得画中是一条青鳞无角的庞大巨蟒穿梭在云层当中,底下是一座古韵味很浓的老城,城中的建筑看起来很模糊,唯一显眼的就是城门前的一棵长满嫩芽绿叶的老树。

当时只是觉得霸气,现在想来王莽的那副画明明另有深意。

巨蟒遮天,遮的肯定是天娱,身下俯城,俯的应该是羊城,而城门前那颗长满绿叶的老树,应该值得就是叶家。

我自言自语的呢喃:“看来我这王哥野心不小呐。”

胡乱琢磨中,我来到医院,换上一次性的头套、手套和鞋套在特护病房里见到了浑身插满各种电子仪器,身体包裹的像个粽子的王鑫龙。

之前刘博生告诉我,王鑫龙被毁容了,我猜想可能是划了几天疤,哪知道一看到他,我的心都快揪下来了,这傻小子的脑袋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嘴巴,嘴唇又干又裂,显然比我想象中更加严重。

我进屋的时候,姜铭正用棉签蘸着碗里的水往他嘴边滴答。

见我走到床边,王鑫龙微微挪动一下身子,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两下:“老大你穿这一身感觉跟个厨子差不多。”

他的声音格外的沙哑,像极了一个抽了四五十年的老烟枪。

“还知道调侃老子,说明你丫离好不远了。”我摆摆手,示意他别动弹,从姜铭手里接过碗和棉签,往他嘴边滴答水液。

他极其费力的回答:“挺好的,啥事都没有,小铭、杰哥都不告诉我,我腿到底咋样了,老大你跟我说句实话行不?”

“腿”我深呼吸一口气,挤出一抹笑容道:“腿能有毛线事儿,长你自己身上,你自己还感觉不出来呐?放放心心的养着,伤好了以后继续给哥当司机。”

“我就怕我再也不能踩刹车了。”王鑫龙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我捏着棉签的手掌禁不住颤抖一下,赶忙摇头道:“别特么一天尽瞎想,你的任务就是躺在这儿养伤,其他事情交给医生和护士处理,明白没?”

王鑫龙胸口起伏两下,带着浓郁的哭腔问我:“老大,廖廖叔现在咋样了?我昨晚上梦到他被枪毙了,现在一想起来心就难受。”

“梦特么都是反的,廖叔现在好着呢,叶家已经介入这事儿了,用不了几天就能给他保出来。”我放下碗,轻轻抚摸他的额头道:“好好的兄弟,别有任何心理负担,你这条命捡回来不容易。”

“嗯。”王鑫龙嘬了嘬嘴边,眨动两下眼睛道:“不用宽慰我,我多乐观你又不是不知道,明天咱酒店要开业了吧,你肯定有一大堆事情要忙活,别搁我这儿浪费时间。”

这时候一个护士刚好吆喝:“探视时间到了,各位亲属请出去吧。”

我不放心的叮嘱王鑫龙:“自己千万好好的,等你从特护病房转出来,我帮你转到京城去,韩飞替你联系了一家特别棒的医院。”

“好着呢。”王鑫龙没法做出任何表情,只得使劲朝我眨巴两下眼睛,但我看得出来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走出特护病房,我一边摘掉身上的头套和脚套,一边朝着姜铭问:“阿生呢?”

“龙哥怕他太压抑,带着他出去吃饭了,放心吧,杰哥跟他们在一块呢。”姜铭轻声回答:“哥,大龙的仇,咱们什么时候报?看到他这样,我心里贼难受。”

“快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最近一阵子辛苦你和杰哥了,你们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等大龙好起来,你的好日子也不远了,你七哥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物。”

“我无所谓的。”姜铭憨厚的抽动两下鼻子。

我猝不及防的问他:“小铭,你感觉咱家的内鬼是不是何佳炜?”

“啊?”姜铭楞了一下,随即摇摇脑袋道:“我说不好,但我不觉得何佳炜真有问题,他给我的感觉既不太在乎钱,也不是很稀罕女人啥的,当内鬼完全没原因。”

“那你觉得谁有问题?李新元有可能吗?”我更加尖锐的问他。

姜铭拨浪鼓似的摇头:“我我不知道,元元应该更没可能,他对你,对咱家充满了感激。”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道:“行,你忙活吧,太累挺了,就让杰哥给你安排两个小兄弟换班,你到隔壁旅馆开间房休息休息。”

姜铭咳嗽两声突兀问我:“朗哥,你了解杰哥吗?”

“还算了解吧,怎么了?”我歪脖反问。

“没什么,嘿嘿”姜铭摇摇头,摆手:“路上慢点,明天咱酒店开业,要是方便的话,帮我拍点视频,我好歹也跟元元一块看着酒店一点一点建造起来的。”

走出医院,一阵微风袭过,让我本就不太浑浊的脑袋,刹那间变得更加清醒,我深呼吸两口气拨通王嘉顺的号码,照着叶致远给我的地址念叨:“荔湾区中山八路19号的鼎轩大酒店,可以带上兄弟们过去踩踩点了,今晚上都辛苦一下,把附近的路线、坐标什么都弄明白,明天随时等我电话”

1574 忠良效顺势亦然,一飞冲天定安康!

跟王嘉顺通完电话以后,我在医院附近随便找了家小馆子,打算吃口饭。

看着街边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以及形形色色的男女人群,我心里说不出来的感慨。

羊城是座遍布神奇的城市,在这里看见穿着拖鞋大裤衩,成天无所事事的老头,必须得离的远一点,那种人可能分分钟上亿身价,每天就靠收收租子逛逛街打发时间。

在这里,叫你靓仔的都是卖东西的,其他统称你叼毛。

在这里,际遇和危机并存,随时都可能有小人物崛地而起,也随时会有大咖流星坠落。

出人头地四个字写出来并不难,但想真正做到极致,不会比唐三藏取西经少磨难。

多少不甘于平凡的人,最终跪倒在物质的胯下,多少傲睨万物的英才,被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为了不起眼的小项目喝到胃出血的商人比比皆是,表面风光无限,暗夜独自舔伤的名媛闺秀多如牛毛。

我想这或许就是人吧,世间有多阴暗,人的心就能有多璀璨。

我是个喜欢总结自己的人,每每遇到大事件,我都喜欢坐下来静静的思前想后,一想到明天即将发生的两件大事,我的心脏还是会忍不住的颤抖。

酒店开业,意味着我们成功登陆羊城第一步。

血洗鸭梨,预示着羊城即将成为头狼功成名就的主战场。

“呼”我长舒一口气,替自己倒上一杯酒,想要把浑身不停涌动的气血压下去。

“嗡嗡”

这时候,我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看了眼竟是张星宇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狗篮子,你丫不说换号嘛。”

“你特么都把谭光辉弄到山城了,我还有换号的必要吗?”张星宇不客气的怼了我一句:“奶奶个哨子的,你知不知道谭光辉今天来山城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拎着菜刀撵了我半条街。”

“该,让你丫整天阴嗖嗖得。”我抿了口酒笑骂。

张星宇气呼呼的嘟囔:“擦,你又咬吕洞宾是吧?老子本来还打算安慰安慰你呢,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啦,再会!”

我完全无视他后面的话,笑盈盈的问:“安慰我啥呀?”

张星宇嬉笑的调侃:“明天酒店开业,你要是不搞点小动作,那就不是你王朗了,小爷猜你现在肯定紧张的一逼,是不是有种呼吸不匀畅,感觉像是被人掐住脖颈似的感觉?”

“还特么真是。”我叹息一口,实话实说的承认:“感觉明天就是咱们人生的一个超大的分叉口。”

“交代你两件事,你要是能落实好,我有办法帮你把分叉口直接变成插旗台。”张星宇贼兮兮的笑道:“第一,明天开业就在酒店大厅里摆酒席,答谢各路宾客,第二,想办法把郭海邀请到开业现场,哥给你一招摆平他。”

我迷惑的问:“啥意思?你来羊城了?”

张星宇贱不拉几的吧唧嘴:“废话,不到羊城避避难,在山城等着被谭光辉把我大卸八块啊?你别问我这会儿在什么位置,我有我的事情要做,你就照着我嘱咐的去做,明天头狼必定无上荣光!”

尽管这犊子之前劣迹斑斑,但做任何事情从来没有掉过链子,所以我不假思索的应声:“行!”

“先这样吧,明天见!”张星宇不放心的又絮叨一遍:“记得一定要把郭海请到现场入座哈,他是关键!”

挂断电话后,我左思右想好半晌后,最终拨通王莽的号码。

让郭海明天出现在我们酒店开业,这种事情叶致远怕是够呛,他面子显然不到位,羊城除了同为三巨头之一的王莽以外,我想也就熊初墨的老子有这个能耐了。

电话响了半晌后,王莽才慢吞吞接起:“什么事情?”

我直接的出声:“哥,你能不能想招明天让郭海来参加我酒店开业?我想送他份大礼。”

王莽沉吟半晌后说:“郭海啊?有点难度,我试试吧”

我厚着脸皮贱笑:“哥,凭你老在羊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耐,郭海能不给你面子嘛,您就亲自打电话跟他联系一下嘛。”

王莽再次沉默十几秒钟后,叹口气道:“你这孩子一肚子鬼心眼,我给他打电话,不就意味着我也得亲自到现场吗?行吧,那你明天必须把场面上的事情做到位,别的我不管,至少我在的时候,你不能跟他发生任何冲突,哪怕是装,也得装出来后辈的模样。”

我调门夸张的捧臭脚:“哥,我发现你绝对是老天爷赐给我的活菩萨,真真的”

王莽莫名其妙的出声:“菩萨吗?希望你往后不要骂我阎王就好。”

挂断电话后,我搓了搓额头,惴惴不安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平静。

或许这就是张星宇的能力所在,不管多棘手的事件,只要他出现,我就会感觉到后背有所依靠。

搞定郭海出席的难题后,我又给李新元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准备在酒店大厅支桌准备酒席,随即离开小饭馆,驱车往回赶。

回到酒店,门前的临时舞台已经搭好,李新元正领着一大票服务员、领班从几台货车后斗里往下卸桌椅板凳,一帮人忙的热火朝天,并未注意到我。

“元哥,老板这不是玩人嘛,饭店都订好啦,他又想一出是一出的让咱们把酒席摆在大厅里。”

“是呀,咱们这么大的酒店开业,在自己家摆桌也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吧,王总这事儿干的真抠门”

几个领班不满的朝李新元嘟嘟囔囔。

李新元满头大汗的踩在货车后斗里往下卸桌子,昂头训斥:“都闭了!老板的使命是提出问题,咱们的责任是解决问题,还有啊,往后特么谁要是再背后嘀咕王总长王总短的,就给自己收拾东西滚蛋!”

看得出来这小子干活绝对没有偷奸耍滑,西装外套仍在旁边,身上的白衬衫完全被汗水给浸透,脸上也全是黑乎乎的污渍。

我会心的笑了,没有去打搅他们,绕开正门口,从后门拐进酒店,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有人在无条件的支持你,听到任何敢诋毁你的,都会马上翻脸。

或许李新元是在作秀,但不可否认我很享受这种被崇拜的感觉,其实不单单是我,但凡是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虚荣心在作祟。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衣架上,一套烫熨板正的西装衬衫整整齐齐的挂着,显然是昨晚上我睡着以后,李新元精心准备的。

“这小子就会搞这套花里胡哨的事儿”我笑盈盈的换上干净衣裳,漫步走下楼。

一楼大厅里,已经整整齐齐的置办起三四十桌,不少服务员正手脚利索的抹擦桌子和往里面搬蔬菜、肉类。

大门口,李新元和消失了几天的闫诗文正紧锣密鼓的带着几个人进行最后的收尾、打扫工作。

消失了几天的闫诗文看起来比过去多了一丝小女人的娇媚。

黑色的制服短裙包裹她精致娇小的身躯别有一番滋味,虽然额头上的疤痢依旧存在,但她整个人却显得自信阳光很多。

闫诗文的旁边还杵着一个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的青年在帮忙拖地,我见过这家伙,廖叔的案子之前就是他负责,我记得这小子好像叫赵祥,一个挺有正义感的小警察。

“辛苦啦。”我清了清嗓子朝着众人出声。

“你醒了啊哥?”

“朗哥,这是我男朋友赵祥”

李新元和闫诗文同时回头,闫诗文臊红着脸,指了指旁边那个正拎着拖把干活的青年跟我介绍。

“见过面的,麻烦您了赵警官,中午咱必须好好喝一场,你们大案组的吴组长估计一会儿也会来。”我微笑着朝赵祥抻出手掌。

赵祥表情平静的跟我握了下手后,开口:“王总别误会,我只是怕诗文太辛苦,并未想跟你产生任何瓜葛”

“小赵你干嘛呀,他是我哥。”闫诗文娇嗔的挽住赵祥的胳膊摇晃两下。

“哈哈,无所谓的”我连连摆手。

“哔哔哔!”

说话的空当,几台汽车停到酒店门口,许久未见的段磊带着几个人笑盈盈的从车里走下来,朝我抱拳拱手:“开业大吉啊小王朗,不对,现在应该叫王总,哈哈!”

“你们先聊着,失陪一下。”我朝赵祥客气的点点脑袋,快步迎向段磊,嘴上打着哈哈:“磊哥莅临,蓬荜生辉呐。”

话音还未落地,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歉意的朝段磊笑了笑,走到旁边接了起来:“喂?”

张星宇打着哈欠问:“昨晚上忘记问你了,你都把哪些狠茬子召唤到羊城了?”

“嘉顺、大外甥、飞子和浩然。”我压低声音回答。

“没毛病,确实应该让他们露露头,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家没有年轻的战犯呢。”张星宇哈哈一笑,朗声道:“忠良效顺势亦然,一飞冲天定安康”

1575 狼子野心

我跟张星宇通电话的同时,时不时有车辆停到酒店的门口。

一些我们在羊城比较熟悉的朋友悉数出现,当然大部分都是刘博生和王鑫龙之前通过这样那样的渠道结交到的。

李新元带着几个领班和经理马上很有眼力劲的凑过去迎接。

我拖着手机问张星宇:“你什么时候到位?”

张星宇没正经的调侃:“你见过哪个压轴的会提前入场呐?慢慢候着小爷吧。”

挂断电话后,我马上换上一副笑盈盈的主家模样招呼各路宾客。

“哎呀,刘总来的够早啊”

“赵老板是真够意思呐,中午必须喝几杯。”

人这玩意儿,本身就是个矛盾综合体,我们一面反感阿谀奉承,却又一面参与其中,没办法这就是群居生物的弊病,谁都不能免俗。

忙活好一阵子后,我才抽出时间跑到段磊跟前打招呼:“实在对不住啊磊哥”

段磊拍了拍我肩膀,掏出一张银行卡打趣:“哈哈,看到你小子混的如日中天,我真心替你高兴,来的着急,也不知道给你送点什么贺礼好,所以干脆俗套点,别嫌弃老哥市侩哈,这二十万是哥哥的一点心意。”

“哥,你看你这是干啥,都不是外银儿。”我假惺惺的推辞两下后,顺手将银行卡接过来,朝着不远处的李新元吆喝:“元元,给我磊哥登记上,贺礼二十万”

“诶,好嘞!”李新元一溜小跑奔过来,很配合的冲着门口登记贺礼的领班叫嚷:“小李,记录一下磊哥贺礼二十万。”

其实我是故意喊的,目的就是提醒各路大仙,来归来,千万别特么空着手。

“元元啊,上礼的地方在哪?”

“是啊,光顾着聊天,都忘记正经事啦。”

听到我和李新元一唱一和的对话,不少前来拜贺的朋友纷纷出声询问。

段磊一眼就看出来我心底那点小九九,拿指头点了点我,朝着身后几个朋友笑道:“鬼机灵不可怕,厚脸皮也不可怕,就怕厚皮脸的鬼机灵,小朗啊这是我在东莞的几个合作伙伴,这是你魏哥,这是你程哥”

“魏哥好、程哥好。”我缩着脖颈,竭力扮演出小辈儿的模样。

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少不更事”就是一层很好的保护色,没多少人会愿意跟一个直降身份的小孩儿一般见识。

几分钟后,我跟段磊的几个朋友熟络,同时也厚颜无耻的揣起来他们给的几张银行卡。

段磊靠了靠我肩膀努努嘴:“来大咖了,你快忙你的去,我们自己随便转转,中午别忘了陪我喝几杯就好。”

我扭头看了一眼,刚好见到两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到酒店门前。

王莽的贴身保镖唐缺率先从前面那辆车的司机座上跳下来,毕恭毕敬的打开后排车门,接着一身正装的郭海从车内四平八稳的走下来,没等我惊诧的张大嘴巴,身套一袭枣红色唐装的王莽也紧随其后的移步下车,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极其的亲密。

后面一辆车的车门也同时打开,跟我打过几次照面的丧鬼带着几个小年轻动作利索的跳下车。

这丧鬼人如其名,身短个矮不说,背还有点驼,最吓人是他左边脸上还长了一颗龙眼大小的肉瘤子,即便穿了一身西装,仍旧给人一种阴嗖嗖的感觉。

“我日”我吞了口唾沫,回头朝着段磊问:“磊哥,他们坐的车叫啥名啊?”

段磊眯眼打量几秒钟后,轻声回答:“后面那辆是奔驰gl,前面这台是卡尔森,应该还是定制版的,国内不太常见,一般身价开不起这种档位的车,没想到你小子还认识不少贵人呢。”

我抿嘴低喃:“那个满脸横肉的胖子就是郭海,他旁边穿唐装的是我刚认的大哥。”

“哦?”段磊眨巴两下眼睛,乐呵呵的出声:“看来你小子今天是要搞点大场面呐,有点意思,中午把我和他俩安排到一张桌上,我看看能不能抓到点小商机。”

段磊知道我们跟天娱集团之间的矛盾,所以才会露出玩味的表情。

“妥啦。”我打了个响指,挪着大内总管似的小碎步移动到王莽和郭海的跟前,先是无比恭敬的朝王莽喊了声大哥,然后又讨巧的冲着郭海点头哈腰的抻出手掌:“感谢郭总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

“你手消过毒吗?不要靠那么近。”站在郭海身后的丧鬼,一把摆开我递过去的手掌,满脸厌恶的呵斥。

郭海同样无视我想握手的意思,自顾自的朝着王莽道:“哈哈,王老弟都亲自到家门口接我了,我不来显得好像在害怕什么似的。”

王莽微微一笑,顺势握住我的手掌,替我化解尴尬:“你忙你的去,我和郭总就是单纯来蹭顿饭的,待会千万不要让我们上台剪彩,我不喜欢这套,郭总也不太喜欢。”

“诶,好嘞!”我迅速朝王莽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郭海上下打量几眼我们酒店的门楼,话里带话的浅笑:“老王啊,你现在对酒店业也开始感兴趣了?”

“我是行行想涉足,行行都不精通,跟郭总您比不了,这不正好跟小朗朗一见如故,所以稍微投资了一点,当然大方向还是小王朗自己握方向盘。”王莽滴水不漏的应付一句,做出个邀请的手势道:“郭总,里面请,您多提宝贵意见。”

就在这时候,一道慵懒的声音突然出现:“郭总请留步。”

接着就看到套着一身灰色西装,身材臃肿的张星宇从人堆里走出来,眉眼带笑的朝着郭海走去:“郭总您好,我叫张星宇,是头狼在山城分公司的业务经理。”

“不要靠那么近!”丧鬼抬起胳膊挡在张星宇的前面。

张星宇马上拘谨的点点脑袋干笑:“别误会大哥,我没恶意的,就是单纯崇拜郭总,想要近距离的膜拜一番。”

说着话,张星宇又往前涌动两下身体,乐呵呵的缩着脖颈道:“郭总,我和我们王总都是粗人,也没什么文化,当初选酒店的名字也是瞎起的,一直听说郭总您才华横溢,所以想让郭总帮我们酒店重新赐个名字。”

“哦?”郭海疑惑的望向张星宇:“你想叫什么?”

张星宇莞尔一笑:“您觉得狼子野心这个名儿如何?”

“狼子野心?呵呵呵不错不错,很符合你们的特性。”郭海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嘲弄的瞥了瞥眼角,接着摇头晃脑的跟王莽继续朝酒店大门走去。

一行人大大方方的步入酒店。

因为他们两位擎天大拿的到来,我们酒店的气氛也瞬间被点燃,前来道贺的宾客们纷纷簇拥到二人的身边,大门口刹那间变得冷清了一大半。

我回头想找张星宇的时候,却发现这个死胖砸竟然又不知不觉的没了影踪。

该说不说,郭海这个老逼养的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在羊城各个圈子里的名望属实要比王莽高出一大截子,从两人身边围堵那些想要巴结结交的人数多少就能看出来。

原本我才是今天的主角,但风头瞬间被郭海抢走了大半。

李新元走到我跟前,瞅着大厅里溜须拍马的各种人群,恨恨的吐了口唾沫骂咧:“呸,老装逼犯!”

“风度,拿出来咱头狼家的风度。”我笑着面视李新元,替他扶正脖颈上的领结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躲着打黑枪。”

开业的吉时定在上午十一点半,致辞人和剪彩的领导全是叶致远替我邀请到的,虽然抵不过郭海和王莽那么耀眼,但好歹也算是羊城的名流大拿。

随着“噼里啪啦”鞭炮声的响起,舞狮舞龙队伍的翻腾,我们头狼从今天开始正式宣告踏足羊城。

剪彩仪式结束后,带着伤的刘博生、钱龙、李新元纷纷招呼宾客们进屋就席,一派客慈主善的祥和气氛,唯有我自己心里明白,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奏。

我瞅了个没人注意的空当,悄悄的摸上顶层会议室,然后表情凝重的用清水洗干净手,分别点燃三炷香和两支蜡烛。

之前装修时候,我特别叮嘱过李新元在会议室里安放上齐叔的灵位。

将香插进香炉,我直愣愣的俯身磕头:“叔,你看到了吗?你心心念念的侄子终于好起来啦,现在不光朋友无数,咱们头狼的大旗也即将插上了羊城,我想你,特别特别的想,如果你还活着,一定会为我高兴”

话没说完,我整个人已经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一个男人不管在外面有多少层面具,可在他最在意的长辈面前永远都只是个孩子。

小雅和我分手,我喝的烂醉如泥的时候,没有在齐叔的灵位前哭过。

历经委屈、孤立无援的时候也没有在齐叔面前掉过眼泪,可在这一刻,我真的有点按耐不住自己,我想告诉他,过去那个让他彻夜难眠的孩子,这一刻真的站起来了

1576 敬酒!

望着袅袅上升的白烟和烟雾中齐叔略显模糊的灵牌,我深呼吸几口气,再次俯身朝他重重的连叩三个响头。

“叔,今天开业,我得去招呼宾客们,等晚上我回来,再跟你好好喝两杯。”我抹擦一下脸上的泪痕,慢慢爬起身子,朝会议室门外走去。

一楼大厅,此时人声鼎沸,各式佳肴的香气扑鼻而来。

李新元正带着几个服务员在不停的找空余的地方支桌摆凳,之前准备的三四十桌早已经人满为患。

我很清楚,这些前来拜贺的宾客没多少是冲我们来的,大部分人应该是奔着天娱集团和王莽的青云国际。

不过来者皆是客,出于礼貌也好,看在他们随的份子钱上也罢,但凡见到熟悉的面孔,我都会笑容满面的握手打招呼,同时慢慢朝着中心地带移动步伐。

正当中主桌的圆桌旁,郭海、王莽、段磊和几个给我们剪彩的天河区领导围坐旁边,旁边各种讨巧打招呼的人,可以说是川流不息。

“呲”

就在我快要接近郭海他们那桌的时候,一道刺耳的话筒杂音突然响起,接跟着就看到身材臃肿的张星宇一手握着麦克风,一边乐呵呵的打门口走了进来。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大红色及膝旗袍的服务员,单手捧着托盘跟在张星宇的身后,托盘上摆了一壶酒和两个造型精美、晶莹剔透的酒杯。

刹那间,大厅里的所有人全都望向张星宇。

“喂喂喂”张星宇像个土包子似的吹了两下话筒,随即昂头出声:“大家好,我是头狼公司的外招办主任,相当于陪吃陪喝的角色”

“哈哈!”

“这小胖子喜庆。”

大厅里的人微微一愣,随即全都哄堂大笑。

“首先感谢各路贵宾莅临小店,对此,我谨代表我们头狼公司,对各位表示诚挚的欢迎及感谢。”张星宇像个小丑似的笨拙的朝着所有人深鞠一躬,瞬间又逗的所有人哈哈大笑起来。

“想要感谢的人太多,当然首当其中的是咱们羊城的土皇帝天娱集团呸呸呸,嘴瓢了,首先要感谢咱们羊城的龙头企业天娱集团郭海郭总。”张星宇摸了摸脸颊,迈着小碎步,径直朝主桌走去。

整个大厅几百人的视线在同一时间全都聚焦在张星宇的身上。

来到郭海的旁边,张星宇再次像个小学生似的羞涩的朝郭海缩了缩脖颈:“郭总,刚刚开业前,我向您求过酒店名字,您赐字狼子野心,我和我们王总都特别高兴,所以第一杯酒,我想敬您。”

说话的过程,张星宇回过身子,动作轻松的从身后服务员手中的托盘里拿下酒壶分别斟满两个杯子,表情恭敬的将其中一直酒杯举到郭海的脸前:“还望郭总给三分薄面。”

郭海到底是场面人,结果话筒,轻描淡写的摆手拒绝:“哈哈,我岁数大了,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喝酒了,以茶代酒谢过了,也祝福你们酒店的生意可以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张星宇捧着酒杯没有放手,继续笑盈盈的出声:“郭总,羊城社会圈里的朋友都说咱们两家有矛盾,您今天的出席,已经打破了这个谣传,可是您要是不喝这杯水酒的话,显得好像咱们是在演戏,所以”

郭海皱了皱眉头,但仍旧很有风度的摆手:“小老弟啊,我不是不喝你家的酒,你可以随便打听,最近几年,我不论出席如何聚会,都是以茶代替,今天要是喝了你们的酒,将来其他老朋友提起来,好像我不给谁面子似的。”

“郭总,您该不是怕我们在酒里给您下毒吧?”张星宇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纯洁笑容,直接抓起捧给郭海的酒杯,扬脖“咕咚”灌了下去,辣的吐了吐舌头道:“郭总,我们是小辈儿,求的就是您一份宽宏大量,您看这样行不?我从现在开始喝,您什么时候觉得心疼我了,什么时候喊疼,跟我应付差事一口就得了。”

没等郭海说话,张星宇抓起酒壶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再次牛饮似的倒进口中。

郭海蠕动两下嘴唇依旧没有说话,张星宇莞尔一笑,又为自己满上一杯酒喝了下去,连续持续了五六杯,郭海始终没有阻止,而整个大厅几百人鸦雀无声,全都怔怔的望着自斟自饮的张星宇。

别人不清楚张星宇的身体,我再了解不过,平常喝一瓶啤酒都得蹲厕所抠半天嗓子眼的他,几分钟不到造了小半斤白酒,几乎跟自杀没什么两样。

我咬着嘴皮径直走了过去,刚打算开口劝阻张星宇,坐在椅子上的郭海可能自己也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了,“腾”的一下站起来,一把抓住张星宇的手臂,眯眼微笑:“小老弟,有魄力,这杯酒我喝了!”

“诶,谢谢郭总给我们头狼薄面。”张星宇面颊泛红的打了个酒嗝,然后回头满上另外一直酒杯。

“不过嘛,我要用你的那个杯子,这样更显示咱们两家关系亲密!”郭海眉梢一挑,指了指张星宇握在手中的酒杯。

“啊?”张星宇微微一愣,干涩的笑道:“郭总,这样不太卫生吧。”

“江湖儿女,哪有那么矫情。”郭海不由分手的从张星宇手中夺过酒杯,自顾自的倒上半杯酒,昂头倒进口中。

“郭总海量!”张星宇迟疑了不到五秒钟,随即率先带头鼓掌。

“哗啦啦”

大厅里的掌声立时间响成一片,我趁势走到张星宇的跟前,扶住明显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他。

郭海将脸颊探到我们面前,嘴角挂笑,声音冰冷的嘲讽:“小东西,你们想整我,还差那么一点道行!”

“郭总,您还真是嗝”张星宇满嘴喷着酒气朝郭海翘起大拇指:“还真是老奸巨猾呐!”

“说什么!”

坐在邻座的丧鬼和几个青年立马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

“诶,不要那么粗鲁,今天好歹人家开业。”郭海假惺惺的摆摆手制止,侧脖看向我微笑:“王朗,我记住我这句话,只要有我天娱一天,你别想踏进羊城半步。”

“郭总,您这个不喜欢听人把话说完的毛病真心不好。”张星宇突兀一巴掌拍在郭海的肩膀头上。

接着就看到张星宇嘴角上翘,两撇眉毛微微一扬,声音很轻的说:“您看我的喝的那么尽兴,是不是感觉我在杯子上做了手脚?实话跟您说吧,您还真猜对了一半,杯子我动了手脚,但酒我也动了手脚。整壶酒我都下了毒。”

“什么!”郭海的瞳孔陡然放大。

“简单来说,咱俩这会儿都喝了毒酒,不同的是我喝的比较多,你喝的比较少,但最好的效果是一样的,咱俩都得毙命。”张星宇貌似喝醉一般,一把揽住郭海的脖颈,声音压的很低的呢喃:“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咱们可以共同等十分钟。”

“你松手!”郭海脸色立即变得有些惊恐,想要推开张星宇。

“郭总,您抓起麦克风大呼三声头狼雄起,我就松手!不然真闹起来,我们固然没能力留下来您,但是拖延十分钟还是没啥问题的。”张星宇醉醺醺的将麦克风递到郭海的嘴边,还故意“呼呼”吹了两下,引起大厅里宾客们的注意。

“你!”郭海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两下。

两人对话的声音都很小,仅限于我们仨人能听到,就连旁边的王莽一甘人都不知道,我们究竟在干什么。

“咱俩的生命倒计时还有九分钟,您可以赌一下,我究竟有没有在吹牛逼。”张星宇胳膊死死的搂住郭海的肩膀狞笑:“我告诉你郭海,狼子野心四个字不日就会彻底落实,您请好!”

郭海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后,接起麦克风,发泄似的咆哮:“头狼雄起!头狼雄起!头狼雄起!”

一时间,大厅里的所有人全都呆滞的望向我们,谁也不知道郭海为什么像发羊角风似的突然干嚎。

“谢郭总良言!”张星宇立时松开郭海,不客气的夺过来麦克风高喝:“鼓掌!”

“哗啦啦”雷动的掌声再次响彻大厅。

而郭海已经神色匆匆的招呼丧鬼几人朝门外走去。

与此同时,张星宇虚脱似的挂在我身上,压低声音催促:“快,赶紧让人把我送到门口一辆枣红色的面包车里,我安排了医生洗胃,你火速去办你的事儿,郭海出事,整个天娱集团的心思肯定都在他身上”

1577 血洗!

“元元!”

我马上回头朝着李新元吆喝。

“你忙你的,他交给我。”

段磊突兀站起来,替我搀住张星宇朝我摆摆手。

张星宇脸色潮红的倚靠在段磊的肩头,皱着眉头低吼:“赶紧得,别**矫情昂,不然老子这半斤毒酒白瞎了!”

“拜托了磊哥。”我抽了口气,恳求的朝段磊双手合十鞠了一躬后,接着拔腿就朝酒店门外跑去,边跑边拨通王嘉顺的号码:“给我定位鸭梨!”

“明白!”王嘉顺利索的应声。

半个小时后,荔湾区某条步行街的一间火锅店门口,我见到了王嘉顺、刘祥飞、苏伟康和聂浩然。

四人清一水的剃成了精神的板寸头,身着一模一样的黑色运动装、白色运动鞋,斜肩挎着一个草绿色的帆布包,棕木色的枪托若隐若现的露在包外,除了苏伟康脖颈上还挂一串佛珠以外,几乎瞅着个孪生兄弟没什么两样。

“人在里面呢?”我舔了舔嘴唇问。

“嗯,206房间,屋里大概八个人!”王嘉顺昂头指了指楼上回答。

“全部干废!”我吐掉嘴里的烟蒂,声音冷冽的开口。

说完以后,我径直迈步走进了饭店。

找到206包房,隔着门板就听到里面一阵嘻嘻哈哈的欢笑声。

我抬腿“咣当!”一脚将门踹开,歪着脖颈闯了进去,草草扫视一眼,正好看到手臂上打着石膏的鸭梨。

屋内圆桌旁边坐着的**个人同时一愣。

“卧槽特么的,王朗!”鸭梨第一个反应过来,“蹭”的一下站起身,同时抄起面前的酒瓶。

“呼啦呼啦”

一桌子小青年也纷纷蹿了起来,其中还有两人直接把手摸向腰后。

“嘣!”

一声沉闷的枪响泛起,一个试图掏枪的青年胸脯上暴起一团血雾,惨嚎的跌倒在地上。

苏伟康两手拖着一杆被锯短枪管的五连发,面无表情的摸了摸自己脖颈上戴着的佛珠狞笑:“一手拿枪,一手攥香,遇篮子开枪,遇佛珠烧香,自己悟自己到底算个啥!”

“草泥马得,都给我抱头跪下!”

“靠边跪一排!”

王嘉顺、聂浩然也迅速闯进包房,齐刷刷的举枪吆喝。

刘祥飞最为简单粗暴,直接两步跨到一个青年的跟前,薅住他的头发直接“咣”的一下按在铜锅的锅壁旁。

“嗤”

“啊!”

皮肉和滚蛋的抹擦在一起,瞬间爆出一抹被烫熟的肉香味,而那个倒霉的小伙则发出阵阵惨嚎声。

鸭梨咬着嘴皮,精神惊惧的厉喝:“王朗,你你你要干什么!”

“你马勒哔,跟我对话!”王嘉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鸭梨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他腮帮子上,同时攥着五连发戳在他的额头上,居高临下的狞笑:“你特么号称辉煌公司的猛将啊!”

面对黑漆漆的枪管,咽了口唾沫嘀咕:“朋友,有什么事情,咱们完全可以”

“嘭!”王嘉顺枪口下移,毫无征兆扣动扳机,一枪嘣在鸭梨的大腿上。

“哎呀”鸭梨疼的直接从椅子上跌下来,表情痛苦的捂着大腿干嚎。

“嘭!”王嘉顺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鸭梨脸上,单手揪住他的衣领,斜眼撇嘴:“是你开车撞的大龙吧?”

“大哥,大哥完全是误会。”鸭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很没义气的回头指向坐在他旁边的一个青年吆喝:“开车的是他,我当时只是让吓唬吓唬,并没有想过”

“嘣!”

没等他说完,王嘉顺再次叩响扳机射在鸭梨的另外一条腿上,鸭梨的双腿顷刻间被鲜血给浸红。

随即抓起桌上的茶壶“嘭嘭”两下砸在他头上,扭头朝着那个青年道:“你开的车?”

那青年闻声,脸色骤变,磕磕巴巴的摇头:“大哥,我我是听鸭梨哥命令踩得油门。”

“对于废话!”刘祥飞从兜里掏出一把西餐刀,直接薅住青年的衣领,往自己怀里一揽,刀尖“噗”的一下扎进青年的腮帮子上。

“啊!”青年疼的一把推搡开刘祥飞,趔趄的跌倒在地,来回打起滚来。

我从桌上抓起烟盒,点燃一支,叼在嘴里,邪笑着出声:“鸭梨,我也不难为你,给你领导打个电话。”

“好,我打,我这就打,给敖总打行吗?”鸭梨摸出来手机,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望向我。

“不管谁吧,只要辉煌公司主事的就ok。”我点点脑袋。

几分钟后,鸭梨的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喂,什么事情?”

“敖总,王朗要跟你对话”鸭梨眼泪汪汪的将手机捧给我。

我没有接手机,淡撇撇的朝着手机出声:“从今天开始记得给鸭梨养老,还有,以后你派一个人过来,我灭一个人,不信咱们走着瞧,看看到底是你家不要命的狠人多,还是我手底下亡命徒凶!”

“王朗,有什么事情,咱们完全可以坐下来聊,你应该很清楚的,我对你们没有恶意,鸭梨的事情发生以后,我一直都在积极联系王者商会的人,希望能够跟你们冰释前嫌,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给你们一笔赔偿款”

手机里,敖辉急躁的出声。

“你能给多少?”我吐了口唾沫笑问。

敖辉扯着嗓门道:“五百个,哦不八百个也可以,还有你那位受伤的小兄弟全部治疗费用,我都可以双倍的补偿。”

“八百个,够你下半身养老送终了吧?”我阴嗖嗖的一笑,冲着鸭梨努努嘴。

“王总,朗哥我就是个听命干活的,您不能”鸭梨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不安的往后挪动身躯。

“全部干废,双手双脚都给我砸碎!”我抬腿一脚踹在鸭梨的脸上,骤然提高调门。

说完以后,我朝着掉在地上的手机轻蔑的出声:“敖辉,你记住我的这句话,山城只要有任何闪失,我豁出去命不要,也一定安排人炸了你们在瑞丽的总部,想干想玩,我随时欢迎!”

“王朗,王朗!”

电话里传来敖辉的喊叫。

我没有再多理会,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领口,双手插兜的直接走出包房。

几分钟后,包房里传来一阵哭爹喊娘的惨嚎声。

与此同时,我拨通了王莽的手机号。

电话刚一接通,王莽就声音严厉的叱责我:“你搞什么飞机?当着那么多人面前给郭海下肚,你是不想好了吧?”

我笑嘻嘻的敷衍:“哥,中毒的不光郭海,我半辈子兄弟现在也在抢救,那毒究竟是怎么来的,我们也在彻查当中,您放心,只要一出结果,我肯定第一时间给您答复。”

“少给我来这套,你这会儿跑哪去了?你们酒店开业,你这个主事人不在?”王莽没好气的骂咧:“赶紧回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酒店是我的子公司呢。”

我贱嗖嗖的打趣:“哥,您能者多劳嘛,我处理点小麻烦就回去。”

“我算特么看出来了,你个小狐狸精,今天就是打着让我替你扛黑锅的想法是不是?”王莽楞了一下后,叹口气道:“虽然你今天这事儿干的挺操蛋,不过属实挺解气,不管你在干嘛,速度给我稍微放快点,我待会要飞国外。”

“好嘞”得到了王莽的保证,我知道酒店那头肯定不会出任何问题,马上眉飞色舞道:“哥,回头我把我内个长得特别像你的朋友介绍给你认识一下呗,说不准你俩也能一见如故,她是干网红的,特别有才,要不您也受累包装她一下呗”

1578 暖心满满

“嘟嘟嘟”

没等我说完,王莽那头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无语的呢喃:“我这大哥哪哪都好,就是脾气太火爆。”

跟王莽通完电话以后,我基本上算是吃下一颗定心丸,至少有他在酒店那边坐镇,再加上刘博生的随机应变和叶致远的插诨打科,酒店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张星宇不惜拿自己当棋子入局,目的就是迫使天娱集团无暇顾及鸭梨,给我们创造一次一飞冲天的机会。

从包房门口站了大概两三分钟左右,小哥四个就风风火火的奔了出来。

“搞定了?”我侧脖问王嘉顺。

大外甥摸了摸鼻尖,嘴角上翘道:“妥妥的,内个鸭梨后半辈子要是还能站起来算我输。”

我点点脑袋,回头朝着房门半掩,惨叫声连连的包房轻笑:“哥们,听说你们一块来的还有一个小伙叫杜伟是吧?受累给他带句话,再特么会劈叉,也得注意下裤子!”

说罢以后,我摆摆手,脚步平缓的离开火锅店。

因为刚刚枪响的缘故,火锅店里其实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服务员战战兢兢的躲在靠近厨房的地方。

我们路过前台时候,聂浩然动作敏捷的蹿进去“咣咣”几脚踹烂监控电脑,拽出来主机里的硬盘揣进兜里,我则掏出来提前准备好的一沓钞票放在收银台上,回头朝着几个服务员微笑道:“不该说的不要乱说,没见过的人不要乱认,不然会比较麻烦。”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通过步行街绕到另外一条街道上。

我扫视一眼小哥四个,深呼吸两口道:“你们暂时先到增城区,白老七会接应安排。”

王嘉顺扒拉一下自己的发茬浅笑:“撤退路线,我来之前就已经研究的明明白白,放心吧哥。”

我摆摆手道:“暂时不走,还有个叫杜伟的篮子需要修理,另外段磊最近遇上点麻烦事,说不得,你们还得再跑一趟。”

苏伟康憨笑着点头:“哦**k,我还真不想回去,好不容易来趟羊城,都没好好跟我舅聊几句呢。”

聂浩然耸了耸肩膀同时接茬:“我也不想回去,疯子哥他们那头最近主抓生产和建厂子,我都快闲的长毛了。”

刘祥飞咳嗽两声,望向我道:“大哥,我想把旭旭和王勉也喊过来,自从我去缅d以后,他俩就一直没啥事儿干,你看行不?”

他口中的“旭旭”和“王勉”,我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老早以前还在崇市的时候,两人就是跟着刘祥飞一块要账的,属于比较机灵能干的那种,后来刘祥飞加入我们,我们这边也没有太多位置,两小孩儿就不见了影踪。

“行,让他俩上酒店找我吧。”我想了想后应允,随即又朝着哥几个微笑道:“你们先去增城区歇两天,顺带通过白老七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

“好!”

“明白!”

四人齐刷刷的点头。

我又瞟了眼苏伟康脖颈上戴着的那串佛珠笑问:“大外甥,你这是啥打扮?”

聂浩然掩嘴坏笑:“他现在信佛了,整天除了念经就是祷告,神神叨叨的,但特么跟人动手的时候,从来没见有过有啥慈悲之心。”

“你不懂,我这是在度化他们。”苏伟康把玩着佛珠,表情肃穆的应声。

我分别跟哥四个拥抱一下后,不放心的叮嘱:“行了,晚点我过去跟你们碰头,这两天千万别惹祸,更不许太招摇。”

如果说张星宇是头狼的小脑,那他们四个就是头狼的双拳,进可防守,退可进攻,实力虽然跟白老七、谢天龙之流有所差距,但胜在用起来顺手。

寒暄几句后,我们分别离去。

我驱车直接返回酒店,酒店大厅里仍旧人声鼎沸,似乎并没有因为郭海的离场有什么变化,王莽、段磊、叶致远坐在主位上谈笑风生,刘博生、钱龙和李新元分别坐在不同的桌边,跟各自熟悉的朋友举杯换盏。

我笑盈盈的凑到主桌旁边,冲着段磊和王莽干笑:“辛苦了两位哥哥。”

段磊朝我眯眼一笑,声音很小的呢喃:“小胖砸没啥事了。”

我悬在嗓子眼里的心脏这才彻底落了下去。

叶致远开玩笑的调侃我:“朗哥,是不是因为我长得矮,你看不见我呐?”

“别那么高调,长得矮怕啥,我又不会看不起你。”我调侃的吧唧两下嘴巴,侧脖朝王莽抛媚眼:“我说的对吧大哥?”

“你狗日的”王莽斜楞眼睛瞟向我,话没说完,他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得了,今天你开业,我不骂你,有啥事情咱们过几天再说。”

说完以后,王莽又朝段磊友好的伸出手掌道:“段总,如果时间宽裕,还希望你在羊城多呆几天,等我从国外回来,咱们好好把酒言欢,你的很多经营理念,我感觉跟我不谋而合,咱们可以合伙干点什么。”

“哎呀,那真是我的荣幸。”段磊热情的跟王莽握手,将自己姿态压得特别的低的笑道:“最近我刚好时间富裕,那就等待王总召唤喽。”

目视两个等阶相差无几的大拿,我心说这可能就是成功人士和平头百姓的差别,同样是喝酒,我们可能喝多了就是吹吹牛逼,唠唠昔日的光辉,而他们这类人却能在蛛丝马迹中寻找到合作的契机。

当然我并不打算向他们学习,什么年纪要做什么年纪该做的事情,对于二十啷当岁的我们来说,喝酒如果不是为了喝醉吹牛皮,那将毫无意义。

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后,王莽径直起身摆手道:“不客套啦,我要赶飞机,咱们回来再叙。”

我们一甘人赶忙起身送王莽出门。

走到门口时候,王莽回头朝我低声道:“郭海应该没什么大碍,但你这把可是彻底把他开罪了,琢磨清楚后面怎么结尾。”

“我们跟他之间,老早以前就是。”我皱了皱鼻子坏笑:“再说了,我大哥是王莽,我因为啥要矮半截子跟他对话?是不大哥。”

“你是真不要脸啊。”王莽斜眼笑骂一句:“增城区的地皮抓点紧,我背后那位老板最近打算参加下届选举,争取赶在他参选之前,把事情彻底落实。”

“明白,明天我就开始着手吧。”我笃定的保证。

目送王莽带着唐缺钻进那辆我老是记不住名字的豪车里后,我长舒一口大气。

自从改口管王莽叫哥以后,我愈发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哆嗦他。

尽管他总是一副慈眉善目的形象示人,可我能从他浑浊的眸子里清晰感觉到他的狠辣,同样的事情,如果今天让叶致远替我背黑锅,小叶同志恐怕早就气的跳起来骂街,但王莽却并未跟我多说任何,甚至提都没有多提及,可越是这样,我越发感觉他在上火。

叶致远捅咕我胳膊两下,笑嘻嘻的打趣:“听着没?连王莽都夸你不要脸。”

我表情认真的回答:“其实不要脸这种事情,如果干得好,叫心理素质过硬,我一直觉得这是我不可缺少的一个优点。”

就在这时候,我脑后突然传来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切,你快拉倒吧,你爸和我都没这个优点,咱家就没这么优秀的基因,你告诉我你到底是继承谁的?自学的呗。”

我回头一看,当场愣在原地,没想到我亲堂哥陈花椒竟然会出现在我身后,而且看他脸上浮现的两抹红晕,明显是在某张桌上喝了不少酒,也就是说他肯定一早就来了。

我瞠目结舌的跑到陈花椒的跟前,磕磕巴巴的发问:“哥,你是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咋没看见你呢。”

“废话,让你看见了,还叫惊喜嘛。”陈花椒一胳膊揽住我的脖颈,满嘴喷着酒气道:“你今天开业,我怕有人会捣蛋,所以带了点兄弟藏在人堆里,别用那种眼神瞅我昂,我可没白吃你的饭,礼金一毛钱不带差得”

1579 他是谁呀

陈花椒的出现,无疑让我刚刚平静下去的心底再起波澜。

因为之前赵成虎说过,我们酒店开到第十家的时候,他才会亲自现身,所以这回开业,我并没有通知任何羊城之外的关系,可这个血浓于水的堂哥仍旧不远千里的来了。

不光来了,他还是奔着要替我解决麻烦的想法。

陈花椒抬手在我脑门上轻轻拍打两下,眨巴眼睛:“傻狍子,不许红眼昂,今天开业,必须高兴,高兴才能日进斗金!”

人的情感是复杂的,我们可能因为听了一首歌而被它的旋律感动,也可能因为看到一些触人心底的文字而为之所沉醉,生活中的感动很多很多,像海滩上的砂石贝壳,多而深刻。

然而真正的感动,却是补心的。

天暗下来,有人为你撑起一束光。

濒临困境,有人为你扬起一面旗。

就在我嘴唇颤抖,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的时候,钱龙昂着脑袋吆喝:“花爷,看介里看介里,还记得我不?”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个大虎逼。”陈花椒回过身子笑骂一句:“三哥昨天还提起你来着,偷摸把他的壮阳药换成巴豆散,你等着他过阵子腾出来时间揍你吧。”

钱龙缩着脖颈贱笑:“我冤呐,那些事情全是我大哥和诱哥干的,我就是负责把风来着。”

“哈哈”陈花椒立即笑出声,抹擦一把脸颊,吹了口气朝我道:“小朗啊,你的开业饭我吃过了,庆贺酒也没少喝,没啥事的话,哥就走了,家里还有一大摊买卖需要处理。”

“哥”我蠕动两下嘴角。

“生意兴隆,财源滚滚。”陈花椒打了个酒嗝,轻轻扶正我的领带,眼圈微微泛红的微笑道:“能拼就继续,累挺就回家,你爸我接回临县去了,别的地方不敢说,但是在咱临县,他横着走都有理。”

钱龙抽了抽鼻子,猥琐的劝阻:“花爷,你再呆两天呗,回头我领你感受一下这边的深夜文化,不管哪个国家的,什么型号的,只要你想要的都能找到。”

“不呆了,岁数越大越恋家。”陈花椒直接摆摆手,潇洒异常的朝门外走去:“都留步,谁特么也别说昂,最烦哭哭啼啼的离别场面,等你们下次开业我还来,开几次业我来几回,真有能耐,你们就天天开业,我天天来捧场,撒由那拉吧!”

陈花椒刚一出门,大厅里,顿时站出来不下二三十号小青年,纷纷有条不紊的朝门外踱步,几乎每个人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都会操着浓郁的临县腔调道一声贺:“王总,生意兴隆。”

我本来想要撵出去送送他的,钱龙一把薅住我胳膊摇摇头道:“别去了,他喝的不少,待会你俩再送着送着哭出来,大家心里更难受。”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体味过除了父爱以外的其他关怀,可陈花椒的出现无疑填补了这块空缺,不论是山城遇险,还是我在羊城立旗,这个男人都在用他最为直接方式告诉我,哥不求回报的站在你身后。

刘博生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抚:“你们继续招呼宾客吧,我送送去,刚才我还在疑惑,到底谁是堂哥,那么大手笔,直接随礼一百万,敢情是王者商会的大拿。”

“王朗!”

就在这时候,一道银铃般的女声突然从我侧边响起。

压根不用回头,我已经听出来是王影的声音,我抽吸两下鼻子,让自己脸颊挂上一抹笑容,侧脖望去。

跟我猜测的差不多,王影和陈姝含站在距离我不到五米远的一张桌旁。

陈姝含还是老样子,夸张的朋克打扮,五颜六色的小脏辫错落有致的梳在脑后。

而王影今天则穿的异常清纯,俊俏的脸颊素面朝天,没有化一点妆,乌黑亮泽的长发扎成马尾,雪白色的t恤掖在青蓝色的背带牛仔裤里,脚踩一双白色的帆布鞋,一双大长腿显得尤为笔直纤瘦。

钱龙冲我飞了个媚眼暗示:“赶紧去给俩姑奶奶请个安,这边有我们呢。”

“嘿,大明星来啦。”我顿了不到五秒钟,随即笑盈盈的凑过去打招呼。

“啧啧啧,社会王真是越来越有派了昂,这小西装穿的溜光水滑。”陈姝含像个女汉子似的,直接一胳膊揽住我的脖颈,古灵精怪的努嘴:“忙活半天了,是不是得陪我们姐俩喝杯酒呐。”

“别介样含含姐,小的卖身不卖艺,再说啦,咱俩可是有辈分上的差距,你不能强迫我犯罪呐。”我开玩笑的坐下身子,然后分别替陈姝含和王影倒上半杯啤酒,眨巴眼睛望向王影:“好久不见啊,你越来越漂亮啦。”

“你说假话的水平已经登峰造极了。”王影撇着樱桃小口娇笑一声,随即抓起酒杯举向我道:“难得你走上正轨,我就祝你身体健康吧。”

我无语的出声:“呃姐妹,我开业你祝福身体健康,是不是有点太没溜了。”

王影白了我一眼,不客气的埋汰:“切,对你这种天天玩命的人来说,我觉得身体健康比财源广进更难,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越来越好,越来越走正道,干正事!”

“说的好像我以前尽偷鸡摸狗似的,到底是干主播的,这口条子就是犀利。”我抓起酒杯一饮而尽,尽可能不再去想陈花椒的事情,不然我怕自己情绪受到波及。

陈姝含也举起酒杯朝我敬酒:“社会王,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靠谱啦,酒店开业这么大的事情就舍不得告诉我们一声,要不是皇上昨晚上喝醉了提了一嘴,我们压根不知道,你嘛意思?是怕我们吃白饭嘛。”

“我不是怕你们忙嘛,抽出来档期。”我尴尬的抓了抓额头,赶忙岔开话题:“来就来,千万别随礼昂。”

对于王影,我的感情其实一直特别复杂。

初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甜蜜中带着一抹忧伤,虽然王影不是第一个走进我生活的女人,但绝对是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懂应该如何扮演好一个男友的身份,现在分开那么久,我仍旧没能学会如何当一个称职的男朋友。

所以坐下来以后,我几乎都不太敢正眼看她,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陈姝含聊天打屁。

想想也挺搞笑的,我和王影距离近在迟尺,可却又像隔着十万大山。

“你想多了盆友,我们根本没打算给你随礼,这么两个大美女来给你捧场,你应该感到自豪。”陈姝含瞟了我一眼,大大咧咧的抓起酒杯道:“话说,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家小影说的吗?”

“呃”我窘迫的吱呜两下,索性倒满酒杯,扬脖一饮而尽:“都在酒里了哈。”

“没诚意。”王影透红的脸蛋显得无比的粉嫩动人,轻哼一声后,犹豫的出声:“王朗,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嘛。”

钱龙很没眼力劲的挤到我和王影中间,轻飘飘的坏笑:“说呗,咱这关系,有啥不能问的,只要你想知道,我朗哥肯定不带一点含糊。”

说着话,他拿胳膊靠了靠我挤眉弄眼:“对不朗哥?”

“嗯,你想问什么?”我点点头,替王影夹了一筷子菜后轻声问道。

王影低头沉默了几秒钟后,脸色红通通的问:“就刚刚你们送走那个男的,你跟他是什么关系?还有他叫什么名字?”

钱龙抢在我前头开口:“你说花爷啊?他是朗哥的亲堂哥,也是咱们临县的,你不认识吗?”

“滚犊子好吗?”陈姝含从桌子底下踢了钱龙一脚,泛着白眼哼唧:“陈花椒我们能不认识吗?刚刚我还和他招呼了呢,小影问的是那个穿唐装的男人,就是之前坐在主桌的那位,他是谁呀”

1580 醉

听到陈姝含的询问,钱龙脱口而出:“搜嘎,你们是说王莽啊!”

“王莽?”王影的一对纤纤俏眉直接拧在一起。

“咦?”钱龙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那胳膊捅咕我两下,很是兴奋的吧唧嘴:“他朗哥,你有没有感觉小影长得跟王莽好像啊,尤其是鼻子往下那一部分,眼睛也有点像,就连皱眉的时候,眉毛好像也挺像的”

“赶紧闭了吧大喇叭。”陈姝含像个假小子似的一把揪住钱龙的耳朵,撇撇嘴嘟囔:“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话说我家媚宝贝都快生孩子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呐?”

别看钱龙平常总是一副虎逼呵呵的模样,可一旦提起谢媚儿和他没出生的孩子,这小子就会变得无比正经。

听到陈姝含的话,钱龙立即摇头晃脑的回应:“我不回去,等预产期的时候接她来羊城最好的妇产医院,我俩的爱情结晶必须得在最好的条件下长大。”

王影很是羡慕的问:“真好,媚儿和你也算修成正果啦,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事儿办了啊?”

“等孩子能跑会跳吧,我得让我儿子亲自参与我和他妈的婚礼,这样他将来要是不孝顺的话,他妈揍他的时候,可以更加名正言顺。”钱龙笑盈盈的回答。

“想法好别致,以后千万好好对待媚儿啊。”王影捧起酒杯,大口大口将杯中的啤酒喝了下去。

我看到王影的表情莫名变得极其复杂,随即轻声问她:“怎么了小影,你认识王莽吗?”

“他现在叫王莽吗?”王影的眼角闪过一抹忧伤。

“不是现在叫王莽,据我了解他好像一直都叫王莽呐。”我笑了笑打趣道:“话说你看着他的时候是不是也吓了一跳,感觉他跟你长得特别像,不瞒你说,我看见他的时候”

“咕咚咕咚”

王影突然抓起酒瓶,自顾自的倒上满满一杯酒,挤出一抹极为勉强的笑容道:“王朗,我祝你生意兴隆、万事大吉!”

我无语的撇撇嘴道:“不是刚刚才祝福过嘛,姐妹,你敢不敢等我缓两口气咱再喝”

“算了,那我自己喝。”没等我说完话,王影抄起酒杯,扬脖就灌进了口中,一杯酒下肚,她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什么都没说,直接干光,然后再次给自己倒上一杯。

就这样,她连续喝了六七杯后,动作才停顿下来。

看到她莫名其妙的样子,我顿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干咳两声道:“不是,你咋突然不高兴了呐,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呗。”

“咕咚咕咚”

王影抓起酒瓶又替自己满上一杯酒,举起来朝着我道:“再敬你,希望你以后的生活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说着话,她举杯又准备往口中倒。

我赶忙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插诨打科的开玩笑:“姐妹儿,求醉也不是你们求的,你说我这会儿正招待宾客们呐,想喝,咱们待会换个地方行不?”

“哦?”王影歪着脖颈,特别俏皮的看了眼四周,随即些许带着醉意笑道:“忘记啦忘记啦,今天你开业的,那就祝你生意兴隆,开业大吉吧,你随意我干了啊”

不待我多说什么,王影摆开我的手掌,又是一口将杯中酒倒入口中。

看到她这样子,我忙不迭出声:“小影,你喝醉了,不要再喝了。”

“你才喝醉了呢,我就是替你高兴,咋啦?不许啊!”王影梗着脖颈,瞪着明显已经迷离的杏仁眼望向我,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推搡我胸脯一下,像个小孩儿似的低声嘤喃:“王朗,我告诉你,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总自作聪明,总以为自己好像看穿一切,实际上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

“小影,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好不好?”旁边的陈姝含也觉察出来王影好像有点上头,赶忙一手搀住她的后背,一边朝我挤眉弄眼的示意:“有没有休息的地方?”

“走吧,我带你们去客房。”我点点脑袋,冲着不远处的李新元勾勾手。

“怎么了哥?”李新元快步跑到我跟前询问。

我凑到李新元的耳边交代:“到楼上开间房,送我朋友休息一下。”

女人真的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她们不想听你说话的时候,你就算喊破喉咙,她们仍旧视若无睹,可她们想要了解什么的时候,你可能只是一个眼神,她们就能凭借可怕的第六感猜出来所以然。

即便我已经把嘴巴贴到了李新元的耳边,她好像还是听到了我在说什么,我正跟李新元交代的时候,王影突然一巴推在我身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轻哼:“王朗,你能不能别老自作聪明?我什么时候说我喝醉的?”

王影这一嗓子喊的有点尖锐,大厅里的宾客不少人纷纷朝我们望了过来。

我赶忙用哄小孩似的语气道:“没喝醉,一点都不醉,我意思是咱们换个地方好好的开怀畅饮。”

“嗝”王影打了个酒嗝,胳膊缠在我脖颈旁边,嘴唇距离我很近的傻笑:“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昂王朗,我一点都没醉,你信不信我还能喝一箱不对,我还可以喝两箱,喝完还能开直播唱歌。”

“信信信,你说啥我都信。”我和陈姝含一块搀起他的胳膊,我朝着李新元努嘴:“赶紧开房间去。”

“开什么房间?我才不要跟你开房呢。”王影突然像是被激怒一般,猛烈推开我,伏在陈姝含的肩膀头嘤嘤啼哭起来:“他们这些人就是想占我便宜,每次都说要包装我,其实就是想把我哄上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呜呜呜”

“好啦好啦,不哭了,有我呢不是。”陈姝含眨巴两下眼睛示意我先往旁边稍稍,随即搀起王影,歪歪扭扭的跟随李新元一块朝电梯口走去。

盯着两人的背影,我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究竟因为点啥,让王影一反常态的灌醉自己,但是我看得出来,这么久以来她一定过得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光鲜亮丽,就好比她刚刚恼怒的推开我,这种反应,完全就是她的一种自我保护,谁也不知道分开的这段时间,她究竟经历过什么,又是如何挣扎过来的。

钱龙递给我一支烟低声问道:“朗哥,你说小影会不会因为咱俩说她长得跟王莽很像,所以才会这样的”

“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吧,毕竟没有女孩子愿意听到别人说她长得像个老头儿,但更多应该是她心里觉得委屈。”我抹擦一下脸蛋道:“你待会让厨房给她煮点醒酒汤,她本来就喝不了多少,还老爱逞能,一喝多就到处吐。”

“哈,敢情你对她的习惯记得很清楚嘛。”钱龙坏笑着朝我撇撇嘴道:“要我说,反正你现在跟小雅已经分开了,不如”

“滚犊子!”我烦躁的骂了他一句:“咋地,你希望我儿子也跟你儿子似的参加我俩婚礼呐?什么都没有的前提下,我不会再特么招惹任何女人,再者说了,分开这么久,你知道人家没对象嘛。”

“你好像特么缺心眼,她要有对象还能跑过来参加咱们开业嘛,她要是真对你没感觉了,能一见着你就往死里喝嘛?”钱龙踢了我一脚,拽住刚好路过的刘博生道:“生哥,你说我分析的对不?”

“嗯。”刘博生装腔作势的点点脑袋:“这在心理学上讲叫依赖性,女孩子在酒桌上,要么滴酒不沾,要么千杯不醉,除非在自己认为绝对安全的人和环境里,才会放开喝。”

就在这时候,陈姝含站在电梯口朝着我娇声吆喝:“社会王,你过来,我跟你聊几句”

1581 你是她的青春

几分钟后,我跟随陈姝含一块来到三楼客房的健身室。

为了提高酒店的逼格,我们酒店每一层都有一间独立的健身室,此时健身房里没有任何人,陈姝含很随即的踩在跑步机上,一边慢跑一边侧头看向我问:“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干涩的笑道:“姐,咱能不能不那么严肃,你都给我整毛楞了,那啥,小影咋样啦?睡着没有?”

“睡下了,她今天有点情绪失控,按照我俩来前商量好的,本身跟你敬杯酒后,我们就准备一块去海洋馆玩的,谁知道她唉,算了。”陈姝含姿势异常标准的踩在跑步机上慢跑。

我咧嘴笑了笑应声:“睡着就好。”

等我说完这句话后,陈姝含和我同时陷入了沉默当中,我是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她可能是在走神。

沉寂了足足能有五六分钟后,陈姝含香汗淋漓的从跑步机上走下来,倚在旁边的休息椅上出声:“小影不容易,能走到今天,旁人都想象不到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我脸上挂着固化且僵硬的笑容,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你能想象到她一个人在京城租在地下室里,吃着馒头夹着咸菜,到处找传媒公司到处碰壁的感觉吗?”陈姝含深呼吸一口气道:“每次我跟她发视频,她都会找一个相对好看的背景接起来,我问她过的怎么样,她会高高兴兴的告诉我,过的还不错,直到我偷偷跑到京城去看她,结果却发现她经常给我视频的地方只是一家餐馆,而她是在餐馆当服务员。”

听到陈姝含的话,我心底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我去的那天,她刚好在被老板骂。”陈姝含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我一气之下拿酒瓶砸伤了她老板的脑袋,事后小影哭了很久,她不是因为我打人哭,而是觉得我弄丢了她的工作,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她”我蠕动两下嘴唇接茬:“为什么要这样?”

“她得活着呀?跟你分手以后,她其实等了很久,你认为你会回临县找她,但是你并没有。”陈姝含轻捋侧脸的秀发,继续道:“她是个很倔强的女孩,她宁肯掉一晚上眼泪,也绝对不会掉头找你谈复合,后来她说想通了,我就陪着她到处旅游,整个期间她没有花过我一分钱的积蓄,钱花光以后,她说她要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了,就跑到了京城。”

我咽了口唾沫,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可是梦想这东西,怎么可能一追就追的上啊。”陈姝含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她做过服务员,去售楼部卖过房子,最落魄的时候还到ktv里卖过啤酒,终于,有传媒公司肯签约她了。”

尽管陈姝含叙述的很苍白,但我脑海中仍旧浮现出王影在不同时期展现出来的不同模样。

“这个傻妮子很努力,慢慢她有了自己的粉丝群,有了自己的交际圈。”陈姝含叹口气道:“可她除了平常工作,从来不会去参加这样那样的聚会,平常更是很少喝酒,我不知道她在坚持些什么,直到你在山城出事,还记得吗?那一次你在山城和一个市级领导家的孩子发生了矛盾,她拉着我一快去帮你。”

我点点脑袋,那次的事情我记忆犹新,我和山城葛川闹起来的时候,最后就是因为王影和她的一圈网红朋友,帮我用舆论压垮对方,甚至于王影那几天总会跑到我们的夜总会门前直播。

“其实她在圈子***本没有什么朋友,那些帮忙转播的网红,很多都是她自己花钱去联系的,只是这个傻丫头从来不告诉任何人罢了。”陈姝含的眼圈微微泛红,抿着嘴唇轻喃:“直到你们脱离险境,她才又悄然无声的离开。”

我咳嗽两声开口:“含含姐,我”

“王朗,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很有魅力,有个傻姑娘一直这么心甘情愿的为你付出?”陈姝含打断我的话,沉着脸道:“我告诉你,不是的!小影的身边从来不缺乏各种追求者,比你长得帅、比你有钱有势,比你懂得心疼的人多了去,我也问过她为什么会傻不拉几的稀罕一个从来不会感动的小痞子,她说,你不是痞子,你是她的青春。”

我的心脏立时间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的难捱。

“我告诉你,不是小影没皮没脸的非要再次闯入你的生活。”陈姝含站起身,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道:“是因为江静雅联系的她,江静雅说你现在肯定特别需要一个人关心,不然你以为小影凭什么知道你又单身了,又凭什么会丢掉矜持走向你,她跟我说过很多次,你和小雅只要在一起一天,哪怕她再爱,也不会不知廉耻的去当第三者。”

“我”我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久久没有接茬。

“你自己想想吧。”陈姝含说完以后,挤出一抹笑容道:“我不是要给你制造什么心理压力,也没期盼你会因为同情而和小影复合,只是想让你态度坚决一点,如果你真的对她没有任何感觉了,就告诉她,狠狠的伤她一次,好过总是让她这么牵肠挂肚,你只有一颗心,她的心并不比你多。”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看了眼是李新元的号码,我马上接起:“怎么了元元?”

李新元呼吸急促的出声:“哥,你说的那位朋友来酒店了,他要见你。”

“我马上下去,你们在大厅吗?”我知道他说的是找王莽的那个青年,精神瞬间为之一振。

李新元回应道:“没有,在酒店后门。”

挂断电话后,我侧脖朝着陈姝含出声:“含含姐,我先下楼办点事儿,晚一点等小影醒了以后,我请你们吃饭。”

“吃饭是小事儿,我希望你能拿出我期望的态度。”陈姝含似笑非笑的耸了耸肩膀,径直走出了健身房。

我简单整理一下衣裳后,快步朝楼下走去。

为了清理垃圾方便,我们在酒店专门开设了一间后门。

几分钟后,我来到后门,正好见到那个青年揽着李新元的肩膀,正左摇右晃的来回张望,而身材并不矮小的李新元被他搂着脖颈,显得比个小女孩还要娇小玲珑。

我踱步上前,朝着青年摆摆手打招呼:“嘿,哥们!我搁这儿呢,有啥事咱俩聊呗。”

“你走吧。”青年打量我两眼,一把推开李新元。

李新元踉跄几步,差点没摔倒,我眼疾手快的扶住他问道:“你没事儿跑后门干什么?”

“我送”李新元干咳着出声。

而那青年抢在李新元前面开口:“他和两个人聊天,正好被我撞见,看到他胸脯上挂着你们酒店的小牌牌,所以我让他打的电话。”

李新元赶忙补充道:“哥,我送装饰公司的刘总他们来着,刘总说是不太方便走正门,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我狐疑的来回瞟视李新元几眼,随即摆摆手道:“哦,你忙你的去吧。”

等李新元走后,我很主动的掏出手机,翻出来今天刚跟王莽一块拍的合影道:“哥们,你的目的还是找我叔对吧?我俩今天刚见完面,他现在出国了,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马上给他打电话。”

“他咋老是出国啊?国外是他家呐?”青年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像个赌气的小朋友一般,抓耳挠腮的摆摆手道:“你打他电话,我看看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直接拨通王莽的手机号,经过几次接触,我也看出来了,这个貌似脑袋不太灵光的小伙对王莽应该是没什么恶意的,不然他早对我动手了。

跟我想的差不多,王莽的电话已关机。

我舔了舔嘴唇,好奇的问青年:“哥们,咱也不是第一回碰头了,互相之间都多多少少有点印象,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找我叔究竟是要干嘛啊,实在不行,我下次帮你带句话,或者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也可以”

1582 关系的升温

听到我的话,青年半耷拉下眼皮,低头沉默了四五秒钟后,转身就走。

瞅着他宽厚的背影,我轻喝一声:“哥们!”

“还有事啊!”他回过来身子,瞪着一对牛眼望向我。

我笑了笑问他:“不方便说你和我叔的关系吗?”

“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告诉你?”他皱着粗重的眉头,有些不耐烦的嘟囔:“过几天我再来找你吧。”

我抽吸两下鼻子走到他面前,轻声道:“你生活的好像不太顺心啊,要不在我这里暂时先歇歇脚?说不定我叔回来的第一站就是我这里,到时候你刚好能跟他碰上头。”

几天没看到这家伙,他狼狈了许多,原本整整齐齐的后背头,现在黏的一绺一绺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汗腥味,板正的黑西装也变得皱皱巴巴,白色衬衫的脖领子,已经脏的不能再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穿了件灰衬衫。

青年的眼中马上出现一抹希冀,迟疑几秒钟后问道:“他真的会来你这里吗?”

我像个诱骗小孩儿的怪蜀黍一般回应:“你要让我给你打包票我也说不好,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他一回国,我可以马上通知他。”

“哦。”青年耷拉下眼皮,吹了口气后,再次转过身子。

看他要走,我赶忙问了一句:“哥们,你搁哪住呢?实在不行,等他回来我让人通知你去?”

“我会再来找你的。”他声音低沉的喃喃,十几秒钟后彻底消失在了街口。

我杵在原地抽了根烟后,也掉头返回酒店。

虽然搞不清楚那家伙的具体来历,但我看得出来他的智商线应该不会太高,可又偏偏武力值惊人,所以我一直琢磨着应该怎么给他忽悠到我们酒店里。

我相信只要他肯点头,凭借我铝合金似的脸皮绝对能跟他攀上交情,交情一旦到位,那我想求他办点事,还不是手到擒来,可那家伙看起来傻乎乎的,实则警惕性特别的重。

将烟蒂踩灭后,我自言自语的嘀咕:“诶,下次看着我大哥,必须得问问他了。”

再次回到酒店,大厅里的宾客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李新元、钱龙、刘博生和一些我们很要好的朋友,譬如叶致远、熊初墨,再有就是大案组的吴大国和几个刘博生的关系户聚成一桌。

见我走过来,钱龙豁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坏笑:“搞定了啊?”

“操,这还不明显嘛,肯定是来了一场友谊炮。”刘博生没正经的打趣。

我烦躁的瞪了他一眼骂咧:“你说你挺**大个人了,说话能不能有点把门得,还有姑娘在场呢,你就开始瞎哔哔。”

熊初墨昂起粉嫩的小脸,好奇的问我:“王朗,刚刚喝醉酒那个女孩是谁呀?”

“他前妻。”刘博生贱不拉几的出声。

我一脚踹在他椅子腿儿上骂咧:“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啊?我不要脸,人家也不要脸啊?滚滚滚,元元赶紧送**生回医院去。”

刘博生不急不恼的吧唧嘴巴:“急眼了,看吧,我是不是没说错。”

熊初墨双手托着下巴颏,眨巴着大眼睛问:“哇,你这么年轻已经离过一次婚啦?”

我能骂刘博生傻缺,但肯定不能指责熊初墨半句,所以我索性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道:“何止一次,我离两回婚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你要不要给我孩子当个后妈?”

熊初墨模样呆萌的吐着舌头道:“切,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再说啦,我爸也会同意我嫁给二婚得,不过我很好奇,你的四个孩子都跟他们妈妈生活在一起蛮?好像从来没见你提起过。”

“”我立时间无语,这妞也不知道真的是傻甜白,还是思路天马行空,好像一点没看出来我在开玩笑,反而捋着我的思路往下走。

“哈哈哈”

“墨墨是真可爱。”

刹那间,一桌子人全都被逗得前俯后仰。

我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后,朝着众人晃了一圈,随即一饮而尽,摆摆手道:“不行,我跟你们地球人实在有沟通障碍,我还是赶紧回火星吧,皇上招呼好各位皇亲国戚,我回屋补一觉去。”

说罢话,我逃也似的朝电梯口走去。

“诶王朗,你别走呀,你还没回答我呢,你那四个孩子是不是都跟着他们妈妈在一起生活,最大的几岁”

等我都逃进电梯里,仍旧能听到熊初墨这个好奇宝宝,喋喋不休的询问。

走进电梯里以后,我撇撇嘴嘟囔:“香蕉特个大菠萝,要不是你老子姓熊,说啥我得让阿生赐你个十月安稳。”

回到办公室里,我径直躺在沙发上,因为王影的出现,以及陈姝含在健身房跟我说的那堆话,向来沾枕头就着的我,躺下以后竟然神奇的没有睡着。

“嗡嗡”

这时候兜里的手机突兀又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很随即的按下接听键。

“操你大爷的王朗,你是不是把爸爸遗忘了?”电话那头瞬间传来张星宇的咆哮声:“老子为了你能光辉一把,喝了半斤多毒酒,你狗日的到现在没舍得给我来个电话,操!”

“呃”我一激灵坐起来,稍有尴尬的憨笑:“宇哥,您老搁哪呢?我这就过去接驾。”

不怪小胖砸愤怒,我确实把他给忘了,尤其是在见到王影以后,我压根没往他那茬想过。

张星宇声音干哑的咒骂:“爸爸还在酒店门口的面包车里呢,你要再特么不过来,我就现场给你表演一把自杀。”

挂断电话以后,我赶忙往楼下跑。

几分钟后,我带着李新元、钱龙和刘博生在酒店门前停着的一辆枣红色面包车里见到了张星宇。

不知道是对什么药物过敏还是被人给揍了,他本就肥嘟嘟的脸蛋子莫名肿了一大圈,脸色更是虚白憔悴,无力的瘫躺在后排座上,不停的干呕。

我和李新元赶忙将他从车内扶下来,我关切的问他:“铁子,你没事吧?”

张星宇无力的倚靠在我肩膀头上哼唧:“特麻个蛋蛋得,老子花了好几千块钱雇个无良医生,给我洗完胃以后,那狗日的自己跑到酒店里吃席去了,完事拍拍屁股就走了,老子现在虚的看东西都是重影。”

我抽了口气道:“需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不?”

“不去了,酒里掺的毒本来就没多少,就是洗胃太痛苦。”张星宇摇摇头道:“赶紧送我到床上躺一会儿吧。”

“你别扶着我走,抻的我胃疼。”张星宇将手臂从李新元的怀中抽出来,整个人几乎挂在了我身上,李新元则从旁边尴尬的缩了缩脖颈。

“成,爸爸爱你,爸爸背你!”我示意钱龙和刘博生搭把手,然后弯腰蹲下身子。

小胖砸是一点不带跟我客气的,二百多斤的身板径直压在了我背上。

“你特娘的再不减肥,将来造小孩儿都费劲。”我气喘吁吁的托着张星宇的屁股,将他背起来,边往酒店走边各种吐槽他:“鱼和熊掌虽然不可兼得,但丑和胖可以。”

他把脑袋枕在我肩膀头上,恨恨的骂咧:“你要再逼叨老子一句,老子马上死给你看,信不信?记住昂王朗,你欠老子二斤毒酒。”

这家伙哪哪都好,就是不能吃一点亏,哪怕是嘴官司也不带服半句软的。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将他扛到房间里,哪知道丫已经俯在我背后打起了呼噜,晶莹的哈喇子淌了我一后脑勺,虽然他肠胃里的毒被清洗干净了,但酒精还是彻底麻醉了他的神经。

把他放到床上后,盯着这小子其貌不扬的脸颊,我心疼的叹口气,这家伙嘴上永远不会说什么义气、友谊,但这次以身犯险的做法,其实已经说明了我们这帮人在他心里的地位。

摆弄好张星宇以后,我示意其他人离去,我自己则干脆就呆在他房间里没走,一来是怕他有什么需要,身边没有人帮衬,再者也想给丫点小感动,让他醒过来以后,能第一眼看到我

1583 黄家

设想是丰满的,可现实总是充满骨感。

从房间里呆了不到两个钟头,就在我迷迷瞪瞪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将我一下子给骇醒。

看了眼电话号码是白老七的,我迅速接了起来,又生怕吵醒张星宇,索性捧着手机蹑手蹑脚的移动到卫生间,才压低声音询问:“怎么了七哥?”

“收地遇上点麻烦事儿。”白老七咳嗽两声开腔:“咱们想要买地皮的那个村子,最大的家族姓黄”

几分钟后,我对事情的原委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这两天我忙活酒店开业的事情没太关注增城区那边的事情,但是白老七一直没闲着,领着谢天龙奔走于附近的村户之中收购地皮。

买地这种事情说白了就是看钞票是否到位,跟人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抵不过真金白银的撂在村户眼前。

拥有王莽的大批资金入驻,起初白老七的进展异常顺利,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轻松买到附近几家村户的地,就在白老七准备大刀阔斧的挺进村里的时候,阻碍也随之而来。

我们想要征地的那个村子叫宝龙村,村里大部分人姓黄,算得上本村最古老的土著家族,不光村领导清一水的来自黄姓家族,就连村上的一些工厂企业也都是由黄姓家族创办的,实力可见一斑。

当白老七找到黄家的负责人说明来意后,对方最开始表现的兴趣十足,让七哥等一晚上,说是要开个家族内部会再做决定,谁知道一夜过后,白老七再去找那个黄家负责人,对方不光不露面了,甚至连电话都没有再接,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事儿吹了。

白老七愤愤不平的咒骂:“我最开始跟黄友发聊这事儿的时候,要不是旁边有个老棒子总阻止,黄友发几乎已经要点头,看的出来,他是特别想跟咱们合作的,谁知道过了一宿,那个杂碎直接不搭理我了,操!”

我想了想后,沉着脸问道:“意思是中间有人跟咱们扯淡了?”

“不是有人扯淡,就是这个黄友发想他妈得坐地起价。”白老七喘息粗气道:“马勒戈壁得,狗东西昨天收了我十万块的见面礼,今天就立马翻脸,简直就是个畜生东西。”

“见面礼是你主动给他的,还是他管你要的?”我的眉心顿时凝结在一起。

“你看我像冤大头吗?”白老七没好气的嘟囔:“我正跟丫讨论买地皮事情的时候,他突然接了个电话,说是亲戚住院急用十万块钱,一瞅就知道是在暗示我呢,我想着早点混好关系早得利,所以给了他十万,不过他也装模作样的给我写了张借条。”

“呼”我吐了口浊气,仔细琢磨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即轻声道:“七哥,这个黄家的负责人现在搁村子里没?”

“不知道,反正没在家,我去他家和村委会溜达了好几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得!”白老七心情不好的骂街:“卧槽特么的,从来都是我黑别人,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哑巴亏,让我逮着内个黄友发,篮籽给他捏爆!”

“七哥,你先别上火,不叫啥大事儿。”我思索半晌后开腔:“这样,你先安排几个小孩从村前村口盯梢,确定一下那个黄家负责人的位置,然后再想办法联系联系黄家别的人,那么大的家族不可能都是一条心。”

“好,我马上去办。”白老七利索的回应。

“别急,听我说完的七哥。”我顿了顿道:“再有,你想想招打听出来黄家为什么会改变主意,是因为有别家介入了,还是他们想要涨涨价,如果是想要涨价的话,就暂时先甩他们一段时间别搭理,要是有别家介入的话,弄清楚究竟是哪家,你不用动手,打听明白以后,我安排嘉顺他们操作。”

“明白!”白老七叹口气道:“小朗子,我有点急功近利了,白白糟蹋了十万块。”

我笑着安慰道:“不糟蹋,敢特么坑黑涩会的钱,这个黄友发是真需要有人给他上一课,回头你把借条给了我那个叫刘祥飞的弟弟,讨债方面他是祖宗。”

“蠢,他不是喜欢坑钱嘛,那就再再给他送十万。”

我正说话的时候,卫生间的房门被推开,张星宇脸色憔白的撇撇眉毛哼唧:“对方既然有胆儿坑七哥十万,就说明压根没把咱们放在眼里,那就索性让他坑个够。”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的白老七和我异口同声的发问。

“没点眼力劲儿呢,往旁边让让,让我蹲会儿。”张星宇捂着小腹,直接坐到马桶上,昂头朝我解释:“这年头没有傻子,对方明目张胆的圈咱们钱,要么是调查过七哥,要么就是自己感觉自己很有能力,七哥的身份,一般人查不出来,所以只有第二种可能。”

白老七不解的问道:“那咱为啥还要继续给丫白送钱?”

“不送咋买地?”张星宇像个成精的小狐狸一般阴嗖嗖的笑道:“七哥你待会再给他送十万过去,记得留借条,不用跟他唠别的,更不要提买地,如果你心情允许的话,就请他吃吃饭、洗洗澡,怎么嗨皮怎么来。”

“卧槽,那咱不真成了冤大头嘛?”白老七嗓门洪亮的骂咧:“还特么请丫吃饭,我想给他做成饭!”

“从现在到往后的半个月里,咱们就是冤大头,你得表现出来有求与他的样子。”张星宇咳嗽两声道:“另外朗朗说的两件事情你也同时进行,第一,让人监控起来他,要保证咱想找他的时候一抓一个准,第二,联系除了那人以外的其他黄家人,如果能联系上跟他关系不对付的最好不过。”

白老七吐息两口浊气道:“关键我也找不到黄友发啊,狗日的现在躲着我。”

“你要是给他送钱,他肯定会出现,记得哈七哥,只送钱攀交情,不谈其他,该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张星宇扬起脑袋冲着手机叮咛嘱咐。

挂断电话后,我不解的问张星宇:“胖砸,你这是唱的哪出?”

“你受累查查羊城这边最高的放贷利息是多少,完事找家信贷公司收录一下对方给七哥写的借条,利滚利半个月,我估摸着怎么也能翻个十几二十倍。”张星宇便秘似得紧绷着脸蛋“嘶嘶”两下道:“后面的情节你想得到吗?”

“嗯,你真损!”我思索几秒钟后,豁嘴坏笑:“不过对付那种垃圾就得用脏招。”

张星宇的意思很简单,我们是以放高利贷的方式借给黄家那位负责人的钱,等钱滚的差不多了,就直接上门要账,到时候对方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悉数还款,要么帮助我们买地。

借二十万还十几倍这样的事情,脑子但凡没坑的人都不会乐意做,所以结果已经确定。

脑力决定命运,有时候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同样是花二十万,白老七之前得点头哈腰的哄着对方,但要是照着张星宇的方式,换个角度再去办这事儿,就变成了对方欠着我们,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替我们做事。

张星宇提起裤子,孱弱的捂着小腹道:“这把要是整好了,直接把地皮圈下来,整不好,咱拿二十万换了几百万也不亏,最不济,到时候砍对方,咱们也能名正言顺。”

他刚洗完胃,这会儿肚子里一定空荡荡,我下意识的问了句:“你想吃点啥不?”

“他朗哥,你感觉搁这屋里问我这个问题合适嘛?”张星宇撇撇嘴,顺手按了下抽水马桶,扶着墙哼哼:“让人给我买点棒棒糖吧,我体内现在严重缺糖。”

“行,我这就给你买去。”我扶着他回到床上,拔腿就朝门外走去。

“他朗哥!”

我刚一打开房门,张星宇猛不丁喊了我一声。

“啊?”我疑惑的回头望向他:“咋滴啦?”

张星宇憋了好半天,肥嘟嘟的胖脸涨的一片绯红,最后才磕磕巴巴的轻喃一句:“谢了啊,除了孤儿院以外,头狼是我第二个感到温暖的地方”

1584 姐妹,姿势有点妖娆

瞅着张星宇脸红脖子粗的呆模样,我好奇来回打量他几眼。

张星宇搓了搓脸蛋子,干咳两下:“咋地啦?老子脸上有花吗?”

“不光有花还有蛋。”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抻手扒拉他脑袋两下问:“除了棒棒糖还想要啥?爸爸一块给你买回来。”

他低头想了想后说:“那就再弄两罐蜂蜜和半个哈密瓜回来吧。”

我皱着眉头道:“全是甜食,你丫不怕给自己胖死呀。”

“能苗条点,没人乐意当个胖子。”张星宇自嘲的叹息一口:“胖点虽然难看,但不致命。”

我好奇的出声:“你到底有啥病呐?问你好多次也不说。”

他沉默了五六秒钟后,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摆摆手驱赶我:“就是普通的低血糖,能不能别特么磨叨了,老子胃里现在空荡荡的,随时有可能休克过去。”

见他实在不愿意说,我也没再继续深究,快速离开房间。

小胖砸的身体肯定有什么问题,他平常饭量并不大,烟酒也沾的极少,更没什么不良的生活习惯,而体重却在不停的增加,记得刚认识他那会儿,他也就是一百五六十斤,只能算是微胖,现在已经直线涨到了二百还多。

我自言自语的喃呢:“回头得找个靠谱点的大夫替他好好检查一下。”

几分钟后,我来到一楼大厅,正好碰到李新元拎着两盒快餐从外面走进来,他好奇的问我:“哥,你干啥去啊?”

“买点东西。”我随口敷衍,随即指了指他手中的快餐问:“咱酒店不是有厨子嘛,你咋还跑外面消费去了?”

“不是我吃,是给嫂子买的。”李新元龇牙坏笑:“嫂子这会儿醒了,说是想喝粥。”

我也没太当成一回事,点点脑袋:“哦,你嫂子来店里了?”

“不是我嫂子,是你嫂子呸,是你对象呐。”李新元语无伦次的辩解:“就是那个小影姐嘛,皇上哥说她是你对象,让我多照顾着点,嘿嘿”

听到他这话,我微微一愣,随即面色正经的纠正:“别听皇上瞎咧咧,也别给人家乱编排身份,咱是老爷们不要脸无所谓,人家一个姑娘家的”

李新元抓了抓后脑勺道:“可我喊她嫂子她也没拒绝啊,虽然她没答应,但看得出来应该不反感。”

我微微一尬,摆摆手驱赶:“行了,你赶紧给她送粥去吧,少说话,也别那么好奇,更不许东打听西琢磨。”

“yes,sir。”李新元臭屁似的朝我敬了个歪礼。

目视李新元走进电梯,我莫名其妙的傻笑起来。

帮张星宇买了一大堆甜食后,我俩又闲扯几句,张星宇再次开始犯困,哈欠连天的驱赶我:“老子要就寝了,你赶紧上你影妈妈那儿溜达一圈吧,人一个小姑娘能鼓足勇气跑来找你,本身就需要莫大的勇气。”

我没正经的打趣:“哟哟哟,连你个冷血动物现在都懂怜香惜玉了?”

我们这一伙人,如果论最雌雄不辨,除了钱龙就属张星宇,钱龙打人从来不分男女,小胖砸眼中同样没有男女之分,他如果想阴谁时候,从来不会去顾忌对方的性别。

张星宇没理会我的臭屁,表情认真的出声:“缘分这玩意儿就跟挤牙膏似的,瞅着好像特别多,实际上用不了多久,失去了缘分的人,即使在同一座城市也很难再遇见。”

听着张星宇的话,我顿时陷入了沉寂,自从和王影分开以后,我似乎始终没办法正式我们之间的关系,感觉好像再无瓜葛,可又总会无意间想起。

“去吧,皮卡丘!”张星宇抓起枕头砸向我,吧唧嘴巴:“世间安有两全法,不负前尘不负卿。”

我舔了舔嘴皮笑骂一句:“没看出来你个单身猪懂得还尼玛挺多。”

“滚犊子!”张星宇再次将另外一只枕头也砸向我。

我嘻嘻哈哈的从他房间里出来,迟疑良久后,才拨通李新元的号码询问王影在哪个房间。

得知房间以后,我又从心底天人交战了好半天后,才挪着好似练过《葵花宝典》一般的小碎步慢悠悠的晃到了王影所在的楼层。

李新元这小犊子干别的事情马马虎虎,但是在揣摩人心理这块绝对是宗师级的,都不需要我刻意交代,他直接把王影安排到了次顶楼的总统套里。

从电梯里刚一出来,我就见到了王影。

她只穿了一件薄纱的睡衣,慵懒的倚在门框旁边,裙摆和散落在肩头的秀发,随风轻轻舞动,一对光溜溜的大长腿暴露在我眼前,可能是听到了电梯的响声,王影下意识的回过来脑袋,跟我四目相对在一起。

我揪了揪鼻头,没话找话的打招呼:“嘿姐妹,你这姿势稍微有点撩人昂。”

王影斜眼轻哼:“你咋不说我穿的像收费的呢?”

说罢话,她又羸弱的咳嗽两声,颇有点我见犹怜的感觉。

本身我是很想问她一句没事吧,不知道为啥话到嘴边又突然变了味:“喝太多遭报应了吧。”

“对呗,含含姐也骂我缺心眼,你开业,我不知道跟着瞎高兴啥。”王影不甘示弱的挥舞小粉拳:“往后我可得长点心了,免得被某些人背地里嘲笑。”

随着我俩的一阵插诨打科,距离好像也不知不觉拉进很多,我走到她面前,抻着脖颈朝房内瞟了一眼,贼兮兮的说:“净瞎说,我哪有背地里,这不表现的挺明白嘛。”

注意到我鬼鬼祟祟的小眼神,王影错开身子,浅笑着飞了个媚眼:“含含姐在里面洗澡呢,你要不要参观一下?”

听到陈姝含竟然也在,我刹时间有点小失望,随即摆摆手嘟囔:“拉倒吧,我可不想背上调戏师母的罪名,话说我兄弟给你买的粥喝没喝?感觉肠胃咋样啦?”

“没喝,什么破粥啊,就跟淘米水差不多,还不如我自己煮的香呢。”王影翻了翻白眼道:“你们这里有锅吗?我想自己煮一点,或者你告诉我,哪有卖锅的,我待会买去。”

我怔了怔,言不由衷的开口:“呃?听这意思,你一时半会儿没打算走?”

“听这意思,你好像迫不及待的想撵我走?”王影亮晶晶的眸子眨动两下,随即吐了口浊气道:“行呗,我这会儿就收拾东西去。”

话音落下,她径直转身朝房内走去。

盯着她愠怒的窈窕倩影,我真想当场甩自己两个嘴巴子,喉咙发干的咳嗽两下出声:“酒店对面的超市有卖锅的。”

同一时间,她回过来身子开口:“老娘衣服还没干!”

说完以后,我俩的眼神再次对望在一起。

卫生间里,传来陈姝含戏谑的声音:“一个等着留,一个不想走,你俩是真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恳请两位大仙,能不能滚远点撒狗粮,再这样下去,我必须得找个小鸭鸭秀一波了。”

“谁会跟一个缺心眼合伙撒狗粮。”王影的俏脸立刻红到了脖子根。

我尴尬的缩了缩脖颈,朝着王影努嘴:“嘿嘿,那啥我从楼下等你哈。”

没等王影再说什么,我迅速转身朝电梯方向奔去。

站在酒店大门口,我自己都没感觉出来自己嘴角洋溢的笑容,像个二傻子似的对着门口的玻璃门,时不时整理一下衬衫领口,要么就是拍打两下裤腿上的灰尘,忙的不可开交。

终于,五六分钟后,王影踮着脚尖一蹦一跳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秀发束成马尾,随着她的步伐一颤一颤,亦如很久之前我刚认识她那会儿的模样

1585 动弹动弹

看到我翘首以盼的昂着脑袋,原本一蹦一跳的王影面色突兀耷拉下来,舞动的马尾辫也立即不在摇摆。

几秒钟后,她寒着一张脸走到我面前,撇撇嘴道:“走吧。”

“笑一笑,十年少。”我抽了抽鼻子逗她。

“姐的笑容收费,姐的笑容很贵。”王影轻哼一声,目视前方出声:“在直播间,那些土豪为了博我一笑,一晚上花好几千上万的人都大有人在,姐凭什么免费给你笑?”

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怼我,我心底的小火焰还是“蹭”一下子蹿了起来,皱着眉头道:“行啊,多少钱能买你的笑容,我马上给你发红包,多大点逼事儿。”

王影也马上翻了脸:“王朗,你说话能不能不那么脏?”

我咬着嘴皮反驳:“我一直不都是这样嘛,你认识我那天开始,我就是个俗不可耐的痞子。”

她盯盯注视我几秒钟后,舒了口气摆手:“行了,我不想跟你吵,没价值也没意义。”

我气不打一处来的反问:“是啊,开直播多有意义,说说话聊聊天,就能日进斗金,我是不是耽误您老人家赚钱了?”

“你什么意思?”王影娇怒的指向我。

“咋地,还打算挠我呀,给给给,求挠!”我直接把脸抻到她手指头旁边,挑衅似的翻动白眼球:“赶紧挠啊,我脸刺挠得慌。”

“你!”王影被我气得一阵哆嗦,随即恨恨的推了我一下娇骂:“滚蛋,我嫌脏手,刚花好几百做的指甲,要是沾上你身上的细菌,又得重新做。”

“切,还细菌?你咋不说我就是个病原体呢。”我轻笑着蠕动嘴唇:“我告诉你昂,我有疯狗病,挠我一下子传染立马给你。”

王影立时间被我逗笑了,但又强忍着不笑出来,涨红着脸颊再次推搡我一下:“你能不能要点脸?”

“要脸还是我吗?”我挺自豪的昂起脑袋道:“行了,不吵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口子闹别扭呢。”

“说什么呢你?”王影一步蹿到我跟前,抬手就在我胳膊上转着圈拧了一下。

“嘶”我疼的龇哇乱叫:“一段时间没见,武功又见涨了啊?”

讨着便宜以后的王影,得意洋洋的嘟起小嘴:“再嘚瑟,信不信给你脑袋拧成螺纹的?”

我俩边斗嘴边朝对面的超市走去。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咋回事,每次我想忍忍她的时候,可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个女人总能有意无意的牵动我的心弦,那种感觉很玄妙,根本没办法用言语表达。

从超市里逛了好一阵子后,王影买了一个电饭煲,又零零散散的买了一大堆日用品和水果后,我俩才慢悠悠的回到酒店,期间我好几次想跟她平心静气的聊聊天,可每每要张嘴的时候,她不是在接电话,就是看向别处,整的我一点机会没有。

送她进电梯后,王影冷不丁问我:“王朗,你和那个王莽是什么关系?”

我想了想后,如实回答:“我管他叫哥,他挺照顾我的,也特别有实力,在羊城这段时间”

“噗!”王影莫名喷了口唾沫,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问我:“你刚才说你管他叫什么?”

“哥呀。”我抹擦两下脸颊,撇撇嘴道:“注意一下你的哈喇子,别总给我洗脸。”

王影脆声道:“不是,他至少得五十多了吧?你管他叫哥合适吗?”

“姐妹儿,啥年代了,年龄还是问题嘛?我们是忘年交不行嘛。”我理直气壮的耸着肩膀道:“不过说起来,他那个人跟你一样怪,翻脸跟啥似的”

王影不耐烦的打断我:“那你知道他除了叫王莽以外,还有别的名字吗?”

“没有了吧。”我摇摇脑袋,坏笑着说:“姐妹,你该不会是看到人家跟你长得有那么一丢丢像,想要攀一门亲戚吧?不过这事儿我之前也想来着,前天我还跟他聊过。”

说话的功夫,电梯刚好到了她住的楼层。

“鬼才想和那种人攀亲戚。”王影突然间暴怒,一把夺过我手里拎着水果和日用品,怒气冲冲的走下去,走了没两步后,王影又扭过来脑袋朝着我道:“王朗,如果我告诉你,那个王莽不是好人,你信我吗?”

我诧异的提高调门:“不是好人?你真认识他呀。”

“我就问你,信不信我说的话!”王影固执的重复。

“这事儿”我迟疑的讪笑:“我跟他也没太深接触过,但是处过几回事情,他都特别照顾我的,就比如这次酒店开业,如果不是他过来帮我压场,我可能”

“算了,你不信我。”王影眼中飘过一抹失望,头也不回的朝房间走去。

我伸直脖颈吆喝:“姐妹儿,你不请我进屋坐坐啊?”

“坐你妹!”王影恨恨的骂了一句,随即“咣!”的一下重重合上房门。

我捏着下巴颏喃呢:“这俩人指不定真有点亲戚关系,犯病时候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至于王影说的“他不是好人”的言论,我压根也没往心里去。

老早以前,我俩还搞对象的时候,她其实就特别反感社会上的这些人,在她的眼里混社会、捞偏门的,不管岁数大小统称为“坏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整个头狼公司陷入了难得的一段蜜月期。

酒店因为有王莽和他那些朋友照顾的原因,生意谈不上天天爆满,但基本上可以做到日进斗金,而白老七则遵循张星宇的嘱咐,不再跟黄家提买地的事情,只是一个劲的陪着黄家那位叫黄友发的负责人吃喝玩乐。

我没事就呆在酒店,逗逗王影、陈姝含,要么就是陪着张星宇、钱龙和刘博生绕着羊城其他区转悠,寻找下一家开店的合适地方。

但好日子终究需要有足够的经济背景来打底,况且我们在羊城也只是沧海一粟中的一粟,旁边还有虎视眈眈随时等待吞掉我们的天娱集团和辉煌公司派过来的一些杂鱼。

半个月的某一天,我和张星宇、钱龙正聚在办公室里斗地主的时候,白老七的电话脑袋打到了我的手机上:“小朗子,得动弹动弹了,你背后那位大老板今天派唐缺过来催问我收地皮的进度,我红着老脸没跟人说出个所以然。”

“一对二,飞机挂翅,反春天,我溜了!”张星宇猛地一甩扑克牌,侧脖朝着我点点脑袋道:“动动吧,让七哥找下那个黄友发的具体落脚点,咱几个过去跟对方打个照面。”

白老七立即回答:“黄友发这会儿在天河区一家叫金梦园的洗浴中心呢,我刚给他送过去的。”

张星宇邪性十足的浅笑:“成,七哥你歇着吧,黄友发今晚上就算给你打爆电话也不用搭理,明天早上你再装腔作势的给他回一个就可以。”

挂断电话后,我、张星宇、钱龙又招呼上刘博生,四个人开车直接朝“金梦园”洗浴中心出发。

到地方以后,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正跟两个捏脚小妹撩骚的黄友发。

这黄友发今年大概五十五六岁,个头不算太高,长得特别瘦,之前白老七多次给我们看过他的照片,但他并未见过我们。

推开黄友发所在的房间门,钱龙笑盈盈的问:“黄哥,还认识我不?”

躺在按摩床上的黄友发迷惑的坐起来:“你是”

“那你认识它不?”钱龙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杆仿六四手枪,随即挤眉弄眼的歪嘴道:“来,穿上衣服,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不许叫,更不许闹,不然他马上给它发名片”

1586 扶持

十几分钟后,裹着洗浴中心一次性睡衣的黄友发被我们从洗浴中心里生拉硬拽的拖上了车。

坐在车里,黄友发惴惴不安的开口:“盆友,有森么事情,咱们好好说可以吗?缺钱还是别的,缺钱的话我车里有几万块,缺事的话,只要你们说出来,我能办肯定办。”

我从兜里掏出两张借据,装模作样的浏览几眼后,笑嘻嘻的问:“你是小楼镇宝龙村的黄友发吧?”

“我我是。”黄友发偷摸瞄了一眼借据后,咬着嘴皮道:“盆友,你们是老七的人吗?”

“那就没错了。”我没理会他的疑问,朝着刘博生招招手道:“开车吧。”

随着汽车启动,刘博生照着提前商量好的计划,直接开向了高速方向。

眼瞅汽车过了收费站,车速飙到了一百二,黄友发脸上出现一抹惊慌,咬着嘴皮哀求:“盆友,你们这是要把我拉到哪里?我借老七的钱,肯定会还,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说嘛”

“说你麻痹!”坐在他另外一侧的钱龙,抡圆胳膊照着黄友发的肋骨“咣咣”就是两拳,横着眉头厉喝:“再特么絮叨,信不信我把你从车上踹下去!”

黄友发缩了缩脖颈,没敢再继续多说什么。

行驶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刘博生在一处小服务区停下车,我乐呵呵的问黄友发:“下车撒泡尿不?”

“几位大哥,你们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啊?”黄友发眯着一对老鼠眼,吓得几乎快要哭出来。

我阴嗖嗖的一笑,将借据递给他道:“老黄啊,这是你欠老七的四十万借条,你自己看看,全是你亲笔签名的,没啥毛病吧?”

“是,都是我自己写的。”黄友发看了几眼,点了点脑袋道:“不过我答应过老七,等缓过这段时间,一定会还他的,你们让我给老七打个电话行不?”

我摆摆手微笑:“行,你打吧,要是能找到他,我们马上放你走,要是找不到他的话,呵呵”

黄友发从睡衣里掏出手机按下白老七的号码,我看到丫的通讯人上清清楚楚的标注着“白凯子”三个字,敢情这货还真拿白老七当成了冤大头。

连续打了六七通,那边的白老七都没有接,黄友发顿时间有点慌了,干咳着望向我:“大哥,我和老七哥是合作伙伴,这点钱我肯定”

“嘭!”

没等他说完,钱龙抡圆胳膊就是一拳头砸在黄友发的脸上,顿时给他干了个血鼻子,黄友发捂着面颊“呜呜”呻吟两下。

“皇上,别那么冲动,都是文明人。”我朝钱龙摆摆手,一胳膊搂住黄友发的肩膀沉笑:“老黄啊,我给你捋捋哈,你欠老七的四十万呢,是他从我们公司帮你贷的,我们公司呢,就是那种专业放款,救人于水火之中的良心企业,现在老七失联了,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只能找你,你听得懂吧?”

“你们你们是高高利贷吗?”黄友发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发问。

“不愧是黄家的掌舵人,见识就是不一般。”坐在副驾驶上的张星宇裹着棒棒糖,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纯洁笑容道:“既然黄哥了解借贷这一块,那也正好省的我们再多介绍,根据您借的款子和时间,现在应该还我们三百等等,我算一下哈。”

说着话,张星宇掏出手机,异常专业的戳动两下屏幕道:“准确点说应该还三百二十一万,零头给你抹了,还三百二得了,ok不?”

“可是可老七没跟我说过是借高利贷啊?”黄友发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一边哭撇撇的辩解:“几位大哥,借四十万还五十万我认了,但你们让我拿三百多万出来,我是真没有。”

钱龙粗声粗气的一把薅住黄友发的衣领,喷着唾沫星子瞪眼道:“没有好办,我们安排专业的医生和大夫割你俩肾当还款,剩下的你再慢慢还。”

“别打,别打我想办法。”黄友发连忙抱头求饶。

张星宇笑眯眯的抚摸着黄友发的额头道:“听说黄哥年轻时候也在hongkong,干过一段时间的大耳窿,应该能理解弟弟们的难处,您感觉您的这套说辞能行不?”

“我”黄友发舔了舔嘴皮磕巴。

我捻动手指头,轻飘飘的笑道:“老黄,这年头讲究文明要账,我们也不打你不骂你,我一个兄弟在北方开了家砖厂,要不这样吧,咱先研究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零碎,能割的割,该卖的卖,完事你就在他的砖厂打工还钱吧。”

黄友发眼泪汪汪的哽咽:“大哥,我是真真不知道老七会坑我”

“你马勒戈壁,你拿人家当凯子,人家阴你一道有毛病吗?”钱龙暴躁的薅住黄友发的衣领,抬手就是两记“炮拳”,棱着眼珠子咋呼:“好好琢磨琢磨,白老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求你,你没给人家办!”

“他我”黄友发张了张嘴巴陷入了沉默当中。

这家伙长得贼眉鼠眼,而且又能混到家族的管事人,想来不会是什么蠢货,听到钱龙的话,肯定能猜出来我们的诉求。

“今晚上不早了,咱们明天再赶路,你趁着有时间好好琢磨琢磨应该咋还钱。”我点燃一支烟,朝着钱龙和刘博生道:“你俩陪好黄老哥,胖砸,咱俩再回趟羊城。”

“好嘞!”钱龙和刘博生粗暴的将黄友发从车里拽了下去,我则坐在驾驶位上,发动着车子,准备出服务区。

黄友发像个被扒光皮的小耗子似的,瑟瑟发抖的站在车旁边朝我吆喝:“大哥,让我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行不?”

“你不说我都忘了,皇上收了他的手机。”我斜眼瞟视他两下,冲着钱龙扎眼示意。

“打你爹篮籽,花钱如流水的时候砸没想着领上你老婆孩儿一块潇洒呢!”钱龙从他的睡衣兜里夺过来手机,一肘子怼在丫的胸脯上,朝我摆摆手道:“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个钳子,我瞅这逼的两排耗子牙老特么碍眼了。”

黄友发吓得慌忙抿上嘴巴。

我驱车驶出服务员,瞟了眼旁边的张星宇坏笑:“进行第二步?”

我们的计划的很简单,先借着黄友发欠款为由把他绑了,然后再联系黄家另外两个跟黄友发不对路,但也能主事的家伙,谈谈买宝龙村地皮的事儿,能谈拢最好不过,谈不拢的话再从黄友发身上做文章。

“我想想啊”张星宇摸了摸鼻尖,嘴里“吧滋吧滋”吮着棒棒糖沉默了十几秒钟后道:“除了黄友发以外,黄家还有两个能主事的是吧?”

“对,一个叫”我掏出手机看了眼白老七给我的资料回答:“一个叫黄友亮,跟黄友发是亲哥俩,但是一直不对付,还有一个叫黄乐乐,小他俩一辈儿,算是黄家年轻人里呼声最高的。”

“二选一还是有风险,黄友亮跟黄友发是亲哥俩,甭管平常合不合,毕竟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张星宇打了个哈欠道:“这样,待会回去,你把嘉顺和飞子给我,我送黄友亮一场睡到天荒地老的昏迷,你去找那个黄乐乐谈谈,与其以后仰望黄友发这种贪得无厌的狗渣,不如咱们自己交到一个靠谱的朋友。”

我皱了皱眉头问:“那黄友发”

“羊城一年失踪人口不下四位数,鬼知道他是因为躲债出去打工了,还是藏到了什么地方。”张星宇阴森森的扬起眉毛道:“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想办法善后,你今晚上的目的就是跟黄乐乐搭上线、建立一个良好的双边合作关系。”

说着话,张星宇拨通钱龙的号码:“皇上,你和生哥想想办法,明早上让黄友发跟白老七通话的时候,说出来他不在这段时间家族的事情由黄乐乐负责这句话。”

四十多分钟后,我来到增城区白老七先前买的那套小院里,张星宇则领着王嘉顺、刘祥飞驱车离去

1587 五大三粗的聪明人

论起来家族凝聚力这块,沿海很多城市确实首屈一指。

尤其是一些有姓氏有宗祠的村寨,每逢过年过节,总能看到很多在外的游子千里迢迢的奔回祖籍拜祭,用本地户余佳杰的话说,看一个家族香火是否鼎盛,只要等到祭祖时候,村里停了多少豪车就知道。

当然他只是一句戏言,但是却可以看出来那些真正的古老家族的确俨然就是村中之国,大事听国家政策,小事儿完全就是家族内部决定。

譬如我们这次买地皮,遇上的这个宝龙村黄家就类似于那种传承很久的老式家族。

通过白老七,我要到了那个叫黄乐乐的“家族候选人”的手机号码,简单整理一下语言后,我拨通了黄乐乐的号码。

电话接通以后,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很温和的男声:“喂?请问你哪位?”

我同样彬彬有礼的回答:“乐哥你好,我叫王朗,您现在方便吗?我想跟您谈谈。”

“王朗?我好像不认识你吧,有什么事情吗?”对方的语速很慢,听得出来带有一点本地口音,但普通话也算是极好的那种,沟通方面没有任何障碍。

我看了眼旁边的白老七微笑道:“白老七你认识吗?我是他的合作伙伴,他最近身体不舒服,所以委托我代劳,我想跟您聊几句事关你我今后能否共同平地而起的大买卖。”

对方沉默了十几秒钟后,沉声道:“可以,你来镇上的悦来客饭店吧,我和几个朋友在这里吃饭。”

挂断电话后,我招呼上苏伟康和聂浩然直接出门。

谢天龙突然从屋里走出来,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嘴:“需要我跟你们一块吗?”

我想了想后摇头:“不用,你歇着吧,这两天需要你帮我办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看了我一眼,紧绷着脸出声:“王朗,你什么时候能安排我见一面老东西?我有几句话想跟他说。”

我搓了搓手掌,实话实说的回应:“再等等吧,廖叔的案子现在比较棘手,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他。”

“好。”谢天龙点点脑袋,直接转身返回屋里,一句废话没跟我多说,

白老七坐在小马扎上,乐呵呵的打趣:“哈哈,冷酷到底呐。”

苏伟康横着眉头嘀咕:“这逼是真能装,要不是干不过他,我早给丫那张狗脸戳漏气了!”

“走吧,先办正经事。”我笑了笑,朝着白老七挥挥手。

但凡有能耐的选手,或多或少都有点旁人无法理解的弊病,譬如张星宇性子懒散、从来不懂什么叫规矩,再比如天道,除了跟我对话时候脸上会挂点笑容,跟其他人聊天顶多就是一两个字的往外蹦。

开车往小楼镇去的路上,聂浩然好奇的问我:“朗哥,你是从哪淘到谢天龙那种神咖的?妈的,简直就是个非人类,狗日的让我们一只手,我们四个愣是没近了人家身,就大飞侥幸踹了他一脚,还差点被他一拳砸骨折。”

我禁不住有点愕然:“你们四个都没整过他?”

“嗯,虽然他挺能装逼的,但该说不说,手脚功夫真心强悍。”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外甥同样点点脑袋,倒抽一口凉气道:“那家伙警惕性特别高,昨晚上我们四个想偷袭丫一把,结果刚凑到房门口,他就醒了。”

“他是个现役伞兵,具体有多大能耐,我也不太清楚。”我摇了摇脑袋道:“你们可以多跟他学学,别看他冷冰冰的,但是人性并不坏,要不是家庭变故,这种人都够呛会拿正眼看咱们。”

提起谢天龙,我脑海中禁不住想到那个总找王莽的神秘青年,两人貌似都属于战斗力爆表的那种牲口,也不知道碰撞在一起,究竟孰强孰弱。

宝龙村距离镇子很近,根据黄乐乐给我的地址,十几分钟后,我们在一家不点大的小饭馆见到了他本尊,来之前白老七特意给我看过他的相片。

跟电话里温文尔雅的声音不同,黄乐乐本人长得很魁梧,没有丁点羊城本地人的那种纤细孱弱,反倒像极了一个北方大汉,约莫二十四五岁,模样一般,谈不上帅丑,打扮的也就跟一个普普通通的务农青年差不多。

我们进屋的时候,他正和两个年龄相仿的人在喝酒。

我瞟了眼桌上简单的几碟小菜,笑盈盈的朝黄乐乐抱拳打招呼,随即又冲着大外甥低声道:“从后备箱里拿两瓶茅台,另外通知厨房准备几个招牌菜。”

看得出来这个黄乐乐手头应该很拮据,不过也很正常,别说他只是个家族候选人,哪怕黄友发那种正儿八经的黄家掌舵者,实际上也穷的一逼,毕竟他们并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经济来源。

“不用那么客气的,我们也差不多吃好了。”黄乐乐起身跟我握了一下手后,朝着同桌的两个青年使了个眼神,两人迅速走出饭馆。

我坐在一个空位上,朝着黄乐乐浅笑道:“要的,谈事就得正规,在对于朋友这块,我们头狼公司从来不会吝啬。”

“刚才等你的过程中,我托朋友打听了一下你这个人,他们告诉我,你最近和天娱集团闹的特别僵,我猜测敢和天娱集团叫板的人,应该是个岁数挺大的老头,没想到您这么年轻。”黄乐乐笑了笑,开门见山的出声:“我想您之所以来找我,应该是想跟我谈买地皮的事情吧,整个宝龙村,就属我们黄家占地最多。”

“跟聪明人聊天就是省力气。”我也没过分口花花,表情认真的说:“乐哥,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你现在的主要靠什么收入吗?一个月大概能有多少钱?”

“我在村委会帮忙,就是平常收入。”他委婉的回应。

我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自己点上一支,接着道:“地皮的事情如果能谈成,除了您家该有的补偿款以外,我还可以额外再予以您一笔可观的感谢费,您看怎么样?”

“吉祥龙凤,这烟不便宜吧?”黄乐乐捏着烟卷慢条斯理的打量了几眼后,笑着别到耳朵上,抽了抽鼻子道:“这段时间我族叔黄友发也总抽这种烟,嘿嘿”

“他的烟是我送的,可他抽完我的烟,总是犯咽炎,所以我寻思不能老祸害他,得换个**害。”我言语直白的掏出打火机抻到他脸前道:“我看你身体挺壮实的,下一步换你祸害怎么样?”

“我啊?”黄乐乐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道:“我烟瘾小,祸不祸害没什么影响,排在我前面的还有我另外一个大族叔黄友亮呢,他烟瘾可比我大多了。”

“乐哥没听说吗?”我舔了舔嘴唇浅笑:“你那位大族叔今晚上可能突然要昏迷,具体昏迷多久谁也不清楚。”

他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是现在就是后半夜,总之明早上这消息应该能传开。”我“嘎嘣嘎嘣”两下点着打火机,朝他努努嘴道:“这下你应该是黄家烟瘾最大的人了吧?怎么样,要不要试试口感?”

黄乐乐盯着跳跃的火苗迟疑了四五秒后,长吁一口气道:“王总,我和两位族叔都是同宗同源的亲戚,您这样我很难啊。”

“呵呵”我强忍着被打火机熏得烫手的痛感,龇牙笑了笑道:“我交朋友向来喜欢你情我愿,乐哥要是觉得自己能克服难度,那就赏脸抽我一口烟,您如果觉得难度大于利益,那咱们就不谈了,恕我今晚上打搅。”

“我”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眼中更是迸发出一抹兴奋的火焰,但仍旧没有表态。

“得,我手指头都烧焦了,还是没换来乐哥一份肯定,说明你我无缘,那咱们回头再议吧。”我松开打火机,很随意的扔到桌面上,起身朝他摆摆手道:“下次见。”

这家伙眼中明明闪烁着贪欲,但胆量却小的可怜,我心说跟这种人没什么谈下去的价值,所以准备直接走人。

当我站起身的那一刻,黄乐乐突然出声:“王总,我很喜欢你的那包烟,你能不能送给我?我明天早上再给您送回去。”

“哦?”我疑惑的回头打量他。

他抹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头油道:“我岁数小,人轻言微,想要坐稳交椅的话,需要家里的长辈们捧着,可他们捧我,不可能就靠我几句唾沫星子,所以还希望王总明天早上能给予配合。”

我眯缝眼角望向他,这小子看起来五大三粗,但心思应该极其敏锐,他所图谋的貌似不止是一点点赔偿款

1588 伴侣

我盯着黄乐乐那张貌似忠厚,但眸子里却不时跳跃着狡诈眼神的脸颊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后,又微笑着坐下身子,朝他点点脑袋道:“继续说,希望我怎么配合?”

黄乐乐将我刚刚给他的那根烟从耳朵上取下来,咬在嘴边后,自顾自的点燃,长长的吐了口烟圈,随即笑道:“这烟真不错,我想一直抽下去。”

我打了个响指,乐呵呵的点头:“当然没问题,我喜欢交朋友,对于要好的朋友,我向来慷慨到令人发指。”

“呼”他昂头看了眼天花板,吐出朵烟圈后,沉声道:“没去村委会之前,我当过语文老师,曾经在杂志上看过一句话,好像是外国一个大文豪说的,他说,索取的人总是贪得无厌,给予的人却在斤斤计较。”

我翘起大拇指出声:“真理。”

他再次狠狠嘬了口烟后,压低声音道:“为了避免我将来贪得无厌,也为了免去你以后斤斤计较,我觉得咱们应该在合作之前,就把该谈的就讲清楚,我想一直抽这烟,不想走黄友发的老路。”

“听意思你好像知道黄友发去哪了。”我玩味的笑道。

“脚踏两只船的人,终究会船翻人亡,他的结局从你们打算买地那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黄乐乐舔了舔嘴皮沉声道:“知道为什么白老七最开始找上黄友发的时候,他答应卖地,可第二天却绝口不再提这件事情吗?”

我脱口而出:“想捞好处。”

想了想后又补充一句:“应该还有旁人介入,不然凭那个老匹夫没胆子耍我们。”

“我朋友说王总很厉害,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在羊城开起了一家大酒店,还把天娱集团闹的翻江倒海,现在看来他没有吹牛。”黄乐乐像个贪婪的老烟鬼一般掐着烟嘴使劲嘬了几口后,将烟蒂撅灭在旁边的餐盘里,惬意的喘了口气道:“天娱集团的人许诺黄友发,只要能拖你们一个月,会给他六百万外加天河区的两间门面房。”

我皱着眉头问:“一个月吗?为什么?”

“一个月以后,天娱集团在新塘镇的旧城改造项目基本接近尾声。”黄乐乐应和一句后,很随意的抓起我手边的烟盒,又取出一支烟点燃,吹了口白雾浅笑:“我猜测他们在增城区的人手并不雄厚,可既想快点完工,又不想你们能进展顺利,所以才会找到黄友发。”

见我没有吱声,黄乐乐叼着烟卷,点到为止的结束话题:“回归咱们的合作,我了解我们家族的大部分人,他们穷了半辈子,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头,所以不管是换我上台,还是其他人掌舵,都一定会狮子大开口的让你们加价。”

“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们也是给别人干活,能做主的尺度很小。”我斩钉截铁的拒绝。

王莽之所以把收地皮的活交给我们干,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想通过我们来压价,毕竟他身后的“青云国际”声名远播,不适合闹出任何负面新闻,可如果我们收上来的地皮价格跟他们自己出手一个样子,那我们的存在将毫无价值。

“我知道。”黄乐乐耐心听我说完后,夹着烟卷浅笑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一点,我有办法让你们不需要投资太大,就能轻松拿下地皮,另外还能给我自己换一份好人缘。”

我斜眼看向他出声:“说说看。”

“一平米加一百,你能做主吗?”黄乐乐低声道:“如果连这点尺度你都当不了家,那我也没再往下说的必要。”

我眉梢紧锁,暗暗在心里计算,一平米加一百,一亩地约莫六百多平,王莽要三千亩地,刹那间一大串数字出现在我脑海中,我低头深思了半晌后,咬牙点头道:“可以!”

黄乐乐似乎就在等我点头,立即拍板定案道:“王总快人快语,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明天咱们这样”

听完他的计划,我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再次将目光投向他的脸颊,这小子比我想象中还要难缠和机智,活脱脱就特么是个政客的潜力股。

见我迟迟没有应声,黄乐乐捻动手指朗笑:“王总,你是吃社会饭的,应该比我更清楚,岁数小的人普遍贪财,岁数长的人大多怕死,其实只要拿捏稳他们的心理,这种事情无往不利。”

“你呢,你图什么?”我歪脖反问他。

“我?”黄乐乐指了指自己,昂着脑袋掷地有声的开腔:“我贪权,再有半个月村里该换届了,到时候还希望王总能够多多慷慨帮助。”

我将信将疑的注视他轻笑:“你有点意思。”

“我其实比你想象中还要有意思很多。”黄乐乐眨巴眼睛道:“我有一个相恋了很多年的女朋友,她很爱我,最关键的是她的父亲在市w组织部任职,目前我不知道自己的仕途究竟在何方,所以从来没有敢表现出任何,因为我清楚我想平步青云,需要有人在背后帮我使劲。”

我眯缝眼睛深思良久后,冲着他伸出手掌:“巧了,我这个人啥也不会,就是有一膀子帮朋友的瞎力气,你年轻我力壮,我想只要咱俩同心协力,就一定能水涨船高。”

“哈哈,跟王总聊天真涨士气。”黄乐乐咧嘴笑道:“我有种预感,用不了多久,我可能会在区政府跟您促膝长谈。”

我很务实的出声:“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把地皮谈下来,不然我身后老板肯定不高兴,他不高兴了,我就吃不上饭,饭都吃不饱,去哪来的力气给你推船。”

黄乐乐点到为止的望向我的眼睛:“最晚明天晚上,贵司会成为宝龙村大片土地的持有者,前提是黄友发、黄友亮不出来捣乱。”

我半真半假的笑道:“以后再想见到他们,你得通过照片缅怀。”

“唉,毕竟是同宗同源的族叔,突然心里有点不得劲。”黄乐乐蠕动嘴唇叹了口气,接着“蹭”一下站起来,朝着小饭馆老板吆喝:“发仔,给我放一挂鞭,另外把店里的音响打开,放一曲好日子。”

“噼里啪啦”的鞭炮响伴随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歌声中,我和黄乐乐的手掌重重握在了一起,或许此刻的我们,都无法将“政治伴侣”四个字联系到彼此身上,可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好像自有天意。

从小饭馆出来,我坐在车里,低头陷入沉思。

黄乐乐这个人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也很简单,我俩年龄虽然相仿,但他似乎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人生的每一步都在小心翼翼的规划着,我的出现可能加速了他的步伐,但我相信,就算我没有出现,他这样的豺狼也仍旧会达到目的。

回到白老七的小院,苏伟康笑盈盈的问我:“朗舅,我听说我影舅妈来啦?”

我白了他一眼轻哼:“不要随便给人起外号,我俩是朋友,还有你舅以后要是再瞎逼叨叨,我赐你掌他的嘴的权利,大耳刮子啪啪扇的那种。”

正说话的功夫,门外传来一阵刹车声,紧跟着就看到王嘉顺一溜小跑率先冲进来,朝着苏伟康呼哧带喘的嘟囔:“康子,赶紧把你佛珠给我,我得找个地方诵经念佛去,操的!”

话音未落,刘祥飞也脸色惨白的跑进院子出声:“带我一个,我特么感觉自己已经够变态的了,没想到宇哥比我更阴暗。”

“我说你俩至于不?”张星宇腆着圆鼓鼓的肚子,笨拙的撵在最后面,呼呼喘着粗气嘀咕:“我不就吃了一块肉嘛。”

“呕”

“哇!”

王嘉顺和刘祥飞同时弯腰呕吐出来

1589 布局!

“咋回事啊?”

瞅着两个挨刀子都不带扎眼的悍将吐出这样,我迷惑的看向张星宇发问。

“谁知道呢,我就吃了块肉,他俩就变成这样啦。”张星宇习惯性的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像是又突然想到什么一般,侧脖问白老七:“七哥,卫生间在哪?”

我瞟了眼张星宇,看到他左边大腿的裤子破了一大块,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血呼拉擦的。

“你这是咋回事啊?”我迷惑的问他。

“待会跟你说。”白老七随手指了指院子角落,张星宇挪动着好似熊猫一般的身躯,快步奔向厕所,紧跟着就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哇哇”一声干呕声。

苏伟康呆萌的眨巴眼睛笑问:“咋地啦?你们这是组团吃屎去啦?咋跟比赛似的狂吐呢?”

“比特么吃屎更膈应。”王嘉顺抠了抠嗓子眼,连吐了几口黄水后,泪流满面的苦着脸道:“宇哥吃人”

几分钟后,我透过王嘉顺,对于哥仨整晚上的经历有了个一个大概了解。

跟我们分开以后,张星宇带着王嘉顺和刘祥飞没费多大劲就在镇子上找上了黄家的另外一位“候选人”黄友亮。

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黄友亮跟他兄弟黄友发生活作息简直如出一辙,一个搁洗浴捏脚,另外一个在小洗头房里做“前列腺保养”。

抓到人以后,张星宇直接把他带到了镇上最高的住宅小区,大概能有二十来层,用王嘉顺的话说,起初几人还相谈甚欢,张星宇劝黄友亮暂时离开羊城一段时间,黄友亮没答应,唠着唠着,小胖砸就开始变态了。

刘祥飞双手托着膝盖,倒抽凉气:“我宇哥直接搁自己腿上剌了一块肉,完事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嘎吱嘎吱的咽了下去,卧槽血汁乱溅,我尼玛想想都觉得恶心的不行。”

“小胖砸割自己肉吃?”我错愕的张大嘴巴,随即摇摇脑袋否决:“绝对不可能,我揍他一顿,他都怕疼的要命,这要割自己一刀,不得要了他亲命。”

“还是我朗哥了解我。”

这时候,张星宇晃晃悠悠的从卫生间走出来,然后异常粗鄙的把手伸进自己裤裆掏了半晌,从裤兜子薅出来一条挂着猪皮的肉,“啪”的仍在地上,朝着白老七坏笑:“七哥,明天给你们加餐。”

“你快滚一边拉去。”白老七烦躁的骂了一句。

张星宇嘿嘿一笑,将刚才没有拆开包装的棒棒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裹了两口后,冲着刘祥飞和王嘉顺斜楞眼睛:“跟你俩说了多少次,要注意观察,你们忘了我之前不是去超市溜达了一圈?”

“你只是说你去买糖,又没说卖肉啥的。”王嘉顺心有余悸的问:“那血呢?我记得你割自己时候,血滋的哪哪都是。”

“这个呀?”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小包番茄酱,笑盈盈的晃了晃道:“还别说,番茄酱也挺甜的。”

“操,宇哥你说你吓唬黄友亮就得了,咋不提前告诉我俩一声呢?害的我以为你好像大脑出什么问题了。”刘祥飞吐了口唾沫,鼓着腮帮子埋怨:“回来路上问你去医院不去,也不吱声,阴嗖嗖的”

“废话,这么大一块肉卡你裤裆里,你还有心思跟人聊天嘛。”张星宇翻了翻白眼球坏笑:“而且这种事情,要的就是你俩的第一反应,你们都被吓到了,他黄友亮能不哆嗦吗?你们要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样,黄友亮更不容易上套。”

我好笑的问:“黄友亮呢?”

“此刻已经坐在了开往北国的高铁,放心吧,我借给他个胆子,他都不敢再回来。”张星宇一屁股崴坐在小马扎上,可怜的小马扎立即发出“吱吱嘎嘎”的呻吟声,叼着棒棒糖问我:“你那边啥情况?”

“抽空减减肥吧,你现在撒尿,还能看到自己鸟不?”我点点头回答:“我这边基本搞定,不过那个黄乐乐是个变数”

听完我的话后,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出声:“还凑合,不算复杂,这人之前应该找天娱集团的碰过面,对方肯定看不上他,这才想到剑走偏锋找咱们合作,计算有误啊,早知道他有诉求,咱就应该四平八稳的主动等他上门,不过现在也无所谓,结果不受什么影响。”

“那明天就照着他说的整?”我笑呵呵的问道。

“整呗,整之前记得偷摸录下来像,他将来要是真能平步青云,这也算咱和他之间的一点小纪念。”张星宇点点脑袋道:“玩政治的人最无情,有备无患的好。”

我利索的打了个响指:“行,那咱明天”

张星宇比划胳膊,摆了个暂停的手势道:“等等,谁跟你咱呀,是你自己,我半夜的机票,明天山城地铁项目正式启动,我得回去盯着点,你不说天娱集团派过去一个叫什么华子的人嘛,我试试他几斤几两。”

我加重语气道:“冯东华,那个人不简单。”

“不简单才有意思,要是都跟傻子似的,反而没啥乐趣了。”张星宇费力的从小马扎上站起来,朝着刘祥飞努嘴:“大飞哥,送送我呗?”

“不去。”刘祥飞拨浪鼓似的直晃脑袋。

张星宇又侧脖看向王嘉顺:“嘉顺,要不你送我去机场?”

“胃疼,撕心裂肺的疼,不行,我得赶紧睡了”王嘉顺楞了不到两秒钟,随即兔子似的撒腿就往屋里跑,看得出来这趟干活,张星宇是给两人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多大点事儿,宇哥我送你去。”苏伟康大大咧咧的出声:“宇哥,你为啥要吓唬黄友亮啊?直接怼他两刀,不啥事都解决了嘛。”

“法院是你家开的啊?怼人不违法是咋地。”张星宇没好气的撇嘴:“我长这么大,档案一直干干净净,从来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案底,能因为那么个小杂鱼功归一篑嘛。”

“走了啊裤衩王,没事别打电话,有事更别打电话,我来回奔波一次,少活好几年。”张星宇朝我摆摆手,龇牙贱笑道:“记得我之前跟我说的,不要辜负缘分辜负自己,很多事情过去,就真的再回不来了。”

“我送你吧。”我叹口气道:“顺便跟你说”

“不顺便,我拜托你别让我动脑子了,真的会要我命。”张星宇像是被踩着尾巴一般,蹦着打断我,然后一把薅上苏伟康就往门外讨去。

“宇哥,既然你吃的不是自己肉,刚才为啥还要吐啊。”

“兄dei,作为一个心理健康的正常人,你感觉吃生肉恶心不”

两人有说有笑的消失在院门口,不多会儿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我知道这个表面对什么好像都无所谓,实际上已经彻底融入我们的小胖砸再一次踏上了征途。

就在我怔怔发呆的时候,谢天龙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我身后,轻飘飘的叹口气:“那个人很有意思,思路也和平常人不同,如果能够早点认识他,我也不至于把自己混成通缉犯。”

我吓了一跳,横着眉头咒骂:“哥们你特么是属鬼的吗,走路咋一点动静没有?”

他就跟没听见我说话一般,面无表情的昂头瞅着夜空发呆。

我斜楞眼睛看了看他道:“看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交代你点正经事,打明天开始,你就去我酒店附近落脚吧,我回头让阿生给你兑家小超市,一来你可以躲在暗地里保护我,二来,帮我监视一下,我酒店里那帮人有没有不对劲的,这应该是你的强项。”

他沉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和天娱集团正式开战?”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明白吗?”我拧着眉头加重语气:“你是职业战士,比我更清楚我和郭家兄弟现在的实力悬殊,想要尽快报仇,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帮我稳固”

1590 我想走了

听完我的话,谢天龙沉默片刻后摇摇脑袋。

我微微一愣,低声问:“你啥意思啊?”

“别说卖东西了,买东西我都费劲,你让我开超市,肯定会引起旁人注意。”谢天龙面无表情的出声。

我刚准备骂街,谢天龙话锋一转道:“给我弄台出租车吧,如果你酒店里真的有什么人不对劲,我也可以第一时间跟踪他。”

白老七出声打岔:“老弟,你开玩笑呢吧,这活不是三两天就能解决的事儿,你能在出租车里吃喝拉撒啊?”

“能。”谢天龙毫不犹豫的点头,随即又补充一句:“而且出租车比较容易接触到他酒店里的人,我只要稍微收拾一下,应该没人能认出来。”

我想了想后,这家伙说的也确实有三分理,打了个响指道:“行,晚点我让人帮你安排。”

谢天龙没有再多说任何,脚步轻盈的拐回房间内。

“这家伙真是个战士,战斗素养太好了。”白老七瞟了眼他的背影,好笑的摇摇脑袋道:“我要不给他安排任务,他能在屋里待一天,不动弹不说话,反正我是摆弄不明白,你也且用且珍惜吧。”

“捂不热的石头?”我歪头笑问。

“差不多吧。”白老七思索一下后苦笑:“老廖在的时候,偶尔还能听见他说几句话,老廖走以后,干脆彻底哑声儿了。”

“唉,慢慢来吧。”我叹口气苦笑。

看得出来,谢天龙并不喜欢跟我们呆在一块,或许在他的心目中,始终都跟我们有着一条看不见的分界线,可能在他看来,自己早晚还会回归“守护神”的行列,而我们就是一群烂到骨子里的地痞流氓,目前他只是迫于形势,才不得已直降身份游走于我们之间。

我摇摇脑袋,不再去琢磨谢天龙的事儿,侧脖看向白老七道:“七哥,明早上你带上黄友发的欠条上他家里逼账去,黄乐乐会接应,拿不到钱就让他家人用房子抵。”

白老七舔了舔嘴皮问道:“直接跑他家要账,会不会引起黄家人不满?后面直接影响咱们收宝龙村的地皮。”

“黄乐乐会搞定得。”我眨巴两下眼睛道:“往后多跟黄乐乐走动走动,这个家伙说不定真能成才。”

白老七打了个哈欠道:“妥了,你晚上就在这儿睡吧,我给你收拾间房去?”

我站起身摆摆手道:“不了,我上医院看看大龙,过几天准备给他转院去京城,明早上我再过来。”

“我送你?”刘祥飞抽了抽鼻子道。

“不用,你们早点歇着,过两天会很累。”我笑着摆摆手。

驱车从小院出来,我没有直接回天河区,而是先到距离不太远的新塘镇附近晃晃悠悠的溜达了一圈,天娱集团的旧城改造项目几乎就是围绕新塘镇进行的。

整个外围几乎全被用蓝色的铁皮护板隔离出来,隐约可以听到里面传来施工的声音,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工地仍旧在加班加点,想象的出来天娱集团是有多着急。

盯着一辆接一辆的拉废土废渣的大卡车从工地里进进出出,我倚在车边抽了一根烟后,自言自语的喃呢:“等腾出来手,应该给丫制造点困难。”

想到这儿,我掏出手机拨通叶致远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好几声后,叶致远才骂骂咧咧的接起:“我真是操了,你从来不需要睡觉的吗?为啥总是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

“穷人哪敢睡觉呀。”我吸了吸鼻子道:“他远哥,你回头帮我打听一下负责给新塘镇项目拉活的是哪个车队呗,我回头找他们聊聊,大半夜干活,真是太敬业了。”

叶致远何其聪明,瞬间明白我的意思,顿了顿问:“嗯?你想找天娱集团麻烦?”

我笑呵呵的承认:“礼尚往来嘛,我们搁宝龙村收地皮,那群狗篮子使坏,我要不回敬郭海一杯酒,他还以为我不懂礼数呢。”

叶致远善意的提醒我一句:“新塘镇旧城改造的项目可是经过市里面审批的,你捣乱的话,容易给自己惹上麻烦。”

我话里带话的出声:“说的好像,你希望他们能一帆风顺似的。”

叶致远沉默一下道:“明天我打听打听。”

挂断电话,我直接朝医院赶去,最近一阵子没顾上去探望王鑫龙,也不知道这犊子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前两天,王鑫龙已经从特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

推开病房门,我一眼就看到王鑫龙正和姜铭、余佳杰凑在病床上捧着手机看电视,旁边的床头柜还扔了一堆吃过的残渣剩饭,屋里弥漫着一股子呛人的饭馊味,但是可以感觉的出来王鑫龙的心情应该不错。

我掩着鼻子笑骂一句:“能把病房住出工棚的感觉,你们仨也是没谁了。”

“诶呦卧槽,你吓我一哆嗦,正看鬼片呢。”王鑫龙昂起脑袋,朝我嘟囔一句,姜铭和余佳杰也马上从病房上爬起来,不好意思的朝我讪笑打招呼。

盯着王鑫龙已经拆掉纱布的脸颊,我心疼的抽了口凉气。

之前他被鸭梨开车撞飞,额头和左边侧脸上落下了一大片外伤,医生说是就算痊愈以后,也肯定会留下疤痕。

我无语的笑骂一句:“杰哥收拾一下垃圾,小铭你赶紧打盆清水给他擦擦脸,脖子上脏的跟特么脸都不是一个色。”

两人很快忙活起来,我坐在王鑫龙旁边,吸了吸鼻子道:“我准备过两天送你去京城,韩飞帮忙从那边联系了一家不错的整形医院,看看能不能把你脸”

王鑫龙突然打断我的话,“老大,不用那么麻烦了。”

我笑着摆手道:“那麻烦个鸡儿,你躺下等着挨刀就行,放心吧,韩飞找的那家医院很不错,听说给不少明星都做过手术,到时候给你隆隆鼻、开开眼角啥的,又是帅小伙一个。”

“老大,我不是那意思”王鑫龙迟疑片刻后,挤出一抹笑容:“我想走了。”

我顿时间一懵,心头浮过一抹不好的预感:“走?上哪去啊?”

他咳嗽两下,指着自己的左腿嘀喃:“脸上的伤都无所谓,我一个老爷们又不指着长相吃饭,但是我腿废了,一下子给自己找不到定位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那种感觉,反正心里挺颓废的。”

我顿了几秒钟,做出一副没问题的笑容道:“说啥傻话呢,腿上的伤早晚也能缓过来,哥不骗你,廖叔给我介绍了一个比他医术更高超的骨科大夫”

“我前天问过医生了,膝盖骨粉碎性骨折,这辈子我可能都是个跛子。”王鑫龙的调门瞬间提高,眼眶里噙着泪水,情绪激动的低吼:“老大,你龙弟不是个矫情人,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早有预料,毕竟吃的就是生死饭,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辈子无伤无灾,可特么事情落到我头上,我还是有点扛不住。”

我咬着嘴皮劝阻:“弟儿啊,你听我说哈,现在科技很发达得,别说是腿,就算”

“你听我说完老大。”王鑫龙摆摆手,脸上挂满泪痕道:“当初我从佛爷那儿离开,选择跟你,一个是因为没地方可去,再有就是希望帮着你建功立业,现在你手边有天道哥、有谢天龙、有白七哥,我的作用其实已经微乎其微。”

“可你是为我挂的伤啊。”我吞了口唾沫轻叹。

“我从十几岁跑到缅d,先是打零工,然后侥幸跟了佛爷一程,最后再咱头狼家扎根,一直都在不停的奔波,属实也挺累的,让我走吧,行吗?”王鑫龙坐直身子,怔怔望向我道:“我是经过深思熟虑,不带一点怨气的跟你说这事儿,你就当派你龙弟出去干活了,可以吗”

1591 男女有别

说罢话,王鑫龙拿手背擦抹一下脸上的泪痕,露出一抹很干净的笑容道:“老大,我跟你这么久,退休费是不是得多给我拿点呐,毕竟往后我也得吃饭,还得娶媳妇养孩子啥的。”

“你特么的,留在家里我是养活不起你是咋地。”我强忍着泛酸的鼻子,抿嘴低喃:“你这么一整,弄的我真难受。”

我知道王鑫龙是故意跟我提及什么“退休费”,目的就是让我心里能舒坦一点。

“难受个毛线,是事儿不是事儿,也就疼一会儿。”王鑫龙反倒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我肩膀头道:“从来没叫过你朗哥,今儿我也叫你一声哥吧,真心话,咱们在一块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

“唉”我长叹一口气。

“哥呀,你得这么想,万幸我只是腿残了,还有机会跟你说声再见,如果我没了,你是不是只能看着棺材抹眼泪。”王鑫龙豁达的朝我努努嘴道:“我们这些混下面的人其实还好,最少有可能离开,最苦的是你。”

见我低头不语,王鑫龙起身搂住我的肩膀,轻声道:“佛爷说过,但凡当大哥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半道夭折,要么触顶辉煌,终归一句话,一直强下去才可能有好结局,你们更难,没有回头路,哥呀,后面的辉煌和坎坷,龙弟都不能再陪你走了,你见谅。”

王鑫龙刚刚那句话说到了我心坎上,万幸我们还有机会说再见,我蠕动嘴唇问他:“真想好了?”

他吐了吐舌头坏笑:“嗯,就等你给退休费啦,我是退休,又不是离家,咱别整的凄凄惨惨的哈。”

我搓了搓腮帮子道:“明天中午等我忙完了,咱哥几个吃顿饭,完事我送你走。”

王鑫龙高高兴兴的打了个响指:“好嘞,我正好也想跟哥几个一一碰杯酒,顺道吹一波自己昔日的牛逼,不然将来家里来新人了,谁也记得头狼曾经还有个大龙,那特么我多亏。”

用最无所谓的语气说出最不舍的话,整个家里除了这个来自东北的小伙,我想真的没几个人能做到。

从医院出来,我游魂似的返回酒店,心情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的复杂。

等走到办公室,我突然看到屋里亮着灯,迷惑的轻轻推开房门,结果却见到王影坐在老板椅上翻书,见我迷惑的望着她,王影合上书,莞尔一笑:“又去跟人打架啦?”

“对呗,我一天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我甩掉脚上的皮鞋,光着脚丫子朝卫生间走去:“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儿干嘛?”

“专程为了奚落你呗。”王影倚在门框旁边,翘着修长的手指轻挽脸颊的碎发,笑了笑道:“朗哥貌似心情不太好呐,连跟我斗嘴的兴趣都没有。”

“累了。”我简单洗了一把脸后,朝着她下逐客令:“你也早点休息吧。”

王影两手抱在胸前,挡住我的去路道:“王朗,我不明白你现在到底图什么,你在羊城有酒店,在山城还有工程,难道赚的钱不够你们花吗?为什么还要一直跟人斗下去?天外有天,你这样不停歇的斗,就算到六十岁也没有尽头啊。”

我盯着她俊俏的面颊,长舒一口气道:“因为我知道不斗下去,现在属于我的一切都会马上消失,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跟你讲道理,你可以骂我自私,也可以说我不负责,我都接受。”

王影轻咬嘴唇反问我:“钱真的很重要吗?”

“是,很重要!比命都重要!”我盯着她的眼睛重重点头:“我爸用自己的真实经历告诉我,钱,就是男人的胆!”

王影的眸子陡然睁圆,略显失望的摇头:“你变了,生活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不是我变了,是我一直都是这样,之前可能在隐藏,现在藏的没有过去那么明显了。”我表情认真的回应:“小影,你是女孩,只要有长相,就可以轻松拿到你想要的,而我呢?我不是要标榜男人活着有多不易,但咱们必须都得正式一个问题,男人和女人真的不一样。”

她低头沉思片刻,仰头朝我微笑:“或许吧,晚安啦。”

“晚安,好梦!”我朝她摆摆手。

随着房门合上,我长长的吐了口浊气,正常状态下的我,绝对不会跟王影数念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能今天是受到王鑫龙的影响,让我一直积压在心底的某些东西,变得松动了很多。

我回头看了眼王影刚刚坐过的椅子,突然发现桌角居然放着一个保温饭盒,打开一看,热气腾腾的粥香味扑鼻而来,我的心脏猛然一阵收缩。

敢情这个傻丫头是为了等我喝一碗热粥,或许那天让我带着她去买电饭煲,王影就已经打算好了这么做。

和江静雅不同,王影不太会说很多沁人心田的情话,从我认识她以来,她唯一懂得就是一声不响的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她的这个习惯似乎仍旧没有改变。

“呼”我长舒一口气,使劲搓了搓脸颊,捧起保温饭盒扬脖“咕咚咕咚”灌进嘴里,粥很烫,亦如我此时的心情一般滚烫。

“咣!”房门突然被推开,王影探进来脑袋出声:“诶对了王朗”

“噗咳咳。”我被她吓了一跳,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刚才忘记告诉你啦,明天后天我和含含要回香港一趟,房间给我留着,不许退哦。”看到我的窘样子,王影月牙一般的眼睛直接眯了起来,明明很高兴,但却故意嘴上不饶人的埋汰我:“我还以为你瞎呢,看不见饭盒,晚安!”

我捏着唇边的饭粒塞进嘴里,咳嗽连连的朝她出声:“晚安,粥很香。”

“切,虚伪!以前我给你煮过那么多次,你不是不喝,就是随便扒拉两口,也没听你夸过我。”王影吐了吐舌头,“嘭”的一声合上了房门。

瞟了眼房门背后因为震动不停摇晃的衣裳架,我笑了笑继续低头喝粥。

生活或许就是这样的,相似的人适合一起风花雪月,互补的人才适合一块慢慢变老。

相同的人在一起,只是平面。不同的人在一起,可能才是世界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的手机就呱噪的震动起来,看了眼是余佳杰的号码,我揉搓两下眼角,接了起来:“怎么了杰哥?”

“大龙走了,留了张纸条。”余佳杰沉声道:“他应该是后半夜偷偷走的,早上我和小铭发现的时候,被褥全都叠的整整齐齐。”

“纸条上写什么?你给我念念。”我嗓子里立即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

余佳杰轻声念叨:“老大,原谅你龙弟用这种方式道别,该说不说,你兄弟我比谁都好面儿,你让我满身挂彩的跟大家道别,我无所谓,但让我瘸着一条断腿和弟兄们说再见,我真做不来,还有,欠我的工资不许赖账哈,过几天我让我发小替我取去,走啦,我就不祝福你了,反正我知道你一定会越来越好,另外我郑重声明哈,我可没退出咱们头狼,万一哪天我搁外面吃不上饭了,我还得回来继续祸祸你,最后,愿公司蒸蒸日上,盼我头狼一世雄起!”

我捧着手机,呆滞了六七秒钟后,深呼吸两口道:“杰哥,你和小铭从今天开始去增城区吧,往后跟白老七一块干活。”

“那大龙”余佳杰欲言又止的问。

“不用找了,这犊子想躲起来,一般人真挖不到,给他点时间静一静,或许想明白了,他自己就又跑回来了。”我中气不足的干笑,既像是在应付余佳杰,又像是在安慰我自己。

心中纵然有万般不舍,可我终究不能代替王鑫龙做出任何决定。

犹记得,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从缅d一路跟随我来到山城,又从山城转战羊城,受过的大伤小碍不计其数,当我们好不容易在羊城插上自己的第一杆大旗时候,性格爽朗的他,却拖着一条残腿绝尘而去。

“兄弟,希望你好,一直好”我抹干净眼角的清泪,掏出手机拨通了黄乐乐的号码:“四十分钟后,我到增城区,你那边抓紧时间准备,我赶时间,今天必须得给我后面的老板一个准确交代”

1592 鸡贼的黄乐乐

四十多分钟以后,增城区小楼镇,白老七买的那栋小院的一间临时办公室里。

我大马金刀的坐在办公室后面边喝茶边摆弄手机,跟叶致远和王莽同时发着>姜铭从外面推开门走进来,面色焦躁的朝我低声道:“哥,七哥他们去黄友发讨账了,听说好像是被村民给包围起来了,我刚刚听到他们村里的大喇叭好像都广播了。”

“哦。”我扬起脑袋随意的回应一句,继续低头给王莽编辑还没发送完的信息。

姜铭迟疑几秒后,豁着嘴巴喃呢:“哥,杰哥让我问问你,用不用带几个人过去支援一下。”

我放下手机,注视着他的眼睛笑问:“宝龙村有多少人?”

“我记得之前七哥调查过,大概能有两千多户吧。”姜铭想了想后回答。

“你们带多少人过去合适?”我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继续反问。

“我我们”姜铭顿时间有点磕巴。

“兄弟,你记住哥这句话,混歪路的人永远不会比走正道的多,但凡不是生死劫,不要总吆五喝六的琢磨着靠武力去解决,真打起来,那帮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实人不知道能削几个你这样的。”我吐了口烟圈,迟疑几秒钟后,继续道:“还有,下次想跟我提建议的时候,直接用自己的口吻,不需要借助其他人的嘴巴,懂没?”

姜铭咳嗽两声,心有不甘的点点脑袋:“哥,我我我懂了。”

“小铭,人和事都得讲究应运而生的,你哥姜林不一定比你强多少,但他刚好在我最需要的时间出现了,所以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就是无从取代。”我将烟蒂撅灭,意味深长的望向他道:“同理,你可能各方面都很优秀,但却没再最对的时候遇上最需要帮助我的,所以”

姜铭沉默半晌后,点点了脑袋:“我懂了哥。”

“那我想出去了啊哥,有啥事你再喊我。”姜铭说罢话,就打算朝门外走。

我盯着他不服气的背景,掷地有声的开口:“地产公司的法人代表是你,从今天开始需要处理各种弊端纠纷的也是你,成熟一点,不要叫七哥感觉自己眼拙了。”

已经半个身子跨出房门外的姜铭顿时间楞住了,挪揄片刻后,扭头看向我道:“哥,我在公司必在,公司亡我必亡!”

“漂亮话,我说的比你还动听。”我淡淡的弹了下烟灰微笑:“公司名叫众合,白七哥起初的梦想是希望我们万众合一,精诚相伴!”

姜铭没有再多说任何,径直走出了房间。

等姜铭离开以后,我端起手机,长舒一口气道:“看着没?”

“这孩子肯定没问题。”手机里瞬间传来张星宇的声音:“忠肝义胆能装的出来,但是心有不甘很难伪装,这孩子感觉自己很有本事,只是一直时不待我,可以培养。”

姜铭刚刚进屋前,我和张星宇其实一直都在视频通话,只不过没让他看见罢了。

屏幕那头的张星宇裹着一根棒棒糖,笑盈盈的出声:“朗哥,虽然你很待见那个李新元,但我还是得说一句,李新元不堪重用,那小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马屁派,看起来好像特别稳重,实际上没有多少东西。”

我微微一笑道:“他是我有生以来收的第一个头马。”

“好感不代表才能,本事也不靠嘴巴凸显。”张星宇意味深长的吹气。

我咬了咬牙豁子,赌气似的吭气:“拭目以待!”

“好呀,拭目以待!”张星宇莞尔一笑,直接挂断了视频。

十几分钟后,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跟着就听到一声赛过一声的高呼。

“我们要见众合的老板!”

“保卫宝龙村,责无旁贷!”

“护我河山,抵制吸血鬼”

不到十几秒钟,骚动声似乎直接闯入了院中,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不绝于耳。

“哥,宝龙村的人找上门了”

“朗哥,你先撤,剩下的事情我们处理。”

与此同时,房门被“咣”的一下撞开,姜铭和余佳杰神色慌张的闯了进来。

“来了多少人?”瞟了眼二人,我笑眯眯的问:“带头的是谁?”

姜铭利索的回答:“带头的好像是那个叫黄乐乐的,来了差不多六七百号村民,我已经报警了。”

“让他们搁门口先喊着吧。”我再次点燃一支烟,两腿跷在办公桌上,懒散的昂着脑袋道:“告诉他们,商量好以后派几个代表进来,另外郑重声明一下,我们没有收宝龙村一厘地,他们可以选择不卖,没有任何人逼迫他们。”

姜铭迟疑一下道:“哥,那帮村民看起来挺凶的,要不”

“凶?敢吃人不?”我歪脖笑问:“敢吃人的张星宇都得老老实实给我打工,他们算个篮子,去告诉带头的,不想卖地可以保留,咱们公司向来买卖公平。”

“这”姜铭迟疑片刻后,咬着嘴皮点点脑袋。

“小铭啊,你哥姜林有个最优秀的地方,越是紧迫,他越不慌张。”我吹了口烟圈道:“希望你能继承,地产公司以后会由你负责,你不可能啥事都哭撇撇的喊我,明白吗?”

姜铭楞了一下,接着使劲点头:“我记住了哥。”

不多会儿,姜铭和余佳杰离去,我掏出手机拨通王莽的号码。

王莽喘着粗气低吼:“小王朗,你搞什么呢?宝龙村那边的村民刚刚联系了羊城晚报,说是你们非法拆迁,还恶意打伤当地村民,我告诉你昂,我要地皮是为了建科技园,不允许有任何的负面新闻。”

我揪了揪鼻头道:“哥呀,你第一天玩社会吗?拆迁怎么可能零负面,不过你放心吧,所有事情是万众地产搞出来的,青云国际最后只是出资从万众地产买下来地皮,负面新闻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说白了,你们反而是帮助羊城政府合理的处理掉负面新闻。”

王莽沉默几秒钟后,声音清冷的说:“王朗,事情不是你这么办的,如果新闻闹的太轰动,最后青云国际也藕断丝连,还有就是,我并不希望你因为买块地皮上纲上线,明白吗?”

我争锋相对的反问:“你让我出面的目的就是得罪人,我干的本来就是个得罪人的活,怎么可能一帆风顺?想要平坦也很简单,宝龙村这帮拆迁户希望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每平米加一千块钱,你觉得事情能办不?”

电话那边的王莽顿时不吱声了。

“预定酒店吧大哥,中午饭之前我给你解决的明明白白。”我“嗤”的一声笑出来,笃定的保证:“你放心,今天的拆迁项目跟青云国际不会挂上一毛钱的关系,如果闯出来任何乱子,都由我王朗一个人负责。”

“你小子”王莽吐了口粗气:“像极了过去的我。”

我“嘿嘿”笑了两声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刚一放下,院外嘈杂的声音愈发逼近,紧跟着房门被人“咣”的一脚踹开,紧跟着穿件跨栏背心的黄乐乐带着几个农民打扮的中年径直闯了进来。

六七个人闯进屋里以后,黄乐乐直接梗着脖子指向我低吼:“你是众合的老板吗!”

“如你所见。”我将双腿搭在办公桌上,轻飘飘的扫视一眼他们。

“我叔黄友发和黄友亮呢?”黄乐乐脸色铁青,两步跨到我面前,咬着牙低吼:“我警告你们,非法绑架他人是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你最好赶快把人给我放掉。”

“你哪位?”我明知故问的朝他努嘴。

黄乐乐气呼呼的咆哮:“我叫黄乐乐,是宝龙村黄家的暂代族长,我警告你,不管”

“来,你过来!”我叼着烟卷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黄乐乐杵在原地没有动弹,眼神阴狠的瞪着我。

“咋地,不想见你叔了啊?”我微笑着吧唧嘴唇。

黄乐乐深呼吸一口,慢悠悠走到我旁边轻问:“你想说什么!”

“我们公司的白经理刚刚去黄友发家里讨债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我抚摸着下巴颏上的胡茬道:“看你们的表情应该都知道,那么我简单说两点,第一,黄友发欠的钱必须得还,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我不介意跟你们打任何官司,第二,黄友发在我朋友赌场输了不少钱,筹码就是诸位的地皮,你们需要证明的话,我可以马上让人去提。”

第二点是黄乐乐昨天跟我交流时候刻意提到过的,目的就是吓唬他们的族人,目的就是让黄家人产生恐慌心理,以为是黄友发把他们都卖掉了。

黄乐乐马上照着事先说好的模样咒骂:“少放屁,我告诉你,黄友发只能代表他自己,跟我们其他人不挂钩”

“兄弟,你过来”我邪气的笑了笑,朝着黄乐乐继续勾手指头。

黄乐乐犹豫一下后,径直走到我面前,咬着嘴皮道:“你想干什么!”

“呼啦!”

没等他说完话,我突兀坐起,一把扯住黄乐乐的脖颈,一把将他往下一薅,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抽在他脸上,恶狠狠的低吼:“草泥马,黄友发给我写的欠条,你是没看见还是咋地!跟特么黑涩会冒充黑,你行吗!”

黄乐乐顿时间被我抽懵逼了,连带着他一块来的几个村民纷纷瞠目结舌的望向我。

我一把推开黄乐乐的脑门吓唬:“借条我有,黄友发借钱的视频我也可以出,你们要是觉得委屈,大不了随便告我,但地皮必须得给我腾出来,不然明天我就找二百台挖掘机,给你们地铲平!”

刹那间黄乐乐一帮人顿时全都愣住了。

僵持了差不多五六分钟左右,黄乐乐突然“噗通”一下跪在我面前,朝着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干嚎:“老板,黄友发是黄友发,我们跟他没有任何,求求您高抬贵手,我们一大家子老老小小都靠地皮吃饭的,只要您同意,每平米账五十块钱,我会想办法动员宝龙村的所有人搬迁,另外我家的赔偿款我不要了,就当是偿还黄友发欠你们的钱”

我皱了皱鼻子没吭声,心里暗道这个黄乐乐太特么鸡贼了,昨天跟我说的时候,希望每平方米可以多给一百块钱,今天当着他族人的面直接降了五十,说明啥?这家伙,要私吞那五十块钱

1593 心照不宣的笑

跟黄乐乐一块闯进屋子的几个村民一看我突然动手,纷纷骂咧的往前挪动身体,有两个家伙更是直接拎出来干农活用的那种镰刀,气势汹汹的指着我咆哮。

前面说过类似黄家的这种小氏族,凝聚力绝对不会比什么任何团伙差,甚至有过之而不及,因为他们大部分人文化程度不会太高,平常也就是在田间干干活,或者是游荡于村寨之中。

“放开乐乐!”站在我左手边的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壮汉,手持镰刀指向我厉喝。

那壮汉打扮的很随意,头发乱糟糟的,皮肤又黑又糙,上身套着件松松垮垮的跨栏背心,底下穿条被剪短一截子的老式绿军裤,脚上趿拉着“人字拖”。

骂完我以后,拎起镰刀就往我脸上砍,出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带着破风声的刀尖直奔我的面门,吓得我慌忙推开黄乐乐往后闪了下身子。

“咣!”一声重响,镰刀尖径直嵌进去办公桌六七公分,当即给我骇出一声冷汗,刚才我特么要是不躲,这一刀能直接要了我的命。

旁边的黄乐乐也吓坏了,懵逼的瞟了眼突然动手的那个壮汉,赶忙喊叫:“大傻,不要伤人。”

按照我俩昨天部署的计划里,压根是没有这个环节的。

可能是听到屋里有动静,姜铭、余佳杰、聂浩然和王嘉顺快速奔了起来,王嘉顺一把推在那个壮汉的胸脯上咒骂:“说话就站在原地好好说,别特么往前挪动你的小碎步!”

“滚开!”壮汉攥着刀把胳膊往怀里一收,抽出来镰刀又打算往王嘉顺的脸上砍。

“大傻,你干什么!”黄乐乐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壮汉面前,使劲推搡开他,皱着眉头喝叫:“万一把人杀了,你不用坐牢啊?老婆和孩子谁替你养!”

“他们这群狗日的欺负你,我就弄死他们!”被称作“大傻”的壮汉气喘吁吁的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低吼。

“就是,谁敢欺负咱们黄家人,咱就弄死谁。”

“他们绑架人,他们还有理了,一平米加五十元,就想收走我们的地,门都没有”

其他几个村民也纷纷暴躁的嚷嚷起来,人本身就是一种从性很强的群居动物,但凡有一个带头的,旁边的就立马会被点燃。

原本黄乐乐刚刚的那一袭话其实已经把几个村民说动心了,只要再稍微润润色,今天拿下来宝龙村的地皮,几乎没什么难度,谁知道突然蹿出来个“大傻”,瞬间把另外几个家伙的心思也都盘活了,他们嘴上看似是在向着黄乐乐,实际上就是在为个人争取好处。

这也刚好验证了那句老话,“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姜铭、余佳杰、王嘉顺和聂浩然慌忙挡在身前,就怕他们会突然暴起伤我。

我斜眼瞟视黄乐乐,蠕动几下嘴唇示意他赶快想辙,否则继续扩展下去,保不齐外面的村民也会集体暴走,到那时候我俩的计划可就全都打水漂了。

黄乐乐杵在原地楞了几秒后,挥舞两下胳膊,挡在众人面前出声:“大傻、二叔、辉哥,你们听我说,人家的地产公司是拿着政府的正式批文来征地的,咱们可以多争取福利,但不能改变这件事情的事实。”

“我不管什么批文不批文,想要征地就得加钱。”一个看上去岁数最大的村民,瞪着眼珠子叫骂:“我打听过了,小塘镇那边征地,每户村民除了赔钱还在区里给分配一套房,他们想要我的地就不能让我亏本。”

“就是,凭什么他们只花一点点钱,就想拿走我的地。”

“我就算把地皮烂在手里,也绝对不会贱卖。”

另外几人也纷纷吆喝表态。

我皱了皱眉头,再次扫视一眼黄乐乐。

“二叔,你家小崽马上要念大学了,一年学费好几万,靠你种地能供的起吗?”黄乐乐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又回头看向另外几个村民出声:“辉哥,嫂子的病还能继续拖下去吗?大傻,你爸办丧事欠了那么多钱,准备一直都不还吗?”

听到黄乐乐的话,几个骂骂咧咧的村民立时间闭上嘴巴。

黄乐乐长舒一口气道:“拆迁本来是件好事,可以瞬间改变大家的生活,咱们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想让他们加价吗?咱们狮子大开口,把开发商吓跑了,下次碰上这样的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当然,你们要是改变注意了,那咱们就回去,我自己想办法偿还友发叔欠他们的账务。”

说罢话,黄乐乐直接转身就打算朝门外走,把几个村民晾在原地有点傻眼。

黄乐乐这招“以退为进”玩的特别高超,他摆出一副不再管事的样子,直接让几个恨不得拿自己地当成金子卖的村民有些手足无措。

我嘴角上翘,掏出手机,装模作样的打电话:“喂,柳书记啊,宝龙村的地皮我们很难收下来,拆迁户索要的赔偿太过不切实际,要不咱们换块地方吧,我看仙村镇那边也不错”

“乐乐,你再跟他谈谈啊。”

“是呀是呀,咱们可以慢慢说的”

听到我打电话,几个村民一下子急眼了,赶忙围住要往门外走的黄乐乐。

“呼”黄乐乐皱着眉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埋怨:“你们刚刚也听到了,地产商准备换地方了,来的时候,咱们明明说好的,一切交给我谈,可结果呢?我宁愿挨几下打,也希望替大家多谋一些福利,你们把计划全都搞砸了。”

我笑眯眯的打量黄乐乐,这家伙天生就长了一个玩政治的脑瓜子,一来一回不光轻松扭转劣势,还把主动权又重新攥在了自己的手中,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么一闹腾,他立马化身成整个“黄家”乃至宝龙村的大恩人。

岁数最大的“二叔”,挪揄的朝着黄乐乐干笑:“乐仔,你读书最多,而且也懂这些,再和开发商商量商量吧。”

“唉”黄乐乐叹口气,朝着我拱手道:“老板,您先别打电话,咱们再商量一下可以吗?”

“没的谈,你们要的条件我满足不了。”我冷冰冰的摆手拒绝。

黄乐乐吸了吸鼻子,苦着脸道:“每平米地,您只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六十块,我马上动员全村子的人跟你们签署合同,还是我刚刚的话,我家的地皮,我分文不取,权当是替友发叔偿还欠款。”

“每平米加六十块?”我故作矜持的犹豫几秒钟后,朝着黄乐乐微微一笑:“替黄友发还钱,你这个人倒是蛮仗义得。”

“没有友发叔就没有现在的我,做人要知恩图报。”黄乐乐演技十分到位的点头道:“我愿意无偿拿出来自己家的地皮替友发叔还债。”

几个村民听到黄乐乐掷地有声的话语后,纷纷露出诧异的神色,尤其是两个年轻一点的家伙,眼中甚至闪过一抹敬佩。

黄乐乐的目的无非是将自己的形象树立的更加伟岸一点,我顺水推舟的舒了口气道:“看在你们忠厚的份上,这事儿咱们就是暂时定下来吧,待会我联系公司法务部的负责人过来跟你们履行合同。”

黄乐乐朝我深鞠一躬后,继续演戏:“那就麻烦老板了,不知道友发叔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随意敷衍一句:“看他自己心情吧,待会我就联系人放掉他。”

“那个烂赌鬼最好一辈子不要再回村子,不然我见他一次打一次。”

“黄友发太不像话了,自己天天吃香喝辣,从来不会管族人的死活,还有乐乐最有人情味,拼着自己挨打也替咱们多争取钱。”

“是啊,待会咱们就回去开会,让乐乐正式管理咱们黄家”

几个村民马上七嘴八舌的絮叨起来,我不动声色的瞟了眼黄乐乐,他正好也望向我,我俩心照不宣的同时露出一抹笑容

1594 蒸蒸日上

一个多小时后,王莽和唐缺带着几个专门负责走买地程序的青年来到宝龙村。

我示意姜铭和余佳杰过去帮忙,顺便学习一下这类手续具体应该怎么操作,也方便我们将来自己拉摊子单干,不至于懵圈,然后我和白老七一块笑盈盈的将王莽迎进了办公室。

王莽四平八稳的坐在老板椅上,昂头看了眼简陋的办公室,微笑道:“工作环境稍微有点差,等地皮全部归拢起来以后,你们专门建一栋办公楼吧,干公司要有干公司的样子,别的方面可以凑合,形象必须得注重,这次征地,我很满意,小朗啊,你干的相当不错。”

“呵呵”旁边的唐缺皮笑肉不笑的撇撇眉毛,眼中尽是不屑。

我笑盈盈的点头,指了指白老七介绍:“哥,这是白七,也是这次宝龙村征地的重要主力,地皮是他选的,跟村民们谈判也是他负责的,我不过是跑跑腿儿,打个下手,嘿嘿”

把功劳都推到白老七身上,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第一,以王莽的智商肯定不会我说啥他信啥,只要他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我在这里面做出的贡献,第二,也可以买白老七一个好,让他明白我这个人不贪功,这样大家将来才能更加融洽的相处下去。

白老七感激的瞟了我一眼,随即赶忙接茬:“王总,您别听小朗胡说,我才真是打下手的角色。”

“哈哈,你们尽管商业互吹,反正我只记一份功。”王莽爽朗的大笑两声,侧脖看向我道:“地皮既然收下来了,咱们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开发科技园的项目,算你们头狼一股,具体合同方面咱们再议,我做人的方式很简单,有钱大家一起赚。”

“谢谢王总。”

“谢谢哥”

我和白老七对视一眼,连忙满脸欢喜的起身朝王莽鞠躬,生意场上没什么辈分一说,谁能给到最切合的利益,谁就是真正的大佬。

“小唐。”王莽摆摆手,轻唤一声。

唐缺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平放在桌面上,王莽拿拇指和食指掐起银行卡道:“你们用比我原计划更便宜的费用完成了征地任务,这中间的差价就是你们的了。”

我贪婪的瞟了眼银行卡,但嘴上仍旧假惺惺的推辞:“哥,咱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得”

“不要?那我可收起来了啊。”王莽哈哈一笑,作势要把卡揣起来:“你还能再演的逼真一点不?两只眼睛都快咕噜出来了,居然口口声声让我别客气。”

“嘿嘿”我尴尬的揉搓两下后脑勺。

马老精、人老滑,在王莽这种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大拿面前,我的任何小九九,其实都跟玻璃纸似得透明。

玩笑几句后,王莽的脸色恢复正经,清了清嗓子道:“相关手续和地产公司管理方面的人才,我回头给你们征派几个,你们自己有什么靠谱的精英也可以加以培养。”

“好嘞哥。”我小鸡啄米一般狂点两下脑袋。

王莽吐了口浊气道:“小朗啊,想要立足社会,你不光要握的稳刀,还得懂得把西装往身上套,跟痞子套事用刀,和大拿对话盘道,什么时候你能做好面面俱到,什么时候你就能真正触顶。”

深知王莽这是在向我传授他的宝贵经验,我立即点头出声:“记住了大哥,我一定会努力提升自己。”

“呵呵”

我话音未落,站在王莽身后的唐缺再次耷拉着一张狗脸冷笑两声。

我侧脖看了一眼,压着火气没有做声。

可旁边的白老七不是惯孩子的家长,直接站起身子注视唐缺道:“哥们,你要是啥意见就明说,咱别总跟被踩着脖子的小野鸡儿似得阴阳怪气的笑,都是老爷们,咱别他妈尽整娘们唧唧那一出。”

“你跟谁他妈的他妈的?”唐缺棱着眼珠子加重语气。

“呵呵,操。”白老七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歪着膀子出声:“王总是老板,我肯定没胆骂他,小朗是我兄弟,我也肯定不会数落他半句不是,剩下的玩意儿自己琢磨呗。”

“你再说一句!”唐缺“蹭”一下蹿到白老七的面前。

我本来想要劝阻两句的,余光瞅到王莽,见他低着脑袋,完全视若无睹,我索性也没多坑气儿。

“看你小逼孩儿一个,不乐意跟你一般见识,别特么晒脸,听没听见?”白老七鄙夷的瞟了眼唐缺,回头朝着王莽再次鞠了一躬,歉意的干笑:“不好意思哈王总,我这个人没啥教养,岁数也大了,没有任何上升空间,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哈哈,老兄弟骂人一针见血呐。”王莽抬起脑袋,两撇粗重的眉毛微微扬起,朝着唐缺摆摆手:“小唐啊,涵养是个好东西,我教了你很久,你似乎一点都没有记到心里。”

“先生,我”唐缺可以牛逼轰轰的面对我们,但是在王莽跟前肯定不敢有任何脾气,蠕动两下嘴唇后,心有不甘的退回到王莽身后低喃:“对不起先生。”

“不打不骂不相爱,以后都是自己人,提前互相了解一下各自的秉性也是好事。”王莽站起身子,抖落两下西装外套后,看向我道:“小朗啊,接下来我会安排专人测量绘图,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安排人多学习,等初期落实以后,你的公司可以直接介入,地产这块其实大同小异。”

“哥,你要走了吗?”我赶忙问道。

“嗯,公司还有个会议。”王莽点点脑袋道:“晚点,我组织场饭局,介绍你认识咱们是替谁干活的。”

没等我表态,王莽话锋一转,回头朝着唐缺道:“你这段时间就在宝龙村监工吧。”

唐缺面色一顿,眼中飘过一抹错愕,紧绷着脸应承:“是,先生!”

“你清楚得,我最烦的就是内部不和谐。”王莽转身替唐缺整理一下衣领,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是语气冷冽的开口:“你代表我,所以别总让人戳我的脊梁骨。”

“明白,先生!”唐缺耷拉下脑袋,声音不大不小的回应。

几分钟后,我们一帮人将王莽送上车。

刚好见到黄乐乐正组织村民们排队签卖地合同,见到我们出来,他扬起脑袋朝我微微一笑,我想了想后,掏出手机给他编辑一条信息:晚上联系我。

小院的门口撑起两张临时的办公桌,王莽带来的那几个专业人才有条不紊的干活,姜铭和余佳杰表情认真的从边上帮忙学习。

给黄乐乐刚发完短信,攥在我掌心的手机突兀“嗡嗡”起来,看了眼是李新元的号码,我直接接起:“怎么了元元?”

李新元语速很快的出声:“哥,有个自称是大龙发小的朋友来咱们酒店了,说是想跟你谈谈,我估计是想求职的。”

“大龙的发小?”我眨巴两下眼睛道:“你问一下,他如果求职,就直接给他派到保安部去,如果是替大龙领工资,就去财务给他支一笔款子。”

“让他当保安?”李新元微微一愣,随即利索的应声:“知道了哥,那你看别的方面需要”

我不假思索的打断:“不用特殊照顾,保安啥待遇给他啥待遇就好,毕竟新来的,给他尽可能多安排点活!”

“算了,七哥。”

“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正打电话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劝架声,我扭头望过去,结果看到聂浩然、王嘉顺正不停拉拽白老七,另外一边刘祥飞和苏伟康则不停的安抚唐缺。

唐缺的黑色中山装上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两个脚印子。

白老七摆开王嘉顺,一手指着唐缺鼻子,一边喷着唾沫星咒骂:“卧擦尼玛得,你个狗篮子老跟我嘚瑟尼玛币”

1595 招人烦的缺货

看到白老七跟唐缺突然打起来了,我赶忙跑了过去。

唐缺推搡开刘祥飞和苏伟康,拍打两下身上的脚印,瞪着眼珠子问我:“王朗,你的手下打我,这事儿怎么算?”

白老七喘着粗气厉喝:“草泥马得,打你都是轻得,再犯贱直接弄死你!”

“浩然,你先陪七哥回屋歇会儿去。”我冲着聂浩然使了个眼神,然后又朝着另外哥几个摆摆手道:“行了,都散了吧,让村民们看笑话不好。”

“他踢了我两脚就这样算了?”唐缺梗着脖颈低吼。

已经走出去几步远的白老七再次情绪激动的破口大骂:“你马勒哔,不算你还想咋地,来,盘个道咱俩比划比划!”

“消消气七哥。”聂浩然连忙薅拽着白老七往屋里走,直到走进院子里,仍旧能听到白老七愤愤不平的咒骂声。

我很清楚白老七的脾气,别看他暴躁,但他讲理,而且他自视岁数大,很少会跟人真正几脚,即便上回跟谢天龙拳拳到肉的干了一架,事后两人依旧该怎么还怎么,能把他逼的连连骂娘,足以证明唐缺肯定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唐缺抚平自己被拽的皱巴巴的西装胸口,耷拉着面瘫似的脸颊,看向我出声:“王朗,别觉得你替先生谈下来地皮,就可以炫耀,我告诉你,整个科技园工程是我们青云国际负责,你们头狼不过算是其中的一小只股,还有”

“还有你闭嘴吧。”我反感的打断他,皱着眉头道:“我跟你澄清两点,第一,七哥不是我手下,他跟我们公司是合作关系,换言之他也是工程的合伙人之一,从身份上来说他跟王哥、跟我没有任何差别,而你不过是王哥派过来的一个盯场的,懂什么叫盯场吗?”

唐缺抬起眼皮,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

“盯场说白了就是个打工的,你特么一个打工仔跟老板逼逼叨叨,这是王哥教你的规矩吗?”我一点情面没给他留的继续说:“第二,我这个人向来帮亲不帮理,七哥是我哥们,在我看来,他错的也是对的,对的还是对的。”

“你”唐缺被我撑的哑口无言。

“你继续闭嘴,听我说完!”我抽了抽鼻子再次粗暴打断:“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总看我不顺眼,但看在王哥的面子上,我不会跟你计较,以前不计较,以后也不会计较,听清楚我的话,我不计较不是因为哆嗦你任何,是感激王哥对我的栽培,工程现在才刚刚开启,将来咱们还需要处很久,你如果知书达理,我也能得过且过,但你他妈要给我摆出一副钦差大臣的身份,老子有的是方法整的你自己滚蛋。”

对于这个唐缺,说老实话,我打第一眼见面,对他的印象就不是太好,只不过最开始时候,大家没有任何利益上的瓜葛,他不爽我,我只当是被牲口瞪了一眼。

可现在我们既然要跟王莽一块合力开发科技园,以后就免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丫时不时跑到王莽身边吹吹耳旁风,那我和王莽早晚得因为日积月累的小问题闹出来矛盾,这种结果就是我最不乐意见到的。

唐缺沉默几秒钟后,咬着牙豁子冷笑:“行,我记住了。”

“希望你最好记在心里。”我一点不带惯着他的怼了一句。

说罢话,唐缺恨恨的拂袖离去,我瞟着他的背景,沉思几秒钟后,朝着不远处的王嘉顺招招手。

王嘉顺笑盈盈的凑过来询问:“咋地啦大哥?”

“他跟七哥到底咋回事?”我沉声询问。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王嘉顺呆萌的摇摇头,冲着苏伟康吆喝一声:“康子,你刚刚跟七哥离得最近,他俩因为啥干起来的?”

苏伟康想了想后回答:“刚才往回走的时候,那个姓唐的踩了七哥一脚,七哥骂了句脏话,俩人就撕巴了起来,撕巴的过程中,七哥怀里掉出来一本磨破皮的小书,好像是《诗经》,我没太看清楚,唐缺故意上去踩了一脚,然后七哥就暴走了。”

“那傻逼是真欠收拾。”我吐了口唾沫狞笑。

白老七这个人对大部分事情都挺无所谓的,别说是我,有时候小兄弟们偶尔憋几句脏话啥的,他也会一笑而过,从来不会计较。

唯独不能触碰的就是他的“妻儿”,记得还在山城蹲鸡棚子的时候,白老七就会把那本他媳妇生前抄录的小书奉若珍宝的藏在怀里,出来以后我更是基本上没见他拿出来过那本小书,珍惜程度可见一斑。

我摸了摸鼻头道:“下次那个缺货要是再装逼,你们几个就合伙上去捶他一顿,七哥毕竟是合伙人,让他动手打王莽的钦差大臣不合适,也显得咱们不懂事。”

“看着没康子,咱大哥一天到晚让咱几个干弟弟的活儿,但还不给弟弟的钱,你说他奸不奸?”王嘉顺斜楞眼睛朝着苏伟康打趣:“你说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咱四个是不是有必要跟他划清楚界限。”

“你划你得,他是我舅,我不能跟你们同流合污。”苏伟康翻了翻白眼哼唧:“我得将来机会合适了,把他罪状都告诉我影舅妈”

“滚滚滚!”我烦躁的冲着两人摆手骂咧。

“你舅好像有点脸红了”

“你不懂,再牛逼的老爷们也架不住好娘们一通墨迹,我舅狠不狠?我舅妈只要一句不让他上床,我舅立马能跪下,男人活一辈子图啥?不就图裤兜子那点儿事儿嘛”

两个没正经的玩意儿,边走边旁若无人的聊起了天。

从小院呆了一会儿后,我又找白老七聊了几句闲天,简单安抚他一下后,就直接打道回酒店。

刚刚李新元给我打电话说是王鑫龙的发小同意在我们酒店当保安,我着急想回去跟那家伙碰个面,顺带打听一下王鑫龙的消息。

酒店的办公室里,我见到了王鑫龙的发小,可能是刚刚办完入职手续,小伙子来见我时候,手里还捧着刚刚发下来的保安制服,我眼中带笑的来回打量他。

这小子岁数应该跟王鑫龙差不了多少,但是长相却特别显成熟,剃着个精神的小平头,黝黑的脸颊泛着一抹红晕,大眼睛、高鼻梁,带着一种北方人特有的魁梧,身上的衣服虽然很泛旧,但却显得格外的干净。

见我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看,青年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额头干笑:“王总,您找我?”

“怎么称呼?”我明知故问的朝他努努嘴。

“陈傲,家里朋友都喊我小傲。”他皱了皱鼻子回答。

我长舒一口气继续问他:“能联系的上大龙吗?”

陈傲犹豫一下后,抿着嘴角出声:“能,但是他不让我联系,还说不能告诉你,不好意思王总。”

面对如此执拗的家伙,我好笑的继续套话:“你就直接告诉我,他还在不在羊城了?”

“不好意思,不能说。”陈傲再次摇头拒绝:“我答应过他的。”

说老实话,在见他之前,我心底其实充满了期待,王鑫龙不止一次跟我提过,他的发小很不一般,可跟他对了几句话后,我不由间有点失望,这家伙给我的唯一印象就是耿,不懂变通的那种耿。

我兴趣索然的摆摆手道:“行吧,你先从酒店里干着,工资待遇什么的,元元都跟你说过了吧,有什么问题再找我。”

陈傲表情平淡的点点脑袋:“谢谢王总。”

这是我跟陈傲的第一次碰面,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俩基本上也没有再产生任何交集,我只当是替王鑫龙满足一个小心愿,给他发小找了份工作,如果不是后来的一件意外的发生,我几乎忘记了这个家伙的存在,这是后话,晚点再细细言表

1596 叶家的产业

当天晚上,天河区的一家中档次的饭店里,我和刘博生、钱龙热情的款待了宝龙村黄家的“新代理人”黄乐乐。

至于黄家上任“话事人”黄友发,则被刘博生托两个熟悉朋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送去了山城,用刘博生的话说,除非黄友发脑袋有包,否则这辈子都不会再回羊城。

酒桌上,黄乐乐一改昨晚上不修边幅的形象,身着白色小衬衫,衣服刻意掖在裤子里,意气风发的跟我们举杯换盏。

“黄族长,小朗最近身体不太好,我代表他敬你一杯,这次我们能够顺利买下来宝龙村的地皮,您居功至伟。”刘博生端起一杯白酒,很是开怀的出声:“都在酒里了啊。”

黄乐乐的很豪爽的一口将二两多的白酒闷进口中,辣的“嘶嘶”抽了几口凉气后微笑道:“刘总才是真客气,这次拆迁,王总给我带来的经济利益是这小半辈子都不敢想象的,真正应该说感谢的人是我。”

昨晚上黄乐乐跟我达成的协议是每平米地皮让我们加价一百,结果今天实际给到村民手里的钱只加了六十块,剩下的四十全进了黄乐乐自己的口袋,三千亩地换算下来,这货一把就尽赚了将近八百万,最主要的是还替自己买下来一份“大公无私”的好名声。

“看到你,我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现在的人都打破脑袋要混政圈儿,完全就是无本万利呐。”我端起杯子,开玩笑的打趣:“我们拼死拼活的赚,都赶不上你三两句话挣的多。”

“王总骂我了。”黄乐乐含蓄的一笑,再次特别豪爽的满上半杯酒,一饮而尽,随即打了个酒嗝,挪揄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上,笑盈盈的出声:“吃水不忘打井人,一点心意,王总笑纳。”

我咧嘴一笑,没有任何矫情,直接将银行卡推还给他,长舒一口气道:“黄族长,以后日子还长,咱们慢慢走慢慢处,你会发现我们这些朋友到底靠不靠谱,我相信你我之间,绝对不止是这一锤子的买卖。”

黄乐乐的酒量奇好,听我说完以后,再次起身给自己满上一杯酒,高高举起道:“王总说的直白,那我也不藏着掖着,往后私底下咱们兄弟相称,我岁数大一点,各位喊我黄哥也行,乐乐也无所谓,总族长族长的喊我,我觉得像打脸,毕竟我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全靠各位鼎力帮助。”

“来,祝黄哥平步青云。”

“希望黄老哥芝麻开花,节节高”

我们几个同时起身,跟黄乐乐的酒杯轻碰在一起,荡起阵阵酒花。

酒足饭饱,黄乐乐说啥要请我们几个一块去放松放松“前列腺”,执拗不过他,哥几个索性大大方方的同意。

别看这黄乐乐一脸忠厚模样,实际上比我们这帮盲流子玩的都花哨。

领着我们东拐西绕,来到一间看似门脸不算太大的小ktv,随即朝着服务生熟络的招呼几句本地方言后,服务生直接带着的我们奔向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别有洞天,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一间很大的赌坊。

此刻人头攒动,烟雾缭绕,各式各样的赌局都有,常见的扎金花、德州扑克、二十一点比比皆是,一些国内不太多见的赌球、赌马,甚至赌拳击赛的电子屏幕旁边也围满了不少人。

不少衣着暴露,身穿超短裙、比基尼的“兔女郎”、“猫女郎”游走其中,简直就是一个钞票和美色完美融合的销金窟。

我们一行人正仰头观望的时候,黄乐乐拦下一个“兔女郎”,很随意的将银行卡丢到对方手中的托盘里,笑盈盈的出声:“妹妹,给我换一百万的筹码。”

说罢话,又回头朝着我们道:“你们放开玩,今天所有消费我买单。”

“得嘞,我转悠转悠去。”

“那就多谢黄哥慷慨喽。”

钱龙和刘博生两个没正经的家伙,毫不客气的尾随“兔女郎”离去。

黄乐乐侧脖看向我笑问:“小朗啊,你喜欢玩什么?”

“我对赌博不感兴趣,有休息的地方没?”我扫视一眼乌烟瘴气的大厅,直接摆摆手拒绝。

倒不是我装逼,因为我爸的缘故,打小我就对各类赌徒无比的厌恶。

“哈哈,走着。”黄乐乐一把揽住我的肩膀,带着我径直朝大厅背后的一条走道里奔去。

走道的两边应该是一些比较高档包房,黄乐乐冲着一个侍应生摆摆手,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后,侍应生立马替我们打开一扇房门,迎进了屋里。

三十多平的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子在金碧辉煌的贵气,金色壁纸,黄色的天花板和地板,靠近墙角的地方摆了一张仿古的龙凤床,放眼望去,任何摆设都是金黄色的,给人一种身处“皇宫”的错觉。

侍应生笑盈盈的朝我们出声:“老板们稍等,我这就去喊姑娘”

我连忙摆手制止:“不用,我就歇会儿,给我弄杯喝的过来就好。”

“别听他的,把你们店里最纯的姑娘喊过来。”黄乐乐很是大气的塞给侍应生一沓小费,挤眉弄眼的暗示:“一定要最漂亮最纯的那种哈,钱不钱的都是小问题,关键我这兄弟有洁癖。”

“明白,不过老板想找纯的,需要等一会儿,我们得去采货,今天的货都发出去了。”侍应生卑躬屈膝的出声。

黄乐乐粗声粗气的开口:“等一会儿没问题,时间不要太久。”

“我们尽快!”服务员连连点头,快步退出房间。

“看来黄哥平常没少来这种地方吧?”我乐呵呵的打趣。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这小子平常连吃饭好像都成问题,应该没有条件一掷千金才对的,难不成是我对他的认识有什么偏离?

黄乐乐从兜里掏出烟盒,四平八稳的翘起二郎腿摇晃几下浅笑:“我哪有福气来这种地方消费呐,早以前跟着友发叔来过两次,不过我都属于鞍前马后跑腿儿的那种。”

我好奇的问了一嘴:“这么说来你和黄友发关系一直不错?”

黄乐乐吸了口烟,语重心长的开腔:“起初关系确实挺好的,我进村委会都是他帮忙操作的,但后来就越来越差了,人这东西就是这样的,一直让你吃糠咽菜,你不觉得苦,偶尔改善伙食吃了顿红烧肉,再让你掉头回去吃咸菜,换做谁心里都不会平衡。”

“也是。”我想了想后,认同的点头。

“第一次跟友发叔来这里,是他招待镇上的一个小领导,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们一帮人总共消费了还不到十万块,友发叔事后心疼的差点没抽过去。”黄乐乐弹了弹烟灰道:“从那时候我就想,我得崛起,不能一辈子像条狗似的跟在人屁股后面摇尾巴。”

“快了,你快崛起了。”我半真半假的出声。

“兄弟啊,说老实话我挺感激你的,你让我在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黄乐乐拍了拍我大腿道:“老爷们之间互相承诺,那都属于张嘴瞎说,用你的话,日子还长,以后你慢慢品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没有顺着他的话题往下唠,很随意的打量一眼屋子,冲他好奇的问:“黄哥,这场子谁开的啊?弄的规模这么大也不怕被查?”

黄乐乐压低声音道:“我听友发叔说,这地方明面上是个叫大辉的人开的,实际应该是叶家操作,你想啊,能拢到这么多赌徒们玩牌,而且还啥事都没有,背后的关系网能浅了嘛。”

“叶家?”我一激灵坐了起来,脑海中瞬间划过叶致远的面孔。

黄乐乐并没有意会到我的意思,当然他也不清楚我和叶致远之间的关系,笑盈盈的拍着我大腿道:“对呗,所以你放放心心的玩,在这里永远不用担心被查,只要钱到位,你就算想后宫佳丽三千都无所谓。”

我竖着眉头又嘟囔一句:“叶家也整这种事儿?”

“叶家怎么了,他们不照样得吃喝拉撒嘛。”黄乐乐理直气壮浅笑:“其实叶家和天娱集团没有太大的区别,两家都在玩垄断,天娱控制着放贷这一块,而叶家主要收入靠娱乐,不跟你说了哈,我去搓几把牌,算命先生说我最近鸿运当头,玩什么都赚钱。”

我好心提醒他一句:“少玩点,从来没听说过谁靠赌牌发家致富的。”

“嘿嘿,小赌怡情,我就是放松放松,你玩你的,想走时候让服务员喊我们就可以。”黄乐乐轻拍我的肩膀,眉眼带笑的走出房间。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一口。

交朋友说白了就是那么回事儿,总有一方得先付出,取得另外一方的好感,不存在谁巴结谁,比如我和黄乐乐之间,我先让他赚的盆满钵满,他自然明白投之以李报之以桃。

而且这个人很有野心,跟我们的年龄又相匹配,假若他真能往上蹿一蹿,将来头狼跟着他平步青云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反之就算他没命提升,我们其实也没亏本,至少在宝龙村地皮的事情上,他给我做足了贡献。

我正胡乱瞎琢磨的时候,房间门被人“哒哒”叩响。

紧跟着,刚刚那个服务生带着一个穿校服的小姑娘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盈盈的朝我鞠躬:“老板,最纯的货,保证什么都是第一手,嘿嘿”

我昂头看了一眼,随即瞪圆眼珠子,这女孩瘦骨伶仃,感觉也就十四五岁,头皮披散着,脸上画了一点淡妆,眼角似乎还挂着泪痕。

我这才明白过来,黄乐乐刚刚跟他说的“货”是什么玩意儿,起初我以为就是这场子里的陪嗨妹,没想到服务生竟然给我弄过来个小孩儿。

见我盯着小女孩发呆,服务生搓着双手讨巧的问我:“老板,您看还有什么需要不?”

那意思是,如果我觉得没啥问题的话,就给他打赏点小费。

“没事了,你出去吧。”我掏出几张大票递给他。

服务生马上屁颠屁颠的将房门关上,我瞟了眼站在门口拘谨不安的小女孩,长舒一口气道:“过来坐吧。”

对于这种事情,我谈不上多反感,但肯定不喜欢,这女孩愿意出现在这里,首先证明是她自己答应,不然没人能强迫她。

当然,要是让我这头“老牛”啃她这颗“嫩草”,我也属实张不开嘴,我寻思着既然是黄乐乐盛情款待,我要是推脱他面子上也过不去,不如跟这小女孩聊会儿天,等时间差不多了就直接闪人。

小女孩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咬着嘴皮小声呢喃:“老老板,我用用去洗澡吗?”

我摆摆手微笑道:“不用,咱俩就聊聊天,事后你告诉把你送过来的人,事情已经办了就可以。”

“草泥马得,玩不起别玩,逼逼叨叨个**!”

“咣当!”

我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我隐隐约约听起来像是钱龙的声音,赶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候,我看了眼小女孩道:“你就在屋里别出来哈”

1597 踢着铁板了

交代了那个小姑娘一句后,我就疾步奔出门外。

大厅的赌马台旁边,不少赌徒看热闹似的围簇成一个圈,钱龙和刘博生气喘吁吁的指着对面骂咧,黄乐乐卡在中间不停的劝解着什么。

跟钱龙发生矛盾的也是两个人,一个二十三四岁,身材略显消瘦,剃着个板正的小短头,五官长得很清秀,长得有点像年轻版的黄日华,穿件很宽松的t恤,领口处隐约可见胸口的青色纹身。

另外一个青年则留着个圆寸头,身材相对魁梧不少,穿一身仿军装的迷彩服,脚踏高邦的军勾鞋,样子算不上有多帅气,但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我走过去朝着钱龙问了一嘴:“咋回事呐?”

钱龙目眦欲裂的指着那个“圆寸头”恨恨的咒骂:“这个傻逼,脑子好像特么有问题,赌马就赌马,一个劲的在我耳边逼逼叨叨,害的我连输了六七把。”

“草泥马得,你嘴欠啊,再骂我一句试试!”圆寸头瞪圆眼珠子,一把推搡开拦架的黄乐乐,指着钱龙的鼻子就凑了过来。

“说话就说话,别鸡·八动手动脚得。”我抬起胳膊,一巴掌怼在圆寸头的胸脯上,不耐烦的出声:“你想干啥呀兄弟!有什么话咱们好好唠不行吗?”

尽管没搞懂这里头具体是咋回事,但此刻也不是讲理的时候,我寻思着不管怎么样,先把矛盾调解开就得了,刚刚黄乐乐跟我提过,这地方的后台是叶家,真要是闹腾起来,说不得我们又得麻烦叶致远。

圆寸头同样拿手臂摆开我的手掌,梗着脖颈低吼:“别特么碰我,听见没!”

“碰你咋地!”钱龙大吼一声,一拳照着他的眼窝就捣了上去。

圆寸头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脑袋微微一闪,灵巧的避开钱龙,同时抬腿就是一脚踹向钱龙,钱龙反应不及,被蹬的往后踉跄几步,直接“嘭”的一下撞翻身后的赌马台。

一看对方动手了,我也顾不上再多想什么,随手抄起旁边的凳子直接砸向圆寸头,另外一边的刘博生更是如同猛虎出笼一般,一只手掐住圆寸头的衣领,抡起胳膊“咣咣”就是两记炮拳。

对方另外一个长得有点像“黄日华”的青年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过来,一把薅住刘博生的手臂,脸色冷峻的出声:“松手!”

“我松你奶奶个哔!”钱龙恼火的从地上跳起来,用自己的胳膊肘子当武器,重重顶在“黄日华”的脸颊上。

对方被撞得原地一阵趔趄,顿时间也急眼了,抓起旁边的椅子就朝钱龙的脑袋上砸。

我一个虎扑冲上去,搂住他的腰杆将丫撞倒在地,钱龙趁势冲过来,抬起自己四十三码的大脚丫子“咣咣”几下重重跺在他的脸上。

本来就是三打二的局面,加上我们这边还有个“小高手”刘博生,所以形势完全就是一边倒。

“别打了,都特么松开!”

混斗持续了大概两三分钟,一大群场子里的内保气急败坏的闯过来,强制将我们几人分开,黄乐乐连忙走到带队的保安头头跟前递烟说好话:“都是朋友,说着说着闹急眼了,该怎么赔偿我们照价赔。”

“赔个篮子,他们挑事在先,要赔也该他们赔。”捡着便宜的钱龙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手指对方冷笑:“呸,两个弟弟,嘴还欠不?再装逼还特么收拾你们!”

我回头瞪了一眼钱龙:“行勒,闭嘴吧。”

说罢话,我抻手摸了摸裤兜,确定自己揣着银行卡以后,才松了口气。

搁这种地方撕巴,不管是啥原因,总之影响了场子生意,待会赔点钱也属正常。

被拦到我们对面的圆寸头一胳膊推搡开维持秩序的保安,吭哧带喘的指着我们咒骂:“有能耐谁也别跑啊,待会咱用事实证明一下谁是弟弟!”

圆寸头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掏出手机就开始摇人:“把车里的家伙式给我拿进来,问个鸡·八问,我被人打了!”

“呵呵,还特么摇人,怕你是咋地!”刘博生轻蔑的冷笑。

“你们场子谁叫大辉啊?”另外一个长得颇像黄日华的青年侧头看向保安头头道:“你去告诉他,宋子浩和大伟来了,让他赶紧过来一趟。”

“啊?”保安头头楞了一下,随即不可思议的问:“您是宋总?”

“宋个哨子,你见过挨打的老总吗?麻溜把大辉给我喊过来。”圆寸头脾气暴躁的怼了一句。

不多会儿,一个剃着大光头,穿身黑西装的壮汉带着几个场子内保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黄乐乐凑到我耳边低声介绍:“那个大光头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大辉。”

我皱了皱眉头,握着手机翻出来叶致远的号码,琢磨着如果待会实在解释不清楚就给叶致远去个电话。

刚一看到圆寸头和黄日华,那个叫大辉的光头壮汉眼珠子立马瞪直了,讪笑着搓了搓手掌道:“浩哥,你们过来咋不提前打声招呼呢”

“这帮人是你们场子的常客呗?”黄日华压根没有接茬,板着脸指向我们询问。

大辉扭头看了眼我们,随即摇摇脑袋道:“不是吧?”

“那就是说,我们磕他,不算扫你面子对吧?”模样酷似黄日华的青年接着又问。

“这点小事儿,我就帮宋总搞定了。”大辉摆摆手,直接朝着身后一群保安挥手:“把他们腿打折,丢出去!”

十多个保安立即抄着警棍如狼似虎一般朝我们围堵而来。

情急之下,我昂头喊叫:“哥们,我认识叶致远。”

不知道是大辉着急跟那两个人说话没听见,还是丫故意不搭理,十多个保安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

一看事情要闹大,我先发制人一脚踹在一个保安的肚子上,回头朝着钱龙和刘博生厉喝:“操,快闪!”

我们仨原本打算往门外跑,结果看到门口处也聚集了十多个保安,权衡再三后,我朝着哥俩道:“跟我走!”

一路连跑带撞的冲回我刚刚在的那间包房里,我迅速将房门关上反锁,坐在屋里的那个小姑娘眼神惊恐的望向我们。

门外立即传来一阵“咣咣”的踹门声以及一片骂叫。

钱龙摸了摸鼻尖,喘着粗气嘀咕:“操,这啥特么情况啊?难道我惹着场子的大股东了?”

别说钱龙懵圈,我这会儿脑子也是一团浆糊,那两青年摆明跟场子的负责人关系匪浅,看架势,今天要是不卸我们一条腿,事情都不能结算。

“咣咣!”

踹门的嘈杂声不绝于耳,我心烦意乱的拨通叶致远的号码。

叶致远很快接起电话:“正说要找你呢,你这会儿在哪”

我打断他的话:“我搁你家场子玩挑战极限呢,你麻溜来一趟吧,不然我们得被人大卸大块,我们在人民北路这边,对了你家这处场子的负责人叫大辉。”

叶致远楞了一下,低声问道:“大辉?操,你们怎么跑到那边去了?”

没等我回答,包房门外突然传来“嘣嘣”两声枪响,门板顿时间让干出来两个大窟窿,木头屑子乱飞,情况岌岌可危。

瞟了眼门板上的大窟窿,我倒抽一口凉气:“哥,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你听不见对伙动枪了?”

“等着,我打电话!”叶致远叹口气,迅速挂断了电话。

“外面的哥们,咱聊聊行不?多大仇啊,至于连喷子都用上了不?”我咽了口唾沫朝着门外吆喝,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那个圆寸头的声音立时传出:“你们不说我俩是弟弟嘛,滚出来,咱们刀枪对话”

1598 充满戏剧性的一幕

骂叫的同时,那家伙搁门外“嘣嘣”再开两枪。

“啊!”

屋里的那个小姑娘吓得慌忙抱头尖叫。

“别嚷嚷,转过脑袋闭上眼。”我回头瞪了眼小女孩,此时根本无暇顾及她的感受。

瞅着房门上四个漏光的大窟窿,我们仨条件反射的齐齐往后倒退一步。

隔着窟窿可以看到门外人影绰绰,最特么吓人的是狗日的竟然直接把枪管透过其中一个窟窿抻了进来,我着急忙乎的再次拨通叶致远的号码,结果他电话正在通话中。

刘博生吞了口唾沫,干涩的出声:“铁子,谁兄谁弟不一样嘛,都是江湖儿女,三拳两脚就能解决的小问题,咱犯不上拿家伙式说话,你看这样行不?我们出去给你赔个不是”

门外的圆寸头气鼓鼓的咒骂:“你别特么说话,刚刚就是你捶我两个乌青眼吧,来,你出来,我站着不动让你打!”

“你马勒哔,有能耐把枪收起来,咱们拳拳到肉的磕一下!”钱龙的虎逼劲儿一下子蹿了上来,梗着脖颈就打算往门外走。

“快消逼停的吧,行吗?”我一把拽住钱龙的胳膊,朝着门外吆喝:“外面的哥们,你们是非要拼一把是不?”

“你有那么实力跟我拼吗?”对方讥讽的“咔嚓”一下撸动枪栓:“给你二十分钟时间摇人,今天我就特么在你的地头干你了!”

“行。”我横着脸回应一声,掏出手机拨通白老七的号码:“七哥,带上嘉顺他们,拎家伙式出门一趟,我给你发定位。”

挂断电话后,我再次瞟了眼门板,对方还算比较讲规矩,说给我时间打电话,就没再继续往房间攻击。

时间过去差不多五六分钟左右,门外传来那个大辉的声音:“浩哥、伟哥,咱们先等等,里面的几个朋友跟我们叶家有点关系,刚才我们叶家的小公子打电话了。”

圆寸头粗声粗气的低吼:“跟特么谁有关系也不好使,我挨打了,必须得捶回来,就里面那仨狗渣,有一个算一个,今儿我要不是不给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往后都不带承认自己混过社会。”

大辉沉默几秒钟后继续出声:“浩哥,你劝劝伟哥吧,别让我夹在中间难做人。”

“难做人就别做了,我们特么好心好意跑了几千里地找你们谈合作,结果就这待遇?”一道男声泛起,应该是那个长的有点像“黄日华”的青年出声。

“误会,完全是误会,算起来关系都不远。”大辉苦口婆心的劝解。

“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我俩在羊城谁特么也不认识,我们没招谁没惹谁,平白无故挨一顿踢,你跟我说,都是朋友,你觉得有用吗?”圆寸头脾气暴躁的厉喝:“里面的几个篮子号称本地黑涩会是吧,今天我就试试他们斤两。”

钱龙歪着膀子骂咧:“去尼玛得,张嘴篮子闭嘴狗渣的,真行事儿,你就把枪放下,看我能不能把你打哭就完了。”

“咣!”

门外有人重重踹了一脚房门,圆寸头火急火燎的咆哮:“来,我把枪放下,有能耐你出来!”

“操,有能耐你进来,我徒手虐狗!”钱龙不甘示弱的讥讽。

“咣咣”

摇摇欲坠的房门再次被人从外面连踹几脚,我感觉狗日的如果再用点力气,我们可能下一秒就能面面相对。

大辉苦口婆心的念叨:“伟哥,给兄弟点面子行不?叶家小公子马上就到,他来之前,您别伤害屋里的人,等他来了以后,有啥事你们谈吧,拜托了”

圆寸头愤愤不平的骂咧:“一屋子窝囊废,堵门口骂你们废物!”

钱龙棱着眼珠子冷笑:“你不窝囊你拿枪干你奶奶个哨子,刚才没让我踹你脸是咋地!”

僵持了差不多五六分钟左右,门外传来叶致远的声音:“怎么回事啊?”

大辉长舒粗气道:“叶少,这两位是北方过来的朋友,这位是宋子浩宋总,这位是太原的伟哥,之前跟我提过,想通过咱们买几套赌档的设备,刚才不知道怎么跟你朋友闹起来了,所以”

“说过特么多少次,不要干这种勾当,我大哥就是不听劝。”叶致远恼火的骂咧一句,随即道:“两位老板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致远,是叶家打杂的,屋里面的是我朋友,两位能不能高抬贵手?”

门外顿时陷入短暂的沉寂,那个模样酷似黄日华的青年出声:“行,让你朋友先出来吧。”

叶致远轻喝一声:“朗朗,你们出来吧,都是朋友。”

我抹擦一下脸,朝着钱龙和刘博生叮嘱:“都控制控制脾气,再闹就是打远仔的脸,有啥事咱们出了场子再解决。”

不多会儿,我们仨拽开堪堪脱落的门板走了出去。

走廊里被围的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保安,那个圆寸头抱着一杆“五连发”面无表情的挡着门前,那个酷似“黄日华”的青年则握着一把“仿六四”站在叶致远的旁边。

“两位老板,咱们换个地方聊行不?”叶致远侧脖看了眼两人,表情烦躁的一脚踹在大辉小腿肚子上咒骂:“还嫌不够丢人是吧?弄这么多保安堵门口看热闹啊?”

大辉赶忙摆手,招呼一众保安离去,走廊里很快就剩下我们几个人。

“你刚才说我是弟弟?”圆寸头微微歪了下脖颈,目视钱龙。

“说你,你有服气呀!”钱龙当仁不让的反问。

圆寸头突然将枪口下移,站在旁边的刘博生一把握住他攥枪托的手掌往下一压。

“嘣!”

一声沉闷的枪响泛起,子弹嘣在地板砖上夯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凹痕,捡起一阵瓷砖碎屑,我当时脑子一阵犯懵,打死也想不到明明已经开始说和了,这家伙竟然还会开枪。

“草泥马得,你真敢开枪!”我一个虎跃冲上去,拿自己脑门照着圆寸头的额头“嘭”的一下撞了上去,刘博生按住对方握枪的手腕,朝着反方向一扭,卸掉他手中的“五连发”。

“你干什么!”站在叶致远旁边的“黄日华”抬起枪管就指向我们。

“哥们,咱都消消火行不?”叶致远慌忙拽住他的手臂,同时朝着我喊叫:“朗朗,快休战吧,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是我不好好说嘛,这逼上来就要杀人!”我薅着圆寸头的脖颈破口大骂:“国家一级亡命徒是吧,走,咱们出去好好唠。”

刚刚如果不是刘博生眼疾手快,我估摸着钱龙这会儿已经跪了,所以我此刻火气不是一般的大。

叶致远冲过来,摆开我的手指头,拿自己身子挡住那个圆寸头,朝我挤眉弄眼的示意:“唠什么唠,能不能懂点人事!”

另外一边,长相酷似黄日华的青年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喂,花哥”

“你没瞅人家不服气嘛,还在摇人。”我喘着粗气指向黄日华。

“呵呵,小篮子今天我要不给你摆弄的服服帖帖,老子明天就把手底下的所有场子迁到羊城!”黄日华挂断电话,眯缝眼睛狞笑。

他话音未落,我兜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看了眼居然是我堂哥陈花椒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怎么了哥?”

陈花椒焦躁的出声:“我有俩兄弟在羊城遇上点小麻烦,你赶紧带人过去看看,不管对方啥身份必须给我干挺,我给你发过去他手机号。”

“哥,我这边也”我刚想解释一下我这边的处境,陈花椒已经挂断电话,很快一条手机号码的短信发到我手机上。

盯着手机看了几秒钟后,我朝着叶致远道:“算了远仔,我有点事儿得赶紧处理一下,你把我地址给这两位朋友,有啥不服气的,可以随时到酒店找我唠。”

按照我的脾气,事情已经闹到这种程度,今天要是不给那俩狗篮子整卑服的,肯定不算完,可陈花椒的事情更重要,他一年半年都不带找我帮次忙,我要是怠慢了,自己都觉得怪没脸。

说着话,我拨通陈花椒给我发过来的那串手机号码。

“喂?你是王朗吧?”电话很快被接起,声音好像就在我耳边一样的近。

我“嗯”了一声,下意识的环视一眼四周,随即低声问:“你在哪呢哥们?”

距离我不远处的黄日华也捧着手机打电话:“我在”

我手机里也同时传来:“我在”

听到他的声音,我又不可思议的看了眼手机屏幕,直接挂断,又重新拨打过去,黄日华很快接了起来,几秒钟后,我和黄日华同时看向对方,随即异口同声的低喝。

“诶卧槽,你是王朗啊!”

“你是我哥的兄弟呐”

1599 无巧不成书

老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

“巧”,是因了“缘”,“无巧”同样也是应了“缘”。

几分钟后,还是我之前在的那间包厢里。

我、刘博生、钱龙、叶致远和那两个刚刚恨不得杀之后快的青年面面相觑的彼此对望。

通过简单的了解,我得知长相酷似“黄日华”的青年叫宋子浩,剃着个精神圆寸头的小伙叫大伟,两人都是我堂哥陈花椒的兄弟,至于是哪种兄弟,肉眼几乎可见。

沉寂几秒钟后,叶致远哭笑不得起身:“你们先聊着吧,我出去安抚安抚赌客们,不然我大哥待会要挑理。”

走到门口时候,叶致远看了眼蜷缩在沙发角落梨花带雨的小女孩,斜眼看向我轻笑:“朗哥,你现在的口味真心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呐。”

“不要用你龌龊的小眼神诋毁你朗哥纯洁的灵魂。”我白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出声:“待会跟你说这事儿。”

“有啥话都慢慢聊哈,千万别再舞刀弄枪啦。”叶致远莞尔一笑,朝着宋子浩和大伟道:“速心丸都快撵不上我心跳的频率喽,真真的。”

随着叶致远的离场,我们几个人再次陷入沉寂当中。

“咳咳”钱龙干咳两声,像是火车站的售货员似的朝着二人讪笑:“喝点啥呀?啤酒饮料矿泉水?”

“哥们,你这个虎劲儿一般人真是模仿不来。”叫宋子浩的青年舔了舔嘴皮颇为无奈的苦笑:“你说因为点啥呀,你上来就骂娘动手得,我兄弟不也是希望你能押中嘛。”

“要不是他絮絮叨叨,那两把我根本不可能输。”钱龙瞟了眼旁边的大伟撇嘴。

“兄弟,咱说话凭良心哈,我是不是就说了一句押八号,你上来就怼了我一句?”大伟斜楞眼睛轻哼:“你明明是自己输急眼了,没地方泻火,才故意跟我撕巴,觉得我们外地人,好欺负呗。”

“操哦,你咋不说你刚才还差点给我身上嘣出来一个大窟窿。”钱龙横着眉毛,又有点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都是站着撒尿的老爷们,事情过去就拉倒了,还非要争出来个谁大谁小呐?”

“你是鱼总的拜把子兄弟?”宋子浩皱了皱鼻子问向钱龙。

大伟翻了翻白眼轻笑:“还不够明显嘛,这俩人除了长得不一样,脾气、说话,那股子虎劲儿几乎如出一辙,刚才我都差点以为这货鱼总附体了呢。”

“诶,你说的不对。”钱龙煞有其事的摆摆手,表情很正经的出声:“我跟我大哥虎的不是一个方向,他是直线虎,我是迂回虎,我可比他讲理的多,不过咱该说不说哈,今天确实是我莽撞了,对不住昂两位大哥。”

“哈哈哈”一桌人顿时间全都被逗喷了。

钱龙的性格向来如此,他要瞅你顺眼的话,铁疙瘩能当成金矿捂着,他要看你烦的时候,你就算请他吃饭,他可能都得往你碗里吐口黏痰。

我捏了捏鼻头,开玩笑的打趣:“浩哥、伟哥,我刚才听你俩说,是来这块买赌具的,王者商会难道也搞地下赌庄吗?”

听到我的询问,两人同时沉默半晌,宋子浩苦笑着摆摆手,云山雾罩在出声:“我们永远是王者的门徒,但现在不代表王者商会,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没听懂。”

“啥意思呐。”

我和钱龙异口同声的摇摇脑袋。

刘博生分别给二人发了一支烟后,笑盈盈的出声:“简单来说,就是他俩出师了呗,挂着王者商会的马甲,但并不替王者商会干活,我理解的没毛病吧。”

“差不多吧。”宋子浩抓了抓后脑勺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们现在出门办事不能打王者商会的旗号,但家里要是遇上困难,我们肯定第一时间回归。”

“明白了。”我长吁一口气点头。

心里禁不住暗暗称奇,这王者商会在鼎盛时期究竟是有多庞大,我记得刚才那个大辉说,宋子浩好像是从津城来的,而大伟则是太原一带扒拉饭的,也就是说王者商会早就达到了遍地开花的程度。

闲聊的时候,两个侍应生彬彬有礼的送进来几瓶洋酒和一些果盘。

我直接抓起酒瓶分别给所有人满上一杯后,微笑着出声:“浩哥、伟哥,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往后在羊城有什么事情,你们随便招呼,保管人到枪响。”

几只酒杯顿时间“叮”的碰撞在一起。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往,其实最简单不过。

一杯酒、一支烟,转头就能勾肩搭背的一块骂神仙,熟络之后,我们和宋子浩和大伟的话题也逐渐多了起来。

钱龙亲密的揽住大伟的肩膀,续满酒杯道:“伟哥,咱俩也算惺惺相惜,我踹了你两脚,你也抠我眼珠子好几下,老爷们家家不矫情,都在酒里哈,喝完这一杯,之前的事情全部翻篇。”

大伟抽搐两下鼻子浅笑:“铁子,你比你大哥虎的还让人摸不清套路,啥也不说了,以后到太原玩,你可以随时call我,保证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哒哒哒”

话音而落,走廊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跟着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个穿一身白色休闲装,打扮的溜光水滑的青年走了进来。

青年梳着个时下流行的“后背头”,进屋以后,先是扫视一眼我们,随即笑盈盈的走到宋子浩和大伟身边抻出手掌:“子浩、小伟,你们来羊城,怎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呢?刚才谁跟你们闹矛盾的?”

说话的功夫,叶致远快步从门外跑了进来,低声道:“大哥,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们互相之间都认识。”

青年侧脖俯视叶致远:“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负责的应该是天河区的餐厅和药房吧,我的朋友在我的场子发生了意外,我怎么处理,好像不需要请示你吧?”

叶致远蠕动两下嘴角,有些势弱的出声:“大哥,王朗是我朋友,家里长辈都知道这事儿。”

我瞟了眼青年,发现他长得跟叶致远特别像,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这人比叶致远稍微胖一点,个头略低一点,再有就是他身上那股子劲儿,远比叶致远更显峥嵘。

“这不是你忙嘛,没好意思打搅,嘿嘿”宋子浩跟对方握了下手后,乐呵呵的指向我介绍:“已经没啥事了,都是自家人,闹了个大乌龙,荣哥我跟你介绍一下哈,这位是王朗,这是他兄弟皇上和阿生,我们算得上同宗同源。”

说着话,宋子浩又朝我努嘴:“朗朗,这位是叶家的大公子叶荣,你们是邻居,往后多亲近,对你有好处的。”

我看了看旁边的叶致远,见他朝我微微低头,我马上嘴角挂笑的站起身子道:“荣哥好,我叫王朗,以后还请多关照。”

面对我递过去的手掌,叶荣完全无视,扭头朝着身后几个跟班摆摆手道:“把他们带出去,敢在我的地盘撒野,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几个青年立即如狼似虎一般扑向我们,考虑到叶致远的面子,我没有动弹,也示意钱龙和刘博生别反抗,任由对方将我胳膊反扭。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叶致远皱着眉头出声:“你朋友已经既往不咎了,至于吗?”

大伟同时起身,朝着叶荣笑盈盈的出声:“是啊荣哥,我跟子浩和王朗之间都有点渊源,事情既然已经谈开了,你也稍安勿躁吧。”

“大伟,子浩,就算不冲你们,我也得找他们要个交代。”叶荣寒着面颊,手指头在我胸口轻戳两下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到我这里闹事,以后我还怎么做生意?”

宋子浩分别扫视一眼叶荣和叶致远,沉默几秒钟后低声道:“荣哥,真心必要,需要怎么赔偿,你让朗朗照单赔就完了,看在我和大伟面子上,这事儿翻篇吧,行不行?”

叶荣油盐不进的直接拒绝:“你们有你们的规则,我有我的方式,当我是朋友,你们就不要再劝了,隗仔把他们带出去,手打折,送到医院去,另外告诉羊城的所有小流氓,谁以后再敢来我这儿找存在感,绝对不会姑息!”

眼见我们仨要被推出包房,叶致远顿时几眼了,一把推搡开反扭我胳膊的两个马仔,口喘粗气怒视叶龙:“大哥,你对我有意见,可以直接冲我来,何必难为我朋友呢!”

气氛仿佛瞬间凝结,叶荣和叶致远一言不发的互相对视

1600 你说话不好使!

叶家两兄弟的针尖对麦芒,刹那间让包厢里的温度降入冰点。

沉寂了大概半分钟左右,叶致远吸了吸鼻子率先出声:“大哥,给个面子好吗?”

“我如果说不呢!”叶荣棱着眼珠子反问。

叶致远掏出手机,轻飘飘的出声:“那我只能给大伯和三叔打电话了,王朗是家族部署未来的重要一个环节。”

叶荣“啪”的一下将叶致远的手机打在地上,拧着眉头厉喝:“拿他们吓唬我啊,远仔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家里让你学的金融管理,你该不会真认为家族以后的金融归你管理吧!”

“我只是遵循家族的安排。”叶致远脸上的肌肉抖动两下,但语态还算客气的出声:“你比我更清楚,在家族利益面前,你我都是一枚棋子,我无从选择,你也一样,何必难为我呢!”

“呵呵呵”叶荣突兀间笑了起来,拿指头在叶致远的额头上轻戳两下:“小远仔现在真是长大了,都学会拿家族利益压我了,但我告诉你,家族既然让我负责这一摊,我就得对得起家族的信任,在我这里闹事,谁都不行!”

被两个青年反扭胳膊的钱龙,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冷笑:“操,你咋那么能装逼呢?明明是你们哥俩有矛盾,为啥非**把事情往我们头上推,叶家老大,你就直接说一句烦远仔不行嘛,咋地,你胆怯呗!”

叶荣突兀扭过来身子,抬腿就是一脚“嘭”的踹在钱龙的小腹上,眼珠子瞪的溜圆,喘着粗气咒骂:“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指手画脚!”

一看钱龙让踹了个踉跄,我当即就火了,竭力挣扎身体,朝着叶荣咆哮:“卧槽尼玛,你个狗篮子!”

叶荣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两步,生怕我扑向他,连忙朝着旁人厉喝:“打他!”

扭住我左手臂的一个青年,猛地照着我膝盖磕了一下子,我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踉跄的跌倒在地上,接着就看到**只脚丫子同时朝我脑袋和身上跺了过来。

情急之下,我只能保住脑袋,蜷缩起身子,尽可能护住自己脑袋不受伤,雨点一般的拳打脚踢顷刻间砸在我身上,打得我禁不住闷哼几下。

“别动手,谁也别动手!”叶致远着急忙乎的冲过来,试图推搡开暴踹我的那帮马仔,但奈何这群狗日的似乎根本不听他的,他推开这个,另外一个就马上冲到我面前。

隐约中我听到“啪叽”一声酒瓶被摔碎的响声,紧跟着就传来叶致远的吼叫声:“叶荣,你特么别太过分了!”

终于,殴打我的那帮人渐渐停下手脚,两个青年蛮横的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几抹鲜血顺着我的额头往下缓缓淌落,直接模糊了我的视线。

朦胧中,我看到叶致远攥着半支酒瓶茬子手指叶荣,后背正不均匀的一起一伏。

叶荣叼着一支烟,有恃无恐的藐视叶致远,轻笑:“远仔,你现在脾气见涨啊,都敢为了外人跟我动手了!”

眼见哥俩已经到了翻脸的程度,大伟迟疑几秒钟后,笑盈盈的走到叶荣面前劝阻:“荣哥,大家都是自己人,有啥事情咱们商量着来呗,没必要非得闹的大家都不开心,你说是吧?”

“大伟,我说了,我不冲你,这事儿你别管,行吗?”叶荣表情冰冷的瞟了一眼大伟,然后又看向宋子浩道:“子浩,你和大伟先到上面休息一下,合作的事情,咱们晚点再谈。”

“荣哥,王朗跟我们老家有点渊源,能给点面子不?”宋子浩深呼吸两口,嘴角挂笑的出声:“你要非想跟王朗过不去,换个时间都ok,我们在这里杵着,实在有点不合适。”

“不合适你准备怎么样?”叶荣像条疯狗似的,直接将目标对准了宋子浩,斜楞眼睛轻笑:“哥们,你好像忘了,这是羊城,我姓叶,在这里我不需要给任何面子,想谈合作,稍后咱们把酒言欢,你要非准备掺和一下我们的家务事,我也可以跟你老板对话。”

宋子浩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都没说,朝着大伟摇了摇脑袋,随即歉意的看了我一眼。

将宋子浩噎的哑口无言后,叶荣眉梢轻挑,笑盈盈的目视我努嘴:“王朗是吧,我不管你之前有多厉害,但你今天在我的地方闹事,必须得给我个交代,否则别说远仔、子浩他们,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就在这时候,走廊里突兀传来“嘣嘣”两声枪响。

紧跟着就看到白老七抱着一杆锯短枪管的猎枪,虎虎生风的冲了进来,人未进门,白老七的声音已经响起:“咋地,你爹是玉皇大帝啊,说话咋这么牛逼带闪电呢!”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泛起,王嘉顺、聂浩然、刘祥飞和苏伟康紧跟在白老七身后出现在包房门口。

“你们是干嘛得?”叶荣身后,一个青年**呵呵的指着白老七咒骂。

“来,我告诉你,我是干啥的!”苏伟康一个健步蹿出去,左手薅住青年的衣服领子,右手从兜里掏出一把螺丝刀,看都没看,直接“噗嗤噗嗤”两下扎进小伙的大腿上,举着滴血的螺丝刀咒骂:“尼马勒戈壁得,谁给我舅赛脸!”

“都别走了!”刘祥飞吐了口唾沫,回身将本就摇摇欲坠的包厢们带上,表情冷峻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西餐刀,刀身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咄咄逼人的寒光。

“你们”叶荣身后,另外一个青年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仿六四”。

“嘣!”

没等他胳膊完全舒展,白老七毫不犹豫的抬起枪口,一枪嘣在了青年的胸脯上,青年的胸口顿时间被鲜血染红,整个人踉跄的摔倒在地上,手枪也随之脱落。

“你说你是个啥,还尼玛呜呜渣渣的跟我要跟我比划!”白老七走上前,一脚将对方的“仿六四”提出来老远,枪口冲下,对着青年的两条大腿“嘣,嘣”连续扣动几下扳机。

青年顿时疼的发出哭爹喊娘一般的惨嚎。

白老七扣完扳机,苏伟康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来猎枪,表情狰狞的问:“朗舅,谁刚才打你和我舅的?”

“就他!”钱龙毫不犹豫的指向叶荣。

“嘣!”

一声枪响泛起,刺鼻的火药味立时弥漫,叶荣脚下的地板砖让干出来一个凹坑,他本人更是吓得一屁股崴坐在地上。

枪是苏伟康开的,不过在他扣动扳机之前,枪管被叶致远往下压了一下,才没有嘣到叶荣,叶致远的左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几个被烫伤的燎泡。

但他没有迟疑,反倒跑到我面前,焦急的摇头:“朗哥,不用冲动,咱别把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程度!”

“他特么都要废了我,你跟我说别冲动?”我一胳膊胡抡开叶致远,两步迈到叶荣的面前。

“你你干什么!”叶荣两手撑着地面,表情惊恐的往后倒退。

我一个猛子蹿起来,右肘弯曲,照着叶荣的胸脯“嘭”的撞了一下,随即一把薅住他的头发,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喷着唾沫星子咒骂:“天之骄子是吧,来,我看看你挨刀子会不会流血!”

说着话,我揪住叶荣的头发拽到茶几旁边,抓起一瓶洋酒,作势就准备往他脑袋上砸。

这时候,宋子浩突然冲到我跟前,一把握住我高高举起的酒瓶,夺了过去,随即朝我摇了摇脑袋,表情认真的说:“朗朗,干完他,事情肯定会大到超出你想象,听我一句劝,今天就这样吧,我和大伟帮你善后,行吗?”

“你说话不好使!”钱龙一把扒拉开宋子浩,一脚重重踹在叶荣的身上。

叶致远跑过来,两手紧紧搂住钱龙的腰杆,气喘吁吁的出声:“皇上,咱是朋友不?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我给你面子,他给你面子不?这逼刚刚要废了我们”钱龙挣扎着抬腿又踹了叶荣几脚。

我薅着叶荣的头发原地晃了几下,“啪啪”狠抽狗日的几巴掌,目眦欲裂的咒骂:“叶家大公子是吧,我今天就要看看你狗日的是不是别我多条命,弄死你,老子大不了回山城。”

我正打算拿丫的额头往茶几上撞的时候,刘博生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摇了摇脑袋出声:“小朗子,别冲动,不然就是功亏一篑”

1601 豪赌

刘博生一手拦着我,一边回头朝着白老七摇头:“七哥,小朗子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脑子不清醒,你别跟他一样闹,这家伙可是叶家的”

白老七先是不动声色的瞄了我一眼,见我微微点头后,他一步跨到我们跟前,抻手直接摆开刘博生,暴力的从我手里夺过叶荣,刘博生被推了个踉跄,想要再阻拦白老七已经来不及了。

叶荣吓得脸色泛白的尖叫:“王王朗,你想好碰我是什么结果。”

“啥结果!地球能爆炸不?”白老七薅住他的衣领子往下一压,膝盖绷曲“咣”的一下磕在叶荣的脸颊上。

叶荣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疼的,两腿一软,干嚎的瘫坐在地:“哎呀妈妈诶”

“你麻勒戈壁,不是要废掉我嘛!”同一时间,钱龙挣脱开叶致远的束缚,蹦起来就是一脚蹬在叶荣的身上,顺手从茶几上抓起一支洋酒瓶,咬牙砸向叶荣。

“嘭!”的一声闷响,洋酒瓶和一条挡在叶荣脑袋上的胳膊碰撞在一起,胳膊是叶致远的,他疼的五官扭曲,嘴里不住发出“嘶嘶”倒吸凉气的声音。

“操,远仔你啥意思啊?”钱龙棱着眼珠子低吼。

叶致远趁势拿自己身体挡在叶荣的前面,焦躁的咆哮:“你啥意思啊?我跟我大哥再特么不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伤他吧?当我是朋友,就往后让让,不当朋友,你就先弄死我!”

说罢话,叶致远看向我出声:“王朗,你要是还念在我对你有一点好的情分上,就招呼哥几个停手,如果你觉得我这个朋友不到位,那随便来,总之干我大哥之前,必须把我拿下!”

叶荣像个二皮脸似的,可怜巴巴的蜷缩在叶致远的身后,声音干涩的呢喃:“远仔,你得帮帮大哥啊”

我怔怔注视叶致远的眼睛,他同样一眼不眨的望着我。

大伟跑到我面前,揽住我的肩膀,用力往门外推搡:“算了朗朗”

宋子浩凑到我耳边声音很低的劝阻:“我三哥说过,不争一时之气,不辨一事短长,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再继续闹下去,叶家小公子也帮你收不了场。”

我楞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向宋子浩。

他微微一笑,继续掐着声音道:“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出来你图什么了,当事人心里能没数吗,听我的,鸣金收兵吧。”

我用只有我了能听到的声音回应:“浩哥慧眼无双。”

宋子浩没有再接茬,轻拍我后背两下。

“七哥,带哥几个走!”我迟疑几秒钟后,朝着白老七努努嘴。

“这就走了啊?”钱龙虎逼嗖嗖的嘟囔一句,回过身子,绕开叶致远,抬腿又是一脚狠狠踹在叶荣的身上,气鼓鼓的骂咧:“草泥马,你记住了,再狂我还收拾你,除非你这辈子不落单,不然下一把我肯定用老百姓的身份跟你讲述一下点操家族公子哥的故事!”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闯出地下赌档,走廊外倒是堵着不少内保,但是见到白老七手里的“五连发”,愣是没一个人敢冒头,这帮家伙不傻,谁也看得出来白老七不缺杀人的魄力。

走到门口,我突然想起来包间里的那个小姑娘,又掉头翻身回去。

哥几个不知道我干嘛,见我转身,又迅速跟了上来。

包房里,叶荣刚扶着茶几爬起来,见我们周而复始,吓得再次一把薅住叶致远的胳膊,藏在了他的身后。

“王朗,再折腾就没劲儿了!”叶致远面色不善的怒视我。

“我回来接个朋友。”我轻飘飘的指了指整晚上都缩在沙发角落目睹全部过程的小姑娘出声:“跟我走。”

小女孩咬着嘴皮,犹豫片刻后,怯生生的起身,来到我面前。

我透过叶致远注视满脸狼狈的叶荣冷笑:“积点阴德吧,你特么就算没孩子,也有姊妹吧,这么点的孩子让你当东西似的摆上货架,晚上睡觉不做噩梦吗?”

叶致远蠕动两下嘴唇,最终没有吱声。

再次走出地下赌挡,我长舒一口气朝着白老七道:“七哥,你还得辛苦辛苦。”

白老七立即明白过来我的意思,意味深长的狞笑:“放心吧,这点事儿我肯定给你办的明明白白。”

“不是一点事儿,兴许会是一件很长久的事儿,晚点我短信跟你说。”我加重语气道:“自己注意点安全,对方毕竟是有身份的人,保不齐”

“操,我最不鸟的就是有身份的,身份越高越怕死。”白老七江湖气十足的吐了口唾沫。

说罢话,他转身就奔向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很快便被黑夜吞没了身影。

我想了想后,又朝着王嘉顺叮嘱:“嘉顺,你带哥几个连夜出发,目的地我待会发到你短信上,那边会有好朋友接待你们。”

王嘉顺担忧的出声:“哥,万一屋里那个狗渣不服气,再找你麻烦呢?”

“希望我猜的和事实一样吧。”我踌躇的叹口气,随即挤出一抹笑脸道:“大不了我跟你一块回瑞丽去,不叫事儿。”

“成,那你多小心,有问题随时打电话。”王嘉顺没有继续多问任何,利索的点点脑袋。

苏伟康恋恋不舍的朝着钱龙吧唧嘴:“舅,我走了昂,不要太想我。”

钱龙故意扮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摆手驱赶:“滚滚滚,赶紧滚,回头把你脖颈上那串破珠子撇了,打扮的不伦不类,我都替你害臊。”

前一秒还无比乖巧的苏伟康,后一秒立马变身,涨红着脸回怼一句:“你个大傻帽懂什么叫文艺范不?算啦,你丫天生就是个地沟里刨土豆的,跟你说这些,也是浪费唾沫星子。”

钱龙撸起袖管,气呼呼的骂咧:“诶哟我敲,你还打算跟我比划比划呗,准备弑舅是吧?”

“得,你辈分高,你说啥都对。”苏伟康缩了缩脖颈,被刘祥飞和聂浩然拽着朝不远处停着的一台“越野车”走去。

这时候就能看出来带队和不带队的区别,他们仨先上的车,王嘉顺落在最后面,从后备箱里取出一副车牌换上以后,才朝我们挥挥手钻进车里离去。

等车子驶远,我又回头看了眼以小ktv当门脸的地下赌挡,深呼吸两口气道:“咱们也走吧。”

拦下一辆出租车后,我们径直返回酒店,一路上大家谁也不言语,我先给白老七发了一条信息后,又把段磊的号码发给了王嘉顺,让他直接跟段磊沟通,随即拖着手机,心不在焉的等待。

见我时不时搓动手机屏幕,刘博生拿胳膊靠了靠我嘟囔:“这会儿知道闯祸了?早干嘛去了?”

“我没觉得闯祸,今晚上的事儿必须得这么干。”我咬着嘴皮解决:“你看的出来叶家哥俩不合吗?今晚上叶荣挑咱们刺,完全就是在打叶致远的脸。”

“废话,我又不瞎。”刘博生吐了口浊气道:“我估摸着今晚上要是没有叶致远出面,宋子浩和大伟跟叶荣说和说和,事情估计就拉倒了,可叶致远一露面,狗篮子叶荣更来劲了,但看出来有个卵用,你还指望人家哥俩为你个外人大打出手不成。”

“你信不?刚才我只要给叶荣跪下求饶,后面的事件绝对不会发生。”我摸了摸脸颊道:“可这样一来,叶致远将彻底面上无光,所以他心里很明白,我其实是在拿自己小命捍卫他的尊严,而且这样一来,整个叶家,我除了投靠叶致远,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后台,我这是在自断后路,喂他吃定心丸。”

刘博生皱了皱鼻子嘟囔:“所以呢?所以咱接下来该咋整?你让白老七从门口盯梢,说老实话没什么意义,内个叶荣都吓趴趴了,我估摸着没有几十号保镖护卫,他够呛敢走出地下赌档。”

我攥着汗津津的手掌,长吁一口气道:“我坚信叶致远会给我打电话的,他如果打了,我就让七哥改变一下计划,他要是没打,七哥会帮咱们争取时间,天亮之前离开羊城,这也算咱们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豪赌吧”

1602 幸福来得太突然

半个小时后,我们回到酒店。

哥几个呼呼啦啦的从出租车里下来,当看到那个套一身校服、长得跟豆芽菜似的小姑娘,我顿时间有点脑袋大。

我吸了吸鼻子问她:“妹妹,你家搁哪呢?我让人送你回去,往后干啥事前想清楚,第一次对女孩子来说很宝贵的,不是一个lv包包或者一些名牌化妆品就能再换回来的,相信我,这些东西,你将来都会拥有,可人生没有第二次。”

这小姑娘身上没有任何挣扎过的痕迹,又穿着校服,我估摸着应该属于那种在学校不长进,干啥事都喜欢攀比的小丫头,可能是相中了某件奢侈品,脑袋一热,就把自己卖出去了,所以对她,我虽然有怜悯,但是一点都不心疼。

刚刚之所以选择带她走,我主要目的还是想折身回去看看叶荣的状态,只不过正好有她这么个借口罢了。

“我我我家在”她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往下继续说。

我皱了皱眉头问:“不想回家啊?”

她轻“嗯”一声,像是犯了错一般低垂下脑袋,不停呵着气。

本该红润的嘴唇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害怕变得又青又紫,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

我耐着性子宽慰她:“妹妹,不管跟家里人有什么矛盾,他们终归生你养你,生育之恩大于天,回去吧。”

我话没说完,她的眼泪突然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的往下滚落。

刘博生马上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小女孩,“姑娘你别哭呐,深更半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仨大老爷们合伙欺负你呢,有啥事,咱慢慢聊行不?”

刘博生不说这话还好点,说完以后,小姑娘直接泪如雨下一般的哽咽:“我我不想回去我爸在那里打牌他输了,就强迫我我那样叔叔,不要让我回家可以吗?我会做饭,会打扫卫生,什么都会做。”

刘博生侧脖看向我:“这事儿咋整?”

“唉赌牌的混账都没人性。”钱龙搓了搓腮帮子,沉声道:“要不让她搁咱这儿先待一宿吧,明天再想辙”

我想了想后出声:“去隔壁宾馆帮她开间房吧。”

“隔壁?”钱龙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我的意思,点点脑袋道:“行。”

说罢话,朝着小姑娘道:“跟我走吧,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学呢。”

女孩的嘴唇微微上翘,眼中再次罩上一层雾气,特别恭敬的朝我们仨一人鞠了一个躬,随即才跟随钱龙往旁边宾馆走去。

“唉,摊上个不是人的爹,也怪难为这孩子的。”刘博生点燃一支烟,将烟盒递给我道:“后半夜要降温了,咱回办公室里继续等信儿吧。”

“不用,就在门口等着。”我接过烟盒,也点上一根烟,径直坐在了酒店门前的台阶上,将思绪从那个女孩子身上抽回来,我再次开始琢磨叶致远此时的心理状态。

之前叶致远给我展现出来的模样,好像真的是个没什么实权的家族打杂,但透过今天晚上他和叶荣的争锋相对,我看出来这货其实一直都在跟我们伪装。

狗日的在叶家不光有相当的话语权,可能还属于年轻一辈儿里的扛鼎角色,别看他口口声声管叶荣叫“大哥”,实际上叶荣更多应该是嫉妒他,才会闹出今晚上丫非要废掉我们,打脸叶致远的戏码。

半根烟抽完,刘博生拿胳膊靠了靠我道:“小朗子,你说叶荣好歹也是叶家的嫡系,咱今晚上这么羞辱他,叶家会不会收拾咱?”

“关键得看叶致远的态度。”我不确定的回应:“如果叶致远认为咱们更重要,会想尽办法善后的,如果天亮之前他没有联系我”

我顿了顿后,苦笑:“那咱就拾掇拾掇准备撤吧。”

“有时候真心看不明白你想干嘛。”刘博生扒拉两下自己汗津津的头发叹息:“你说咱稳扎稳打的来不好嘛,为啥非要捧一个压一个,跟叶致远搭上关系的同时也不妨碍咱们再交往叶荣呐。”

“你撒尿会使俩尿壶啊?”我粗鄙的反问他:“我在山城认识一个叫廖国明的兄弟,他们家族在附近的势力也挺庞大的,越是这种家族,内部的明争暗斗越激烈,想跟他们搭上线,绝对不存在左右逢源。”

我咬着嘴皮继续道:“我打赌,叶致远心里一定特别希望叶荣消失,少一个竞争对手,就意味着他将来掌权的可能性大很多,但或许他心里有忌讳,又或者别的原因,所以今晚上才会表现出那副兄弟情深的架势。”

刘博生撇嘴吐槽:“有个篮子用,叶荣只是不是傻逼,绝对不会有丁点感动。”

我摇了摇脑袋道:“他追求的肯定不是让叶荣感动,我估计丫只是想尽可能的在叶家长辈争取印象分吧,唉现在咱只是猜测,叶致远对我究竟是种什么态度,得天亮以后才能见分晓。”

等待,是件漫长且残忍的事情,它在给人希望的同时又一点一点带给人们绝望。

我和刘博生、钱龙蹲坐酒店的台阶门口,从午夜的三点多,一直捱到了将近天明,直至刘博生和钱龙坐着睡着了,叶致远仍旧没有给我打一个电话,发一条信息。

看了眼东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我疲惫无比的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的喃呢:“看来这把我赌输了。”

我相信叶致远是容不下叶荣的,但在他最后的抉择中,我的份量似乎并没有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我揉搓一下酸胀的眼眶,推醒钱龙和刘博生苦笑:“走吧,开车离开羊城。”

钱龙从睡梦中被我惊醒,吓得了一哆嗦,随手抹擦一把嘴角的哈喇子,皱着眉头道:“走?那酒店咋整?增城区的工地咋办?全都撒手不管了吗?”

“先保命再保财。”我辞简易骇的出声。

按照我的猜测,如果叶致远决定保我们,一定会跟我联系,他如果没现身,那就说明我被抛弃了,他着话,叶致远又瞟了眼我,扬眉浅笑:“煎熬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得让你丫也尝试一下什么叫惴惴不安,在地下赌挡时候,我那么劝你,都没拦住,马蛋的,现在想想我都后怕,我是真怕你们小宇宙爆发,把我大哥给八格牙路了。”

“你”我呆滞的舔了舔嘴上的干皮。

“我什么我,不认识了是咋地?”叶致远豁牙一笑:“你们把叶家的嫡系子弟给伤成那样,我不得回去解释前因后果呐?回头把你从酒店带出来那个小女孩借给我用用。”

“用用?”我们仨一齐提高嗓门。

“唉,能不能不要用你们龌龊的小眼神诋毁你远哥纯洁的灵魂,我带她回去跟家里的长辈们说说叶荣这两年都在干什么勾当。”叶致远用我之前怼他的话,回顶我们一句。

接着他将手里的小皮箱塞进我怀里,慢条斯理道:“这是我们叶家出的一套企划方案,将来头狼在国内的每一间酒店,我们都会融资,并且负责安排专门的酒店管理,利益分成也写的清清楚楚,你要是觉得没意见的话,麻溜签了,作为诚意,我们第一笔投资预计在七千万左右,最晚明天下午到账。”

刘博生讪笑着出声:“他叶哥,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前一秒我们还在琢磨咋跑路,下一秒就变成了香饽饽,不行,谁让我扇他一巴掌,让我确定一下自己不是在做晨梦。”

“我之前跟叶荣说过,我和他都只是小卒子,在家族利益面前,我们的喜怒哀乐不做参考。”叶致远掷地有声的微笑:“显然,你们的能耐为自己赢得了该有的回报。”

刘博生干咳两声询问:“我咋有点懵逼呢,我们捶了你大哥一顿,咋还捶出功劳来了?你大哥在家里是多不遭人待见呐?”

叶致远无奈的抽吸两下鼻子道:“完全是两码事,待会我跟朗哥细聊。”

钱龙的关注点永远和正常人不一样,他搓着双手疑惑的问:“远哥,话说你为啥会从酒店里出来呢?”

“走的后门呗,酒店装修的时候,我就住在这儿。”叶致远笑盈盈的臭屁:“再有,这种出场方式不显得大哥我非比寻常嘛,话说听到我声音的那一刻,你们有没有一种内心仿佛触电一般感觉”

1603 我们是狼

叶致远一边跟钱龙、刘博生嘻嘻哈哈的逗着闷子,一边侧头看了我一眼。

见我始终没有插话,他眨巴两下眸子笑问:”啥表情啊?生气啦老铁?”

“老铁不敢!”我抿嘴轻笑。

叶致远拿胳膊捅咕我一下打趣:”不敢就陪我一块洗个澡去呗,折腾了一晚上,身上又脏又臭,提前声明,你请客昂,我兜里一毛钱现金都没有。”

“感谢远哥赐我这份荣幸。”我皮笑肉不笑的缩了缩脖颈。

说老实话。我心里要是一点火气没有,那纯属装犊子,毕竟涵养和城府还达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的段位。

我气的并不是叶致远姗姗来迟,而是感觉这家伙在耍我们,事情肯定一早就解决了,他就是故意吊着我们,或者说是在暗地里观察我们的动向。

我豁出去的替他铺路,可他似乎总在对我有所隐瞒,这种不被人相信的感觉特别让人不爽。

十多分钟后,我俩来到距离酒店很近的一家洗浴中心。

因为时间的缘故,偌大个浴场里,只有我和叶致远两人。我手脚利索的脱光衣裳,赤条条的打算往浴室里走,叶致远突然开腔:”他朗哥,你敢不敢有点同情心,受累帮我脱下衣裳,没看见一个残疾人再苦苦挣扎嘛。”

瞄了一眼他受伤的胳臂,我绷着脸,蹲到他面前帮忙解开扣子。然后轻笑:”咋地,刚给完好处,就开始直接拿我当你家将使唤了呗?”

“说的好像你真会给我当家将似的。”叶致远撇撇嘴角。

当替他脱掉贴身的衬衫时候,我猛然发现他后脊梁上竟然有一大片紫红色的淤青,像是被棍棒之类的东西抽打出来的,看痕迹,他应该刚挨完打没多久。

我皱了皱眉头问:”咋回事呐?”

“叶家家训,兄弟不睦,是头等大忌。”叶致远转动两下脖颈,反而很无所谓的浅笑:”我总不能真告诉家里长辈儿,你差点打死我大哥吧,所以只能把事儿往我身上揽,不用太感动哦。”

盯着他后背上的淤青,我深呼吸一口呢喃:”谢了。”

叶致远堪堪起身,接下来皮带解释:”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们动手打我大哥,会被视为挑衅叶家权威,但如果是我下命令让你们动手得,最多就是兄弟不睦。”

等他脱下来裤子,我看到他的膝盖处竟然也有淤肿。明显是跪在什么硬物上弄出来的。

我倒抽一口凉气道:”你们老叶家的家法的真严。”

他轻描淡写的吧唧嘴:”规矩的执行力度决定一个家族是否长久,这都是轻的,如果今天你们真把叶荣给伤着废了,我就算把铁板跪折也救不了你。”

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茬,我索性叹了口气。

“走吧,泡泡澡,舒服一秒是一秒。”叶致远拿右手搭在我肩膀上,乐呵呵的招呼我往浴室里走。

我心里很明白。叶致远之所以故意让我跟他一块洗澡,目的就是想让我看看他身上的伤痕,换句话说,让我深切体会到。他为了保全我们,做出的贡献。

即便如此,我对于叶致远的好感度还是瞬间加重,至少他不假,想干什么,会通过最直接方式表达。

坐在热气腾腾的浴池里,叶致远侧脖问我:”是不是挺好奇我们叶家为啥突然对你们感兴趣了?”

我思索一下后,不太确定的问:”是因为我们替王莽拿下来宝龙村那块地的事情吗?”

“跟你交流,真心轻松。”叶致远微微点头,眉眼挂笑的出声:”当然还有你们这帮人的魄力,在跟天娱集团不死不休的情况下,竟然还敢为了一口怨气和叶家翻脸。家族长辈们的第一印象是,你们都是一群莽徒,这样的人更方便长久控制。”

我拿热毛巾擦抹一下脸颊,眨动眼眸道:”我觉得你还漏说了一条。捶完叶荣,我们算是彻底断掉了所有后路,想要在羊城生存,除了王莽以外,能依附的只能是你,王莽跟叶家的差距还是很大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会贸然露面。”

“哦?”叶致远饶有兴致的望向我。

“我猜测你和叶荣在家族里肯定都有自己的后援团,之前你不是不能替我争取利益。只是拿捏不稳我的心理,不愿意去争取,经过今天晚上这档子事,让你打定主意捧我了,对吗?”我笑了笑,继续说:”当然你不需要回答,毕竟这种东西距离我太遥远,我既没能力插手。也不想涉足太深,最主要的是,我还能对你留份并不复杂的好念想。”

叶致远沉默片刻后,冲我翘起大拇指,豁嘴笑道:”朗哥,你这个人脸皮厚好像只是第二优点,懂分析,脑子活泛。才是第一优点,什么东西都能看的明明白白,但总是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模样。”

我实话实说的回应:”不是,今晚上就是凑巧了。如果叶荣不出现,我不会想到这些,很多东西我不敢去深想,比如黄乐乐为啥不带我们去别的地方。偏偏那么凑巧的领到了叶荣的场子,再比如他之前一个连吃饭都成问题的懒汉,怎么可能真正了解那种地下赌挡真正的背景?这些玩意儿,都是我后知后觉想到的。”

“嚯”叶致远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好半晌,我俩都没有再吱声,即便我俩坐的很近,但浴池里的层层白雾仍旧看不太清晰对方的脸颊。

沉寂了四五分钟左右。我往他跟前挪动两下屁股道:”远仔,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我们这帮人都是狼,你要想像养狗似的将我们圈养起来。估计很困难,我算不上啥聪明人,但绝对也不傻,从我立棍的第一天起。我叔就交给我一条真谛,谁对我好,我就得十倍八倍的奉还。”

“看出来了。”叶致远坐直身子,表情认真的点头:”你们这群人性子不是一般野,所以我跟你接触,都是小心再小心。”

“远仔,你也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烦你大哥不?”我眨巴眼睛继续道。

叶致远倚在浴池边上。眼珠子盯着天花板发呆,慢悠悠的开口:”烦也没辙,祖训不能违背。”

“叶家祖训,兄弟不睦是大忌是吧?”我转动两下脖颈道:”如果你大哥突然出点什么事情。或者丧失了基本的生存能力,相信你们哥俩一定能相敬如宾得。”

叶致远的脸色立即变得有些紧张,毫不犹豫的出声:”朗哥,这事儿不能胡来,叶荣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用你江湖上那套根本行不通,他挨顿打什么的无所谓,家族也不会多理会,但要是人出事了,他身后的那些长辈肯定能疯。”

我懂叶致远的意思,叶家内部可能分成好几派,有支持叶致远的,有支持叶荣或者别的子嗣的,那些老一辈儿没办法再站在台前,所以只能赌自己支持的这一派上位,如果我扼杀掉叶荣,站在他身后那派人就等于下半辈子没保障了,绝对会疯狂的报复我。

“不伤他身体,只吓他神经。”我阴嗖嗖的笑道:”把丫吓得精神分裂,谁也不能站出来指责他不是吧?”

“吓?”叶致远迷惑的歪起脖颈。

“吓成精神病有点夸张,但绝对能给他吓出来心理障碍,你信不?”我点点脑袋道:”你说他今天晚上除了我以外,还会对我们这帮人谁的印象最深刻?”

叶致远想了想后说:”不是开枪嘣他的那个小年轻,就是带队的那个七哥。”

我打了个响指道:”对,那就让七哥时不时出现在他脸前,用另类的方式提醒他,我们想干掉他,不是一件太费劲的事儿,不过需要你配合,你得想办法给我弄出来他的坐标,叶荣对你来说是竞争者,对我而言也是心腹大患,这次没给他整废,我也害怕他以后再报复我…”

1604 烂泥扶不上墙

我和叶致远从洗浴中心里出来,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的事情。

说出来可能很多人不会相信,整整两个多小时里,我们俩大老爷们除了泡澡、喝茶,聊的最多就是关于叶荣的一些杂事。

临上车前,叶致远意味深长的朝着我微笑:“朗哥,我还是刚刚泡澡时候说的那句话,不怕你心眼多,就怕旁人看出来你心眼多,咱之间怎么都好说,外人添油加醋的话事情就容易变复杂。”

我用开玩笑似的语气打趣:“如果咱俩之间怎么都好说,那外人根本没办法添油加醋。”

叶致远微微一愣,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我怔了怔,表情认真的望向他道:“远仔,甭管你信不信,我这个人绝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复杂,于我而言,谁对我好,我就加倍的对谁好,谁坑我一次,我不可能不会吱声,坑我两次,我最多也就是一笑而过,但要是没完没了的坑我,我就爱他妈谁谁,天王老子照样敢怼他俩窟窿。”

“这是准备提前跟我划清楚界限吗?”叶致远玩味似的眨巴眼睛。

“不。”我摇摇脑袋,一点不带开玩笑的回应:“我希望咱俩之间的友谊能够日久天长,即便将来撇开所有的利益关系都能坐下来有说有笑的聊天喝茶。”

“操,吓我一哆嗦。”叶致远模仿我平常说话的语调撇撇嘴角,随即朝我摆摆手道:“我撤了,待会你记得让人把昨晚上那个小姑娘送到我说的地方。”

我顿了顿,沉声道:“远仔,那小孩儿就是个可怜的受害者,爹不疼娘不爱,有家还不敢回,千万别让她成为你们哥俩交锋的牺牲品,”

“日!”叶致远爆了句粗口哼唧:“你把我想成啥人了,我回头让人帮她拍下来视频,完事打上马赛克行不?问完她该问的,我会让人把她完好不缺的送回来。”

“最好不过。”我笑着点点脑袋。

叶致远“嘭”的一下合上车门,朝我摆摆手调侃:“他朗哥,一直都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同情心爆棚的好男人呢。”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臭屁:“如果没混社会,哥说不准是个高逼格的慈善家。”

装逼这种事情,最过瘾的绝对不是跟普通人装,而是碰上个等阶差不多的选手组团装,譬如叶致远,我就贼喜欢跟他一块吹牛不打草稿的胡吹海侃。

吹好了,叫排面,没吹好,也算学习的过程。

跟叶致远从洗浴中心门口分开以后,我给钱龙打了电话,让他把那个倒霉的小丫头蛋儿送到叶致远指定的地方。

然后我又拨通白老七的号码:“搁哪呢七哥?”

白老七声音沙哑的回答:“医院,盯着那个叶荣,你们走以后,不到二十分钟,那个狗篮子就被手下送进了天河区的同仁医院,这会儿估计丫正睡觉呢。”

我笑了笑道:“换地方吧,叶荣一个多小时前就被送到天河区的妇幼保健站,应该是在住院部的a座六楼。”

白老七错愕的出声:“卧槽?狗日的啥时候转移的?我一直在大门口附近盯梢,压根没见过他出来啊。”

我嘲讽的冷笑:“天之骄子嘛,肯定不走寻常路,你先过去盯会儿,弄清楚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晚点咱收拾他一波。”

“行!”白老七利索的应承下来,犹豫片刻后,又出声道:“那啥工地那边咋整?就留着一个傻逼唐缺,我和几个小家伙一夜未归,狗日的保不齐又得告你黑状。”

“就怕他不告状,没事儿,我会安排的妥妥当当。”我笃定的轻笑道:“就是怪辛苦你的。”

白老七粗鄙的骂了一句:“辛苦个篮子,我真心瞅那个叶荣不顺眼。”

挂断电话后,我又拨通了姜铭的手机号,笑盈盈的问:“睡醒没大弟?”

“早就醒了,正和杰哥陪着青云国际派过来的那帮做合同的人学习流程呢?”姜铭沉声回答:“哥,唐缺刚才让我问你,七哥他们哪去了,还说了一大堆难听话。”

“他人呢?”我反问道。

姜铭想了想后回答:“好像在办公室里看图纸吧。”

“他能看懂个毛线,你这会儿过去骚扰他,就说联系不到七哥,不知道该干啥,让丫安排,你骚扰完以后再叫杰哥骚扰,完事再安排那边的小兄弟挨个询问他。”我舔了舔嘴皮轻笑:“那个逼养的不是一直想冒充领导嘛,给他机会。”

姜铭担忧的出声:“哥,这合适吗?别回头他再跟王总告你状。”

“没事,让他随便告。”我轻蔑的回应。

唐缺现在越是告我,越说明他这个人无能,王莽不是傻子,能坐上他现在那个位置,足以证明他比很多人的智商都要高超很多,但凡唐缺给他打一个电话,他肯定就能看出来我俩之间在闹矛盾,孰对孰错先不说,至少我没有在王莽面前熟络唐缺一句不是。

而且我现在也缺一张嘴通知王莽,我们昨晚上的“丰功伟绩”。

挂断电话后,我兴冲冲的走回酒店,静等王莽来电,刚一走到酒店门口,就碰上了大龙那个叫陈傲的发小拎着簸箕和笤帚从门口打扫卫生。

见到我后,他立马身体绷的笔直,憨厚的朝我打招呼:“早上好王总。”

我客套的回问他一句:“在这儿呆的还习惯吧?有啥不合适的地方直接找我哈。”

“挺习惯的,吃得好,宿舍卫生也不错,嘿嘿”他黝黑的脸颊泛起一抹不好意思的粉红,犹豫一下后,朝我低声道:“不过王总,我昨天和今天发现一辆出租车总从咱们门口晃悠,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哦?”我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问他:“出租车搁扒活不是挺正常的事情吗?”

“正常,但是那辆出租车很不正常,他的车牌号是粤a653xx。”陈傲歪着脑袋回忆几秒钟后,压低声音道:“那台车每天至少在咱们酒店门口晃悠十多个来回,你说那车也不可能就做咱家的生意吧?”

“行,回头我问问。”我揪了揪鼻头,轻拍他肩膀两下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去找我,你是大龙的发小,跟我关系也不算远。”

“好嘞。”陈傲很实诚的点头。

我正打算往酒店里走,一个保安掐着腰朝陈傲吆喝:“陈傲,门前打扫完了吗?打扫完赶紧再去后面停车场打扫一下,干活能不能有点眼力劲,非要我督促你啊?诶,王总好”

保安说话的过程看到了我,马上挤眉弄眼的朝我佝偻腰杆。

我微微点头,没有多言语任何,径直朝大厅里走去,这个保安具体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就记得好像是李新元一个亲戚家的孩子。

脑后顿时传来陈傲和那个保安的对话声。

“雷哥,队长不是说每个人负责自己的卫生区域吗?你怎么老让我替你干活啊?今天宿舍的卫生就是我打扫得。”

“新来的多干点活咋啦?有意见你找李经理去,我跟李经理是哥们,从小一块光屁股长大的。”

透过反光的感应门,我看到那个保安指着陈傲鼻子颐指气使的吆喝:“能干就干,不能干赶紧滚蛋!”

陈傲昂头看了眼保安,什么都没说,径直拎着笤帚和簸箕朝后面停车场走去。

“唉”我苦笑着摇了摇脑袋。

我能帮衬陈傲这一回,但不可能总帮衬他,另外不管哪一行都有自己的规则,陈傲自己不争气,我总不能拿鞭子从后面驱赶他上进,刹那间,我对于王鑫龙的这个发小更加失望,说句不好听的,我都觉得这家伙有点烂泥扶不上墙。

回到办公室里,简单抹擦一把脸颊后,我直接躺在床上就准备痛痛快快的大睡一场,谁知道刚刚才打着盹,屋里的座机就“叮铃铃”响了起来,我烦躁的爬起身子抓起听筒:“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王总,我是前台的服务员,有位叫笑笑的小姐找您,说是有特别着急的事情”

1605 爱情

听到服务员的话,我微微一愣,重复问了一句:“你说谁找我?”

“她说她叫”服务员正回答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也响了,看到来电显示是卢**的名字,我朝着服务员吹了口浊气:“你带她上来吧。”

放下听筒,我整理一下情绪后,故意作出一副夸张的语调按下接听键:“嗨,我亲爱的波姐!想死你啦,你说你怎么老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呢,这会儿真不凑巧哈,我手边有事儿,回头我打给你哈”

卢**情绪暴走的低吼:“王朗,我草泥大爷!少跟我装蒜,你敢挂电话,老子立马不带挂山城的任何事情,买张机票就飞羊城,你信不?”

我鼓着腮帮子苦笑:“你看你这个银儿,怎么老爱着急呢,有啥事咱好好唠呗。”

卢**气呼呼的破口大骂:“你别给我扯没用的,我就问你,我姐是不是去找大龙那个狗哔啦?”

“呃”我磕磕巴巴的装傻:“咱姐来了羊城了咩?”

电话那头马上传来卢**的咆哮:“三眼哥,替我订张去羊场的机票,另外把你的五连发借给我使使”

一看卢**真要变身,我马上捧着手机,三孙子似的承认:“是是是,咱姐应该是来啦,服务员刚给我打过电话,不过我还没见到她人呢,待会我见到她,马上让她给你回电话,成不?”

卢**情绪失控的喊叫:“回个**毛,我堂姐上次的婚约就被她毁了,这次两家都摆了见面宴,她又毁约跑了,大哥啊,你能不能替我给龙爷磕个头,求求他高抬贵手,别给我姐灌**药了,你知道我家里人现在都咋埋汰我不?说我拉皮条拉到自己姐身上了,哥呀,我也要脸得。”

我深呼吸一口出声:“这事儿,我真帮你办不了。”

“那你让大龙那个鳖孙接电话,我打他手机是关机。”卢**咬牙切齿的低吼。

“他走了。”我搓了搓脸颊,实话实说的回应。

卢**再次提高调门:“去哪了?不管他去哪,你告诉他一句,他跟我姐没可能,甭说别人,我这一关就尼玛过不去,我让我往后跟他咋论,他管我叫哥,我管他叫姐夫?”

我咽了口唾沫,声音不大的说:“他瘸了,然后就走了,我联系不上他”

“瘸了也特么”卢**刚要骂娘,随即停顿下来:“你说什么?大龙出事了?”

我心情沉重的说:“事情已经解决,但他落下了残疾,那小子啥性格你还不清楚嘛,心比天高,听医生说很难再恢复,当天晚上就从医院跑了,完事给我写了张小纸条。”

“操,谁干的?”卢**那头再次勃然大怒,不过这回怒的方向和刚刚不一样。

“啪”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披散着头发,穿件长款碎花裙的瞟了女孩俏生生的出现在我眼前,竟是多日不见的卢笑笑。

卢笑笑呆若木鸡一般的望向我,声音干哑的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抓了抓头皮,将手机递给卢笑笑,同时出声安慰:“姐,你先别着急,听**跟你聊几句行吗?我觉得吧,你现在闯出来的乱子,肯定比你的问题更重要。”

“我不听别人说,我就问你,你刚才说大龙怎么了?”卢笑笑一把推搡开我递过去的手机,焦躁的抓住我的胳膊,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她的手指甲直接嵌进了我的手里,白皙的脸蛋上写满了着急:“大龙到底怎么了?”

“姐姐,你先接我电话行不?”手机里卢**的喊叫声响起。

卢笑笑视若无睹,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的溜圆,愤怒的使劲搡了我胳膊一下娇喝:“你说呀,大龙到底怎么了?”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轻声回答:“他他瘸了。”

“那他人呢?人现在在哪里?”卢笑笑再次摇晃我胳膊一下问。

我内疚的摇摇脑袋:“我不知道。”

卢笑笑胸口剧烈起伏一下,仿佛被人推了一下似的,踉跄的往后倒退,两行清泪立时间顺着她的面颊滚落,几秒钟后,卢笑笑蹲在地上“呜”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自言自语的呢喃:“骗子,你就是个骗子”

手机里,卢**气喘吁吁的低喊:“朗哥,你哄一下我姐,千万别让她再到处乱跑了,我马上订票去羊城。”

“你要是来,我马上走,王朗敢控制我,我就跳楼!”卢笑笑突兀扬起眼泪汪汪的面颊,朝着手机喝叫。

“你别管了,我先跟咱姐聊聊吧。”我抓起手机,朝着那边的卢**安抚一句,随即从办公桌上抽出两页纸巾递给卢笑笑,蹲在她面前,沉声道:“大龙应该还在羊城,只是躲起来了,但我相信他肯定还会再出现的。”

“你确定吗?”听到我的话,卢**像是着魔一般满眼希冀的仰起头。

“百分之八十吧。”我舔了舔嘴皮说。

“只要有可能,我就等他。”卢笑笑拿手背擦抹一下未干的泪痕,站起身子问我:“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个住的地方,我想在这里等他。”

我挪揄片刻后,沉声道:“笑笑姐,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和大龙”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起初我也觉得自己是疯了,竟然会喜欢上一个混子。”卢笑笑打断我的话,抿着嘴角哽咽:“第一次,我婚约临近的时候,他给我发短信,说是有生之年很希望再带我游览一次山城,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动了,满脑子都是他那张爽朗傻笑的模样。”

“可”我蠕动两下喉结。

卢笑笑没有理我的话茬,继续自说自话:“第二次我婚约再次临近时候,我告诉他,我要结婚了,以后都没可能再跟他一块吃红油煮的串串,逛迷宫一样的山城,他一夜没有回我信息,我开始慌了,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我眨巴两下眼睛,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每天都会开视频、聊语音,他会看着我吃饭,我会看着他傻笑,我知道讲出来一定有很多人觉得我是疯子,这么大的人了,竟然会网恋,不对,会想把自己托付给一个在网络里熟悉的人,没错,我就是疯了。”卢笑笑说着话,眼泪再次决堤,像是一个找不到方向的小孩一般抽泣:“找不到他,我会心慌,很慌很慌,我可以不姓卢,也可以不叫笑笑,但真不敢想象没有他以后的生活,他明明答应过我的,千难万难也会跟我在一起,嘤嘤嘤”

望着梨花带雨,哭的无比委屈的卢笑笑,我将所有想劝说她的话,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爱情,本就是勇敢者的游戏,不可置疑,卢笑笑绝对是个勇敢者,至少她迈出了很多人穷其一生都不敢迈的第一步。

有人说爱情像邪教,不知何时起,亦不知何时终。

有人说爱情像毒药,明知道结果,却还奋不顾身。

而我却觉得爱情像糖衣,囫囵吞下,只为享受刹那的甜蜜。

房间内,卢笑笑嘤嘤的啼哭声萦绕,我抿着嘴角望向窗外,既不知道说啥,也不想多说任何,因为我根本没那个资格。

手机里,卢**长叹一口气:“朗哥,照顾我好堂姐,我跟你说昂,我家里哥哥一大堆,可姐姐就这一个,找到大龙那个逼养的,先替我捶他一顿,然后再替我警告他,对我姐好点,不然我随时抽丫!”

几分钟后,卢笑笑慢慢恢复平静,我招呼服务员给她开了一间包房,随即用座机给保安部打了个电话,让王鑫龙那个发小陈傲过来一趟。

眼下只有陈傲能找到王鑫龙,不管这犊子是否愿意回归,最起码应该给卢笑笑一个交代。

不多会儿,陈傲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王总,你找我?”

我直奔主题道:“联系一下大龙行吗?你不用说我找他,就告诉他,他找朝思暮想的那个女人来了,并且为他哭哑了嗓子,但凡他是个老爷们,就应该回来给人一个交代”

1606 一个傻子的自我养成

站在我对面的陈傲眨动两下眼睛,两手无意识的扣着裤缝,迟疑了好一会儿后,点点脑袋道:“我我试试吧,他现在也不一定接我电话。”

“嗯,你尽量。”我叹息一口。

他扶正脑袋上的保安帽,朝我拱了拱腰:“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出去了昂王总。”

我再次出声:“工作方面还顺心吗?”

陈傲咧嘴一笑,憨厚的点头:“挺好的,同事很照顾,活也挺轻松。”

我盯着他的眼睛注视几秒钟后,摆摆手道:“你忙去吧。”

很快他转身离开了房间,这家伙不知道是真的实诚,还是大智若愚,我暗示的已经很明显,如果他当保安不舒心,我完全可以看在大龙的面子上给他调换一个岗位,但他似乎并不打算把自己受的不公平待遇告诉我。

“唉”我抓了抓头皮,烦躁的再次躺下,本来浓郁的困意,随着卢笑笑的到来,立时间烟消云散。

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掌控的就是男欢女爱,在爱情的战场上,永远很难去衡量孰对孰错。卢笑笑的孤注一掷值得人钦佩,王鑫龙的避而不见,同样有着自己的苦衷。

睡意全部,我索性拨通了白老七的号码:“咋样了七哥?”

白老七轻蔑的哼笑:“叶荣那个狗日的还真在妇幼保健站,你说他一个蹦起来也一百五六十斤的老爷们,躲在一帮娘们圈里,不嫌埋汰啊?”

我笑了笑说:“我估摸着妇幼保健站有他家股份,躲在里头养伤比在别的医院更安全呗。”

白老七停顿一下后,沉声道:“你说的还真有可能,刚刚我到他住的那一层去踩点,发现楼道和病房门口都有保镖,想近他身,不是特别容易。”

我皱了皱鼻子回答:“先盯着他,百密总有一疏。”

正和白老七通电话的时候,王莽的号码打进了我手机里,我跟白老七交代几句后,精神抖擞的接起了王莽的电话:“早安啊大哥。”

“哈哈,我还以为你昨晚上忙活一宿,这会儿肯定还在睡觉。”王莽用他惯用的口吻,爽朗一笑,同时点到为止的告诉我,他已经知道了我们昨晚上的事情。

我笑盈盈的回问一句:“再忙活也得生活啊,咱这一行你也知道,不动弹就意味着没收入,有什么指示啊我大哥?”

“暂时没什么事情,工地正处于测量和前期准备的阶段。”王莽声音平和的说:“不过小朗啊,你下次再给老七他们几个放假,能不能提前通知小唐一声,小唐本身就对那边不太熟悉,一下子几员大将都没来上班,他有点手忙脚乱。”

“哎呀,你看我这脑袋”我装腔作势的拍了下额头道:“真对不住啊大哥,昨晚上七哥受了点小伤,我一着急就忘记通知唐哥了,要不我这会儿过去跟他赔个不是吧。”

王莽长吁口气,意有所指的暗示我:“道歉什么的倒是不用,你又不是给他打工,准确点说,咱们是在为自己工作,干活的时候一条心,赚钱的时候同样一条心。”

我皱了皱眉头,但语调很诚恳的回应:“知道了大哥。”

王莽接着道:“小唐这孩子有时候脾气确实臭点,但人品没有问题,加之他平常在公司更多是负责我的日常生活,对于很多地方都没有经验,有什么意见,你们商量着来,千万别给我闹出后院失火的丢人事儿,明白吗?”

我心里禁不住嘀咕,人品好是冲你,那狗日的对我们向来都是摆出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当然这话我肯定不敢说出口,不然在王莽心里肯定认为我小家子气,不堪重用。

我狡猾的把话头推到了白老七身上,连声应和:“成,回头我再跟唐哥好好聊聊,毕竟都是一个槽子里扒饭吃的,他跟七哥也没啥深仇大恨。”

“你心里有数就好,前阵子老七他们忙着收地皮确实也累了,休息两天属正常。”王莽喘息一口道:“等我回羊城吧,组织一下,咱们自己人热闹热闹。”

挂断电话后,我扬起嘴角轻笑起来,看来唐缺还是太嫩了,我本以为他能坚持一天再跟王莽告状,没想到丫连一上午都没挺过来,这样的段位根本算不得对手。

因为昨晚上一宿没怎么合眼,我把玩着手机没多会儿就迷迷瞪瞪睡着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饭点,我分别给钱龙和刘博生去了个电话,约好一块吃饭,顺便联系一下接下来的路线。

从大厅里等他俩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卢笑笑,赶忙让服务员去房间里喊她,撇开王鑫龙的事情不谈,卢笑笑是**的堂姐,跟我们也都算实在亲戚,好不容易来趟羊城,我肯定不能怠慢了。

不多会儿,卢笑笑散乱着头发从电梯里出来,两只眼圈红红的,显然这一上午,她应该都是在以泪洗面,刚见到我,她就马上迫切的问:“联系到大龙了吗?”

我吸了吸鼻子,轻声安慰她:“还在联系中,你别太着急姐,大龙这个人脾气倔,腿伤着了,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没用了,很多事情得他自己想明白才行,不过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你挖出来他。”

“他一个人能去哪啊”卢笑笑说着话,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耐着性子继续劝阻:“你别哭啊姐,事情肯定会解决的。”

“王朗,你一定能帮我找到他的,对吧?”卢笑笑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眼神焦灼的反复确认。

“嗯,一定会的。”我轻拍她的后背保证。

就在这时候,大厅的两扇感应门缓缓打开,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提着行李箱从外面走进来,赫然正是出差几天的陈姝含和王影,两人打扮的像对双生姊妹花,白t恤、牛仔短裙,分外的吸人眼球。

即便同样的衣裳,穿在两人的身上,仍旧是两种不同的味道,陈姝含愈发火辣,王影更显恬静。

刚一走进大厅,陈姝含就像个女汉子似的出声:“哎呀,坐一天车真累,晚上我们一起去做按摩吧小影”

而王影则正好仰头看向我和卢笑笑,当看到卢笑笑满脸是泪握着我手臂,我的一只手又恰巧搭在她后背时候,王影一对美眸中闪过一抹异样,随即故意偏过去脑袋,面无表情的回应:“好呀,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吧。”

说着话,她直接转过身子,拖着行李箱打算往外走。

“怎么滴也得把行李箱放下吧”陈姝含不解的出声,下意识的望了眼我们这边,随即她上下瞄了我两眼,又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卢笑笑,皮笑肉不笑的朝我翘起大拇指:“王朗,你玩的可真花花啊,浪漫都秀到大厅里来了,不错不错。”

“不是。”我赶忙松开手,朝着陈姝含解释:“这是我姐,不对,是卢**的亲堂姐。”

说着话,我又看向王影道:“真是卢**的堂姐。”

“略懂略懂,姐姐妹妹啥的,不就是一个称呼嘛。”陈姝含满脸不屑的歪嘴:“没跟我家小影好的时候,你不也经常叫她影姐嘛,先是姐姐后是妹儿,最后变成小宝贝,是这套理论不?”

“走吧。”王影低垂着脑袋,抻手拉了一下陈姝含。

这时候,钱龙和刘博生恰巧从外面走进来,迎面碰上了准备离开的王影和陈姝含。

钱龙不知道怎么回事,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嘴:“又出去拍戏啊小影?”

王影声音冷冽的回应:“对呀,这部戏叫一个傻子的自我养成。”

钱龙贱不拉几的捧臭脚:“这戏一听就有看点,保证大卖”

王影和陈姝含没再搭理他,径直拖着行李箱往台阶下走去。

我本来确实想着跟王影仔细解释一下里面的事情,可又一琢磨我俩之间的关系似乎没到那个份上,况且我和卢笑笑本身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她完全是凭着自己的一眼所看,就肆意往我身上添加故事情节,我也属实有点委屈

1607 钢脸侠

眼见陈姝含和王影拖着行李箱越走越远,我心底无比憋屈的叹了口气。

卢笑笑擦拭一下脸上的泪痕,轻声问我:”你女朋友吗?”

“不是!”

“是!”

“是!”

我、钱龙、刘博生同时回答,我扭头瞪了眼他俩低喃:”别特么胡咧咧。”

“我去帮你解释一下吧,女孩子在某些方面可能心比天大,可对于感情的时候,所有女人都一样,眼里融不进半粒沙子。”卢笑笑抿着嘴角。快速朝门外撵了出去。

“姐,真不用”我想要阻拦,卢笑笑已经奔出了门外,并且喊停了王影和陈姝含。

钱龙二不拉几的靠了靠我胳膊嘟囔:”这不是波姐他堂姐吗?你俩怎么搞到一块了。”

刘博生坏笑着接茬:”能不能别跟个文盲似的乱用词儿,搞的意思是在床上,小朗子明显还没得手,顶多算个未遂。”

“你俩是不是特么缺心眼呐?”我烦躁的骂了一句。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自相矛盾,譬如我嘴上说的不需要解释,但眼珠子却盯盯瞅着正不停和王影解释的卢笑笑,看到王影皱眉,我会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看到她露出笑容,又感觉像是捡着了什么便宜。

不多会儿,卢笑笑回头招招手,示意我们出去。

我一下子来劲儿了,故意板着脸颊,轻哼一声,慢吞吞的朝门外挪动。

钱龙一巴掌推在我后背上,鄙夷的撇撇嘴:”行了。别**装得儿了,刚才两只小拳头紧张的都快捏成椭圆形,这会儿你特么又来状态啦。”

“多余搭理他,让他搁这儿自己慢慢装吧,他朗哥,有能耐你今天别出门,但凡迈出去一条腿,我都不带看得起你。”刘博生揽住钱龙的脖颈,蹭着我身子,大大咧咧的扬长而去。

“操,看不起我的人多了,后面排队去。”本身我就缺个台阶下,刘博生刚一说完,我立马有了借口,三步并作两步的超过他们,迅速往门外走。

因为小腿迈的频率太快,感应门都没跟上我节奏,害的我一脑袋”咣”的磕在了玻璃门上,最夸张的是玻璃门瞬间裂开几条蜘蛛网似的大缝,同时还沾染了我鼻子上的一抹血迹。

酒店外的三个女生听到声音。同时转过来脑袋,当看到我的窘态时候,三个姑娘同时一愣,接着整齐的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最特么让我下不来台的是,钱龙和刘博生两个狗篮子在我脑后各种贱笑嘲讽。

“啥节奏啊,羊城一点红呗”

“瞎出了新高度!”

十几分钟后,我们一帮人来到酒店附近的一家自助餐厅,她们三个女的坐一排。钱龙和我刘博生坐一排,唯独把我空了出来,好像跟我挨得太近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一般。

“朗哥,你是啥时候学会拿鼻子破门的绝学得?”

“别瞎说。我朗弟分明用的是铁脸衫。”刘博生挤眉弄眼的坏笑:”没看武侠小说里有金钟罩、有铁布衫,而我朗弟练的其实是江湖失传已久的铁脸衫,练到极致,脸皮厚如城墙,别说小小的玻璃门,就算子弹嘣脸上,顶多也就是弹出来几朵火花,钢脸侠说的就是我朗弟。”

“哈哈哈”

“咯咯咯”

一桌人同时拍着桌子笑喷了,笑的最夸张的就属陈姝含和钱龙。

“俩个大傻逼!”我脸颊又红又烫,摸了摸鼻孔里堵着的卫生纸,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影斜楞眼睛瞟视我轻哼:”人家傻逼,人家没拿脸测试门的硬度。你倒是聪明,把自己家玻璃门拆了个稀巴烂。”

我语塞的辩解:”我我那不是没看清楚嘛。”

“承认自己着急去跟女朋友道歉很难嘛?”卢笑笑掩嘴暗示我。

王影的俏脸顿时臊红,轻轻扯了一下卢笑笑的胳膊:”笑笑姐,你别乱说。傻子才乐意当他女朋友。”

钱龙朝着陈姝含努努嘴:”嘿嘿,恶人还需美女磨,大含含咱们取菜去呗?”

“走着,让他们两个矫情鬼继续互相折磨吧。”陈姝含莞尔一笑,一蹦一跳的起身,同时回头朝着刘博生和卢笑笑眨巴眼睛示意:”当电灯泡有瘾呀?”

刘博生和卢笑笑马上会意的站了起来。

临走时候,刘博生还贱兮兮的埋汰我一句:”腰子来点不,钢脸侠的二十八代掌门人?算了。给你来二斤吧,吃哪补哪,省的你老尿鞋上。”

“滚你大爷得。”我粗鄙的骂咧。

王影白了我一眼轻哼:”能不能有点素质?这么高档的地方,就显你会骂人啊?”

说着话,她也起身道:”我才不跟你独处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俩好像是一伙的。”

“谁走谁小狗。”我翻了翻眼皮轻哼,反正”钢脸侠”的绰号是跑不掉了,与其等着别人喊响。还不如我自己率先厚一波脸皮,总之,我此时在”二皮脸”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王影眨巴两下眼睛,娇嗔:”王朗,你能不能要点脸?”

我拿手指头戳了戳自己的脸蛋子,得意洋洋的昂头:”不能,练的就是这套功夫。再说啦,我为啥要要脸啊,咱俩之间的关系,需要我要脸嘛。”

“咱们之间没关系。”王影两手抱在胸前。气鼓鼓的侧过去脑袋。

我拖着屁股底下的椅子,朝她跟前挪动两下,浅笑着吧唧嘴:”关系嘛,发展发展总是会有的。”

“打住!”王影迅速搬着椅子绕到我对面。如水一般的眸子上下瞟动我两眼摇头:”我不想跟你发展任何关系,盆友,请跟我保持距离好吗?”

“呃”我干咳两声,贼兮兮的望向她干笑:”发展一下子呗。我又不收费。”

“关键我收费呀,我一场直播好几千呢,某人前几天不是还说我掉进钱眼里了嘛。”王影冷笑两声,跟我翻起了旧账。

“那啥马有失蹄、人有失言。谁还不说错两句话嘛。”我吐了口唾沫,继续厚着脸皮往她跟前挪动屁股。

不过这回她没躲闪,而是故意扭着脑袋不看我。

一看有戏,我又得寸进尺的往她跟前凑了凑。讨好似的找话题:”我说了笑笑姐跟我没关系吧,往后你脾气别那么暴,起码听人解释一下子是不”

王影回头瞄了我一眼,薄薄的嘴唇微微向上翘:”那意思是我给你道个歉呗?”

“道歉啥的没必要。都不是外人,嘿嘿”我趁势一把攥住她的手,豁着嘴角干笑:”刚才你们只看到我脸撞门上了,谁也没注意到我手也被玻璃刮破了,你看”

“这位盆友,麻烦你松开手,不然我就喊流氓了哦。”王影使劲甩动两下被我握住的小手,又娇又怒的轻哼:”快点撒手。”

“不松。打死也不松!”我拨浪鼓似的摇头。

王影的美眸立时瞪圆,嘴巴一会儿鼓一会儿瘪,有节奏的吹着热气:”你说的?”

“对,我说的!这回打死都不得松手的。鼓多大的勇气才再次握住你的手,你让我松开我就松开,我多没面子。”我发誓似的狠狠点头。

话音未落,钱龙端着一大盘菜肴,插诨打科的站在我们旁边眨巴眼睛:”哟哟哟,这么一会儿没见,手都拉上了啊。”

我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猛然瞅见钱龙身后的玻璃橱窗外,杵着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正朝我们的方向张望,那人剃着个小短头,穿套青灰色的工作服,虽然脸上捂着口罩,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他。

“大龙!”我的眼睛陡然睁圆,低吼一声,松开王影,拔腿就朝餐馆外面奔去,看到我起身,立在橱窗外的大龙慌忙扭头就跑,看到他跛着一条腿的背影,我愈发确定自己肯定没有认错人。

“王鑫龙,你特么别跑!”我恼火的大声咆哮。

因为跑得太着急,根本没注意到餐厅大门被擦得透亮的玻璃门,刹那间我的脸颊和玻璃门再次发生”亲密接触”,玻璃门”哗啦”一声片片尽碎,我也没顾上那么多,踉跄的继续朝王鑫龙的方向狂奔。

脑后隐约间传来王影的娇骂声:”王朗,你个大混蛋,这就是你说的死也不松手吗”

1609 喊声含妈妈!

书上说:情始情中情未央,情末情终情成伤。

可书上又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不知道是谁发明“情”这个字的,但我坚信老祖宗说过的,情比金坚。

不管是亲情、友情、爱情,有情人事半功倍,无情人寸步难行。

从小到大,我背过很多人,但却从未背过“希望”和“情义”,当王鑫龙泪流满面的匍在我身上时候,我知道这个哪怕落下一身伤痕的东北汉子,走到最后,仍旧选择相信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情义。

王鑫龙趴在我背上,嘴巴凑在我耳边声音很小的呢喃:“老大,谢谢你!”

“草泥爹得大龙子,害的你爹我鼻涕头子一个劲往下流,你丫必须负责。”我偏过去脑袋,使劲吐了口唾沫,强制让自己的情绪变得高涨一些。

“负,必须负!”王鑫龙深吸一口气,咬着嘴皮轻哼:“大不了后半辈子,我瘸着腿给你当马夫,你指哪我去哪。”

我低下脑袋,任由泪水跌落地面,随即迅速抽了口气道:“你丫不跑只要不跑,我把皇上赐给你当坐骑都可以。”

“卧槽你俩亲爸爸得,跟老子有个毛线关系。”钱龙跟在后面,貌似委屈的挥舞两下拳头。

“眼里进沙子了吧。”王影并肩走到我旁边,拿自己的手背替我轻轻抹擦一下眼角。

我吸了吸鼻子,看向她傻笑:“嗯,风太大。”

王影撇撇嘴,瞄了眼王鑫龙娇喝:“你真不爷们,笑笑姐一个姑娘能不远千里跑到羊城寻你,结果你却避而不见,警告你昂,我刚和笑笑姐结成闺蜜,如果你敢有下次,就让你好看。”

王鑫龙咧嘴“嘿嘿”的傻笑:“嫂子你放心吧,我绝对比我老大爷们,除了这次,往后,你要是再发现你龙弟不着调,你就大嘴巴子削我,我喊一声冤,都不带承认自己站着尿得。”

刘博生双手插兜,走在最后面,故意贱嗖嗖吧唧嘴:“啧啧啧,到底还得是我龙弟儿,刚一回归,马上就知道向着他哥说话,这声嫂子立马给某些人叫的心花怒放。”

“谁心花怒放了?”王影立即娇嗔的着回过身子。

一见到王影翻脸,刘博生立即像个耗子似的躲在了钱龙的身后,吧唧着嘴巴耍宝:“弟妹,你可别乱想哈,我就是应景瞎哔哔两句,刚才喝的可乐太多了,好像有点迷糊呢。”

“哈哈哈”

一帮人顿时间全都被刘博生滑稽的模样给逗喷了。

只是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王鑫龙侧头看向旁边紧紧托着他屁股的卢笑笑,声音很小的呢喃:“老婆,谢谢你!”

我想,爱可能真的是要说出来的吧。

往往有很多人,只愿意折腾自己,却从未敢向对方表露心迹,苍白了流年,错过了红颜,最终只能守着半寸回忆,苟延残喘。

“真好!”我两手托住王鑫龙的腰杆,用力往上提了提。

我享受这样的感觉,背后是兄弟,身旁是亲戚,无论多难走的路,至少都会有人陪伴你一起捱过。

“真好。”王影站在我旁边,几乎同时出声:“我崇拜现在的你,手里攥着坚持,眼中闪着霸气,就像当初刚见到你时候那样。”

“咦!”

“嘿,大嫂刚说啥来着,我没听清楚,你再来一遍呗,我拿手机录下来。”

顷刻间,王鑫龙、钱龙和刘博生一股脑全都扎了过来。

王影的小脸瞬间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般,满面绯红,使劲在我腰上掐了一把娇喝:“滚犊子昂,跟你们没有共同语言。”

“不是,大姐我啥也没说,你为啥掐我啊?”我疼的抽抽两下,无语的朝着王影抱怨:“欺负人也不带专挑帅的捏吧?”

王鑫龙夸张的吆喝:“诶我去,脸是个好玩意儿”

“可惜王朗没有!”卢笑笑夫唱妇随一般的接茬。

“哈哈哈”

一帮人顿时间再次笑的前俯后仰。

羊肠小巷,我们一帮年轻男女有说有笑的并肩前行,可能大家没有办法相互扶持的走到终点,但这一路上你我相连,就是最美好的风景。

回到之前吃饭的自助餐厅,哥几个不着四六的开始甩开膀子喝酒吃肉,除了陈姝含以外的另外俩姑娘贤惠的拿菜递肉,一通牛饮过后,王鑫龙喝多了,刘博生喝美了,就连钱龙都开始扶着桌沿,高唱:“我们是**的接班人”

唯独我内个“待定”师娘像个假小子似的,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攥着啤酒酒瓶子,吆五喝六的朝着我伸出手指头挑衅:“社会王,来,咱俩划拳,输了得,来场真心话大冒险,敢不敢?”

“不敢!”我直接拨浪鼓似的摇头。

开玩笑,这娘们属实喝啤酒跟灌白开水似的随意,以前我记得我们也在一块喝过,但她好像没有现在这么海量,也知道这段时间到底是经过了谁的洗礼,酒量一下子变得如此骇人。

“是不是老爷们?”陈姝含抻手薅了我脖颈一下。

我再次摇头,胆怯的干笑:“分人分事儿,我要是搁你面前呢,那咱就是闺蜜,要是在我这帮兄弟跟前,肯定当仁不让的是个爷,师娘,您老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可否?”

一看我吃那一套,陈姝含侧头看向往烧烤板上放菜的王影,粗声粗气的哼唧:“小影,他不给我面子,你说咋办吧?”

王影耷拉着眼皮,轻飘飘的出声:“削他,照着五块钱削,我这会儿给你取钱去。”

“诶我去,你们这是组团欺负长得帅的老实人吧?”我立即蹿起来,同时抻手摸向不停震动的手机。

“呕”王鑫龙装腔作势的干呕。

钱龙则扭过来脑袋朝着刘博生挤眉弄眼:“媳妇,帮我扣扣嗓子眼。”

“妈呀,你管谁叫媳妇呢?我是你妈!”刘博生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钱龙的后脑勺上。

看了眼来电显示“白老七”,我没跟他们继续嘻嘻哈哈,拖着手机走出餐馆,随即接起:“怎么了七哥?”

白老七声音沙哑的出声:“有机会了,那个叶荣带着几个跟班跑到医院门口的火锅店吃饭,我观察了一下,大概也有六七个人,硬干的话,最多五分钟,我能全部撂倒。”

“现在吗?”我扭头看了眼餐厅里正玩得尽兴的一帮人,吸了吸鼻子道:“他们是刚去还是咋地”

白老七沉寂一下道:“来一会儿了,我刚才踩点,观察情况,就没来得及跟你说。”

我深呼吸两口气道:“行吧,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白老七可能感觉出我言语中的犹豫,爽快的说:“朗朗,不是啥事都得亲力亲为的,你要是信得过我,我保管给你办的妥妥的。”

我苦笑着解释:“这事儿必须得亲力亲为,上次叶致远跟我聊了半上午,嘴上说着不希望叶荣出事,其实心里比谁都盼着叶荣英年早逝,但咱肯定不能真把叶荣怎么着,你准备准备,我在的地方距离妇幼保健站不是特别远,最多二十分钟到位。”

“行,交给我吧。”白老七利索的应承下来。

挂断电话以后,我犯愁的又透过橱窗瞄了眼里面嬉笑打闹的一帮人,眼下我刚和王影有了一丢丢的转机,如果现在又来了消失不见,她心里肯定有意见。

我正琢磨的时候,陈姝含突然打着酒嗝从餐馆里走出来,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我肩膀吧唧嘴:“喊声含妈妈,后面的事情妈妈帮你搞定,师母师母,我也是半个母哦”

1610 生意人七哥

说着话,陈姝含嘴巴一歪一歪的调侃我:“叫不叫啊钢脸侠?”

“那么想当妈,自己造一个呗,你又不缺那设备。”我无语的嘟囔。

我认识的所有女孩子里,大含含绝对算得上最特立独行的一个,要么素面朝天打扮的像个邻家小妹,要么就浓妆艳抹整的好像收费的。

性格大大咧咧,从来不懂藏着掖着,这样的人当朋友,绝对倍儿有安全感,但要是发展成对象,我都担心把她领回家,她会不会给我爸发烟。

想到这儿,我禁不住替我的便宜师父林昆捏了一把汗。

陈姝含双手抱在胸前,像个展开的圆规似的斜身站立:“你就说你叫不叫吧?你要是叫啦,妈妈替你解决后续麻烦事,保证把里面那一屋人哄得高高兴兴,你要是装犊子,我就马上跑到小影耳边煽风点火。”

“士可杀不可辱。”我昂着脑袋很是硬气的吭哧半天,憋出仨字:“师母好。”

“诶,这就对喽。”陈姝含抬手在我脑袋上,随即努努嘴道:“乖孩子,师母疼你哦。”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攥着拳头恨恨撇嘴。

陈姝含无所谓的翻动两下眼皮,朝我摆摆手:“三十年后,你还是这句话,去吧好孩子,忙你的吧,这里交给妈妈”

我瞟了眼饭馆里的方向,迅速转身离去。

安逸的越久越不想挪窝,终于能理解了武侠里为什么总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尽管我我现在还没混出来任何名堂。

十多分钟后,我坐出租车赶到白老七给的地址,他蓬头垢面的蹲在一台“皇冠”轿车的旁边,怎么看怎么像是碰瓷的。

白老七丢掉嘴边的烟卷,身手矫捷的站起身子埋怨:“你丫可算来了,我估摸着里面差不多要散场。”

我被他哈出来的热气熏得往后倒退一步,咳嗽两下道:“诶卧槽,你这是生吞榴莲了啊?嘴里怎么一股子粘豆包味儿呢。”

白老七嫌弃的瞟了我一眼解释:“吃个毛线,你试试一宿蹲在垃圾堆旁边,味道能比我诱人不?妇幼保健站附近全是监控摄像头,唯一的死角就是后门处的垃圾堆。”

说着话,他从腰后直接掏出一把“仿六四”咔嚓一下将弹夹推上膛后,冲着我道:“直接干还是来点小前奏?”

我摇摇头道:“不能干叶荣,不然咱们事儿太大,有没有啥招吓尿他?”

白老七低头思索片刻后,点点脑袋道:“有,鸡棚子里最惯用的方式,杀鸡儆猴!走着!”

很快,我俩迈步走进叶荣所在的火锅店里,白老七轻车熟路的直接领着我奔向二楼的一间包房,房间门口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小伙立即侧脖看向我们。

白老七闲聊似的朝我豁嘴:“真低调呀,门口就安排了俩保镖,哈哈”

话音未落,他一个猛子突然扎出去,胳膊肘抡起“咣”的砸在其中一名保镖的下巴颏上,紧跟着又如同脱兔一般,回过身子薅住另外一个保镖的衣领往下一压,左腿做出个提膝的动作,重重磕向对方的面颊。

眨巴眼的功夫,两个保镖全部被撂倒,而且还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

白老七看了我一眼,见我微微点头,他深呼吸两口,径直推开房门,抻进去脑袋笑盈盈的出声:“老板,要手机不?八成新九成新的都有”

“哪来的神经病,滚出去!”

房间里立时传来一个男人的吼叫。

我背着双手,四平八稳的走进包房里。

房间里,脑袋上锢着白色纱布的叶荣位居主桌,左右手分别搂着一个花枝招展的漂亮女孩,身后站了三四个同样穿黑色西装的年轻小伙

可能是因为白老七形象太过邋遢,起初叶荣并未认出来他,当看到我后,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神惊惧且阴狠的干嚎:“王朗!”

我笑嘻嘻的朝叶荣努努嘴:“荣哥,一夜不见如隔三秋呐,刚才我还想着拎点水果去医院探望您一下,听说您搁这儿吃饭呢,索性干脆过来给您敬杯酒,赔个不是。”

听到叶荣的喊叫声,他身后的几个保镖立马很复杂的挡在了左右。

叶荣脸颊泛白,色厉内茬的指着我咆哮:“王朗,我警告你,别觉得有远仔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带上你的人,马上给我滚出去,我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我们?”我歪了歪脖颈,手指前面的白老七浅笑:“我不认识他呀,不是你们自己人吗?”

“我也不认识他!”白老七瞬间会意,眨巴两下眼睛,眯缝眼睛看向叶荣前面的那个保镖轻笑:“刚才是你骂我的吧?”

那保镖横着脸,气势如虹的又怼一句:“骂你怎么”

没等他说完,白老七像是上紧的发条一般,“蹭”一下弹了出去,抄起桌上的一个酒瓶灌篮似的“嘭”一下砸在那名保镖的脑袋上,酒瓶瞬间破碎,白老七手中只剩下半截犬牙交错的玻璃茬子,接着看都没看,直接“噗”一下扎进那保镖的小腹。

“啊!”

“啊!”

刚刚陪叶荣吃饭的两个姑娘,吓得抱头直接蹲在地上。

那名保镖捂着肚子踉跄的跌倒,另外两名保镖看到这幅情景,迅速从怀里摸出手枪,白老七疾如闪电一般从腰后摸出“仿六四”,枪口很随意的晃动两下,吧砸嘴巴:“诶,都别动哦,小心枪走火,伤了你们是小事儿,给你们主子磕着碰着,你们麻烦可就大了。”

听到白老七的威胁,叶荣吓得再次往两名保镖的身后钻了钻,而那两个保镖则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你说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问你买手机不,买就买,不买就拉倒,你骂我干你奶奶个哨子!”白老七抬腿照着刚刚被他一酒瓶撂倒的那名保镖脑袋“咣咣”就是两脚,随即精神病似的看向叶荣扬眉:“老板,要手机不?八成新九成新的都有。”

“王朗,你特么到底想干什么!”叶荣声音发颤的骂咧。

“跟我无关啊荣哥,我就是个路过的。”我赶忙举起双手,往后倒退两步。

“不是,我跟你说话你是不是听不懂啊?”白老七歪脖扫视叶荣,阴鹫一般的眼眸泛起一抹寒光,枪口指向叶荣。

“别乱来!”

“枪放下!”

两名保镖也齐齐将枪口挪向白老七。

“嘣!”

白老七突兀扣动扳机,挡在叶荣左边的那名保镖胸口瞬间暴起一团血雾,白老七再次将枪口移向叶荣,恶狠狠的怪笑:“草泥俩马得,一枪要是没给我爆头,你们主子肯定得死,来呀!”

仅剩下的那名保镖吞了口唾沫,眼神明显有些漂浮。

不论是两军对垒,还是狭路相逢,气势有时候比实力更重要,就目前的形势,白老七已经稳稳压下叶荣的那个保镖。

白老七神神叨叨的吊着眼珠子注视叶荣:“枪响了,警察估计一会儿就到,老板,我再问你一遍买手机不?”

叶荣几乎快要吓哭了,歇斯底里一般的嚎叫:“买!我买,多少钱!”

白老七微微一顿,蹦出一句,差点给我憋出内伤的话:“买呀?我突然又不想不卖了,下回我想卖时候再找你昂。”

说罢话,白老七又看向仅剩的那名保镖道:“哥们,下次让老板给你换把好枪,你说你拿把连膛线都没有的鸟铳打个鸡儿都费劲儿,呜呜渣渣的冒充啥中n海保镖?”

说罢话,白老七朝着桌面上正不停翻滚的火锅,“呸”的吐了口唾沫,轻飘飘的转身离去

1611 情绪失控的叶大少

等白老七出门以后,我立马掏出手机按下110,我可没有白老七那种来无影去无踪的大本事,万一叶荣一气之下把我按住,我连哭都没地方抹眼泪。

同时朝着脸颊变成青灰色的叶荣,微笑着出声:“报警报平安,荣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刚刚亲眼目睹的一切跟警察叔叔实话实说,咱们通力合作把那个精神病绳之以法。”

叶荣倚靠在身后的窗台旁边,揪着眉头冲我低吼:“王朗啊,你特么到底想干嘛?非要闹到不死不休吗?”

我装腔作势的吧唧嘴:“啥就不死不休了,荣哥你真误会了,我是帮你报警啊,您这么大的吨位,肯定不能吃这种哑巴亏,我说的对吧?”

“你给我滚!”叶荣从桌上抓起一只茶杯朝着我就砸了上来。

“走就走呗,你看你还送我一只茶杯,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我超常发挥的一把接住他丢过来的杯子,笑盈盈的出声:“本来我答应远仔买点东西,来给您好好赔个不是得,没成想,荣哥度量这么大,谢谢荣哥祝福啊,我肯定能风调雨顺一杯子。”

说着话,我还故意举起茶杯,作出一副喝水的模样。

“滚!”叶荣棱着眼珠子,吭哧带喘的咆哮。

“好嘞!”我左手握茶杯,右手朝他挥舞两下,笑盈盈的走出包房。

按照正常情况,叶荣肯定不想经公处理,如果能抓到白老七还好,抓不到的话,他等于是在砸自己的招牌,而且他几个保镖身上也揣了家伙式,真要是闹大的话,他不说不好交差,起码会比较麻烦。

从火锅店里出来,我随手将茶杯丢在门口,完事双手插兜的走到路对面等出租车,寻思着等一会儿回去了,我再给白老七去个电话,部署下一次计划。

可能是时间不太对,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一台出租车。

大概过去**分钟左右,我看到叶荣在两个受了点轻伤的保镖簇拥下,从火锅店里出来,剩下的人没露面,估摸着是在帮他处理后续的问题。

仨人刚刚走上便道,一个拎着小号煤气罐的佝偻的身影速度飞快的从火锅店里奔出来,扯着嗓门叫喊:“老板!”

“卧槽!”我楞了一下子,没想到白老七如此胆大,居然一直都没走。

听到白老七声音的叶荣等人,也立即停下脚步。

“别跑昂,我有枪!”白老七笑盈盈的把左手探向腰后,右手则举着煤气罐晃动两下威胁:“一枪嘣在煤气罐上,嘭的一下,咱几个全都得立地成佛!”

边吓唬,白老七一边走到叶荣仨人的跟前:“老板,买”

叶荣几近崩溃的提高调门:“买,大哥我买!不管什么手机我都买,你开个价吧,行不?”

“买什么手机!”白老七微微一顿,放下手里的煤气罐,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扇在挡在叶荣前面的一个保镖腮帮子上,撇撇嘴嘟囔:“我是问你买皮衣不?翻毛的光料的,咱都有。”

“皮衣?”叶荣立时间有点懵逼。

“你瞅啥,你买得起是咋地?”白老七侧脖又是一记反抽甩在另外一个保镖的脸上,然后笑盈盈的冲着叶荣吧唧嘴:“对,我现在改行卖皮衣了。”

叶荣往后倒退两步,双手合十的作揖:“买,不管你卖啥我都买,皮衣多少钱?我全收了,行不!”

“呃”白老七估计也没想到叶荣这么不经折腾,短暂沉默了四五秒后,抡圆臂膀就是一巴掌掴在叶荣的脑门上,瞪着眼珠子厉喝:“老板,买手机不?”

“噗!”我从街对面看到清清楚楚,当时就被白老七给逗喷了。

“大哥,你不是卖皮衣吗?”叶荣捂着脸颊,满满的欲哭无泪。

“我尼玛让你绕糊涂了,自己都特么忘了我到底是卖啥的。”白老七拨拉一下自己脑门前的碎发,朝着叶荣摆摆手驱赶:“你先走吧,等我想起来卖啥再去找你。”

叶荣没敢有任何停留,转身就朝不远处的妇幼保健站狂奔而逃,连两个保镖都顾不上招呼。

我其实特别能理解叶荣此刻内心有多崩塌,目前这种情况,他就算带一个连的保镖也卵用没有,因为他怕死,白老七不怕,这就是硬伤。

“诶,你等等!”等叶荣快要跑到医院门口时候,白老七突兀提高调门:“回来,再跑我开枪了昂。”

宛若离弦飞箭一般的叶荣,两只脚底板顷刻间像是安上刹车一般,停驻在原地,不安的扭头望向白老七,凄惨的小眼神透着浓郁的渴求,怎么样也没办法再将他将昨晚上那个不可一世的世家公子哥联系在一起。

十几秒钟后,叶荣满脸不甘的重新走回白老七的面前,咬着嘴皮,双手抱拳的鞠躬:“大哥,您别折腾我了行吗?王朗给你多少钱,我开双倍,十倍也没问题。”

白老七自己可能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头,轻声道:“不是,我就想问你要不要bb机。”

叶荣眼眶里噙着泪水,无比委屈的狂点脑袋:“要,不管是手机、bb机还是皮衣,你卖什么我都要,高抬贵手吧,这么一会儿,你已经整我三次。”

“操!谁让你抢答得!”白老七蹦起来就是一记大耳帖子甩在叶荣的脸上,掐着腰骂咧:“话都**让你说完了,你让我说啥。”

叶荣被一巴掌扇倒在地上,推搡开两个试图扶起来他的保镖,直接“嗷”一嗓子哭出声来。

其实不难理解叶荣此刻心里的无助,像他这种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宝贝胆儿,估计活了二十多年走到哪都是被人捧着,面对我这种不鸟他,但心里多少还有些忌讳的人来说,他至少还可以拿叶家的实力吓唬我一通。

但要是碰上白老七这种神鬼不惧的选手,他的所有优势都篮子用没有,叶家再势大,扛不住人家白老七压根没打算立棍,他雇佣的保镖再多,架不住白老七敢拿命跟他换,最关键的是白老七也不会真把他怎么样,就是一个劲磨叨他。

见到叶荣哼哼哈哈的坐在地上哭嚷,白老七摸了摸鼻尖,出声:“那谁啊你先站起来,我给你指条明路。”

叶荣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的仰头看向白老七哽咽:“咱们之间有什么仇恨吗?你至于这么玩我不,呜呜”

“你先起来。”白老七拿脚尖轻踢叶荣两下,努努嘴道:“快点得!”

“呜呜呜”叶荣情绪失控的趴在地上没动弹。

“草泥马,我让你起来,听不明白是不是?”白老七直接从腰后摸出手枪,“卡擦”一声将膛口压下,棱着眼珠子破口大骂:“跟你好好说话不好使,非特么跟我晒脸是吧!起来!”

叶荣怔了一怔,动作无比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像个受气包似得,脸上挂着泪痕,鼻孔底下泛着小泡泡,可怜巴巴的望向白老七,那副模样让人瞅着忍俊不禁。

“还想不想让我继续找你推销?”白老七满意的点点脑袋,从兜里掏出烟盒,像是首长检阅下属似得俯视一眼叶荣:“我就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

“不想。”叶荣拨浪鼓似得摇头。

“我的大主顾说短时间内不想在羊城见到你,不然你去哪,我得跟到哪,你敢办我的大主顾,我就敢拎着煤气罐抱着你修仙。”白老七吸了口烟,乐呵呵的眨巴两下眼睛道:“你离开,我轻松,咱们皆大欢喜,过段时间你再回来,哦不哦?”

不等白老七说完,叶荣立即着急忙慌的回头朝着保镖嚎叫:“去,马上给我订张去加拿大的机票”

1612 阿遇

见到白老七几乎快把叶荣整的趴在地上高唱征服,我豁嘴一笑,挪步朝着不远处的街口走去。

人们常说,能力和胆魄是成正比的。

对于叶荣这种公子哥来说,此刻肯定是毫无悬念的哆嗦白老七了,但我相信等捱过这阵子,丫慢慢平复过来,畏惧之心也会随之挥散,保不齐还得琢磨怎么反咬白老七一口。

毕竟生长的环境和常人不同,叶荣如果那么轻易就能折服,也没资格成为叶致远的心腹大患,以后的事情我说不准,但我眼下需要的就是叶荣短暂的颤抖。

拦下一辆出租车后,我直接打道回宾馆。

刚刚我给钱龙发过信息,他告诉我,众人都已经吃饱喝足,回酒店里打扑克了,还说王影好像没生气,反倒表现出一副很理解的模样。

猛不丁我又想到王鑫龙的那条伤腿,长叹一口气,琢磨着等空下来时间给我堂哥陈花椒去个电话,让他帮忙打听一下,有没有懂的根治腿伤这方面的厉害医生。

想到王鑫龙,我又想起来王嘉顺他们几个,昨晚上跟叶荣发生完矛盾以后,唯恐叶荣迁怒小哥几个,我特意交代他们连夜出发去东莞找段磊,正好段磊那边又碰上一点麻烦事情,需要我们帮忙处理。

思索片刻后,我拨通了段磊的手机号。

电话响了几声后,段磊笑盈盈的接起:“哈喽啊朗弟。”

“磊哥,我那几个兄弟过去没?”我直奔主题问道。

“刚给他们安排下住处,人在我这儿,你就放心吧。”段磊干脆的应声:“倒是你啥时候才能抽出时间过来,我这边的会所现在还处于歇业状态,我是不急,可跟我合伙的另外几位老板急的直掉头发。”

我皱了皱眉头问:“会所被查封了?”

段磊苦笑着说:“真要是查封了,花点钱就能解决,现在的关键是官方允许我们开业,可死在我们会所那家伙的家里人和跟着的一个老大闹幺蛾子,白天弄一帮人跪会所门前哭丧,晚上直接从会所门口烧纸叫魂,草特么的,弄的我现在搁会所门口路口都觉得阴风阵阵。”

“对方啥意思?”我想了想后又问。

向来温文尔雅的段磊禁不住爆了句粗口:“我们提出赔一百万,然后帮着解决安葬之类的费用,可家属张口就要两千万,真拿死者当印钞机了,操!”

我咬了咬牙豁子问:“知道对方啥背景不?”

段磊仔细给我介绍道:“死的那个小子,就是个普通家庭,生前算个三流混子,有个姐夫在东莞某个区的检察院上班,他跟着的老大,绰号地球,据说以前在羊城混过好一阵子,好像在羊城也拜过正经八百的社团,在本地虽然算不上势力庞大,不过也有点能量。”

我舔了舔嘴皮问:“这样磊哥,你让嘉顺先给对方接触一下,不赔钱不可能,现在就看能不能往下多压一点价,能谈拢最好不过,实在谈不拢,我再过去溜达一圈,你觉得咋样?”

“行吧,晚上我组个局,约一下地球,正好也让嘉顺他们跟对方打个照面。”段磊欲言又止的叹气道:“不过我感觉嘉顺够呛能把事情谈下来,对方就是吃准了,我们几个就是普通生意人,不会摆弄社会上这点事儿。”

“没事儿,嘉顺也懂这块的行当,你把心底的最高价告诉嘉顺,他要实在没招,我这两天就动身。”我轻声安慰段磊。

实话实说,我现在确实不太想离开羊城,其一,是跟王莽的合作刚刚开始,那边工程如果有什么差池,我不好跟王莽交差,其二,我还想趁着白老七把叶荣整服的这段空当,抓紧时间找叶致远要点好处,想办法把第二家酒店尽快折腾起来。

段磊不是傻子,自然听出来我言语中的犹豫,很痛快的出声:“行,那就让嘉顺先办,有什么事情,咱们再联系吧,你丫电话必须得给我保证二十四小时开机啊,别特么我想联系时候,找不到人。”

“放心吧哥。”我大大咧咧的应承,挂断电话后,我又迅速给王嘉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大概意思就是告诉他,尽可能在不动手的情况下,帮着段磊把事情谈下来。

这段时间,我们有点太上线,我生怕折腾的太厉害,容易给人机会整我们,毕竟身后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天娱集团和辉煌公司。

之前我们只是把鸭梨给整残废了,我记得李倬禹告诉我,辉煌公司同时派过来的还有一个叫杜伟的家伙,杜伟迟迟没有浮出水面,保不齐正从什么地方等着阴我们一把。

给王嘉顺发完信息后,我吐了口浊气,半闭上眼睛,琢磨着让脑袋稍微休息一会儿,谁知道还不到过五分钟,攥在掌心的手机又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看到是叶致远的号码,我立即按下接听键,贱嗖嗖的打招呼:“有啥指使啊叶少?”

“游艇大趴,要不要掺和一下?”叶致远笑着说:“一个朋友的朋友,今天过生日,约我一块过去热闹热闹,我想着你现在肯定特别需要认识各种朋友,所以多要一张请帖。”

一听叶致远也没啥正经事,我挪揄的婉拒:“吃喝玩乐就算了吧,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脸皮薄,在生人面前根本抹不开面儿,嘿嘿”

叶致远接着道:“我这个朋友家里是干房地产的,相当有背景,他的那帮朋友几乎也都是非富即贵,做生意的,搞矿产的,父辈们当官的,应该什么样的人都有,你确定不来掺和一下?”

我立即话锋一转,大气凛然的出声:“背景不背景的都是其次,关键咱这个人就乐意交朋友,去哪碰头啊远哥?”

叶致远沉吟一下道:“就在你们酒店门口吧,我正好把阿遇送过去。”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我微微一愣:“阿遇是谁呀?”

“就是你昨晚上从地下赌挡带出来那个小姑娘啊,我擦,你不会连人家叫啥都不知道吧?”叶致远低声回答。

“行,那咱们见面聊吧。”我直接岔开话题。

实话实说,我还真不知道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昨晚上带她出来,也就是临时善心大发,压根没想过跟那个小女孩发生任何交集,可听叶致远的意思是打算把她再送回我这边,我禁不住开始琢磨,接下来应该咋整。

回到酒店,等了差不多六七分钟,叶致远那辆“奔驰”车就停在了我面前,后车门随即打开,昨晚上那个好似豆芽菜似的小女孩一蹦一跳的从车里蹦下来,朝我亲热的打招呼:“叔叔好。”

这一嗓子直接给我喊尴尬了,我摸了摸后脑勺苦笑:“妹妹呀,你知道我多大,就喊我叔叔?”

“哈哈,叔叔好!”叶致远放下车窗,打趣似的朝我吧唧嘴:“你瞅你长得多显老,十六岁的小姑娘都管你叫叔叔。”

“不是叔叔吗?”女孩迷惑的歪起脑袋,尽管她的装束还和昨天一样,仍旧一身校服,但是精神状态明显要好了不少,至少看起来多了很多活力,再仔细打量她两下,发现这姑娘长得其实不差,脸盘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一笑起来,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说起话来,声音像黄莺打蹄。

叶致远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道:“用不用给你点时间,处理一下复杂的人际关系?不过你得快点,我朋友打好几次电话催促了。”

女孩轻咬着嘴皮,怯生生的问我:“哥哥,我能上你酒店写作业吗?”

我抓了抓额头问她:“妹儿啊,你不回家吗?”

“别让我回去好吗,不然我爸又得拿我抵账。”女孩立即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我挺犯难的说:“你这老不回家也不是事儿啊,这样吧,你先去酒店找一个叫李新元的算了,找一个叫王影的,暂时跟她住一晚上,明天我送你回家,跟你爸爸聊聊,你看可以吗?”

“那那好吧。”女孩迟疑良久后,不情不愿的点点脑袋。

打发走女孩后,我拽开叶致远的车门,直接坐进了副驾驶,结果看到叶致远正斜楞眼睛打量我。

我不解的出声:“瞅啥呀,走呗,你不说你朋友催好几遍了嘛。”

“盆友,你好像没有弄懂咱俩的关系,我给你当司机合适么?”叶致远翻动两下眼皮,“嘭”一下推开车门,朝着我摆摆手:“找准自己的位置。”

“操,真能墨迹。”我笑骂一句,跟他换了下位置,刚打算发动着车子,酒店门突然打开,王鑫龙那个叫陈傲的发小,突兀慌里慌张的跑出来,朝着我摆手吆喝:“王总,我有紧急事情跟你汇报”

1613 晕的五迷三道

见到陈傲慌里慌张的跑到车跟前,我又马上熄火,从车里走了下来。

陈傲压低声音重复:“王总,有件重要的事情,我想跟你汇报。”

“等我几分钟啊远仔。”我回头朝着叶致远招呼一声,示意陈傲到旁边说话。

陈傲喉结蠕动两下道:“还是我之前跟您说过的那辆车牌号粤a653xx的出租车,我确定他一定有鬼,前天晚上我值夜班,看到那台车在咱们附近走走停停至少晃悠了一夜。”

我皱了皱眉头道:“出租车扒活不很正常嘛。”

陈傲摇摇头继续道:“不是,我特别观察过那台出租车,基本上不载客人,好像只拉咱们酒店的员工,王总,相信我的判断力,那台车一定有猫腻。”

我思索片刻后,掏出手机拨通刘博生的号码,直接发问:“你帮谢天龙找出租车没?”

“几天前就联系好了啊。”刘博生利索的回答。

我轻声问道:“车牌号是多少?”

“等等,我查一下哈”刘博生那头短暂沉默几秒钟后回应:“粤aa653xx,怎么了?”

“没事儿啦。”我舒了口气,挂断电话后,朝陈傲道:“你就当没看到那台出租车,该干啥还干啥吧。”

“啊?”陈傲昂着脑袋微微一愣,随即点头:“知道啦王总,那我干活去了。”

“去吧。”我朝他摆摆手。

盯着陈傲的背影,我嘴角微微上翘,这家伙貌似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既能发现藏匿在出租车里的谢天龙,并且还觉察出对方是带有目的性的,说明他这个人本身就具有相当的反侦察能力,如果不是他性格太过软绵绵,倒是真可以换个位置培养一下。

等他走出来五六步,我轻喊一声:“诶对了,你见到大龙没?”

“见到了。”他点点脑袋道:“不过王总,我不希望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给我什么优待,我和大龙也聊过这件事情。”

“哦?”我略微有点诧异。

“不管走到哪,我都是靠本事吃饭的。”陈傲憨厚的搓了搓额头出声。

叶致远从车里探出来脑袋,有些烦躁的催促我:“我滴哥,等你回来再慢慢跟员工培养感情行不?我朋友都等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在摆谱呢。”

“行,你先忙去吧。”我冲陈傲摆摆手,迅速钻进了车里。

不得不承认钱和权这两种玩意儿,确实是划分人于人之间差距的分界线。

两年前我不会想到我们这帮市井之徒有一天竟会出入各类高档场所,一年前我不会相信,我一个九流盲流子竟能和坐拥一城的大佬级人物称兄道弟,六个小时之前我无法理解坐在奢华的游艇上竟然如此晃荡。

没错,我特么晕船了,而且还是大晕特晕,晕的五迷三道那种。

从跟着叶致远登上他朋友的游艇开始,我就一直伏在护栏处哇哇的呕吐,直到把肠胃里最后一点东西全都呕进了海中,才感觉舒服了很多。

将我带上游艇以后,叶致远就没再多管多问,而是像朵交际花一般跑去跟他那些朋友寒暄聊天。

游艇夹板的方向,此刻令人血脉喷张的电子音乐轰鸣,不少年轻的男子高举酒杯亢奋的叫嚷摇摆,身着泳装、比基尼的漂亮姑娘更是毫不吝啬的晃动自己充满活力的身体。

呕吐了好一阵子后,我才感觉舒坦很多,伏在护栏处怔怔的望着远方发呆。

三角形脑袋造型的游艇头不急不缓的航行在海面上,暗黄色的灯光照拂水面,把一切都打上了一抹金色,波光粼粼中又带着满满的贵劲儿,让人感觉仿佛置身在了金子的海洋。

“有钱是真好啊”我回头看了眼热闹的夹板,禁不住感慨,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艘属于自己的游艇,带着兄弟家人们出海浪荡。

我正发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宛如黄莺啼鸣的女声:“感觉怎么样了?看你一上船就不停的吐。”

我遁声回过去脑袋,见到一个身材妖娆,穿着水蓝色比基尼泳装的女孩手捧两支高脚杯,朝我微微浅笑:“喝杯柠檬水吧,可以稍微缓解一下眩晕感。”

“哦,谢谢。”我马上接过酒杯,客气的朝对方点头。

这女孩不光身材火爆,五官也特别耐看,皮肤白皙,两弯柳叶吊梢眉,暗褐色的丹凤眼,应该是戴了美瞳,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媚劲儿,一看就属于那种有钱人竞相追捧的可人儿。

女孩轻抿嘴唇,好奇的打量我两眼询问:“你也是董建的朋友吗?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董建就是叶致远那个朋友,也是今晚上的寿星公,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这位大咖,但一点不妨碍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喝了一口柠檬水,乐呵呵的点头:“对呀,我和建哥是朋友。”

“嘻嘻,一听就是假话。”女孩轻掩嘴角,立即笑的花枝乱颤:“董建从来不喜欢别人喊他哥,熟悉他的人,要么叫老董,要么叫董少,你是跟着他某个朋友来的吧?”

一点不夸张,这妞真的是在“花枝乱颤”,而且颤的我有点不敢直视,她的身材简直太到位了,随着她的娇笑,泳装仿佛小一号似的,用句比较高逼格的古诗形容,那真是: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见我两只眼睛不安分的乱打转,姑娘不但没有丝毫娇羞,反倒故意往下微微倾了一点身子,修长的手指轻握高脚杯,朝我莞尔一笑:“是不是被我揭穿了呀?”

“呃”我眼珠子陡然瞪圆,随即赶忙扭过身子,连连摆手道:“不行,我又有点晕。”

“咯咯咯”女孩在我身后发出银铃一般的媚笑声。

就在这时候,叶致远走了过来,轻拍我后背道:“感觉咋样啦?我朗哥”

“舒坦很多。”我下意识的抹擦一下鼻子,生怕没出息的淌出鼻血。

“嗷呜”女孩故意发出一声可爱的怪叫:“我知道啦,你是最近很火的那个王朗吧?羊城的圈子里都在传远仔为了一个叫王朗的朋友,不惜跟他大哥都翻脸了。”

叶致远仿佛刚看到那女孩一般,笑盈盈的打招呼:“呀,小可也在呢,你认识我哥们啊?”

“刚认识,你哥们蛮有意思得。”被叶致远称作“小可”的姑娘眨巴两下灵动的大眼睛,朝着我微微一笑摆手:“既然你朋友来啦,那咱们就待会见吧。”

叶致远的神情莫名变得有点紧张,忙不迭朝姑娘解释:“小可,我这朋友一点意思都没有,其实他可闷了,真的。”

“闷葫芦好呀,有调教的空间。”女孩歪着脖颈又打量我两眼,粉嫩的舌尖轻舔樱桃小口,随即晃着水蛇腰朝夹板处走去。

等她走远以后,我冲着叶致远笑问:“这小妞谁呀,真带劲儿?”

“张小可,董建的未婚妻,千万别有认识她的想法。”叶致远干咳两声,凑到我耳边低声道:“知道百人斩吗?”

“啊?”我楞了一下。

“羊城圈子里最出名的百人斩,张小可能属上一号。”叶致远搂住我肩膀道:“等回头有时间,我再慢慢跟你讲述她和董建这对神奇伴侣的故事,走吧,先带你认识一下我朋友去。”

尽管叶致远脸上的表情无比认真,但我仍旧没办法把刚刚那个媚到骨子里姑娘跟“百人斩”联系到一起。

边往夹板方向走,叶致远边低声道:“对了朗朗,待会有个你可能不是太想认识的朋友,但他也和董建是好朋友,羊城的这个小圈子不大,所以”

1614 融不进的圈子

没等我问出来心底的疑惑,叶致远口中那位我“并不想结识”的朋友已经出现在了我的眼底。

香槟、美女林立的夹板处,和我打过数次交道的郭江赫然矗立,此刻正搂着一个漂亮姑娘和旁边几个青年谈笑风生。

“你说的是郭老三那头傻篮子啊?”我皱了皱眉头朝着叶致远低喃。

叶致远微微点头,在我后背上轻拍两下:“就当没看见他。”

说话的空当,我们走到了郭江的旁边,叶致远笑盈盈的朝着一个剃着大光头的青年出声:“老董,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哥们”

话说到一半,郭江嘴角上翘冷笑:“还用介绍嘛,羊城新晋红人王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是不是啊老董?”

叶致远眉心倒竖,冷冰冰的出声:“江叔,我记得你前段时间好像也自费去读商学院了吧?商学院教的第一堂课。是不是有讲过打断人说话是种最没素质的体现?”

郭江争锋相对的讥笑:“嗨,那种地方就是混个证书,糊弄糊弄记者采访,做生意要是真能学的出来,基本也没马首富、王首富这些人什么事了。我说的对不大侄子?”

站在郭江旁边的光头青年,微微举起手中的酒杯,很是圆滑的推太极:“江哥、远仔,今天可是我生日哦,我的目的是希望所有人都高高兴兴。”

说着话。光头朝我抻出手掌道:“你好哥们,总听远仔提起你,咱们也算闻名不如见面,往后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事情最好商量着来。”

“董”我刚准备客套的称呼他一声“董哥”,猛不丁想起来刚刚那个叫张小可的姑娘好像说过,他挺烦别人喊他哥的,所以话到嘴边改口:“还望董少以后多照顾。”

搅屎棍似的郭江又贱不拉几的出声:“有远仔照顾你,还需要旁人吗?你今年肯定能红得发紫,紫到泛黑,呵呵”

我本来没想吱声的,可这篮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顿时间没控制住,直接昂头冲着他轻笑:“呵呵,伤好利索了啊郭总,千万注意保重贵体,这一望无垠的大海里不小心掉下去个人,真是撒网也捞不上来。”

“你说什么!”郭江立时间提高调门。

“唉”我幽幽叹了口气,无视恼怒的郭江,侧脖看向光头青年双手合十作揖:“对不住啊董少,我这个人就是嘴太欠,总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个不小心说到了某些人的伤心处,待会我给你敬酒道歉。”

“都是朋友,互相给点面子哈,远仔,你先照顾你朋友,待会咱们再聊。”光头董建意有所指的眨巴两下眼睛,随即朝着郭江做出邀请的手势道:“江哥,东鹏他们在那边打牌呢,东鹏说上次你赢了他一辆小跑,我怎么有点不信呢”

郭江被董建推搡着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向我狞笑:“王朗,土包子就要有土包子的觉悟。”

叶致远也同时搂着我肩膀往旁边拉拽,生怕我真的和郭江撕把起来。

反正已经跟郭江撕破了脸皮,我索性一点不惯着的冲他反讥:“也不知道海里的鱼吃食时候分得清土包子和贵族不,郭总走道时候千万要小心,晚上风浪大,哈哈”

“差不多得了。”叶致远凑到我耳边呢喃劝阻。

我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说老实话。我这会儿心里有点憋气,叶致远明知道我跟郭家三兄弟的关系,还故意把我俩往一块撮合,这不是摆明了让我们开磕嘛?

我照着他的想法跟郭江叫板,结果他非但没有帮我,还一个劲假惺惺的劝解,最主要的是他这个所谓的朋友董建压根没拿正眼瞧过我,整得我好像硬要拿热脸贴他的冷屁股,结果人家还冲我放了个屁。

“朗朗,这个圈子里的人,关系很复杂的,不是非左即右,我和董建的私交关系确实很好,但天娱集团和董建的父辈们关系更不一般。”叶致远看出来我心里特别赌气,将我拽到旁边耐心解释:“但有些东西不能只看表面,其一叶家基本没有涉猎建筑行业,说的直白点就是跟董建的家庭很难扯上关联,其二我这一辈叶家有六个兄弟,而天娱集团未来的掌舵人肯定是郭江,换成是你。你会亲近谁?”

听到叶致远的话,我沉默了片刻后,朝他摆摆手道:“我没事,你玩你的去吧,我自己待一会儿就好。”

不远处。几个身着潜水服的青年朝着叶致远摆手招呼:“远仔,喊上你朋友一块下海呀?”

叶致远拍了拍我后背打趣:“走吧,到海里扑腾一会儿,心情就没那么烦躁了,玩累了。我给你喊两个嫩模捏捏肩,颠龙倒凤的出身汗,就什么火气也没了。”

感觉的出来叶致远在有意哄着我,我也没继续寒脸,挤出一抹笑容道:“我怕水。不敢下海,你快玩去吧。”

“你也有深海恐惧症呀?”

就在这时,我们脑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紧跟着刚刚才打过照面的那个张小可晃动着小蛮腰走了过来,她先是朝着叶致远莞尔一笑。随即展开自己的右手掌,朝我努努嘴道:“好不容易才帮你找到几枚晕船药,快吃吧。”

不等我吭声,叶致远赶忙抢在我前面,笑嘻嘻的朝张小可说道:“不用。他这会儿已经不晕啦,谢谢你昂。”

不知道为啥,我看叶致远的表情,总觉得他好像很怕张小可似得,我下意识的又瞄了眼张小可。这妞细胳膊细腿,也不像是练家子的,按理说不应该有啥杀伤力才对啊。

张小可翻动两下眼皮,歪着小嘴儿俏皮的哼哼:“切,你是怕我药晕你朋友吧?姐姐现在不玩那种没品的游戏了。放心吧,就是普通的晕船药。”

“我真没那么想。”叶致远拨浪鼓似得摇摇头,拽着我胳膊拉扯:“走吧朗朗,咱们下海玩会儿去。”

和大部分北方人差不多,我也属于典型的旱鸭子。一到水边就有眩晕感,所以一点不做作的摇头拒绝:“你去吧,我真不爱玩水。”

“小远仔,人家不想去,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嘛,怎么?你怕我吃了他不成?”张小可吊着好看的柳叶眉斜视叶致远。

老板叶致远顿时一阵尴尬,我马上替他解围,开玩笑的打趣:“怎么可能,他是担心我受不住诱惑,狼人变身。嘿嘿。”

“嘻嘻嘻”张小可掩嘴浅笑:“你还会变身呢?”

叶致远干咳两声,朝我挤眉弄眼:“朗朗”

张小可两手环抱在傲人的胸前,娇嗔一句:“你玩你的就好,为什么非要拖着一个害怕海水的人才快乐呢?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你朋友得。”

“呃”叶致远迟疑片刻。随即朝我低声道:“行吧,那朗朗你就在游艇上喝喝酒、吹吹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小可嫂子,她是老董的未婚妻,也算这船半个主人。”

“嗯。好嘞。”我估摸着叶致远是暗示我不要瞎折腾,所以刻意提及张小可的身份。

不过说老实话,这张小可虽然很漂亮,让人瞅着就特别有征服欲,但我还真没什么非分之想。毕竟人得量力而行,能在这一艘船上跟一群大拿们谈笑风生的人,不管男的女的,相信都不会是泛泛之辈,瞎鼓捣只能给我自己招惹无尽的麻烦。

不多会儿,叶致远悻悻离去,只剩下我和张小可俩人,我们走到三角形的船头,望着波光粼粼的大海,我心里说不出的感慨。

张小可手扶栏杆,满脸惬意的昂起脑袋娇笑:“咱们现在这样,像不像泰坦尼克号的场景?”

“杰k和肉丝吗?”我插诨打科的憨笑。

张小可捂嘴,再次笑的花枝乱颤:“咯咯咯好好的英文名字愣是被你叫出了狗剩子二丫的味道。”

不远处,其他人说说笑笑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回头看了眼那些跟我同龄。身份却天壤之别的男男女女,再次长叹一口气。

我其实特别想融入叶致远他们的圈子,也在尝试着让自己尽可能变得有素质一些,可奈何根本无从下手。

张小可看了我一眼,接着往我跟前微微挪动两步。光滑的手臂正好和我的胳膊摩擦在一起,她声音很小的轻喃:“你是不是有心事呀?可以跟我说说的,我这个人最擅长当倾听者啦”

1615 妖女

感觉到她的手臂有意无意的在磨蹭我的胳膊,我干笑两声,佯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不闪不躲的仰头继续望着前方的海面。

美色当前,我相信只有两种男人会拒绝,一种属于装逼的,我自己吃不着,我还得骂吃着的那部分,你丫葡萄真**酸,还有一种就是真逼的,取向和平常爷们不太一样得。

告子曰:食色,性也。

连伟大的圣人都觉得吃饭、泡妹纸本就是人的天性,人要是非得逆着天性来,除了苦了自己,笑了旁人,狗屁作用起不到。

况且我自己心里非常明白,诸如张小可这种妞,绝逼不会像表面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至于她究竟是挂着什么目的,我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我坚信钻井的永远比井占便宜。

可能是看我没躲闪,张小可又继续往我旁边靠了靠,胳膊几乎贴在了我的手臂上,笑嘻嘻的出声:“怎么不说话呀?”

我心猿意马的憨笑:“不知道该说点啥。”

张小可回过身子,指向不远处已经跳进海里的叶致远、董建他们,声音清脆的问:“你羡慕他们吗?”

“羡慕!”我实事求是的点点脑袋。

这种时候,扯什么“男儿当自强”本身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行为。

人家开着几百万的游艇,怀抱着不知道是多少男人心目中“女神”的伴侣,随便开一瓶洋酒,可能都是普通老百姓几个月甚至半年的工资,抽着我见都没见过的雪茄,不管是靠家还是靠己,本就是实力的体现。

“圈子很重要。”张小可的脸颊好像一朵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她的嘴角上扬起美丽的弧度,溢着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汇形容的玩味,在我耳边轻吹一口香气:“叫花子永远不会羡慕百万富翁,只羡慕比他混得好一点的叫花子,你知道羡慕他们,说明已经开始暗示自己跻身这个圈子。”

听到她的话,我微微一愣,随即豁然开朗,这妞既然是董建的未婚妻,就说明她的家庭背景并不逊色于董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身处豪门贵胄环境下长大的人,懂点旁人不懂的道理也属正常。

见我傻愣愣的盯着她瞅,张小可气若幽兰一般朝我摆摆手:“稍微等我一下哦。”

“嗯。”我点点脑袋,很随意的坐到旁边的躺椅上。

不多会儿,张小可手握两杯散发着香味的红酒重新走回来,并且很自然的坐在我旁边,递给我一杯酒,自己举止优雅的捧起另外一杯,小腿慵懒的搭在栏杆上轻轻的摩娑。

盯着如玉一般的小腿,我赫然发现这妞的脚踝处居然有纹身,只是我的角度看不太清楚她究竟纹的是什么。

“你很好奇,我纹的什么呀?”她声音婉转的瞄了我一眼,下一秒直接把双腿撂在了我的大腿上,努努嘴道:“想看就直接说嘛,不要偷偷摸摸的像个小贼。”

我一下子被她的大胆行为给吓住了,慌忙扭头看了眼不远处嬉水的董建,咳嗽两声,试图将她的双腿推开,电光火石间看清楚她的脚踝处好像是纹了一尾小海豚,旁边还有一串英文字母。

“咯咯咯你居然脸红了。”张小可像是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一手捧着酒杯,一手掩嘴笑出声来,紧跟着她将双腿缩回去,身体突然前倾,嘴巴几乎快要贴在我脸颊上,幽幽吹着热气呢喃:“当面勾引人妻,有没有感觉好刺激?”

“咳,你还喝不?我再去拿点酒过来。”我尴尬的往旁边欠了欠身子,口干舌燥的询问。

她捂嘴的那只手一把按在我的手臂上,修长的手指像是弹奏钢琴一般轻轻的点击:“你会吃你兄弟的醋吗?”

“啊?”我再次脑袋一懵。

“我和老董像战友多过情侣,我和他的婚事其实就是两家大人当初多喝了几杯酒,脑袋一热就定了下来,身在我们那种家庭,能做到除了接受就只剩下闭嘴。”张小可宛如一条游走的水蛇一般,动作轻柔且自然的挽住我的手臂,声音娇媚的轻叹:“我和老董有过约定,结婚之前,谁都不会妨碍谁自由,我指的是任何方面的自由。”

“咳咳咳”我顿时间感觉喉咙里又干又痒,禁不住咳嗽几声,抽搐两下鼻子,将手臂从她怀中抽出来,岔开话题:“还喝红的吗?”

“其实女人和男子除了身体构造以外没有任何区别,心理、思维都是一样的。”张小可轻飘飘的笑道:“你们男人不是经常以睡过多少姑娘为茶余饭后的炫耀资本吗?”

“呃”嗅着她身上好闻的玫瑰花香,我竟然像个初哥一般心里开始小鹿乱撞,当然并不是说我心动了,而是头一回面对这种**裸的诱惑,有点无所适从。

张小可翘着兰花指,在我额头上轻轻戳动两下,撅着性感的红唇浅笑:“出来玩嘛,不要像个呆子一样闷闷得,不然就是辜负老天爷安排的不期而遇。”

我舔了舔嘴唇,拘谨的望向她,这一刻好像我俩身份完全互换,她变成了男的,我则变成一朵娇滴滴的小花,最特么尴尬的是,我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打破这种尴尬。

“朗朗,你确定不下水扑腾一会儿吗?简直不要太爽”

就在这时候,叶致远披着浴袍,边大大咧咧的朝我们所在的方向挪步,一边擦抹湿漉漉的头发,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我们面前,先是朝张小可客气的点点脑袋,接着冲我眨巴眼睛道:“好不容易出趟海,别老绷着,待会咱们就回去了。”

张小可拧皱柳叶眉,语气中透着一抹不满:“回去?老董不说今晚上就在海里吗?”

“好像是东鹏家里临时出了点什么事情,刚才我们商量过了,到皇后酒店继续嗨。”叶致远似笑非笑的拍了拍我后背道:“走吧,玩会儿去,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张小可轻挽侧脸的碎发,斜眼扫视叶致远:“远仔啊,你是不是故意防着我呢?”

“哪能啊,不信我把东鹏给你喊过来。”叶致远赶忙摆手,冲我使了个眼色后,拔腿就朝另外一边走去。

目视叶致远落荒而逃,张小可再次发出“咯咯咯”的笑声,随即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从胸口处拿出来一部浅粉色的手机,朝我娇喃:“加个好友吧,有空一起喝东西。”

“这”我抓了抓侧脸干笑。

原本我以为这个张小可就是胆子大点,性格豪爽一点,可谁知道我跟人家压根不在一个段位上,尤其是听到她刚刚解释自己和董建关系的时候,我竟然有种自己差点变成“被消费者”的感觉。

“我跟你说哦,我们家也有公司,也有很多对外的应酬和交际,你要是能说会道一点,说不定我们家公司以后的招待地点就变成了你的酒店。”张小可媚眼含春一般朝我轻撅嘴角:“你扫我,还是我扫你呀?”

我犹豫片刻后,掏出手机道:“我扫你吧。”

我俩互相添加上好友以后,张小可两手扶着栏杆眺望远方,轻声道:“你说奋斗和地位有没有关系?”

“肯定有。”我毫不迟疑的回答。

“有吗?”她像是质疑一般低声道:“今天在游艇上的这些人,十个有八个自己拥有游艇,别的我不太了解,董建的家里至少有一百多个亿吧,他旁边那个肥头大脸的胖子家里也有好几十个亿,还有那个脸上有疤的,父母都是市级的干部,叶致远和郭江更不用多说,你觉得哪个是靠奋斗得来的?”

我顿时间哑口无言,沉默片刻道:“这这样的毕竟是少数。”

张小可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那你觉得你开到六十岁酒店能不能比的上他们现在有钱有势?”

“没有。”我低头叹息一声,随即扬起脑袋道:“但我至少会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咯咯咯那就祝你成功吧。”张小可轻摆手臂,修长的手指在我胸口画了一个圆圈:“心情郁闷的时候可以找我聊天哦,我可是一个很棒的倾听者呢”

四十多分钟后,游艇靠岸,叶致远跟董建和几个打了声招呼后,第一时间拽着我下船,没做任何停留,我们迅速驱车离去。

我边拨动方向盘边朝着叶致远笑问:“咋回事啊兄弟,整的跟狼撵似的。”

“比狼撵更恐怖,咱再稍微迟一会儿,郭江肯定会喊天娱集团的人过来,张小可那个妖女更有借口跟你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天。”叶致远翻了翻白眼吐息:“另外他朗哥,你该不会真天方夜谭的以为张小可看上你了吧”

1616 促膝长谈

听到叶致远的发问,我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笑盈盈的摆手:“哪能啊,你瞅我长得像吃天鹅的癞蛤蟆嘛,咱自己啥马力自己心里还能没数嘛。”

“朗哥,都是爷们,谁也明白看着一个主动投怀送抱女人的心情。”叶致远侧头看了我一眼,点燃两支烟,一支插我嘴边,一支他自己夹起,长吐一口白雾后沉声道:“但咱说真的,张小可这种妞碰不得。”

我大大咧咧的点头:“那我能不懂嘛,真要是跟她发生点故事,我不得被董建大卸八块呐。”

“跟董建无关,她和董建除了名义上的订婚关系,顶多就是在一块搂着睡过两觉,互相之间谁也没感情。”叶致远摇摇头道:“主要是张小可这个女人心理有点畸形,她还不跟平常寻花问柳的那些富婆似的,睡一觉就啥事都没有了,她喜欢诛心。”

“猪心?这爱好咋那么奇怪呢?”我迷瞪的吧唧嘴。

“还特么狗肺呢。”叶致远白了我一眼笑骂:“我意思是她不光喜欢玩弄男人的身体,还喜欢玩弄感情,这妞喜欢打着搞对象的名义给人哄得服服帖帖,当男人爱她爱的无法自拔时候,再给人一脚踹开,但凡跟她有过一腿的,哪个最后不是伤心欲绝,搞的不人不鬼。”

我有点不以为然的耸肩道:“哥,啥年代了,你告诉我现在还有这样的痴情种子不?连琼瑶阿姨都不喜欢写苦情戏了,你还八**九的跟我扯什么伤心欲绝、不人不鬼”

当下快节奏的生活方式让人们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变得飞速,过去的鸿雁传书可能得等三五月,现在一条“约吗”的信息足以囊括所有,正儿八经的恋爱越来越像一个贬义词,睡完就散的特殊关系逐渐开始成为主流。

用伟大的“恋爱学砖家”卢**的话说:时间过得好快呀,一转眼她就喜欢上了别人。

生活在这样一个真心注定会被辜负的年代,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爱情,但不敢苟同爱情。

叶致远撇撇嘴嘟囔:“你还是太年轻,没遇上真正让你舍生忘死的人。”

我翻了翻白眼调侃:“快拉倒吧弟弟,我特么大你两三岁,遇过的姑娘不说比你多,但也不少,不跟你吹牛逼,我搁学校写情书的时候,你可能还抠着鼻屎当糖豆呢。”

“上个月,我亲眼看到我们这个圈子里一个富家子弟买下来足足几万多玫瑰,从张小可家门口变出一个超大的心形,还雇了几架直升飞机从天空中撒花瓣雨。”叶致远吐了口浊气道:“你猜结果怎么着?”

“被董建给揍了?”我调侃的豁嘴。

“张小可让人往玫瑰花铺成的心形上浇汽油,一把火全点了。”叶致远抽吸一口凉气道:“那个富家子弟绝望的跪在地上哭,张小可笑的比中彩票还开心,对方哭的越伤心,她笑的越放荡,我跟你说,这娘们狠着呢,还有去年吧”

他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两下,掏出来看了一眼竟然是刚刚添加上的张小可给我发的信息,信息内容很简单,只要几个字:回家路上要慢点哦,到家记得给我报平安,不然我会很挂念。

“谁呀?”坐在我旁边的叶致远抻直脖子凑了过来。

“没谁。”我做贼心虚一般,迅速将手机揣了起来。

叶致远狐疑的打量我几眼后,轻叹一口气道:“朗哥,男人出来玩很正常,但得分得清的对手,信我一句话,张小可就是条沾之既死的银环蛇。”

“嗯,我心里有数。”我重重点了两下脑袋。

“唉”叶致远莫名其妙的叹口气:“原本想着今晚上介绍你认识几个有用的朋友,谁知道郭江那个混蛋竟然会出现,弄的大家都不高兴不说,啥作用都没起到。”

我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你不知道郭江会来吗?”

“废话,我要知道他出现,会把你喊过来吗?”叶致远抹擦一把脸颊道:“外面人现在谁不知道头狼公司和天娱集团之间的矛盾,刚才走的时候董建还给我赔不是,真不是有意这样的。”

我舔了舔嘴皮,问出心底的疑问:“远仔,按理说叶家在羊城的能耐应该是唯我独尊吧,可为什么我在你那些朋友眼里没感觉出对你有过多的”

“没有太多的尊重是吗?”叶致远倒是很无所谓的接茬:“其实这事儿很好理解,第一,叶家的唯我独尊,更多是被人吹捧出来的,早以前可能确实雄霸羊城,但随着时代发展,各种财团大阀风云迭起,实际上已经没有谣传的那么强横。”

我点点脑袋没有接茬。

叶致远接着道:“第二,没有牵扯,就没有畏惧,我那些朋友家里很多是做大生意的,各自拥有各自的仰仗,叶家背后的关系不说拿他们没辙,但完全没有必要去平白无故招惹一个敌人,久而久之,也就没多少会觉得叶家有多了不起,这也是最近几年我家族长辈一直希望的事情。”

“为啥呀?”我再次不解。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叶致远隐晦的回应:“你认为国家会希望某个地区长期被一个家族霸占吗?”

我点头应声:“那肯定不希望。”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早几年哈尔滨拆迁是件令各级领导都头疼无比的事情,上面这帮大咖拿拆迁户是一点办法没有,只能把这种活交给一些地痞流氓干。”叶致远清了清嗓子道:“其中有位绰号四爷的人物应运而生,没费太大劲就把上面大咖们都头疼的难题搞定了,可最后的结果呢?”

我蠕动两下嘴唇没有作声。

“难题搞定,解决难题的人就会变成新的难题,所以结果只有一个,抻着脖子等铲除就可以了,他现在应该只活在各类和杂谈里了。”叶致远苦涩的笑道:“没办法,这就是真真实的社会。”

“你说的那位姓乔?”我咳嗽两声问。

叶致远意有所指的出声:“姓什么不重要,其实叶家现在所处的位置跟他相差无几,起初上面需要有个领头羊来带动发展,可越来越多的领头羊出现时候,最开始的那只老羊就该让位,你敢不服气,屠刀随时有可能斩下来。”

我沉默片刻后低声道:“所以并不是叶家示弱了,而是你们不敢再强了?”

叶致远没有回答我,而是另起一行,绕开话题道:“朗哥,你想要的我都懂,但现在还不到时候,说的再直白点,你得替我们干够活,才能换到自己所需的。”

面对叶致远这么直白的跟我吐漏心声,我反倒有点不适应,点点脑袋吭气道:“嗯,我明白。”

叶致远像是总结陈词一般吐了口浊气:“慢慢来呗,你我都年轻,只要风平浪静的活下去,一切皆有可能。”

“哈哈,听你这么唠嗑,我突然间有点不习惯。”我抓了抓后脑勺干笑:“以前我总觉得你比我岁数小,就算成熟也是装出来的,现在看来,你确定比我懂得多。”

“咱俩起步不一样,我要是跟你似的,现在肯定混的不如你。”叶致远眨巴眼睛笑道:“有时候我也羡慕你这样的活法,就比如今晚上在游艇上,你敢直接开怼郭江,我就必须得忌讳一下我的身份。”

“他哥我都踢,他算他麻痹。”我粗鄙的抓了一把胳肢窝,刚说罢话,我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两下,应该是有人打视频电话,看了眼旁边的叶致远,我把手探进兜里按了下静音键,随即朝他龇牙笑了笑。

叶致远挑动眉梢发问:“怎么不接呀?”

我不自然的耸了耸肩膀捧臭脚:“啥事都没有咱哥俩交流感情重要,能跟你卧薪尝胆的谈一次,太难了。”

“诶妈呀,我滴哥,那特么叫促膝长谈,抽空你报个补习班吧,不然出去跟人谈生意太卡脸,我一个地地道道的广东人愣是被你逼的说出了东北话,你说你得多大能耐”

1617 女人的直觉

将我送回酒店后,叶致远寒暄几句后就又返程回去帮那个叫董建的庆生去了。

盯着金碧辉煌的酒店门楼,我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像个拾荒者似的懒散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发起了呆。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我心里还没有太过感触,可是打车里一下来,一望无垠的波涛碧蓝变成了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随波逐流变成了脚踏实地,反倒让我有种恍如一梦的错觉。

游艇、香槟、美女、地位,高人一等、雍容奢华,一系列词汇和画面疯狂的涌入了我的脑海中。

在没跟着叶致远去参加那个“海上大趴”之前,我感觉自己挺富足的,可参加完以后,瞬间感觉自己像个穷鬼,比起给游艇上那些给富家公子端茶倒水的嫩模还要穷。

我点燃一支烟,自言自语的嘀咕:“妈的,必须得赶快消化干净,不然容易给自己逼疯。”

一点不夸张,此刻我的心属实变得无比狂躁,我相信没有任何人在经历了一次天堂和人间的徘徊后,还能做到古井无波。

“消化啥呀钢脸侠?现在这么傲娇吗?给你打视频电话都不带接的,是不是耽误您老人家跟某个小妹妹私会啦?”

就在这时候,我脑后突然传来王影的声音。

我遁声回头,王影梳着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穿件宽松的家居t恤,两条雪白的大长腿交叉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此刻她正站在我身后居高临下的俯视。

我立即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打趣道:“咦?你走路怎么不带声音呢,吓我一跳。”

“哎呀,能把您给吓到,那小的真是罪过喽,用不用我给少爷你赔个不是呐?”王影轻撇嘴角,嘲讽的哼声:“少给我转移话题,我问你,刚刚打你视频,为什么不接?”

“你打我视频了吗?我没听到啊。”我掏出来看了一眼,果然刚刚在车里的电话是王影打的,而那个被叶致远称为“妖女”的张小可在给我发完一条信息后,就再没有吭过声,敢情真是我想多了。

“啧啧啧,微信里美女不少嘛。”王影叼着眼梢瞟了眼我的手机屏幕,昂着脑袋嘲讽:“怪不得现在对我都爱搭不理喽,朗哥哥的女人缘就是好。”

我皱了皱眉头道:“咱好好说话不行吗?为啥非得这么夹枪带棒的,我号里除了自己人,就是一些生意上的伙伴,或者可能成为伙伴的人,不信你看看。”

“切,我才懒得管你那些破事。”王影立即扭过去脑袋,随即两手抱在胸前,踮着脚尖道:“我问你,为什么把那个小姑娘撵到我房间?本来我和含含的睡眠质量就不好,晚上我还要直播,你又弄一个陌生人过来,晚上我俩还怎么休息?”

听王影提起了这茬,我马上耐心解释道:“那孩子的情况有点特殊,昨晚上我和朋友去”

没等我说完,王影立即情绪激动的蹦起来喝骂:“这样的父亲真应该被油罐车撞死,不对!撞死还得再经受万人得踩踏,踩成发面饼那种。”

看到她如此愤怒,我顿时间有点哑口无言。

王影一副有火没地方撒的,指着我鼻子轻哼:“看什么看?明天你去找阿遇她爸聊聊,她爸如果能改好,就把阿遇送回去,如果还是那样,你想办法把她的抚养权要过来,跟着那样的人渣父亲,阿遇早晚会出事。”

我愕然的瞪圆眼珠子反问:“要抚养权?姐妹,你跟我俩开玩笑呢吧,咱啥身份啊,就管人要抚养权?况且我特娘连婚都还没结呢,莫名其妙的蹦出来这么大个闺女,往后咋找媳妇啊?”

“我管你那么多,总之不能让阿遇再这样”王影蛮不讲理的撅着小嘴道:“你不是一直号称自己是黑涩会嘛,黑涩会办点这种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呀?”

“嘘”我连忙朝王影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无奈的嘟囔:“姐妹儿,全国都在打黑,你是生怕我不死啊,还站在酒店大门口给我宣传。”

“哼,正经事没有,一天也不知道你究竟在忙些什么。”王影白了我一眼,从身上挎着的小包里掏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丢给我:“试试看,合适不合适。”

我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条皮带,马上笑盈盈的出声:“给我买的啊?”

“给猪买的,猪被宰了,我怕浪费就施舍给你了,不喜欢可以扔进垃圾堆里,再见!”王影气鼓鼓的摆摆手,转身就走。

也不知道这妞为啥一看着我,总是有发不完的火,我马上撵了出去,一把拽住她胳膊,贱兮兮的吧唧嘴:“那就谢猪隆恩呗,不知道猪子有没有时间赏脸一块吃顿饭呐?”

“没时间,姐姐很忙。”王影甩开我的胳膊,拔腿往前走了两步,冷不丁她又停驻下来,像个小狗似的冲着我的方向嗅了嗅鼻子,随即皱眉道:“你喷香水了?”

“没有吧。”我马上揪起自己的衣裳,使劲闻了两下,确实没有任何异味。

“呵呵呵”王影皮笑肉不笑的注视我几秒钟,接着两步跨到我面前,一把夺过刚刚丢给我的皮带盒,讽刺的仰嘴:“你不知道女人天生对香水味敏感吗?下次再出去约会,记得换身衣裳,拜拜了您嘞!”

“不是,皮带不是送给我的嘛?”我可怜巴巴的撵在她屁股后面追问。

“不想送了,有罪不?你能不能拿枪毙了我?”王影脚步不带停歇的直接往酒店里走,边走边冷笑:“王朗啊王朗,人家都说男人是属芒果的,表面黄,内心更黄,我觉得你是属南瓜的,不光表里如一的黄,连种子都是黄的带渣。”

我迅速启动男人最惯用的伎俩,只要逮不着贼手,就打死不带承认的狡辩:“姐妹,我到底干啥了,你就喷我一脸唾沫星子?不带这么敏感吧。”

“干什么了,你心里比我更明白。”王影冷若寒霜一般耷拉着小脸,侧头瞟了我一眼道:“这位先生,麻烦您不要离我那么近,你身上的骚味太刺鼻,谢谢。”

“小影,我真”我咽了口唾沫继续辩白。

“真没有是吧?”走到电梯门口,王影停下来,拿食指和拇指掐着我的衬衫道:“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待会你让含含闻一下你身上,如果她也说出你身上有香水味,你就从酒店的楼顶上跳下去,敢不敢?”

“你看你这是干啥?至于这么狠不?”我语顿的干笑。

“不敢就说明你心里有鬼,其实我是诈你的,你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味道。”王影斜眼瞟视我两下后,摆摆手道:“但是你的表现已经出卖了自己,王朗我现在对你有点感冒,恨不得甩你一脸大鼻涕的那种感冒,理解什么意思吗?”

我楞了一下,搓动双手干声道:“小影,我觉得吧”

说话的功夫,电梯门开了,王影径直走进去,见我也准备迈腿,她指着我鼻子臭骂:“你要是敢进来,我今天就搬出去,并且保证这辈子都不再跟你见面,还进来嘛?”

“小影,我”我刚刚迈进去的一条腿,马上又收了回来。

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王影厌恶的将脑袋转向了别处。

“唉我尼玛。”我气的跺了跺脚,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直叹大气,这特么叫什么事情啊,鸡没偷着不说,还惹了一身的腥。

就在这时,我脑后传来李新元的奸笑声:“哥呀,又跟我嫂子闹别扭了啊?我跟你说,女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这方面你老弟有经验,你听我的,就甩她两天,保管过不了多久,就又服服帖帖的跑回来找你啦?”

我烦躁的扭过脑袋喝骂:“看我口型,滚!”

“啪嚓!”

我的话音刚落下,酒店大厅的窗户玻璃,突然被人拎着大铁锤一下子给砸烂了

1618 术业有专攻

随着“嘭嘭”两声巨响。

酒店大厅的几扇玻璃窗户瞬间被人从外面砸的粉碎。

“啊!”

“啊!”

门口的迎宾姑娘和银台里的服务员立即吓得抱头尖叫。

我和李新元同时一愣,李新元瞬间反应过来,扯着嗓门咆哮:“啥特么情况?保安,保安!”

“还喊个**保安,抓人!”我吐了口唾沫,拔腿就朝门口跑去。

酒店门口的台阶下方,歪歪扭扭的横停着一台半旧的越野车,六七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一人拎着一柄大铁锤,作势要冲进酒店里。

带头的是个剃着板寸头,穿件紧身背心的中年汉子,那家伙两条胳膊上全都雕龙画凤的绣着青色纹身,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子,见我奔出来,他一句对白没有,抡起大铁锤就打算往我天灵盖上砸。

“草泥马得,跪下!”我身子往旁边微微一侧,绷起膝盖一记“撩阴腿”直接踹在他的裤裆上。

大汉顿时间被我蹬的跪倒在地,但手里的铁锤仍旧下意识的砸落在我旁边的玻璃门上。

“呼啦”一声脆响,昨天刚被我撞烂的玻璃门再次片片尽碎。

与此同时,另外几个壮汉也拎着铁锤如狼似虎的往酒店里面冲击。

我弯腰捡起一块半米来长的玻璃茬子,看都没看直接照着其中一人的小腹刺了上去。

对方反应不及,一下子被我手里的玻璃茬洞穿肚子,疼的“嗷”的低吼一声瘫倒在地上,剩下几名汉子,见势微微一顿,一时间没人敢再继续往前扑腾。

“你们特么的要成精是吧!”我“嗤”的一下抽出来扎进壮汉小腹的玻璃茬,照着他的嘴巴再次狠狠攮了下去,壮汉的嘴角瞬间被豁开了一条大口子,血呼拉擦的,异常恐怖。

“马勒戈壁,谁呀!”

“保安,给我把他们全都圈起来,一个不许放跑!”

就在这时候,钱龙、刘博生领着一群保安纷纷从电梯里跑了出来。

刘博生速度最快,带着六七个保安直接从砸烂的窗户口跨出去,绕到那群壮汉的身后,挡住他们的去路,钱龙和王鑫龙则一人拎着一根橡胶棍从正面朝几个壮汉扑了上去。

两帮人迅速打成一团,不过不管是人数还是气势方面,那几个壮汉都不占优势,不到二分钟的时间,就有好几个人被干翻在地上,只剩下两三个家伙仍旧负隅顽抗的挥舞着手中的铁锤,但也把刘博生、钱龙和一众保安逼的没办法近身。

“嘣!”

一声枪响,突兀泛起,紧跟着就看到王鑫龙怀抱一杆“五连发”跛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从电梯里弹出来,一边踉跄的往前迈步,王鑫龙一边“咔嚓”一声压下枪栓,五官扭曲的咒骂:“草泥们马德,全是抡铁锤的雷神是吧?”

仅剩下的两个壮汉顿时间傻眼了。

“我就查三个数,要么抱头跪下,要么我送你们回天上!”王鑫龙走到我旁边,举起黑洞洞的枪管厉喝:“三”

“嘣!”

嘴巴刚发出声音,王鑫龙就扣动了扳机,一枪嘣在其中一个壮汉的脚下,棱着眼珠子低吼:“我特么又改变主意了,跪下还是变残废,你们自己选!”

两名壮汉互相对视一眼,最终心有不甘的同时丢掉手中的铁锤,动作统一的抱头跪倒在地。

“给我打!”我吐了口唾沫,回头朝着蹲在银台里的服务员吆喝:“报警!”

钱龙立即带着几个保安将壮汉围成一圈,拎起手里的橡胶棍“咣咣”就是一顿猛嗨,几分钟后,酒店门口被鲜血给浸透,几个闹事的壮汉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我朝着刘博生努努嘴道:“问清楚是谁的人,然后全丢给警察处理,就说咱们店里两个服务员被吓得心脏病犯了,现在正在急诊室里抢救,急需两百万医疗费。”

刘博生迅速点点脑袋,我深呼吸一口气,轻拍王鑫龙的肩膀道:“先上办公室躲一会儿。”

然后又看向躲在不远处的李新元皱眉道:“你也跟我来一趟。”

几分钟后,我领着王鑫龙、李新元回到办公室里。

我示意走在最后面的李新元把门关上,随即抬腿一脚蹬在他腰上。

李新元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倚靠着墙壁,弱弱的望向我。

我皱着眉头臭骂:“你特么怎么一干仗就往后哆嗦呢?刚才你没看见对方几个人是咋地?你不往上冲,就不怕我被人煮了饺子?”

“哥,我”李新元挪揄的舔了舔嘴皮。

王鑫龙马上凑到我跟前,插诨打科的圆场:“别上火了老大,元元本身干的就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不是有个词叫什么术业有专攻嘛,他负责赚钱,我们负责让你赔钱。”

说着话,王鑫龙回头朝李新元努努嘴暗示:“赶紧给老大道个歉,以后这种事情明知道挨揍,也必须往上冲,不然你不是坑老大嘛,他要是挂了,谁给你发工资呐,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新元蠕动两下喉结:“哥,对不”

“今天谁在门口当班?”我不耐烦的打断:“门口一个保安没有,酒店花钱是雇他们来比个头得?”

“是”李新元侧头看了眼旁边的王鑫龙,声音很小的呢喃:“是陈傲和小水,小水身体不舒服,给我请过假了。”

听到值班的是“陈傲”,我顿时间有点泄气,侧脖瞟视王鑫龙。

王鑫龙怔了怔,马上接茬:“老大,这事儿我负责。”

“哒哒哒”

房门突然被敲响,刘博生和陈傲一块走了进来。

我先是扫视一眼陈傲,随即开头问刘博生:“问出来点没?谁安排他们来砸场的?”

刘博生咬着脑袋叹气道:“没有,他们说是自愿的,带头的那个家伙上警车前,让我转告你,这才刚开始,往后咱酒店每天都会有人来闹,麻痹的,这种事儿,法院顶多也就是判那帮人蹲几天号,根本不治本。”

“应该是郭江那个杂种!”我咬着牙低吼。

今晚上我刚在游艇上跟他吵吵了两句,马上就有人找上门闹事,要说跟他一点关系没有,打死他我都不带信的。

我低头沉默片刻后,恼火的出声:“玩脏套路是吧,行!阿生,你花点钱去网吧雇几个扒活的小孩儿,要胆子大一点的那种,再把小铭和杰哥给我喊回来”

说话的过程,我看了眼耸眉臊眼的李新元道:“算上你,你们几个身上没背事儿的,抽签决定谁给我脏回去。”

“不用抽签了王总,我来办这事吧。”站在刘博生身后的陈傲突兀开口:“我手机丢了,刚才出去办了张卡,不管什么原因,确实是在我值班的过程中发生的这样的事情,我责无旁贷。”

“嗯?”我眨动两下眼睛看向陈傲。

陈傲舔了舔嘴皮,眼神愧疚的继续道:“另外今天的损失也都从我工资里扣,这个月工资不够,就扣下个月的,直到扣够为止。”

我没有应声,而是侧脖看向王鑫龙。

王鑫龙吸了吸鼻子后,不动声色的朝我点点脑袋。

我叼起一支烟,朝着李新元呵斥:“学着点吧弟弟,做啥事都得有担当,别特么吃两天饱饭,就忘了自己究竟是干啥的。”

李新元看了眼陈傲,抿嘴点了点脑袋。

看到他那副灰头土脸的模样,我气就不打一处来,烦躁的摆摆手驱赶:“滚出去吧,赶紧让人把损坏的玻璃安上。”

“哥,今天的事情我确实不对,我以后肯定不这样了。”李新元耷拉着脑袋,冲我轻喃一声后,慢慢朝房间外退去。

刘博生替我点着嘴里的烟卷,笑着安慰:“火别那么大,他过去就是个陪酒小男孩,跟老娘们撕巴估计都够呛,你还指望他替你冲锋陷阵啊?酒店他确实打理的不错,咱们平常管的少,诗文又是个花架子,全靠这小子忙前跑后。”

已经走到门口的李新元突兀停下脚步,红着眼睛出声:“生哥,谁没有点过去,能不能别总拿以前说事?是,刚才我确实胆怯了,因为我害怕我出点事,没人替我照顾儿子,不就是砸天娱集团的场子,把面儿找回来吗?我自己去”

1619 打醒他!

面对李新元脸红脖子粗的低吼,我们一屋人顿时间全都微微一愣。

傻子都能听得出来,刘博生刚刚是在替李新元辩白,可能表达的有些口误,但是中心思想绝对不差。

李新元呼哧带喘的又走回办公桌,赌气似得出声:“哥,我去!我保证肯定把丢掉的场面给你找回来,死了活了都算我自己,跟旁人没有关系!”

“操,我今天也是特么嘴欠。”刘博生瞪眼看了眼李新元,气哄哄的开口:“小鸭鸭,你知道什么人最遭烦吗?就是你这种,总拿傻逼当热血,本事比卵小,脾气比**大的九流选手子,我尼玛今天把话撂这儿了,如果没改变,这辈子你的成就也就这样了。”

李新元红着眼圈,攥着拳头,气喘吁吁的低喃:“生哥,我叫李新元!请不要给我起外号,谢谢!”

刘博生再次一愣,气极反笑,朝我摆摆手道:“我和皇上去医院换药了,有啥事给我打电话吧。”

“生哥,我不是冲你!”李新元咬着嘴皮道:“我知道自己在你们眼里就是个不堪重用的弟弟,可我也一直在努力啊,我小心翼翼的干好每件事情,就是希望大家都能高看我一眼,可结果呢”

“你别特么冲我嚷嚷,不爱**说你,还觉得自己挺有理是咋滴?”刘博生恼火的一肘子怼在李新元胸口,喷着唾沫星子道:“这段时间,酒店领班和经理被你偷摸换走几个?诗文为什么不愿意管事?因为她知道她自己说话没你好使,还有陈傲,你私底下给人穿没穿小鞋,不用我明说吧?你为啥这么干,不就是害怕有人比你优秀吗?”

李新元惴惴不安的看了我一眼,随即中气不足的出声:“我我没有,辞退那几个领班,是因为他们有错在先,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看证据,对于陈傲,是因为朗哥说过,不需要给他特殊待遇。”

“元元,谁特么也不傻,我也是从你这个岁数走过来的,你使的这点小心眼,都是我当年玩剩下的。”刘博生深呼吸一口气道:“给你个忠告,希望自己越来越好没有错,但你得学点真本事,不是靠铲除异己或者溜须拍马就能变成大哥得,趁你现在还没完全走歪,赶紧改,一切还来得及。”

李新元咬着嘴皮低喝:“你就是对我有意见,我做那么多,你都看不见,只会挑着我毛病看!”

“你说啥?”刘博生的面颊瞬间变得僵硬,接着一把薅住李新元的衣领,“蹭”的一下拽到自己面前,棱着眼珠子低吼:“老子是这帮人里最先跟你打成一片的,甚至让你入伙都是我跟小朗子提出来的,你现在居然说我对你有意见?行!我特么今天就对你有意见了!你能咋滴吧?”

怒吼的同时,刘博生直接解下来腰上的皮带,一把将李新元搡在地上,粗声粗气的咆哮:“你给我跪下!”

“生哥,犯不上这样,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王鑫龙赶忙凑过去劝阻。

“你别管!我拿这个牲口当小弟弟一样看待,他现在给我整句我对他有意见,今天要是不给他思想扭过来,我算白混一场。”刘博生一把推开王鑫龙,回头看向我道:“你们先出去,行不?”

李新元眼中划过一抹惊恐,挣扎着爬坐起来喊叫:“生哥,你凭啥打我?咱们都是给公司打工的,就算我做错什么,也不该是你处罚我”

没等李新元完全站稳,刘博生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再次将他给重重抛摔在地上,先是抬腿一脚重重蹬在他身上,接着抡圆胳膊,“啪“的就是一皮带抽打在李新元的身上恶吼:“凭什么?就特么凭你喊我一声哥,我现在打你,好过你将来被人揍得满地找牙!”

也不知道刘博生这一下使了多大的劲儿,直接将李新元身上的白衬衫干出来一条大口子,里面的皮肉朝外翻滚出来。

“啊!”李新元疼的嗷嗷惨嚎起来。

我盯着李新元注视几秒钟后,朝着王鑫龙和陈傲摆摆手道:“走吧,咱们出去说。”

说老实话,我一直都特别待见李新元,甚至比对其他人更青睐,可如果不是刘博生刚刚开口,我都不知道这家伙最近竟然背着我们做出那么多事情来。

男人有野心是好事,可是当能力没法完全支配野心的时候,就必须及时收手,李新元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冷不丁从一个卖笑的小鸭鸭跻身公司的中层管理,中途少了很多波折,突然间有点找不到北。

让我亲手打醒他,我还真下不去这个狠心,让其他人动手的话,又很难令他服气,也只有刘博生是最合适的人选。

随着房门渐渐合上,李新元的惨嚎伴随着皮带“啪啪”的抽打声显得愈发凄厉,让人听着就倍感难受。

“生哥,别打我了”

“我错了生哥,再也不敢了”

“朗哥,救救我啊。”

从门口站了几秒钟,弄的我心情更加烦躁,我干脆摆摆手道:“这事儿陈傲干吧,我跟你说说具体情况。”

“老大,我跟小傲一起吧,我有经验,他有能耐,我俩搭伙肯定事半功倍。”王鑫龙冷不丁出声。

“你?”我眨巴眼睛,欲言又止。

王鑫龙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自己的伤腿,笃定的出声:“我就是废了一条腿,脑子又没坏事,出力的事情他干,步骤方面我琢磨,我又不是第一次替你办事,你只要告诉我地址和想要的结果就ok。”

招呼两人走到电梯口,我压低声音道:“我刚才琢磨了一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砸了天娱集团没意思,要整就给丫来笔醒目的,我知道郭老三搁哪呢,咱这样”

说话的功夫,电梯门开了,王影和陈姝含急急忙忙的从里面跑出来,直接给我撞了个满怀,两个妞宛如炮弹似得又被我撞回电梯里。

“咋回事啊姐妹儿?”我顺势一把揽住王影,再想抻手拉陈姝含一把的时候没来得及,她四仰八叉的摔了个屁股墩。

“刚才听人说,有人砸店,你没事”王影的眸子里闪烁着关切的眼神,不过话到嘴边,她又立即改口:“你没死吧?”

“”我无语的梭了梭嘴角嘟囔:“依旧健在,让您老人家失望了。”

“没死就好好活着吧。”王影迅速从我怀里挣脱出来,回头朝着陈姝含轻喃:“含含姐,我们逛街去。”

陈姝含咿咿呀呀的扶着电梯门爬起来,嘴巴一点不带吃亏的呻吟:“诶呦妈呀,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电梯门合上,我尴尬着看了眼旁边的王鑫龙和陈傲。

王鑫龙马上拨浪鼓似得摇头:“你放心老大,我不是嘴碎的人,刚刚啥也没看到。”

“我也什么都没看见。”陈傲同时摇头。

几分钟后,我们通过楼梯来到酒店门口,我掏出手机,琢磨半晌也没想好应该怎么通过叶致远套出来他们现在的位置。

这时候,张小可刚好给我发过来一条信息:你可真是个薄情郎啊,这么久舍不得给我回一条信息。

看到张小可的短信,我顿时有了主意,马上给她回了一条信息:刚刚手机没电了,一充上就马上给你回信,你们还在一块玩吗?

她很快给我回了一条:你们指的是谁?

我嫌发信息太慢,干脆给她回了一条语音:“远仔啊、董建呀,还有那个傻逼郭江什么的。”

“都在呢,你要过来吗?”她随即也给我回了一条信息,附加一张她现拍的自拍照,照片里她将头发扎了起来,少了一丝妩媚,多出几分恬静,颇有点水乡姑娘的娟秀,看背景应该是在某个夜场的包房里。

我想了想后,沉声道:“方便把你们现在的坐标给我吗”

这次她沉默了好久,足足能有五六分钟,就在我感觉估计没希望了的时候,她突然给我拨过来语音电话,我毫不犹豫的接了起来:“哈喽啊,可可姐,一会儿不见,如隔三四五六秋,嘿嘿”

她先是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然后腔调无比娇媚的轻喃:“小坏蛋,你是不是准备干什么坏事呀?告诉你位置可以,但你准备拿什么回报我呢”

1620 陈傲

我记得读书的时候,学过一个词儿好像叫“黄莺出谷”。

大概意思应该是形容女人说话的声音贼拉好听,在认识张小可之前,我以为这个词儿顶多就是老祖宗夸张的一种说法,可当认识张小可以后,我才发现,古人诚不欺我。

说实在的,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我也算见识过很多美女,但像张小可这种乍一看很惊艳,仔细琢磨更有味道的妞,真还是头一回遇上,这妞算不得国色天香,可身上那股子媚劲儿简直浑然天成。

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给人一种说出来的魅惑感。

可能是见我半晌没应声,张小可再次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咦?是不是睡着了呀?”

我轻飘飘的打趣:“哪能啊,我这不琢磨应该孝敬姐姐点啥嘛,我有的,姐姐都不缺,要不咱先赊账?”

“咯咯咯”张小可再次发出一阵娇笑:“算啦,不逗你啦,我微信上给你发定位吧,等你忙完你的事情,请我喝杯东西吧,咱们再慢慢聊想聊的话题,**做的事情。”

“小问题。”我顿时间喜出望外的应承。

又闲聊没几句后,我俩结束了通话,很快张小可给我发过来一个坐标。

我看了眼地址,朝着王鑫龙出声:“走吧,国会俱乐部。”

“好嘞!”王鑫龙笑盈盈的攥着车钥匙,一跛一跛的朝停车场走去。

本来我是想打算让王鑫龙和陈傲打出租车自己去的,但又实在不太放心王鑫龙的腿脚,加上我挺好奇这个陈傲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向来心高气傲的王鑫龙主动退居二线打下手,所以临时决定跟着他俩一块过去溜达一圈。

等王鑫龙取车的过程中,我侧头看向陈傲没话找话的聊天:“李新元平常没事找给你小鞋穿吧?”

陈傲沉默一下后,摇摇头道:“也不算穿小鞋,毕竟我是新来的,多干点活也正常。”

“你感觉李新元这个人怎么样?”我接着又问。

他舔了舔嘴皮,鼓着腮帮子微笑道:“我跟他接触的时间比较短,加上私底下也没什么焦急,也不太清楚他的人品,如果只评价工作能力的话,他很努力。”

“哦?”我稍稍有点意外,按照“墙倒众人推”的逻辑,现在李新元挨收拾了,陈傲这种平常总受他欺负的人,就算不说难听话,至少也不会褒扬,这家伙倒是蛮出乎我意料的。

“我只说我看见的,李经理上班比大部分人早,下班比大部分人迟,绝对是整个酒店管理层中最负责的,甚至比你和刘总、闫总都要负责一百倍。”陈傲吞了口唾沫道:“至于打压异己什么的,我个人理解,这再正常不过,换成是任何人,都会这样做,包括我也一样。”

我笑了笑点头道:“你继续说。”

“有人捧我有人喷我,我不去照顾捧我的人,反倒照顾喷我的人,那我不是缺心眼吗?”陈傲憨笑着抓了抓后脑勺道:“只是我感觉酒店里,不应该一家独大,如果所有事情都是一个人说了算,早晚会出事儿。”

我对这家伙愈发产生了兴趣:“你还学过管理呀?”

“木有,长这么大管过最多的就是二十八只羊。”陈傲黝黑的面皮顿时泛红,干咳两声道:“羊群里有头羊不假,但肯定得配条牧羊犬,不然头羊指不定把羊群都带进哪条山沟里。”

“滴滴”

说话的功夫,王鑫龙开着王莽借给我的那辆“奥迪”停到了旁边。

陈傲很有眼力劲的替我先拽开车门,等我上去以后,他才利索的钻进车里。

车子启动以后,王鑫龙乐呵呵的问道:“老大,今晚上想要个啥效果?”

“你感觉什么效果最合适?”我微微一笑反问他。

王鑫龙怔了一怔,边拨动方向盘边慢声细语的说:“郭老三让人砸了咱们酒店,咱如果简单揍他一顿的话,顶多也就是扯平,但肯定没法达到让他哆嗦的效果。”

“说的没毛病,继续。”我点燃一支烟,侧头看向车窗外流光溢彩的高楼大厦。

王鑫龙吸了吸鼻子道:“可咱要是真把郭老三怎么着,郭老大得疯,毕竟他家老二到现在还跟个植物人似的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盛怒之下的天娱集团绝对有本事把咱吃的骨头渣都不剩,最主要的是,咱现在根本弄不清楚今晚上砸店的人究竟是不是天娱集团的篮子,冒冒失失动手的话,指不定着了谁的道,我想这才是老大心里最忌讳的吧?”

听到王鑫龙的分析,我禁不住乐出声来,极其满意的朝他翘起大拇指夸赞:“可以呀,脑骨子越来越灵光了哦。”

我这话说的一点水分都不掺,王鑫龙身体健康的时候,在我身边更多扮演的就是一个保镖的身份,虽然数不上最能打的,但绝对是最敢往起冒尖的,没想到腿伤以后,智力反而直线上涨。

听到我的夸奖,王鑫龙只是浅笑两声,绷着脸颊思索良久后开口:“老大,要不这事儿你别发言了,我和小傲指定给你办的明明白白,既能把郭老三吓得尿裤子,又让天娱集团挑不出来任何毛病,最重要的是,不管今晚上动手的是不是天娱集团,咱都能把这个面子找回来。”

我眨巴眼睛朝王鑫龙笑问:“意思是我也别深问了呗?”

“老大英明!”王鑫龙立即没正经的吐了吐舌头。

见王鑫龙一脸笃定的表情,我想了想后,拍着大腿儿定下来:“成,这事儿你俩要是能办明白,第二家酒店,我就让你们哥俩全权负责。”

坐在后排的陈傲冷不丁出声:“大龙,前面丁字路口你停下车,我买点东西去。”

“好。”王鑫龙没有多问任何,直接应声。

我不动声色的瞟了眼二人,心底流过一抹说不出的感觉。

所谓的默契,并不是真的指心有灵犀,而是细节上的点点滴滴。

诸如王鑫龙和陈傲,一个不会多解释,一个不会多盘问,虽然哥俩什么都没说,但我想,他们彼此心底肯定都清楚对方想要干什么。

车子在路口停了不到三分钟,陈傲从临街一条巷子里攥着一把拿报纸裹着的物件拽门上车,看物件的形状应该是片刀或者铁棍这类的东西。

可能是觉察出我迷惑的眼神,陈傲低声解释:“巷子里有家午夜大排档,这几天下了夜班我和同事总过来吃宵夜,我看到店老板用的那把剔骨刀挺好的。”

我怕他会紧张,笑着问:“以前干过这种事情吗?”

“他紧张个毛线,该紧张的是对伙。”王鑫龙斜嘴叼着烟卷出声:“老大,你别看小傲岁数不大,但在混社会这一块,他能算我半个领路人,十四岁扛刀,十五岁成名,十六岁故意伤害判了三年,二十岁巅峰期,整天一辆桑塔纳,车里别着把剔骨刀,搁我们县城里到处晃荡,看到成名大哥上去就干,打那帮大哥为了快速出名,要不是最后他爸在去看守所给他送被褥的路上被车撞死,搁我们县城里,陈傲俩字那就是老天爷。”

“别特么没屁咯楞嗓子眼儿。”陈傲皱了皱眉头,声音不大的呢喃:“我要真牛逼,还会跑到火车站当搬运工啊?王总,你别听他瞎咧咧,十来岁的时候,我确实在社会上混过两天,但运气和实力都差点意思,不然也不会跑到羊城来投靠他。”

我吸了吸鼻子,没有立即接茬,只是静静打量陈傲十几秒钟后,轻拍他后背两下道:“不存在谁投靠谁,在咱家,谁有能力谁是哥,你如果本事到位,回头我喊你傲哥也不是没可能。”

陈傲抚摸一下嘴巴的胡茬沉声道:“算命的说我,这辈子注定是个劳碌命,没有立棍的福泽,早几年我不信命,现在真看透了,但凡有个合适的地方施展拳脚,对我来说,那就是幸福”

1621 表演时间

说罢话,陈傲微微低下脑袋,透过后视镜,我盯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注视几秒钟好,没有再多说任何。

有些人表面看上去憨厚无比,实际上眼里却写满尘埃。

譬如动不动就要“干死我”的白老七,再比如蜗居缅d的黑哥和吕兵,跟那些眸子里写满故事的老炮相比,陈傲无疑还差那么点意思,但要是比起同龄人,他确实显得格外的鹤立鸡群。

不多会儿,我们来到目的地“国会俱乐部”。

将车子停好以后,我们仨同时望向这间会所金碧辉煌的外墙大楼。

几秒钟,王鑫龙抽吸两下鼻子道:“搁羊城能干的起这种场子的老板,背景肯定不一般吧。”

我点点脑袋道:“在会所里闹事完全没必要,平白无故制造敌人,从门口动手吧。”

从社会上混的时间越久,就越能明白“多个敌人多堵墙”的真谛。

这世道,人心比海深,很多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牲口”真有可能会在你最难的时候给你凌厉一击。

就好比我们最初跟天娱集团对上的时候,我和刘博生跑到高尔夫球场找郭家两兄弟谈判,王者商会的强大毋庸置疑,但同样不排除天娱集团树敌太多,所以当天才会有很多人给郭海打电话威胁。

从车里呆了五六分钟左右,王鑫龙挤眉弄眼的朝我吧唧嘴:“老大,你私会去呗,我跟小傲聊聊天。”

我笑盈盈的打趣:“啥意思,这是嫌我碍眼呗?”

“刚才咱来时候,你打电话问的那个娘们,不说让你报答她一下嘛,趁着这会儿有时间,你好好抱一抱,嘿嘿”王鑫龙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猥琐坏笑道:“你放心,我和小傲都是瞎子,啥也看不到,啥也没听到。”

我想了想后,点点脑袋道:“行,咱从门口傻等着也不是个事儿,待会郭老三要是出来,我提前给你发信息,你能认得清楚郭老三不?”

王鑫龙粗鄙的抓了把裤裆道:“操,那个瘪犊子化成灰我也能再给他捏成人形。”

“妥了,等我信息。”我比划一个ok的手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同时掏出手机给张小可编辑一条信息:我到了,你们还在吗?

张小可很快给我回复:在呢,不过快走啦,你在一楼大厅等我吧。

她这话正中我下怀,我正瞅着不知道咋跟叶致远解释,我会平白无故跑过来。

“好嘞,那你快点哈。”给她回了条语音后,我大步流星的朝会所门口走去。

高档会所就是不一般,光是一楼大厅就安置了专门的吸烟室和等待区,还有免费的果品和咖啡,从等待区随便找了张空位后,我再次给张小可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就翻起了朋友圈打发时间。

不到二分钟,一阵玫瑰花的香水文从我脑后袭来,我下意识的转过去脑袋,见到张小可正半欠身子,笑眯眯的往我手机屏幕上看,同时轻声道:“社会人的朋友圈也很平常嘛,我还以为你们的圈子里不是卖枪就是卖药呢。”

我马上揣起来手机朝她打趣:“可可姐说笑了,你说的那种是混子,我可是正经八百的生意人。”

“对对对,忘记你还有一家酒店啦。”张小可莞尔一笑,摇晃着杨柳枝一般的蛮腰径直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

和之前在游艇上那身性感的比基尼不同,此时的张小可换了一套运动气息十足的半袖和短裙,齐肩的秀发束成一条利索的马尾,白色的运动t恤愈发彰显她姣好的身材,黑色短裙包裹着她一对又长又白的纤纤细腿。

坐到我对面以后,她豪放不羁的直接把双腿搭在茶几上,没有丝袜的保护,这妞似乎一点不担心我透过她的短裙看到任何,反倒给我弄的有点不好意思。

见我干咳着偏过去脑袋,她单手拖着下巴颏,娇滴滴的出声:“呀,你不会打算就在这种地方请我喝东西吧。”

我口干舌燥的舔了舔嘴皮道:“哪能啊,咋也等你们聚会结束,咱再商量去哪喝。”

透过余光,我能感觉到她在一眼不眨的打量我,刹那间,气氛好像变得更加尴尬,我不自然的微微偏移几公分脑袋,低声道:“可可姐,远仔他们估计什么时候结束啊?”

张小可摘下来束在脑后的头绳,将秀发重新散落肩头,然后抓着头绳抛向我,狡黠的出声:“你是想问郭江什么时候会下来吧?”

“呃”我微微一愣,回头看向她,眼珠子不自觉的瞟了眼她短裙的方向,马上又侧过去脑袋,干笑了两声。

“嘻嘻,你好像脸又红了。”张小可将双腿从茶几上挪下来,起身径直坐到了我旁边。

我俩挨的特别近,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尤其再闻到她身上那股子沁人心田的玫瑰香味时候,我承认自己很没出息的“羞涩”了。

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把我挑逗的脸红脖子粗的感觉,脑袋往我跟前又抻了几公分,一口香气吐在我脸上,娇声道:“王朗,你名字怎么写?”

热乎乎的气顺着我耳朵眼往里灌,弄的我感觉衬衫领口似乎都紧了不少,我不适宜的解开两颗扣子,心猿意马的呢喃:“赵钱孙李的王,朗朗乾坤的坤,呸朗朗乾坤的朗。”

张小可侧脸很自然的贴在我肩膀上,一只手掌握在我的胳膊上,声音变得比之前更加妩媚:“话说,你长得也算挺帅的,身边的女孩子应该不少吧。”

我感觉在继续跟她贴近,肯定得走火,咳嗽两声,直接站起来,佯装整理衣裳的样子,做出一副貌似牛逼的语调道:“对象那玩意儿,还不是一打接一打嘛。”

“咯咯咯霸气的男人确实遭女孩喜欢。”张小可掩嘴巧笑:“我交过很多男朋友,但好像还没有和真正的混子在一起过呢,要不,你满足一下我这个小小的心愿?”

“别闹姐,我怕被人打死。”我拨浪鼓似的摇头,同时心里暗道,这妞也特么太开放了,三言两语就要跟我换种关系处,关键还演的贼拉逼真。

“谁敢呀?董建吗?我和他有协议的,结婚之前,我们互不干涉,况且你也不会跟我这样的人结婚不是吗?”张小可捧着脸颊,轻飘飘的笑道:“或者说,你更相信远仔的话,认为我是个所以看不上我呗。”

“姐,这个真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咋活是你的自由,轮不上旁人指手画脚,我就是觉得咱俩的距离好像天上和地下,当然,您肯定是高高在上的仙女。”我赶忙拨浪鼓似的摇头:“况且我有对象,我俩感情特别好,我哪天晚上不回去,她都睡不着,嘿嘿”

“很多事情不是一定要在晚上发生的唷,白天可能更有情调呢。”张小可眨巴两下狐媚一般的眸子,舌尖轻轻舔舐红唇,朝我浅笑:“你说呢?”

话音未落,张小可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屏幕,朝我低声道:“你心心念念盼着的郭江要下楼啦,我也得走了,明天白天我约你哈。”

没等我拒绝,她已经起身,翩翩起舞一般朝会所门口走去。

不多会儿,我就看到叶致远、董建、郭江,还有一大群晚上我曾经在游艇上见过的青年男女,勾肩搭背的从一处电梯里出来。

来不及多想,我赶忙拿手机给王鑫龙拨了过去:“郭老三出来了”

“看到啦。”王鑫龙沉声应和:“老大,千万别眨眼哈,我和小傲马上登场表演。”

他说话的过程,我已经看到套着一身保安服的陈傲,低着脑袋从会所外面往里走,正好和郭江一行人走了个脸对脸。

在双方距离不到三米的时候,陈傲突然加速,一把从怀里摸出拿报纸裹着的剔骨刀,径直薅拽住郭江旁边的一个青年,刀尖直冲对方小腹“噗噗”就是两下

1622 最佳拍档

连续两刀下去,郭江旁边的那个青年立即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拳头大小的血点子滴落在地,瞅着格外的醒目,而郭江、董建、叶致远一甘人则吓得纷纷往旁边退让。

陈傲一肘子将青年怼翻在地,瞪着赤红的眼珠子,回头看向躲藏在董建身后的郭江,恶狠狠的低吼:“草泥马得郭江,记住了,今天就是一点见面礼,下回你特么还犯贱,躺下内个就是你!”

说罢话,陈傲转身就走,既没有慌里慌张的奔跑,也没有装腔作势的停顿,完全就是正常人走路的步伐,一步一步迈向街口,只留给众人一道桀骜不驯的背影。

很快会所里蹿出来一大群保安撵了出来,两个保安上前搀扶被陈傲扎伤的青年,往旁边的车上抬,估计是打算送去医院,而剩下几人攥着橡胶棍朝陈傲撵了出去。

已经走出去十几步远的陈傲冷不丁停了下来,手握冒着寒光的剔骨刀,扭头扫视一眼几个咋咋呼呼的保安,声音平和的轻笑:“谁再敢往前迈一步,我就干死谁!”

几个保安立时间停驻,谁也没敢再继续嘚瑟。

我皱着眉头瞟视一眼陈傲,心里既震惊又不满,震惊于这家伙的雷厉风行,不满他的粗心大意,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动手,他竟然没有做任何伪装,哪怕是戴个口罩或者鸭舌帽,完全就是用自己的脸颊示人,好像生怕旁人不认识他似的。

我正琢磨应该怎么帮他善后的时候,王鑫龙叼着烟一瘸一拐的从停车场走了出来,径直来到惊惧的郭江等人面前,笑盈盈的吐了口烟雾,然后高举双手吆喝:“这事儿我负责,捅人的是我朋友,该怎么处理我全接着!”

站在十米远的陈傲,回过身子,攥刀指向酒店门前,轻飘飘的狞笑:“郭江,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哥们要是被抓或者有什么别的闪失,这辈子你就做好不落单的准备吧!”

话音落下,陈傲大摇大摆的离开,很快就彻底消失在了街头。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看明白王鑫龙和陈傲的计划,敢情哥俩压根就没打算偷偷摸摸的干,陈傲负责动手,王鑫龙负责善后。

杀鸡儆猴是目的,杀完“鸡”的“刀”逍遥法外是威慑力,哥俩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不会碰郭江一指头,但却又让郭江深切体会了一把跟死神擦肩而过的颤抖。

郭老三此刻心里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陈傲不是不敢办他,只是不想办,惊恐之余他除了愤怒,估计剩下更多的就是怎么处理眼下的难题,毕竟说到底,王鑫龙没动手,他就算再恨,也不能咋地。

想到这儿,我禁不住笑了,王鑫龙和陈傲这哥俩还真是最佳拍档。

王鑫龙斜嘴叼着烟卷,表情平淡的朝着被两个保安搀扶的那个倒霉青年努嘴:“哥们,你没事吧?需要报个警啥的不?”

“报警,必须报警!”

“喂,110吗?国会俱乐部门前发生血案”

“保安,拦着他,千万别让这个人跑了!”

可能是见到亡命徒一般的陈傲走远,跟在郭江他们旁边的那群富家公子哥们刹那间全来了状态,一个个目露凶光,恨不得要把王鑫龙扒皮抽筋。

面对**个保安的围堵,王鑫龙不慌不忙的抽着烟微笑:“放心,我肯定不带跑的,再说了,我一个瘸子能赛的过你们是咋地?捅人的是我朋友,又不是我,我一点不心虚。”

就在众人嘈杂不停的时候,郭江侧目看向叶致远低吼:“远仔,你什么意思?这小子是王朗身边的,别跟我说,你事先不知情!”

“江叔,脏水不是这么泼的,整晚上咱们都在一块,你哪只眼看到我跟王朗打电话了?”叶致远不甘示弱的反讥,同时掏出自己手机吧唧嘴:“要不咱们等警察来了,我把通话记录给警察看一眼?”

“郭老三,戳着脑门子骂你一声废物!你服不?”王鑫龙一脚踩灭烟蒂,皮笑肉不笑的歪着脖颈嘲讽:“我是跟朗哥的不假,可特么这事儿跟我朗哥有鸡毛关系?我刚才说的清清楚楚,捅人的是我朋友,我朋友!myfriend!你能理解啥意思不脑残?瞅你挺大个脑袋,敢情是拿前列腺想问题啊?”

“你特么说啥?”郭江拨拉开挡在他前面的两个青年,一把薅住王鑫龙的衣领,呼哧带喘的厉喝:“你再给我说一遍。”

“哎哟,打人啦”王鑫龙突然一把挣脱开郭江的拉扯,踉跄的跌倒在地上,昂头喊叫:“天娱集团的郭江打人啦,救命啊”

“你特么!”郭江顿时间情绪失控,抬腿就是一脚踹在王鑫龙的身上。

董建慌忙推搡郭江劝阻:“江哥,别这样”

叶致远走上前,伸手拉起王鑫龙开口:“大龙,你放心,待会我一定给你作证,郭江打你的事实。”

“没事儿叶少,这事儿不劳您费心,我相信这么大的会所,门前的摄像头肯定不是摆设。”王鑫龙佯做孱弱的模样,堪堪爬起,随手指了指会所门前的摄像头轻笑:“那玩意儿既然能拍清楚我朋友伤人,也肯定能拍到天娱集团的郭总经理殴打我,整个过程,我可一下没动手,莫名其妙的就挨顿胖揍,哎哟脑袋晕乎乎得。”

说着话,王鑫龙又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发出长叹短嘘的呻吟声。

“草泥马得,你告诉王朗,这事儿没完!别特么动不动就拿天娱集团说事!”在董建和几个青年的推搡中,郭江边往后倒退,边蹦跳着叫骂,好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没有天娱集团,我能给你打出拉稀,你信不?”王鑫龙像个地赖子似的坐在地上,轻描淡写的朝着郭江努嘴:“别装逼了老铁,有这时间赶紧琢磨琢磨怎么消掉监控视频吧。”

董建和另外几个青年将郭江连拉带拽的劝回酒店里。

郭江气呼呼的继续替自己打圆场:“王朗这个垃圾仔,只会玩点下三滥,我一定弄死他!”

“行了江哥,消消火吧。”董建皱着眉头,一脸厌恶的嘟囔:“我和国会俱乐部的老总是哥们,待会我让他想办法把监控录像消掉,你赶紧去医院一趟,跟小杜聊聊,别把事态继续扩大,毕竟小杜是替你挨的刀子。”

“不用消除监控,让警方想办法尽快抓到刺伤小杜的那个混蛋!”郭江胸口一起一伏的仍旧硬着头皮装篮子:“大不了我承认我打人,王朗也别想舒服。”

董建很是上火的规劝:“别冲动了行不,天娱集团现在是羊城的明星企业,正帮着市政府大力改造增城区的旧城项目,你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被人爆出来负面新闻,不是自讨苦吃吗?”

听到董建的话,我迟疑几秒钟后,给张小可又发了一条信息,随即掐灭指间的香烟,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郭老三,我兄弟刚才警告你别装逼,你是不是听不明白啊?来,马上报警,我人就在这儿,需要咋配合警方调查我肯定通力配合。”

看到我突然出现,郭江、董建,以及不远处的叶致远全都楞了。

郭江气喘吁吁的蹦起来咒骂:“果然是你,你的人在门口行凶,你又出现在国会,王朗我看你这次怎么赖!”

“你特么好像脑袋有脓包似的,什么叫我的人?他是脑门子上贴标签了还是户口本跟我一页?我还怀疑是不是你丫早就瞅你朋友不顺眼,故意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呢。”我呵呵一笑,粗鄙的吐了口唾沫,再次点上一支烟轻笑:“另外我为啥不能出现在这里?门口难道贴着我不准入内的告示牌了吗?”

郭江被我噎的哑口无言,疯狗似的回过脑袋朝着叶致远暴喝:“叶致远,你现在还敢说跟你无关吗?”

叶致远瞟了我一眼,喉结蠕动两下没有作声。

“哎呀,王朗你终于来啦,我的发带呢?”

就在这时候,一阵香风袭来,紧跟着就看到张小可快步从会所门外走进来,朝着我伸出手纤纤玉掌轻哼:“等你一晚上啦。”

我笑着从兜里掏出张小可刚刚丢给我的发带放到张小可的掌心。

“哎呀,可算找到它啦,这是我朋友专程从法国给我带回来的礼物,结果晚上丢到了游艇上,幸亏王朗帮忙捡起来。”张小可欣喜若狂的亲吻一下发带,做出一副感激的表情,很自然的挽住我的手臂出声:“为了感激你,我请你吃宵夜怎么样”

1623 有空请你睡觉

张小可能够肆无忌惮的挽住我的手臂,但我肯定不能蹬鼻子上脸,立即干笑着将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随即朝着叶致远的方向干咳两声,暗示我这回可没坑他。

郭江楞了几秒钟,面红耳赤的低吼:“可可,你这是什么意思?帮着王朗让我难堪?”

“江哥,我做错什么了吗?”张小可立时间眨巴两下眼睛,然后晃着水蛇腰走到董建的跟前,无辜似的娇嗔:“老公,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嘛,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江哥为什么发那么火”

我吞了口唾沫,心里浮过一抹说不出的怪异情愫,一边正大光明的跟我搞暧昧。一边亲昵的喊着董建老公,瞅着董建那副习以为常的表情,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真是特么一对奇葩中的瑰宝。

郭江深呼吸一口,棱着眼珠子继续喘粗气:“可可。男人多了去,没必要因为一个九流小混子破坏咱们几家的关系吧?”

张小可立时间抬起脑袋,秋水一般的眸子微微眯起:“你的意思是我水性杨花,看到男人就走不动道呗?”

见到张小可愠怒的表情,我心里瞬间乐开花。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哪怕是四大皆空的和尚也指不定不乐意旁人当面骂秃驴,郭江这么直愣愣的贬低,骂的不止是张小可,连同旁边的董建其实也被他一块给怼了。

人这玩意儿活的就是一个面子,甭管乞丐还是土豪,没有真不要脸的,很多东西,心里明白是一回事,但要被人指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

郭江这个傻篮子肯定也意识到自己口误,慌忙解释:“我我没那种意思。”

“江哥,咱之间的关系,不需要多解释。”董建沉默片刻,寒着脸搂起张小可的嫩腰,继续出声:“我去联系一下国会俱乐部的老板,赶紧把监控录像抹掉,明天咱们再找时间喝茶吧。”

“北北喽我老公好像有点不高兴啦,回头再请你喝东西吧。”张小可做出个小猫挥爪的可爱造型,朝我回眸一笑,随即跟随董建一块走进了电梯里。

“唉”叶致远无病呻吟的故意长叹一口气,朝着我挥挥手道:“朗哥,美女相约怕是泡汤喽,不介意跟我这朵小鲜肉一块吃顿宵夜吧?”

“相当不介意。”我揪了揪自己的领口,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路过郭老三旁边的时候,我豁嘴轻笑:“郭总,你真应该庆幸自己生在了一个好家庭,不然就凭你待人接物的水平,让人打死都不带多的。”

“你闭嘴!”郭江面庞泛红,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我鄙夷的上下瞟视他两眼,加重语气:“傻篮子,应该是你闭嘴,我揍你,我不怕进派出所,你动我一指头,怕不怕损害你们天娱集团的名誉?”

我俩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鼻子和鼻子的距离不到一拳头。

我能感觉郭江心底里的怒火,同时也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朗哥,对于长辈要保持起码的尊重。”叶致远笑盈盈的走过来,一手拽着我胳膊,一边朝郭江温文尔雅的吧唧嘴:“江叔,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至于朗朗手底下那个员工,您送警局也好,私设公堂也罢,总之”

说着话,叶致远看了眼腕表道:“总之,明早上六点之前他要是没有回头狼酒店的话,我一定会帮忙报警,同时会告诉警方,他失踪前曾被你猛烈殴打过。”

郭江瞪着眼珠子吓唬:“远仔,你考虑清楚,叶家现在的情形能不能跟我们天娱集团对拼!”

“江叔,我发现朗朗对你的评价还真是挺到位的,你习惯性把天娱集团绑在你身上,那是你的事儿,但不要总把所有人都想象成和你一样好吗?”叶致远气死人不偿命的浅笑:“我和你的矛盾,只代表我个人,跟叶家没有任何关系。”

会所门口,被几个保安团团围堵的王鑫龙,眉梢飞扬。大大咧咧的摆手道:“叶少、老大,你俩跟他絮叨个**,眼瞎耳瘸的傻篮子,拿我一条贱命要是能泼天娱集团一脑子屎,这买卖咋算都值。况且我朋友走前说的很清楚,我要是有事儿,他后半辈子肯定啥也不干,就专门研究郭老三。”

我揽着叶致远的胳膊,半推半就的往门外走:“走了走了。脑残会传染”

路过王鑫龙身边时候,我朝着他微笑道:“待会一定要全力配合警察同志,咱们头狼公司上下守法,不惧怕任何不法分子的威胁和恐吓,放心吧。七哥在暗处盯梢呢,谁要是敢抓你走,七哥一定会跟上。”

“妥啦。”王鑫龙豁嘴一笑,就地再次坐下,捂着自己的脑门咿咿呀呀的惨嚎起来:“哎哟。脑袋晕天娱集团的郭总打人了”

几分钟后,我和叶致远一块钻进他的车里。

不等他开口,我马上出声解释:“一个多小时前我们酒店被几个抡大锤的二五仔砸了,我过来是找场子的,另外我没想把你牵扯进来。如果不是郭老三那个傻x咄咄逼人的针对你,我根本没打算露面。”

叶致远微微一愣,苦笑着撇嘴:“我又没埋怨你啥”

我实话实说的回应:“我不怕你埋怨,就怕你感觉我背地里使小心眼,对待朋友。我向来有一说一、有二是二,该解释的我都说清楚了,你要是还想骂娘的话,尽管来。”

“呵呵,操”叶致远上瞟视我几眼后。笑着爆了句粗口,随即直接从我兜里翻出来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道:“我更好奇,你是咋跟张小可达成默契的,按照我对那个妞的了解。她向来只喜欢躲在旁边看戏,从来不会主动参与这类事情。”

“呃”我摸了摸鼻头,讪笑着掏出手机,找到我和张小可刚刚的聊天界面道:“喏,你自己看看就得了,别特么给我往外传。”

“帮帮忙呗可可姐,有空我请你睡觉。”叶致远眯缝眼睛念出我和张小可的最后一句聊天,沉寂不到两秒钟后,他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笑个毛线笑,我就客气一下。没准备真请她。”我窘迫的将聊天记录删除掉,迅速踹起手机。

刚刚看到郭江老是一句接一句的针对叶致远,我属实有点没忍住,所以才会跟张小可发了那么一条信息,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谁知道这妞那么给力,真蹦出来替我解围。

笑了好一会儿后,叶致远才停下来,冲我低声问道:“不是,你真跪倒在小可的大白腿下了啊?”

“是她拜倒在我的黑西裤下好吗?你是不知道那个妞多会勾引人。我俩就聊了几句天,她至少撩起来我两三次邪火。”我实话实说的嘟囔:“谁也别说是谁骚,都是插座找插销。”

“随你吧,反正我跟你说明白了,但凡被小可看上的男人。从来没有好果子吃。”叶致远翻了翻眼皮道:“你想想你正腻腻歪歪跟她亲热的时候,她一脚给你从床上放下来,然后告诉你分手吧,你自己能不能受得了那种打击。”

我缩了缩脖颈自黑:“不存在,我速度快,没等她动手,估计已经完事啦。”

“那啥他朗哥,咱商量个事儿呗,你看大龙现在也瘸了,搁你那儿估计也发挥不出来什么作用,要不你把他匀给我当司机吧,连同今晚上捅了小杜两刀的那个哥们,我也勉为其难接收了。”

我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没商量,不可能”

叶致远捻动手指头,压低声音道:“我给你拿三百万当大龙的工龄买断。”

我拨浪鼓似的摇头:“想啥呢。你就是拿三千万我也不换,光大龙一个人就值一个亿,再加上他哥们,两人的价值绝对比一加一等于二还不止。”

我虽然不知道今晚上“杀鸡儆猴”这出戏码,究竟是王鑫龙和陈傲谁想出来的。但他俩的配合,那简直可以说天衣无缝,说句不夸张的,往后小范围里的对抗,我不用借助任何亡命徒,光是他俩这对黄金组合,基本就能搞定。

看利诱不成,叶致远又板着脸变成了威逼:“要是不把大龙给我,他很有可能被郭江丢进监狱哦。”

“铁子,你吓唬傻小子呢?今晚上郭江连一根汗毛都没掉,除非郭海一样脑残,才会拿我兄弟说事。”我胸有成竹的坏笑:“捅人的又不是大龙,说破天也不能把他咋地,至于被捅的那个倒霉蛋,我相信肯定能谈拢,谈不拢无非再干他两刀的事儿,你说系不系呀”

1624 天大的蛋糕

听完我有条不紊的分析,叶致远撇撇嘴角,直接发动着车子。

看他耷拉着一张老长脸拨动方向盘,我乐呵呵的打趣:“咋地啦?貌似有点闹情笑绪哦。”

“我发现我最近有点不喜欢你了。”叶致远皱了皱鼻子轻哼:“你说你假装成被我吓到的样子能死吗?靠,跟你接触的越久,我越发现你没趣。”

我叼着烟卷,没正经的呢喃:“拉倒吧,我这就是一点皮毛,你要跟我家小胖玩两天,能郁闷到吐血。”

“小胖?张星宇吗?”叶致远眨巴两下眼睛问我:“我感觉他还行吧,总是笑眯眯的,一脸的人畜无害。难不成他也是个狠人?”

我吐了口烟圈,沉声回答:“nonono,他是狼人,比狠人还多一点。”

“切。”叶致远很是不屑的扬起眉梢。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叶致远这个人别看岁数不大,但做人做事特别有一套,从我拒绝把王鑫龙给他以后,就再也没跟我提过这茬子。

快要到我们酒店的时候。我冷不丁一拍大腿道:“诶,想起来啦,最近你有时间没?”

叶致远马上紧张起来:“你又要干嘛?”

“操,至于那么紧张不?”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球道:“就是想问你有时间没,要是有时间的话,你可以上山城溜达一圈,我们公司最近在那边干地铁工程,你可以考察考察,完事跟你家族的长辈们汇报一下,省的那帮老东西总以为我好像就是个只会拎刀的下三滥。”

“只是考察?”叶致远狐疑的在我脸上来回打量几秒钟后,轻哼:“我怎么闻到一股子阴谋的味道呢。”

“得,当我啥也没说。”我耸了耸肩头。

叶致远沉默一会儿后,长舒一口气道:“如果你真的只是想我过去考察一下你们公司在山城的实力,这两天我倒是可以过去溜达一圈,顺便喊两个家族的长辈一块看看,如果还有别的坏想法,那最好打住。”

我一脸无辜的吧唧嘴:“哥呀,我能对你有个卵想法。”

“朗哥,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叶家到我这一代有六个子嗣,除去叶荣和我,还有四个兄弟,虽然他们没有我和叶荣的支持率那么高,但终归也是有机会的。”叶致远把车靠边停下,抓起烟盒点上一支后,表情认真的说:“所以我和叶荣从小就都格外的兢兢业业,生怕做错任何事情。”

我嘲讽的冷笑:“你说你兢兢业业我信,但叶荣那个逼出”

“朗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因为出事了,家族里谁知道叶荣在做什么?说的再直白一点,如果不是我刚好介入了这件事情。你认为叶家人会允许叶荣吃这么大的亏吗?”叶致远倚靠着椅背,疲惫的摇摇头道:“你知道地下赌挡一晚上可以给叶家带来多少收入吗?”

“应该不会太少吧。”我抓了抓后脑勺干笑。

能把人逼到卖儿卖女的程度,拿脚趾头想都知道那赌档玩的有多大。

“三个晚上挣一家你们酒店那种规模的场子不会太困难。”叶致远压低声音道:“这还只是叶荣管理的其中一家地下赌挡,那样的赌档,他至少管理了三家。”

“我靠”我禁不住爆了句粗口,难怪人们都说,十个卖药干不过一个办校的,十个办校的比不过一个点炮的,敢情这一行敛财的速度堪比印钞机还恐怖。

“最近几年网络博彩拉走了一大批线下玩牌的,如果再往前推几年,收入远不止这样。”叶致远摸了摸鼻尖道:“说句你不爱听的,叶荣这么干,难道家族长辈真的一点不知情?”

“这”我蠕动两下喉结没吱声,说话太难听的话,等于连叶致远一块都骂了。

“叶家的产业有很多,多到有些我可能都不知道。”叶致远推了推自己的鼻梁骨叹息:“对于老辈人来说,不触及律法的道德底线都不算底线。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嗯。”我点点脑袋,叶致远的意思很直白,关于地下赌挡的事情。估计他家长辈之间都心照不宣,只是没被戳破窗户纸之前,所有人都在装聋作哑罢了。

“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没有任何事情是比利益和持续更重要的了。”叶致远昂头伸了个懒腰道:“就好像我跟你接触。扶持你们头狼公司,无非是希望将利益扩大化,这回叶荣点背,被我揭穿。让家族冷落了,但肯定也是暂时的,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派到别的行业负责。”

我迟疑一下后。昂头看向他问道:“你是想说,让我想办法加快敛财的速度吗?”

“是!”叶致远毫不遮掩的点点脑袋:“我的优势是没有借助家族力量,在另辟行业,而叶荣无非是接管家族早就打下基础的一些行当。我赚一块钱比他赚一万块都有价值。”

我摸了摸额头点头道:“最近我研究研究第二家酒店开业的事儿。”

“其实酒店业来不了几个钱的。”叶致远欲言又止的呢喃:“跟你和王莽在增城区合伙开发的科技园比起来,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远仔”我皱了皱眉头。

“你别多想,王莽和你的关系,是你自己的资源。我没有想要染指的意思。”叶致远马上出声:“我意思是,咱们可以琢磨琢磨,从天娱集团的虎口夺食。”

“怎么个夺法?”我倒抽一口凉气。

“羊城领导对增城区的开发力度相当关注,说是未来几年的工作重心也不为过。”叶致远将烟蒂弹出车窗外道:“现在全羊城想赚大钱的人眼睛都在瞄着增城区。可资源是有数的,不管是天娱集团现在干的老城改造,还是王莽斥巨资要投资的科技园,其实都是在为后面拿到各类工程做铺垫。”

他说的太笼统。弄的我有点云山雾罩。

“说的再简单一点,天娱集团和青云国际现在都是在赔本赚吆喝,老城改造和科技园投资,为他们两家带不来任何收益,但这是个必经的过程,他们现在不赔本,等将来增城区真正进入开发阶段,也不会有他们任何事情。”叶致远舔了舔嘴皮道:“所以整个增城区的资源实际上已经牢牢控制在了郭海和王莽的手中。不管谁再介入,都一定会被他们两家合伙干掉,毕竟一块蛋糕,两个人咋分也比三个人要多的多。”

“你意思是”我犹豫一下道:“你们叶家也想参与进蛋糕里?”

“不是叶家。是我和你!”叶致远拨浪鼓似的摇头:“刚才我说过啦,叶荣的优势是替家族守业,如果我能为家族创业,到时候。增城区开发,除了我以外,谁都玩不转,你觉得他还能跟我一较长短吗?”

我抓了抓额头迷惑道:“可你刚刚不是说。增城区的资源已经牢牢被郭海和王莽抓在手里了吗?”

“分蛋糕的人是有数的,估计这是上面领导早就定好的。”叶致远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和他年龄极不相符的笑容道:“可没人规定,谁参与分蛋糕,可以是王莽和郭海,也可以是你我和王莽,还可以只有你和我,假如天娱集团败走,我们刚好介入呢?”

我打了个哆嗦干笑:“他远哥,你别闹天娱集团多大的买卖我不知道,但王莽光是收地已经砸出去好几个太阳,这么大的生意。你就算给我骨头拆吧拆吧卖掉,我也拿不出来。”

“我可以呀。”叶致远嘿嘿一笑道:“不止我可以,羊城能拿出这笔钱的人有的是,譬如今晚上你见过的董建。还有墨墨,甚至张小可的家族承接这样的买卖都不会太费劲,能拿出钱的人很多,能参与进去的人很少,因为不管是郭海的天娱集团和王勉的青云国际都不是吃素的,惹恼他们两家合伙,羊城估计没多少势力能扛住”

1625 咱永远是哥们

说罢话,叶致远扬起眉梢,微微一笑。

我低着脑袋半晌没有接他的话茬,说老实话,此时我心里除了满满的惊愕以外,还多了一丝难以言会的失落。

因为我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我们干完叶荣,非但没有遭到叶家的打击报复,反而还得到了赞助,也理解了叶致远为什么会好端端带我去参加什么“海上大趴”,为了我不惜和郭江撕破脸皮。

甚至于他此刻看似知无不言的“促膝长谈”,全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叶家想要介入增城区分一杯羹。

见我没有吱声,叶致远再次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点燃:“朗哥,你现在是不是挺失望的?感觉我这个人唯利是图。”

“是!”我毫不避讳的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苦笑:“但你没做错任何,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的,交有用的朋友,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就好比我想攀上你们叶家这棵高枝一个道理。”

叶致远咽了口唾沫道:“朗哥。我不知道王莽为什么会对你青睐有加,但从他把你拉入伙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注定要面对无数有所图谋的朋友和敌意十足的仇人。”

我搓了搓脸颊,表情认真的问他:“所以,之前熊初墨说要在增城区买块地皮干学校是假的。无非是想让我当炮灰,替你们踩踩天娱集团和王莽的地雷对么?”

“是!”叶致远犹豫一下点点脑袋。

我接着又问:“今晚上张小可故意接近我,而你各种防着她,其实也是假的,她想通过我进入增城区,你怕她通过我进入增城区,对么?”

叶致远咬着嘴皮迟疑了十几秒钟后,叹息:“半真半假吧,她肯定怀揣目的,我也确实怕她跟你熟络,但她这个人真的是我描述的那样,一点水分不掺杂。”

“呵呵,行我明白啦。”我揪了揪眼眶,自嘲的伸了个懒腰道:“这儿离酒店挺近的,我走路回去吧。”

说罢话,我打开车门就准备往下走。

叶致远一把拉住我的手臂,绷着脸道:“朗哥,除去利益关系,我想我们是朋友。”

“可他妈你总拿我这个朋友当傻逼!”我暴怒的甩开他的手掌厉喝:“你想介入,完全可以告诉我的啊!我来羊城就是奔着你们叶家,给你各种当马前卒也是希望能跟你越处越近,我一个长辈告诉我,你现在羽翼未丰,我如果拿真心跟你相处,你将来上位,也肯定会用真心还我,结果呢?”

叶致远张了张嘴巴,挪揄的叹气:“朗哥,我”

我咬着牙豁子冷笑:“你放心,我们在羊城,跟任何人的关系都不会比你近,但凡咱俩能合伙干点什么,我绝对不会考虑其他人,但从今天开始,我王朗不会再天真的拿你当朋友,咱就是盟友,盟友!”

话音落下,我转身就朝酒店的方向迈开脚步。

小人物的最大的悲哀在我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我以为在这个尔虞我诈的脏圈子里能邂逅水分不太大的友情,可现实却告诉我。真朋友这玩意儿跟爱情一样,都是奢侈品。

跟叶致远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我承认自己总是偷奸耍滑的想从他身上谋点好处,但大部分时间里,我是真拿他当朋友对待,做很多事情前,我会顾忌他的感受,譬如今晚,如果不是在意他多想,我绝对不会喊张小可救场。

回到酒店,我没有去办公室,而是直接奔向了会议室。

每当我烦闷无比的时候,我就喜欢一个人来给齐叔的灵位上柱香,然后像个精神病人似的冲着灵位数念自己的想法。

别看我在社会里混迹这么久,但有时候真跟个白丁差不多。

没有教过我圆滑处世,也没人告诉我应该怎么临场发挥,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不知道摔过多少跤,流过几次血,抹过多少回眼泪。

盯着齐叔的灵位。我小声的呢喃:“叔啊,你说你走那么早干啥,我以为自己快出徒了,结果还特么是个小学生。”

实事求是的讲,叶致远今晚上其实也没说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只是把很多我未曾敢想过的东西很直白的诉说出来,说是坦诚相待也不为过,可有时候这种坦诚相待却格外的伤人。

两根烟抽完,我的心情也渐渐平复许多,看了眼手机。何佳炜竟然在半个多小时前给我打了两个未接电话,自从我俩上次当着所有人面前“分手”以后,他就一直都没怎么联系过我。

按照他的逻辑,他是背着“内鬼”的身份走的,家里真正的“内鬼”说不定会联系他。

想了想后。我马上给他回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半天后,那边才“喂”一声接起,听何佳炜的调门,这货应该喝酒了,舌头好像都有点大。

“怎么了?”我皱眉问道。

“朗哥。元元晚上来找我了,我俩现在就在烧烤摊上喝酒呢,我在厕所给你打的电话。”何佳炜低声道:“元元让打的鼻青脸肿,浑身全是皮带印,见到我就一个劲哭。还骂了一大堆你和阿生不是东西的难听话。”

我的眉头愈发皱的更紧:“他还说什么了?”

“说的挺多的,大部分都是抱怨,还说现在特别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跟你撕破脸皮。”何佳炜停顿一下道:“我趁机劝他,让他也从公司出来。跟我干吧,但他拒绝了,说是你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有现在的生活全是公司给的,我感觉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和公司的感情不像是演出来的。”

我顿了顿,岔开话题道:“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你,你现在干嘛呢?”

“我啊”何佳炜嘿嘿一笑道:“我走的时候,钱龙给我拿了一笔钱,然后我联系了几个以前的老哥们。我们在珠江新城这边的建材市场弄了家小门脸,大部分时间干背料的买卖,偶尔也接一点小活。”

我不解的问:“背料是什么意思?”

何佳炜想了想后回答:“就是替客人或者一些批发商把材料卸到指定地点,有电梯的一层赚五毛钱,没电梯的一层赚两块,说白了就是体力活,但是竞争不算太大,也能混个温饱。”

我感慨的出声:“这钱赚的不容易啊。”

何佳炜叹息道:“可不呗,首先得抢市场,抢市场也就意味着得干仗。光是这个礼拜,我两个兄弟已经被人打进医院好几回了,这才算勉强有点小成绩,嘿嘿”

我扒拉两下头发道:“先干着吧,等揪出来内鬼。你再回来。”

“咳咳”何佳炜干咳两声,欲言又止的挪揄道:“朗哥,要不我就不回去了吧,你千万别多想哈,咱俩之间的关系永远不会改变。甭管到什么时候,你有事,一个电话,我肯定有人出人,有钱砸钱。只是我把我很多老兄弟都召唤过来了,如果带着他们”

听到何佳炜的话,我顿时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笑了笑道:“我理解你的意思。”

何佳炜干咳两声道:“朗哥,头狼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大炜这辈子都铭记于心,今天我喝点酒,索性跟你直说,我年龄大了,总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我大大方方的出声:“咱永远是哥们,往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你言语,我尽力!”

“谢谢谢你朗哥。”何佳炜声音发颤的回应。

“挂了啊,顺便告诉元元那个虎犊子,喝完早点回家。酒店还特么一大堆事情等他摆弄呢。”

笑骂一句后,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对于何佳炜的做出跟我们分道扬镳的决定,我心里虽然不是特别舒坦,但也谈不上有多失落,毕竟头狼是家公司。有人来有人走,也属正常,我总不能绑住他们的翅膀,不让他们飞翔吧,况且,我这边现在盘子小,也确实没有太好的位置安排他们。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会议室的房门被人轻轻叩响。

紧跟着钱龙带着陈傲,手拎两瓶白酒,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陈傲还是晚上捅人时候的那套保安服,但感觉他整个人的气质跟之前好像发生了一抹难以形容的改变。

随即没正经的吧唧嘴:“刚才我和小傲正好搁监控室聊天呢,听他说了一下今晚上的经过,看你半天没回办公室,就想着你肯定又跑过来给齐叔诉苦啦,喝点呗”

1626 当最帅的那只猴儿

说话的过程,钱龙和陈傲笑盈盈的走进会议室。

钱龙瞟了眼齐叔灵位前的香炉,我刚刚点燃的香烛正袅袅泛着轻烟,从旁边的储物柜里,拿出三个一次性纸杯,分别倒满酒,然后递给我一杯,努努嘴问:“想咋喝?半醉、全醉还是清醒?”

这就是钱龙和我之间的默契,他从来不会问我为什么犯愁,到底在愁些什么?只会用他的方式,最简单粗暴的告诉我,有事你招呼。

“咱抿着喝吧,不想醉。”我笑了笑,朝着旁边的陈傲摆摆手道:“坐吧,大龙天亮前肯定能回来,完事给你俩放放假,好好歇两天。”

陈傲憨厚的龇牙一笑:“没事,我不担心他,他啥也没干,谁也不能把他咋地。”

看着他露出和之前在门口当保安时候的那抹傻笑,我这才意识到,这家伙并不是真傻,或者感情简单,他完全就是一种特立独行的自我保护,毕竟没有人会对一个时不时就憨笑的人,产生任何警惕。

我端起酒杯,朝他轻轻一晃:“今晚上辛苦了。”

他很豪爽的梗起脖颈,直接一口将杯中酒干下去一多半,随即笑道:“不辛苦,我不过是动了两下手而已,整套计划全是大龙想出来的,嘿嘿”

酒品既人品,用我爸的话说,如果连喝点逼酒都在推三阻四的人,基本没有可交的价值,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在端杯的时候,心里到底在盘算你什么。

除去某些嗜酒如命的酒懵子,头一回喝酒,如果就懂得豪爽举杯的人,至少在性格上大大方方,不一定能深交,但至少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的杂乱想法。

“朗哥。”钱龙也端起酒杯,朝我豁嘴笑了笑道:“刚才我在监控画面里看到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陌生?”我顿了一下。

“对,就是陌生,陌生到让人觉得心疼。”钱龙点点脑袋道:“从临县出来以后,你就习惯性的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肩膀上,我们这些人也都习惯性的把所有问题都推给你,大家只记得你是头狼,但却忘了你其实也是个比大部分人大不了多少孩子。”

我舔了舔嘴皮,笑骂一句:“操,啥时候学的这么会抒情呢,差点给我眼泪干出来。”

累么?有时候真的累到不想呼吸,可掉转头想想,哥几个把青春和身家性命全都压在了我身上,无根无蒂,又想站稳脚跟,除了让自己累点哪还有什么捷径可走。

“真的,有啥事别总自己兜着,我从监控画面里看到,你走回酒店以后,叶致远的车紧随其后也停在了咱们酒店门口。”钱龙咳嗽两下道:“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并没有下车,在车里抽了一支烟后,就离开了,所以我猜,你的心烦气躁,多半可能源自他。”

我愣了愣,随即摆摆手岔开话题:“喝酒喝酒”

钱龙抓住我准备端杯的手腕,表情认真的出声:“朗哥,咱来羊城确实是为了攀上叶家,但如果这个过程让你累到不行,我宁愿咱哥几个把所有产业甩手一卖,跑去缅d,跟疯子他们一块钓钓鱼、喝喝茶,而不是像现在,一张二十岁的脸颊写满四十岁的沧桑。”

“去缅d难道就不需要再累了吗?就可以不跪在钱和利的面前了吗?”我摆开他的手,一口将辛辣的白酒灌入喉咙,“嘶嘶”的抽了两口凉气后,苦笑:“本质上没有区别的。”

钱龙蠕动两下喉结,被我问的哑口无言。

“我最后一次从监狱出来,我们那个管教跟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挺有道理得。”陈傲再抿一口酒,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上一支烟后,沉声道:“如果不是为了生活,哪个人愿意做猴,就连是猴,都要生活。”

会议室的房门被推开,一道纤瘦的身影挤出走了进来,笑盈盈的从钱龙手中夺过酒杯,豪气十足的大笑:“这话说的没毛病,累归累,但这一路起码还有我们陪伴,咱就是当猴儿,也得当最帅的那个,当大闹天宫、脚踩诸佛的孙悟空。”

“我靠!”

“日了,你咋又跑回来了?”

我和钱龙齐刷刷的昂起脑袋,惊诧的望向来人,和我们不同的是陈傲,条件反射的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警惕的蹿了起来。

打死我也想不到,几天前刚被叶致远费牛劲才送到缅d的孟胜乐竟然又出现在了我面前。

“你不是让我洗涤心灵,化解戾气嘛,我去拜佛来着,佛说渡不了我,我一寻思渡不了,我还浪费那时间干啥,所以就回来了呗。”孟胜乐大大咧咧的挽起袖管,先到旁边的水池洗了一把手,然后毕恭毕敬跑到齐叔的灵位前上香,龇牙呢喃:“叔,我又回来啦,想我没啊?”

钱龙喝了口酒,耸着肩膀笑骂:“咱叔说,你赶紧滚**蛋。”

“不对,咱叔让你赶紧滚蛋,媚儿眼瞅着要生了,你说你天天跟我们这帮未婚的小青年瞎哔掺和啥。”孟胜乐侧头看向钱龙摆摆手道:“昨晚上咱叔给我托梦了,让你麻溜滚回山城伺候月子,还说你要不照办,往后都不带认你的。”

钱龙涨红着脸骂咧:“别放屁”

“真事儿。”孟胜乐将香插稳以后,重新坐回我们旁边,朝着钱龙道:“听我的,回羊城伺候媚儿生孩子吧,天大地大,生孩子最大,我既然回来了,就肯定能替你护佑咱朗哥平平安安。”

钱龙笑嘻嘻的打趣:“诶我去,搁缅d溜达了一圈,这是特么学会神打术了还是咋地,说话口气比我的脚气还大呢。”

孟胜乐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桀骜不驯的昂起脖颈:“神打个毛线,不是我吹牛逼,羊城这块真没什么战士,功夫再高,也没几个敢跟我一刀换一刀。”

我皱着眉头,怒视孟胜乐:“少特么絮叨,我问你,为啥好端端跑回来?”

“想你们了呗”孟胜乐轻飘飘的抓起酒杯,试图给自己倒满酒杯。

我一把抢过来酒瓶,瞪着眼睛低吼:“我想听实话!”

“实话实话就是我融不进去。”孟胜乐沉默一下后干笑:“枯家窑现在一个萝卜一个坑,疯子在果敢老街开店接触那边的达官贵人,姜林带着手下兄弟拉镖接活,星辰负责在枯家窑附近建厂拉赞成,我过去以后,他们不知道咋安排我,我也不知道该干啥,总不能真像黑哥和兵哥似的心安理得的养老吧。”

我的眉心再次拧紧:“你意思是他们排外?”

孟胜乐摇摇头道:“你别多想,不是他们排外,是我排内,怎么跟你解释呢?就好比你现在把疯子喊回羊城或者是山城,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点什么,跟旁人搭伙没默契,想干点啥又觉得多余。”

钱龙张嘴道:“就像一条流水线似的,疯子那边已经形成了固定的链接,每个环节都井井有条,如果突然多出来乐子这条零件,非但没办法更好的运作,可能还会出现紊乱。”

孟胜乐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正常,我在科威特的时候,偶尔听三哥和我大哥聊天,其实王者商会各个分社之间也是这种情况,就好比让花哥镇守崇市肯定没问题,但要换他去海外的安保公司,他也冒懵逼。”钱龙乐呵呵的点头道:“说实话是好事儿,至少说明咱们头狼在不停的壮大。”

孟胜乐白了钱龙一眼嘟囔:“不管大不大,你现在的唯一任务是滚回山城陪媚儿生孩子,然后坐等你爹王罩罩降临。”

“噗”本来正捧着酒杯准备抿一口的陈傲,瞬间被逗得喷了出来。

“啥情况呀,这么热闹”

房门再次被推开,王鑫龙跛着腿一瘸一拐走了进来:“老大,我跟你说昂,郭老三愤怒了,刚才在派出所门口指着我鼻子吓唬,对啦,还有那个叫张小可的妞,跑咱们酒店开房了,不光她来了”

1627 深夜客满

说着话,王鑫龙冷不丁看到孟胜乐,微微一愣:“咦?乐哥啥时候回来的?”

“先聊正经的。”我摆摆手打断:“你刚才说张小可跑咱们酒店开房了?”

王鑫龙点点脑袋回答:“对啊,我刚刚上楼的时候,看到她和那个叫董什么的在大厅开房。”

我皱着眉头呢喃:“他俩咋好端端跑到咱们酒店开房了?”

“不太清楚,反正瞅着挺正常的,既没喝多,也不像是来闹事。”王鑫龙吸了吸鼻子道:“对啦,酒店今晚上生意特别好吗?我看停车场都满了。”

我侧脖问钱龙:“酒店今晚上爆棚?”

“好像跟平常没多大差别吧,我问问前台去。”钱龙吸了吸鼻子起身道:“哥几个先喝着,我去去就来。”

“我跟你一块吧。”孟胜乐也同时起身。

两人刚刚站起来要走,会议室的木门突兀被人从外面“哒哒哒”被人叩响。

“进来。”我昂头应声。

很快一个穿着制服短裙的酒店经理神色慌张的推开门,手里还拿着一叠前台的“登记本”,朝着我焦急的出声:“不好意思王总,实在联系不到李经理和闫总,我才不得已打搅您们休息”

“无妨,直接说事,怎么了?”我无所谓的摆摆手。

“是这样的王总,一个多小时前,我们前台突然源源不断的接到订房电话。”大堂经理整理一下语言道:“可在半个小时前,又有一大批客人突然涌入酒店要开房。”

我点点脑袋道:“这是好事啊,你为什么满头大汗呢?”

“咱们从开业以来就没有碰上过这种情况,我和前台的服务员都没这方面的经验,就把预定出去的房间卖给了刚刚来的这些客人。”大堂经理咬着嘴唇道:“可刚刚那些预定房间的客人也突然一起来了。”

钱龙笑着说:“来就来呗,给他们换别的房间就好,这种事情,你们随机应变就好,大部分客人应该会理解的。”

大堂经理干咳两声,挪谕的开腔:“问题是现在没有房间了,一间空房都没有。”

“啥?”

“二百多间房全都住人了?”

我、钱龙同时瞪圆眼睛,刹那间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我的全身。

几分钟后,我们一帮人迅速来到一楼大厅,刚一出现,我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将近凌晨三点多钟,大楼大厅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有打扮的油光水滑的社会小青年,也有不少穿着工作服、头戴安全帽很是邋遢的民工,还有不少拎着行李包,好像是某些旅行社卸下来的游客。

最关键的是三帮人看起来并不认识,闹闹哄哄的围堵在酒店的前台旁边,把里面几个服务员小姑娘都快要吓哭了,大厅里烟雾弥漫,小混子们抽的劣质烟、民工们抽的旱烟卷弥漫在一起,呛得人禁不住咳嗽连连。

酒店的正门口处,停着几辆中巴车,还有不少私家车宛如长龙一般堵得结结实实,场面那叫一个壮观。

“这刚才还没有这么多人的。”大堂经理额头上的细汗密布,拘谨的望了一眼解决。

“呼小傲和大龙,你俩去把保安给我集合起来,操特么的,一天正经事不干,没看都这样了,也不知道过来维持一下秩序。”我长舒一口气,先是朝陈傲和王鑫龙交代一声,然后带着钱龙和孟胜乐挤进前台。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我才总算钻进前台,先是朝几个急的直抹眼泪的服务员摆摆手,随即绷直身子高喊:“各位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我是酒店的负责人。”

“什么意思啊,我们订好的房,为什么现在还不安排!”

“就是,旅行社怎么一点不靠谱呀,退钱!”

“不良旅行社勾结非法酒店,坑我们外地游客的钱是不是?”

一大群拎着行李包的男男女女马上义愤填膺的朝着我咆哮起来。

“酒店有接到旅行社的订单吗?”我回头问向大堂经理。

“有是有,但都是今天凌晨的订饭,我们没想到旅行社会提前把客人送进酒店。”大堂经理翻阅一下订房的小本,朝我点了点脑袋回答。

“各位外地来的游客朋友,听我说!”我点点脑袋,清了清嗓子道:“所有旅行社的朋友,咱们统一往左边站,让我们的工作人员清点一下人数,容我想想办法,肯定第一波安排你们。”

说着话,我侧头看向钱龙道:“看看还有多少房间,钟点房什么的全都退掉,咱自己人住的屋子也都尽快腾出来,让服务员打扫干净,尽可能把游客安排进去。”

“明白!”钱龙利索的点点脑袋。

这三帮人应该真的是互不相识,不过最好摆弄的应该就是旅客,他们只要有睡觉的地方,应该就会停止闹腾。

可能是看我确实不是在搪塞,旅客打扮的那一部分人慢慢停止了喧哗,很是主动的朝左边的空地挪动。

“老板,他们安排了,我们咋办?您不会看我们民工好欺负吧?”

“还有我们呢,一早就打电话订饭,结果过来一看,没房间,这事儿是不是得有个说法啊!”

旅客们还没安排明白,几个民工和混子立即蹿到冲我发难。

我没搭理那几个混子,而是侧头看向几个带头的民工问道:“几位老哥,提前声明,我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哈,我就是想知道,各位老哥有订房吗?”

一个五大三粗的民工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俺老板给的现钱,让俺们过来住房。”

我耐着性子,朝他们环抱双手鞠躬:“那实在不好意思,我们酒店今天客满,各位换个地方入住吧,我代表酒店全体,给各位大哥赔不是了。”

“咋地?看不起农民工啊!”

“就是就是!是不是嫌我们民工埋汰,不愿意让我们住!”

“俺们老板说了,除了在你家住店可以报销,去别的地方都得自费,这神经半夜的你让俺们去哪睡觉?”

我话音而落下,一大帮民工“呼啦”一下围堵到前台前面,唾沫横飞的指着我吵吵把火。

民工们如潮水一般的涌动,立即将旁边的几个混混头子挤到了旁边,混子这帮人顿时不乐意了。

“草泥马,土老帽,你推我干啥!”

“滚你麻得,别拨拉我”

顷刻间,一大群混子和民工就互相推搡在一起,眼瞅着随时可能干起来,左边空地的那帮游客也被吓得乱作一团,大厅里再次乱的堪比农贸市场。

“呼喊你马勒哔,全都给我消停的!”孟胜乐一气之下,直接蹿上收银台指着乱作一团的两帮人咒骂。

混乱中,陈傲和王鑫龙总算带着一大群保安跑过来,陈傲扶了扶脑袋上的保安帽,扯足嗓门吆喝:“分开他们!”

二三十个保安立时间拿身体当人墙,将两拨人给强制分开,才险而又险的避免了一场大混乱爆发。

就在这时候,鼻青脸肿的李新元抄着一个小号的叫卖喇叭跌跌撞撞的从门外跑进来,提高调门喊叫:“各位各位,静一静!我是酒店经理,旅客朋友们跟我走,旁边的海悦酒店也是我们酒店的分部,我现在就安排你们入住,民工兄弟们还请见谅,稍微等一下,很快就轮上你们”

几个染着黄毛,身上雕龙画凤的社会小青年头目,立即粗声粗声的骂叫:“草特么的,你看不起人啊,凭什么安排完他们,才安排我们!我们先订得房!”

李新元有条不紊的摸了摸脑门上的淤青,露出一抹微笑鞠躬:“各位社会大哥稍安勿躁,我们服务员需要确定各位的订房记录,马上就会安排,不存在看得起谁,看不起谁,各位既然选择我们酒店,就是对我们酒店的支持,同时也希望遵守咱们酒店的规章制度”

1628 水来土掩

随着李新元的回归,闹哄哄的大厅顿时间变得清净不少。

李新元握着小喇叭,再次连鞠三躬:“旅客朋友们,大家排好队跟随我们的大堂经理走,对于今晚上我们服务员的失误,我代表酒店致以诚挚的歉意和愧疚,稍后我们会和旅行社联系,设法弥补大家。”

很快,大厅里就腾出来一片空地。

喘息片刻后,李新元再次握起小喇叭看向那帮民工道:“民工朋友们,请跟随我们另外一位大堂经理走,入住隔壁的深蓝酒店。”

“不中,俺们老板说了,只能住你们头狼酒店!”

“就是啊,住别的地方不给报销,不报销俺们哪有钱住酒店啊。”

大批民工“呼啦”一下将李新元围堵起来,那阵势堪比八百只鸭子齐声吆喝。

“深蓝酒店也是我们酒店的分部,开出来的发票和我们总店没有任何区别。”李新元有条不紊的出声:“各位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先住店,随后再结算,如果你们老板不承认的话,权当是我们酒店免费送大家住一晚。”

“那敢情好啊”

“这个可以有。”

听完李新元的话,本就质朴的一众民工们变得好说话很多。

“看各位的样子应该是刚刚才下工,肯定不少人饿的前胸贴后背吧?”李新元扫视一眼民工群,清了清嗓子道:“这样,大家先跟随我们大堂经理走,稍后我安排服务员准备宵夜,送到各位的房间。”

“花不花钱啊?”

“俺们可没钱吃宵夜。”

几个民工掐着嗓门叫喊。

“一切免费!”李新元宛如松柏一般傲然挺立,笃定的点点脑袋道:“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诸位此刻全部掏出手机,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发出头狼雄起四个字,再配一张我们酒店门楼的照片权当是替我们打广告了,这年头,要是还有哪位民工兄弟说自己没有手机,不知道朋友圈,那就有点欺负老弟不识数了哦。”

“哈哈哈”

“这老板实诚。”

一大群民工顿时间爆出潮水一般的笑声。

很快大批民工开始撤出酒店,纷纷掏出手机对准酒店的门楼咔咔一通拍照,闪光灯宛如闪电一般“噼里啪啦”在门前闪烁了足足能有一两分钟。

看着李新元顶着满脸的淤青,轻描淡写的将混乱解决了大半,我心里头浮过一抹内疚的情愫。

打发走民工群后,李新元舔了舔嘴皮走到我面前,低声道:“哥,跟这些社会大佬们对话我不太擅长,要不”

人声鼎沸的大厅总算暂时安静下来,只余下三四十号社会小青年,或站或蹲、或抽烟或玩手机,歪歪扭扭的杵立,满地的烟蒂、大黄痰,瞅着就让人分外的膈应。

“没事儿,这事儿我擅长!”孟胜乐转动两下脖颈,朝着银台里的几个服务员道:“给大哥们确认一下订房信息,然后让大哥们掏出来身份证逐一登记,我记得前段时间天河区的警察好像说过,身上有案子的,刷身份证会发出报警声。”

“什么意思啊?凭啥我们住店就得刷身份证!”

“区别对待呗。”

“这么整,你们酒店离黄不远了!”

几个混混头目立即脸色不善的聚在前台旁边,手指孟胜乐骂骂咧咧。

“草泥马,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能住就**好好住,不能住麻溜滚蛋!”孟胜乐吊着眉梢,一胳膊摆开好几条指着他的手臂,豹眼瞪圆怒喝:“都特么社会边上扒拉饭吃的,谁不了解谁那点小故事,你们拿钱办事我不说啥,可特么要是想跑我们酒店上立棍扬旗,我跟他玩到底!”

孟胜乐刚吼完,大厅里不下三四十号社会小青年理解骂骂咧咧的一拥而上。

“退后!”

“全部退后!”

陈傲和王鑫龙立即带着保安们身先士卒的簇拥而上,跟那帮社会小青年直接推搡在一块。

我瞄了眼这帮小社会,基本上都属于十**岁的小崽子,真要是干起来,估计我们酒店的保安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给他们全碾压,所以也没太当成一回事,干脆四平八稳的坐下身子,看孟胜乐表演。

一个胳肢窝底下夹着包,染着黄毛烫锡纸头的混混头儿,迈着八字腿,皱眉厉喝:“你特么骂谁呀!”

“骂你,你有脾气没!”孟胜乐身子前倾,左手一把薅住那小青年的衣领往前一抻,右手在他脸蛋上轻扇两下,绷着脸冷笑:“给你机会滚犊子,你不珍惜是吧,来,看看我背后的房间价格,最便宜的单人房288,从你的小破包里给我点够钱,我马上给你们开房间。”

那黄毛青年顿时间被孟胜乐噎的说不出来话,憋着一张大红脸咒骂:“操,我住这么多年店,就没碰上先给钱的,什么破**地方,弟兄们拍照发网上,以后谁特么也别来头狼酒店住,简直就是一帮黑涩会,咱们走!”

“往哪走啊,我让你走没?”孟胜乐再次一把薅住青年的衣领拽到前台根儿,皱着眉头道:“你们不是有预定吗?按照酒店的规章制度,我们得确定各位贵客的身份,那谁,保安队长,把门给我关了,服务员报警,就说有人打着住店的名义,来咱们酒店偷东西,前台丢了十万块钱。”

陈傲挥挥手,几个保安迅速将酒店的大门关上,而旁边的服务员则抓起座机电话开始拨打110。

“你干什么?讹人是吧,我不住你家店,还不行吗!”黄毛青年立时间有点急眼,慌里慌张的挣动起来,与此同时十多个小混子“呼啦”一下围到前台旁边,凶神恶煞一般喷起脏话。

孟胜乐猛地松开那黄毛,随即从腰后摸出一把黑色的五四式手枪,先是“咔嚓”一下将子弹压上膛,接着枪口冲天“嘣”的开了一枪,最后“啪”的一下拍在酒店的大理石桌面上。

十多个小混子用比围过来的速度还要快的朝两边扩散,纷纷惊恐的望向孟胜乐。

“我的枪会响不?”孟胜乐欠了欠身子,朝着带队那个染黄毛的青年勾了勾手指头道:“昂?你告诉我会响不会响?”

黄毛青年面色惨白的轻咬嘴皮低头道歉:“大哥,对对不起。”

孟胜乐“蹭!”的一下薅拽青年的领口,拽到自己脸前,攥枪戳在他额头上,神经兮兮的微笑:“你说我的枪能干死你不?”

“能”青年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让你们来闹事的那位,是不是没告诉你们,我们酒店有枪啊?”孟胜乐攥着枪托“嘭”一下砸在青年脑门上,努努嘴道:“我只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谁让你们来闹事的?”

青年慌忙开口:“是天娱集团的东哥,东哥说你们今天让郭三爷下不来台,所以叫我们过来闹一闹。”

“具体点。”孟胜乐眯缝起眼睛轻笑。

青年嘴皮子分外利索的回答:“东哥全名叫汪东,我只知道他是跟丧鬼的,好像还和郭三爷有点亲戚关系。”

“来,把他电话号给我。”孟胜乐一边掏手机,一边朝着王鑫龙示意:“让保洁员拿点拖把、扫帚过来。”

几分钟后,孟胜乐存起那个什么东哥的手机号,随即又朝着小青年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容:“去吧弟弟,劳动劳动,带上你这群社会精英们把大厅拾掇干净,完事就可以滚蛋了”

“是是是。”青年捣蒜一般狂点脑袋。

不多会儿,一大帮子估计搁家里油壶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社会小青年们纷纷甩开膀子开始扫地抹擦,卖力程度堪比专业保洁。

李新元摸了摸脸颊上的淤青,弯腰朝我低喃:“哥,今晚上我喝了点酒,没能及时赶回来,是我的失职,租隔壁深蓝酒店和海悦酒店的费用,我”

“费用挂公司账上吧,今晚上全靠你发挥。”我打断他的话,微笑着点点脑袋。

李新元楞了一下,随即又磕磕巴巴的呢喃:“之前我和生哥的事情”

“事情过去就不谈了,谁都会犯错,酒店以后还归你负责。”我再次打断:“不过有一点我得说清楚,你把什么人安排在什么位置上,我不发表意见,优先亲戚朋友也无可厚非,但挣公司的钱,就得干那份活。”

李新元立即绷直身子低声道:“我明白哥的意思,保安队的队长是我亲戚,今晚上他失职严重,我建议马上革职,换陈傲负责”

1629 有鬼有贼

人心都是肉做的,当李新元鼻青脸肿的跑回酒店的那一刻,我其实火气已经没那么大了。

当见到他力挽狂澜将杂乱无序的大厅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时候,我仅存的那点火气也瞬间全部被内疚所代替。

这孩子虽然平常做事虚头巴脑,但却真拿公司当自己家,即便让刘博生揍得猪头狗脑,一旦得知酒店出事,马上就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单凭这一点,就应该褒奖。

寒暄几句后,李新元看向孟胜乐笑呵呵的打招呼:“乐哥啥时候回来的。”

“刚到家没多久,小鸭鸭最近混的不错嘛,这小领带贼有型,金利来的吧?”孟胜乐不算太热情的随口敷衍一声,随即指了指大厅里打扫卫生的那帮小混混道:“等这帮杂碎弄干净,就让他们滚蛋吧。”

“行,我知道了。”李新元忙不迭点头,随即回头,很友好的朝陈傲抻出手掌:“小傲,以后保安部这块还得多靠你带着,之前的事情还希望你别计较。”

“咱前面有事吗?”陈傲憨厚的龇牙一笑,缩了缩脖颈道:“不过一直都不知道李经理会算命,回头高低给我卜一卦哈。”

“算命?”李新元微微一愣:“我哪懂那玩意儿啊。”

“过分的谦虚就是装逼哦。”陈傲打趣似的舔了舔嘴皮。

“朗哥,咱出去吃口东西呗,我一天没进食了,这会儿饿的两眼发黑。”孟胜乐深吸一口气,朝着钱龙、王鑫龙、陈傲和李新元道:“走吧,一块。”

李新元连连摆手道:“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刚才答应过民工兄弟给他们弄口吃的,食言容易挨骂,而且酒店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诗文姐好像和姐夫约会去了,我替她值班吧。”

王鑫龙笑着翘起大拇指道:“元元,你今天这招让他们拍照发朋友圈的方法不错,不管谁派他们来的,指定都得被气吐血,以后多发扬。”

“嘿,都是跟朗哥学的。”李新元含蓄的干笑。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走出酒店,正好碰上气喘吁吁的刘博生往里跑,见到我们,他马上呼哧带喘的托着膝盖问:“啥情况啊?服务员给我打电话说是”

钱龙没正经的调侃:“等你回来处理,黄花菜都凉好几拨了,走吧,吃口东西去。”

不多会儿,我们来到距离酒店很近的一家路边烧烤摊,随便要了点吃的后,钱龙表情正经道:“我刚才都打听清楚了,这三帮人互相之间都不认识,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四伙人,还有一群家伙提前住进酒店了。”

我们几个谁也没吱声,静等钱龙继续往下说。

钱龙抓起一支大肉串撸了一口后,吧唧嘴巴道:“住进酒店那帮子具体是什么身份,回头根据他们的入住信息就能查出来,暂且不提,单说在大厅闹事的这三伙,那群混混乐子已经问过了,我也不多废话,那帮民工全是增城区旧城改造过来的。”

我皱了皱眉头问:“天娱集团工地里的?”

“对,不过不归天娱集团管,算是承建方底下一个小施工队的,就算找到根儿上,人家天娱集团也有借口否认。”钱龙打了个响指道:“至于那帮旅客最特么稀奇,确实是跟咱酒店有合作关系的几家旅行社送过来的。”

孟胜乐毛躁的蹿了起来:“旅行社的人跟天娱集团合伙搞咱们?”

钱龙摇摇脑袋,迷惑的说:“应该不是,那几家旅行社都是王莽旗下的,没理由伙同天娱集团整咱,我刚刚打电话确认过,确实是咱们酒店通知人家旅行社把人送过来的。”

孟胜乐咬着烟嘴问:“谁让他们送人过来的?”

“对方也不太清楚,说是用酒店办公室的座机打的,因为平常咱们和酒店都是用座机沟通,所以对方根本没起任何疑心。”钱龙自顾自的又倒上一杯啤酒道:“旅行社的负责人告诉我,平常这事儿都是元元联系的,只是今天元元根本没在酒店。”

孟胜乐抓起钱龙给自己倒上的啤酒,一饮而尽后,抹擦两下嘴边的油渍道:“意思是有人偷摸跑进办公室,拿座机联系了旅行社,然后闹出来的乌龙?”

“大概是这样的,但这里头很多细节有猫腻。”钱龙又抓起一支羊肉串嘬了一口后,沉声道:“首先,打这个电话的人是怎么知道咱们接了旅行社的单子,其次这个人肯定相当了解酒店构造,能够熟门熟路的摸到酒店办公室,还没有被摄像头拍下来,再有就是这家伙肯定知道今晚上会有人来闹事,不然单凭突然卸下来的一堆旅客,根本没办法让咱们手忙脚乱。”

孟胜乐斜楞眼睛嘟囔:“你直接说酒店里有内鬼不就得了,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钱龙棱着眼珠子咒骂:“我都不觉得像内鬼,这人完全是照着毁咱们酒店来的。”

说着话,他气鼓鼓的喝了一大口啤酒道:“你们想啊,今晚上三四伙人闹事,假如不是朗哥突然回来,光凭我这个马大哈,根本压不住场,说句不好听的,我脾气上来了,比乐子还冲,一个处理不当,三四伙人搁酒店里打起来,指不定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如果再死上一两个,咱酒店明天就得黄摊子。”

“有鬼有贼,里应外合。”陈傲捏着鼻子轻声道:“其实这种路子,一点都不高明,前几年我在老家替雇主要账的时候就使过,这里头唯一难办的就是怎么买通内鬼,因为得确定什么时间去闹事,老板正好不在,剩下的一些边边角角的副手又镇不住场子,只要那帮副手一慌,指定出事儿,这种内鬼一般身份都不低。”

孟胜乐直愣愣的问道:“你感觉咱家谁是内鬼?”

陈傲张了张嘴巴,随即摇头憨笑:“这种话我不好说,我毕竟刚来,瞎嚼舌根子遭人烦。”

王鑫龙拿胳膊靠了靠陈傲示意:“别端着,有啥话你明说。”

“真不好说。”陈傲迟疑几秒钟后摇摇脑袋道:“这种事瞎说能要命,我跟谁都没仇,犯不上乱哔哔。”

说话的过程,陈傲看向我道:“王总,还是我之前给您提的建议,酒店最好不要变成一言堂,不管谁再能干,要是没人制约的话,早晚会出事儿。”

孟胜乐心直口快的出声:“你意思是小鸭鸭有问题?”

“我可没那么说哈,我只是感觉李经理可能会算命,提前算到了咱酒店今晚上会有一劫吧。”陈傲沉默几秒钟后,憨厚的缩了缩脖颈道:“我之前是咱酒店门口的保安,没事儿就会瞎溜达,实话实说哈,咱们隔壁的深蓝酒店和海悦酒店都不比咱们生意差,尤其是晚上的入住率,可能比咱们还要高。”

钱龙眨巴眼睛问道:“所以呢”

陈傲点到为止的搓了搓面门喃呢:“没所以啦,嘿嘿”

虽然他没说明白,但我已经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既然隔壁两家酒店的生意并不比我们差,李新元又是如何知道两家酒店有空房的呢?

孟胜乐歪着膀子冷笑:“卧槽,听你这么一分析,我怎么也觉得小鸭鸭有问题呢?这小子是怎么知道酒店会出事,进门前就提前去隔壁两家酒店定好的房?”

陈傲露出一抹傻笑道:“这事儿挺好解释的,毕竟服务员联系他的时候,肯定会说明情况,他回来之前先去订酒店并不矛盾。”

钱龙费解的抓了抓后脑勺嘟囔:“不是兄弟,你把我绕糊涂了,元元到底有没有问题啊?”

“我真说不好。”陈傲倒抽一口气道:“我只能说他回来之前就去隔壁订好酒店肯定能解释的通,但我很好奇他究竟是怎么知道隔壁两家酒店今晚上正好没生意的呢?我观察了一下,那群旅客和民工加起来,至少得有二百多人,按照咱隔壁那两家酒店平常的入住率来说,根本没可能有那么多空房。”

我沉着脸半晌没有作声,陈傲瞟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我觉得吧,咱与其纠结谁是鬼,不如先抓出来那只贼,乐哥刚才不是存了那个叫什么东的电话吗,可以搁他身上先做做文章,指不定他能给咱们吐点有用的证据。”

我猛地起身,径直朝酒店的方向走去:“你们先吃着,我找个人去”

1630 浓雾弥漫

不多会儿,我回到酒店附近,先是扫视一眼门前的街边。

见到沿街停了七八辆深夜扒活的出租车后,我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很快,一辆出租车直接停到了我旁边,车窗玻璃降下来,司机朝我笑问:“去哪啊靓仔?”

瞟了眼开车司机,我“嘭”一下拽开车门,直接坐到副驾驶上,努努嘴道:“往前直走。”

车子缓缓启动起来,出租车司机笑盈盈的打趣:“今晚上你酒店挺热闹的哈,好几百人没少赚钱吧。”

“姓谢的,你特么跟我闹笑呢是不?”我气呼呼的低吼。

没错,开车的司机正是谢天龙,只不过他现在把头发蓄起来了,再加上脸颊两侧的青色胡茬,和一件中规中矩的白衬衫,颇有点中年大叔的味道。

谢天龙随即将车速缓缓放慢,不急不缓的出声:“啥意思啊老板?你给我的任务是帮忙找内鬼顺便保护你,好像今晚上的事情跟我没任何关系吧?”

面对他这种慵懒的态度,我的火气一下子迸发出来:“那内鬼呢?你找出来没有?”

谢天龙没好气的怼了我一句:“大哥,你们酒店服务员加保洁总共一百七十一人,我就算每个人挨个排查一天也得半年吧?况且你们酒店最近人员变动很厉害,你当我是神仙啊?”

我搓了搓脸颊道:“不用挨个排查,只盯着高层看,算了,今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尤其是李新元。”

“今天?”谢天龙眨巴两下眼睛道:“有,今天中午,你手底下那个叫何佳炜开车过来把李新元接走了,我跟了一段路,后来发现他们只是在附近吃饭,就没再继续跟踪。”

“中午?”我迷惑的皱起眉头。

之前在会议室的时候,何佳炜给我打过电话,说李新元晚上找他一块喝酒诉苦,但只字未提过中午两人就在一起吃过饭的事情。

“对,时间大概在十一点半左右,我记得我当时正好准备买午饭。”谢天龙确定的点点脑袋道:“两人吃过午饭以后,何佳炜又把李新元送了回来,然后就是晚上,那群人到你们酒店闹事的时候,也是何佳炜把李新元送回来的。”

“呼”我吐了口浊气,点头道:“你继续说。”

“说老实话,我当时有点懵,因为我一整天都在酒店附近,我竟然没察觉李新元究竟是什么时候出去的。”谢天龙咳嗽两声道:“何佳炜把李新元送回酒店以后,并没有立即走,而是在门口抽了一支烟,差不多是那批游客出来的时候,他才走。”

我眯缝眼睛问:“他在门口看热闹?”

“应该不止是看热闹,他当时还拿着手机在跟什么人发信息,我没敢距离他太近。”谢天龙想了想后说:“不过他当时的表情很奇怪,怎么说呢,像是在笑,又感觉不太高兴,我也形容不上来。”

“还有吗?”我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

“没有了。”谢天龙摇摇头道:“不过你晚上回酒店以后,有两拨人在酒店附近徘徊过,一辆是叶致远的那台奔驰,还有一辆越野车没挂牌,那辆车之前就出现过你们酒店附近好几次,车里的人防备意识很强,车膜贴的特别深,从外面看不清里面,而且每次到你们酒店附近晃悠,车里的人都不会露头,我拍照片了,你看看。”

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来一张照片递给我。

照片是一台黑色的“路虎揽胜”,前后都没有挂车牌,唯一显眼的地方就是前车轱辘上绑着一条红色的绸带,这种车在羊城数不胜数,基本上无迹可寻。

我无奈的叹口气,将手机还给他道:“这照片没啥意义啊。”

“你放大看,后备箱那块有几条划痕。”谢天龙努努嘴道:“我记得王莽那个司机,开的就是一辆路虎,反正我第一眼看到这车的时候,就感觉倍儿像他那台。”

我微微一怔问道:“王莽的司机?你说内个唐缺吗?”

谢天龙点点脑袋道:“对,就是他!你可以把照片传你手机里,回头有机会对比一下,之前我在老七那里见过唐缺两面,总感觉这个人阴阳怪气的。”

我搓了搓额头嘀咕:“可我跟他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啊?”

谢天龙豁嘴一笑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台车每次来你们酒店附近晃悠,车里的人都在打电话,是不是给酒店的某一位打就不得而知了。”

我把照片传到我手机上以后,朝着谢天龙道:“成,这段时间,你替我盯紧李新元。”

谢天龙懒洋洋的点头:“盯他没问题,可老板,我想问下,你们什么时候才会跟天娱集团动手?你别埋怨我出工不出力,我当初答应你留在头狼,目的就是干掉郭海。”

我叹了口气道:“快了,今晚上来闹事,就有天娱集团的影子。”

“行吧,那我等你召唤,刚好我现在身体也恢复的不错。”谢天龙甩了甩手腕,朝我微微一笑道:“把你路边行吗?”

“再往前走一段,前面烧烤摊停车。”我感慨的出声:“多上点心吧龙哥,跟天娱集团开战,首先意味着我得有个铁板一块的好后方,现在后院动不动就失火,你说我哪有心思。”

“我尽量!”谢天龙随手将出租车里的“空车”牌拨起,朝我抻出手道:“一共二十,现金还是扫码?”

“我靠,我坐车也得给你钱啊?你丫该不会真把自己当成出租车司机了吧。”我吞了口唾沫。

他揪起脖领上伪造的工作牌,朝我眨巴两下眼睛道:“干一行爱一行嘛,现金还是扫码?谢谢。”

“挂账!”我愤愤的推门蹦下车。

等他开车驶远以后,我迟疑片刻后,把刚刚从他那儿传过来的“路虎”车照片发给了白老七,随即编辑一条信息,让他有时间帮我对比一下唐缺的那辆车。

回到烧烤摊上,我侧头看向钱龙问:“你刚才说今晚上那帮游客全是王莽公司旗下旅游社的?”

钱龙点点脑袋道:“对啊,王莽前段时间给了咱们不少活,你大哥是真讲究。”

“明天你上旅游社问问,看看负责人是谁,尤其查一下跟唐缺的关系咋样。”我倒上一杯酒后,朝着孟胜乐道:“乐子,至于天娱集团那个叫什么东的”

“汪东。”孟胜乐记忆犹新的回答。

“他就交给你了。”我喝了口酒道:“别上线,别被拍到,照着半年病房让他躺就可以。”

孟胜乐中气十足的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道:“放心吧,待会喝完酒,我和大龙、小傲消食儿的过程就把他办了。”

“阿生”我侧头看向刘博生。

刘博生打断我的话,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后叹息:“别给我安排任务了,我想待会再跟元元好好聊聊,这孩子是我带入行的,如果他真有啥问题,我会亲手解决的。”

我迟疑一下后,摇摇头道:“先不管他,如果他真有问题,我刚好可以借着他的嘴巴传递出去一点错误信息,完事我会处理,如果他没问题,咱岂不是冤枉好人。”

我话音而来,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掏出来一看,竟然是张小可的语音电话,我皱了皱眉头接了起来:“这么晚还没休息啊可可姐。”

张小可幽幽的叹了口长气:“心情不好,睡不着”

我笑着打趣:“话说你不是跟老董来我们酒店开房了嘛,心情不好,就让老董给你解解闷。”

张小可故意在电话里哈着“呼呼”气声,言语分外暴露的娇嗔:“王朗,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一样呀,在国会的时候,老董看到我跟你眉来眼去,瞬间不高兴了,故意把我带到你们酒店里,好像是要证明点什么,完事以后他穿上鞋就走啦,弄的我现在精疲力尽不说,肚子还有一点疼”

1631 这是我大哥

手机听筒里,张小可若有似无的轻微喘息声,像是一针催情剂似的猛烈侵蚀着我过剩的荷尔蒙。

“呼”我喘息一口,冷不丁想起之前和叶致远的对话,随即道:“你要是实在睡不着,就出来溜达溜达,我请你喝酒呗。”

张小可毫无犹豫的回应:“好呀,你在哪?”

“我们酒店往左走,大概五百米左右,有家烧烤摊,你直接过来吧。”我看了看左右,笑嘻嘻的说:“我在街边等你。”

“你不来接我嘛?”张小可言语中透着一抹幽怨。

我舔了舔嘴皮,像头牲口一般喘着粗气道:“喝多了,走不动道,你要来,我就等一会儿,要是不来,那咱明天再找时间约。”

她微微一顿,随即言语更加**的娇嗔:“嘻嘻,我就喜欢男人喝醉酒时候的豪迈,狂风骤雨,还特别有节奏”

我叼着烟卷浅笑:“不光狂风骤雨,还会电闪雷鸣呢。”

“等我哦。”她用干柴遇上烈火似的急促腔调轻喘哈气。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孟胜乐努努嘴:“他乐哥,最近你的夜生活是不是过的挺乏味。”

孟胜乐捻动手指,眨巴眼睛道:“还行,前两天在缅d,疯子带我去了一趟果敢老街的男人天堂,那边属实便宜又大气,四千块钱人民币就能轻松当皇帝。”

我斜嘴叼着烟坏笑:“今晚上再给你一次当皇帝的机会?”

孟胜乐很无所谓的转动脖颈吱声:“当呗,不过提前说好哈,良家妇女我可不祸害,容易遭报应。”

我伸了个懒腰轻笑:“妇女是肯定得,良不良家我就不晓得喽。”

“谁呀?”钱龙闷着脑袋问了一句。

我学着孟胜乐之前的语调调侃他:“谁也不谁跟你也没关系,你马上就要跨入孩子爹的行列,别总跟着我们小年轻瞎掺和。”

“丢”钱龙翻了翻白眼球。

我禁不住一颤,随即叹口气骂咧:“往后换个口头禅,不然我真削你昂。”

“操,你是真不知道社会人多大脚。”钱龙不甘示弱的晃了晃拳头。

我们正闲聊的空当,街口传来一阵“哒哒哒”高跟鞋踩击地面的脆响,紧跟着就看到张小可摇晃着杨柳嫩枝一般的细腰,迈着比职业模特还性感的猫步走了过来。

随风飘动的长发在昏黄路灯的映照下妩媚无比,脸上几乎没有化妆,但却愈发显得皮肤白皙,上身穿件收腰的花边衬衫,领口的地方故意解开两颗扣子,底下衬条紧身的牛仔裤,黑色的高跟鞋,让她本就高挑的身段看起来更加紧致。

最吸人眼球的还是她那双大长腿,在牛仔裤的包裹下,像极了锥子,浑圆且充满弧线美。

我都怀疑她胳膊上挎着的小包里是不是藏着一间更衣柜,在游艇上的时候,她穿一套露骨的比基尼,在国会俱乐部的时候,她穿一套运动气息十足的短袖体恤,而此时她竟然又换了一身行头。

看到我们一帮人全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打量,张小可粉嫩的面颊飘过一抹红晕,掩嘴巧笑:“呀,这么多帅哥呢,早知道我就化化妆再来的。”

说着话,她径直坐到了我对面的空位上,身上那股诱人的玫瑰花香瞬间扑鼻而来。

我心里禁不住暗暗呢喃,这妞还真是风情万种,可媚可娇,会撩会骚。

落座以后,张小可一点不生分的看向我翘动红唇出声:“介绍一下呗?”

没等我开口,钱龙已经豁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猪哥似的拱嘴:“老妹儿,我叫皇上,奉天承运,皇上诏曰的皇上。”

张小可自己倒上一杯酒,跟钱龙轻碰一下,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名字真帅,跟你人一样有型。”

半杯啤酒入喉,张小可的脸颊更加绯红,酒杯壁上留下了一抹淡淡的唇印,立即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致命诱惑。

钱龙一点不害臊的高举酒杯臭屁:“讲话了,羊城帅哥千千万,王朗的兄弟占一半,我是那一半的里的另一半。”

刘博生没正经端杯:“美女你好,我是阿生,小朗子他二舅。”

“啊?”张小可马上碰杯浅笑:“你要不说你身份,我还以为你是王朗的弟弟呢,长得真年轻,身材比例也好好哦。”

“可可姐好,我是大龙,晚上咱们见过面的。”王鑫龙也乐呵呵的举杯自我介绍。

“诶,是你呀,把郭江气的差点吐血那个靓仔。”张小可眨巴两下眼睛,眼中闪过一抹看似惊奇,实则很平静的眼神。

“嘿嘿”王鑫龙客套的笑了笑。

陈傲随即也端杯出声,露出他最惯用的憨笑:“可可姐,你好,我叫小傲。”

张小可侧脖又看向陈傲,小嘴先是张成o型,随即用小迷妹见到偶像一般的激动语气出声:“我也见过你,晚上拿刀扎小杜的那个人是你吧,好勇猛呀,你可能不知道,当时你扎小杜的时候,我就站在会所门口打电话呢。”

“可可姐,可能认错人了,我先干为敬哈。”陈傲面不改色的一口将杯中酒倒进口中。

跟张小可接触的越多,我就越发现这女人深不可测,她太懂得拿捏大部分男人的心理了,知道跟什么人应该说什么话,露出怎样的表情,既不夸张,还能在最快的时间里为自己换取好感。

即便我早就知道她就是个“货”,可仍旧没办法把“婊砸、搔货”之类粗鄙的词汇安放到她身上。

接连跟哥几个喝了一杯酒后,张小可吹弹可破一般的脸颊变得越来越红润,哀怨的朝我撇嘴:“王朗,你把我害惨了,原来真是你安排的人扎的小杜,难怪郭江会对发那么大火,要不是郭江发火,我老公也不会那么生气,我也不至于肚子痛,你得补偿我昂”

我爽朗的哈哈大笑道:“行,咋补偿都ok。”

张小可手指坐在我旁边的孟胜乐好奇的眨巴两下狐狸眼:“咦?这位帅哥还没自我介绍呢。”

我装腔作势的介绍:“这这位是我大哥,我大哥不善言辞,我替他跟你碰一杯酒吧。”

孟胜乐没吱声,很代派的轻扫张小可一眼,继续低着脑袋把玩手机。

张小可的两撇柳叶眉微微颦动,嘟着小嘴娇喝:“那不行,头一次见面,就不赏人家脸,以后传出去我多没面子啊,大哥你得自己喝。”

“呃,我不太会喝酒,来吧,意思意思得了。”孟胜乐放下手机,露出一抹不悦的表情敷衍。

“意思意思就是不够意思,我先干为敬喽。”张小可捧起酒杯,一饮而尽,看得出来张小可貌似对孟胜乐产生了兴趣,刚才她和其他人碰杯的时候,最多是浅酌两口。

“随意就好。”孟胜乐仍旧板着脸,蜻蜓点水一般抿了口酒,之后继续低头把玩手机。

通常漂亮的女人对自己的容貌向来都有一种过分的自信,那种心理贼奇怪,当所有人都看她的时候,她会在心里诽谤,一群没见过世面的麻瓜,当别人无视她的时候,她又会拼命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

这话是“心理砖家”刘博生很久之前跟我说的,不过一直都没来得及得到验证,而张小可今晚的表现,愈发证实了我生哥在心理学这块确实堪称“砖家”。

可能是见孟胜乐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架势,张小可开始玩起了迂回战术,朝我侧方面打听起来:“怎么一直都没听说你还有大哥呢。”

“说的好像咱俩认识很久似的。”我嘿嘿一笑道:“再说啦,这么私密的事情,我肯定也不能让旁人知道啊,就连远仔都不知道,要不是今晚上你正好碰上,我肯定谁也不告诉,可可姐,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哦”

1632 人生一场戏

“哇,我这么荣幸嘛,大哥贵姓呀?”

张小可狐疑的打量我几眼,随即再次将目光投向孟胜乐。

“免贵姓孟。”孟胜乐惜字如金一般的回应,随即侧头看向我道:“朗朗,你跟疯子去个电话,告诉他缅d那边的货,赶紧抛了吧,边境事务部现在查的特别严。”

“好嘞,哥。”瞟了眼越装越上瘾的孟胜乐,我立即笑盈盈的起身,随即朝着哥几个道:“招呼好咱可可姐哈。”

张小可也立即站了起来:“等我一下,我正好想上个卫生间呢。”

几分钟后,我俩来到烧烤店里面的简易卫生间,她去上厕所,我则掏出手机装模作样的打电话。

可能是听到我挂电话的声音,卫生间里的张小可娇滴滴的喊了一声:“王朗”

“啊?咋了可可姐。”我回头应了一声。

张小可挪揄的轻咳两声道:“你能不能来门口替我站下岗,卫生间的门关不上。”

“行啊。”我攥着手机走到卫生间门口,同时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孟胜乐发过去,示意他继续装逼到底。

很快孟胜乐给我回复一条信息:装逼真是个累挺活。

很快卫生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当时就给我听的耳朵支棱了起来。

对于男人而言,赤条条的妹纸站在面前可能不一定有多大的杀伤力,但那种类似于“偷窥”的小举动却格外能够刺激神经,我禁不住在心里暗暗念叨,真特娘的是个妖女。

半分钟左右,卫生间里传来一阵抽水马桶的声音,紧跟着张小可拽开门走了出来,不知道是脚跟没站稳,还是鞋子的根儿太高,往出走的时候,张小可突然身子前倾,径直朝我扑了上来。

我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嫩腰。

“哎呀,吓我一跳,地面好滑啊。”倒在我怀里,张小可小脸臊红的轻拍胸口娇嗔:“什么破地方嘛。”

“没事吧?”我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她并没有马上从我怀里挣脱出来,反倒深呼吸一口,朝着我脸颊吹气:“我不管,今晚上为了你,我可是同时得罪郭江和我老公,你得赔偿我。”

“要不?我搁这儿先赔你点利息?”我哈哈一笑,左手揽着她的腰肢,右手在她脸颊轻轻捏了一下。

这妞的小脸蛋不光长得带劲,摸起来也格外的光滑。

“这里呀”张小可的舌尖在唇边轻轻舔舐,眼神中越发春意盎然,身体再次故意我怀里拱了拱,凑在我耳边低喃:“万一让人看见怎么办,怪难为情滴。”

我歪了歪脖颈,嘴巴故意朝她的红唇方向挪动几分,笑盈盈的出声:“那怕啥,你不说了嘛,就喜欢追求刺激。”

“可是”张小可捏在我衣领上的小手愈发用力,而我揽在她细腰上的左手也慢慢朝下移动几分。

“诶,朗哥,大哥让你出去一趟。”

就在我俩嘴巴越来越紧的时候,脑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钱龙贱嗖嗖的朝我摆手。

“得,利息收不成喽。”我吐了口浊气,“啪”的一巴掌拍在张小可浑圆的大腿上,故意轻捏一把,随即松开她,坏笑着吧唧嘴:“裤子质量挺好的哈。”

她竭力装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捋了捋侧脸的秀发,轻抿嘴角:“那当然喽。”

简单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裳后,张小可语气很随意的问我:“朗朗,你大哥是做什么的?”

“我是干什么的,他就是干什么的,只不过我是替他打工,我告诉你个秘密哈,外面人都以为我和青云国际的王莽关系好,其实并不是,真正跟王莽关系好的是我大哥,他是王莽的亲表弟,这个秘密你可千万别告诉旁人哈。”我猪哥一般的吸了吸鼻子,盯着她的翘臀努嘴:“可可姐,待会喝完酒,咱俩换个地方再续前缘呗。”

张小可对着镜子梳头,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不过稍纵即逝,娇滴滴的轻叹:“今天就算了吧,我喝完酒以后没状态,而且肚子还有一点点疼。”

“好吧。”我顿时间失望无比的叹口气。

几分钟后,我和张小可若无其事的回到酒桌。

孟胜乐看了我一眼道:“给疯子说完没有?”

“嗯。”我恭敬的点点脑袋,然后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张小可,故意往她感兴趣的话题上聊:“哥,王莽大哥那边你这次还跟他碰个面不?碰面的话,我明天帮你安排一下。”

“不用了,我和他前几天刚在科威特一块钓过鱼,该聊的都聊完了。”孟胜乐佯装思索的模样沉默片刻后,摆摆手道:“这次我来羊城的事情,你们不要声张,还和以往一样,外人面前,我继续装你的手下,我就想暗暗观察一下增城区那边的工程进度。”

“明白了!”

“是,大哥!”

我们一桌子人很是默契,齐齐站起来应声。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我们在演戏,我自己都快当成是真事儿了。

“行了,别客套了,坐下喝酒。”孟胜乐很有派的摆摆手,朝着张小可举杯:“不好意思哈美女,刚才我正和两个米国的朋友在谈生意,有所怠慢,这杯我敬你。”

我撇撇嘴低喃,还尼玛米国,你咋不吹你月球上还有朋友呢。

“哇,孟哥好厉害呀,在米国都有生意。”张小可的眼中立时迸发出小星星,殷勤的起身端着酒杯跟孟胜乐轻碰一下。

孟胜乐貌似矜持的叹息:“讨生活而已,没办法啊,他们几个不长进,凡事都得我亲力亲为啊。”

“孟哥真辛苦。”张小可轻努嘴角,幽幽叹了口长气:“我爸爸也是这样的,为了家里能够越来越好,整日东奔西跑,奈何我和我哥都不懂事,除了挥霍就是在外面瞎玩。”

“嗡嗡”

这时候,我手机震动起来,我掏出来看了一眼,是白老七的号码,马上朝哥几个使了个眼神后,走到旁边接起:“喂,七哥。”

白老七声音沉闷的说:“你发那张照片我对比过了,确实是唐缺的车,他今晚上就住在工地,我俩刚刚还聊了几句,还有个事儿跟你说,明早上工程正式动土,王莽的意思是让你盯一下。”

我想了想后道:“行,我现在就过去,关于家里的内鬼,我现在越琢磨脑袋越大,你岁数大,帮我一块分析分析。”

白老七当即破口大骂:“草拟爹得,你是真拿我当年轻小伙子使唤啊,这都快特么四点了,你能不能让老子歇歇”

我舔着嘴角浅笑:“我这点小难题,最少值二百万。”

“歇不歇那都无所谓,你遇上难处了,我当哥的怎么也得帮帮忙,二百万打卡哈,别拿现金,怪扎眼得。”白老七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跟哥几个和张小可打了声招呼后,我让王鑫龙开车陪我直奔增城区。

车子走到一半,孟胜乐给我打来电话:“他朗爹,这小娘们八成真以为我是你大哥,要跟我单独喝会儿,老子咋拒绝啊?”

“你们这会儿搁哪呢?”我坏笑着问道。

孟胜乐压低声音道:“在她房间呢,她说要洗个澡,老子这会儿怎么突然有种被嫖的感觉呢?”

“别控制,该咋地咋地。”我打了个哈欠道:“可以含含糊糊的表现出你和王莽关系不一般的样子,但不要太刻意,那娘们是个人精,稍有不对劲,马上就能看出来,你表现的越朦胧,她越深信不疑。”

“月朦胧,鸟朦胧呗。”孟胜乐抽口气问:“关键我真把她睡了,会不会闹出啥幺蛾子啊?”

“不会,羊城这帮大咖都知道我和王莽关系好,但谁也不知道他为啥跟我关系好,其实我自己都不明白王莽为什么会对我另眼相看,中间突然蹦出来你这么个大哥,也算合情合理。”我笃定的念叨:“你该咋玩咋玩,这帮人想借着咱们钻进增城区,咱也可以先借着他们发展点有用的关系,互相坑呗,坑着哪个算哪个,不知道咋演,就跟阿生聊聊,他是这方面的行家。”

孟胜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哼唧:“得,以后元元是小鸭鸭,我特么是大鸭鸭,为了咱头狼家,我也算彻底贡献了自己这一裤兜子的精华。”

我忍不住臭骂:“你快滚你奶奶个哨子的吧,这么装逼,你不怕天打五雷轰啊,老子是本来是给自己准备的暖床客,便宜你狗日的了。”

张小可以及她背后的势力,绝逼拿我们这帮人当成没见过女人的盲流子了,使出这么一招低端的“美人计”,既然他们想演,那我索性配合着演。

人生一场戏,何处不画皮。

正说话时候,手机那边隐约传来张小可的娇喃声。

孟胜乐马上话锋一转,装的跟个人似的呵斥:“总共三五百万的小事儿,你自己摆弄不明白吗?老打什么电话打,挂了吧!”

盯着挂断的手机,我抓了抓后脑勺,心里泛起一抹醋意:“白瞎那么好的一台炮架子喽。”

另外一边的王鑫龙,瞬间加大脚下的油门,发动机的轰鸣声骤然“昂”的一下泛起。

我吓得慌忙握住把手咒骂:“诶卧槽,你慢点着爹,每回坐你的车,我特么都有一种想给自己烧纸的冲动”

1633 快刀斩乱麻

说老实话,对于张小可这种女人,我除了有点**上的亢奋以外,基本不会掺杂太多感情。

当然并不是说,我和平常男人有多大差别。

我同样看着漂亮姑娘就会忍不住在心里琢磨怎么来场只走肾不谈情的艳遇,同样也渴望天上掉馅饼,直接砸给我个白富美,走上人生最巅峰。

但做人得务实,多大裤衩子装多大的屁股,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学识没学识,社会地位一般般的**丝会被家世显赫的美娇娘看上的几率不会比中彩票的几率大多少。

也可能是叶致远那些话新入为主的观念影响到了我,总之对于这个张小可,我除了能和“炮架子”联系到一起以外,别无他念。

至于以后孟胜乐这个“大哥”万一被揭穿,会怎么样,我更是一点没在放心上,我不信张小可会掐着腰质问我,你大哥把我睡了,你打算怎么办!

一个多钟头后,我们来到白老七买的那栋小院门口。

此时天色已经隐约泛亮,从我们停车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不远处的宝龙村几乎快要被移平,两排彩钢板搭建的临时工棚人影幢幢,不少推土机、钩机和一些拉废渣的大卡车已经开始动工,工地已初具规模。

“七哥”王鑫龙站在门口,昂头朝着小院吆喝。

白老七扯着嗓门回应:“鬼喊个什么玩意儿,大门没锁,直接进来吧。”

小院里,白老七穿件白色的跨栏背心、大裤衩,正蹲在墙角洗手池刷牙,见到我们进来以后,他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嘟囔:“先给钱,再谈事。”

“喏,密码在卡背面。”我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拍在小院当中的桌子上。

见钱眼开的白老七瞬间笑的合不拢腿,迅速拿毛巾擦抹干净嘴角的牙膏泡沫,笑盈盈的将卡拿起来,左右看了看,狐疑的问:“卡里真有二百个?”

我愠怒的做出一副要夺卡的架势骂咧:“操,我特么大早上闲的没事儿跑过来跟你开玩乐啊?不相信就把卡还我。”

“你看你这孩子,老激恼个什么玩意儿。”白老七连忙将卡藏在身后,抹了一把脸颊道:“要不是你老给我开空头支票,我至于这么怀疑你嘛,说吧,到底啥情况?”

说着话,他捧若珍宝一般将银行卡塞进大裤衩的兜里。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搬了张小马扎坐到他旁边,实际上那张卡里着话,他又从旁边画了两个圆圈,舔了舔嘴皮道:“这是小鸭子和何佳炜。”

“嗯。”我点点脑袋。

“唐缺狗篮子不算,我就能帮你把他锁死,姑且不用考虑他,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到底是唐缺对你有想法,还是王莽的意思。”白老七在代表唐缺的那个圆圈处画了个叉号,然后又抻手指向另外一个圆圈道:“何佳炜本身就是背着内鬼的身份走的吧?”

我小学生一般再次点头:“对。”

“所以他不论做出什么,都属正常。”白老七钓着眉梢道:“你别着急咧嘴,听我跟你说哈,你知道他是假内鬼,可别人不知道啊,换句话说,他可能之前没问题,但现在有没有问题,谁也不敢打包票,反正在其他人眼里,他本就是内鬼,我如果是他,与其白白背负骂名,还不如替自己讨点实惠?这个人已经走了,想防他并不难,只要杜绝家里人再跟他有接触,他基本使不上任何幺蛾子,怎么杜绝,你心里肯定有数。”

“七哥说的有道理。”王鑫龙蹲在旁边接茬。

白老七确实有一套,三言两语就把我脑子里的一团浆糊给剖析清楚,我之前总绕不过弯,这仨人之间究竟有啥关系,听白老七这么一梳理,也顿时反应过来,确实没必要把他们仨人联系到一起。

“再说这个小鸭鸭。”白老七拿小石子继续戳着圆圈道:“你了解他吗?”

我想了想后回答:“差不多吧,我知道他有个儿子。”

“除此之外呢?”白老七接着又问。

“也就是生活上的一些琐事。”我迟疑的摇摇头。

“说白了,就是你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曾经当过一段时间陪酒小男孩,剩下你所了解的,全是他想展现给你的对么?”白老七揉搓两下眼眶道:“而他不想让你知道,你一概不知。”

我抽了口气道:“嗯,可以这么说吧。”

“其实这事儿不复杂,怀疑他有问题,直接扫出去就得了呗。”白老七撇撇嘴道:“为啥非要把这么简单的事情搞复杂,把他扫地出门,家里要是还有问题的话,继续查继续扫,宁杀错不放过。”

我摇摇头拒绝:“不能这么干,容易搞的人心惶惶。”

“那你最近秘密出趟羊城吧,谁也不带,就领着小鸭子,他要真有问题的话,你这一路肯定充满坎坷,想整你的人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白老七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子道:“另外家里要是还有鬼的话,肯定是瞅你不在家的时间,这个时间段里,我和谢天龙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你们酒店这帮高层。”

我皱着眉头问:“要是啥事都没发生呢?”

“你路上如果没遇到任何波折,家里又啥事都没发生的话,这事儿就没必要往下查了,说明鬼肯定是他,但他又没对你动杀心。”白老七吐了口唾沫道:“至于咋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苦笑着叹气:“我就怕我冤枉他。”

“你我皆是肉眼凡胎,又怎知万物造化,外表皆幻。”白老七高深莫测的沉吟一口道:“你带着小鸭子去外地溜达一圈,回来就给他换个地方,既不伤彼此感情,还能很明白的暗示他,你在给他机会,如果家里还是出事儿,那这人没救了,你可以直接锁定目标。”

我皱眉道:“让他跟小铭换换?”

白老七摇摇头道:“让他和杰子换换吧,余佳杰是本地人,你对他知根又知底,把小鸭子弄到我这儿来,我也可以好好观察观察他,换之前你可以找小鸭子再好好聊一下,我总觉得那孩子本质并不坏。”

“行,我琢磨琢磨。”我点点脑袋,手指代表唐缺和何佳炜的两个圈子道:“这俩人咋办?”

“他狗篮子不算,你要不怕王莽埋怨,直接给他送火葬场里炼了吧。”白老七拿脚尖磋了磋代表唐缺的那个圆圈道:“至于何佳炜,打压他一波,暗示他,你知道昨晚上的事情跟他有关,他要是心里有数,会主动找你说和,他要是没表态,你也有借口直接给他撵出羊城。”

王鑫龙倒吸一口气道:“会不会有点狠啊?毕竟以前都搁一个锅台里扒拉饭吃。”

“人吃人的社会,你不狠点,下个回合可能连狠的机会都没了,不管家里的鬼跟何佳炜有没有关联,他既然知道昨晚上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跟小朗子言语一句呢?至少说明他本身并不希望你们好。”白老七眯缝起狭长的眼眸,拍了拍我肩膀道:“我教你一招,再碰上这种迷迷糊糊的事情,直接快刀斩乱麻,不用去费脑子琢磨种种可能,是你的人终究是你的人,打也打不跑,不是你的人,你打个喷嚏,他都能借口你吓到他了!”

说罢话,白老七打了个哈欠道:“待会工地开饭了,你俩兑付一口得了,我到镇子上查查小朗子到底给了我多少钱。”

一听说白老七要查账,我禁不住哆嗦一下,憨笑着出声:“那啥七哥,你帮我找见外套呗,我好像有点感冒了。”

“一天尽特么事儿。”白老七瞪了我一眼,转身朝屋子方向走去。

我招呼王鑫龙一声,我俩撒丫就往出跑。

车子刚一启动,就看到白老七抱着一杆洋镐气呼呼的撵出来咆哮:“狗崽子,你特么是不是又耍我”

1634 走在相亲的小路上

眼瞅着白老七扛着洋镐差点撵上来,我慌忙催促王鑫龙加大油门。

后车轮胎剧烈摩擦,立即荡起一阵沙土,白老七被呛得往后倒退两步,愤愤不平的怒骂:“王朗,你个小兔崽子,下回让我抓住,看我能不能把你腿撅折塞菊花里!”

“拜拜个您嘞!”我放下车窗,贱不拉几的朝着他摇晃手臂。

几分钟后,我们驶出宝龙村,王鑫龙侧脖看了我一眼,皱了皱鼻子打趣:“老大,你老这么耍七爷,不怕哪天真给他整急眼,他半夜扒你家窗户啊。”

我抽了抽鼻子,表情认真的回答:“你以为你七哥真在乎什么二百万、三百万啊?以他的能耐,想赚点钱,你感觉费劲不?”

王鑫龙沉默一下后,摇摇脑袋道:“还真不费劲,七爷要手段有手段,能力也不差,社会经验更是不知道甩咱几条街,除了做生意方面差点意思,他要想来钱,绑架了郭老三或者是叶家的那几位公子爷,就是张张嘴的事儿,那我就好奇了,既然他明明自己可以来钱,为啥还非要跟咱合作?”

我突然想起来白老七的生平经历,迟疑几秒钟后,叹口气道:“他可能是觉得孤独吧。”

其他人跟白老七接触的少,可能感觉不出来他身上的变化,但我相信何佳炜和我应该都能品的出来,自从来增城区负责“科技园”的建设开始,这老东西脸上的笑容明显比过去多了不少。

很多时候我在想,白老七也许并不是真的稀罕多少钱,或者锦衣玉食的物质生活,他需要的就是一份单纯的认同感,就像是一大家子里的那种长辈或者哥哥,别看平常总板着一张梆子脸,实际上暗地里也会偷笑、会感觉到欣慰。

从鸡棚子里刚逃出来那会儿,白老七确实有点癫狂和厌世,怀揣那种反正老子特么活够了,谁敢惹我就送谁上西天的狠毒想法,但疯狂过后,这老头估摸着又迷茫了,正好赶上我喊他来羊城帮忙,他可能才重新找到了生活的乐趣。

对于他来说,不一定跟我真有多深的感情,更多时候他可能是把我当成自己地里种的麦苗,看到我一天一天成长,他也能收获到些许的快乐。

王鑫龙豁嘴朝我坏笑:“老大,我有种预感,你早晚得被七爷胖揍一顿,而且还是打的鼻青脸肿的那种。”

我抻手掐了他脸蛋一把,撇撇嘴骂咧:“你特么真是屁股抹大酱,(咸)闲得慌”

王鑫龙缩了缩脖颈道:“对啦老大,过两天我想请个假,把笑笑送回去,咱们搁这条整天刀光剑影的,她一个女孩子呆的也不合适,最主要的是她可以为了我不姓卢,但我不能真让她被人这么戳一辈子脊梁骨。”

我眨巴眼睛笑问:“想清楚咋面对她家里人了?”

“没有,这事儿不能想,越想越惆怅。”王鑫龙苦笑着摇头:“可咱是老爷们,甭管多难都得面对,既然女人选择了咱,咱就有义务让人从身到心的舒坦。”

听到他的话,我立时间无言以对,叼起一支烟后,我咳嗽两声低喃:“你比我强,比我有担当。”

“哥啊,按理说你的事儿,我不该瞎逼叨,但真心想劝你两句,小影姐不错,可小雅姐也不差。”王鑫龙替我点着烟卷,沉声道:“你和小影姐过去咋样,我没见过,更没参与过,但从我进咱家开始,我是眼睁睁瞧着小雅姐都为你做过什么。”

“嗯。”我抿着嘴角,无神的轻叹:“是啊,小雅不太爱表现,只是默默无闻的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儿,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任何,我俩这段感情,不管走到哪,都是我欠她的,我甚至都没替她认认真真做过一件事情。”

王鑫龙欲言又止的呢喃:“我想小雅姐是在赌,赌你会在她和我们这帮人之间如何选择,其实她应该早就知道结果,可有时候女人嘛,就是想证明点什么,哪怕你当时说几句骗人的话,哄哄她,估计”

“我知道。”我使劲抽了口烟后,叹息:“可我这次能骗她哄她,下次呢?下下次呢?早晚有一天我们双方会厌倦的,你说咱现在跟在大海里航行有啥区别?想要停驻,要么见岸,要么船沉。”

“唉”王鑫龙叹口长气,其实我的心情,他特别能感同身受,犹豫片刻后,他又侧头问我:“那那你打算咋对待小影姐呢?”

我搓了搓额头,无比实诚的回答:“当朋友处,至少在咱们没能脚踏实地之前,我不会再让任何女人对我走心。”

说实话,王影是我的初恋,她陪我捱过我人生最苦难的那段时光,尽管我每次都在提醒自己,可总是有那么一瞬间会忍不住想牵起她的手,同样,江静雅陪我走过那么久的风风雨雨,我的心不是铁打的,回回喝多了,我都会忍不住想打她电话。

见我脸上闪过一抹忧伤,王鑫龙很有眼力劲的岔开话题:“算啦,不聊这事儿了,你说我这回去我准老丈人家,准备点啥合适呀?”

“这事儿你得问你波姐,笑笑是他亲堂姐,他肯定比咱懂家里都是啥规矩。”我将没抽几口的烟蒂弹出窗口,随即拨通了卢**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卢**就跟吃了二斤炸药似的,气呼呼的喝叫:“有事快说,忙着呢!”

我笑着将手机抻到王鑫龙脸前,大龙立即点头哈腰的打招呼:“波姐,我是你亲爱的龙弟弟呀”

听到王鑫龙的声音,吃了二斤炸药的卢**直接晋升为吞了一个火箭筒,牙齿咬的吱嘎作响骂咧:“诶卧槽你奶奶,你个狗杂碎还有脸给我打电话,朗哥尼玛当初真是瞎了狗眼,让你给我姐当导游,直接导你被窝了是吧!”

王鑫龙舔着大脸讨好:“波姐,你别介样式儿行不,往后咱都一家银儿,你寻思过两天上你家转转,你看我给咱爹妈和笑笑的双亲买点啥合适?”

卢**沉默一下后,憋着火气询问:“你想准备点啥?”

王鑫龙吧唧嘴巴道:“我寻思弄两车大米、白面,再整一车食用油,然后再弄几口活猪”

卢**再次暴走:“诶卧槽你爹俩篮子,你是特么相亲还是扶贫啊?动动你脖颈上那个水壶,头一回去女方家有特么准备这玩意儿的吗?傻逼!”

没等王鑫龙回应,卢**那头直接“啪”的一下挂断电话。

“得,又给我未来小舅子惹急眼了。”王鑫龙悻悻的缩了缩脖颈:“老大,你给我支支招呗。”

我立马拨浪鼓似的摇头:“支不了,你们这家庭关系比我裤衩子上的线头还复杂,咱不知道往后你和波姐该咋论。”

话音未落下,卢**给我发过来一条信息:我伯父喜欢文玩字画,我伯母喜欢昆曲大师龚隐雷的原版唱片。

“喏,你小舅子给你支招了。”我举起手机笑道。

紧跟着卢**又发来一条短息:你让那个挨千刀的带着我姐来趟山城,我帮他们准备礼物吧。

我瞬间哈哈大笑起来:“得,仇恨终究没能抵得过亲情,你小舅子召唤你们去山城。”

正说话的时候,我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看了眼竟然是李新元的号码,我微微皱了下眉头,此刻才刚刚早上六点多钟,按照李新元对我了解,根本不会这个时间打电话。

沉吟片刻后,我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李新元声音干哑的出声:“哥,我一宿没睡,有点事情想跟你坦白。”

“说吧。”我摸了摸鼻尖轻喃。

他干咳两声道:“我想跟你见面说,我在咱家酒店后门等你吧。”

“行,等我一会儿。”我揉了揉眼眶,语气平静的回应。

准备挂断手机的时候,李新元又突兀出声:“哥,你能不能就一个人过来,我这些话,不想让别人听见。”

因为我用的是免提,旁边开车的王鑫龙也听到了李新元的话,慌忙朝我摇头,拿口型比划:不要答应他。

我咬着腮肉,重重喘息一口:“行,等着我吧”

1635 坦白!

等我挂断电话,王鑫龙立即“吱”的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子靠路边停下。

随即瞪着眼珠子埋怨我:“我滴亲老大诶,你这脑瓜子是让炮嘣了还是雷劈了,他要是有啥正经事,为啥非偷偷摸摸的约你,咱酒店是没地方谈,还是咖啡馆里收他双倍费。”

“没事儿,走吧。”我舔了舔嘴皮,低头给谢天龙编辑了一条短信。

“走啥走啊,小鸭鸭摆明了心术不正,你一个人去跟他碰头,真有点啥事,肠子都能给你悔青了,信不?”王鑫龙愤愤的拍了下方向盘。掏出手机道:“不行,我得让小傲先过去埋伏一下。”

“轻点拍,回头再给车标拍下来,我咋跟王莽交代。”我拽住他的胳膊,挤出一抹笑容道:“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给我送酒店后门你赶紧买张回山城的票,捎带把皇上也拽走。”

“不是老大,你是真傻,还是装迷糊啊?”王鑫龙喷着唾沫星子。很是担忧的注视我:“昨晚上小傲没好意思直接说,但意思还不够明白吗?李新元这个混账玩意儿肯定有猫腻,他特么如果跟那帮来闹事的人没关系,怎么可能提前去隔壁酒店订房,还有”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走吧铁子,万事我心里有谱,你惜我的命,我比你更惜命。”

“你确定?”王鑫龙狐疑的望向我。

“赶紧走吧。”我不耐烦的催促。

车子再次启动,王鑫龙就跟数落小孩儿似的一个劲婆婆妈妈絮叨我,我微闭眼睛,一句话没有多说,脑子里却在一件一件的回忆自打我认识李新元以来的每件事情。

冷不丁,我睁开眼睛朝着王鑫龙发问:“大龙,你说所有人都怀疑你是鬼的时候,你会咋做?”

“啊?”王鑫龙愣了一下,思索半晌后,摇摇脑袋道:“不好说,我没干过这种行当,揣测不出内鬼的心理,但有一点能肯定,我既然当鬼,肯定是图点什么,要么是钱,要么是利,临走时候,我肯定得想尽办法捞一笔。”

我舔了舔嘴皮道:“钱的话,你感觉李新元值多少?或者说,他离开咱们,还能干什么?”

“他”王鑫龙抓了抓后脑勺干笑:“说句伤人点的话,他真啥也干不了,胆子比鸡小,脑子也就是个平常人,打理酒店啥的,同样的工资,咱完全可以挖几个专业学校毕业的,反正我要是对伙,就算买内鬼也不会选他,他胆儿太小了,稍微一咋呼可能就什么都兜出来,得不偿失。”

我咧嘴笑道:“对呗。你都不会选他,对伙钱烧得慌啊?”

王鑫龙挪揄的呢喃:“那你的意思是”

我搓着手指头道:“他肯定是做什么亏心事了,想跟我坦白,但应该上升不到内鬼的程度。”

王鑫龙吹了口气道:“反正,我跟宇哥的态度一样,挺**不待见他的。”

“唉”我长吁一口气,头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眼光。

以前我一直感觉自己看人挺准的,可当何佳炜跟我分道扬镳,李新元鬼鬼祟祟的种种迹象直接摔在我脸前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还是太过稚嫩了。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回到酒店附近,我没让王鑫龙跟来,离着老远就下车,步行朝酒店的后门走去。

我们酒店后门对应的是条不算太宽的老街,为了方便一些不适宜走正门的贵客或者是倒点垃圾用的,平常也会有保安巡逻,不过一般都是锁起来的。

酒店后门处,李新元没有像往常一样穿西装打领带,而是穿了一身水泥白的牛仔服,正臊眉耷拉眼的低着脑袋抽烟。看到他脚下扔了一地的烟蒂,我微微一笑,看来这小子应该是挣扎了很久。

听到我的脚步声泛起,李新元抬起头,表情拘谨的喊了一声哥。

“啥事啊。搞的神神秘秘的。”我笑盈盈的从他的上衣兜里掏出烟盒,叼起一支烟。

李新元赶忙替我点着,咬着嘴皮沉声道:“哥,我想跟你坦白两件事情。”

“嗯,你说我听着。”我轻飘飘的吐了口烟雾。

“噗通!”

他突然弯腰。直挺挺跪在我面前,脑瓜子撞地“咣咣”连磕两下,随即带着浓重鼻音呢喃:“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公司。昨晚上酒店的闹剧,我其实一早就知道。”

“呼”我居高临下的盯着匍匐在地上的他,吐了口浊气道:“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哥,你让我说完。”李新元抽搐两下鼻子呢喃:“炜哥刚来咱家的时候。我和小铭有次和他一起出去喝酒。”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他:“哪个炜哥?”

“何佳炜!”李新元昂起头,红着眼圈道:“当时他开玩笑的问我和小铭,有没有想法将来自己单干,小铭借口喝醉了,就直接闪人了。但是我动心了,这也是我和小铭后来越来越不和的主要原因。”

“继续说。”我的心口猛然一沉。

“那天晚上我拿了何佳炜五万块。”李新元的泪水瞬间淌落出来:“我承认我确实是贪心了,当时我儿子”

我攥着拳头打断:“说正事儿!”

“后来,何佳炜经常给我钱,我真的是穷怕了。所以每次他给我,我都不拒绝。”李新元抽抽搭搭的跪在地上哽咽:“最开始时候,他只是给我钱,并没有提过要让我办什么事情,我也是猪脑子。真的天真的以为,他就是看我可怜,从来没有仔细去想过,因为当时我负责酒店开业,你和我走动的比较多一些。何佳炜总会有意无意的问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或者是想法,我想着都是兄弟,所以每回都告诉他,直到上次天道哥去偷袭郭江,他让我盯梢天道哥,我才发现不对劲。”

我搓了搓脸颊,沉着脸问:“也就是说天道回酒店,包括出门办事,是你告诉的何佳炜?”

“是!”李新元泪如雨下的点头。

“草泥马得,你个狗篮子。知不知道差点害死我大哥!”我怒不可遏的一脚踹在李新元身上咒骂:“我特么给你身份,给你地位,给你信任,你就这么回报我?继续往下说!”

李新元被我一脚蹬躺在地上,迅速爬起来。继续跪在我面前呜咽:“对不起哥”

我抬腿又是一脚踹在李新元身上咆哮:“我让你继续往下说!”

李新元拿袖管擦抹一把脸颊,浑身颤抖的呢喃:“上次你和大龙在酒店门口被鸭梨偷袭,也是我告诉何佳炜的,他当时可能感觉出来,你在怀疑他。所以故意骗你说,有人去医院打听过龙哥和生哥,目的就是让你怀疑他,然后跟你装模作样的解释。”

我咬着嘴皮道:“他为什么这么干?”

李新元眼泪泛泪的解释:“他说他了解你的性格,你不会忍心真把他怎么样。肯定会借口让他走,只要他当天晚上安全离开医院,以后你就不能把他怎么样了”

“那昨晚上的事情呢?”我喘着粗气继续问。

李新元边哭边回答:“因为我昨天被生哥打了,心里特别抱怨,所以就去找他诉苦,想在他那谋一份生路,他跟我说,临走时候再整你一道,旅行社那帮客人是我联系的,那帮工人确实是天娱集团工地上的,但确实何佳炜私底下联系的工头,这事儿其实天娱集团根本不知情。”

我叹息一口问道:“你们明明做得天衣无缝了,为什么你突然想今天跟我坦白呢?”

“最初是是何佳炜让我这么干的,但他让我把你约到酒店斜对面的咖啡厅,我想了一夜。你对我有恩,我如果真把你办了,这辈子都良心不安,所以才把你约到这里,打算跟你说完。我就走。”李新元咬着嘴皮声音很小的回答,说着话,他再次朝我“咣咣”连磕三个响头,随即从腰后掏出一把匕首呢喃::“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头狼,你需要留点什么,我肯定照做,但求你给我一条生路,我还有儿子需要养。”

他话没说完,一台破旧的面包车突然从街口疾驰而来,车子距离我们还有四五米左右的时候,车门突然“嘭嘭”打开,从车里跳出来几个青年,带头的身矮短短,竟然是郭海身边那个叫丧鬼的家伙。

丧鬼手持一把装修用的卯枪,恶狠狠低吼:“王朗,扭头”

1636 恶人尚需恶人磨

两个呼吸的瞬间,丧鬼拎着一把装修用的那种铆钉枪径直走到我面前,嘴角泛着残忍的狞笑,腮帮子那颗婴儿拳头大小的肉瘤随之轻轻颤动:“招惹天娱,你得死!”

“卧去尼玛得!”我抬脚就是一记“撩阴腿”径直踹向丧鬼的裤裆。

即便我明知道自己肯定不是这个老驼背的对手,但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

“呵呵”丧鬼灵巧的往旁边微微一闪,手持铆钉枪当棍子“咣”的一下就砸在我踢出去的小腿上。

疼的我禁不住一阵闷哼,身体趔趄的朝后退了两步。

没等我站稳,丧鬼纵身一跃,一记“直踢”重重的踹在我小腹上,将我干翻在地,接着这家伙迅速逼近,两手握着铆钉枪的套管,冲向我的胸口,撇嘴:“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你说你是到底个什么!”

“咔嚓!”

说着话,他微微一压铆钉枪的套管,一颗钢制的抽芯铆钉直接钉在我的胸口。

我疼的“啊”低吼一声,身上的力气也仿佛被瞬间抽走一般,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与此同时,跟丧鬼一块来的几个青年立马如狼似虎的按住我的胳膊和双腿。

接着丧鬼又将铆钉枪杆上移,对准了我的脑门,邪气十足的努嘴:“下辈子别来羊城!”

“我草泥马,弄我大哥!”就在这时候,杵在旁边的李新元突然暴起,照着丧鬼的脸颊“嘭”的就是一拳头。

挨了一拳的丧鬼静立当场动都没动,反倒是李新元被反震着往后倒退半步。

“你个卖屁股的小垃圾,还特么要扮演一把英雄是吧!”丧鬼晃了晃脑袋,举起铆钉枪“啪”的一下砸在李新元的脸上,李新元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条红印子,捂着腮帮子惊惧的吼叫:“我特么警告你,这是在我们酒店门口,我喊一嗓子,马上就来帮手!”

“来帮手!”丧鬼再次抡起铆钉枪砸向李新元。

李新元抬起胳膊挡在脸前抵挡,丧鬼机械似的连续照着李新元狠砸几下,边打边骂:“来帮手!我特么让你来帮手!头狼有对手吗?有没有!”

几下重击,李新元立时间被凿的满脸是血,当仍旧死死挡在我前面。

丧鬼阴嗖嗖的盯着李新元狞笑:“是不是以为你不把王朗约到指定的咖啡厅,我们就拿他没辙了!”

李新元哭撇撇的朝着丧鬼哀求:“有啥事你冲我来,别伤我大哥行不?我错了,我不该收何佳炜的钱,我全部都还给他”

“滚开!”丧鬼鄙夷的瞟了眼李新元,右腿一脚踹在李新元身上,李新元像个车轱辘似的原地滚出去老远。

然后丧鬼再次将目光投向我,两手握住铆钉枪的套管对准我的脑门,吐了口唾沫轻笑:“再见!”

我剧烈的挣动身体,但奈何手脚都被人按着。

“咔嚓!”

铆钉枪发出一声脆响,一道黑影突兀蹿过来,刚刚被丧鬼踹出去两米远的李新元径直扑向,两手一把搂住我,小拇指粗细的抽芯铆钉“嗤”的一声钉在了他的后脊梁上。

“啊!”李新元疼的龇牙大吼。

对面的丧鬼同样火了,朝着旁边的马仔咆哮:“草特么的,给我把这个垃圾挪开!”

两个青年马上松开我,起身去薅拽李新元。

“谁特么也别碰我哥!”李新元两手死死的搂着我的脖颈,歇斯底里一般的咆哮,两人一时间还没能将我和李新元分开,我和李新元脸对脸,我能感觉到他嘴里呼出来的热气,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因为激动,喷出来的唾沫星子。

“元元,你松手!”我提高嗓门吆喝。

李新元扯着嗓门吼叫:“不松,谁特么也不能碰你!”

“嘭!”

就在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道闷响,我们身后被锁着的后门被人从里面一脚重力踹开,紧跟着就看到穿件白衬衫的谢天龙喘着粗气从门内姗姗来迟。

他先是扫视一眼现场,随即将目光对准了丧鬼。

“又特么来一个不知死活得!”丧鬼攥着铆钉枪指向谢天龙戏谑的歪嘴:“你很眼熟啊小杂种!”

“天娱集团的?”谢天龙面无表情的眯起眼睛。

“给我按住他!”丧鬼大手一挥,几个青年立即叫骂着朝谢天龙冲了上去。

谢天龙不避不闪,抬起胳膊“啪!”的一耳光,直接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青年扇躺下,随即灵巧的朝后挪动半米,弯下腰,一记潇洒异常的“扫堂腿”轻轻松松将几个冲向他的马仔给撂翻,最后拍拍手,径直从我和李新元身边跨过,目光直视丧鬼。

“操,有两下子!”丧鬼斜视一眼,举起铆钉枪猝不及防的朝着谢天龙的脑袋砍了下去。

眼见铆钉机就要削向谢天龙的面门,他竟然没有丝毫闪躲,反倒又朝前挪动一步,电光火石之间,左手一把捏住丧鬼握武器的手腕,右臂抡圆“啪”的一巴掌重重甩在丧鬼的脸上,同时抬腿,一脚踹在丧鬼的肚子上。

丧鬼直接给干飞,跌跌撞撞的朝后倒退四五步远,但仍旧没有站稳,一屁股崴坐在地上。

丧鬼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刚刚跌倒,马上又极其迅速的爬起来,不过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呸呸”连吐几口,我看到丫吐出来几颗混合着血液和唾沫星子的牙齿。

丧鬼摸了摸脸上的巴掌印,气喘吁吁的咆哮:“小杂种,你特么敢打我!”

谢天龙没有任何回应,龙行虎步继续朝丧鬼迈了过去。

“我特么弄死你!”丧鬼捡起来刚刚跌落在地上的铆钉枪,再次朝谢天龙砸了下去,谢天龙抬起左胳膊抵挡,右手趁势一把薅住丧鬼的衣领,丢沙包一般照着旁边的墙壁“咣”的一下撞了上去,瞬间荡起一阵灰尘。

丧鬼也是个狠人,挨了一下,既没喊疼,也没叫嚷,反倒异常凶悍的绷曲膝盖往谢天龙的裤裆处磕了上去,谢天龙屁股往后微微一撅,虽然不太雅观,但却轻松避开丧鬼的凌厉一击,拿自己胳膊肘子“嘭”一下撞在丧鬼的腮帮子上。

“啊!”丧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惨嚎一声,接着就像疯了似的“嗷”的一口咬在谢天龙的肩膀头上,谢天龙肘膝并用,连续几记重击落在丧鬼的身上,几秒钟后,两人堪堪分开。

谢天龙宛如一杆挺拔的长枪傲立原地没有动弹。

而丧鬼佝偻着腰杆慢慢扬起脑袋,我这才明白过来,狗日的刚刚为啥惨叫,敢情他腮帮子上那颗婴儿拳头大小的肉瘤刚刚被谢天龙怼破了。

此时丧鬼那张本来不算美观的大脸变得更加狰狞可怕,血呼拉擦中还有一些跟脓包似的白色玩意儿,瞅着格外的恶心。

谢天龙轻拍刚刚被丧鬼咬过的肩头,毫无表情的继续朝前迈腿。

而对面的丧鬼明显让打怕了,忙不迭的朝后倒退,同时朝我低吼:“王朗,让他停下,不然你的妞今天肯定出大事儿!”

我微微一顿,挣扎着坐起来。

“唰!”就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的时候,谢天龙连续两个大跨步蹿到丧鬼跟前,左手一把掐住他的脖领,右手揪住丧鬼的裤子,旱地拔葱一把重重抛摔在地上。

丧鬼痛苦的趴在地上,吭哧带喘的嚎叫:“王朗,你可以给你那个叫王影的妞打个电话,证明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谢天龙像是机器人似的,抬起脚丫子“嘭”的一脚重重跺在丧鬼的脸上。

丧鬼捂着脸嚎啕呼喝:“王朗,我今天要是出事,你的妞肯定陪葬”

“龙哥,你等等。”我慌忙喊了一声,掏出手机拨通王影的号码

1637 擅长用刀!

听到我的喊叫声,正打算再给丧鬼补一脚的谢天龙陡然停顿下来,回头望了我一眼。

而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丧鬼突然一脚直接蹬向谢天龙的胯骨,谢天龙反应稍微慢了半拍,被踢了个正着,可能是出于自我保护,他随即又往后倒退两步。

丧鬼趁势爬起,左手从腰后微微一探,摸出一把两指多宽的加长卡簧,趁着谢天龙身体还未站稳,佝偻身子一个俯冲,直接照着谢天龙的小腹扎了上去。

谢天龙再次使巧劲儿朝后闪躲,可仍旧被锋利的刀刃划破衬衫,一抹殷红的血迹浸透他的衣裳,反而对面的丧鬼却愈发勇猛,握着卡簧虎虎生风的朝谢天龙连劈带攮。

谢天龙怒喝一声,抬腿一脚踹响丧鬼。

丧鬼根本没有要闪退的意思,双眼瞪的比铜铃还要大的昂起胸脯,攥着卡簧的左手势如破竹一般朝谢天龙踢过去的小腿刺了上去。

谢天龙想要往回收腿明显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脚后跟结结实实的蹬在丧鬼的胸脯上,而丧鬼手里的卡簧则“刺啦”将他的裤腿一分为二,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谢天龙被划伤的小腿处皮肉朝外翻滚,鲜血瞬间弥漫。

丧鬼被踢的整个身体直接飞了出去,原地打了个几个滚后,口中闷哼一声,“哇”的呕出一大口老血,但他很快又脸色虚白的扶墙站起来,阴测测的喘息:“我想起来你这个小杂种是谁了,你是陈家的老大,对么?”

红艳艳的鲜血顺着谢天龙的左小腿往下蔓延,很快他的脚下就堆积了一小摊血迹。

两人的打斗说时迟那时快,其实总共也就不到两三分钟,但手里有刀的丧鬼,战斗力明显比之刚才提升了不止两三倍,不说能够反扑谢天龙,至少有了足足的自保能力。

丧鬼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一手扶墙,一手握着卡簧“桀桀”狂笑:“没人告诉你,我特么擅长用刀吗!小杂种,你是靠速度跟我玩,腿受伤了,你还有把握留下我吗?”

谢天龙一语不发的低头看了眼血流如注的小腿,身形微微一动,朝着丧鬼再次迎了上去。

这回他的出手,比刚刚明显刁钻不少,左手五指微微弯曲,曲成鹰爪一般,直爪丧鬼的双眼,右手攥成拳头,直捣黄龙似的砸向他的裤裆。

丧鬼明显一直在防备着,谢天龙的身体刚刚才逼近,他就握着卡簧朝谢天龙的脖颈横切一刀,逼的谢天龙不得不后退避闪。

两人身体同时倒退,相互对峙起来。

谢天龙的目光如水,死死的盯着丧鬼,丧鬼同样一眨不眨的怒视谢天龙,两人此刻算是势均力敌,谢天龙想要拿下丧鬼,肯定得拼着自己受点重伤,而丧鬼想要跑路,同样意味着会被谢天龙拿下。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突兀响起,长枪一般站立的谢天龙微微一顿。

“哈哈”丧鬼嘴角上扬,幸灾乐祸的狞笑:“小杂种,你没经念了吧,我记得你现在应该是背着a级通缉令,警察来了,我老板分分钟能把我保出来,你背后那个废物老板,行吗?”

谢天龙深吸一口气,仍旧盯盯怒视丧鬼。

丧鬼攥着卡簧,身体如同一头觅食的毒蛇一般微微绷曲,龇牙狂叫:“实话告诉你吧,弄死你老子,我也有份参与,你是没见到他出车祸以后的惨样子,嘴里吐着血泡,像条脱水的鲶鱼似的,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格外可笑,哈哈哈”

“你得死!”原本已经开始往后倒退的谢天龙,听到丧鬼的话,瞬间情绪失控的朝丧鬼冲了上去,左拳凌厉的直怼丧鬼下巴颏,右手直掐丧鬼的脖颈,全然无视丧鬼斩向他胸脯的卡簧。

听到急促的警笛声越来越近,我咬着嘴皮道:“龙哥,他在故意刺激你,想拖到警察来!”

谢天龙两拳重重捣在丧鬼的眼眶上,自己的胸脯同时也被丧鬼刺了一刀,红血完全将身上的衬衫染红,随即他一记谭腿踹在丧鬼膝盖上,丧鬼“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他趁机往后退了两步。

“下次,我必杀你!”谢天龙的胸口剧烈起伏两下,慢慢朝后踱步,每一步都会踩出来一个血脚印,很快消失在后门里。

我知道谢天龙很憋屈,我同样也愤怒无比,可要是再继续鏖战下去,谢天龙铁定没有机会逃出警察的包围圈。

“啊!我的眼睛”丧鬼匍匐着身子,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着刚刚被谢天龙砸了两拳的左眼,扎眼鲜红的血迹顺着他的指缝往出蔓延,显然盛怒之下的谢天龙,刚刚中伤了他的眼睛。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足足能有二十多个警察和一群穿着迷彩服,手持防暴盾牌的防暴队员迅速从街口跑了进来。

我气喘吁吁的盯着丧鬼,心里真恨不得捡起卡簧,直接攮死他,但这种想法只是在我脑子一闪而过,就很快被我压了下去,跟这么个杂碎以命换命,根本划不来。

“不许动,全部抱头蹲下”

“队长队长,头狼酒店后门也发现几个非法械斗的帮派分子!”

思索的空当,大队警察冲过来,先是将丧鬼那几个马仔按倒,随即一个带队的警察头头扫视一眼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我、李新元和丧鬼,皱着眉头道:“全部带回去!”

丧鬼倚靠着墙壁,捂着血流不止的眼睛咒骂:“你特么瞎呀,看不到我眼睛受伤啦,赶紧帮老子叫救护车!”

带队的头头恼火的呵斥:“你什么态度,小刘、小王,给我铐起来他!”

很快两个警察将丧鬼从地上拽起来,丧鬼暴跳如雷的吠叫:“小警察,你是不是当到头儿了?老子是天娱集团的,跟你们队长、局长没事坐在一块喝酒,敢特么铐我?我特么扒了你这身狗皮!”

听到丧鬼自报名号,带队的头头顿时一愣,可能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丧鬼脸上,表情严肃的训斥:“违法乱纪你还有理了?别说你背后是天娱集团,就算有天王老子罩着,你也必须给我老老实实伏法!”

“呵呵呵,你真是好样得,希望你能一直这么雷厉风行下去!”丧鬼梗着脖颈藐视一眼对方。

接着一手捂着受伤的左眼,一边转过脑袋,用仅剩的右眼阴冷的盯着我,眼中杀机闪动的厉笑:“转告陈家那个小杂种,老子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全城通缉他,让他千万躲好点。”

说罢话,丧鬼侧过去身子,一瘸一拐转身朝街口走去,嚣张至极的骂咧:“老子身上干干净净,什么案底都没有,一个小小的打架斗殴能把我判死是怎么着”

“草泥马得!”

就在这时候,趴在我旁边的李新元突然蹿起,从地上捡起来半截砖头,照着丧鬼的后脑勺“啪啪”就是两下。

“哎哟”丧鬼吃痛的蹲在地上,李新元也同时被两名警察拦下。

被按倒在地的李新元,唾沫横飞的叫骂:“你个狗杂碎,不得好死!”

“我特么弄死你!”丧鬼捂着后脑勺起身,蛮横的推搡开两名钳制他的警察,凶神恶煞一般朝李新元扑去。

“袭警啦,有人要杀警察!快救命啊!”我立即昂着脖颈喊叫。

听到我的叫嚷,不远处的几名防爆队员瞬间抄起防暴盾和防暴叉将丧鬼制服在地,几个血气方刚的辅警更是围着丧鬼,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狂踩。

“嗡嗡”

我刚才落在地上的手机突兀震动两下,看到是王影的号码,我赶忙滑动接听键,焦急的喊叫:“你在哪呢?”

王影完全懵然的反问我:“什么我在哪?你没事吧,刚刚给我打电话,通了为什么不说话啊,你那边怎么啦,为什么会那么嘈杂”

1638 万念俱灰

听到王影那边懵懂无知的声音,我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彻底落下。

“王朗,你那边到底怎么了?王朗?王朗?王朗你说话呀!别吓我行不,你到底怎么了?”

手机里,瞬间传来王影焦急的喊叫声。

我噎了口气,费力抓起手机笑着出声:“你好就好,我这边还有点事情,晚点再打给你哈。”

说罢话,我胸口盯着铆钉的位置再次袭来一阵剧痛,我禁不住轻哼一声。

就在这时候,两名防爆队员走到我面前,虎着脸呵斥:“能动不能动?跟我们一块回趟局里!”

王影的调门瞬间提高:“王朗,你是不是出事了?”

我慌忙朝两个防暴队的比划一下胳膊,示意他们给我一点点时间,随即攥着手机大大咧咧的出声:“我能出啥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这头忙着呢,就这样吧。”

不待王影再说什么,我直接挂断了手机,生怕再打过来,挂完电话的同时,我就关掉了手机。

我挣扎着爬坐起来,朝着防暴队员道:“同志,我没问题,能不能先送我兄弟去医院,他后背被铆钉枪干了一下”

“嘣!嘣!”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传来一阵枪响,听声音应该是从酒店的前方飘过的。

紧跟着就听到警察头头挂在腰上的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吼叫声:“二队二队,守好后门,政府袭击案的主谋谢天龙现身了,务必将他缉拿归案!”

“明白队长!”听到这声音,警察头头先是应和一声,接着赶忙呵叫:“一组、二组做好擒敌准备,三组四组马上将几名犯罪嫌疑人待上警车。”

刹那间,十多名训练有素的警察竖起防暴盾牌呈倒三角形的阵势严严实实的堵向酒店的后门,另外几名辅警迅速将我和李新元、丧鬼从地上拽起来,往街口的警车方向推搡。

挨了几记炮拳的丧鬼,一点记性没长,仍旧骂骂咧咧的挣扎:“别特么碰我,小警察,你等着昂!”

我也火急火燎的嚷嚷:“同志,我有事跟你们领导说!”

“说什么说,待会回局里,有的是你说话的机会!”

但是几个辅警根本没有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不由分说的将我们分别带上不同的警车。

临上车前,我不放心的朝着李新元暗示:“元元,当个盲人哑巴不丢人”

“不许串供!”押解我的一个辅警,不耐烦的打断。

即将被推上另外一辆警车里的李新元很快反应过来,忙不迭朝我表态:“哥,你放心吧,我什么都懂!”

我咬着嘴皮朝他点点脑袋。

“呼啦!”

警用面包车的车门被重重合上,很快车子启动,我揪心的朝着车窗外又望了一眼。

十多个警察、防暴队员严以待阵的堵在酒店后门前。

而我除了一声叹息,什么都做不了,与此同时一道看不见的枷锁像是彻底栓在了我的脖颈上。

刚刚那个警察头头腰上的对讲机说的很清楚,发现了谢天龙。

谢天龙是什么身份?警方和军方同时通缉的重犯,如果他被抓到,即便我什么都没做,一个窝藏要犯的罪名,加上天娱集团再使点脏手段,就足以彻底将我压垮。

我耷拉着脑袋,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呢喃:“希望菩萨保佑,也希望你能吉人天相!”

向来不信鬼道神佛的我,却在这一刻无比虔诚的为谢天龙祷告。

于公,他如果出事,意味着我们这家刚刚开业的酒店就可能会陷入浩劫。

于私,谢天龙是为了保护我才现身的,如果因为我被抓,这辈子我都觉得欠着谁。

四十多分钟后,车窗外的景色变成完全陌生,如果不是时不时能看到街道上行驶的汽车大部分还挂着“粤a”的车牌,我差点以为自己被带出了羊城。

将我带到一家貌似医院的地方后,两名辅警在我脑袋上套了个黑色的头罩,然后架出了警车,我只能被动的跟着他们往前迈步。

不多会儿,我听到左边搀我的那名辅警出声:“他的胸口有伤,先帮他处理伤口。”

接着我感觉自己好像被按倒了一张床上,然后有人撩起我的袖管扎了一针,意识随即变得越来越模糊,没多一会儿就彻底昏厥过去。

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我是躺在一张病床上。

我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右手腕上和双手全都套着铐子,左手背上扎着输液针,病床前站着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正盯盯注视着我观察着什么。

“咳咳咳”我孱弱的咳嗽两声,看向两名警察出声:“为什么铐我啊?”

一名警察马上抽出腰上的对讲机吆喝:“赵队,李组长,疑犯苏醒过来了。”

两个呼吸的瞬间,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两个龙行虎步的身影,一个身着警察制服,胳膊上箍着“执勤”的红袖罩,竟然是闫诗文那个叫赵祥的对象,也就是当初处理廖叔案子的那位。

另外一个更加熟悉,竟是在山城跟我有过数面之缘的重案组组长李泽园。

李泽园穿件青灰色的夹克衫,衬衫领子可以抻在外面,头发拉碴,满脸全是密密麻麻的络腮胡子,走进病房以后,只是轻描淡写的瞟了我一眼,随即就岔开了目光。

赵祥进屋以后,直接朝着刚刚站在我床边观察的两名警察询问:“两位师兄,这个王朗是不是你们要抓捕的那个王朗?”

一名警察扫视我一眼,轻轻点头:“相貌相似度百分之八十,血液和指纹的采集结果”

“咳咳!”站在赵祥旁边的李泽园揪着喉结干咳两声。

说话的那名警察当即顿了顿,欲言又止的干笑:“血液和指纹的采集结果还没有出来,我们需要进一步确认。”

“老孔啊,看仔细点,咱们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同样也不能纵容任何一个坏人。”李泽园抽了口气,眨巴两下眼睛,又咳嗽两声,随即朝着赵祥道:“赵队,你先问你的案子,我喉咙有点发炎,出去喝口水哈。”

赵祥挪揄的出声:“李组长”

“无妨,你问你的,我得赶紧喝点水去。”李泽园摆摆手,逃也似的走出病房。

当看到李泽园的那一刻,我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李泽园不会好端端出现在这里,他会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我的身份被人揭穿了,羊城警方已经得知我是从山城越出来的,想到这儿,我的脑骨子瞬间“嗡”的一下有点眩晕。

赵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询问笔录的小本,朝着床边两名警察缩了缩脖颈道:“两位师兄,麻烦你们先回避一下,我想问疑犯一点,我手头上这件案子的核心东西。”

两个警察很快懂事的离开病房。

屋子里,瞬间只剩下我和赵祥两个人。

“姓名、性格、籍贯!”赵祥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我对面,公事公办的埋头记录。

我扫视一眼空荡荡的病房,朝着赵祥挤出一抹笑容:“何必呢,有什么事情你直接问吧。”

“好!”赵祥沉默片刻,将询问笔录本合上,盯盯注视我道:“如你所见,你现在的身份几乎快要被戳穿,如果不是警局的内部资料,我甚至都无法跟你和几个月前从山城警局逃走的那位王朗联系到一起,真的,你很让我意外。”

我蠕动两下喉结没有打断,同样没有回应,此刻心底只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挫败感。

“看在诗文的面子上,回答我两个问题吧,希望你能配合我,也配合你自己。”赵祥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两支烟,塞到我嘴里一支,自己叼起一支,紧绷着脸道:“第一,配合你从山城逃走的刘博生,现在人在哪里?第二,参与多起谋杀案的谢天龙,现在藏身何处,如果你愿意回答我,我一定会替你向法院求情”

1639 我不服!

我仿若没有听到赵祥的问话一般,咬着烟嘴继续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沉默。

赵祥重重喘息一口道:“王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负隅顽抗没有任何意义!你在山城和羊城所犯下的各类事件,判你终身监禁都不为过,继续这样沉默缄言,只能让你的罪状书越来越厚!”

我仍旧淡淡的盯着天花板,吧唧吧唧的嘬着烟嘴,像是一条离开水的鱼一般用力吮吸着空气,说老实话,我现在心里真的一点想法没有,就是抱着拖延一分钟算一分钟的打算。

赵祥再次提高调门:“王朗,你还在坚持些什么,你觉得什么人能执拗的过律法的制裁!”

“你刚刚自己都说了,我犯下的罪状终身监禁都不为过,我说和不说又有多大的区别?”我再次嘬了口烟嘴后,眼神空洞的注视着赵祥:“不过我得感谢你,让我知道,阿生和天龙成功逃走,真的谢谢。”

赵祥怔了一怔,眉梢瞬间皱紧,有些愤怒的“蹭”一下站起来,指着我厉喝:“你以为他们能逃得掉吗?抓住他们只是时间问题,我告诉你,为了这次抓捕任务,局里将一线公安干警全部换成了我这样谁都不认识的年轻人,你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面对他暴躁的低喝,我扬起嘴角,淡撇撇的“哦”了一声。

赵祥抹擦一把脸颊,态度缓和的开口:“王朗,你不替自己想,怎么也得替别人考虑吧?诗文口口声声喊你哥哥,你想没想过,你这样,让她以后怎么做人,还有你酒店里的”

“妹夫啊,别跟我玩心理战了好吗,我混的时间可能比你穿这身警服的时间还要久,我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了,你认为我还会考虑谁的感受呢?”我吐掉已经燃到尽头的香烟,朝着他浅笑:“再给我来支烟吧,谢谢。”

赵祥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但还是很给面子,继续点燃一支烟塞到我嘴里,表情凝重的开口:“王朗,你觉得你这样还有什么意义吗?这回你逃不掉了,信我一句话,早点交代早点解脱,我会替你向法院求情,尽可能帮你套上戴罪立功的”

“求他妈什么情!你能保证我无罪释放吗?你能马上给我松开铐子吗?”我突然挣扎着坐起来,表情狰狞的朝他低吼:“凭什么铐起来的人是我,我特么走进警车的时候明明是受害者身份,天娱集团那个叫丧鬼的要打死我,怎么一觉醒来,我就变成嫌疑人了呢!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不服!”

随着我突兀起身,锁在我手腕上的铐子和脚镣被同时震的“哗啦哗啦”作响,左手背上扎着的输液针也被我挣得脱落。

我红着眼睛,朝他气喘吁吁的咆哮:“别跟我扯这个那个,有证据你们就马上判死我,没证据麻溜放我走,我时间宝贵,犯不上跟你东拉西扯!”

“你没必要那么激动。”赵祥被我吓了一跳,随即摆摆手道:“你我心里都清楚,这次你肯定要伏法,没有任何缓和的可能,如果你愿意信我,我保证”

“你能保证什么!”我再次昂着脑袋提高调门:“你自诩是个为正义而战的人民公仆,那么我问你,你清不清楚丧鬼要杀我?”

“我”赵祥张了张嘴巴没吱声。

“你清楚的对吧?”我横着脸冷笑:“可他现在人呢?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不是已经无罪释放,就是已经被转到什么医院养伤了吧,你们准备怎么定论他?是打架斗殴?还是非法聚众?”

赵祥喘息两口道:“王朗,他的案子和你不同!”

“是呀,确实不同,因为他身后有天娱集团罩着嘛。”我嘲讽的吐了口唾沫,昂自脖颈狂笑:“我没人罩着,所以我就罪该万死,是这套理论不?”

赵祥沉默片刻后,无语的摇头:“你太极端了”

“不是他妈我极端,这是摆在我面前的现实,他要杀我,最后他什么事情没有,我一个挨打的,被动还了两下手,现在反而被你们定义成元凶,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理!”我目眦欲裂的低吼:“你知道人为什么会犯错吗?我告诉你,不平等才是罪恶的根本源泉!”

“你”赵祥皱紧眉头呢喃。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说,我是从山城逃出来的嘛?”我讥讽的摇了摇脑袋低呜:“证据呢?你有证据证明我是谁吗?有吗?你特么什么都没有,跑出来跟我逼逼叨叨的普法,你觉得可笑不?”

“咣!”

房门被迅速推开,李泽园和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察迅速跑进来。

赵祥看了眼自己的同事,朝着他们摆摆手道:“没什么事情,你们先出去吧。”

两名军警犹豫一下,退出病房,李泽园则停驻原地,深呼吸两口气道:“小赵啊,让我跟他聊几句吧。”

赵祥担忧的看向李泽园叮嘱:“李组长,他现在情绪很失控,你千万要小心。”

“不要紧的。”李泽园摆摆手,朝着赵祥道:“你先出去吧,不管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进来,麻烦了。”

赵祥挪揄片刻后,表情复杂的出声:“李组长,麻烦您尽量不要动粗,他和我有点关系。”

“不会的。”李泽园笃定的点点脑袋。

几秒钟后,病房门被关上,李泽园看了我一眼,随即起身迅速将病房门“咔嚓”一声反锁上。

这才走到我跟前,轻轻叹息一口:“咋混的啊兄弟,当初满城风雨的从山城跑出来,结果栽在一个狗屁不算的小角色手里,我特么都替你惋惜的慌。”

“李哥,我现在身份被确认了吗?”我皱了皱眉头问他。

李泽园点上一支烟放在我嘴巴道:“目前没有,但只是个时间问题,你在羊城用的身份信息一直是假的,稍微一查就会露馅,等到医院检测出来你的血液和指纹,再和你在山城留下的案底一对比,你想否认也没辙了,我这次来羊城,就是为了确立你的身份,然后将你带回去得。”

“多久能出结果?”我咬着嘴皮子轻问。

“你别管多久不多久,你还指望这点时间在干点什么吗?”李泽园揪心的拍了拍我肩膀道:“我现在唯一能帮你做的就是尽可能让刘博生和钱龙、孟胜乐逃走,至于你,老哥哥真的爱莫能助,你的对手玩的太脏了,将你的视频录像直接寄到我们头儿和山城好几个领导的手中。”

“能帮我做这些已经够了。”我点点脑袋,感激的朝他挤出一抹笑容:“谢啦李哥,没想到把你一个顽固分子给拉下水了。”

李泽园替我倒了一杯水后叹息:“说那些有用吗?记得不记得,你教过我的,只有活着,只有让自己越来越高,才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你这是怎么了?为啥抽风似的要跟人玩命呢。”

“不是我想玩命,是别人要玩我的命,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使劲嘬了几口烟道:“哥,就目前为止,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在羊城多停留一段时间?我不能回山城,回去这辈子我就彻底完了,只要还留在羊城,我相信我那帮兄弟一定可以想出来办法,我在这边认识一些触顶级别的大拿,他们说不准可以帮到我。”

李泽园摇摇脑袋劝阻我:“没可能了,不要心存幻想,这次要抓你的是两地联手,山城警局和羊城警局全都出动了大批的人力物力,你感觉这么大的阵势能毫无所获吗?听我的,你先养老身子骨,回去的路上,我看看能不能再为你争取一点时间。”

“我不能走,我不服!”我拨浪鼓似的摇头,哀求的望向他道:“哥,你给我指条明路,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在羊城尽可能拖延一点时间,我相信,只要我兄弟们脱困,他们一定会想出来办法救我的。”

李泽园苦口婆心的劝阻我:“不服你能怎么样?还从医院跑出来跟他们拼命不成,兄弟啊,人得信命,你的道儿走到这儿就算结束了。”

“我输在了关系上。”我沉着脸,咬牙切齿的摇头:“可我真的不服,心不服口不服!”

“唉进屋前就想到了你得为难我。”李泽园再次重叹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后,从裤子兜里掏出一条剃须刀用的那种薄薄的刀片,然后不动声色的掖在我被褥底下,声音很小的呢喃:“现在唯一让你延期回山城的方式,就是你突发什么情况,但你千万慎重,生死有命,一个不小心你可能就没了。”

跟我聊了几句后,李泽园表情挣扎的离开病房,又换回赵祥过来跟我做笔录。

赵祥絮絮叨叨的跟我说着各种劝降的话,我却在心里不停的计算什么时间让自己“突发情况”最合适。

好一阵子后,赵祥揪着眉心问我:“王朗,你想吃点什么吗?诗文让我多照顾你,她也很担心你的。”

“你知道廖叔儿子的器官最后去了哪里吗?”我突兀仰头看向他问:“知不知道天娱集团其实作奸犯科比我更甚?又知不知道叶家其实私底下经营了很多家地下赌档?”

“啊?你什么意思?”赵祥迷茫的看向我。

“我想很多事情,你应该都模模糊糊知道吧,其实你特别明白,我不过是条杂鱼,因为没有人帮扶,没人宠着,才会落到现在的田地,对吧?”我左手不同声色的摸向李泽园刚刚偷偷掖在被褥底下的刀片,同时仰嘴轻笑:“能不能麻烦你件事情?”

赵祥并没有觉察出我的小动作,点点脑袋道:“你说。”

“替我转告郭海,我、不、服!”我一字一顿的朗声低吼,接着迅速攥起刀片就塞进了自己口中。

看到我的异动,赵祥慌忙起身,同时朝着病房门口大吼:“快来人啊,王朗吞刀片了”

1640 谁还不是个孩子!

一边喊叫,赵祥一边抻手胡乱掏向我的嘴里。

我拿唯一自由的左手臂用力推搡开他,同时加快嘴巴咀嚼刀片的速度。

锋利的刀片瞬间割破我的舌头和腮肉,很疼,疼的我想哭,但我没有时间掉眼泪。

浸红的鲜血顺着我的嘴角朝下巴颏处蔓延,黏糊糊的。

“吐出来,快点吐出来!”赵祥焦躁的一手薅扯我的衣领摇晃,一边把手指头伸进我嘴里。

“嘎嘣嘎嘣”几声脆响,我将刀片完全嚼碎,并且咽下去,一股钻心的剧痛,顺着我的喉咙处袭卷全身。

我疼的一手掐喉咙,一手用力推搡赵祥,满眼是泪,却歇斯底里的嘶吼:“我不服,死也不服”

病房门被人从未“咣”的一下撞开,李泽园第一个冲进来,扯着嗓门咆哮:“快,喊医生!你们几个赶紧按住他的手脚,别让他乱动!”

很快几个警察,手忙脚乱的按住我的手脚和身体,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急匆匆跑进来,往我身上连续扎了好几针。

顿时间,我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思维也越发模糊。

李泽园立在我的脸前,红着眼圈,声音很小的叹息:“兄弟,我劝过你要慎重,你终究还是这样”

“我不服啊哥,不服!”我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微弱的喃喃。

慢慢的,我眼前越来越黑,最终彻底失去了意识。

李泽园的声音在我耳边急促响起:“千万不要出事啊,不然这辈子我良心难安”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就像是在黑暗中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有人在说话,有人在哭泣,还有在声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是怎么也不成功。

终于,我费劲全身力气,总算微微睁开眼角。

刺眼的灯光随即朝我袭来,我不适应的再次闭上眼睛,耳边传来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

“这事必须要有个交代,你们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可结果呢!我徒弟现在就躺在病床上,随时可能归西,他信我的,听我的,义无反顾的来到羊城,腹背受敌的时候没有求过援助,让人打的跪在地上没有说过一句不服,他是棋子不假,可他妈也是我徒弟啊”

听着愤怒的咆哮声,我再次竭力睁开眼睛,看到一条傲然而立的身影就站在我病床旁边。

那人,白衣白裤,精神的剪发头,身上散发着无比熟悉的气味,手腕上套着一条菩提子的手串,正面无表情的打着电话:“你不用跟我扯这些,就算老头子站在我面前,我仍旧会实话实说”

透过恍惚的光线,我终于看清楚他的面孔,一瞬间泪如雨下,艰难的发出声音:“师师父。”

没错,此时矗立在我旁边的男人,正是我那个许久未曾谋面的师父林昆。

可能是听到我的声音,他微微侧头,随即直接将手中的电话揣起来,直接蹲在我面前,一把攥住我的手臂,皱着眉头轻喃:“狗犊子,你感觉怎么样?”

“疼哪哪都疼”我舔舐着嘴唇上的干皮浅笑。

林昆揪着眉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傻子,生吞刀片,能不疼吗?放心吧,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身份,从现在开始你不是通缉犯,你胃部的手术明天做,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成功率百分之八十。”

“也也就是是说我胃里胃里还有刀片是吗?”我感觉意识好像突然间清明很多,泪水顺着面颊滚落,声音很轻的出声:“师师父那这可能是是咱俩最后一次见面了,徒儿不能给你尽孝,你别生气。”

“放屁,我他妈什么都还没教你,你想去哪!”林昆死死的攥着我的手臂,喘着粗气低吼:“你给我振作起来听没听见,医生都说了,你只是划破气管和胃外层,根本没什么大碍,不会有事的。”

我竭力挣动一下身体,哽咽:“我我不服啊师父,一点都不服!”

林昆的眼圈瞬间泛红,但脸上还挂着微笑的开口:“哪个孩子不是师父的心头肉,谁家师父不是视自己孩子为珍宝!傻孩子,不哭哈,哪跌倒的,师父帮你从哪站起来,你好好的,行不?”

看到林昆的样子,我其实很想说一声我很好,但眼泪就是不争气的往下冒,那种压抑在心底的憋屈,让我愈发没有办法控制。

“师父,我委屈”我流着眼泪喃呢:“他们都欺欺负我,欺负我没有人管没有护,他们砸我砸我的酒店无人问津,他们纵赌祸害小孩子没有人理会,有人要要杀我没人管,结果我却变成了疑犯我难受。”

林昆抬起厚重的手掌,轻轻擦拭掉我脸上的泪水,咬着嘴皮出声:“不哭了孩子,有师父呢,一切都有师父,以前没人管你,从今天开始,师父护你周全。”

“哒哒哒”

房门被人敲响,紧跟着一个套着一袭白衣的光头和尚从外面走进来。

那和尚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五官看似很年轻,但眼眸中透着的沧桑又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鳏夫,让人一眼很难看清楚岁数。

扫视一眼林昆后,和尚皱着眉头出声:“林昆,你私造他的身份,知不知道是重罪,你觉得你是在保他,其实你是在害他,如果事情闹大,就连你自己都有可能随时被剥皮。”

“你闭嘴!”林昆“蹭”的一下站起,手指和尚厉喝:“什么是罪?什么又是功?如果不是我们推波助澜,这个傻孩子怎么可能会被通缉,可能他现在只是一个快快乐乐的小混混。”

林昆怒视对方继续低吼:“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授意,他又怎么会和辉煌公司对上,他历经千辛万苦才在山城和辉煌斗的不可开交,略尽上风,因为你们说辉煌公司的巨头没有出现,好!我让他身无分文的流落羊城,从头开始,他在羊城数次被人逼的下跪,你们说为了磨砺他的心智,好!我同意了!可到最后,他被逼的只能吞刀片自杀,为自己拖延一点时间,到现在,他胃上还插着两块刀片,我想问你,你有些许愧疚吗?”

和尚蠕动两下喉结没有说话。

“你不会觉得愧疚,因为在你眼里,他和曾经的三子一样,都只是制约对手的工具而已!用你的话说,就算一个势力倒下,还会有另外一个势力崛起,与其那样,还不如扶持一个听话的势力!”林昆的虎目瞪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使劲抽吸一下鼻子出声:“但是我会愧疚啊,他口口声声的喊我师父,我除了苦难以外,什么都没带给他,偌大个羊城里,没有我弟子的容身之处,你让我何感何想?从今天开始,我,护!着!他!”

和尚的眉梢瞬间皱紧:“林昆,你”

林昆拿手背擦抹一下脸颊,随即膝绷曲、头朝鲜,径直跪在和尚的面前,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抹颤抖:“师父,你宠着我的时候,我也飞扬跋扈过,可这孩子从来都是如履薄冰,根本不懂什么叫年少轻狂,别人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哪怕取得他一半成就,早已经翘到天上去了,但他不敢啊,因为他身后没有大树,身前却全是依仗他的小木。”

说着话,林昆朝着和尚叩首:“为了国家,我收起锋芒!可我是个人呐,师父,求你让徒弟也宠一次我的徒儿吧,这一次,我想为他,重展翼膀!”

“想好了?”和尚平淡的发问。

“想好了!”林昆使劲点点脑袋:“明天我徒弟手术,如果他活的过来,三年炼狱,我不会再露面,如果他走了,我退出第九处,定当血洗天娱、叶家和青云,让羊城未来十年之内再无任何组织!”

站在对面的和尚,盯盯的注视着林昆良久后,最终一语未发,转身走出病房。

“谢师父!”林昆悲锵的重重叩首

1641 别让师父输

我想很多时候,人的情绪之所以会突然间崩塌,并不是因为懦弱,而是因为坚强了太久。

望着那林昆如山岳一般的脊背匍匐在地,我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从出道到现在,我一直觉得自己倒霉至极,总是在忙不完的拆东墙补西墙。

可仔细想想,我又幸运无比,此生经遇过三大贵人,其一,恩师林昆待我情深义重,其二,引路人齐叔对我掏心掏肺,其三,一干兄弟同我风雨并行。

几分钟后,林昆从地上爬起,迅速擦抹一把面颊,随即走到病床边,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腔调,朝我轻喃:“觉得累,就再睡一会儿吧,我在,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我艰难的出声:“师父,明明天我我要手术吗?”

不知道是因为吞刀片的缘故,还是太缺水了,我感觉自己说话变得困难无比,不光声音有沙有哑,稍微用点力气,喉咙都会疼的撕心裂肺。

“对呗,小问题而已。”林昆轻抚我的额头微笑道:“主刀医生是我专门从京城带过来的,各种设备也全是最先进的,你就等着活蹦乱跳吧。”

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磕巴:“师师父,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林昆摇摇头打断我:“你家那帮小牲口全都平安无恙,晚点我会安排他们和你见面得,老子能力有限,不可能替你把所有背事儿的人都安排,想要他们正大光明的走在太阳下,还得靠你自己,明白不?”

“嗯。”我抽吸两下鼻子微微点头。

林昆挤出一抹笑容点头道:“再睡一会儿吧,医生说你有脂肪肝,这两天先空空胃,只当是减肥了。”

“再减我就成棍了,师父,王者三哥他们是不是总喊你木棍啊。”我蠕动两下身体,朝他轻声憨笑:“我觉得木棍挺霸气得,你刚刚贼拉爷们,真的。”

“傻玩意儿,你以为爷们那么好当啊。”林昆笑骂一句:“等你这档子破事处理完,老子装孙子的日子也意味着正式开始了。”

我眨动两下眼睛问他:“师师父,你会帮我把天娱把天娱那帮狗篮子全都收拾干净吗?”

林昆抚摸一下脖颈上的恶鬼纹身,长舒一口气反问我:“你希望吗?”

我迟疑良久后,摇摇脑袋:“我想我想亲手把他们撂翻。”

“这才像特么我徒弟,哪跌倒的哪爬起!那就等你好了,亲手一个一个的把他们撂翻。”林昆点点脑袋浅笑:“他们欺负你身份敏感,师父给你一个没有案底的新身份,从今天开始,不用再怕他们拿警察说事,他们欺负你没人罩,师父罩!”

“好!”我喉咙干哑的点头。

“睡会儿吧孩子,养足精神才能”林昆抚摸着我的额头,顿了顿后,竭力做出一抹笑容:“才能好好的应付明天的小手术。”

安全感是一种在你前进时时刻跟随你,而当你停滞找寻它时却消失不见的一种特殊感情,我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感受过这种被人视为宝玺的踏实情愫。

看着师父那张冷峻的面颊,嗅着他身上别样的气味,我的眼睛越闭越小,意识也开始慢慢变得模糊。

朦胧中,我感觉好像病房门被人推开,想要睁开眼睛,却又疲惫无比,隐约间两人对话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手术成功率有多大”

“不好说,两块碎刀片一个插在胃体,还有一片卡在贲门,加上他现在高烧不退,又没办法进食,身体虚弱的特别厉害,我不怕手术出问题,就担心他的身体扛不住。”

“可以给他注射一点营养液什么的吗?总不进食,铁打的身子骨也捱不住。”

“不敢注射,我怕他身体排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鼓励他,让他拿意志力硬撑下去”

两人的声音越飘越远,我也彻底陷入了昏睡当中,这回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具体梦境记不太清楚了,只是模模糊糊记得,梦里有钱龙、有卢**、有李俊峰,还有一大票兄弟,好像就连许久没出现过我梦里的杨晨都坐着轮椅来看我。

梦境中,一直有个声音再问我后悔不后悔踏上这条路,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但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我再次有感觉的时候,是被一阵“呜呜”的痛哭声给吵醒。

我想要睁开眼睛,可却怎么也不能成功。

一道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伤者已经注射了麻醉,家属还请回避吧,不要耽误我们最后的准备工作。”

“让我们再和他说一分钟的话好吗?拜托了”

我挣动了一下身体,听出来说话的人是卢**,我想要回应他,可却根本没法动弹。

钱龙的声音随之响起:“朗哥,我们都来了,乐子和疯子不能公开,就杵在医院的大门口等你,几个小的也都回来啦,不就是百万雄兵吗,咱也有,我进屋的时候,他们哭着告诉我,一定要叮嘱你,挺住!哥几个等你好起来喝酒撸串把马子。”

我能感觉到手掌被人使劲攥着,卢**带着浓郁的哭腔呢喃:“你说这人奇怪不奇怪,你好的时候,哥几个谁从来不愿意跟你多通电话,总觉得你碍手碍脚,可你倒下了,我们这帮人又全乱套了,疯子从缅d带回来十个收过安家费的兄弟,他说你如果没了,就第一个炸平天娱,三眼哥和大林都在等我们消息,假如你没醒,他们会第一时间把咱的全部产业换成钱,头狼所有兄弟朝羊城集结,苦了这么久,你也不想看到弟兄们全都出事的对吧,所以,求求你,一定挺过来”

话没说完,卢**已经泣不成声,我的鼻子酸酸的,竭尽全力的动了动手指头,想要告诉他们,我感觉的到,我也听得到。

张星宇的声音刹时响起:“裤衩王,咱别装行不?我当初答应你入伙,是因为你说会拿我当兄弟,哪有特么丢下兄弟先跑路的,我一身毛病都没倒下,你跟我装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个天娱吗?你好起来,老子帮你想招干他”

尽管我没办法做出任何回应,但却听得清清楚楚,两行泪水却顺着眼角滑落。

“医生说你身体虚,我觉得他吹牛逼,你壮的跟头牛似的,你就是喜欢装,从小就喜欢装,啥也看得明白,总是扮出一副傻样子,我都跟你说了,咱不活那么累,你觉得疲惫,咱就一块上缅d钓鱼去。”好像是钱龙一把抱住我,泪水像是下雨一般打在我脸上轻喃:“小雅和小影都来了,我没敢让她们进来,因为你说男人什么时候都得帅,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你不帅,好起来吧兄弟,我求求你了,你是咱这帮人的魂啊,魂散了,家也就散了”

林昆的声音瞬间泛起:“好了,别耽误手术,全都抹干净脸上的猫尿,小朗可以听得见,别让他难受。”

接着我感觉身上的病床好像在移动,然后意识又开始陷入了不清醒的状态。

“孩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手术而已,你没问题的,师父从现在开始站在手术室门前为你扬风起帆,你不是老说不服我吗,等你好起来,师父让你先打我几拳泻泻火。”不多会儿我身上的病床停驻,林昆颤抖的声音在我耳边泛起:“你这一路艰辛走来,怎一个苦字了得,我都跟人打赌了,你终成大器,好好的哈,别让师父输,也别让师父哭”

1642 醒

随着林昆的话音落下,我感觉身子底下的病床似乎又移动了起来。

“傻犊子,老子在门外等着你,一定要安全出来啊!一定要!”

“昆爷,不要再往里走了,耽误医生做手术”

随着“咣”的一声房门关上的动静,我耳边重新恢复了安静。

一道陌生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王朗,我是你的主刀医生,我知道你可以听到我说话,五分钟以后,我们将对你进行胃部清除手术。”

我很想回应对方一句,可既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也没有能力发出任何声响

“这场手术,对你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凭借自己的意识力坚持到底,为了防止你受到我们的影响,我会再为你注射一剂麻醉,最后的最后,还是那句话,希望你能坚持到底,为了你的不屈,也为了门外等候你的家人和兄弟!”那道男声继续道。

我竭尽全力的挣动两下手指,想要告诉对方我明白。

“这一次,我不是孤军奋战,我身后有师父有兄弟,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我在心底告诉自己:“我身前有仇敌有宵小,我更不能让他们得意!”

随着一针针剂注入我的身体,我仅存一点的清醒开始逐渐迷糊。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沉睡了多久,好像只是一瞬间,又仿佛一个世纪那般的漫长,总之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浑身都感觉像是灌了铁铅一样的沉重。

我慢慢睁开沉重无比的眼皮,不算鲜亮的光线瞬间刺的我止不住眨动几下眼眸,好多脑袋簇拥在我旁边,但一时间我却看清楚他们的五官。

“醒了,睁开眼了”

“朗哥,你能听见我说话不?”

“王朗,你感觉怎么样?”

随着我睁眼的同时,七八道似曾相识的声音泛起。

“都别咋呼,全给我消停得!”一个焦躁的男声响起,紧跟着我看到我师父的脸颊抻到我面前,眼中写满了关切:“傻犊子,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合适啊?”

“师师父。”我如鲠在喉一般,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林昆立即眉梢飞扬,握着我的手臂,手舞足蹈的开怀大笑:“哈哈,还认识我,说明脑子没问题,孩子,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坦?”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口腔里感觉又干又涩的出声:“我我不是做胃手术吗?跟脑子有有什么关系。”

“老子不是怕你被过量的麻醉刺激傻了吗。”林昆说着话,作势想抬手抚摸一下我的额头,但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一般,迅速抽回去手掌呢喃:“你现在身子骨太弱,我手上有细菌,不能碰你,你有什么想吃的流食吗?”

“朗哥,你还认识我不?”

“裤衩王,看看爸爸!”

“王朗王朗,你记得我吗”

没等林昆说完,钱龙、卢**、张星宇、王影、江静雅,还有一大群人纷纷挤开林昆,趴在我面前急不可耐的喊叫呼唤。

“我我眼不瞎,脑子也不聋”我蠕动两下嘴唇,孱弱的浅笑:“你你们都在,真真好。”

说着话,我又望向泪眼婆娑的江静雅和王影,尽可能扮出一抹笑容:“小小雅,还有小影,我一直都欠你俩一句对不起,昏迷前,我就告诉自己,一定一定得挺过来,亲口跟你们说声抱歉。”

“别说了。”

“等你好了,我俩组队揍你!”

两女顷刻间掩嘴泪如雨下,尤其是江静雅更是像个孩子一般,两手扶着病床的栏杆嚎啕大哭:“呜呜呜你能醒过来,就是老天爷的恩赐,真的。”

林昆扒拉开众人,瞪着眼珠子呵斥:“行了,有啥话明天再说,让这个混蛋玩意先好好休息一下。”

钱龙眼巴巴的出声:“昆爷,再让我跟朗哥说一分钟不对,说半分钟吧。”

“是啊,说半分钟不耽误。”

“就是昆爷,我们都等好几天了,就让我们跟朗朗聊几句吧”

其他人闻声,也纷纷朝着林昆恳求。

“等他好了,你们想聊一天一夜都没问题,现在不行,都给我出去!”林昆不容置疑的撑开双臂将一帮人往外赶。

不多会儿,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林昆两个人,他坐在我旁边,两只眼珠子红通通的,遍布密密麻麻的血丝,盯盯注视我几秒钟后开口:“小朗啊,你这辈子都欠你这群兄弟的,你做了一半半的手术,他们在门外守了你三天。”

我挤出一抹笑容打趣:“师师父,你好像有点不识数。”

“不识数个屁,从你吞刀片第二天开始,你家这帮小牲口就全都赶过来了,身上没事的站在病房的走廊里等,身上背着案子的在医院门外等。”林昆白了我一眼笑骂:“老子以为你这段时间混假的,没想到你收获了这么多人心。”

“咳咳”我剧烈咳嗽两声,朝着他打趣:“正常,徒弟随师父,长得帅活的也帅。”

“帅个得儿,你狗日的吞刀片也是随我啊?”林昆瞥了我一眼叹息:“算了,等你好了再骂,你昏迷差不多一天了,身体肯定虚弱的不行,我去问问大夫,你这种情况能吃点什么吧。”

我喘着粗气发问:“师师父,我我为什么胸口和肚子都疼的不行”

林昆瞟了眼我的身体,抹擦一下额头道:“废话,做手术不得从你肚子上剌刀子啊,总共缝了好几百针,你歇着吧,我还得再打几个电话去,你堂哥tnt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醒不过来,直接抱着郭海一块升天,看来这把他得失望了。”

说着话,他就起身准备往门外走。

“师师父,我有两件事情不懂。”我顿了顿,费力出声。

林昆停驻原地,侧脖问我:“啥事?”

我忍着身上的剧痛感,侧目望向他:“第一,我和我和天娱闹了不是一次两次,以前他们都没拿我身份说事,这次为什么为什么会动用警方的力量?”

“这事儿”林昆沉默一下后,不自然的笑道:“这事儿怪我,原本压着你案子那位和第九处有协议,我们保证他不挪窝,他保证你不会被抓,但前阵子我因为一些别的事情,动了那个压着你案件的家伙,他被抓的时候,把我徇私舞弊的事情抖落出来。”

我愣了一下问:“也就是就是说,识破我身份的并不并不是郭海?”

“你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查,天娱集团第一次和你们发生矛盾的时候,就有尝试通过官方把你打压下去,但一直有人压着。”林昆点点脑袋道:“这次不过是凑巧了,还有什么事情?”

我抿着嘴角继续发问:“第二,我一出事你你就赶过来了,是不是代表你本身就在羊城或者附近?”

林昆表情不自然的摸了摸脖颈上的青色纹身,沉吟片刻后点头:“是,我一直都在汕头,其实王者商会的赵成虎跟你碰面那次,就是我的意思,我碍于身份,能做到的只是给你一些不为人注意的帮助,对不起孩子。”

“此时我只我只想说俩字,卧槽。”我吭哧带喘的挤出一句话:“刀片刀片吞的太冤了,也就是说我及时啥啥也不做,你肯定也会出手帮我,对吗?”

“对!”林昆这回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道:“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做,我还是一样会帮你,但不会觉得心疼,更不会往出挤马尿,现在满意了吧?”

我蠕动两下脑袋,朝着他恳求:“师师父,我想见乐子和疯子,我怕他们闹出来大事儿,我知道以他俩的身份出现,不合适你肯定受难但见不到他他们,我不放心。”

林昆盯盯注视我几秒钟后,歪嘴臭骂:“活该你丫就是个劳碌命,眼皮都还没睁开就开始担心旁人,傻篮子,你记住师父这句话,江湖上的事儿,其实并不是非谁不可,少了你,他们一样会活,可你没了,就是真的没了,叶家那个小子也在走廊外,要不要一并见他一眼,另外你琢磨一下,想怎么找回来场面,老子来铺路”

1643 借人三千雄兵,直捣天娱老巢

“我我什么时候能动弹?”

听到林昆的询问,我想了想后反问他。

林昆微微一顿,没好气的翻眼皮:“想蹦想跳还早着呢,最快也得两个月,你就告诉我,你想怎么着,剩下的事情老子来安排。”

“不不用你。”我拨浪鼓似的摇头:“我我想亲眼看到郭海跪在我面前,师父领进门,修修行在个人,以前以前我怕被警察抓,现在没没这个后顾之忧,我要我要虐哭他。”

林昆斜楞眼睛瞥了我一眼轻哼:“操,合着老子三年炼狱得白蹲呗?”

尽管他嘴上骂骂咧咧,但我却看到他的眉眼中分明是在笑。

我随即又问:“师师父,你和我堂哥是啥关系啊?”

林昆摸了摸下巴颏边的胡茬龇牙:“尽特么问废话,我和他肯定是兄弟啊,上学时候我老揍他,不信你回头问问他,哪回不是让我打冒鼻涕泡。”

我没正经的贱笑:“你和他是兄弟,我是他弟弟那咱俩”

“滚犊子,刚特么睁开眼就开始跟我耍贱是吧?我告诉你昂小牲口,甭管你是管花椒叫哥,还是管三子叫哥,那是你们的辈分,搁我这儿,你就一个身份,儿徒,明白没?”林昆两手拖着膝盖,眯缝眼睛轻笑:“如果从咱俩这儿论起来,他们都得管我叫声叔。”

我吞了口唾沫呢喃:“师师父,你真奸,表面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只是收了我一个徒弟,实际上搁你那帮兄弟跟前,凭空凭空涨了一辈儿。”

“这事儿得你自己以后慢慢品,没点能耐,凭啥你管我叫师父。”林昆眉梢上翘,替我抹擦一下额头道:“除了想见那两头牲口,还想见谁?叶家那小孩儿要不要碰个面?”

我沉思一下后,摇头:“暂时暂时不和他碰面,让他让他先心里胡乱琢磨着吧。”

“行。”林昆摆摆手道:“我帮你安排去。”

我猛不丁想起来王莽,又赶忙问了一句:“对了师父,青云国际有没有打听我消息。”

林昆挪揄一下后浅笑:“这事儿我不好说,回头回头你问你那帮小牲口吧。”

不多会儿,林昆离开病房,我盯着白森森的天花板,陷入了痴呆。

人都说,但凡死过一次的人都不怎么再怕死,但我却和其他人不一样,这回从鬼门关门口晃荡了一圈,让我愈发对生命这个词产生了切肤一般的敬畏。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些兄弟趴在耳边对我说的那些话,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曾经被人逼的近乎自杀,更不会忘记黑暗中是为我撑起了一盏亮灯。

我转动两下脖颈,自言自语的冷笑:“让你们你们失望了天娱,你们是怎么逼我的,这把我我怎么还回来。”

“吱嘎”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身上套着白大褂,脸上捂着口罩,头戴医生帽的消瘦身影走了进来,没等我看清楚对方的脸孔,他已经快步走到我跟前,一把攥住我的手,关切的发问:“朗哥,你怎么样了?”

我定睛一看正是孟胜乐,挤出一抹笑容出声:“穿上这身行头还真挺像回事得。”

说完以后,我又看了看他身后,皱着眉头问:“疯疯子呢?”

孟胜乐叹口气道:“得到你醒过来的消息以后,他就领着从缅甸带回来的十个兄弟直接去郭老二住的医院了,去之前,他特意给郭海打了个电话,告诉郭海务必多派点保镖,我拦了没拦住,真的。”

我狐疑的扫视孟胜乐轻问:“你你真拦了?”

“呃”孟胜乐摸了摸鼻尖,不自然的笑了笑道:“别在乎这些细节,你不用操心了,疯子说啦,郭海让我们一帮人不眠不休的熬了三天,我们就让他寝食难安的捱三个月。”

我喘着重气道:“给疯子打个电话,现在就打”

孟胜乐遮遮掩掩的干笑:“打啥电话呀,疯子又不傻,不会真把郭老二怎么滴的,郭老二住的医院附近挺多巡警的,你放心吧,他就是吓唬吓唬郭海,让郭海揪心而已。”

“你你非逼我爬起来自己打是不?”我佯装发火的模样。

“得得得,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我打还不行嘛。”孟胜乐赶忙摆手,掏出手机拨通李俊峰的号码,几秒钟后,那边传来李俊峰的声音:“乐子,你说的没错,郭海这个老逼养的,真没在他公司,待会我寻思去他住的地方转悠转悠。”

我没好气的臭骂:“转个转个蛋,天晴了雨停了,你又又感觉你行了,是不?”

手机那头瞬间陷入沉默,良久之后,李俊峰才出声:“朗朗,你啥话也别劝我,这次打缅d回来,我就是照着二十年有期徒刑蹲的,他郭海不牛逼嘛,我就想想看看他能不能刀枪不入!”

“别别絮叨,后面有的是你动手的机会。”我直接打断他道:“你要觉得觉得实在闲得慌,这会儿带上你手底下那帮兄弟去趟天娱集团的总部。”

李俊峰粗声粗气的发问:“我这会儿就在呢,怎么砸,你说!”

“砸砸个屁,买买二百挂十万响的鞭炮,从他他们公司门口放,完事给我齐声呐喊,谢郭海不杀之恩,王朗定十分回报!”我拧着眉头道:“然然后让**,带几个文员搁天娱门口支顶太阳伞,招招工去。”

“招工?啥意思?”李俊峰应承道。

“照办照办就行了。”我现在说话太费劲了,也没那么大精神头跟李俊峰逐一解释,随即又叮嘱道:“你你让你从缅d带回来的十个兄弟,混进天娱集团在在增城区的工地里,不闹事不捣乱,就给打听清清楚除了工头以以外,还有哪哪些人说了算。”

李俊峰利索的应声:“行,我马上去办。”

挂断电话后,我又朝着孟胜乐道:“让阿生阿生联系一下王莽,王莽王莽肯定知道天娱集团下一步老老城改造朝哪边发展,我想和接下来接下来被改造的村寨领导或者或者是家族代表见个面,一定一定要尽快。”

孟胜乐重重点点脑袋:“好,我出去就告诉生哥。”

我思索几秒钟后又问:“嘉顺嘉顺他们回来了吗?”

孟胜乐立即回应:“回来了,段磊磊哥也跟着一块过来了,要见一下么?”

“不用,我我现在说话太费劲,你替我转告磊哥,最最快的速度,帮我凑出来凑出来三千民民工,路费和别的开销开销,咱们报。”我眨眨眼道:“另另外你让叶致远进进来一趟,就就现在。”

“好,你等着。”孟胜乐起身,快速朝病房外走去。

不到二分钟,一袭黑色西装的叶致远径直走到我病床前。

我看到他的双眼透着浓重的血丝,嘴角泛着如释重负的笑容,随即昂头打招呼:“远远哥。”

叶致远连连摆手:“别介朗哥,你是我哥,真的,往后你就是我亲哥,你是不知道你出事以后,你那帮兄弟真跟疯了似的,把我大哥吓得出国那个白老七,直接拿枪戳我脑门子,让我想辙,当时直接给我吓尿了,你能醒过来,我回去高低给祖宗上几炷清香。”

“骂骂我是吧。”我笑了笑,喘息一口气:“真的真的是九死一生。”

“朗哥,我有言在先,你的事情出的太着急了,已经在尽力想办法,但还是慢了半拍,等我确定你被关在哪间医院的时候,你已经吞刀片了。”叶致远坐在我旁边,表情真挚的出声:“天地良心,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熊初墨,我是不是大半夜把她喊出来,求她帮忙打听的。”

我舔了舔嘴皮问他:“远哥你在天娱集团有眼线吧?”

“你问这干啥?”叶致远迷惑的皱起眉头。

“看到你的你的表情,就说明他的地位地位应该还不低。”我孱弱的咳嗽两声道:“我想让你你的眼线帮我干点事弄清楚承接天娱集集团工程的都有都有哪些项目公司,具体地址和信息,越越详细越好。”

“你要干嘛?”叶致远一头雾水的又问。

我咬着嘴皮,恨恨出声:“借人三千雄兵,直捣天天娱老巢!”

1644 超级奶爸!

在吞刀片之前,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脚踏实地,即便有时候会很憋气,但至少一团和气,可我的憋屈最终换来的只是越来越气。

当我劫后余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瞬间明白过来一个道理,人活着不仅需要氧气,更需要勇气,最要的是得有霸气。

手术后的第五天,我总算可以吃一点点流食了。

一点不夸张,当师父林昆把捣的稀碎的米汤喂进我口中的时候,我差点没激动的掉出眼泪。

我含糊不清的望着林昆呢喃:“唔,从来从来没觉得稀饭这么好喝。”

“废话,张嘴!”林昆白了我一眼,攥着小勺晃了晃:“小火慢炖了一天多的鸡汤莲子粥,不好吃才有鬼,也就是你狗日的爬不起来,不然打死老子都不带亲自下厨的。”

“你你亲手煮的啊?”我意外的望向他,一直都觉得师父高冷的想块万年寒冰,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暖男的一面。

“也不算,那俩小姑娘也有份帮忙,她俩一个想煮粥,一个想煲汤,我综合了一下。”林昆替我吹了吹勺子上的稀饭,努嘴道:“话说你狗日的,本事没多大,撩妹的技术倒是挺到位,师承何处啊?”

“无师自通。”我豁嘴憨笑。

“通个屁,警告你昂,别特么擦枪走火,女孩子的青春期很短,不要在她们花开的年纪,让她们变得灰暗。”林昆斜眼瞟视我几秒钟后,将稀饭塞进我嘴里:“想好了,想周全了,做出该有的决定。”

“嗯。”我怔了怔,苦涩着点点脑袋。

林昆一指头戳在我脑门上,板着脸训斥:“你嗯个毛线头,听没听见?”

“师父,我我可是伤残人士。”我弱弱的吧唧嘴。

“唉”林昆无可奈可的叹口气,又舀了一勺子稀饭撇嘴:“张嘴。”

我摸了摸嘴角含笑:“师父,你刚才样子跟我爸简直一模一样。”

林昆翻了翻眼皮笑骂:“滚犊子,你爸啥岁数,我才多大岁数,要不是你把我喊老了,老子出门照样帅哥一枚。”

我油腔滑调的贱笑:“是是是,老帅哥,迷得大含含一愣一愣的,话说师父你跟大含含准备啥时候办事呐”

“调侃我是吧?信不信真削你!”林昆故意扮出一副凶狠模样。

“哈哈,你这一瞪眼更像我爸了,我爸每回觉得不好意思,都会五马长枪的跟我甩脸子。”我顿时间被他给逗乐了,因为笑的太用力,一下子抻着肚子上的伤口,疼的我立即“哎哟哎哟”呻吟起来。

林昆慌忙放下饭盒,关切的抻手扶住我胳膊询问:“操,你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呐?笑那么大声干啥,哪不舒服,我给你喊医生去。”

“哒哒哒”

这时候房门被人突然敲响。

紧跟着段磊、张星宇、卢**和几个穿着工作服,打扮的很朴素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

“昆爷好”张星宇和卢**立即热情的朝林昆打招呼。

而段磊跟林昆岁数差不多,所以只是点头互相问了声好。

林昆笑了笑,指着饭盒朝张星宇交代:“得,来活了,小胖砸你伺候他把剩下那点稀饭喝了,我正好出去办点事情。”

“稳妥,昆爷。”张星宇马上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喂的时候,慢着点,他伤口还没愈合,不能吃太急。”林昆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另外你们别聊太久,他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休息。”

几分钟后,林昆离开病房。

站的跟两杆标枪似的张星宇和卢**这次齐齐大喘一口气。

“啧啧啧,父慈子孝。”张星宇摸了摸鼻头坏笑:“昆爷这是化身超级奶爸的节奏啊,细心的一逼,来吧皇上他爹,张嘴,皇上他二舅伺候你吃饭。”

我摆摆手,看向跟在段磊身后的几个陌生汉子询问:“不着急,这几位是”

“这是大姚,前两年跟我一块干工程的,后面这几位是他朋友。”段磊笑了笑,指着身后一个满脸麻子的红脸汉子道:“你不是让我帮你摇三千民工嘛,我就给大姚去了个电话,有时候事儿就是这么巧,你猜大姚现在搁哪干活呢?”

我不确定的出声:“天娱集团下面的工地?”

“嘿,你这小脑袋瓜真没白长。”段磊顿时哈哈大笑道:“大姚现在跟了一个福建的老板,而那老板正好承包了天娱集团旧城改造的一点活,大姚你跟我兄弟说说吧。”

叫大姚的红脸汉子朝我轻轻点头:“王先生你好,俺和俺这几个朋友目前全在小塘镇工地干活,俺是二工区的,俺这几位朋友有五工区的,也有八工区的。”

我想了想后询问:“姚哥,你们是承包工程的还是给人打工?”

“俺们哪有实力自己接工程,给人打工呗。”大姚笑盈盈的解释:“俺是带工的,好听点叫工头,实际上就是替老板监工,他们几个也和我差不多,王先生有啥事你招呼,俺肯定全力以赴,年轻时候段总对俺特别好。”

我思索一下后又问:“那要是往你们工地里安排点工人啥的,你们能说了算不?”

大姚特别质朴的点头回应:“那没问题啊,现在工地上干活的基本上都是俺们村儿的,往里塞三五十人绝对没问题,王先生有亲戚想去工地上干活吗?”

“想啥呢,王先生的朋友是去工地出苦力的银儿嘛。”大姚身后一个长得格外敦实的汉子拽了拽他衣裳暗示。

“哦”我吹了口气,侧头看向段磊询问:“磊哥,你现在帮我组织了多少人?”

段磊沉默片刻后回应:“大姚这边能出**百,剩下两千我得从石市往过调,明天下午差不多吧。”

我搓了搓额头望向大姚:“姚哥,再往你们工地里安插两千人行不?”

“啊?那么多人”大姚楞了一下,挪揄的出声:“实不相瞒啊王先生,弄这么多人进去是没问题,可俺老板给的指标有限,工地也属实没有那么多活,也给不了他们太多钱。”

段磊同样一头雾水的问我:“朗朗,我没懂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跟天娱集团有仇吗?怎么还反过来帮他们招工了?”

“磊哥,我待会再跟你解释。”我朝段磊眨巴两下眼睛,看向大姚道:“姚哥,你只要想办法把人安插进去,我不光不让他们赚你的钱,还会倒贴你一笔,不过有个前提是,得让这些工人有活干,而且不能被旁人看出来,最好能再帮他们走个合同啥的。”

“干小工的哪有啥合同。”大姚直接摇摇头道:“王先生,我能问下你想干嘛不?”

我摆摆手,表情认真的看向他道:“你别管我想干嘛,我就问你,你想赚钱不?你是想一辈子给人当工头呢,还是想自己撑摊子干?”

大姚反应半天后,朝着我呢喃:“王先生,你们该不会是想坑俺老板吧?那肯定不行,俺现在的老板虽然没有段总对我好,带起码给了俺一口饭吃,做人得讲良心。”

“别讲良心,咱们谈钱谈现实。”我舔了舔嘴皮,微笑着出声:“你按照我的嘱咐做事,我保证最晚一个礼拜之内,你能摇身一变成老板,怕找不到活干,我可以帮你联系。”

大姚本就泛红的脸颊,顿时间变得跟猴屁股似的结巴:“这这这”

“几位老哥怎么想的?”我绕过大姚,看向他身后的另外几个魁梧汉子:“是想一辈子给人打工呢,还是想自己当家做主?不用担心我的人品,磊哥可以替我做担保。”

几个模样质朴的工头互相对视几眼,操着我听不懂的方言嘀咕起来。

我从段磊努努嘴:“磊哥,替我表个态呗。”

“呼”段磊狐疑的打量我几秒钟后,冲着几个工头道:“大姚,我这兄弟说话绝对靠谱,你要信得过我就点点脑袋,要是信不过,咱就当今天啥事都没发生过,往后不管遇上大事小事,你找我,照样好使。”

大姚长吐一口浊气,沉声道:“段总,俺肯定信你,让俺怎么做俺就怎么干”

1645 左勾拳

“朗朗,你继续往下说吧。”

得到大姚几人的确定,段磊侧脖看向我暗示道:“我替你做担保,同样也替大姚做担保,我这兄弟是个特别特别实诚的人,你千万别坑他。”

“绝对不会。”我表情凝重保证,随即看向大姚道:“姚哥,你就帮我把磊哥从石市喊过来的民工兄弟安排进工区就可以,只要让他们有活干,别闲着,剩下事情,我电话通知你,待会你把手机号留给我。”

“没问题,老板一般不会去工地,前半个工区基本上就是我们几个说了算。”大姚利索的点点脑袋。

我微笑着威胁:“还有,今天我跟你们说的话,务必要保密,既关系到我的事儿,也关乎你们能不能起事儿,谁要是走漏出去,你们想当老板,那就只能下辈子了。”

几个工头同时摇了摇脑袋。

半个小时后,几名工人离去,我将心里的计划跟段磊简单说了一下。

听完我的话,段磊惊愕的张大嘴巴:“卧槽,闹这么大,你不怕收不了场啊?而且这事儿得花不少钱吧,你哪来的那么多现金往里砸?”

“事情只要只要按部就班的走,闹再大也轮不上咱头疼。”我摸了摸额头轻笑:“出钱的事儿有赞助商解决。”

“哪来的赞助商?”段磊迷瞪的瞪圆眼睛。

“满城尽带黄金家,舍得砸黄金的家族海了去。”我高深莫测的露出一抹笑容,回头朝着张星宇道:“他胖哥,你给疯子去个电话,让他把安排在天娱集团工区里十个兄弟撤出来吧,现在用不上他们了。”

张星宇眨巴眼睛巧笑:“然后直接进行下一步,让他们直接把天娱集团旗下的几个项目公司的老板绑了呗?”

“别介,这事儿得温柔着走。”我想了想后摆手道:“先让哥几个弄清楚那几家老板的日常作息,我谈好赞助商以后再动手。”

“妥了,我马上安排。”张星宇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我又回头看向卢**道:“波姐,你待会问问乐子最近跟那个妖女处的咋样,要是机会合适的话,待会让他们来一趟我病房吧。”

“哪个妖女?”卢**满眼懵逼。

“乐子知道我说的谁。”我坏笑着努努嘴:“对了,我让你安排人去天娱集团门口弄个招工处,你弄没?”

“弄了,上午咱们的人还和天娱集团的保安发生点小争执,差点打起来。”卢**点点脑袋道:“你这步棋是想干啥?”

“吸引郭海的注意力,让他以为我想拿天娱集团说事。”我阴测测的笑道:“保安会跟咱们的人发生矛盾,说明郭海已经注意到了,下午再多派点人过去,一个招工处撩不起他的火,就弄十个,记得一定要找身上干净的,没有背事儿的兄弟。”

“行。”卢**重重点头。

“你也过去吧,有个挑头的,郭海的疑心肯定会加剧。”我想了想后道:“让小傲和大龙陪着你,有点啥事不至于给你撂里面,对方要是跟咱闹,直接报警,最好这几天里,让天娱集团的大门口警笛长鸣。”

卢**掩嘴巧笑:“你丫真是蔫坏蔫坏得,这样一来,郭海根本不会注意你准备朝他在增城区的工地下手。”

“不能让郭海这个老**灯儿闲着,人一闲着就爱琢磨,啥事要是都让他琢磨明白了,我还咋揍他!”我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道:“谢天龙身上的伤碍事不?”

“好像是小腿儿受了点伤,我感觉应该不太受影响,需要他干点啥吗?”卢**轻声回答。

“不受大影响就是还是有影响,让他歇着吧,他对郭海恨意太深,容易破坏我计划。”我仔细琢磨几秒钟后出声:“把郑清树和我大哥天道喊回来,加上白老七,从今儿开始无休止的骚扰郭海,不要真伤他,就装装样子吓唬吓唬就ok,比如放两声口枪,或者别的啥,整人白老七有经验,你把我意思告诉他,他肯定明白。”

“朗哥你可想清楚昂,山城如果只留下三眼哥和那个谭光辉,容易被天娱集团派过去的冯东华钻空子,大小涛半点脏事没问题,真让他们挂帅还是差点意思。”卢**担忧的出声。

我笃定的出声:“不碍事,只要天娱集团敢接,我特么就敢把山城让开他。”

“行吧,你想好就ok。”卢**没有再多言语。

沉寂几分钟后,我又朝着张星宇问道:“缅d大林那边现在挺稳定吧?”

张星宇笑盈盈的点头:“稳得一逼,大林哥和星辰现在跟当地的不少山兵混的跟哥们似的,加上果敢老街的风云大哥帮扶,只要咱们不主动挑事,那边轻易不会有人找咱麻烦。”

我打了个哈欠道:“那就让黑哥和兵哥动弹动弹吧,让他俩去趟瑞丽,给辉煌公司总部制造点动静。”

张星宇立时皱紧眉头:“双线开战,咱们可有点吃力昂。”

“想啥呢,咱的小身板哪可能扛得住两家巨头的愤怒。”我坏笑着摇头:“就是让他们给我牵制住辉煌公司别扯淡,告诉黑哥和兵哥一声,随随便便绑几个辉煌的高层就可以,等我这边事儿解决了,再把人放掉,回头我大不了给敖辉去个电话赔不是呗。”

张星宇没好气的吧唧嘴:“你说话跟特么皇上的脚气似的又味儿又大,还尼玛随随便便绑几个高层,人家辉煌公司的高层全是充气的呀,躺那儿任咱们抓。”

我耸了耸肩膀巧笑:“你不懂黑哥和兵哥的实力,他俩想干的话,这点事儿不在话下。”

不多会儿,张星宇、卢**和段磊离开病房。

我揉搓两下太阳穴,有些疲惫的轻喃:“左勾拳总算准备妥当了,剩下的就得看张小可这尊小妖女喽。”

我正出神琢磨的时候,林昆推开病房门闯了进来,先是瞟了眼床头柜上放着的半碗稀饭,随即瞪着眼珠子臭骂:“草你爹得,这点稀饭你是打算留在晚上当宵夜是不?”

“喝,我这就喝”我吓了一哆嗦,赶忙抻手去拿饭盒。

“喝个屁喝,都凉透了,老子热热去。”林昆一巴掌拍在我手背上,烦躁的数落:“你说我一天给你个死孩子操多大心?就特么喝点稀饭的事儿,还得老子三番五次的说,小胖砸也特么不靠谱,交代这点小事就记不住,唉”

盯着林昆长叹短嘘的背景,我咬着嘴皮,轻声呢喃:“师父,有你真好。”

林昆回头冲着我臭骂:“滚蛋,不是你搁崇市时候,呼喊着要跟我拼命那会儿了,老子也就是瞎,怎么会看上你个完蛋犊子。”

话音落下,房间门“咣”的一声关上,我却嘴角止不住泛起了笑容,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几分钟后,林昆再次坐在床边开始给我喂饭。

房门再次被人“哒哒哒”叩响,孟胜乐蹑手蹑脚的探进来半个脑袋,朝着林昆笑盈盈打趣:“昆爷在呢,嘿嘿”

林昆板着脸呵斥:“不许进来,吃口饭事儿咋这么多事儿腻,有啥事等他吃完再说。”

“呃”半个身子已经跨进房间的孟胜乐微微一愣,随即又迅速退出来,干笑着撇嘴:“昆爷,不光我来了,还有个身份不一般的美女也想看看朗朗。”

“不管是谁,让她搁门口等着,小朗今天要是不吃完,谁也别进来。”林昆皱着眉头低吼一声,回头舀起一勺子热粥冲我骂咧:“你瞅啥瞅,张嘴”

1646 双簧!

在林昆连哄带骂的高压胁迫下,我风卷残云一般将半碗稀饭迅速灌进了肚里,孟胜乐和张小可这才乐呵呵的走进病房里。

孟胜乐媚眼挂笑的捧臭脚:“昆爷,我感觉你越来越帅了”

“医生说过,你今天最多还有二十分钟时间探视期,二十分钟以后,我来赶人走。”林昆压根没理睬孟胜乐,看似朝我交代,实际是说给孟胜乐听的。

说完以后,直接拉风带闪电的离开病房。

孟胜乐一脸崇拜的张大嘴巴:“真有派,我啥时候才能像昆爷似的撒尿蹭蹭蹭、走路带着风。”

我瞟了眼张小可,冲着孟胜乐干咳:“咳咳,注意点你的身份。”

“呃?”孟胜乐顿时反应过来,他现在的身份应该是我“大哥”,装腔作势的摸了摸下巴颏呢喃:“我说的是小昆他爷爷,不是他,他也就是个一般人。”

“行了,你快别装了”张小可揪着柳眉,不耐烦的一把推开孟胜乐,朝我眨动杏眼娇嗔:“王朗,你可真行呀,弄个莫须有的大哥骗财骗色,信不信我报警抓你们组团诈骗?”

说着话,张小可弯下杨柳一般的嫩腰,故意把头探在我脸前,朝着我的面前“呼呼”吹着热气。

这妞简直就是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不光勾人还会勾魂。

今天她故意穿了件领口偏大的蝙蝠衫,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的风景。

我脸皮泛烫的侧过去脖颈,朝着孟胜乐努嘴:“啥情况?你还骗财啦?”

“啥叫骗呀,别说的那么庸俗,是你非给我买的皮带好不好。”孟胜乐撩起衣裳,露出腰间的lv皮带,随即努努嘴道:“再说啦可可,咱俩搁一块,你就说你快不快乐就完事了。”

“切,老娘只当是花钱买个乐呵,反正出力的又不是我。”张小可白了眼孟胜乐,坐直身子看向我道:“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打任何草稿,直接了当的问她:“可姐,想不想参与增城区改造?”

张小可灵动的大眼睛顿时闪过一抹精芒,但很快就掩饰下去,轻捋耳边的秀发,做出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什么增城区改造,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得,当我啥也没说。”我盯盯注视她几秒钟后,直接从孟胜乐招呼:“乐子,给我联系叶致远。”

张小可赶忙拉住我胳膊,轻轻摇晃:“王朗,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嘛,我都没听懂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舔了舔嘴皮,**无比的出声:“姐妹,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谁也别跟谁唠聊斋,咱都敞开裤裆说亮话,增城区未来的开发项目你们家族有没有兴趣?有,你点头,没有,我送客!”

张小可一扫身上的媚到骨子里的妖劲儿,脸上的表情陡然变得严肃无比,沉沉注视我十几秒钟后,很是生硬的点点脑袋。

“两个亿的入场费!”我嘴角上扬,翘起两根手指头:“听清楚哈,只是入场费。”

“多少钱?你疯了吧,两个亿”张小可“蹭”一下站了起来。

“乐子,手机给我使一下。”我笑盈盈的朝孟胜乐抻出手掌,随即直接拨通张星宇的号码。

“喂?”张星宇迷惑的出声。

我大大咧咧的吭声:“远仔,两个亿进场费,你们叶家能掏得起不?我有办法把天娱集团赶出局。”

手机那头的张星宇微微一顿,很快明白过来我在演什么,很配合的应声:“我出四个亿,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能不能把我两个好朋友也带上”

“朗朗,你先等会儿再打电话”张小可瞬间着急,一把按住我的胳臂,咬着嘴皮浅笑:“我觉得咱们完全可以商量。”

我叼着眉梢,邪里邪气的扫视她:“哦?真能商量吗?”

手机里的张星宇更加卖力的秀了起来:“朗哥什么意思啊?我叶家出不起钱吗?增城区的项目,除去王莽以外,就咱两家合伙不好吗,你看这样行不,你一毛钱本金不用掏,所有费用由我叶家担负”

我斜视一眼张小可,淡淡的出声:“远仔,不光是钱的事儿,我哥们跟可可姐发生了几晚小事实,我要是啥也不表现,回头可可姐一急眼给我哥们告了,我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张星宇继续表演:“那咱说好啦,除了我和张小可,羊城别的家族都不许入场,算了,待会我找你面谈去吧。”

“稳妥。”我笑盈盈的挂断手机,侧脖望向张小可:“可可姐,两个亿呢,您不跟家里人再商量商量?”

张小可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眼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怀疑:“钱是小问题,我只想知道,你真有把握把天娱集团赶出局?”

我抿嘴应声:“一个礼拜之内见分晓,前提是走出这间屋子以后,你就必须忘记我说的话,更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局破财飞不说,你们家族还有可能被郭海惦记上。”

张小可颦着眉毛,杏仁眼瞪的溜圆:“那你拿什么给我打保证?钱出去你也跑了,我找谁去!”

“我不会给你任何保证,你们家族是做大买卖的,肯定比我明白什么叫投资有风险,任何一宗买卖,只要干就有赔的可能,我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让赔的几率减小。”我直接摇头道:“而且,我并不是在哀求你投资,你可以选择拒绝我。”

张小可咬着嘴皮,指了指旁边的孟胜乐,一眼不眨的盯着我询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会便宜我?别跟我说,因为我和他发生过几夜情,这种鬼话,三岁的孩子都不会信。”

我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道:“因为除了你,我现在跟别的豪门大阀都不熟,我时间有限,也懒得再去挨个了解,这个理由能让你信服不?”

张小可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后又问:“你什么时候需要钱?”

我捻动手指头,有恃无恐的出声:“越快越好,因为我那帮兄弟现在正从外面接触别的商贾大咖,如果有人能给我出更高的入场券,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你pass掉。”

正说话的时候,病房门被人“笃笃”叩响。

紧跟着一袭黑色正装的叶致远捏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走了进来。

看到叶致远进屋,张小可和我齐齐一愣,叶致远瞟了眼张小可同样也有点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很有涵养的朝张小可打了声招呼:“可可姐也来探望朗哥啊?”

“呵呵,你速度够快的呀,刚接完电话就来啦,佩服。”张小可似笑非笑的扫视一眼叶致远。

叶致远舔了舔嘴皮点头:“嗯,星宇刚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就在医院附近,想着给朗哥送点东西,赶巧了,嘿嘿。”

听到他说,是张星宇给他打电话,我立时间反应过来,小胖子想问题终归是比我更周密,估计是怕我这边编不圆,他可能给我挂断电话,就又马不停蹄的联系了叶致远,叶致远到现在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变成了我和张星宇这幕双簧剧里的一处道具。

“嘻嘻嘻,那就不打搅你们聊天了。”张小可来来回回打量几眼我和叶致远,掩嘴巧笑两声后,朝我飞了个媚眼:“叶家敢入局,我们家也不缺上场的魄力,待会我给你送过来。”

“送送什么啊?”叶致远迷惑的问道。

张小可一只手轻轻搭在叶致远的肩头,挤眉弄眼的努嘴:“远仔呀,做人不能太贪心,钱一个人是赚不完的,回头我们找机会再聊哈。”

没等叶致远反应过来,张小可已经飘飘然晃出了病房。

叶致远揉搓一下鼻梁,一头雾水的问我:“不是,啥意思朗哥?什么入局上场的,张小可是怎么知道我是来给你送天娱集团旗下那几个承建公司老板资料的?”

“她知道个屁,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娘们一天神神叨叨的,别理她。”我随口打着马虎眼:“远仔,给郭海干活的那几家老板的资料你全搞到手了?”

叶致远点点脑袋道:“嗯,都在档案袋里,你自己慢慢研究吧,还是那句话,尽可能不要制造流血事件,郭海就等着你犯错呢”

1647 玩火的祖宗

一边笑呵呵的迎合着叶致远,我一边拆开档案袋从里面的取出几张打印的好像个人简历似的的a4纸仔细端视起来。

不得不说,叶致远做事确实有一套,简简单单的几张纸上不光详细记载了四个项目公司老板的资料、籍贯和年龄,每张纸上还贴了几张近照,让我可以更直观的了解对方的长相。

我边看边抬头问向叶致远:“这就是在增城区给天娱集团干活的几个老板?”

叶致远意有所指的回答:“嗯,这四个人跟郭海合作都不是一天两天了,关系比你想象中还要牢靠,你如果想从他们身上下功夫很难。”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道:“你能约出来他们吗?”

叶致远惊诧不已的张大嘴巴:“我约?开什么玩笑,这帮人怎么可能给我面子。”

我盯着他的眼珠子打量几秒钟,想确定对方究竟是搪塞还是真无能为力,仔细观察片刻后,我感觉叶致远应该是真够呛,龇牙笑道:“麻烦就算了。”

叶致远叹口气道:“朗朗,我跟你说句实在话,想以他们为切入点真心没可能,他们四家这趟工程干下来,没多有少也能赚到上亿,不管是经济利益和人情关系,都不是一般人能左右的。”

我舔了舔嘴角浅笑:“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能用钱来解决,剩下的百分之一,需要更多的钱。”

“你这话说的”叶致远顿了顿苦笑:“说的确实一点毛病没有,可关键也没人会拿大笔钞票砸躺下这四家项目公司的老板,他们只是给郭海干活的,在别的方面根本使不上任何劲儿。”

我昂起脑袋坏笑:“不用他们使劲儿,只需要他们泄气。”

“泄气?什么意思?”叶致远迷瞪的瞪圆眼睛。

“远仔,有时间你也吞一回刀片吧。”我摸了摸鼻尖打趣:“搁鬼门关门前溜达一次再回来,你会发现自己的思路跟原来天壤之别,真的。”

叶致远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赶紧滚蛋吧,我特么可没你那么闲。”

“不闲就赶紧去准备钱吧。”我将手边的几页资料合起来,朝着他摆摆手道:“别问我准备多少,我既没干过工程,也没接手过谁的烂摊子,反正我感觉这种事情肯定是越多越好。”

“啥意思啊?”叶致远更加迷茫。

我眯起眼睛,一字一顿的开口:“你准备好接替郭海,随时入增城区的局!”

“替掉郭海?哥们,你没发烧吧。”叶致远抬手在我额头上摸了摸,狐疑的撇嘴:“该不是手术做跑偏了,给你脑子治坏了吧,你几个脑袋啊,就敢说替掉郭海,郭海到增城区搞改造项目,那是得到市政府的应允和支持的,你一句话说换就换?”

“我就一个脑袋,但换掉郭海绝逼没任何问题。”我摆开他的手掌,胸有成竹的轻笑:“政府当初是怎么支持他的,我就能政府稍后怎么厌恶他,记得联系一下熊初墨,关键时刻,她老子说话可比咱们都好使,至于将来的利益划分具体怎么分配,你们自己商量着来,对啦,记得给张小可留一份。”

叶致远担忧的望向我道:“哥们,你跟我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得了妄想症,你知道郭海背后都是什么级别的关系吗?别说是你,我们叶家想要分一杯羹都很困难,你哪来的这么大勇气?”

“信我的,你就马上就安排,不信我拉倒,大不了最后便宜了王莽。”我打了个饱嗝道:“我坚信天娱集团出局的话,王莽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办法接手,等人家把关系什么都支上以后,你再想往里面掺和可就难了。”

“我天呐,哥们你还越说越来劲了。”叶致远无语的搓了一把脸颊道:“咱撒由那拉吧,待会我跟护士说一下,等你外伤痊愈差不多了,带你去看看脑子,我现在看你的眼神都觉得害怕。”

说着话,叶致远整理一下衣裳,朝着旁边的孟胜乐道:“乐子,抽空给他检查一下脑子吧,我怀疑这次的经历刺激到他了,能用药物抑治的话最好还是使用药物。”

孟胜乐尴尬的缩了缩脖颈。

眼见他就要走到门口,我眨巴两下眼睛道:“远仔,你觉得我是在痴人说梦是吗?咱俩打个赌,待会张小可会过来给我送两亿,你什么都别问,只看着不说话,ok不?”

叶致远深呼吸一口气,似笑非笑道:“张小可给你送两亿?哥们,你真的是病了,你知道张小可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号称什么吗?铁公鸡里的vip,想睡她没问题,但要想从她手里拿到真金白银的利益比登天还难”

“咣当!”

病房门被人用力推开,紧跟着张小可快步走了进来:“王朗,钱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得跟我履行一份协议,如果你”

说着话,张小可冷不丁看到了门口的叶致远,声音戛然而止,有些不耐烦的反问后者:“你怎么还没走呢?”

叶致远上下瞟了眼张小可轻问:“这就准备走,可可姐,你这是要干嘛?”

“最烦你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了,你是来干什么的,我就是来干什么的。”张小可鄙夷的瞟了眼叶致远冷笑:“远仔,做人不能太贪心,羊城的大型赌档、豪华酒店,和一些娱乐场所或多或少都有你们叶家的影子,你不能把我们这些人都饿死吧?”

叶致远马上解释:“可可姐,我觉得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来医院是为了给王朗送”

“送钱嘛,我明白!”张小可轻蔑的撩起额头的秀发道:“你一个叶家的公子屁颠屁颠跑到医院给王朗这样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送钱,其中的猫腻还需要我再明说吗?”

“不是,可可姐”叶致远急赤白脸的辩解。

张小可狐媚一般的眼珠子微微一转,娇笑着抬手轻抚叶致远的脸颊:“你放心,我们张家不贪心,只求入局,你如果还有继续推三阻四,那我只能把这个秘密和我圈子里那帮小姐妹一块分享了,万一传到我老公董建的耳中,嘻嘻嘻你自己想吧。”

话音落下,张小可走到我病床旁边,声音清脆的说:“王朗,两亿随时可以进账,你说话必须得算数,不然我保证,就算叶家护你,我也一定会让你在羊城再无容身之处。”

“可可姐,你真给王朗两亿?”叶致远的嘴巴直接长成了o型。

张小可皮笑肉不笑的怼了一句:“呵呵,明知故问!”

“疯了,这世界上的人都难道都疯了吗?”叶致远拍了拍额头,语无伦次的来回打量我和张小可

二十多分钟后,张小可和叶致远相继离去。

病房里瞬间只剩下我和孟胜乐俩人。

我艰难的翻了身子朝着孟胜乐努嘴:“嘿!想啥呢?还沉浸在张小可的温柔乡里不能自拔啊?”

“咳咳”孟胜乐干咳两声,如梦初醒一般朝我翘起大拇指:“牛逼啊朗哥,两边扯虎皮装大旗,张小可以为叶致远参与进来了,着急忙慌的回去筹钱入局,叶致远看到张小可参与进来,瞬间相信你说的话,我靠,光是这两亿就够咱好好挥霍到下辈子了吧?我现在就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办个毛线办,这才哪到哪,羊城是个聚宝盆,就看咱手够不够大,到底能抓到多少钱。”我轻飘飘的笑道:“这把要是站稳了,两个亿就是毛毛雨。”

这时候林昆从门外走进来,面无表情的瞟了我一眼出声:“吹吧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在玩火啊?站稳了,两个亿确实是毛毛雨,站不稳,能给你烧的尸骨无存,到时候别说在羊城,你就算躲到米国,羊城这帮顶级家族照样不会放过你。”

“放心吧师父,这把我就是红孩儿,专业玩火的老祖宗。”我笃定的抬起脑袋浅笑

1648 我一咳嗽,你就动手!

林昆杵在病床边怔怔注视我几秒钟后,叹口气道:“朗朗,你记住昂,人际关系的永恒定律就是平衡交易,这些豪门大阀家出来的小孩儿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你的小伎俩能哄一时,哄不了一世。”

“我只需要一时就够了。”我嘿嘿坏笑两声,将叶致远刚刚给我的四个项目公司老总的资料递给林昆,讨好的吧唧嘴:“师父,你肯定有办法帮我把这些人组织到一起对吧?”

林昆看都没看,直接一胳膊摆开轻哼:“滚犊子,别在我身上打你的小算盘。”

“好吧,那我只能自己来喽”我幽怨的叹口气,朝着孟胜乐道:“乐子,去问一下医生,能不能给咱特批一个担架床,你们推着我出去办这事吧。”

孟胜乐眨巴眼睛偷瞄瞟了眼林昆,随即掩嘴坏笑:“诶,好嘞”

“好什么好,你赶紧给我消失!”林昆恼火的瞪了眼孟胜乐,俯身盯着我呵斥:“混蛋玩意儿,你将我军是吧?”

我故意作出弱弱的模样呢喃:“不敢,可师父我机会有限,必须得在最快的时间里把准备工作干完善,如果耽搁的太久,真有可能像你说的,我会被这把火烧的尸骨无存。”

林昆拧着眉头注视我几秒钟后,愤愤不平的一把夺过来我手中的资料,指着我鼻子呵斥:“臭小子,我警告你昂,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还没人敢把我当成免费劳动力!”

说完以后,他就气呼呼的甩胳膊出门了。

我瞬间眉飞色舞的朝孟胜乐道:“乐子,赶紧联系疯子和嘉顺他们四个小的,随时待命!”

孟胜乐刚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林昆又一阵风似的从外面闯进来,抬腿一脚蹬在孟胜乐的屁股上,指着我骂咧:“混小子,马上给老子睡觉,别逼我动粗!”

孟胜乐被踹了个踉跄,委屈的嘟囔:“不是昆爷你跟他动粗,为啥要踹我啊,我又没干啥。”

“废话,他这个样子我能揍他吗?”林昆侧身一记反踢,又是一脚踹在孟胜乐屁股上,理直气壮的轻哼:“你管他叫哥,替他受过有啥毛病吗?”

“没毛病,没毛病”我赶忙摇头。

“还不睡是吧!”林昆昂起胸脯,抬腿又是一脚蹬在孟胜乐屁股上。

这回可能用到力气比较大,直接将孟胜乐踢了个狗吃屎。

“睡,我这就睡。”我笑盈盈的往下拱了拱身子。

“还特么废话!”林昆阴沉着脸就朝孟胜乐走去。

孟胜乐一激灵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往门外跑,边跑边吆喝:“我靠,朗哥你睡吧行不?我求你啦,你俩是不是商量好了,故意找借口揍我的?”

看到孟胜乐跟个小受气包似的落荒而逃,我止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结果一下子又牵动小腹上的伤口,疼的我禁不住“嘶嘶”倒抽两口冷气。

林昆居高临下的俯视我道:“赶紧睡,我现在出去想办法,但今晚上肯定办不成,而且你也确实该休息了,刚刚才恢复点精力,别嘚瑟,听懂没?”

“那明天呢”我吞了口唾沫小声询问:“师父我真着急,比尿入膀胱还要急。”

“明天再说。”林昆转动两下眼珠道:“我不关心你的计划,我只希望看到你康复,你可以是个废物,但不能变成残废。”

话音落下,林昆替我掖了掖被子角,龙行虎步一般走出病房。

屋里瞬间陷入安静,好半天以后,我才长吁一口气,偷偷探出脑袋张望,别看林昆这段时间对我和颜悦色,但我骨子里对他还是有一抹畏惧的,尤其是当他露出不容置疑目光的时候,我更是连顶嘴的勇气都没有。

“唉敢情躺着也是件受罪的事儿。”我竭力抻着脖颈望向窗外。

窗外,皓月当空、繁星点点,被风吹的没有半朵云彩的夜空,显得格外富有诗情画意。

因为身体的缘故,林昆不准我玩手机,所以这段时间,我除了睡觉更多时间就只能是思考和回忆,空闲的时间多了,愈发能感觉到过去的自己存在多少不足。

骄傲和膨胀这种事情不是说以前反省过了,将来就肯定不会再犯,它会随着本身实力的提升,遭遇的增加,时常出现,难怪古人常言,一日三省吾身!

混乱琢磨中,一阵困意朝我袭来,不多会儿我就进入了梦乡。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是被一阵嘈杂的谈话声惊醒。

我迷迷瞪瞪的揉了揉眼睛,看到王嘉顺、刘祥飞、聂浩然和苏伟康宛如四杆标枪一般杵在病床旁边,而林昆正双手后背的板着脸出声:“你们几个听好了,怎么把他带出去的,怎么在把他给我带回来,他要是有闪失,你们就准备从今天开始亡命天涯吧。”

“知道了昆爷!”四个人齐刷刷的点头回应,可比平常跟我说话的时候恭敬许多。

“醒了就滚蛋吧。”林昆像只灵猫一般,反应很快的瞄了我一眼,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道:“现在是早上八点半,中午十一点前必须回来,不然养伤期间,你就再没可能出去了。”

“啊?去哪啊”我很是懵圈的发问。

“朗舅,别问了,赶紧走吧。”苏伟康和王嘉顺迅速夹起我胳膊,而聂浩然则一溜小跑的从门外推进来一台轮椅,接着四个人手忙脚乱的将我搀上轮椅,往病房外面推搡。

“等等”林昆喊了一嗓子,脱下身上的白色外套盖在我身上,皱着眉头道:“你好几天没出门了,有点不太适应外面温度,我告诉你昂,不许大声吆喝,更不许逞强和人动手。”

“放心吧昆爷,我肯定看好我朗舅。”苏伟康笑盈盈的狂点两下脑袋。

几分钟后,我被四人推出医院大门。

望着脑袋上湛蓝的天空,嗅着空气中新鲜的气味,看着大街上车水马龙的行人和汽车,我禁不住惬意的呻吟两声。

一台越野车迅速停到我跟前,李俊峰从里面探出来脑袋催促:“别**感春悲秋了,赶紧上车,待会昆爷撵下来又得踢我。”

不多会儿,我被他们连人带轮椅架上车内,车子的后排座位全部拆掉了,看来就是为了配合我坐车。

李俊峰先是来来回回的仔细打量我片刻,随即吐了口浊气道:“还行,既没毁容也没少啥,不然老子肯定把郭海那个杂种给卸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跟李俊峰碰面,见到他,自然高兴的不得了,挤眉弄眼的努嘴:“小疯子,想爸爸没?”

李俊峰没好气的撇了我一眼冷笑:“我想你个鸡儿,黑哥说你是傻狗一点都不假,自己尼玛吞刀片,咋地最近给肠道练过金钟罩呗,下回再想死的时候,麻烦您来悄悄地,别让我知道行不?”

这个表情冷峻的汉子,虽然嘴上一副不鸟我的状态,但我看得出来他眉宇之间的挂念和担忧。

“傻逼,我死了你不成孤儿了嘛。”我同样插诨打科的骂咧。

“闭嘴吧傻狗,我跟你长话短说。”向来嘴笨的李俊峰瞪了我一眼,深呼吸两口气道:“昆爷通过羊城城建局关系把那四个给天娱集团干活的老板约到了一家酒店,他跟我说的很清楚,要么别闹事,闹完就善后,他不希望见到有人去警局报案,说什么绑架勒索啥的。”

“走吧,我心里有谱。”我顿了顿,随即回头朝着王嘉顺道:“把地址告诉你乐哥,让他带着我的赞助商赶紧过去碰面。”

“行!”王嘉顺马上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又回头看向苏伟康打趣:“大外甥啊,练了这么多年武功,今天终于让你等到了这个丢人显眼的机会,待会我只要脑袋冲谁咳嗽,你就直接给我上去干挺丫得,越血腥越好”

1649 钱财开道

我不知道师父林昆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将那四个给天娱集团干活的项目公司老板组织到的一起,也无心去多琢磨,国字号单位肯定拥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特权和责任,以我现在的段位知道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

半个小时后,天河区人民医院对面的摩登大厦旁。

李俊峰招呼王嘉顺和苏伟康将坐在轮椅上的我从车里抬下来,随即压低声音道:“朗朗,这地方属于商业区,要是动手的话速度必须得快,万一有报警什么的,咱们”

“嗯,我懂。”我点点脑袋。侧头看向王嘉顺问:“你乐哥啥时候到?”

王嘉顺微笑着回答:“最晚十分钟之内,乐哥说你的赞助商得化妆。”

“嗯,时间差不多。”我抽了抽鼻子努嘴:“走吧,接客去。疯子待会记得拍照录像。”

大厦顶层一家高级餐厅的包房里,我见到了叶致远给我资料上的四个人。

三男一女,三个男的差不多都是四十来岁,共同特点就是都挺胖。都需要自我介绍,就能看得出来非富即贵,剩下的一个女老板看不出来具体岁数,不过穿装打扮属于事业型的,梳着个精干的沙宣短发。

当李俊峰推开包房门,将我迎进去的时候,四个人齐刷刷的偏过来脑袋,眼神中透着迷茫和愕然。

“刘总、方总、李总、彭总,你们好。”我坐在轮椅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准确无误的喊出四个人的姓氏,之前看资料的时候,我特别留意了四个人的姓名。

姓彭的女老板微微一怔,随即轻声道:“您好,请问您是城建局万局的什么人”

我抽了抽鼻子,表情平静的摇头:“哦,我和你口中的万局素不相识,我是拖朋友找到他,想跟四位老板见一面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朗,这个名字不知道诸位听的是不是有点耳熟?彭总比照片上更加美丽动人。”

“王朗!”

“头狼公司的那个?”

四个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尤其是女老板和他旁边姓刘的一个男人,更是直接“蹭”一下站了起来。

堵在门口的李俊峰“咣”一下将包房门重重合上,眯缝眼睛努嘴:“别激动,都坐下!”

“看几位老板的表情应该对我不太陌生。”我打了个哈欠道:“那我就不兜兜转转了,咱们直奔主题吧,我希望你们半个小时后离开羊城,并且永不再出现,当然我不会让各位徒劳,我会予以诚意足够的补偿”

四个人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作声。差不多十几秒钟后,一个姓方的老板率先开口:“王先生,我知道你和天娱的海哥有过节,可我们只是干活的,您为难我们没有任何用,我们”

“方老板,你有意见?”我眨巴眼睛邪笑。

姓方的男人微微一愣,随即赶忙解释:“不是有意见,只是觉得你找上我们是徒劳,我们和天娱集团之间有合同,如果我们违约,将要面临大笔的赔偿金,而且,就算我们不干,海哥也可以找别的项目公司做,所以”

“咳咳咳!”我注视着她。手捂嘴角咳嗽两声。

站在我身后的苏伟康一个健步扎了出去,单手一把扯住姓方的男人衣领往下一压,随即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照着对方的脑袋“咣咣”就是两下。

烟灰缸里烟蒂撒的哪哪都是,姓方的男人脑门瞬间被砸出来血。蜷缩在桌下“哎哟哎哟”的惨嚎起来,另外三个老板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吓了一跳,齐齐往墙角靠拢。

“我话没说完的时候别打岔。”我轻描淡写的扫视一眼姓方的男人。

姓方的男人挣扎扶着桌沿爬起来,瞪着牛眼朝我低吼:“哎哟王朗。你等着,我肯定报警抓你”

我邪气十足的浅笑:“看来你还是没学会什么时候闭嘴。”

话音未落,苏伟康一把薅住他本就没几根毛的脑袋“嘭”的一下按在桌面上,随即从腰后掏出一把螺丝刀。

手起刀落。“噗”的一下刺穿对方的腮帮,浸红的血迹顺着他脸颊就蔓延出来。

“啊!”方姓男人疼的嚎叫一声。

“再特么叫唤,我把右脸再扎个酒窝出来。”苏伟康恶狠狠的鼓着眼珠子吓唬,方姓男人迟疑几秒钟后。迅速抿上嘴巴,不过透过他颤抖的身体,我看得出来,丫此刻肯定又疼又害怕。

我抬头望向墙角处的另外三人微笑:“我刚刚说到哪了?”

全场唯一的女老板。面色虚白的吞了口唾沫道:“王先生,我们知道你是干嘛的,可你这么难为我们真的没什么用”

“彭老板全名叫彭慧对吧,九江市武宁人。好像还是武宁的杰出企业家代表,一个女人为了生活打拼,确实值得尊重,但如果武宁的父老乡亲知道您通过特殊手段上位的。您的孩子和家人在老家还能抬起头吗?”我舔了舔嘴皮眨巴眼。

彭慧的资料是叶致远给我的,但里面并没有提过她的生平往事,后面那句话完全是我瞎编出来的,目的就是诈她一下。因为我觉得但凡相貌不俗又莅临高峰的女人大抵都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果不其然,听我说完以后,彭慧立时间皱眉眉头。

“几位,冠冕堂皇的漂亮话,谁都会说,脏心烂肺的恶心事儿你们干的比我只多不少。”我再次咧嘴一笑:“刘总和李总这些年没少偷税漏税吧,彭总哪回给郭海干工程,不得中饱私囊?方总用三万块钱轻松处理掉给你干活摔死的几个工人。心不会痛吗?据说为了防止对方告你,你还专门雇了一帮流氓到死者家里恐吓威胁,相比起来你刚刚挨的这顿打,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几个人的眼珠子再次瞪圆。尤其是被苏伟康按在桌上的那个方姓老板。

“当然我不是正义使者,也没心思替谁讨要公道,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嘛,你们是。我也是。”我皱了皱鼻子道:“继续我刚才没说完的话题”

“哒哒哒”

包房门突兀被敲响,紧跟着门外传来孟胜乐的声音:“我!”

很快,孟胜乐和张小可从门外走进来。

我瞟了眼二人,轻声发问:“可可姐。入场券呢?”

“总共六张卡,密码在卡背后。”张小可没有丝毫犹豫的从挎包里取出几张银行卡递给我。

我将卡平铺在桌上,朝着四个老板道:“我这个人讲道理,你们干活是为了赚钱,我想让你们失踪也是为了赚钱,卡里有两个亿,比你们这趟买卖赚的只多不少,主动拿钱走的,我记他一份人情,等将来我和郭海分成公母,你们遇上什么麻烦,都可以直接找我。视钱财如粪土,想和天娱死绑在一起的,也无所谓,诶对了。嘉顺啊,这栋大厦有多高?”

说着话,我扭头看向王嘉顺反问。

“刚才电梯显示是二十九层。”王嘉顺粗声粗气的回答。

“把人丢下去,应该会死吧?”我做出一副懵懂的模样道。

王嘉顺宛如灵蛇吐信一般舔舐两下嘴角,狰狞的出声:“哥,这俩亿你给我呗,我保证把事儿办的利利索索。”

我微微一笑,朝着对面几人吧唧嘴:“钱和义,你们怎么选?”

彭慧深呼吸两口气道:“王先生,是不是我们消失,您就保证绝对不会为难我们?”

“刚刚说了,我和几位一样都是讨生活的,可能方式不太一样,但没人愿意满手沾血,只是有时候你们挡我道了,我就得用点非常手段。”我点点脑袋回应。

彭慧率先出声:“我选钱!”

“我也选钱”

“我要钱!”另外两人也马上回应。

只剩下被苏伟康按在桌上的方姓男人,他迟疑片刻后,喘息道:“我也选钱。”

“感谢各位让路,王朗此生铭记于心!”我双手合十的作揖:“我给几位留出来安排家小的时间,一天以后,你们必须人间蒸发,另外我奉劝各位,千万不要跟我耍手段,郭海绝对不会像保护他二弟一样庇佑你们,可即便这样,郭洋现在仍旧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1650 狗急咬人

沉寂几分钟后,四个人齐齐点头。

“对呗,这就皆大欢喜。”我立时间泛起灿烂的笑容,朝着李俊峰努努嘴:“疯子,给我和四位前辈拍张合影留念,来,大哥大姐们,体谅一下哈,我身体不便,你们站我身后吧。”

彭慧紧绷着面颊出声:“王先生,我想没这个必要吧,我们既然收了你的钱,就肯定会消失”

“商人重利。”我轻飘飘的回应:“别让我反复解释,谢谢。”

四个人这才极不情愿的从我身后站成一排。

“诶,左边第二个胖子,你特么奔丧呢,不会笑是吧,不会笑就给我低喊七爷。”李俊峰煞有其事的捧着手机对准我们拍照:“还有那女的,比个v字手势,高兴一点,表情那么僵硬干啥,操!”

冲着我们连续“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后,我长吁一口气道:“好啦,各位可以拿钱走人,享受余生的美好时光,提前预祝各位晚年幸福,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不多会儿,四个人相继离去,我侧脖看向张小可微笑:“两个亿砸出来,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可可姐,大气!”

“我觉得你像个傻逼!”张小可蹦出一句跟她气质极不相符的粗口:“花两个亿买四个干活的小老板,王朗,你真是财大气粗啊,我警告你,一周之内,得不到我想要的”

“你的愚蠢真是富有创造力。”我同样一点不惯着的轻笑:“以你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三天之内,你会看到你想要的。”

“哦?”张小可稍稍一愣,随后笑了出来,一对狐媚一般的丹凤眼迅速跳跃两下,把头往前微微一探,腥红的嘴唇几乎贴到我脸上,带着三分挑逗七分威胁道:“如果你真能说到做到,我想咱们之间可能会发生点美妙的故事,否则你的名字只能成为很多人的回忆。”

我扬眉坏笑:“什么美妙的事情?比如你跟我生个孩子吗?”

张小可的嘴唇往上轻轻移动,轻咬我的耳根娇嗔:“生个篮球队都没问题。”

“哈哈,拉倒吧,我怕咱俩生出几个黑牲口。”我哈哈一笑道。

别看这个女人总是一副浪到海里的模样,实际上她比大部分老爷们都要稳,明明身世显赫,却总是扮出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说明她对自己狠,轻轻松松甩出来两个亿,证明她做事不犹豫。

这样的女人其实跟张星宇有异曲同工之处,他们属于同一类人,都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达到目的之前,一切皆可为棋子,包括他们自己。

张小可在我侧脸上轻啄一口,随即大大方方的摆手:“那我就翘首以盼的等待你的好消息啦。”

我笑盈盈的点头道别:“别光翘首,我更喜欢看你翘臀,电话别关机,随时等看戏。”

等张小可走远,屋里陡然只剩下我们几个自己人。

“乐子,给磊哥去个电话,让他通知大姚和那几个工头,这段时间加班加点的给工人安排活,怎么重怎么来,最好能激起民工们的怒火。”我思索片刻后朝着孟胜乐道:“另外,告诉七哥一声,今晚上怼一波郭海,尽可能让他挂点彩,没精力和时间再去琢磨其他。”

“行!”孟胜乐利索的点点脑袋。

我想了想后又朝李俊峰道:“疯子,待会你还得辛苦一趟,带着小哥几个去趟天娱集团总部。”

李俊峰不解的出声:“波姐他们不是在吗?好像从天娱集团门口的广场上弄了七八个招工处。”

“嗯,你不用管他们,待会你和哥几个弄点汽油,给我烧了天娱集团正门口,不用刻意避开摄像头,做出一副咱们准备跟天娱集团开战的架势就ok。”我摸了摸嘴边的胡茬道:“事情办完以后,你们找地方躲起来等我电话。”

孟胜乐咳嗽两下问我:“准备收网了吗?”

“挑起民工们的怒火还需要一到两天时间,这中间我得再做点别的小准备。”我摇摇头道:“皇上和小胖砸这两天忙啥呢?”

孟胜乐沉声回答:“皇上盯着酒店,小胖砸今天特意去拜访了一下那个王莽,具体俩人聊了点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还是胖砸懂我,王莽一定会在关键时刻露头,右勾拳也可以蓄势待发了。”我长舒一口气道:“我再想想啊对啦嘉顺,待会你不用和疯子一块去天娱集团总部了,让皇上给你批点款,雇个一二百号小混子,怼到天娱集团总部去,只围不闹事,对方有反应你就马上闪,反正只要演出咱准备跟郭海大决战的效果就可以。”

“好嘞!”王嘉顺打了个响指。

仔仔细细琢磨一圈后,我底虚的出声:“走吧,送我回医院,不然我师父又得咆哮了。”

李俊峰缩了缩脖颈应和:“这是正经事,昆爷急眼了,真踢人!”

往房间外面走的时候,我冷不丁想起个重要的事情,朝着李俊峰道:“还有个事儿,疯子你这回回来,不是从缅d带了十个收了安家费的兄弟吗?”

李俊峰点头:“嗯,我带了十个敢死队的回来,需要他们干点啥不?”

我邪笑着说:“想办法给他们一人弄一套天娱集团保安的服装,什么警棍、帽子啥的都置办上,然后让他们从附近找家宾馆随时待命,他们将会成为压倒郭海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个多小时后,小哥几个将我送回医院,估计是看我比较守时,回到病房以后,师父没有给我甩任何脸子,直接招呼我吃午饭。

等他打开热气腾腾的饭盒,我顿时间叫苦连天:“又是稀饭啊师父,能不能给你活泼开爱的小徒弟来点荤的啊,我可是食肉动物”

“想死你自便。”林昆白了我一眼,指了指饭盒轻哼:“吃不吃?不吃我倒掉喂狗。”

趁着老大没发飙,我赶紧贱笑着自己拿起小勺讨好:“你看你咋又急眼啦,我就是随口牢骚一句,别跟个孩子似的哈,对啦师父,把手机还我吧,今晚上郭海那个傻叉肯定给我打电话。”

林昆犹豫一下,从兜里掏出手机丢到病床上,表情认真的说:“你吃的,我得回趟京城,估计一两天左右,你最好谨遵医嘱,晚上九点半之前必须睡觉,否则的话”

“哒哒哒”

房间门这时候突然被人敲响,紧跟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跟我还是熟人,竟是闫诗文的对象赵祥,之前我吞刀片的时候,他也在旁边,事后我听钱龙说,亏了他当初扼住我的喉咙,才没让我吞下去太多碎片。

看到两个警察,林昆皱着眉头挡在他们面前询问:“有事?”

赵祥应该是不认识林昆的,表情平淡的指了指我出声:“我们想找王朗了解一下情况。”

林昆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继续挡在两人前面阻止:“有什么情况可以跟我说,他嗓子发炎了,不方便说话。”

“抱歉先生,涉及的案子无法跟您说。”赵祥态度强硬的摇摇头。

我放下手中的饭盒和小勺,满不在乎的开口:“师父,没事的,让他们问我吧。”

林昆帮我重新办了合法的身份,我现在的案底一片空白,我也不怕警察拿过去的事情跟我扯淡。

赵祥歉意的朝林昆点点头,随即径直从林昆身边走过,看向我道:“王朗,我想问一下,网上在逃犯白七、郑清树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嘴角上翘,平心静气的回答:“没什么太深厚的关系,认识而已,怎么了?”

赵祥冷着脸道:“四十分钟前,白七、郑清树以及一个陌生男子荔湾区的海潮大厦袭击了郭海,郭海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根据我们的了解,白七、郑清树之前应该都和你关系莫逆,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取证。”

“郭海被袭击了啊?真是皆大欢喜,哈哈”我禁不住乐出声,笑了几秒钟后,我脸色瞬间收紧,朝着赵祥反问:“另外赵警官,我想问一下,什么叫关系莫逆?”

另外一个警察瞪着牛眼,愤怒的呵斥:“王朗,别给我们嬉皮笑脸,我希望你最好配合一下,十多分钟前,你朋友李俊峰等多人在天娱集团门前纵火,你们公司旗下的王嘉顺组织多名暴徒围堵天娱大厦,这些人现在已经全部进入我们视线,如果他们被抓,你想想自己会是什么后果!”

林昆一步跨到我跟前,朝着那个警察质问:“你喊什么喊?配合警方调查取证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不假,但同时也要根据公民的个人意愿,警校没教过你吗?”

就在这时候,仍在床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我接电话不违法吧?”我抓起手机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朝着赵祥笑问。

“你自便。”赵祥摆摆手。

我直接按下接听键:“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郭海愤怒的咒骂:“王朗,我真是高看你了,你就是个下九流的小混子,想跟我拼一把是么,行,你等着!小逼崽子,看来这次的刀片还是没让你吞清醒,我特么”

“啧啧,狗急咬人呐。”我按下免提键,朝着赵祥努嘴:“警察同志,我是个法盲,想问下你们,对方这算不算恐吓和威胁啊”

1651 海啊,你可长点心吧。

手机那头正骂得起劲的郭海,听到我的话,声音戛然而止。

我笑眯眯的托着手机望向赵祥:“警察同志,这到底算不算恐吓和威胁呀?要是不算的话,我可还嘴了昂。”

赵祥脸色铁青的回应:“他这种行为”

“卧槽尼玛俩大扎,尼玛是个臭三八!”没等赵祥说完话,我喷着唾沫星子像个地赖子似的开骂:“还特么冒充天娱集团的海哥,你不知道我和海哥他爹是发小嘛,让你逮着你个逼养的,腿儿给你撅折塞菊花里!”

骂完以后,我直接“啪”一下挂断电话,随即朝着赵祥“嘿嘿”傻笑:“不好意思啊赵警官,我这个人就痛恨骗子,一接到这种诈骗电话情绪就容易失控,咱刚从说到哪了?对,你们问我认识在天娱集团门口放火那帮人是吧?”

赵祥顿了顿,表情严肃的看向我道:“王朗,你应该比我清楚天娱集团在本地的实力,假如你们两家发生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我希望你能通过正常合理的司法手段来解决,私自械斗,只能让事态继续扩大化。”

我懒懒散散的倚靠着床头叹气:“别快开我玩笑啦赵警官,您瞅我现在这个死出,站起来都费劲,拿啥跟雄踞羊城的天娱集团斗啊。”

另外一个警察,气势汹汹的低喝:“那在天娱集团门前纵火的李俊峰等人,你怎么解释?还有组织一百多无业游民将天娱集团门前广场围堵起来的王嘉顺,你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这些人,他们不是替你办事!”

“你嗓门天生就这么大是吧?”

“你老冲我喊什么玩意儿!”

我和林昆同时发声,不同的是林昆一对阴鹫似的眼珠子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估计是怕林昆会暴起伤人,赵祥半个身子挡在那名警察身前,皱眉训斥一句:“小安注意一下你的态度。”

我笑盈盈的冲着赵祥身后那个叫小安的出声:“同志,我再三阐述一下我的立场,我现在呢,就是一个养病的废物,外面的任何事情都和我无关,您也别拿谁谁谁是我们公司员工的话噎我,公司就是赚钱的地方,人员走动很正常,你敢保证你脱下这身警服以后,没有别的经济收入吗?”

“你说什么!”小安恼火的指向我。

林昆一巴掌摆开他的手指头,小词儿异常专业的轻笑:“说话就说话,不要发生肢体冲突和挑衅。”

“你看你怎么老激恼的呢,我是说比如你下班了,到街上摆个地摊、卖个冰棍啥的,你理解成什么了?”我风轻云淡的眨动眼皮道:“难不成你摆地摊也代表你们警队的行为吗?还是那句话,有证据,你就抓,打击违法,人人有责,我到时候一定给你送多大红花。”

“你”对方顿时间被我气得半晌说不出来话。

“赵警官,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得休息了,医生叮嘱我不能长时间跟人对话。”我转动两下脖颈道:“想要了解什么,您可以找我们公司在羊城的负责人闫诗文。”

“王朗,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掺和到诗文身上!”赵祥虎着脸低吼。

我争锋相对的昂起脑袋:“我也希望你别总原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来骚扰我,不送!”

赵祥和他同事小安互相对视几眼后,心有不甘的齐齐转身。

眼见两人即将走出病房,我轻飘飘的呢喃:“妹夫啊,站在私人身份给你个忠告,别跟长狗腿的人距离太近,狂犬疫苗挺贵的。”

“你骂谁?”小安像个一点就燃的汽油桶似的回过身子低吼。

“行了,闭嘴吧!”赵祥一把抻住小安的后脊梁,扭头怔怔注视我几秒钟后,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希望你一直都能这么理直气壮,身上永远没有见不光的东西。”

我眉眼带笑的点头:“会的,一定会如你所愿。”

林昆沉吸一口气道:“这个叫赵祥的小家伙是个不错的好警察,正义感十足,你出事儿以后,你曾经调查过丧鬼,不过中途被人打断,就是岁数太小,锋芒毕露,别把主意打他身上。”

“人嘛,不狠狠摔两跤,很难发现自己到底哪块凹凸不平。”我闻声一笑:“总会有人狠狠教训他,让他知道他是谁。”

林昆迷惑的打量我两眼撇嘴:“你小子吞了把刀片,脑子好像突然开窍了。”

我连忙笑盈盈的捧臭脚:“不不不,是师父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我的脑瓜子突然变灵光了。”

“少特么给我插诨打科,赶紧吃饭,吃完睡觉!”林昆老脸微微泛红,随即一巴掌轻拍在我后脑勺上训斥。

说完以后,他迈着两条大长腿就朝病房外面走去,声音轻飘飘的从走廊外飘进:“我跟你医生和护士都打过招呼了,如果被我知道你超过九点半没睡觉,那你就等着吧。”

“好嘞,爷!”我没正经的打趣。

可能真的是太缺爱了吧,有时候想想有这么个帅到掉渣的奶爸护佑左右,真是幸福到做梦都会打激灵。

等林昆走后,我捧着饭盒边吃稀饭边再次拨通郭海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郭海沉声接起:“你想怎么样?”

“说实话嘛”我收起脸上的嬉皮笑脸,咬着嘴皮咒骂:“我特么想干你,往死里干的那种!”

郭海不愧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盲流,很快恢复了镇定,轻蔑的出声:“王朗,你这点手段对我没任何意义,你大可以让你的人继续围堵天娱大厦,放火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把楼炸掉。”

我慵懒的吞了口稀饭,含糊不清的吧唧嘴:“海儿啊,我给你指条明路吧,明早我换药之前,你带着丧鬼来医院给我磕头赔罪,这事儿咱就翻篇,你要感觉自己命够硬,那明晚上你我两家正式开战,别等我打的你猪头狗脸,你才想起来啥叫年少轻狂。”

手机那头的郭海沉寂几秒钟,随即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发出猪叫似的声音:“哈哈哈你要跟我开战?行啊,时间地点你定,头狼有多少战犯你一把全拉过来,看我能不能把他们埋骨羊城就完了。”

“今晚千万别睡昂,说不定半夜就有人趴你家窗户。”我吸了吸鼻子,逗傻小子似的浅笑:“海儿啊,你可长点心吧。”

“废物!”郭海臭骂一句后,重重挂断电话。

隔着手机,我都能想象到这头老梆子此刻有多愤怒。

“唉,你生气我不气,气死你个大傻哔。”我念顺口溜似的自言自语嘀咕两句,随即拨通了段磊的号码:“磊哥,麻烦你带着大姚来趟医院呗。”

段磊异常豪爽的应承:“我俩这会儿正搁一块吃饭呢,马上过去。”

我眨巴两下眼睛呢喃:“组合拳准备的差不多,明天差不多能开揍。”

半个小时后,段磊带着身材魁梧的大姚推开病房门。

我立即坐直身子,表情诚恳的朝着段磊抱拳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啊磊哥、姚哥,大晚上的还连累你俩跑一趟。”

说老实话,这次我是打心眼里感激段磊,我俩说穿了非亲非故,他也就是看在齐叔的那点薄面上才会资助我,所以我一直在琢磨,怎么样能赶在齐叔的情分用完之前,真心实意的跟段磊建立上属于我们的关系。

“你要继续这么虚的话,我可直接走人了哦。”段磊笑呵呵的坐到我旁边,眯缝眼睛道:“别的不说,你是老齐的侄子,我和老齐是多年的兄弟,他不在了,你有什么需要的,找我跟找他一样。”

我耐心等他说完以后,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磊哥,你跟我撂句实良心话,增城区日后的改造工程,你有想法掺和一下吗?”

“嗯?”段磊微微一愣,接着笑呵呵的摆手:“我有兴趣有啥用,羊城本地的门阀大家全都眼巴巴瞅着呢,轮也轮不上我。”

“我送你入场。”我笃定的眨巴两下眼睛,又看向大姚道:“姚哥,磊哥弄过来的两千民工,你都安排就位没?”

大姚憨厚的点点脑袋:“安排上了,基本上每个人都有活干。”

“也就是说,他们其实已经在给天娱集团干活了,对吧?”我长舒一口气道:“不管有没有合同,劳务关系其实已经建立,是这样吧?”

大姚想了想后回答:“俺不懂你说的劳务合同,不过他们确实在干活啦,干活就应该赚工资。”

“哦了,明天中午,你安排两个信得过的兄弟说家里急用钱,故意找你要工资,完事你再给你老板打电话。”我舔了舔嘴皮道:“放心,你老板的电话肯定是打不通的,然后你再让人散布出去四个老板携款跑路的小道消息。”

“啊?”大姚很是懵圈的张大嘴巴。

“听我说完再慢慢惊讶。”我摆摆手道:“接着你们几个工头可以坐下来开个会,研究一下讨要工资的事儿,期间你们再装模作样的给各自老板打几个电话,记得一定要当着工人们的面前,磊哥手下的两千多民工肯定会唯你马首是瞻,其他民工你需要稍稍煽风点火,就能激起他们的愤怒。”

大姚反应老半天才回过来味儿,惴惴不安的问:“那那然后呢?”

“然后你可以尝试着给天娱集团负责人打电话,我估摸着对方应该没时间搭理你,他们肯定也在找四个项目公司的老板。”我笑了笑继续道:“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明天晚上,你们几个工头动员一下工人们,直接上天娱集团门前讨薪,横幅什么的都拉起来,怎么凄惨怎么来。”

大姚揉搓两下鼻梁,揪着脸问我:“王先生,那俺们老板真的跑了吗?他们跑了,俺手底下那帮兄弟的工资咋办啊?本来就已经两个多月没发钱啦。”

看得出来大姚绝对是个实诚人,都到这步田地了,他首先挂念的是手下工人们的工资问题,我侧脖朝着段磊微笑道:“你着啥急呀姚哥,老板跑了,不是还有磊哥嘛,不相信我,难道你还不相信段总嘛,你们要做的就是讨薪之前,把计算你们工资的账薄或者电脑提前毁掉,到时候想要多少钱,还不是你说了算嘛”

1652 关系

十多分钟后,大姚惶恐不安的离去,病房里瞬间只剩下我和段磊俩人。

段磊犹豫几秒钟后,起身将房门关上,随即看向我低声道:“朗朗啊,你这一出玩的确实太大了,稍微有点不慎,可能尸骨无存,增城区的工程,表面看起来只有天娱集团和王勉,但实际上他们背后带着不同的势力。”

“我懂你的意思。”我笑了笑,挣扎着坐起来道:“如果把增城区比喻成蛋糕,王莽和郭海都只是切蛋糕的人,至于蛋糕切好以后,他们会转手送给谁,咱都不得而知,对吧?”

“是。”段磊点点脑袋道:“郭海那边出岔子,就意味着你牵动了很多人的利益,到时候恐怕不止天娱集团要办你,他背后那些大拿们也不会放过你。”

“磊哥,凡事无绝对。”我摇摇头,表情认真的说:“我确实触碰到一部分人的利益,可同样也给了另外一部分人机遇,蛋糕就那么大,羊城没分上蛋糕的大佬绝对不在少数,你信吗?”

段磊顿了顿道:“这我信,可关键是”

我打断他的话,轻飘飘的反问:“比如你,比如叶家,比如很多我不知道名字,但实力不菲的大家族、大势力,很多人想要参与切蛋糕,可苦于没机会,王莽那一份我不碰,郭海这一份拿出来分给很多人,你说我是交到的朋友多,还是惹到的仇人多?”

“这”段磊楞了好一阵子,苦笑着摇头道:“我没法帮你估量。”

“撇去利益不说,我和郭海这辈子注定成不了朋友,现在有打击他的机会,我为啥不抓住呢?”我接着有道:“郭海不会因为我不抢他的蛋糕而跟我从归于好,而很多人却会因为我把蛋糕分给他们,变成我的死党,这笔买卖虽然冒险,但绝对值得。”

“呼”段磊深呼吸两口,胸口剧烈起伏两下道:“臭小子,你现在成长的有点迅速,我都有点看清你了。”

“看不清就对啦,辈分上你是你侄子,但关系上,我希望咱们成为朋友,就像你跟我叔一样,可以彼此信任,后背相依的好朋友。”我打了个响指道:“磊哥,给我来支烟吧。”

段磊挪揄的皱着眉头道:“你现在的身体抽烟”

“我本来想跟你碰杯酒,但是肠胃不允许,所以抽支烟代替。”我抻出两根手指头道:“抽完这根烟,我希望咱俩的关系能在我叔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

段磊怔怔注视我几秒钟后,笑着从兜里掏出烟盒,放到我两指之间一支烟,随即替我点燃,翻着白眼道:“老齐要是还活着,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睡着都能笑醒。”

我使劲嘬了口烟嘴,盯盯注视他发问:“我想成为羊城的触顶,磊哥你会帮我吗?”

好长时间没抽烟了,加上我身体的缘故,一根烟还没入喉,我就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孩子,永远别相信承诺,那玩意儿跟放屁似的,没有任何可信度。”段磊轻拍我的后背道:“你要让我跟你荣辱与共,真心话,我做不到,我手底下同样有一大票人嗷嗷待哺,我不可能拿自己的安危陪着你冒险,但能力范围内的东西,不需要你张嘴,我肯定尽力而为。”

“实诚!”我朝着段磊翘起大拇指。

“哈哈”段磊爽朗的仰脖大笑:“要是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你想让我准备入场费吧?”

我摇摇头道:“不不不,是收烂摊子的费用,譬如大姚那帮人的工资,天娱集团旧城改造没完成的一部分预算,还有零碎的一些设备维护,之类的费用,总体来说是血亏一大笔。”

段磊沉默片刻后,表情认真的开腔:“行呗,那老哥哥就给你当一次马前卒,我待会就打电话给石市那边公司,尽可能的拢现金,随时等你召唤。”

我再次摇头道:“不是给我当马前卒,是给你自己,烂摊子你收拾,完事就坐等收其他想入场大拿的入场费,增城区的项目,你肯定得往出分几股,不然根本没办法站稳。”

段磊低头深思一下后,朝着我问道:“朗朗,别嫌哥事多,这么大的盘子我得知根知底,你的政治伴侣究竟是哪位”

“没有。”我毫不犹豫的摇头:“不过马上会出现,郭海出局,就意味着他背后那帮大佬肯定会着急找个接手的,我就是最合适的那位接盘侠。”

段磊好半晌没说话,最终夺过我指间的烟卷掐灭,轻拍我的肩膀道:“你小子尽可能活个大岁数吧,我突然感觉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说不定得跟你牢牢绑在一起。”

“那我尽量活。”我插诨打科的吧唧嘴。

段磊吸了吸鼻子又问:“准备明天收网吗?”

“差不多吧。”我半真半假的敷衍:“磊哥,别问我那么细致,不然我容易怀疑你是不是想刺探我的军情。”

“呃?”段磊楞了一下,随即笑骂:“你狗日的,如果能活到三十岁,绝对是特么头妖孽。”

我沉吟片刻,脑海中莫名出现王者商会赵成虎伟岸的背影,鼓着腮帮子吐气道:“妖孽不敢当,只希望距离我的偶像能够再近一点。”

段磊没有深问我任何,捻动手指道:“让我我轻松入局,你丫肯定不会吃亏,说吧,你想要什么回报?”

我也不跟他客套,很直白的说出心里头的诉求:“我第二家酒店想在荔湾区插旗,目前兜里没钱,手边没人。”

“荔湾区?天娱集团的老巢?”段磊立时间拧着眉头。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对呗,就在郭海的脸前插旗,啪啪的甩丫大嘴巴子,你觉得我的这个设想美不美?”

段磊抽了口气道:“成,我晚点帮你留意,如果有合适的地方,直接帮你盘下来,权当是哥哥这回给你交学费啦。”

我止不住笑道:“哈哈,磊哥你这么谦虚,会让我膨胀的昂。”

段磊站起身子,轻拍我后背道:“不是客套,这套组合拳你玩的真心棒,至少我在你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看了眼墙上的万年历,我打了个哈欠道:“哥,咱明天见吧,我得睡啦,不然我师父知道我又言而不信,会发火的”

段磊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说起你那个师父,我一直都想问你,他究竟是哪路神仙,我托了很多朋友,都没能跟你见上面,他居然轻描淡写的帮你提了个清清白白的身份,你师父的背景应该隶属国字号吧”

“磊哥,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身份,但他搁我这儿就一个身份,他是我师父。”我收起脸上的玩味,一丝不苟的出声:“真拿我当朋友的话,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探他任何,我拒绝你,你不高兴,我回答你,他不高兴。”

段磊再次微微一怔,随即搓了把脸颊笑道:“你小子死过一回,反而变得有点高深莫测啦,行行行,咱俩是咱俩的交情,往后我肯定不会再逾越雷池半步,晚安吧”

“晚安啦磊哥。”我朝他摆摆手,蜷缩身子拱到被窝里,朝他摆摆手道:“记得替我关门关灯,谢啦。”

病房灯,关上的一刹那,我听到段磊杵在门外,声音很轻的叹息:“明天恐怕将会是腥风血雨的一天,同样也是你王朗捧起皇冠的一天。”

我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喃:“希望明天一切无恙”

1653 好事成双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斜照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已经艰难的从病床上爬起,手扶墙壁,艰难的朝卫生间的方向挪动脚步。

好在我这间病房设有独立卫生间,不然光是这段路程,就足够抽光我浑身的力气。

“麻痹的,躺时间太长了,肌肉好像都有点猥琐,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以后夫妻生活。”我像个手脚不利索的脑血栓患者一般,颤颤巍巍的托着墙壁,一点一点往前移动,同时嘴欠的禁不住诽谤嘟囔。

终于,我蹒跚的来到卫生间,将身上的病号服脱去,我盯盯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小半个月的养伤生涯不光磨掉了我本就不太丰满的肌肉,还让我虚胖了一大圈。

镜子中的我,头发半长不长,显得分外邋遢,青色的胡茬遍布腮帮子两侧,脸庞圆乎乎的,水肿的很厉害,从胸口到小腹的位置一条森然的疤痢分外刺目。

我轻抚小腹,自嘲的呢喃:“马蛋的,明明啥也没吃着,肚子怎么还大了一圈。”

“咣当!”

病房门被人从外猛然推开,钱龙和孟胜乐一齐走了进来。

钱龙手里攥着把剃须刀和一些洗漱用具,孟胜乐的手中则拎着一套笔挺的西装西裤。

见我从卫生间里盯着自己,钱龙没好气的骂咧:“你又作啥妖啊?好好躺着不行嘛,非给自己换鸡毛的西装西裤。”

我回头看向哥俩道:“今天我露脸,郭海败兴,不给自己收拾的利索点,对不起观众,谁去增城区工地了?”

“大飞和浩然。”孟胜乐抬手看了眼腕表道:“这会儿应该到了吧。”

我接过来剃须刀,一边慢吞吞挂干净脸上的胡茬,一边轻声问道:“谁在天娱集团门口盯梢?”

孟胜乐接着道:“波姐和大龙,还有大龙那个叫陈傲的发小,七哥、郑清树和天道哥躲在暗处,有危险的话,他们会第一时间出现,对啦,还有一大堆波姐从山城调过来的大学生。”

刮干净胡茬,我又直接开始刮自己的头发:“胖砸和疯子呢?”

钱龙打了个哈欠道:“一大早就去找王莽了,阿生陪着一起。”

“挺好。”我“蹭蹭”的挂着脑袋上的乱发,眼见一缕一缕碎发脱落,而镜子里的我,也变得越发精神很多。

“你到底准备干啥呀?”钱龙接过剃须刀,替我刮着脑后看不见的地方。

站了没多会儿,我就感觉两脚有点虚软,双手撑着洗漱池道:“待会吃完早餐,咱们就直接去天娱集团吧,今天荔湾区将会无比热闹。”

钱龙瞬间停下手上的动作,皱着眉头道:“他爹,咱别闹行不?你现在身子骨弱的跟个婴儿似的,一巴掌就能给你扇休克,你跑荔湾区找鸡毛的刺激。”

“放心,我心里有谱。”我笃定的回应。

钱龙毫不犹豫的拒绝:“别说有谱,你就算心里有曲也不行,想去荔湾区没问题,你给昆爷打电话,他只要同意,我们哥俩陪着你,他要是不同意,你今儿打死别出这间屋。”

孟胜乐也马上点头应和:“真心话朗哥,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稍微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给你干躺下,更别说荔湾区是人家天娱集团的低头,郭海都不用派丧鬼那种级别的选手,随便安排俩小孩儿”我眨巴两下眼睛扫视二人:“我不是大哥呗?说话不好使呗?”

钱龙搓着手掌挪揄道:“朗哥,你能不能别回回这么任性,你说你要出点啥事”

“不管我死不死,咱儿子都得叫王罩罩。”我没正经的打趣:“放心吧,今天最希望我横死的是郭海,最怕我出事的也是这个老**灯儿,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可是”钱龙还准备继续规劝。

“皇上,我被他逼的吞刀片,几乎挂掉,你说不看到他跪在我面前,我这口气能消下去吗?”我语重心长的望向钱龙。

钱龙吞了口唾沫,最终恨恨的跺了跺脚,咒骂:“去可以,但你丫必须得听我和乐子的,不许往前冒尖,更不许情绪激动,否则,你今天说破天,我也不会答应。”

“妥妥哒。”我瞬间眉开眼笑,随即侧脖问孟胜乐:“疯子从缅带回来的十个兄弟都安排好没?”

“安排好了,就在天娱集团附近的一家小旅店里,需要他们干啥的话,最多不会超过一分钟,我有带队那兄弟的手机号码。”孟胜乐重重点头道:“照着你昨天说的,我们连夜给他们配上了天娱集团保安的服装,不说以假乱真,反正不仔细瞅的话,看不出来区别。”

“足够了。”我阴测测的点头。

半个小时后,钱龙和我孟胜乐替我换好崭新的西装,完事推着轮椅,带我离开病房。

我们从附近随便吃了口早餐后,直接启程前往荔湾区,天娱集团的总部大厦附近。

“朗哥,还有个事儿跟你说。”开车的路上,钱龙坐在我旁边,欲言又止的耸了耸肩膀道:“你可能得给我准备一份钱了,媚儿生了。”

“啥?”

“什么!”

我和孟胜乐齐刷刷的张大嘴巴。

钱龙咬着嘴皮,老脸臊红的呢喃:“我儿子早产,今天凌晨四点半生的,七斤二两,带把的,嘿嘿嘿”

“真是个儿子呀?”我立即亢奋的薅住钱龙的手臂摇晃。

钱龙顿时间有点不高兴,横着三角眼撇嘴:“不是,我儿子生了,你为啥那么兴奋?跟你有一毛钱关系。”

“废话,这不咱共同努力的结果嘛,给儿子想好名儿没?”我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罩罩咋样?不行就叫衩衩,男孩子嘛,起名一定要霸气,罩罩意味着罩天下不平之物,衩衩预示着兜天下凹起之件。”

“滚你爹俩篮子的,回头我找昆爷给我儿子起名。”钱龙烦躁的骂了一句:“本来我想当咱家事儿处理完再告诉你们的,但实在是有点憋不住。”

“好事儿,老祖宗说了,好事成双。”我攥着拳头浅笑:“咱儿子出生,今天郭海得跪,还真是特么天大的幸福。”

钱龙皱着眉头骂咧:“别尼玛咱儿子咱儿子,那是我儿子,我搁媚儿肚里种下的种,你老特么这么说,我都想给我儿子做个了。”

我绷着脸思索片刻后,朝着钱龙轻声道:“皇上,待会给我送到天娱大厦门口,你就回山城吧。”

钱龙怔了怔,随即挤出一抹笑容道:“回去干啥,那边又不用我”

“皇上,咱俩跟亲哥们没区别,你生孩子,我真比自己中彩票还高兴。”我咽了口唾沫道:“回去陪着媚儿,她现在一定特别需要你,女人可以不要求,但咱不能真不做,是不是?”

“可你这头”钱龙颦着眉头辩解。

我笃定的注视着他道:“我这头风调雨顺,今晚上之前,哥给你汇报喜悦,咱哥们之间啥事都好说,但你要让媳妇因为生孩子落下心病,我跟你说,一辈子都难以抚平,真的,我妈当时生我就这样,我爸就顾着打牌,所以他俩感情一直都不好。”

“这”钱龙咬着嘴皮沉寂片刻后,深呼吸一口气道“行,我待会就订票。”

我拍了拍他胳膊笑道:“好兄弟,替我问候媚儿,等这边事情处理干净,我肯定第一时间回山城,看望他们娘俩。”

前面开车的孟胜乐回过来脑袋打趣:“也替我问候媚儿,就说我想她啦”

“滚你俩爹得,老子回去就做”

1654 软钉子扎海绵

说说闹闹中,我们来到荔湾区天娱集团的大楼附近。

孟胜乐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将车子停稳,我降下来车窗玻璃,眯缝眼睛望向天娱大厦门前的广场。

比起来周围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天娱集体的总部楼简直就是鸡立鹤群一般的存在,既不高也不新,总共也没几层,斑驳的蓝色外墙透着一股子不属于这个年代的沧桑感。

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叶致远跟我还不是朋友,那会儿他半真半假的告诉我们,郭家三兄弟拥有这栋大厦的地契,简单来说,就是永久权。

当时初涉羊城,我根本不明白在这座寸土寸金的沿海城市拥有这么大一栋楼的地契是种什么概念,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发现,郭家兄弟的牛气是真有底气。

我将目光从天娱大厦上抽回,望向楼前的大广场,广场外围稀稀疏疏的摆放着六七张桌子和几辆印着“头狼公司”广告面的面包车。

“头狼公司招工处!”

“高薪诚聘各界精英!”

“头狼酒店外聘点!”

足足能有**个招聘点就那么大摇大摆的面视辉煌大厦。

一大群身着白色衬衫,胸口挂着工作牌,打扮的很有朝气的青年男女站在各个招聘点煞有其事的跟来往的路人发着传单,嘴里喋喋不休的介绍工资待遇。

此时正好是上班的时间,而招聘点就在广场最外围,正好占据了不少天娱集团员工的必经之路,所以不少天娱集团的职员路过时候,手里都会或多或少的会被塞上一些印着“头狼公司”的宣传单。

尽管大部分人过手就扔,但宣传单还是被丢的哪哪都是,尤其是广场里,只要起风,印着“头狼”二字的宣传单就跟雪片似的四散飞扬。

我看到天娱集团还准备派出来好几个保洁,专门收拾那些乱飞的宣传单。

扫视一眼广场后,我笑盈盈的吧唧嘴:“波姐这一手玩的漂亮。”

卢**这一招完全就是软钉子扎海绵,看似不疼不痒,实际上格外膈应人,就好比拎着一套肯德基,跑到麦当劳门口吧唧嘴,时不时还问一句,你看我这汉堡大不大。

“哈哈”钱龙仰头大笑,点上一支烟嘟囔:“朗哥,你说老郭这会儿吐血没?”

“怎么可能,这种老江湖吃的盐巴都比咱见过的米粒还多。”我摇摇头道:“一点点小事儿如果就能让他暴走的话,天娱集团也不可能在羊城撑起这么大的场子,不过他心里犯恶心是真的。”

“也对。”钱龙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

我侧头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催促:“行了,你别瞎琢磨啦,赶紧订票滚蛋。”

“催个鸡毛催,我不得看看几点有票嘛。”钱龙悻悻的努努嘴,掏出手机开始从网上订票。

我舔了舔嘴皮,边想边叮嘱:“回去记得约一下廖国明、张帅和山城的朋友们,我挺长时间不在家的,你得替我把该走的人情礼往都走到,对啦,还有李泽园,这回要不是他帮我,我估计被抓的当天就让遣送回山城了。”

“知道啦,裤衩王。”钱龙翻着白眼哼哼。

我想了想后,继续交代:“准备满月酒的时候,给你大哥和三哥寄一份请帖,给我堂哥也寄一份,崇市的驼子、叶乐天,反正只要跟咱沾亲带故的朋友都不能落下,家里好长时间没发生喜事,正好趁着孩子出生,跟他们走动一下。”

“行。”钱龙想了想后,掏出手机迅速记下我交代的事情。

“没啥事啦,滚吧。”我摆摆手朝着他笑骂。

“唉”钱龙叹口气,盯着我左右打量几眼后,关切的出声:“你特么悠着点,千万别再给自己玩的吞刀片。”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似的傻篮子嘛。”我龇牙笑骂一句,等他半个身子已经跨下车的时候,我长舒一口气道:“皇上,回去以后看看晨子吧。”

“啊?”钱龙楞了一下,随即脸色也变得凝重,咬着嘴皮“嗯”了一声。

我搓了搓脸颊,压低声音道:“给他分享一下你的喜悦,顺便看看治疗费用什么的还够不够,如果能联系上小晖,最好也联系他一下,那孩子对咱们误解太大,我不怕他报复,就怕他越走越歪。”

“明白。”钱龙点点脑袋,挤出一抹笑容。

“一路顺风昂傻儿子。”我冲他招手道别。

钱龙吐了口唾沫,不甘示弱的回骂我一句:“爸爸搁山城等你回来。”

不多会儿,钱龙打车离开,车里顿时间只剩下我和孟胜乐。

孟胜乐叼着烟卷,边吞云吐雾,边递给我一**水问道:“朗哥,你说的大戏到底什么时候才上演啊?”

我没好气的推搡他脑袋一下骂咧:“能不能扭过去脑袋抽烟,你特么不知道一个不能抽烟烟鬼闻到烟味有多难捱嘛。”

“嘿嘿”孟胜乐坏笑两声,故意冲着我的面颊喷了一口烟。

“等王莽那边的支援一架上,大戏马上拉开序幕。”我掏出手机,瞟了眼时间道:“再等等吧。”

孟胜乐迷惑的问:“你是啥时候跟王莽联系的?我咋没见呢,他能给咱啥支援?”

“我也不知道他能给什么支援,主要还得看咱胖总的手段。”我摇摇头浅笑。

我受伤这段时间,王莽既没给我打过任何电话,更没有来探望过我,就仿佛完全将我这个人给遗忘掉了似的,但我相信他心里肯定有自己的棋谱,不然张星宇根本没可能见到他。

我猜王莽一定是在等我发力,然后他再暗中推波助澜一番,至于咋推,我到现在也没猜透。

“嗡嗡”就在这时候,我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立即接了起来。

“四十多分钟以后,羊城晚报和羊城几家知名媒体会去天娱集团给郭海做一个成功企业家的专访,时间大概在两个小时左右,你那边准备妥当没?”张星宇声音平稳的发问。

“上午吗?”我皱了皱眉头问道。

张星宇轻飘飘的回应:“你要是还没准备好,王总可以让几家媒体记者找借口推到下午。”

“那就傍晚吧,民工们的情绪需要一个发酵期。”我挠了挠鼻梁道:“他们现在刚知道包工老板跑路,心里或多或少还存着幻想,等今天过完,情绪就再难控制了。”

张星宇如机器一般,不带任何感情的回应:“明白,我马上跟王总沟通一下。”

“他在你旁边吧?替我谢谢我大哥。”我笑呵呵的舔着嘴皮道:“另外好几千民工的出行问题是个老大难,还得拜托我大哥想想招。”

手机那头立时传来王莽的笑骂声:“你个臭小子一早就打定主意,准备空手套白狼是吧,连租车钱就准备让老子给你报销。”

我笑盈盈的出声:“冤枉啊大哥,套倒郭海这头白狼,往后增城区怎么发展,还不是您说了算嘛,我这是绞尽脑汁的在替您铺路。”

“少跟我来这套,郭海的政治伴侣可是羊城二三号人物,想好咋善后没?”王莽接着粗声粗气的问道:“我跟你说哈,老郭兜里子弹不空,真想让他摔个大跟头,还是比较吃力的。”

“这不还有您嘛,对啦大哥,您记得上次我们开业时候跟您坐同桌的段磊不?要是有时间的话,你俩聊聊呗,嘿嘿”我插诨打科的捧臭脚。

王莽沉默一下后,叹气:“行吧,让他待会联系我。”

“谢谢我亲哥。”我立即眉飞色舞的讨巧。

“朗哥。”几秒钟后,张星宇再次接过手机,话里带话的暗示我:“朗哥,王总为了咱的事儿可是煞费苦心,四五天前就联系了一大堆朋友,以这样那样的理由从天娱集团各种贷款,天娱集团现在兜里子弹虽然不多了,但郭海跟羊城几大银行的关系可不一般昂,你得做好万全准备,王总刚刚告诉我,叶家和羊城几大银行的关系更铁,嘿嘿”

“明白,我和远仔处的跟亲兄弟似的,相信这点小忙,远仔一定会鼎力相助。”我瞬间读懂他的意思,舔了舔嘴皮道:“不聊了哈,傍晚一块过来看热闹。”

挂断电话后,我直接拨通了叶致远的号码

1655 观众就位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听着叶致远充满喜感的彩铃,我禁不住咧嘴笑出声来,昨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是“嘟嘟”的等待音,今天居然换了首这么天真灿漫的儿歌。

十几秒钟后,叶致远接起电话,极不情愿的出声:“我现在真有一种把你手机号拉黑的冲动,哥呀,你又想让我帮你打听谁?咱提前说好哈,最后一次。”

我笑盈盈的打屁:“没看出来我远哥还有一颗童心,小彩铃整的挺到位哈。”

叶致远没好气的打断:“昨晚上喝多了,墨墨给我弄的,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事情是介这样得”我将心里的诉求跟叶致远仔仔细细叙说一通。

听完我的话,叶致远没有马上做出回应,沉默了大概能有五六秒后,才严肃的出声:“朗哥,我家几个长辈确实和羊城各大银行关系不一般,但让他们出面办这事儿,难度真心不小,而且我们暗示银行不给郭海贷款的话,就等于是直接蹦出来跟天娱集团宣战,有点”

“有点得不偿失是吧?”我接茬道:“你告诉你家长辈,他们只要能按住银行不给郭海贷款,我就有办法让叶家昂首挺胸的走进增城区的未来的开发项目中,抛开利益不说,叶家和天娱本就不合,明明有这么好的打压机会,我不相信你家长辈会不动心。”

叶致远挪揄的回答:“这事儿,我得再跟家里商量商量。”

我不容置疑的盖过他的声音:“不是商量,是给我一个肯定答复,叶家要是关键时候掉链子,那我马上把计划打乱,抽身离开羊城,揣着张小可给我的两亿,老子出国逍遥快乐去。”

叶致远也有点着急:“不是,朗哥你说的这么突然,我总得有点反应时间吧”

“叶家号称南天王,又说什么一叶遮梅州,传承这么多年的老牌劲旅,如果连这么一点小事都需要准备的话,我想我来羊城的初衷本就是错的。”我轻蔑的撇嘴:“算啦远哥,不打扰啦,再见!”

叶致远提高调门厉喝:“王朗,你说我可以,但别带上叶家,不然我跟你翻脸!不就是几家银行嘛,这事儿我给打包票了,未来一个月内,天娱集团不会从羊城任何银行贷出一毛钱来。”

“行啊,那我拭目以待呗。”我摸了摸嘴角坏笑。

挂断电话后,我再次将目光投向天娱大厦。

孟胜乐梗脖问我:“给远仔激急眼了?”

“你小瞧他了,要是那么容易被激怒,他也不可能变成叶家继承人之一,这小子鬼着呢。”我深呼吸两口气道:“不过是他需要个台阶,我送他两段台阶罢了。”

别看叶致远岁数比我还小,但心机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或许这就是大家族的熏陶吧,即便叶家一点都不畏惧天娱集团,但却总会做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而叶致远更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狠人。

“问问大飞和浩然,增城区那边的工地现在是个啥情况?”我低头给段磊编辑了一条短信后,又迅速给张小可也发了一条短信。

与此同时,孟胜乐接通了刘祥飞的视频,刘祥飞坐在一辆车里,沉声道:“怎么了乐哥?”

“工地里是个什么情况?”我侧脖发问。

刘祥飞想了想后回答:“工区外面被铁皮挡着呢,看不到里面具体情况,不过听声音闹的应该很厉害,从早上六点多开始,天娱集团的工区就完全停工了,工人不干活,机器不运转,连拉土方废渣的车都被挡在门口不让进去。”

我眨巴眼睛道:“待会我给发个手机号,对方叫大姚,等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你联系一下他,就说我让他加快进度,争取赶在天黑之前把工人们的怒火全都挑起来。”

聂浩然接过来手机道:“朗哥,工区里应该有不少天娱集团的负责人,这会儿正在安抚工人们的情绪。”

“安抚工人?”我咬着嘴皮道:“不给他们任何机会,我马上把大姚手机号发过去,让他给你俩置办点工人的行头,你们混进工地里,把天娱集团的负责人全部给我撂倒。”

“好嘞!”哥俩同声点头。

我不放心的叮嘱:“注意安全,告诉大姚,想当老板的话,天黑之前必须把工人都给我领到天娱集团的总部大厦门口讨薪,晚点会有车子过去接应他们。”

放下手机后,我将车座放倒,懒散的翘起二郎腿,注视不远处的天娱大厦呢喃:“今天晚上老子就算不能把你这座大厦彻底推倒,也要毁掉你的根基。”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下午的五点多钟,我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工头大姚的号码,我迅速接起:“怎么样了姚哥?”

手机那头杂乱无比,大姚几乎是扯着嗓门喊:“王先生,俺们已经坐上了您安排的客车,准备去天娱集团讨薪,接下来应该咋办?”

我一激灵坐起来,捧着手机交代:“按照正常流程走就可以,别紧张也别害怕,我都安排的妥妥的,你只需要负责把工人们的情绪刺激到位就。”

大姚磕磕巴巴的问:“明白,那那俺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我胸有成竹的打包票:“放心吧,一切有我,待会打完电话,你就把手机卡撇了,事情结束我会让磊哥联系你的,对啦,提前恭喜姚哥从包工头荣升姚老板。”

给大姚结束通话以后,我立即拨通张星宇的号码:“让采访郭海的记者动身吧。”

半个小时后,几台车门上贴着“羊城晚报”采访车有条不紊的停到天娱集团门前的广场处,打车里跳下来一大群扛着长枪短炮,各类采访器材的记者,径直走进大楼里。

旁边正打瞌睡的孟胜乐立即抖了个激灵问我:“要开始了吗?”

“嗯,给波姐去个电话,门口的招聘处可以撤了,找个安全的地方准备看戏吧。”我阴笑着点点脑袋道:“另外通知,疯子从缅带过来的十个兄弟,换好天娱集团的保安服,随时待命。”

不多会儿,设在广场外围的七八处“招聘点”开始有条不紊的收拾桌椅板凳离去,而一整天都杵在天娱集团门口的十多个保安,纷纷迷惑的走了出来。

“放下来车窗,听听他们在聊啥。”我努努嘴示意孟胜乐。

这时候,一个距离我们大概十多米的保安头头掏出对讲机出声:“经理经理,头狼公司在咱们门前招牌的家伙莫名其妙都走了。”

对讲机里传来一道男声回答:“别管他们,老板交代过,只要不和他们产生任何冲突,他们就没经可念。”

孟胜乐叼着烟烟卷坏笑:“这群保安肯定懵圈了,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啥咱的人会突然撤退。”

“让他们懵圈的事儿还在后面呢。”我昂起脖颈道:“来,给我支烟,让我也缓解一下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气氛。”

“少扯犊子,昆爷说过,你绝对不能抽烟喝酒。”孟胜乐白了我一眼拒绝。

我烦躁的骂咧:“我尼玛就叼着,不点着还不行嘛,快点的!”

说话的功夫,几台五颜六色的豪华轿跑喷着气浪停到天娱集团门前的广场,紧跟着张小可娇滴滴搀着跟我见过两次面的董建从一台蓝色的“兰博基尼”里下来,其他人车里也纷纷跳下来六七个衣着光鲜的男女青年,基本上都是那天晚上“海上大趴”的公子哥们。

“观众已经就位,剩下的就是主演和群演喽。”我咬着烟嘴,泛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好期待看见郭海是怎么从万人敬仰变成臭钱不值的那一幕啊”

1656 偏头痛

等待是件极其折磨人的事情,尤其是当一个人满怀憧憬的时候,那种迫切的心情更加难以言喻,总感觉时间仿佛是静止不前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我和孟胜乐更是从车里直接来到车外,坐在轮椅上,我能够更清晰的看到矗立眼前的“天娱大厦”。

“怎么还没来呀”

“路上该不会是遇上啥事了吧”

孟胜乐像个抱窝的老母鸡似的絮絮叨叨的从我眼前来回走动。

我烦躁的骂咧:“你能不能别特么瞎晃悠,给我眼睛都绕迷糊了。”

孟胜乐一屁股蹲在我面前,昂着脑袋嘟囔:“朗哥,你说能不能是路上出啥事了,按理说从增城区到荔湾区这会儿咋也该到了啊。”

“废话,你平常是开小车,他们来是坐大巴,速度能一样吗?”我揪着眉头道:“再说好几千人的队伍,怎么也得上百台大客车,这会儿又差不多到下班点了,路上堵一会儿还不正常嘛。”

“不行,我得给我大飞去个电话。”孟胜乐心烦意乱的点燃一支烟,掏出手机拨通刘祥飞号码。

电话正在接通的时候,从路口处隐约开来几台能装五十人的那种旅游大巴,我立时间绷直腰杆,仰头望去,几辆旅游大巴的后面,黑压压的一大片,隐约可见还有一些颜色各异的小客车、依维柯,再往后就是宛如长龙一般的出租车,几乎一眼望不到边。

“来啦。”我朝着孟胜乐压低声音。

说话的功夫,浩浩荡荡的车队已经压到我们所处的这条街上,直接将整条路给彻底堵塞,除了打头的几辆大客车径直横在天娱大厦门前的广场上外,剩下的车子沿着街边而停。

大部分车子都还没停稳,车内就已经像下饺子似的呼呼啦啦的往出走人,清一水全是蓬头垢面的民工,有的工人穿着工作服,有的工人则是套着老款的迷彩装、黄胶鞋,这边很多小工地的工人都是用这种便宜服装瞎兑付。

他们脑袋上、手里的安全帽更是颜色各异,活脱脱就是一支杂牌大军。

打车里下来以后,乌央乌央的工人就开始有条不紊的在广场上、天娱集团的门前迅速集结,场面甚是壮观,一些白底红字的简易横幅同时竖起。

“天娱集团为富不仁,欺压农民工!”

“还我血汗钱。”

“郭海就是新时代的周扒皮!”

“丧良心的天娱,还我救命钱!”

瞟了眼横幅上的字迹,我小声呢喃。

生怕我们受到波及,孟胜乐赶忙夹着轮椅把我推搡进车里,随即重重合上车门,心有余悸的年代:“乖乖的隆地洞,这特么咋得上万人吧”

我摇摇脑袋回应:“没那么夸张,最多三四千。”

此刻偌大的广场彻底被工人站满,放眼望去全是沙丁鱼罐头一般的人头,广场站不下了,后下车的民工们就直接堵在了大街上,将街道两边围的水泄不通。

我头一次发现,老祖宗发明人山人海这个成语,一点都夸张,而街道上行驶的车辆和行人们,立时间被卡在了当中。

汽车烦躁的鸣笛声、人们恼火的喊叫声连成一片,天娱集团门前整条街道瞬时被完全封死,除了民工们以外,很多看热闹的人们也纷纷朝天娱大厦附近云集。

天娱集团的门前,二三十个保安虚张声势的拎着橡胶棍挡在门前,张牙舞爪的嘶吼咆哮,试图阻止暴动的工人们。

大姚和我之前见过的另外三个工头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直至混乱的人潮继续往前涌动。

一个保安头头迅速从大厦里跑出来,攥着个扩音喇叭吆喝:“你们是干什么的!警告你们不要再往前走,否则你们是要承担法律责任得!”

“让郭海滚出来,欠俺们农民工工资不给,他不怕天打雷劈吗!”大姚神情激愤的举着拳头厉喝。

“让郭扒皮滚出来!”

“滚出来!”

随着大姚的喊叫响起,身后黑压压的民工也瞬间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咆哮,瞬间盖过保安头头手里的扩音喇叭,二三十个保安被吓得慌忙往大楼里避退。

很快大姚和几个工头踩在天娱集团门前的台阶上,朝着广场上摩肩擦踵的民工们摆摆手,群愤激昂的民工们用了足足五六分钟才逐渐恢复平静。

“欠债不还的郭海,你不怕生儿子没屁眼吗?”大姚恶狠狠的朝着天娱大厦的门口吐了口黄痰,随即提高调门道:“兄弟们,今天郭海要是不给咱们血汗钱,咱就在天娱集团门口绝食、静坐,我不信羊城没有替咱们说理的地方。”

“好!”

“听姚哥的”

“兄弟们,绝食抗议!”

人潮中立时间传出几道附和声,紧跟着几千人的民工队伍纷纷盘身坐在地上,那场面简直简直可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

民工们坐禅一般的盘下身子,四周很多看热闹的老百姓则掏出手机拍照、录像。

在今天这个网络发达的年代,只要不是有心人刻意阻止,任何消息都能在分分钟传遍全国。

我坐在车里,忍不住狂笑:“哈哈,这个大姚组织能力不错,回头必须得跟他好好交流一下,前阵子狗日的郭洋不是伙同何佳炜砸咱们酒店嘛,老子今天要百倍还回来他。”

“朗哥,天娱集团里出来人了。”孟胜乐靠了靠我胳膊提醒。

我仰头望去,看到十多名保安簇拥着西装革履的郭海从大厦里走出来,旁边还有五六个架着摄录机的记者,郭海眼神阴霾,满是横肉的脸颊写满了愤怒。

不过这家伙确实是个老江湖,走到天娱集团门口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转怒为笑,从保安头头里接过来扩音喇叭,朝着广场方向大喊:“各位民工兄弟,我是天娱集团的负责人郭海!有什么误会,咱们可以好好说”

“挨千刀的,还钱!”

“还我们工资!”

“郭海,你特么不是人,连民工工资都能欠!”

顷刻间,盘腿坐在地上的民工们再次沸腾,嘈杂恶毒的咒骂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毫无费力的盖过郭海。

郭海也是个狠人,任凭铺天盖地的骂叫朝自己袭来,仍旧握着扩音喇叭大声喊叫:“兄弟们,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我也在积极联系你们所属公司的老板!欠你们工资不给的是他们,不是我和天娱集团。”

与此同时旁边扛着摄录机的几个记者,同时将手中的家伙式对准郭海和广场上的民工们。

“这里别特么拍!”郭海回过来脑袋,愤怒的一把拨拉开一部对准他的摄像机,横着眉头厉喝:“马上给我删掉,不然我打电话给你们总编,炒你鱿鱼!”

“滴呜滴呜”

一阵嘹亮的警笛声响起,鼓噪的民工们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不过因为街上的道路彻底被堵死,警察一时半会儿也很难赶过来。

趁着人群安静,大姚和另外三个工头一步跳到郭海面前厉喝:“郭海,还我们血汗钱!”

“往后退!”

郭海旁边的几个保安很负责的将大姚几人推搡开。

“欠债不还还打人是吗?”大姚被推了个踉跄,瞪着眼珠子朝旁边的几个记者喊叫:“你们是记者吧,求求你们替俺们农民工做主。”

一个男性主持人攥着话筒就走了上去:“这位工人兄弟,请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不准拍!”郭海疯了一般,一把夺过来记者手中的话筒,五官扭曲的咆哮:“信不信我马上给你们总编打电话”

被夺去话筒的主持人满脸严肃的低吼:“郭总,我们是新闻媒体,有义务也有责任让社会知道老百姓的疾苦,您没有权利剥夺我们的工作!怎么?难道您欺负完农民工兄弟不说,还要连我们这些媒体人也欺压吗?”

郭海怔了一怔,没有再敢继续组织,与此同时旁边几部摄录机同时架起。

大姚眼中含泪的朝着记者作揖:“记者同志啊,救救俺们吧,天娱集团伙同我们老板欺诈俺们,欠了俺们好几个月的工资不给不说,今天俺们老板也联系不上了。”

郭海梗着脖颈,喷着唾沫星子呵斥:“你们是给你们上属施工单位干活的,我们天娱公司早已经把工资款拨下去,坑你们的是你们老板,我有正式合同和打款证明,不要血口喷人!”

大姚一边哽咽一边顶了一句嘴:“俺没文化,听不懂你说什么,反正俺们就知道俺们是给你干活的,俺们老板也跟你称兄道弟,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两个多月啦,一回工资没有发过不说,工地上砸死的好几个兄弟也没有处理,记者同志,你们要是不相信俺说话,可以去增城区旧城改造那里随便打听,前阵子被砸死的几个工人尸体是不是刚被处理火化。”

听到大姚的话,我微微一愣,按照这个大姚的水平根本没可能讲出这些,想来肯定是他来之前,段磊又暗中授意过什么。

“郭总,请问您是否真的存在拖欠民工工资的行为,另外增城区旧城改造是否存在重大安全隐患?”记者回头朝着郭海询问。

郭海气的脸上的赘肉不停乱颤,咬着牙豁子辩解:“荒谬,旧城改造工程是经过市里多个单位联合监建,市政府直接拨款,怎么可能有什么安全隐患,怎么可能拖欠工人工资,这帮赖皮不知道是得到什么人的暗示,就想故意抹黑我们天娱集团。”

“记者同志,您可以看看俺们这帮兄弟的服装和安全帽。”大姚从身后一个民工手里接过一顶黄色的安全帽,抬腿“咣”的一脚跺下,安全帽直接让猜出来一个大窟窿。

大姚捡起来破烂的安全帽道:“这就是俺们的劳保,这种质量的东西怎么可能保护俺们的安全,您再看看广场上的大部分工人,俺们连最基本的工作服都没有,郭海既然说市里有专项拨款,那请问这些钱呢?是不是都全被郭海和那些无良老板给贪污掉啦。”

听到大姚的连声质问,郭海长大嘴巴,半晌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像是头疼一般轻轻揉搓自己太阳穴道:“对于旧城改造项目,我了解的不是特别多,待会我可以让我们公司专门负责这块项目部经理解答你的问题,失陪了!”

“少特么推卸责任,你不就是想找个替罪羊吗?”

“无良天娱,欠债不还!”

“还我血汗钱,踏平天娱集体!”

“别让郭海跑了”

广场的人群中再次爆出几句咒骂,随即几千民工的愤怒又一次被点燃,扯着喉咙咆哮起来。

盯着使劲捏着左边太阳穴,已经完全焦头烂额的郭海,我会心的咧嘴笑了:“这人呐,要是没正形,连头痛都是偏的,乐子,给那十个缅甸来的兄弟打电话,通知他们准备进场”

1657 天娱集团,出局!

眼见郭海准备掉头往大厦里面走,广场上群愤激昂的民工们立时间暴走,宛如一汪被狂风卷积起来的大海似的朝着天娱大厦门前涌动咆哮。

距离台阶最近的大姚眼疾手快一把薅住郭海的衣裳,与此同时郭海身旁的几个保安护主心切立即跟大姚撕巴起来。

我和孟胜乐坐在车里距离比较远,根本听不清大厦门前的郭海和大姚究竟在吵些什么。

“打电话通知缅d的兄弟入场!”我昂头坐直身子,朝着孟胜乐道:“让他们直接直接攻击等等先别打电话。”

就在大姚一帮人拉扯的时候,大批手持防爆盾、身着迷彩服的防暴队员和警察急急忙忙的从广场最外围硬挤出一条通道,径直来到天娱大厦的门前,迅速将正和保安扭打的大姚和几个工头给分开。

“干什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暴动吗?”三四十号全副武装的军警迅速组成人墙挡在天娱集团门前的台阶上,其中一个头戴防暴头盔的警察带队头头嘶声力竭的指着广场上已经完全失控的民工们呐喊。

“警察同志,救命啊!”大姚赶忙高举双臂,示意身后的工人兄弟们安静,接着擦抹一把额头上的血迹,朝着带队的警察头头哀求:“求求你们帮帮俺们吧。”

刚刚的厮斗中,他被两个保安拿警棍打破了额头,此时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淌落,再配上此刻委屈无比的表情,属实让人不忍责备。

两三千义愤填膺的民工们呈扇形的架势将天娱集团团团包围,一张张粗糙的脸颊上写满了无助和可怜,除了当事的大姚和几个工头以外,大部分民工根本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在他们的认知里,干活的老板跑了,自己现在确实是来讨薪的。

带队的警察头头语调缓和几分,攥着防爆警棍出声:“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坐下来和谈,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让工人们都散开,否则的话,我们将以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将你们逮捕。”

“噗通”

大姚突兀跪在地下,泪眼婆娑的朝着带队的头头“咣咣”连磕几个响头,边哭边喊:“同志,但凡有三分奈何,俺们这些靠体力吃饭的苦哈哈怎么敢跑到这里闹事,俺们辛辛苦苦的给天娱集团干活,结果工钱拿不到不说,现在还挨打,求求青天大老爷给俺们做主啊。”

带队的警察头头顿时慌了,赶忙弯腰搀起大姚劝阻:“这位大哥,你先起来,我们只是防暴队的,你们这种事情需要找相关部门协调,相信我,只要你们散去,我会全力帮助你们的。”

大姚仿佛没听见对方说话一般,继续悲锵的哭嚎着:“同志啊,俺们干的是最脏最累的体力活,赚到的是提心吊胆的卖命钱,总不能郭海说一句老板跑啦,俺们就一毛钱捞不着吧,您得给俺们做主啊,你看他们把俺打的”

“是啊,可怜可怜俺们吧,俺们也有一家老小要养活”

“发发慈悲吧同志,让郭海赶快还给俺们工资,俺小孩儿要上学,俺娘生病还等着抓药呢”

“救救我们吧”

随着郭海的哭喊着,他身后的几个工头也顿时间“噗通噗通”跪成一排,接跟着广场上的民工们就像是被推翻的多米诺骨牌一般,呈阶段状密密麻麻的跪倒在地,一瞬间刺激比方的哭嚎声响成一片,听起来凄惨无比。

生活的重担、肩上的责任,已经将这些七尺男儿们膝下的黄金彻底吞没,此刻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一些想要拿回自己血汗钱的孩子、父亲和丈夫。

瞅着广场上、街道边很多跪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的民工兄弟,我抬起胳膊使劲掴了自己一嘴巴子,心酸的呢喃:“唉这事儿干的真**丧良心,往后打死不带这么干的。”

孟胜乐拍了拍我肩膀安慰:“别这么想,咱也是被逼上梁山,况且事后磊哥肯定会多补偿他们一些钱的。”

眼瞅着面前这些工人们凄凄惨惨的跪倒在地上,带队的警察头头马上躬身挨个将大姚他们搀扶起来劝阻:“老哥们,你们先起来行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防暴队长,你们的诉求我只能往上反应,替你们做不了任何的主,这样行吗?你们先散了,回去等通知,再继续僵持下去早晚会变成**,到时候你们再想要工钱,怕是更费劲了”

“工人们性格淳朴,再劝下去,他们估计真会散开。”我皱着眉头扫视一眼现场,朝着孟胜乐道:“给刘祥飞打通电话。”

“好”孟胜乐慌忙掏出手机拨号,很快手机接通,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痛哭声,很明显刘祥飞也在现场。

“飞子,我说一句,你学一句,提高嗓门吆喝。”我接过来手机出声:“今天必须得有个说法,必须得把欠我们的钱还清。”

“今天必须得有个说法,必须把我们工资还清!”

哭泣声响成一片的广场上,刘祥飞突然站起来吆喝。

“今天解释不清楚,我们就去市政府。”我接着轻喃。

刘祥飞再次高声喊叫:“今天解释不清楚,我们就去政府!”

紧跟着聂浩然的声音同时响起:“对,找城府,问问大老爷们,谁能替我们沉冤昭雪,政府一直提倡提高农民工待遇,这些不良商人太欺负人了”

“找政府!”

“欠钱不还,还打人!”

“天娱集团和郭海就是当世的黑涩会,请求领导法办他们。”

随着两人的挑头,顿时间跪在地上的民工们再次被挑起了怒火。

而被防暴队员们挡在身后的一甘记者,也纷纷争分夺秒的架起长枪短炮的摄录机,对着现场“咔咔”狂拍,闪电一般的聚光灯和工人们的怒吼声交相辉映,现场再一次陷入更大的混乱。

带队的警察头头苦口婆心的扯着嗓门叫喊:“各位民工兄弟们,你们不要冲动,我已经和上面反映过了这个问题,相信上面肯定会马上派出相关领导安排,大家控制情绪,稍安勿躁啊。”

“抓住郭海,让郭海给咱们一个交代!”人群中,聂浩然自作主张的添加了一句台词,广场上、街道上围堵的民工们顷刻间朝天娱大厦的方向涌动起来。

“大家保持冷静,不要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悲剧,我保证一定会”带队的警察头头仍旧尽职尽责的规劝着,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暴走的工人们盖过。

眼见人潮往天娱集团门前越聚越多,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和手持防爆盾的卫士们碰撞在一起。

我咽了口唾沫冲孟胜乐道:“通知缅甸来的十个兄弟,可以上场了,进攻民工,但注意下手有点分寸,尽可能只做出来吓唬吓唬的样子就可以,一分钟以后必须撤走,另外再让他们喊点口号啥的。”

“好!”孟胜乐直接开始打电话。

半分钟左右,从广场的侧面突然蹿出来十个身着天娱集团保安服的身影,闯进人群里抡起警棍,无差别的将最外围的一群民工给抡倒,边打边喊:“保护好郭总,不要让这帮地痞流氓冲进楼里,楼里的兄弟们快来接应一下”

正是李俊峰从缅d带回来的十个已经拿了安家费的“敢死队”兄弟。

警察头头缓慢厉喝:“你们是干什么的,不准打人!”

但他距离动手的那帮兄弟实在太远了,加上现场又无比混乱,所以声音很快再次被淹没。

这时候异状突起,三四十个拎着警棍的天娱集团的保安也突然从大楼里闯出来,越过护卫的防暴队员们冲进工人中胡乱抡打起来。

本就乱成一锅粥的现场彻彻底底的沸腾了,保安狰狞的咒骂声,工人们奋起反抗的嘶吼声连成一片,现场完全失控了。

瞅着杂乱无比的天娱集团门前,我沉声阴笑:“看来还有人要整郭海啊。”

孟胜乐揉搓两下眼眶,朝着我低声问道:“朗哥,我没看明白,你让那十个兄弟动手究竟是啥意思?”

我皱了皱鼻子解释:“如果只是拖欠工资,郭海顶多是道德有问题,但当众指挥手下殴打工人,那郭海就是在犯罪,现场有记者,有那么多围观群众,他百口莫辩,今天的事儿没有一个像样的领导现身,绝对越酿越大。”

孟胜乐接着道:“可那十个兄弟也不是天娱集团的人啊,事后稍微一查就能水落石出。”

我低声喃喃:“不重要啦,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就算郭海事后能够解释的清楚,上面领导会相信他,可社会舆论会信吗?这种时候,谁敢站出来替郭海说句话,那绝对会被扣上郭海保护伞的帽子,那帮大拿们精着呢。”

望着已经炸锅一般的天娱集团门口,我掷地有声的开腔:“这一把,郭海除了得赔巨款,还必须把增城区的改造项目交出来,别说上面不信他,老百姓都不会信这样一个道德败坏的混账能盖起来什么有质量的好楼,天娱集团出局”

1658 剔除

天娱集团门前的混乱持续升级中,起初被打的措手不及的民工们只是被动的闪躲避让,但他们毕竟比保安们多出来上百倍,其中肯定不乏热血少年郎。

随着几个民工的暴起还击,这帮半辈子都在跟钢筋水泥打交道的老实人们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怒火,瞬间开始反扑,并且速度很快的将从正门口冲出来的那些保安给撂翻在地。

人多了,出阴招下黑手的自然也跟着多,好多被拉倒在地的保安,根本连再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让干的休克过去,动手的基本上都是唯独在前面的工人,广场上和街道两边的那些根本都没机会冲到前面。

天娱集团门前的台阶上立时间被染红,也不知道是保安的血还是工人们的血。

我皱着眉头道:“这么乱,说不准得死人,让缅d的十个兄弟麻溜闪人”

“嗡嗡”

话音而来,我握在掌心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马上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门口打起来啦,你看着没?”张星宇显然也在附近观战,笑盈盈的出声:“我给天娱集团准备了一份礼物。”

“啥礼物?”我忙不迭问道。

张星宇阴测测的发声:“今天下午我刚通过王莽的关系从医院买了几具查不出来身份的尸体,这会儿已经安排人送进了广场,等混乱一结束,嘿嘿”

“卧槽!”我立时间惊愕的长大嘴巴。

我以为我安排缅d的兄弟动手已经够损的了,没想到张星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慢慢看热闹吧,王莽今晚上约了几个市里面重量级别的大拿一块吃饭,估计待会会陪同那些大拿们过来,今天晚上,我头狼的旌旗势必在羊城飘起!”

“别浪,防着点我感觉郭海没那么容易认输。”我皱了皱眉头道:“你放疯子回趟酒店和医院,把阿生、小雅和小影她们几个女的转移到安全地方去,免得狗杂碎急眼了乱咬人。”

张星宇胸有成竹的笑道:“操,这点芝麻小事儿,哥能想不到吗?你放心,今晚上天娱集团就算把羊城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来咱家任何一个人,除了你我和几个兄弟以外,我全安排他们去磊哥在东莞的场子了。”

“嘣!”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一声沉闷的枪响泛起,带队的警察头头终于忍不可忍掏出来自己的配枪,朝天扣动扳机,手握扩音喇叭,扯着已经干哑的喉咙大吼:“工人兄弟们,我特别理解你们的心情,也无比的同情大家,但你们不能这样,法不责众从来都不存在,继续闹下去,只能让你们更多人走向犯罪的深渊,大家相信我,羊城二三把手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这时候几名防暴队员搀着几个满身是血的保安送进天娱大厦的总部楼里,很快一个队员凑到带队警察的耳边出声:“队长,有两个保安停止呼吸了”

因为警察头头手中的喇叭并没有关掉,所以他的这句悄悄话近乎现场直播。

没等警察头头回过来神儿,广场上瞬间传来几声吼叫。

“同志,我们有好几个兄弟咽气了,救命啊!”

“警察同志快想办法救人啊”

“快,一组二组把伤者送去医院。”带队警察满头大汗的挥舞手臂指挥,随即又操起扩音喇叭喊叫:“工人兄弟们,血案已经发生了,我恳求各位务必控制好情绪,事情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这哥们要升官。”孟胜乐看了眼相当负责的带队警察道。

“他应得的。”我搓了搓脸颊道:“走吧,推我下车,咱们换个地方等郭海。”

“不看啦?”孟胜乐疑惑的询问。

“不会再有什么大动静啦,领导只要一压场,今晚上的闹剧差不多也就结束了,不过郭海的难受才刚刚开始,放心吧,他今晚上肯定会猪头狗脸的主动联系我。”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轻笑。

几分钟后,孟胜乐将我和轮椅从车上抬下来,然后推着我,缓缓朝街口走去,满街都是人和被堵着停滞不前的汽车,民工们,看热闹的老百姓和一些附近公司的小白领,所有人的目光基本上都集中在天娱集团门前的广场上,丝毫没有人注意渐行渐远的我和孟胜乐。

平常十分钟就能走出的街口,我俩用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总算挤出来,走在隔壁的一条大道上,我坐在轮椅上轻声道:“乐子,凭你跟张小可几天的鱼水之欢,感觉这娘们是个啥样的人?”

提起张小可,孟胜乐顿时像是想起来什么美妙的事情一般,喋喋不休的炫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是不知道第一天晚上我俩开房的时候,这妞简直就是个多功能的那啥,会冰会火,能嗦能裹,差点没给我收拾的肾溃疡”

我苦笑不得的打断:“我特么是为你,你感觉她会不会借钱给郭海应急?”

孟胜乐想了想后,毫不犹豫的摇头:“不会,那妞跟我说过,郭海他二弟郭洋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骂过她难听话,还让郭老三少跟她来往,也就是张小可的家族得罪不起天娱集团,不然张小可早翻脸了。”

我抿嘴轻声道:“那郭海那个未婚夫董建呢?以及平常跟郭老三一块玩的那帮纨绔,这帮人有没有可能给天娱集团凑钱应急?”

孟胜乐沉吟半晌道:“董建不好评价,我听张小可说,他跟郭老三和叶致远的关系都不错,不过和郭老三的关系应该更铁一点吧,上学的时候董建是跟在郭老三屁股后面玩的,出社会以后才认识的叶致远。”

我拿出手机直接拨通张小可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张小可刚接起手机,就马上献媚似的娇嗔:“哈尼呀,今晚上的曲目真棒,我在天娱集团的三楼看的清清楚楚,据说郭海现在几乎快要吐血啦。”

“快吐血啦,也就是还没吐血呗?待会我再给他加把劲。”我挑动眉梢笑道:“对啦,我问个事儿,你老公如果发生点小意外的话,你会被心疼?”

“我老公”张小可微微一怔,随即娇笑连连道:“我老公不是你大哥孟胜乐吗?我老公很多的,你指的具体是哪一位?”

面对如此豪放的张小可,饶是我脸皮铁厚也稍微有点招架不住,咳嗽两声道:“我说的是你旁边那位姓董的。”

“他呀,我俩没什么感情得,怎么啦?他难道挡你的道了?”张小可毫不犹豫的轻喃:“有什么需要姐姐效劳的吗?我是指任何事情哟。”

我开门见山的出声:“那再好不过啦,你跟他们混的比我熟,帮我分析分析如果天娱集团需要钱的话,都有谁会慷慨解囊,然后领着他们从后门出来,相信天娱集团一定有后门的对吧。”

张小可轻飘飘的打趣:“朗弟弟,你这是要与整个羊城的富家子弟为仇的节奏昂。”

我舔舐嘴角解释:“不不不,我只剔除我敌人的朋友,放心吧,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天你会拿到增城区的入场券。”

张小可沉默几秒钟后开腔:“好呀,五分钟后,我会带着我老公和郭老三的几个死党从天娱集团的后门离开,你速度要快点哦,我就喜欢速度快的男人。”

挂断电话后,我直接拨通白老七的号码:“七哥,带上我大哥和郑清树到天娱集团后门,几分钟后会出来一帮男女青年,女的留下,男的全部干躺,照着三个月的治疗期让他们睡”

1659 你要好起来啦

跟白老七结束通以后,我揉搓两下额头,小声嘀咕:“还有什么地方没想到呢,应该没了吧”

孟胜乐低声问了一句:“朗哥,我不懂为啥要整董建那帮人?那不是给咱自己拉仇恨嘛。”

“他们要是发生意外,身后的家族哪有闲心掺和天娱集团的破事儿。”我笑了笑解释:“上次跟叶致远参加海上大趴,他告诉我,那帮富家公子哥基本都是独苗苗,说白了家里赚再大的产业也是为了留给后代。”

孟胜乐微微一怔:“卧槽,你这操作挺骚啊。”

我捻动西装衣角轻笑:“而且他们是在天娱集团附近出的事儿,身后的家族在没拿到是咱们动手的证据之前,迁怒更多的还是郭海,人的主观意识会觉得自己孩子是受郭海的牵连才会发生意外。”

“你丫简直损到骨子里了。”孟胜乐鼓着腮帮子笑骂:“王莽找人提前借走天娱集团的钱,你又让叶家按着羊城各大银行不给老郭贷款,再切断老郭借别家钱的可能,光是支付民工们的工资就够天娱集团头疼的,而且现在还闹出这么大的流血事件,天娱大厦要坍塌呐”

我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道:“塌不了,郭海这半辈子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经历这种事情想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狗日的肯定有保命的棺材本,而且还有辉煌公司这个不确定的因素。”

孟胜乐摸了摸鼻尖迷惑的问道:“你不是让黑哥和兵哥去瑞丽了吗?”

“他们只能牵制,起不到太实质的作用。”我吸溜两下鼻子道:“算了,尽人事安天命,能做的基本上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看老天爷的意愿,走吧,回酒店。”

半个小时后,我俩回到酒店。

尽管前阵子酒店被砸,很影响口碑,但好在有王莽旗下的几家旅游公司照拂,生意并没太受太大影响。

我们回去的时候,正好遇上两辆旅游大巴车将一大堆旅客送到酒店门前,服务员和经理带着一群旅客在大厅的服务台办理入住手续。

孟胜乐凑过来脑袋问道:“回办公室还是咋地?”

“就在大厅吧。”我深呼吸两**代:“让服务员从附近支张圆桌,再去弄几个硬菜和两瓶好酒,准备待客。”

“待待什么客?”孟胜乐再次迷茫。

“等着就行。”我高深莫测的龇牙坏笑。

今晚上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相信王莽一定会来跟我碰头,除去王莽之外,张小可背后的家族估计也得现身,毕竟凭空砸给我两个亿,要是连水花都没见到,他们肯定得抓狂。

再有就是叶致远也估计不会闲着,郭海的漏洞百出,一定会让叶家人看到入主增城区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人精似的郭海现在肯定回过来神儿是谁在背后使绊子,只要他不缺心眼,就一定会找上门跟我“谈谈”,因为他害怕我还有后招等着他,同理他手里可能也掐着什么关于我的把柄。

不多会儿,一张十人桌坐的大圆桌被摆在了大厅等待区的空地上。

我悠哉悠哉的自己划着轮椅坐在桌边,将主座刻意预留出来。

跟我预料的差不多,当孟胜乐将几盘硬菜摆上桌,我的手机也堪堪好震动起来,看了眼是王莽的号码,我迅速接起:“晚上好啊,大哥。”

王莽爽朗的笑道:“好个屁,这一晚上差不多快把我腿儿跑细了,你在哪呢?见个面吧。”

“酒店呢,好酒好菜等着大哥。”我舔舐嘴角回应。

王莽楞了几秒钟,随即意味深长的轻喃:“你这孩子了不得呀,我感觉自己好像无意间捡到宝喽。”

我顺嘴接茬:“宝不宝不知道,主要还得靠大哥打磨和培养。”

王莽话里带话的点拨我:“别光有好菜,好酒也备点哈,我还带了个朋友,就好这口,他要是喝美了,估计往后你的路能走的很顺畅,至少在羊城你不会再靠吞刀片为生,哈哈”

“哥,你快别埋汰我啦。”我尴尬的缩了缩脖颈。

刚和王莽挂断电话,叶致远的手机号也立即打进我手机。

不等他开口,我直接道:“我在酒店大厅呢,你喜欢吃的鱼翅捞饭、蚂蚁炒松子都有,快来吧。”

叶致远顿了几秒钟,随即嘟囔:“操,真不能跟你接触太久,总共就这点小嗜好,都让你摸的清清楚楚,备点好酒昂,我二叔喜欢喝高度数的。”

听到他后一句,我立马坐直身子:“谢谢我远哥呗。”

叶致远抽了口气继续道:“和我无关,都是你辛苦付出应得的,另外我大哥可能也会过来,毕竟我们都姓叶,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你王朗要好起来啦。”

我微微皱眉,笑呵呵的应声:“成,我这个人是个马大哈,什么恩怨仇恨转眼就忘。”

“哒哒哒”

正打电话的时候,一阵高跟鞋踩击大理石地面的脆响从门口的方向传来,我仰头一看,竟然是张小可,跟叶致远寒暄几句后,就挂断了手机。

不得不说,张小可这妞简直就是个绝世妖娃,每回见到她,她都能给我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游艇上的妩媚动人,国会门前的楚楚可人,电话里的甜糯酥软。

此刻她又换上一套浅灰色的工装短裙,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竟给人一种事业型女强人的感觉,瞅着她那一对套着黑色丝袜的曼妙大长腿,我脸上立即堆出一抹笑容。

“呀,亲爱哒,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呐。”一个呼吸的功夫,她径直走到我面前。

不过视线却略过我,直接挽住了我身后孟胜乐的手臂,身体故意在孟胜乐的胳膊上蹭啊蹭。带着三分幽怨七分撒娇的语调轻哼:“你晓不晓得很伤人家的心呢。”

饶是“身经百战”的孟胜乐也被张小可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整的老脸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应:“手机静音啦,不好意思哈。”

“你跟我那么生分干什么,一夜夫妻百夜恩,三日夫妻比海深,咱们怎么也算同床共枕好几天呢。”张小可娇滴滴的把嘴唇凑到孟胜乐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今天晚上咱们就在你们酒店住好不好呀”

张小可把什么叫睿智无情演绎的淋漓尽致,从她走进大厅开始,只字未提过和她有婚约的董建现在具体怎么样了,更没有询问我任何跟她砸出去两亿有关的任何事情。

我望着酒店门口,盯了两三分钟,确定除了张小可以外,确实没旁人了,这次疑惑的回头望向正和孟胜乐你侬我侬的她询问:“可可姐,就你一个人来了吗?”

“难道还需要别人吗?”张小可眨动狐媚的眼眸巧笑:“我们家没落啦,爸爸积劳成疾病倒了,我几个哥弟又提不起事,所以什么都需要我自己去操心,唉女人不容易呐,还好让我遇上了善解人意的乐哥哥和朗弟弟”

“嘭嘭”

她话音未落,酒店门口传来两声关门的声音,紧跟着就看到三条西装革履的人影缓缓步入大厅。

走在正当中的是个年约五十多岁上下的中年,中年模样平常,穿件纯色的白衬衫,衣服掖在裤子里,身材微微发福,鼻梁上挂枚黑框眼镜,走起路来龙行虎步,透着一抹霸气,而他旁边则是挂着慵懒笑容的王莽,跟在最后面的则是王莽那个贴身跟班唐缺。

“大哥来了。”我忙不迭绷起腰杆,竭力做出一副想要站起来迎接的姿态。

“身上有伤,不要乱动!”王莽赶忙摆手,同时朝着旁边的中年人做出邀请的手势:“常哥,您请上座。”

我蠕动两下喉结没作声,盯盯打量那个中年,感觉他特别眼熟,好像总能在本地新闻里见到他,随即欠了欠身子干笑:“常”

王莽朝我努努嘴暗示:“这是咱们羊城主管经济开发的常飞常副市。”

“哈哈,酒场无尊卑。”叫常飞的中年很随意的摆摆手,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上笑道:“你和阿莽一样称呼我常哥吧”

1660 三头老狐

就在我挪揄着应该如何开口时候,旁边挽着孟胜乐手臂的张小可突然柔声细语的开腔:“常叔叔好呀,好久不见,您还是那么意气风发。”

“哦?”常飞轻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打量一眼张小可,不确定的出声:“你是你是张军家的小可吧?”

“对呀,没想到常叔叔还记得我呢。”张小可顺杆往上爬的轻点小脑袋。

“你们”常飞扫视一眼张小可和孟胜乐,随即含蓄的笑道:“年轻人就是活力四射啊,你父亲还好吗?”

“我父亲”脸上挂着笑容的张小可瞬间转喜为忧,苦涩的叹了口气:“我爸爸的身体越来越差,现在几乎离不开血氧仪,光是这个月已经休克过去两三次了。”

“唉,他不容易。”常飞轻点脑袋,扫视一眼张小可,话语简洁的喃喃:“你也不易。”

张小可莞尔一笑,很懂事的抓起茶壶替常飞满上半杯香茗:“不说这些了,千万不要因为我,影响到您的心情,不然朗弟弟回头该埋怨我啦。”

等常飞落座以后,王莽在慢悠悠坐下,仰头笑问:“哦?你和小王朗关系还挺匪浅呐?”

我挪动两下轮椅,凑到王莽耳边浅声道:“嗯,关系是挺深的,不过不是和我,而是跟我拜把子大哥”

王莽扭头环视一眼孟胜乐,随即露出一抹“原来如此”的表情:“略懂略懂。”

“哈哈哈”旁边的常飞顿时爽朗的笑出声。

我一直觉得,在华夏最低调的装逼方式就是“略懂”二字,而王莽完美的将这个词儿彰显出来。

闲暄几句后,常飞侧脖看向我道:“小朗啊,增城区科技园的事情,我听阿莽提过了,为了加速增城区的改造和建设,你和你的公司一直在全力以赴,这一点我很欣慰也特别感动。”

虽然不知道他是真心夸赞,还是在说场面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王莽斥巨资打造所谓的“科技园”,应该就是为面前这位做嫁衣,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奉承:“常哥您谬赞啦,主要还是我大哥领导有方,我们不过是打下手跑腿而已。”

“哈哈,不错不错”常飞似乎很爱笑,没等我说完,他再次大笑两声,朝着王莽道:“胜不骄败不馁,阿莽啊,你确实捡到宝啦,加以时日,这孩子必成大器。”

王莽笑了笑没有往下接茬,轻问我:“小朗,咱们这是还等谁吗?”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泛起,紧跟着打酒店门口又走进来三条身影,叶致远走在最后面,跟我打过几次交道的叶荣其次,走在最前面的同样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

和龙行虎步的常飞不同,这个中年人干瘦干瘦的,穿件暗色格子的衬衫,走路的步调不缓不急,透着一股儒雅劲儿,而且五官长得也很清秀,想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帅小伙。

中年扫视一眼桌边,随即含蓄的笑道:“路上堵车,不好意思哈,来晚了来晚了,没想到常哥也在,早知道这样,来的时候,我就该刮下胡子的,哈哈。”

孟胜乐声音很小的呢喃:“大半夜跟鬼堵车呢,真**能装”

“世龙兄,还是反应那么精神抖擞啊。”王莽笑盈盈的起身。

常飞也昂头打了声招呼:“昨天还听老赵他们提起你,说你打算定居京城,今天谣言就不攻自破,看来小朗等的贵客应该就是你吧。”

“有您在场,我算什么贵客,只能是陪客。”被称王莽称作“世龙兄”的中年连连摆手,很自然的坐到了桌边,而叶致远和叶荣则无比规矩的站在中年身后。

我目光投向叶致远,他冲我微微点头暗示。

“小朗你好,我是远仔的二叔,之前就有听他经常提起你们之间的友情,一直都想和你见个面,奈何俗事缠身呐。”入座以后,叶世龙很有水平的来了个自我介绍,既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又透过叶致远拉进我们的关系。

“您好!”我竭力挣扎起身,跟对方握手,说老实话对于应该如何称呼他,我自己都觉得格外尴尬,按照岁数辈分,他应该跟王莽、常飞相差无几,可如果我也喊他哥的话,等于是在直接占叶致远的便宜。

“呵呵,伤还没好,就别乱动弹,容易把伤口崩开线。”叶荣似笑非笑的瞟了我一眼冷声撇嘴。

听出来丫是在挑衅,但我满脸挂笑的应和:“多谢荣哥挂念,荣哥也坐呀,千万别跟我见外。”

我意思更直白,你特么都不够格跟我坐一桌,还装你奶奶个哨子。

但凡脑子没问题的人,在这种情景下都会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可这叶荣好像天生就长了一个欠削的脑袋,被我怼完以后,竟然没有丝毫收敛,反倒横着眉头再次发出呱噪的笑声:“哥们,人不会一直走运的,侥幸捡着一回便宜,代表不了任何实力。”

我不动声色的瞄了眼主位上的常飞,然后又依次打量王莽和叶世龙,发现三个老家伙好像全都没有听见一般,谁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禁不住心里嘀咕,一帮老狐狸,吃个饭还特么给我设考验。

沉默几秒钟后,我朝着叶荣浅笑道:“荣哥,不能因为我俩有过节,你就把我当节过吧,你说这一桌全是咱长辈,你我两个小孩儿从这儿斗嘴,不显得丢份嘛,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没皮没脸,您可是代表叶家啊,咱能不能像远仔一样知书达理,分明场合,有什么矛盾私底下摊开聊?”

我记得叶致远刚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的很明白,他说“他二叔”要来,也就是说叶世龙应该是属于叶致远的派系,否则他应该会用“我和叶荣”的二叔来介绍。

尽管我此刻话说的比较刺耳,但却是在捧着叶致远,想来叶世龙应该不会不高兴。

“你”叶荣立时间张大嘴巴。

“荣仔!”叶世龙立马皱紧眉头。

叶致远也很会挑时候的开腔:“大哥,我跟朗朗都谈好了,待会饭局结束,让他给你赔个不是,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吧。”

叶荣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两下,最终心有不甘的耷拉下脑袋。

王莽笑盈盈的起身打圆场:“年少轻狂嘛,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总喜欢拿特立独行当成与众不同,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厌,还总感觉很耀眼,等岁数到了,就什么都明白啦,况且咱们也不是外人,至少从今天开始关系应该越来越好,既然人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很快饭局进入正题,但我却觉得比特么开餐前还无聊。

三个加起来至少一百五十岁的老家伙有说有笑的聊天说着关于羊城的各种趣事儿,谁也不提今晚上几千名工围堵天娱大厦的大新闻,而我只能尽可能的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竖耳聆听,看到他们都哈哈大笑的时候,也配合的咧嘴笑。

至于具体聊的啥、笑的啥,咱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不过透过他们聊天,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王莽在和常飞说话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提高声调,但跟叶世龙闲扯的时候,又会很自然降低嗓门,虽然这点小细节代表不了任何,但却给我一种王莽和常飞应该是平级,至少私交很不一般的感觉,而他对叶世龙却或多或少掺杂着一丝陌生和敬畏。

闲聊片刻后,常飞沉声道:“华夏人习惯做任何事情都喜欢排名算位,经济上有什么福布斯,学术上有各种榜,现在就连走路都会比步数,可以理解成好胜心强,但往往这样会很累,小朗啊,对于这座城市的建设,我个人感觉应该是不分先后的,你认为呢”

说老实话,我并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啥,但嘴上却慌忙应承:“常哥说的对。”

常飞推了推眼镜框微笑道:“天娱集团今晚上的闹剧虽然让人啼笑皆非,但毕竟也是全市数一数二的纳税大户,并且时刻走在帮助地方建设的前沿,经此大难,他们在增城区的开发项目肯定是会被上面收回的,但做人嘛,总得有来有回,咱不能只看到对方的过,忘记了对方的功。”

“是啊,天娱集团前些年也确实为市里做出过不少杰出贡献。”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觉得老常的分析很到位。”

王莽和叶世龙对视一眼,插诨打科的互相敷衍。

“现在天娱拖欠民工工资的丑闻已经在网上发酵,据说今天晚上的流血事件还造成了多人伤亡,我想老郭可能也知道了自己的疏忽,阿莽啊,作为兄弟企业,我觉得这种时候,应该凸显一下咱们羊城商圈的团结性,你说呢?”

王莽沉默一下,直接将皮球踢给了我,苦笑道:“常哥,您应该知道我公司现在的具体情况,我所持有的现金基本上都投进了小朗的开发公司,而我们两家公司只是合作关系,所以我想拿点钱出来需要走很多道手续,不瞒您说,你现在让我请你喝杯好茶,我都囊中羞涩”

“哦?没看出小朗现在还是个土财主嘛。”常飞挑眉轻笑:“那小朗你的意思呢?”

既然王莽能带着常飞来跟我碰面,就说明他肯定不会跟郭海穿一条裤子,他之所以跟我含蓄的表露出放天娱一马的意思,更多应该是有更大的诉求或者是受到天娱集团背后大拿的恳求。

“我觉得应该帮助天娱集团共渡难关,毕竟同处一片屋檐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将来会不会遇上困难。”我抽了抽鼻子,不等常飞点头,我话锋一转:“但公司的钱是要用来开发科技园的,不能有任何差池,如果常哥您愿意替天娱做担保的话,我可以介绍我一个哥哥临时救场,但需要郭海郭总亲自跟对方接触,如果郭总着急的话,我马上就可以安排我那位哥哥来酒店。”

我想表达的很清楚,郭海想收场没问题,但他人必须得给过来,跟我碰个面,至少拿出来点态度,否则的话一切免谈

1661 宠物不得入内

说罢话,我表情真诚的朝着三头老狐狸的脸上依次巡视一圈,随即缩了缩脖颈,举起酒杯。

站在我身后的孟胜乐赶忙出声劝阻:“朗哥,昆爷说了,你不能抽烟喝酒”

我摆摆手,朝着三头老狐狸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常哥,说老实话,我的身体确实不允许抽烟喝酒,但在座各位都是我的长辈,这杯酒我于情于理得喝。”

常飞顿了顿开口:“小朗啊,身体为重,不要勉强”

“是啊,情贵在深不在酒。”叶世龙也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

唯独王莽若有所思的扫视我一眼,故意偏过去脑袋,没有多言语。

“先干为敬。”我端起酒杯,扬脖直接倒入口中。

辛辣的酒精顺着我的食道往下蔓延,一瞬间刺激到我口腔里还没好利索的伤口,疼的我禁不住皱了皱眉头,但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我硬挤出一抹笑容,抹擦嘴角:“爽,喝杯酒瞬间让我想起来我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嘿嘿就这一杯,你们待会说破嘴皮我可都不会再喝了哈。”

王莽喘息两下,随手点了解的也不算太透彻,但很清楚他本质是非常善良的,相信前几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您大概也听说过,尽管误会解除,但他毕竟在鬼门关前游走一圈,如果心里没点怨恨,那他真应该好好去查查脑子了。”

“谢大哥理解。”我舔了舔嘴唇应声。

叶世龙眨巴眼睛巧笑道:“善不善良,我没看出来,但这小子狡猾的很,他这是提前跟咱几个敬杯酒,估计待会不论谁来了,他都不会再端杯,更不想玩什么杯酒泯恩仇吧。”

别叶世龙一下子在戳中心底想法,我微微一尬,接着赶忙笑盈盈的摆手:“叶老您高看我啦,我真没那意思,身体不适,再喝真是舍命陪君子啦。”

叶世龙没有接我话茬,反倒微微往后耸了一下脑袋冲着叶荣道:“荣仔,以后少跟你那些狐朋狗友一块吃吃喝喝,有时间多和小朗朗走动走动吧,这小子身上有股你们这一辈儿人身上都没有的倔强和不服。”

本来耸眉臊眼的叶荣听到这话,脸颊瞬间如罩上一层锅底似的阴郁,咬着嘴皮轻声道:“我记住了二叔,对了二叔,我回车里一趟,手机落车上了,耽误了三叔交代我的大事儿,我又罪加一等。”

“去吧去吧”叶世龙表情平淡的摆摆手。

眼见叶荣走出酒店,整完一直站在王莽身后,一语不发的唐缺也突然弯腰凑到王莽侧脸嘀嘀咕咕耳语几句,王莽微微点头,他也迅速离开酒店。

瞟了眼神神秘秘的唐缺,我嘴角上翘:“乐子,别怠慢了荣哥和小唐,你出去陪他们说说话。”

“好嘞!”孟胜乐瞬间领会我的意思,大步流星的跟了出去。

位居主座的常飞见一切看在眼里,意味深长的叹息:“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有点意思。”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年轻人”有没有包括我,所以干脆装傻充愣的傻笑两声。

饭桌上莫名陷入沉寂,大概半分钟左右,王莽咳嗽两声,重新捡起话头:“小朗啊,你刚才说你有个哥哥可以帮助天娱集团度过难过是吗?”

我点头回应:“对的,他现在人应该还在羊城,不过明天还在不在就不敢保证了,您也见过,上次我开业时候,跟您同桌的那个段磊。”

“嗷”王莽装腔作势的托着长音,笑道:“你是说你那位干工程的哥哥吧?”

说着话,王莽偏脖看向常飞道:“常哥,小朗的这个哥哥我认识,之前我们也有过合作意向,我私底下做过调查,这个人的实力确实雄厚,手下的建筑公司更是在北方很多城市赫赫有名,他如果肯出手的话,老郭这次的危机不难捱过,但小朗说的也是事实,他和老郭非亲非故,凭什么要一下子借出去这么大一笔资金。”

“哦?”常飞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随即沉默片刻后道:“如果用天娱集团还没做完的增城区改造项目做担保呢?”

“这”王莽装腔作势的吸了口烟道:“不好说,对方的产业毕竟大部分在北方,不一定会对羊城感兴趣,况且他一个外地人来咱们这里发展,无根无蒂的,心里估计也没什么底啊。”

“你呀你”常飞瞬间发出爽朗的笑声,拍打王莽肩膀两下摇头:“不就是想让我以市里的名义做份担保嘛。”

王莽假惺惺的抱拳:“提前说清楚哈,跟我可没有关系,我的科技园项目还愁着不知道应该朝哪头入手呢。”

“唉”常飞长叹短嘘的摇摇头,随即掏出一部手机道:“坏人都让我当了,熊书记在外地开会,对于今天晚上天娱集团门前的闹剧很挂念,我手机都快被他打爆了,老吴和老刘又和郭海交好,我跟老吴又是儿女亲家,结果推来推去,烂摊子全让我收拾啦,我给郭海去个电话吧。”

话音落下,他端着手机离席,径直朝大厅另外一侧走去。

瞅着常飞的背景,我玩味的笑了笑,不过很快又收起脸上的表情,今晚上这一餐说白了,在座的几个人心里都明白是咋回事,我估摸着来之前王莽就已经跟常飞沟通好了,只是碍于叶世龙在场,两人这才跟表现哑剧似的又秀了一波。

王莽乐呵呵的朝叶世龙抱拳:“提前恭喜世龙兄,王朗的哥哥想要立足羊城,肯定免不了麻烦叶家,将来咱们要是在增城区的开发上,可千万不要发生任何矛盾哈。”

“同喜同喜。”叶世龙端起酒杯哈哈一笑。

几分钟后,常飞信步走回位置,先是环视一眼我们几个,接着清了清嗓子道:“老郭其实人早就在酒店门外,只是碍于脸面一直没好意思进来,你们看看,谁出去迎一下?”

我第一个接下话茬,满面愁容的轻拍自己大腿两下呢喃:“唉,真想扇自己两巴掌,按理说我是东道主,又是小辈儿,这种事情本来就该我去,可奈何身上有伤。”

王莽接跟着出声:“我更不合适了,今晚上陪着你一块去天娱集团,看到老郭最落魄的一幕,他现在心里指不定多恨我呢。”

叶世龙回过脑袋,朝着叶致远摆摆手:“算啦,远仔啊,你跑个腿,把你海叔叔迎过来,注意一定要有礼貌。”

“明白!”向来稳重的叶致远像个孩子似的缩了缩脖颈。

目视叶致远跨出酒店,三头老狐狸相视一眼,嘴角齐齐上扬。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郭海还没露面,仨人已经不声不响的直接甩了他一记大嘴巴子,郭海是什么身份?如果今晚上的事情没发生之前,除去常飞以外,我估摸着他应该稳压王莽和叶世龙一头,现在落得个让叶致远这种叶家最小的一辈儿出去迎接,他本人肯定窘的不行。

几分钟后,叶致远弓腰屈身的坐着邀请手势:“海叔,里面请。”

“踏踏”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郭海带着三四个人面无表情的走进大厅。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张星宇的声音:“郭总快上座,但我们酒店有规定,宠物不能入内!”

眨巴眼的功夫,张星宇带着白老七、天道、郑清树,挪动着肥胖的身体,反超到郭海身前,眯缝着小眼盯盯注视郭海身后的丧鬼、郭江和两个青年。

郭江瞪着眼珠子厉喝:“胖砸,你特么说话注意点!”

张星宇怔了怔,上半身朝着郭江微微前倾,鼻梁几乎快要贴到郭江脸上的时候,才夸张的张大嘴巴:“哎妈呀会说话呀,实在不好意思啊小郭总,我眼睛两千多度的近视,今天正好没戴眼镜,我还寻思郭总啥时候有养藏獒的习惯呢,对不住,对不住,快里面请”

1662 丧鬼

郭江恨恨的怒视张星宇:“小胖子,我记住你了!”

没等张星宇出声,白老七一步向前,直接戳着郭江的胸脯粗鄙的骂街:“你能记住你奶奶个哔,就你这个智商,看特么四十多集西游记都不知道谁是猴哥,跟我们唠尼玛什么鬼嗑!”

“你干什么!”郭江一把推搡在白老七的身上。

尴尬的是白老七杵在原地巍峨不动,反倒是郭江自己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要不是丧鬼眼疾手快的扶住他,这傻篮子直接摔个屁股墩。

“闭上你的嘴!”郭海瞪着本就挺吓人的眼珠子扫视一眼郭江。

后者蠕动两下喉结,悻悻的低下脑袋。

“咱俩有时间切磋一下哈。”白老七轻蔑的瞄了眼丧鬼,和郑清树、天道径直走到我身后。

“郭总,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没文化,千万别把自己的水平线降到跟他一个水准哈。”张星宇舔舐两下嘴角,笑盈盈的做出邀请的手势道:“快,屋里请。”

说着话,张星宇又看了看旁边的郭江和丧鬼几人,人畜无害的努嘴:“你们几个宠不对,贵宾也快请进。”

几秒钟后,郭海来到桌前,常飞、王莽和叶世龙全都半站不站的假惺惺打招呼,我则像是没看见他似的,低头把玩着手机,嘴角挂着懒散的笑容。

郭江很有眼力劲的替自己大哥拉开座椅。

郭海自顾自的往面前的杯子倒上一杯酒,双手捧着酒杯,朝众人开腔:“深夜造访,打扰了几位老友清净,郭某先自罚一杯。”

话音落下,他扬脖“咕咚”一口,一饮而尽,随即又满上一杯酒,冲着常飞道:“因为我们公司的缘故,让常副市您焦虑了,郭某再次赔罪。”

等郭海第二杯酒下肚后,常飞才深呼吸两口打开话匣:“老郭啊,都不是外人,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天娱集团今天发生的变故,我个人是很揪心的,你说你也是咱们羊城的形象单位,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从事发到现在,我的手机就没有断过,不论是社会各界的朋友,还是咱们羊城的领导班子,都无比关注你和天娱集团。”

“是,确实是我们的失误,给领导们带来了困扰。”郭海声音沙哑的点头:“为此我们公司深夜开会,已经做出了及时的改正,拖欠四千八百名农民工的工资务必会在三天之内落实,公司各监管部门全部开除处理,绝不姑息,至于在今天受伤和遇难的民工和保安,天娱集团也会尽快做出赔偿方案。”

“唉”常飞叹了口大气摇头:“你们这次的行为让市里很多老朋友伤透了心。”

郭海低头沉默片刻后,声音微微颤抖的说:“是,关于增城区的旧城改造项目,我们天娱集团已经像有关单位提出了请辞,在没有处理好公司内部问题的情况下,天娱集团下属的各类公司都将无限期停业整顿。”

“亡羊补牢,希望为时不晚吧,明天上班以后,我会和其他同僚第一时间沟通,尽可能帮助你减小影响。”常飞抿着嘴角再次发出一声叹息,听语调这家伙好像挺为郭海惋惜的,但我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一桌子人此刻恐怕早就乐开了花。

王莽端起酒杯,表情真诚无比的出声:“老郭啊,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同为羊城企业,理应互相帮扶。”

“我们叶家也愿意略尽绵薄之力,陪伴天娱集团共度难过。”叶世龙不甘人后的也做出一副很仗义的表情。

“感谢王总和叶二哥,什么也不说了,都在酒里。”郭海咬着牙豁子,又一次将杯中酒倒入口中。

杵在我身后的白老七,斜楞眼睛冲着郭海挖苦:“喂,你说你挺大个人,一把岁数都特么活狗身上了啊?喝着我们酒,夹着我们的菜,咋不知道跟主人打声招呼呢?咋地,还得我们回敬你一杯呗?”

郭江瞬间炸毛,指着白老七就骂:“你特么算什么东西!”

“江爷,您是指我呢?还是您我呢?小弟哪招待的不周,您大可以提出来,千万别骂娘!”我收起手机,缓缓抬起脑袋,似笑非笑的注视郭江。

郭江脸颊涨红,气呼呼的低吼:“王朗,你耳聋吗?听不见是你的人先骂我大哥得!”

我“呵呵”笑出声:“我哥说话一直都这样,别说骂你,骂我都是常事,不乐意听您完全可以出去。”

王莽歪脖冲我努努嘴:“小朗,当着常哥的面前,能不能收起你身上那股子匪气。”

我如梦初醒一般,赶忙朝着常飞道歉:“对不起啊常哥,是我哥不懂事了,我替他给诸位赔个不是,您多担待,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我这些哥哥弟弟们帮扶,旁人骂我一句,我最多一笑了之,但谁要是骂我哥,我呵呵算了,不说脏话啦。”

常飞很官方的打圆场:“好啦,都在为羊城的建设出力,咱们应该拧成一根绳,攥成一只拳,事情过去就过去啦,谁也不准再提,不然就是看不起我。”

我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道:“常哥说得对,郭总,我为我哥的不理智向您道歉,不过身体欠佳,就不陪你共饮了。”

统共几个小时没见面,郭海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完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身上的黑色西装遍及灰尘,领带不翼而飞,头发也显得很凌乱,两只眼珠子更是红通通的,血丝密布,可想而知这段时间里,他过的有多煎熬。

郭海揉搓两下额头,又续上一杯酒,举起酒杯看向我道:“王朗,咱们之间的矛盾不是不可调和,可能之前我的行为让你产生了某种误解,但今天我是带着诚意来的,希望咱们都能不计前嫌。”

“嘿嘿,行!不计前嫌,一定不计,郭总要是不提这茬,我都快忘了”我梗脖一笑,顺手慢慢解开自己的衬衫,露出从胸口到小腹上的疤痢,长叹一口气道:“郭总,您看我的伤口应该快要愈合了吧。”

郭海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两下,随即直接抓起酒杯,照着自己的脑门就要往下砸,突然之间站在他身后的丧鬼突然一把握住郭海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夺下来酒杯。

“阿鬼,你别管我得给朗老弟一个交代。”郭海皱眉想要夺回来酒杯,丧鬼推搡开郭海的手臂,瞪着一对死鱼眼望向我道:“那天的事情是因我而起,你的身份也是我戳穿给警方的,跟我大哥无关,跟天娱集团更没有任何关系,你心里不舒服,那我就帮你找回来平衡。”

话音落下,他张嘴“咔嚓”一下突然咬在酒杯上,青花瓷的酒杯被他豁然咬出一大块缺口,浸红的鲜血跟喷泉似的顺着他的嘴角就蔓延下来。

“咔嚓咔嚓”丧鬼一边面无表情的咀嚼着酒杯茬子,一边又朝着杯壁啃了一口,一眼不眨的盯着我,含糊不清的发问:“你看咔嚓咔嚓你看能不能消气,不能消气咔嚓咔嚓我继续”

鲜血透过他的下巴颏滴落在他的领口处、胸脯上。

我皱紧眉头,没有作声。

郭海红着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干哑的哀求:“阿鬼,你别这样”

见我不吱声,丧鬼又“咔嚓咔嚓”啃了一口酒杯,语调艰难的发声:“朗哥,杀人不过头点地,几天前我骂你小逼崽子,现在我恭恭敬敬喊你朗哥,你的段位已经跟我一样了,给条活路可否”

1663 吐血!

大厅里,丧鬼“咔嚓咔嚓”咀嚼酒杯碎片的声音显得尤为响亮。

当他准备啃第三口的时候,我长舒一口气道:“爷们,咱俩的事儿两清了,郭总,继续往下聊吧。”

“呵呵,谢谢!”丧鬼满嘴淌血,冲我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我想郭家三兄弟之所以能傲视羊城不是没有原因的,手底下有这种宁肯自己受损,又不愿意让老大栽面的狠手,上面还有权可通天的关系,如果不是被我耍的小伎俩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们想跟天娱集团平起平坐,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同理,丧鬼愿意替自己大哥挡风遮雨,也足以说明郭海平常对手下人,至少那几个嫡系,肯定是掏心掏肺,想到丧鬼刚刚那一抹凌厉的眼神,我就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郭海回头朝着完全吓傻眼的郭江厉喝:“小江,快送你鬼哥去医院!”

“诶!”郭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搀住丧鬼的胳膊道:“鬼哥,去医院。”

“人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栽两次跟头。”丧鬼丢下已经被啃了三分之一的酒杯,转身朝门口迈步,郭江和另外两个青年迅速撵了出去。

“唉,你们说这事儿闹的”张星宇悠哉悠哉的叹口气:“好好的一顿饭,愣是闹的血呼拉擦得,郭总,我们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真的。”

边说话,张星宇边朝白老七和天道使眼色:“菜都变成这样啦,七哥你和天道哥,赶紧再受累重新置办一桌吧,顺便护送鬼哥去医院。”

“诶,天生的跑腿命!”白老七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搂着天道就迅速朝门外跑去。

“小朗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常飞意有所指的朝我瞄了一眼。

“您放心,我们啥事也不干,真诚想为刚刚那爷们保驾护航。”张星宇抢在我前面开口,边说话他边掏出手机朝门外走:“喂,七哥啊,买不买菜是其次,主要一定要送丧鬼去医院哈。”

“王朗,希望你能高抬贵手。”郭总揉搓两下泛着泪水的眼眶,冲我低喃一句,随即又看向王莽道:“王总,今天采访我的几家媒体,据说跟您关系不匪,希望您能帮忙从中间过过话。”

“跟我关系不错是吗?”王莽假惺惺的摸出手机道:“没问题,我马上联系。”

郭海又吞了口唾沫,侧脖注视叶世龙:“叶二哥,之前咱们确实闹的有些不愉快,但我本人对叶家是很尊敬的,看在相识多年的情分上,恳求您能放我一马,您不点头,魏行长、杜行长他们全都在国外度假。”

“老郭,你这话说的我都不敢往下接啦,银行可不是我叶家开的,我和几位行长私交归私交,但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叶世龙插诨打科的出声:“不过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了,那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观,明天我就帮你打电话问问吧,不过老郭啊,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得赶快筹钱,就算几个行长回来,光是批手续恐怕也得好多天。”

郭海的眉梢拧紧,沉默几秒钟后,再次看向王莽:“王总,还得再麻烦您”

“老郭,这事儿我真帮不上忙,我公司的现金全都砸进了小朗的建材公司,现在钱基本上都运作科技园的开发了,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变动。”王莽毫不犹豫的摇头:“你也不想我再发生你那样的悲剧吧。”

“这”郭海瞬间哑口无言,我想这狗篮子来之前肯定想着自己豁出去不要脸,一定能把钱借到手,结果没想到现在落得这种下场,一瞬间有点懵圈了。

常飞很快卡点的接下话头,朝着我的方向努努嘴道:“老郭啊,钱的问题,我刚刚帮你打听过了,咱们这桌子就有贵人。”

“王王朗?”郭海再次一愣,迟疑片刻后,冲我双手抱拳道:“王总,希望您慷慨解囊,大恩大德,郭某这辈子没齿难忘。”

“郭总,您真的比我幸福的多。”我边低头系衬衫扣子,边长吁一口气道:“您还记得,我第二次去找您求和的场景吗?那天你招待了一大桌贵客,我光着膀子,双膝跪在您面前哀求,可您愣是没舍得给我一次活命的机会,如果不是我命好,我想那天我一定会被您从楼上丢下来吧。”

郭海的瞳孔陡然放大,胸口一起一伏的喃喃:“王总,咱们咱们刚刚不是已经握手言和了吗?”

“对呀,我不是也没跟您再提我吞刀片的事情,更没有讲我一个兄弟被撞断腿,落得终身残疾的悲剧。”我莞尔一笑,眨巴眼睛道:“只是突然间有点忆苦思甜,呵呵”

郭海瞪着浑浊的眼球怔怔注视我十几秒钟后,突然起身,径直朝我“噗通”一下跪下,额头撞地发出“咣咣”两声脆响,声音悲锵的出声:“王总,拜托了,希望您能网开一面。”

我坐在轮椅上,昂起脖颈轻笑:“郭海,我累了,不想再跟你虚情假意的客套,我就罩实说吧,咱俩不会成为朋友,也没可能变成朋友,但今天这个忙,我肯定会帮你,知道为啥不?”

郭海匍匐在地上,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应声。

我邪恶的翘起嘴角道:“因为你不欠我哥钱,我哥就没办法顺理成章的走进增城区,现在想想是不是挺气的啊?先被着急生气,我再给你说个让你发狂的事儿,你不是放高利贷起家的吗?咱们就按照你的规矩走,借六还十,你要乐意的话,我马上喊我大哥进来,你要感觉挺委屈,这俩响头,我肯定不会退你。”

郭海如同死了一半沉寂了足足能有半分钟,最后瓮声瓮气的回应:“请王总帮忙。”

“磊哥,你进来吧。”我冷笑两声,掏出手机拨通段磊的号码。

几分钟后,段磊拎着一个小皮箱走进大厅,先是朝常飞、王莽点点脑袋,随即又友好的冲叶世龙咧嘴一笑,最后才假惺惺的抻手搀起郭海道:“郭总啊,小朗岁数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咱们四海之内皆兄弟嘛,你有困难,我能帮的肯定帮,咱也别按小朗刚刚说的借六还十,我给你算三分利,你看怎么样?”

“谢谢。”郭海耷拉着脑袋,老泪纵横,鼻涕头子混合着眼泪一块往下蹿。

“我哥就是仁义,唉”我转动脖颈狞笑,随即朝着后背早已经佝偻下去的郭海努嘴:“郭总,手机没换号吧?我给您发点小惊喜。”

“王总请发。”郭海始终低垂着脑袋,掏出来手机点头。

我翻出之前我和那四个给他干活的小老板合影,迅速给郭海发送过去,然后在心里默数:“三二”

郭海低头看了眼手机,胸口骤然距离起伏,接着“噗!”的仰头喷出来一口老血,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重重跌倒在地上。

“老郭”

“郭总,你没事吧!”

叶世龙、王莽和常飞纷纷站起身子,搀扶郭海,郭海孱弱的望向我,上气不接下气的翘起大拇指:“王朗,你你好样的。”

我懒洋洋的吧唧嘴,故意气他:“还行,难道他们一直都没告诉你吗?我跟他们四个认识很多年了,甚至他们接近你,都是我故意安排的,郭总稍安勿躁哈,千万不要再把自己气着啦。”

郭海的面颊由红转白,脖颈微微翘起,接着又“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

1664 王莽的说教

眼见郭海又是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出口。

王莽回头埋怨的瞄了我一眼,示意我别再继续往下说了。

我微微点头应承,斜眼扫视郭海,连续两口老血吐出来,这家伙的脸颊已经如同墙皮一般苍白,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眸也立时间变得黯淡无光,血茬挂在他的领口处,让人瞅着又解气又可怜。

不过我心理也同时对郭海的戒备再次提升一阶。

这家伙真不是个一般人,能屈能伸不说,还懂得示弱服软。

最重要的是今晚上整个过程,他既没有表现出丁点的不服气,也没向郭江、丧鬼之流张牙舞爪的暗喻我走着瞧,这样的人,如果不趁他病要他命,将来跪下的还得是我。

瞅着被王莽和叶世龙搀起来的郭海,我扭头看向张星宇。

张星宇很有默契的冲我眨巴两下眼睛,随即不动声色的握着手机,朝一楼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将郭海重新扶上桌,段磊貌似真诚的替我打圆场:“郭总啊,小朗岁数小,千万别跟他一样,他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我这个当哥哥的替他给你赔个不是。”

“咳咳咳”郭海孱弱的摆摆手:“成王败寇,我输得起如果您觉得没问题的话,咱们就签一下借款协议吧。”

“就在这里吗?”段磊轻声发问,同时瞄了我一眼征求意见。

见我点头后,段磊这才舒了口气道:“行吧,救场如救火,郭总如果觉得不吃亏,那咱们就正式签约吧,但我有言在先,我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肯拿出这笔钱,一个是我弟弟意愿,再有也是看在常哥和莽哥担保的份上,郭总您可千万别让我的好心变成水漂。”

每个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就譬如此时的段磊,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将王莽和常飞两人拉入自己的战团,不光不会显得突兀,反倒让二人心里舒坦,至少在外人看来,段磊肯借郭海钱,有他们一份功劳。

郭海再次剧烈咳嗽两声,笃定的点头:“放心,我郭海这辈子靠的就是信誉二字吃饭,这笔款我借一周,一周后,我连本带利一定还清。”

“那就没问题了。”段磊将手提箱摆在桌上,一板一眼的从里面取出几份印着大红官戳的合同,随即一份一份耐心解释给郭海听。

他说的比较官方,我也听不明白具体啥意思,反正就看到郭海几乎毫不犹豫的提笔就签自己的名字,随后又重重按上手印,不多会儿两人的合同履行完,段磊又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后,这才微笑道:“郭总,天亮之前,您需要的款子肯定会准时入账。”

“谢谢。”郭海喘着粗气站起来,强弩之末一般又抬起胳膊,挨个跟常飞、王莽和叶世龙握手,没握一次手,都会表情真挚的低头说句感谢。

看郭海差不多有要走的意思,王莽笑呵呵的作总结:“老郭啊,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尽管言语,不敢保证一定能药到病除,但我肯定会尽力而为的。”

“踏踏”

一阵很轻的脚步声在酒店门口响起,一个套着黑色运动服,头戴鸭舌帽的身影,双手插兜从门口处抻脖张望,我一眼就认出来来人正是谢天龙,那个跟郭海有着血海深仇的男人。

我回头望了眼张星宇,他朝我挤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暗示是他把人喊过来的。

我佯装发困的打了声哈欠,将目光从谢天龙的身上抽回来。

可能是张星宇提前有交代,谢天龙并未走进酒店,只是在门口逗留,是不是故意发出两声轻微的脚步声。

郭海闻声也回了下脑袋,随即看向我出声:“王总,没必要把事情做绝吧?”

“海哥,你这个张嘴就来的毛病真得改改了,几位长辈都在旁边看着,我到底干啥了?你就又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舔了舔嘴皮,皮笑肉不笑的歪着脖颈:“怕鬼三更半夜的敲门,你别干亏心事啊,你自己知道自己这小半辈子到底惹过多少亏心事不?”

王莽揪了揪鼻梁,轻哼一声:“朗朗,差不多了,常哥在这儿坐着呢,发生什么事情,你不是让常哥难堪吗?再说现在是法治社会,谁把谁怎么样能真的无迹可寻吗?”

郭海深呼吸两口,目光直楞的望向常飞:“老常,我车抛锚了,待会能不能蹭你的车回去。”

“这”常飞明显没想到郭海竟然真把脸皮彻底豁出去了,当这么多人面提出坐常飞的车,其实已经等于告诉大家,他现在很害怕。

“老常,这些年我虽然跟你不是特别亲近,但同样也没做过任何伤害你利益的事情。”郭海站起身子,摇摇晃晃的径直走到常飞跟前,弯腰将嘴巴凑到他耳边,念念有词的嘀咕几句后,常飞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有些灰白。

“你放心,只要我不死,什么都不会漏出去的。”郭海揪了揪喉结,彻底将自己最上边的两颗衬衣扣子解开,两手撑着常飞的椅子后面,苍白的面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我现在就是个孤注一掷的赌徒,不期盼能再挽回败局,只希望少输一点,希望各位成全。”

我不知道郭海究竟跟常飞耳语了几句什么,但从那之后常飞的态度立马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先是看了我一眼,接着又朝王莽和叶世龙道:“阿莽、世龙,老郭确实不容易,不看功劳念苦劳,他确实也为咱们羊城的经济发展做出过巨大贡献,要不咱们一块送他回去吧?”

叶世龙率先做出反应:“行啊,反正我和老郭顺利。”

“可以,我也好久没去老郭那里做客了。”王莽犹豫片刻后,点了点脑袋。

“常哥”我立时间皱紧眉头,他们这些老狐狸不会不懂我想将郭海斩草除根的想法,可现在统一却统一改变口径,我不想分析他们变化的原因,只知道错过这次机会,下把我和郭海谁赢谁输真不好说了。

“朗朗,你上厕所吗?我推你去。”没等常飞接茬,王莽起身,直接推着我的轮椅,朝卫生间方向走去。

卫生间里,我恼火的低吼:“大哥,啥意思啊?为啥统一屁股都歪了?”

“郭海立足羊城这么多年,光是一把手就靠走了三个,你感觉他手里一点保命的绝招都没有吗?”王莽一边解裤腰带,顿了顿道:“你踩的还是太深,不懂这里面盘根错节的关系,郭海不一定亲近常飞,跟我和叶家更谈不上任何亲昵,可谁敢打包票他手里没有我们这些人的小证据?如果还有活下去的可能,他绝对不会轻易得罪大家,可你要是把希望给他浇灭,他不得抱着我们鱼死网破啊?”

我气急败坏的咒骂:“操,常飞也是真**够篮籽得,挺大个人物愣是让个混社会的给吓唬住了。”

“朗朗。”王莽提起裤腰带,眯眼注视我道:“给你个忠告,人前不该说的话,人后也不要乱说,你不知道谁和谁的关系更密切,更不知道你这句无心的话如果传到当事人的耳中会变成什么版本。”

“啊?”我楞了一下,受教的点点脑袋:“我记住了哥。”

王莽将衬衫扎进裤子里以后,推着轮椅带我往出走:“让门口那孩子撤了吧,不然今晚上你辛辛苦苦的布局,全都得竹篮子打水,下次再想冲动做什么决定的时候,先去卫生间里冷静一分钟,一分钟以后你感觉事情还是必做不可,那就应该做,反之就是错误的决定。”

我皱了皱鼻子继续问:“哥,你说这把天娱集团伤没伤骨头?我咋感觉郭海这个老**灯儿好像是在演呢。”

王莽打断我的话,压低声音道:“等把郭海送回去,我再掉头跟你慢慢分析,你现在要做的是稳住局,不要贪功,更别琢磨什么乘胜追击,不然就是把天娱逼成了哀兵,哀兵必胜的道理,你应该也懂。”

“咣当!”

话音未落,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阵桌子被掀翻的响声,王莽慌忙推起我往出奔跑

1665 有时间一起玩啊

大厅里,圆桌被人翻了个底朝天,满地的饭菜残渣、盘子碎片,谢天龙横着眉头,圆眼怒睁的攥着一把三棱军刺踩在碎片上“吱嘎”作响。

郭海满脸血污的躲在常飞的身后,叶世龙和叶致远皱着眉头闪到旁边,张小可更是吓得直接钻进了前台里,而张星宇和段磊则完全像是没事人一般,双手环抱在胸前笑盈盈的看热闹。

郭海面颊苍白的低喝:“陈家老大,你想清楚结果,这位可是羊城的”

“灭了你,我自愿伏法!我有罪我承认,你有罪你敢认吗!”谢天龙犹如从地狱里钻出来的阿修罗一般,面无表情的朝着郭海继续往前迈腿。

“不要!”王莽松开推在我轮椅上的手,急急忙忙的奔了出去,边跑边喊:“这位兄弟,你听我一句,今天的计划取消了,我已经和你上家沟通好,你赶紧走吧,我保证谁都不会找你后账。”

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后,王莽直接挡在谢天龙的身前,伸开双臂道:“兄弟,你要是再继续就是给你上家招惹麻烦,收手吧!”

谢天龙轻飘飘的瞄了眼不远处的我,张嘴出声:“我没有上家,我和郭海之间完全是个人恩怨,麻烦你让开。”

王莽喘着粗气道:“兄弟,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今天不能动手,过了今晚,你拎刀也好,持枪也罢,我都不会阻拦。”

谢天龙像是没听见王莽的话一般,继续闷着脑袋朝前挪步,很快走到王莽的面前。

王莽双手抱拳道:“兄弟,听我一句行吗?”

哪知道谢天龙左胳膊突然横摆,一把揽住王莽的脖颈,直接将他掀翻在地,随即从王莽身上跨过,继续拎刀指向郭海。

郭海吭哧带喘的干嚎:“陈家老大,你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如果我在这里出事的话,王朗肯定麻烦缠身”

谢天龙想要继续前行,结果右小腿却被王莽给搂住。

王莽满面焦急的开腔:“兄弟,我这把岁数抱着你的腿恳求,你给我留点情面可以吗,不论你和朗朗是什么关系,你总不会希望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吧。”

“松开!”谢天龙表情阴郁的俯视王莽。

王莽非但没有撒手,反而半坐起来,更加用力的搂住谢天龙的大腿:“小哥们,我还是那句话,错过今天,你随便什么时候动手就没问题”

“你松不松手?”谢天龙的眼珠子陡然鼓圆,攥着军刺的手臂猛然举高。

一看谢天龙这架势,本来不计划说话的我,慌忙推着轮椅俩咕噜往前移动,同时大喊:“龙哥,别冲动,那是我哥!”

谢天龙这才稍稍有了点反应,眯着没有任何情感的眸子扫视我一眼道:“要么让他松手,要么我马上动手。”

王莽也回过来脑袋,朝着喊叫:“小朗,赶紧劝劝你哥们”

“你咋那么厉害呢!”

就在这时,一个垃圾桶突然从我身后飞过去,径直砸向谢天龙。

紧跟着,一条魁梧的身影速度奇快的从我旁边蹭过,一拳头捣向谢天龙的面门。

谢天龙反应迅速的架起手肘护在脸前,拳头和手臂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赫然响起,谢天龙被震的往后倒退两步。

一拳逼退谢天龙后,那条身影弯腰将王莽扶起来,嘴角挂笑的出声:“老东西你往旁边退,我今天倒要看看谁能把你怎么样?”

看到那青年的侧脸,我一下子认出来了,这货不就是前两天一直在寻找王莽的那位吗?本来我一直想问问王莽他的身份,他中途好像突然人间蒸发,就把这事儿给抛到了脑后。

“你你怎么你是什么时候”王莽楞了几秒钟,语无伦次的询问。

“待会再聊。”青年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昂头上下打量几眼谢天龙,朝他勾了勾手指头道:“你还不错,能陪我玩一会儿。”

谢天龙瞄了眼青年,突兀转身,再次朝着躲在常飞身后的郭海冲了过去,看得出来谢天龙并不想跟对方鏖战,他的目标很明白,就是干掉郭海。

“谁让你跑的!”青年两个大跨步撵上谢天龙,抻手就抓向他的肩膀。

谢天龙朝着右侧一闪,灵巧的躲开青年的手掌,顺势回头,照青年的脑袋就是一拳。

青年不躲不避,同时抬起胳膊,迎着谢天龙的拳头,施展长拳。

两人的拳头对轰在一起,谢天龙又一次趔趄的往后倒退半步,不动声色的拿手背在裤腿上轻轻摩擦,估计特别疼,而青年的双腿则像是生根一般扎在地上,巍峨不动。

青年像是找到一件有意思的玩具一般,笑盈盈的出声:“你力气好小呀,能不能再用点劲。”

“滚!”谢天龙咒骂一句,回头继续朝郭海扑了上去。

没等他起跳,青年已经像是猛虎扑食一般,一跃而起,拿自己的身子重重压在谢天龙背上,两人一齐倒地,谢天龙用胳膊肘“咣”的一下撞在青年侧脸上,接着原地打滚,轻盈的爬起来。

青年的拳势如虎,刚猛爆裂,而想比起谢天龙的身法矫健,他却显得笨拙很多,而且他的打法没有任何花哨架势,一点都不像练过的,但不知道为啥就是能压着谢天龙揍。

不知不觉中,两人的位置发生转变,青年挡在了郭海、常飞的前面,而谢天龙则背对着我处于对立面,想要干掉郭海的话,就必须过了青年那一关。

青年眉梢上扬,贪玩似的继续勾了勾手指头:“来,继续啊!”

“嚯!”谢天龙低吼一声,微微佝偻下腰杆,接着像是轰炸机俯冲上前,青年腰身微微一拧,如同足球守门员一样,两只手低垂平摊,只等谢天龙紧身,他直接张开双臂,粗暴的将谢天龙拦腰搂住,随即旱地拔葱一般重重抛摔在地上。

谢天龙倒地的瞬间,脚尖“嘭”的一下踹在青年的肚子上,青年趔趄的后退一步,两人刹时分开,青年很无所谓的拍了拍小腹,嘴角挂笑的点头:“对嘛,这才有点意思,再来!”

谢天龙翻身爬起,抬腿就是一记重踹蹬向青年的腰侧。

青年如同反应慢半拍似的,后发先至的一拳砸向谢天龙的鞋底,谢天龙身影不稳,弹着腿往后蹦跳两步,谨慎的看向青年。

见谢天龙杵在原地不动弹,青年搓了搓手掌,无比亢奋的笑道:“你不来,我可来了啊!”

说着话,他就要朝谢天龙扑去。

王莽忙不迭的出声:“小兽,他是朋友!”

已经跨出去两步的青年骤然停下,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很是不满的抱怨:“好不容易碰上个能还两下手的家伙,你还不让我玩,真扫兴”

听到青年的话,我的嘴巴禁不住张开。

谢天龙的能耐,我再清楚不过,挂着重伤跟白老七斗的旗鼓相当,上回如果不是他大意几乎格杀丧鬼,然而这等猛人,在那青年的口中竟然只是刚刚有“陪玩”的资格,那这个青年的实力到底有多深不可测。

“小哥们,收手吧,有我这个小兄弟在,你根本没可能近郭海的身,你的遭遇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我很同情你,但今天真的不行。”王莽吸了吸鼻子看向谢天龙道:“你可以不考虑后果,但我们这些人不行,望见谅。”

谢天龙脸色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目眦欲裂的瞪着郭海低吼:“我肯定杀了你!”

说罢话,他拔腿就朝门外走,走到门口时候,他又停身下来,目视常飞、叶世龙和王莽微微弯腰道歉:“对不起各位,我没想过让谁难堪,我刚刚的行为只代表我自己,和任何人都无关。”

话音落下,他迅速闪出了酒店。

“有时间再一起玩啊!”青年依依不舍的朝着门口吆喝一声。

这时候,郭海惊魂未定的从常飞身后站出来,呼哧带喘的念叨:“老常,这个人是通缉犯,上次在政府门前袭击”

“龙哥,你怎么又回来啦?”我猛地抬头朝门外喊了一嗓子。

话没说完的郭海“呲溜”一下再次钻到常飞的身后,几秒钟后,他觉察出我在耍他,咬着嘴皮恶狠狠瞄了我一眼。

“呵呵,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嘲讽看向天花板。

“小兽,你先门口等我,待会我再跟你说。”王莽拍打两下身上的灰尘,冲青年交代一声,随即看向郭海道:“常哥、叶二哥,咱们抓紧时间送老郭回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论对错,也不讲孰是孰非,大家都翻篇吧”

1666 分账

半个小时后,常飞带着郭海离去,因为有那个叫“小兽”的青年保护,王莽和叶世龙就没跟他们一起走。

张星宇招呼服务员迅速将大厅的狼藉收拾干净,而后重新支上桌,摆上两壶香茶,此刻剩下的基本上全是“自己人”,我们也不需要再惺惺作态的继续演戏,所以叶致远、张小可、和张星宇也都上桌了。

沉默片刻后,王莽朝着我低声道:“朗朗啊,折腾了这么久,尘埃基本落下。说说你接下来的想法吧。”

我摸了摸鼻梁反问:“哥,根据你的内部消息,天娱集团什么时候能从增城区退场?再有就是他们干到一半的项目会以怎样的形式转交给下一任?”

“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天市里就会出台对天娱集团的惩罚公告。最晚一周之内,天娱集团肯定离场。”王莽抿了口茶水微笑道:“至于他们干到一半的工程,估计会以竞价的方式选出来下任,不过这种东西就是个表面。真正的下家”

王莽顿了顿,扫视一眼周边的人,笑着说:“真正的下家还得是这一桌人,叶二哥关系通天最有可能,其次就是这回主动站出来替郭海擦屁股的段总,上面不管是装模作样还是真的心存感激,多多少少也会表示一些,我感觉市里面应该会让他们两家合伙吧。”

“咳咳”张小可掩嘴故意发出两声轻咳。

我瞄了她一眼,笑盈盈的打包票:“放心,入场费不白交,相信诸位大佬们不会介意带着一个小女孩一起发财。”

叶世龙怔了怔开口:“这场仗全靠小王朗,我个人建议,咱们可以合资组建一家新的公司,以投资比例决定股份。”

我开玩笑似的打趣:“得,那我直接被pass掉了,我现在啥也不缺,就缺钱。”

叶世龙爽朗的笑道:“这话说的有点假昂,没有你王朗,咱们这个小联盟也根本不会产生,钱的问题不是问题。”

“朗朗持干股,具体占多少,咱们再慢慢研究,王总同样居功至伟,也应该持干股。”段磊表情认真的出声:“至于张小姐嘛,理所当然该入局。”

王莽摆摆手道:“这个联盟我就不参与了,合伙买卖不好干,为了跟各位永远保持良好的友谊,该我的那份,你们自己分配均匀吧。”

“啊?”

“王总不参与?”

等他话音落下,不光我懵圈了,就连段磊、叶世龙和张小可同样有点反应不过来。

要知道我们这会儿虽然聊的只是股份,可要真换算成人民币的话。估计得用卡车拉,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嘴边的肉,好像也不是王莽的性格。

王莽沉吟片刻浅笑:“人怕出名猪怕壮,科技园的项目已经让很多人眼红不已,如果我再霸占老城改造的名额,下一个被群起殴之的可能就是青云国际喽。”

听到他的解释,我这才幡然醒悟,同时在心底感慨,王莽活的真明白,这场分账下来,他看似没有拿到任何实质好处,但却让这一桌子人都不知不觉中欠了他一笔人情。

而且不管这个小联盟将来会有多少人参与,王莽始终都是增城区实力最庞大的那支。

偷摸注视王莽几眼后,我暗暗提醒自己,这就是我的模板,以后我做什么事情尽可能的朝他发展。

叶世龙率先表态:“王总阔气。感谢的话不多说,叶家永远都是你最好的朋友。”

段磊也同时举起茶杯:“王哥,多谢成全,以后小弟立足羊城。免不了还得多叨扰您。”

张小可紧随其后,撒娇一般的娇嗔:“王叔叔,如果你有儿子的话,我一定嫁给他。”

王莽高举茶盏道:“哈哈。祝咱们的友谊长存吧。”

接下来的时间,叶世龙、段磊和张小可就股份分配的问题,展开了特别热烈的讨论,听着他们嘴里时不时蹦出来一两个专业性的名词。我脑瓜子直接开始冒汗。

书到用时方恨少,此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念书的时候,每次成绩不好。我爸都会边抡着皮带削我,边恶狠狠的咒骂,不好好念书,你将来就跟老子一样没出息。

坐在我旁边的王莽乐呵呵的搡了我胳膊一下努嘴:“小朗啊。看你哈欠连连,是不是该休息了?”

趁着他给我找台阶下,我连忙应声:“是呀,医生交代我必须九点半以前上床。这都超时好几个钟头了。”

王莽继续笑道:“那还等什么,快让小宇送你回医院吧,他们谈到天亮都不一定说清楚,别跟这儿耗着了。反正你的股份肯定是死数,你人在和不在没有区别。”

“成,那我就把战场交给您们了,待会我让服务员再整点宵夜。”我巴不得马上闪人。立即点头道:“胖砸,送我回医院吧。”

张星宇若有所指的推起轮椅低喃:“今晚上外面风太大,就在办公室凑合一宿得了。”

本来我还想跟他们打声招呼道别,奈何几人聊的实在太起劲,谁也没搭理我,弄的我好不尴尬。

王莽哈哈一笑,拍拍我肩膀道:“赶紧休息去吧,我再听一会儿热闹也闪人。岁数大了,陪他们熬不起,明后天我看看常飞什么时候有空,约他出来一块喝喝茶。想立足得先扎根,只有根深蒂固才能茁壮成长,老常对你印象不错,保持好这种印象。”

几分钟后。我和张星宇回到办公室里,他替我把毛巾弄湿以后,边帮我擦抹脸颊边沉声道:“七哥、天道哥和郑清树没撵上丧鬼,眼睁睁看他被送进了羊城军区附属医院。这会儿正从门口盯梢找机会呢,咱手边又没什么狠手,为了防止天娱集团反扑,这几天你就搁酒店呆着吧,需要换药时候,我把医生带过来。”

想起丧鬼临走时候那抹狠厉的眼神,我倒抽一口凉气道:“丧鬼必须消失,这个人太危险了。”

“唉”张星宇叹口气道:“我最遗憾的是今晚上没能把郭海做掉,按照我的设想谢天龙动完手以后,咱可以直接把所有事情都推他身上,哪怕把监控录像给警方也无所谓,谁知道半道上突然杀出来个牲口级的高手。只能再等下次机会了。”

我立时皱紧眉头:“啥意思?你预计把谢天龙当弃子?”

“再锋利的刀,用着不称手也白搭。”张星宇很直接的承认:“谢天龙的心根本不在咱这儿,现在愿意跟咱抱成一团只是因为郭海,假如郭海没了。你指什么留住他?比经济比资源,辉煌公司、王莽、叶家哪个不比咱富裕,万一谁将来买通他,咱等于往自己脑袋上悬了把要命的刀。”

我思索一下后摇摇脑袋道:“过河拆桥的事儿咱不能干。”

“不不不,是你不能干,我可以。”张星宇咧嘴笑道:“这事儿咱不讨论了行吗?你赶紧歇着,我再琢磨琢磨怎么让郭海再吐一回血。”

“胖子,谢天龙的事儿”我叹口气道:“他其实挺可怜的,家里遭遇那么大的变故,换成是我,我肯定也不会再对谁轻易产生信任,我觉得咱可以慢慢来,感情不都是培养出来的吗?”

“行,我知道啦。”张星宇敷衍的点点脑袋,岔开话题道:“等明天你睡醒,记得给王者商会的龙头去个电话。”

“给他们打电话干啥?”我迷惑的问。

“废话,当然是感谢啊。”张星宇无语的耸了耸鼻子道:“这把咱能赢,王者商会肯定在暗中使劲了,你仔细想想,天娱集团就算再落魄,也不可能连给民工开工资,自己收尾的钱也没有吧?就算羊城的关系被叶家、王莽合伙掐断,那他们在海外的产业呢,难道也拿不出来这点小钱?再有就是郭海的盟友辉煌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为啥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我估摸着昆爷出门,就是替你解决这些难题了,除了他背后的组织,唯一能给昆爷帮忙的就是王者商会,人家可以默默无闻的帮咱,但咱不能真装作啥事没发生吧”

1667 咱都好好活着

闲扯几句后,张星宇就准备离开。

我猛不丁想起来,朝着他低声问道:“哦对了,关于李新元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张星宇皱了皱眉头苦笑:“挺难办的,按照我的性格肯定是一次不忠一生不用,但仔细想想这小子又没犯什么实质错误,况且那天要不是他拼命拦着丧鬼,你可能”

“是啊,有过也有功。”我摇摇脑袋浅笑。

“暂时先这么着吧,以后有合适的地方再让他挪挪窝。”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慢条斯理的拆开包装道:“不过那个何佳炜倒是让我挺意外的,我是真料到他,敢跟咱玩这一手,趁着我这两天有时间,好好研究研究他。”

“没啥可研究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他无非是想让自己过得更舒坦一点,现在事情败露,我估摸着这家伙应该早就躲起来了。”

张星宇叼起棒棒糖,含糊不清的轻哼:“没事儿,我了解他的家庭情况,有的是办法让他出动现身。”

我摆摆手道:“算啦,能找到最好不过,找不到也别拿家里人说事,他有牵挂,咱也有羁绊,真给他逼的走投无路,狗日的保不齐会跟咱鱼死网破,看看谢天龙,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嘛。”

“唉你有时候就是顾忌太多,反而容易被人抓到先机。”张星宇裹着棒棒糖叹气:“不过也正是因为你这些顾忌,才让头狼现在铁板一块,郭海的事儿既然完美解决,那我和**这两天就打道回府去了,另外疯子也得抓紧时间离开羊城。”

我揉搓两下太阳穴应声:“嗯,你看着安排吧。”

“话说,死过一回的感觉咋样?”张星宇笑嘻嘻的望向我。

我拖着下巴颏干笑:“咋形容呢,突然之间就看开很多东西,也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在意很多东西,以前我觉得自己挺不怕死的,不过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却没有丁点面对的勇气,你咋突然想起来问这事呢?”

张星宇微微一愣,随即嬉皮笑脸嘟囔:“没死过,好奇呗,想着自己要是有一天告别这个世界,会不会吓得屁滚尿流。”

“呸呸呸,赶紧吐两口唾沫。”我烦躁的臭骂:“别特么一天跟山炮似的瞎哔哔,咱得活着,好好的活着。”

“嗯,好好的活着。”张星宇沉默片刻,重重拍打我肩膀两下,胖嘟嘟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家的好日子这才刚开始。”

我握住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背道:“可不呗,好日子才刚起步,等将来公司有钱了,咱哥几个一人买一艘游艇,出海装逼去,到时候我给你整一夹板嫩模,想怼哪个怼哪个的那种。”

“呵呵,好”张星宇怔了一怔,接着像是反应慢半拍似的回应:“不聊了,你赶紧睡,省的昆爷回来又骂骂咧咧,我招呼服务员被楼下谈事那帮大佬们准备口吃的,省的人家埋怨咱不懂事。”

我打了个哈欠摆手:“行,山城的事情还得靠你和波姐、三眼哥多费心。”

张星宇啐了口唾沫摆手:“虚伪,老子可是咱家的执行董事,给自己家干活费鸡毛的心,晚安了您嘞。”

等他离开房间,我慢吞吞扶着墙壁挪动到床跟前,随即躺下身子,脑子里将这两天的事情又仔仔细细回忆一遍,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吧,不知不觉中我就昏睡过去。

再一睁开眼睛,窗外的天色已然大亮。

我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下意识的先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拿出来看了两眼,随着时代的发展,手机这么个小玩意儿已经成为人类除了呼吸以外的第二件头等大事。

看了眼有两个未接电话,全是段磊在十分钟前打过来的,我迟疑几秒钟后给他回拨过去。

很快听筒里传来段磊富有磁性的声音:“睡醒没老弟?”

我扶着床沿,一点一点挪动到窗户口应和:“刚睁开眼,磊哥你们昨天晚上谈到几点了?”

段磊喘了口粗气笑道:“十分钟前刚结束谈话,叶家和那个小女孩才走没一会儿,我现在在你们酒店附近吃早点,待会跟你见面谈吧。”

我愕然的张大嘴巴:“从昨晚上一直聊到现在?我靠,你们这帮人精力可以呀。”

“见面说吧。”段磊嘀咕一句,挂断了手机。

十多分钟后,段磊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壮汉推门走进来。

我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当看清楚段磊左边站着的那个男人竟然是这次整天娱集团事件里出力最大的大姚时候,我禁不住一楞。

和第一次见面时候,他那副土包子的造型截然不同,今天的大姚不光换了一身质地考究的灰色西装,皮鞋更是擦得闪闪发亮,见我正左右打量他。

大姚马上憨笑着凑到我跟前,点头哈腰的抻出手:“王总,俺是来感谢您的,您说话真的靠谱,事情刚一结束,段总就帮俺注册了一家建筑公司,俺现在也是老板啦。”

“哦?恭喜啊姚哥。”我看了看段磊,后者朝我微微点头。

大姚抓了抓后脑勺,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硬塞到我掌心里,满脸挂着厚道的笑容:“王总,俺现在也没啥钱,所以来的时候管段总借了五百万答谢您,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我赶忙推脱:“姚哥,别这样,说起来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

“行了,给你就拿着,我这兄弟是个实诚人,大家以后要长期打交道,只当是见面礼了。”段磊笑嘻嘻的打断,随即看向大姚道:“大姚啊,朗朗刚起床,你出去给他买份早点,他肠胃刚做完手术,只能吃流食。”

“诶,俺这就去。”大姚利索的转身朝门外奔去。

我看了看手中的银行卡,又盯着段磊瞧了几秒钟,很快明白过来,这卡八成就是段磊给我的好处费,只是他怕直接给钱会伤到我自尊心,这才想到这种迂回的方式。

我笑了笑,很诚恳的朝着段磊抱拳:“谢了磊哥,家里现在正用钱,我也不跟您客套。”

“朋友之间不唠没用的。”段磊搀着我胳膊坐到沙发上,揉搓了两下因为一宿没睡,而爬满血丝的眼眶,表情正经道:“天娱集团留下的摊子太大,我和叶家、还有那个小姑娘又都是第一次打交道,互相之间免不了有所猜忌,你的股份暂时敲定了,占百分之二十五,你感觉行不?”

“非常满意。”我毫不犹豫的点头,整场计划虽然是我想出来的,但出钱出力的却是他们,我:“嗯,我订了回东莞的票,待会跟你聊完就走,这几天我准备约几个东莞市里面的领导找个度假村钓钓鱼、喂喂鸟,静等天娱集团撤出增城区再回来,要不你跟我一块散散心去?”

我思索片刻后婉拒:“不了,现在是我立棍的重要时刻,我只要人不动,就等于稳占上风,我要是现在没影了,羊城这帮人不得在背后絮叨我,实际上还是害怕郭海嘛。”

“行呗,你有自己的想法我就不多说啥了,提前预祝你稳坐羊城,有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段磊语重心长的应声:“对了,我走时候得把你家那四头狼崽子一块领走,会所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干净。”

“咣!”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撞开,没等我缓过来神儿,孟胜乐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吭哧带喘的出声:“朗哥,出事啦”

1668 车祸

看孟胜乐满面焦躁的模样,我赶忙昂起脑袋。

“怎么了兄弟?别着急,你慢慢说。”段磊起身问道。

孟胜乐搓了把面颊道:“刚刚叶致远给我打电话,说是郭海今早上中毒,幸亏抢救及时,才没过去,我进你屋之前几个警察跑过来询问咱们情况。”

我皱着眉头反问:“他中毒找咱调查鸡毛的情况?”

孟胜乐咽了口唾沫回答:“警察说郭海中毒前的最后一餐,是在咱们这儿吃的,怀疑可能有人故意投毒,要看咱们酒店的监控录像,小胖子这会儿正跟警察交涉呢。”

我恼火的咒骂:“操,真尼玛是捡软柿子捏,走吧,推我下去看看。”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一楼大厅,见到张星宇正跟几个警察在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带队的警察头头我也不陌生,正是闫诗文的那个男朋友赵祥。

张星宇表情认真的朝着赵祥解释:“同志,昨晚上在我们这儿吃饭的人很多,别人都好好的,为啥单单就郭海食物中毒了呢?我能不能理解成,这是有人在恶意诬陷我们?”

赵祥旁边一个警察横眉倒竖的低喝:“郭海可以诬陷你们,难道我们公安医院的检查结果也会造假吗?况且我们也没说你们是凶手,只是希望你们酒店把昨晚的监控录像交给我们,你找这么大一堆借口干嘛?”

“同志,我耳朵不背,不需要跟我那么大声喊。”张星宇掏了掏耳朵眼,似笑非笑的轻哼:“你们一进门的时候,我就已经回答过了,昨晚上电路检查,酒店的监控根本没开,你让我去哪给你变监控录像啊?”

赵翔合上询问笔录,盯盯注视张星宇开口:“可以,你的说辞很圆满,但我还是想到你们的监控室看看,没问题吧?”

我轱辘着轮椅来到赵翔面前,嘲讽的努嘴:“赵警官,你们队里难道一天这么闲吗?那么多大案要案不去破,就一个劲的盯着我们酒店看,我特好奇,郭海到底给你多少钱呐,你玩了命给他当护卫。”

赵翔挑着眉梢俯视我:“王朗,请你说话注意一下方式,我们是在例行公事的办案,你有权提出质疑,但不要恶语相加,否则的话,我有权利告你妨碍执行公务。”

我捏了捏鼻头,很无所谓的点头:“好呀,你告吧,收到法院传票我一定过去。”

段磊拍了拍我肩膀,径直走到赵祥的面前道:“同志,我昨晚有幸和天娱集团的郭海同桌共饮,我可以证明头狼酒店的监控摄像头确实出问题了,有什么事情您可以问我,整个过程我全部都在。”

“小刘,你给这位先生做一下询问笔录。”赵祥扫视两眼段磊,随即又看向我道:“王朗,我现在以天河区大案组的名义正式向你提出到你们监控室检查。”

我吐了口浊气,笑盈盈的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道:“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有局里盖章的搜查令,别说监控室,你就算去我卧室,我都举双手双脚的欢迎。”

“呼”赵祥胸口一起一伏,瞪着牛眼跟我对视几秒钟,随即翘起大拇指道:“好,你等着,我马上回局里批条!小彬、大雷,你俩从现在开始给我把守头狼酒店的监控室,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

两名警察“啪”的敬个礼,快速朝电梯口走去。

不多会儿,赵祥气呼呼的离开,我朝张星宇使个眼神,他会意的推着我的轮椅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我俩来到落地窗前,我瞄了眼正给段磊做笔录的警察,压低声音道:“你说郭海这个老**灯儿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想让警察看到谢天龙吗?”

“不止是这样。”张星宇拨浪鼓似的摇头:“昨晚饭桌上最大的咖是常飞,虽说他是为了平息天娱集团的风波才跟咱们见面的,但这种私人聚会的视频如果被抖落出去,保不齐会被被郭海动什么手脚,给常飞制造一些小麻烦,常飞有麻烦,就意味着咱都得跟着倒霉。”

我恨恨的攥着拳头咒骂:“这个狗娘养的,都特么跪下给人舔鞋面了,竟然还不安分。”

“也怪我大意了,昨晚上就该想到第一时间把视频删掉的。”张星宇拍了拍脑门道:“现在说这些都迟了,你赶紧跟王莽联系,让他想想办法,总之说啥都不能让视频流落出去。”

“行。”我立即掏出手机拨通王莽的电话号码,将情况简单跟他说了一通。

等我打完电话以后,张星宇咳嗽两声道:“我估摸着郭海整这一出,除了想给咱制造点麻烦以外,更主要的还是丫打算潜水,转移大众的视角,你想啊,现在全羊城的人都在议论天娱集团拖欠民工工资,门口昨晚打死了人,要是再爆料出常飞竟然跟咱们达成某种协议,人们的关注点肯定会瞬间转移。”

“确实。”我咬着嘴皮点头。

“再有就是这狗日的说不准已经琢磨出怎么反击咱了,最近这段时间你务必小心再小心,怕被人算计,就干脆什么都不做,不做肯定不会出错。”张星宇双手托着轮椅后面沉声说着话。

“滴答”

突然间我感觉额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滴答上了一点,黏糊糊的,就条件反射的抬起脑袋,猛不丁看到张星宇的鼻孔往外冒血,他可能也觉得不太舒服,顺手拿手背抹擦一下,鲜血直接将他的鼻子和嘴巴染红一大片。

我慌忙提高调门:“胖砸,你咋了?”

“没没事,可能就是有点上火。”张星宇一手掐着鼻子,一边昂起脑袋道:“我先去趟卫生间,待会咱再聊。”

我挣扎着站起来,冲着前台的服务员吆喝:“那谁你赶紧陪他一块上趟卫生间。”

“不用不用”张星宇左手捂着面颊,右手迅速摆动两下,小跑着朝卫生间方向奔去。

盯着张星宇的背影,我感觉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慌乱。

十几分钟后,张星宇从厕所出来,头发被水打的湿漉漉的,鼻孔里塞了两团卫生纸,脸色虽然有点憔白,但是精神状态特别好,径直走回我面前笑着说:“别用那副世界末日的眼神瞅我行不,估计是今两天我总吃辣椒的缘故,啥事没有哈。”

我紧绷着面颊问他:“跟我说句实话,你身体是不是出问题了?”

“操,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有病嘛,小问题。”张星宇嬉皮笑脸的朝我吐了吐舌头道:“我刚才洗脸的时候,又想了想,这事儿很有可能不是郭海整出来的,他又不缺心眼,视频要是真抖出来,他等于一下子得罪了四家,你说有没有可能暗地里还藏着第三伙人,在故意挑拨咱们和天娱干起来?”

我答非所问的盯着他的眼眸:“你身体真没问题?”

“日了,我说城门楼子,你唠山羊篮子,咱俩就没在一个频道里,前段时间,辉煌公司不是往羊城空降了两员大将,一个是被你废掉的那个鸭梨,还有一个叫什么玩意儿来着?哦对,叫杜伟是吧,这个杜伟迄今为止现过身没?”

我烦躁的一把握住他的胳膊低吼:“你别给我扯没用的,老子问你身体到底咋回事?”

“嘛事没有,就流个鼻血至于给你紧张成这样不?你要不相信,回头咱俩一块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我身体指定比你棒。”张星宇仰嘴轻笑:“行了,别矫情,咱俩继续分析分析这个杜伟”

“轰!”

就在这时候,我们酒店的大门拐角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我透过车窗看到两辆车的车头碰撞在一起,一台黑色的私家轿车,一台警灯闪烁的警用面包,满地全是玻璃茬子和塑料壳碎片

1669 祸水东引

瞅着眼前的这幅场景,我和张星宇都惊诧的站大嘴巴。

大厅里正给段磊做笔录的那名警察神色慌张的站起来,就往门外门口跑,边跑边喊:“赵队赵队”

“快,推我出去看看。”我忙不迭朝张星宇示意。

就在这个时候,跟警车碰撞在一起的那台黑色的私家车的驾驶位的车门突然打开,从车里蹿出来个穿一身牛仔服,头戴鸭舌帽,脸上还捂一次性口罩的男人。

男人手里攥着一把明晃晃的片砍,两步跨到警车跟前,“嘭”的一下拽开车门,抡刀就朝车里乱砍一气。

“住手!你特么干什么!”跑出去的那名警察暴怒的大声喝骂。

男人扭头晃了眼警察,随即拔腿就跑,不过没等他离开,警车里猛的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一把薅住那个男人的裤腿。

“草泥马得,松手!”男人气急败坏的举起手里的家伙式朝着车内“噗噗”又是两刀,用力挣扎开那只血手,速度奇快的奔向街口。

跑出去差不多十几米远,男人又突兀停下身子,朝着我和张星宇的方向大吼一声:“老板,你交代的事情都干完了,记得把尾款给我结一下。”

“老板?”

“你找的人?”

我和张星宇同时满眼懵逼的看向彼此。

“操,被人栽赃了,保安!”张星宇跺了跺脚,迅速朝着大厅喊叫:“快抓住那个家伙,别让他跑了!”

很快几个保安拎着警棍撵了出去。

“赵队,赵队”从大厅里跑出来的警察弯腰从警车里抱出来一具套着警服的身影。

我定睛一看,那家伙不正是半个小时前说要回局里批条的赵祥嘛,此时赵祥几乎休克,脸上、身上遍布血污,尤其是额头和侧脸处被刀口砍的血肉模糊,皮肉朝外翻着,无比的吓人。

我掏出手机开始打急救电话:“喂,120吗?赶快派救护车来趟天河区的头狼酒店门前。”

张星宇推着轮椅将我送回大厅,声音很小的呢喃:“这把麻烦大了,朗朗,待会我趁乱把昨晚上的监控录像删掉,你赶紧让皇上回来,把店里的刀枪转移地方。”

“嗯,小心点。”我点点脑袋,掏出手机开始拨号,叮嘱钱龙从后门将酒店所有的管制武器全都转移走。

不到二十分钟,我们酒店门前就变得热闹非凡,警笛、救护车的呼啸声不绝于耳,看热闹的男男女女,以及一大堆全副武装的干警、交警彻底将酒店门口堵的水泄不通。

我正惆怅的盯着门前发呆的时候,脑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你好,请问你是王朗王总吗?”

我循着声音转过去脑袋,见到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正微笑的上下打量我。

我点点脑袋回应:“我是王朗,请问您是”

这男的应该是个混血儿,自来卷的头发呈亚麻色,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还扎了个麻雀尾巴似的小炮儿,额头特别宽,两颗眼珠子也是褐色的,鼻梁骨很高,身材干干瘦瘦,像个骷髅似的,穿件紧身的黑色西装,给人一种极为绅士的感觉。

“哦,看来我的眼光不错,王朗先生你好。”男人很友好的朝我抻出手掌:“我叫文君,今天专程来一睹您的尊荣,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很多。”

“文君?”我皱了皱眉头,感觉这个名字异常耳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听过。

我俩蜻蜓点水一般的握了下手后,他笑嘻嘻的道别:“好啦,不打搅王朗先生,咱们有机会再见。”

我疑惑的开腔:“哥们,你是”

他回过来身子,神经兮兮的凑到我脸前低喃:“哦对啦,忘记提醒王朗先生了,刚刚在你们酒店门口行凶的那个混子我认识,我预计他会在明天中午之前主动投案自首,想必到时候,王朗先生一定会很麻烦,买凶杀人可是大罪。”

“你特么到底是谁?”我抻手一把薅住他的领口。

“王朗先生的身体现在恐怕不适合跟人拳脚相搏吧,呵呵”他很轻松的掰开我的手指头,然后精神病似的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眨动两下眼皮浅笑:“愿主耶和华赐福给你,阿门!”

话音落下,他大大咧咧的朝酒店门外走去。

瞅着他的背影,我陡然想起来了对方的身份:“文君?你是天娱集团的文君!”

之前郑清树告诉过我,郭海旗下有四个得力干将,分别是丧鬼、蒋钦、冯东华和文君,我跟丧鬼和冯东华都打过照面,唯独还没见过蒋钦、文君,据说文君帮着郭海打理海外的那摊生意,算得上四小鬼里最难缠的角色。

文君并没有回头,双手插兜绅士范十足的踏出酒店。

这时候,张星宇突然气喘吁吁的从电梯里出来,看向我询问:“你跟谁说话呢?”

我情绪颇为激动的,手指门外吆喝:“郭海手下的那个文君主动蹦出来跟我见面,就是那个穿黑色西装的家伙,今天的事儿全是狗日的编排出来的,胖砸,你赶紧喊警察抓他。”

“啊?”张星宇扬脖看了眼门外,迷瞪的反问:“哪有穿黑西装的啊?”

他说话的功夫,文君已经钻进了人群,眨巴眼的功夫彻底没了身影。

我恨恨的咒骂:“操,让那个狗篮子跑了。”

“你先平复平复心情。”张星宇扶着轮椅将我推进电梯里,我把刚刚跟文君的对话仔仔细细跟他复述一遍。

张星宇想了想后,深呼吸一口气道:“朗朗,这把咱们碰上对手了,郭海中毒可能是真的,不过很大几率是他自己搞出来的,他的目的就是想把警察引到咱们酒店,起初我以为丫是想拿昨晚上的视频说事,没想到对方的目的根本就是祸水东引。”

我点点脑袋道:“你继续往下说。”

“我刚刚走马观花的看了眼门口的监控录像,发现那个袭击警车的刀手今天早上六点多就已经把车开进了咱们的停车区。”张星宇蠕动着喉结解释:“也就是说,不论警方能不能从咱这里拿到监控,那个刀手都会伺机而动。”

我头疼无比的骂咧:“麻痹的,文君刚才告诉我,那刀手明天会去自首,狗日的绝对会往咱身上泼脏水,说是我雇佣他干的。”

说话的功夫,我们回到办公室里。

“监控拍下来那个刀手的长相了,我拷贝了一份录像,待会发动一下王莽和叶家,尽可能抢在对方自首前抓到他。”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也没拆包装,直接叼在嘴里道:“让我再琢磨琢磨,对方大费周章的给咱来这一下,应该不单单只是想嫁祸,他还想干嘛”

“哒哒哒!”

办公室的房门被人突然叩响,我刚示意张星宇开门,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闫诗文红着眼圈注视我几秒钟后,声音沙哑的问:“朗哥,是不是你让人袭击的赵祥?”

“诗文妹妹,你也怀疑我?”我皱眉反问她。

“我知道你和赵祥不和,我也一直在劝他,可警察是他的工作,很多时候他也不想跟你对话,你真的没必要这样,哪怕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该让人伤害他啊”说着话,闫诗文直接开始哽咽起来:“朗哥,你真把我伤到了”

站在门口的张星宇突然发声:“知道啦,除了嫁祸就是挑拨。”

边说话,张星宇一边将房门合上,冲闫诗文问道:“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你朗哥?”

闫诗文的眼泪瞬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答滴答顺着面颊滚落下来:“我我就是觉得心里很难受,朗哥对我像亲哥哥一样,可赵祥是我男朋友,他也是我长这么大,除了爷爷和陆哥以外,对我最好的一个人,我真的不想他们闹得不可开交”

张星宇指了指我开口:“诗文,你打你朗哥一顿吧。”

“打他?”闫诗文顿时愣住了。

“嗯,打吧,拿出来你全部的愤怒,打完以后,你哭着往出跑,随便去什么地方都可以,这期间不管谁给你打电话,你都不要接,等到晚上九点十点左右,你再回办公室,我到时候跟你明明白白解释清楚,记住我说的,谁给你打电话都不要接,不然你对象白挨两刀不说,你朗哥可能也会摊上大事。”张星宇表情认真的叮嘱:“我可以拿人格向你担保,你对象被袭击,和朗哥没有任何关系,但我们一定会为你讨回来这个公道”

1670 大导演张星宇

听完张星宇的话,闫诗文顿时陷入沉默当中。

张星宇皱着眉头催促:“妹子,咱抓点紧行不?”

“我我下不去手。”闫诗文挪揄的摇摇脑袋,边说话边往后倒退。

“操,你就当成你对象是被他找人干的,现在他不是王朗,是跟你有着杀夫之仇的大混蛋。”张星宇横着胖脸,一把薅住闫诗文的手臂,不停推搡:“别多想,照他脸上咔咔一顿挠就完了。”

“不行,我真的下不去手”闫诗文仿佛触电一般,将胳膊从张星宇的手臂中挣扎出来。

“真是个完蛋玩意儿。”张星宇无语的拍了拍脑门,随即扭过身子,抬腿就是一脚“咣”的踹在我轮椅上,震的我差点没从轮椅上跌下来,同时扯他着嗓门厉喝:“诗文你干嘛?有什么话咱好好说行不?这事儿真和朗朗没关系,你赶紧松开手。”

边嘟囔张星宇边跑到办公桌旁边,将桌面上的文件、摆件全都“呼啦”一下推翻在地上,回过脑袋朝着闫诗文压低声音努嘴:“哭啊,喊啊,大声骂王朗”

“我”闫诗文磕磕巴巴长大嘴巴。

张星宇抬腿在办公桌上“咚咚”又狠踹了两脚,挪着肥胖的身子小跑回来,凑到闫诗文脸前声音很小的比比划划:“想想你对象可能马上嗝屁着凉了,以后都没人稀罕你了,你即将又变成那个无人问津的丑小鸭。”

听到张星宇提起自己对象,闫诗文的情绪马上被调动起来,眼圈立时边变红,嘴角更是止不住的颤抖:“小赵”

“对呗,声音再大点,你对象马上要凉了。”张星宇像个指挥家似的挥舞着胳膊继续刺激闫诗文:“而你一直视为亲哥哥的王朗就是罪魁祸首,他就是不想让你幸福。”

“呜”闫诗文一下子哭了出来。

“你也别愣着,赶紧说两句啊。”张星宇又扭头冲我嘀咕:“吵架、解释你不会吗?”

“呃”我迟疑片刻,马上提高调门:“诗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赵祥的事情真和我无关。”

“拽开门往外跑,记得我说的,不论谁给你打电话就别接。”张星宇回头推了闫诗文一下。

闫诗文迟疑不到两秒钟后,满脸挂泪的摔门离去。

确定闫诗文已经跑下楼后,张星宇这才看似焦急,实则动作缓慢的撵出来吆喝:“诶,诗文你别冲动。”

估计是听到喊叫声,两个保安赶忙跑出来询问:“张总,怎么了?”

“快,赶紧下楼看看闫总去。”张星宇满脸臊红的指挥。

等保安离开,张星宇这才又折身回屋,上下打量我几眼后,抬手“蹭”的就在我脸上抓了一把,接着非常暴力的一把扯开我的衬衫。

我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皱眉低喝:“操,你干啥?”

“还是不太逼真。”张星宇像是根本没听见我说话一般,围着我转了两圈,跑到办公桌旁,翻出来一瓶红墨水,手指头蘸着墨水,往我小腹的地方抹擦两下,又精神病似的嘟囔两句,接着掏出手机道:“喂,生哥你开车回趟酒店,朗朗的伤口又崩开了,赶紧送我们去医院。”

我不耐烦的质问:“不是,你到底要干啥?”

张星宇摸了摸鼻梁骨坏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对方以为咱是蝉,我特么拿行动告诉他,咱是雀。”

因为狗日的手指头上全是红墨水,结果瞬间摸了自己一脸红,那架势瞅的好像比我还凄惨。

说罢话,张星宇又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你在酒店附近没?”

“我在。”电话里顿时传出谢天龙的声音。

“看到闫诗文跑出去了吧?”张星宇鼓着腮帮子吹口气。

谢天龙怔了怔回答:“看到了,需要跟上她妈?”

张星宇翻了翻白眼道:“跟她干什么玩意儿,难改报不了仇,你这个智商就适合插秧,我说你听着,应该会有人跟踪闫诗文,你负责给我盯紧跟踪闫诗文的那个人或者那伙人。”

“没有啊”谢天龙迷惑的出声:“闫诗文都快跑出街口了,我也没看到谁跟踪她。”

张星宇跟训自家儿子似的吹胡子瞪眼:“废话,这会儿还在酒店附近呢,你感觉对方缺心眼啊,马上就会露头,听我的就ok,从现在开始你一眼不眨的盯紧闫诗文,一定会有人跟踪她的,发现人以后,你不要轻举妄动,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没啥意外的话,今天能让你收点利息。”

“好,我明白。”谢天龙应和一声,挂断了手机。

端着手机杵在原地静站了十几秒钟后,张星宇深呼吸一口气道:“饵是撒出去了,究竟能钓上来多大的鱼,就得看咱运气喽。”

我迷惑的问他:“你怎么知道对方一定会派人跟踪诗文?”

“猜的呗。”张星宇耸了耸肩膀道:“对方的目的除了想嫁祸以外,最重要的还是想挑拨,挑拨其他人的都没戏,唯独闫诗文是个软肋,跟咱关系说亲也亲,说远也远,现在挑拨计划基本成功了,他们要是不派人跟闫诗文聊聊,那不白费劲了嘛。”

我诚心实意的夸赞:“你这个反应速度真特么是属电脑的。”

“这事儿我以前也总干。”张星宇昂头看了眼天花板轻笑:“再快的刀也快不过内乱之刃,不过说实在的,咱这个对手确实有一套,定位特别准,一下子就定准了闫诗文,这妹子属于咱家的边缘人物,可又能不费任何劲的跟你碰上面,加上手里还有工夫,真如果被对伙洗脑了,整死你跟捏把鸡似的容易。”

我倒抽一口凉气道:“因为这点事儿,诗文不至于跟我翻脸吧?”

“他朗哥,你不懂人心,更不懂仇恨的力量,就拿谢天龙来说吧,这小子猛不猛?一只手揍俩五个来回估计都不带重样的,可为啥还要依附咱这种他最看不上的地痞流氓?因为他想报仇,在报仇的过程中,其他情感全是摆设。”张星宇眉飞色舞的轻笑。

不知道是他说的太亢奋,还是脸上墨水没有干透,两滴血红的水渍落在了我额头。

“操,你悠着点。”我顺手蹭了一把额头,话没说完,我看到张星宇鼻血就像是喷涌一般的往外冒,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滴滴答答落在我脸上。

我愕然的手指他的鼻梁:“你怎么”

张星宇顺手摸了一把,接着马上昂起脑袋,从办公桌上胡乱抓起卫生纸揉成两团塞进鼻孔里,随即朝我咧嘴一笑:“妈的,火太大啦,晚上高低早俩小妹儿暖暖床,你别老是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行不。”

“胖砸,你跟我说实话”我咽了口唾沫,表情认真的注视他。

“对了,谢天龙只能帮咱把人盯死,动手的事情还得是咱自己干。”张星宇眼神闪烁的瞄了我两眼,直接岔开话题:“我给嘉顺去个电话。”

“吱嘎”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刘博生一脸紧张的冲进来:“怎么回事”

当看到我和张星宇惨兮兮的模样时候,他的眉头立时皱紧:“啥特么情况,你俩被谁削了?”

张星宇将鼻孔里的两团卫生纸又用力往里塞了塞,压低声音交代:“生哥,多喊几个保安进来抬朗朗,阵势闹的越大越好,但别走正门,反正只要给人一种朗朗又受伤了,但不想让人知道的感觉就ok,有人希望朗朗现在无暇分身,咱就顺着对方的意思走,我打完电话就去医院跟你们回合,今天谁也别跟我抢活昂,我要客串一把奥斯卡大导演”

1671 迅猛如狼

几分钟后,我被刘博生带着几个保安浩浩荡荡的抬出酒店后门。

边安置我,刘博生边像个碎嘴老太婆似的埋怨:“你说你也特么老大不小了,明知道自己一身伤,就消逼停的呆在医院多好,非要死乞白赖的往出跑,咋地?属猫的,九条命呗。”

看着怨妇一样的他,我顿时间有点忍俊不禁。

“还**好意思舔个大脸笑。”刘博生白了我一眼,朝着几个搭手帮忙的保安摆摆胳膊道:“这几天店里不太平,都打起精神昂,完事工资翻倍。”

“谢刘总。”

“知道了刘总。”几个保安忙不迭点头,退回酒店。

给我系上安全带以后,刘博生吐了口老气道:“你有师父罩着,现在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老子身上还背着一大堆的通缉令,真被逮着了,枪毙我五分钟都不带多。”

我瞟了眼车外,见到两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青年正从不远处的垃圾箱旁边叼着烟卷闲聊,眼珠子时不时朝我们这个方向瞟动两眼。

我扬眉笑了笑轻哼:“还真让胖子说准了,有人在盯梢。”

“就这么两头货,能盯明白他奶奶个哨子。”刘博生也顺势瞄了一眼,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发起着车子油门踩到底,载着我直接冲出街口。

很快我就发现一辆银灰色的轿车不远不近的吊在了我们后面。

刘博生也通过后视镜发现了那台车的存在,脸色阴沉的轻笑:“怼他们一波?”

我想了想后摆手:“不用,对方就是想确定我是不是去医院,你加快速度就可以。”

说罢话,我拨通陈傲的号码:“带上家伙式来趟我住的医院,灰色尼桑,车牌粤ad651”

十多分钟后,我俩来到医院,检查了一下伤口,又换好药后,张星宇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这么一会儿工夫,这家伙不光把脸上的血渍、墨水洗的干干净净,还换了件印着“蜘蛛侠”的天蓝色t恤,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再配上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胖脸,简直跟个高中生没啥区别。

我瞥了他一眼,好笑的打趣:“敢不敢不那么幼稚,你丫好歹在外面也被人尊称一声张总,咋整天打扮的跟个弱智儿童似的。”

“衣裳的作用除了蔽体,最重要的还是舒坦,我这么穿着我带劲,看我不爽,你可以戳瞎自己的眼。”张星宇撇撇嘴,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塞进嘴里,瞅着刘博生问:“有人跟踪你们来医院没?”

刘博生点点脑袋:“有,小朗子喊兄弟过来了。”

“还行,对方的智商不算低,玩起来也比较有乐趣。”张星宇“吧滋吧滋”裹着棒棒糖轻笑:“接下来咱就守株待兔吧。”

说罢话,他一屁股崴到病床上,打了个哈欠嘟囔:“我补一觉昂,昨晚上没睡好。”

“睡个毛线睡。”我冲着刘博生道:“生哥,你赶紧领他做个全身检查去,这傻篮子最近老是流鼻血。”

“流鼻血?”刘博生侧目看向张星宇。

张星宇一屁股从床板上爬坐起来,揪着眉头哼唧:“操,我都说八百遍我就是上火而已,有啥可检查的,你能不能别总那么小题大做啊?”

看他情绪瞬间变得激动,我越发感觉这家伙肯定有鬼。

刘博生不由分说的薅着张星宇的胳膊往起拽:“又没怀孕,查查怕啥,走吧,我正好最近也感觉血糖有点高,顺带抽一管子血去。”

张星宇挣脱开刘博生的薅拽,一只手紧紧握在病床的护栏上,无比抗拒的解释:“王朗犯神经,生哥你咋也跟着抽风,流个鼻血能咋地,我这会儿真困,要不你等我睡一觉起来,咱再慢慢查行不?”

刘博生是干啥的,没跟我们混到一起之前,人家就是看眼力劲和嘴巴吃饭的狠手,一看张星宇这幅架势,立时间也起了疑心,再次揽住他的肩膀头道:“检查身体用不了多一会儿,走吧。”

“等会儿,我手机响了。”张星宇脸色突兀变得正经,从兜里掏出响个不停的电话,边贴到耳朵,边往病房外走:“喂嘉顺,你们到位了是吗?行,不用进医院,也不要露头,医院正门口西边有一家网咖,你们先去网咖消磨会儿时间,随时等我电话,对了,记得把车牌换掉”

眨巴眼的功夫,张星宇就那么堂而皇之的从我和刘博生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沉寂几分钟后,刘博生抓了抓后脑勺问我:“我特么咋感觉这小子好像溜了呢?”

我抿嘴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两天说啥得按着他检查一下身体,这小子越心虚,说明他越有事瞒着咱。”

刘博生歪头思索一下后道:“小朗子,你说他那么喜欢吃糖,会不会是身体里缺少什么成分,我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这小子虽然胖,但还没有这么肥,这才几个月啊,他至少比过去宽了半圈,人一胖,各种各样的毛病就找上门了,你得说说他,控制一下。”

我点点脑袋回应:“他以前告诉过我,他体内特别缺少糖分,要么固定的输液打点滴,要么就是靠这种外力补充。”

“这么补下去,他早晚胖死。”刘博生皱着眉头道:“你别觉得我开玩笑,我真见过胖死的人,体重直线飙升,意味着身体的承重也在不停增加,而且你没发现这小子头发越来越稀吗?”

我禁不住打了个激灵:“别说了,听着我毛骨悚然得,明天喊俩兄弟,说啥把他放倒,全身做下检查。”

跟我猜测的差不多,张星宇这厮打着接电话的幌子,出去以后就再没回来,一直捱到晚上八点半,他才给刘博生去了个电话,示意我们到医院门口集合。

往楼下走的时候,我同时拨通陈傲的手机询问:“盯梢我的那台车还在医院门口没?”

陈傲低声回答:“在呢,不过他们换了一辆车,一共就俩人,从下午到晚上,俩人进进出出医院二三十回,估计是监视你究竟还在不在医院里,需要我按倒他们吗朗哥?”

此刻我和刘博生刚好从电梯里下来,距离医院大门不到二三十米,我抻脖朝外扫视一眼道:“速度要快,动作要隐蔽,别给对方打电话的机会。”

挂断电话后,刘博生搀着我胳膊,不急不缓的跨出住院大厅,不过我们并没有急着出医院,而是站在门前的树荫底下观望。

与此同时,我看到陈傲攥着半个烧饼从医院斜对面的小超市里走出来,径直来到一辆黑色的“捷达”旁边,抬手轻轻叩击两下副驾驶的车窗。

车窗顿时降了下来,一个青年探出头,迷惑的望向陈傲。

“火车站走不走?”陈傲憨笑着啃了一口烧饼,喷的对方满脸全是饼渣。

“滚蛋,不是出租车。”对方不耐烦的摆摆手,当他胳膊刚抬起的那一刹那,陈傲猛地一手握住青年的手腕往外一抻,同时拿半块烧饼塞进对方的嘴里,青年当场被从车窗薅出来半截身子。

陈傲眼疾手快的“嘭”一下拽开车门,按了下升降玻璃的开关,将青年不偏不倚的卡在车窗里,接着他饿狼扑食一般蹿进车里,小轿车一颠一颤的震动两下后,陷入了平静,只剩下被卡在车窗上的那个青年“嗷嗷”喊叫。

半分钟不到,我攥在掌心里的手机响了,是陈傲打过来的:“朗哥,搞定了。”

“走!”我示意刘博生将我搀过去。

捷达车里,驾驶座上的司机晕厥的趴在方向盘上,而刚刚被卡在车窗口的那个青年则浑身颤抖的抱头坐在后排,陈傲坐在副驾驶上,攥着一把卡簧,歪扭身子顶在那青年的裤衩处。

“天娱集团的人?”我站在车外朝着青年笑问。

青年眼神迷茫的蠕动嘴角:“什什么?”

陈傲“噗”的一刀径直戳在青年大腿上。

“啊!”青年惨嚎起来。

“再特么发出一点声音,我立马攮死你。”陈傲面无表情的将卡簧尖移动到对方的喉结出,冷着脸轻喝:“给谁干活的?”

青年疼的直抽抽,但愣是没敢再发出半点哼唧,连声解释:“我我们也不认识,有个老板给了我们五万块钱,让我们盯梢这位大哥的,说是只要这位大哥出去,就马上给他打电话,那老板基本上每隔半小时都会给我们打一次电话。”

我仔细打量那青年几眼,感觉他不像是在撒谎,朝着陈傲交代:“小傲,你就在车里呆着,对方如果打电话过来”

陈傲很是利索的应声:“我懂啥意思朗哥,今晚上你一直都在医院。”

1672 我想当个驯兽师

陈傲正跟我说话的时候,趴在方向盘上那个昏厥青年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陈傲攥着卡簧朝后排青年努努嘴:“来兄弟,你接,该咋说不需要我提醒吧?”

“是是是,我明白。”青年颤颤巍巍的弓腰站起来,从同伙口袋翻出来手机:“放心吧老板,你让我们监视的那个人还在病房里呢。”

手机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你确定人没有离开过医院?”

青年瞄了眼陈傲,迅速回应:“百分之百确定,还是那两个人,五分钟前我哥刚住院楼里偷偷看过,您就放心吧。”

那边的男人沉默一下出声:“今天晚上不准睡觉,务必给我打起精神,只要那个坐轮椅的男人出来,第一时间打给我,事情结束以后,我再给你们加两万块钱的车马费。”

“好嘞,谢谢老板。”青年点头哈腰的回应。

不多会儿,两人挂断电话,青年吞了口唾沫,可怜兮兮的又把手机递给陈傲。

陈傲探头望向站在车外的我和刘博生,低声询问:“还有啥要交代的吗朗哥?”

我想了想后,朝着坐在后排那个青年出声:“哥们,雇你们那个老板长啥样?”

青年咳嗽两声,小心翼翼的回答:“没见过,他是在一个户外论坛里找到我和我哥的,因为我和我哥都是驴友,平常偶尔也接点跟踪小三、抓奸之类的小活,在圈子里还算比较出名,可能是有朋友介绍给他的,我们这行基本都不会见面,通常都是网上交易。”

“你再好好回忆一下。”陈傲攥着卡簧直接怼在对方脖颈处,眯缝眼睛冷笑:“别逼我动粗哈。”

青年吓了一激灵,带着浓郁的哭腔干嚎:“大哥,我对天发誓,我们真没见过那位老板。”

“应该没撒谎。”刘博生注视对方几秒后,凑到我耳边低声道。

“小傲,那这边就交给你了,我打电话你再让他们走,来,手机给我吧。”我舔了舔嘴皮,冲着青年道:“把手机锁解开。”

“吱!”

正说话时候,一台黑色的“猎豹”越野停到了我们旁边,张星宇坐在后排朝我们招手:“抓紧时间上车,鱼钻网了,那边好戏马上要开始。”

半分钟后,我和刘博生钻进车里。

看了眼车内,除了张星宇以外,就开车的王嘉顺和坐在副驾驶上的苏伟康,我迷惑的问:“那两头虎玩意儿呢?”

“磊哥着急回东莞,把他俩先带过去了,没事儿对付今晚上的大鱼,大家足够了。”张星宇从兜里掏出手机,按出来一个类似跟导航似的软件,软件里也显示地图和街道,不同的是上面有个红色的小亮点一闪一闪。

“啥玩意儿啊?”我饶有兴致的问道。

张星宇头也没抬的回答:“黑市上买的劣质追踪器,我让谢天龙偷摸放闫诗文身上的,这次准备的太着急,下次我应该提前预备几个可以监听的那种追踪器。”

我揉搓两下腮帮子浅笑:“都是自己人,没必要那么夸张吧。”

“什么叫自己人?”张星宇猛地抬起头,一眼不眨的盯着我问:“你心里对自己人有概念吗?”

“这”我被他顿时问的有点懵圈。

张星宇轻戳两下手机屏幕后,表情严肃的继续道:“从闫诗文气冲冲的踹开门质问你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有被策反的可能,在我理解的范畴里,真正的自己人永远不会怀疑对方,比如你和钱龙,哪怕谁嘣了对方一枪,另外一个都会无条件的相信一定是子弹走火。”

刘博生笑呵呵的打圆场:“胖砸,你说的话太绝对,这年头类似朗朗和钱龙这种关系的少之又少。”

“少不代表没有,除了这种关系,其他人只能称为朋友或者是熟人。”张星宇脸上平静从兜里取出一支棒棒糖,不过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拆开包装,也没叼在嘴里,而是捻动着把玩:“朗朗,仁义确实是笼罩人心成本最廉价的手段,可人性又是这世界上最无常的东西之一,并不是你每一次的仁义都能换来等价回报,譬如何佳炜。”

听着他的话,一车人瞬间沉默。

好半晌后,张星宇拆开糖纸包装,将棒棒糖含在口中,恢复自己昔日的那抹憨厚笑容:“这话题唠的稍微有点沉重,我并不是说闫诗文一定有问题,只是提醒大家分清朋友和兄弟之间的区别。”

前面的开车的王嘉顺点点脑袋应声:“宇哥这话说的没毛病,可能是我们四个在一块相处的比较久吧,除了他们仨以外,我现在觉得我跟谁都不合拍。”

“我也是,除了我舅和朗舅,也就他们仨能指着我鼻子骂娘。”苏伟康瓮声瓮气的接茬:“大飞和浩然跟我俩也差不多,大飞对谁都冷冰冰的,唯独跟我们仨一块总有话题唠,浩然虽然平常瞅着二逼呵呵得,但要跟我们仨尥蹶子,他指定第一个往上蹿。”

“对呗,这就是个圈子问题,别看他们仨辈儿小,但”张星宇低头瞅了眼手机,猛地提高调门:“有点不对劲,嘉顺前面左拐,开进解放路。”

“咋了?”我马上凑过去问道。

“整晚上闫诗文都在龙洞商业街这块”张星宇指着手机屏幕道:“刚刚她突然朝荔湾区的方向移动了,看速度还挺快,应该是坐上了什么人的车,你给谢天龙去个电话,问问咋回事。”

我立即拨通谢天龙号码:“闫诗文咋回事?”

“五分钟前她接了个电话,然后突然上了一辆蓝色的保时捷gts,我跟丢了。”谢天龙沉声回答。

“以你的本事竟然跟丢了?”我惊诧的张大嘴。

谢天龙毫不客气的怼了我一句:“那有什么可奇怪的,人家开的是轿跑,我开的是出租,你问问张星宇,我还需要继续不?”

“让他早点歇着,回去多喝热水吧。”坐在我旁边的张星宇不耐烦的抢过来手机,朝着那头的谢天龙道:“姓谢的,我给你句忠告,你特么要是一直都用这种态度应付差事,这辈子你也就只能对着郭海的照片吐了口泄火了。”

没等谢天龙说完话,张星宇直接“啪”一下挂断,侧脖看着我,辞简易骇的开腔:“这些话我能说,你不能,往后想骂街的时候,让生哥给你当黑脸,从旁边听着也倍儿爽。”

“我不行,我这个人心慈手软,骂不来难听话。”刘博生连连摆手浅笑:“这活儿咱家就你最合适,后半辈子你就给小朗当黑脸吧。”

“后半辈”张星宇微微一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将手机还给我,摇摇脑袋苦笑两声,朝着王嘉顺道:“嘉顺你往荔湾区的方向走吧,闫诗文终究还是对小朗怀疑多过了信任,呵呵”

我们根据张星宇的跟踪器一直来到荔湾区一处不知名的人工花园附近,张星宇指着公园,打了个哈欠道:“诗文在里面,估摸着这会儿还没开始聊主题,我意思是再等一会儿。”

“你咋那么确定呢宇哥?”苏伟康傻笑着问出我们所有人心底的疑问。

“我猜找闫诗文的那个家伙应该就是指使刀手袭击小警察的那位,他想让闫诗文相信自己说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刀手主动出面跟闫诗文讲是朗朗雇佣的他。”张星宇指了指车窗外道:“这附近没有住人的地方,就说明那刀手应该不住在这里,他赶过来多少需要一点时间,对方想要换取闫诗文的信任,肯定也免不了一通说教。”

“宇哥真心牛逼,这小推理一套一套的。”王嘉顺很是崇拜的翘起大拇指:“往后不混了,宇哥当个悬疑片导演肯定富富有余。”

张星宇吐掉嘴里的棒棒棍,眼中闪过一抹惆怅:“其实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一直都是当个驯兽员,比起来人,我觉得动物更像人,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话音落下,张星宇揉搓两下眼眶,有些疲惫的朝我努嘴:“他朗哥,按照人的正常心理,闫诗文一天都没联系上了,你现在应该给她打电话,疯狂的打,不然对手会起疑心,同时你也看看她会不会接”

1673 哥们,笑一笑

依照张星宇的建议,我拨通闫诗文的号码。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让人没由来的心情烦躁。

可能正如张星宇刚刚分析的那样,从她闯进门质问我的那一刻起,“信任”这个词就已经在我俩的心里都产生了裂痕。

连续两通电话过去,闫诗文都没有接,我自嘲的摇了摇脑袋,掏出手机犹豫半晌后给她编辑了一大段的短信,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干脆一股脑都删掉,只留下一句:有急事,速回电话。

等信息发出去以后,我倚靠着车座长叹一口闷气。

“女人和男人完全不同,男人心野装的多,皇图霸业、红粉佳人、一世春秋,而女人只需要爱情俩字足以。”刘博生拍了拍我肩膀,安慰的笑道:“诗文不一定是怀疑你,只是她更倾向于自己对象。”

“唉”我再次叹了口气。

可能我思想比较肮脏吧,总觉得闫诗文就是个极其缺爱和自卑的女人,从小到大因为疤瘌的问题,她一定忍受过不少白眼和嘲讽。

有时候她虽然嘴上表现的大大咧咧,但试问哪有真正不在乎自己容颜的女孩子,所以每每有人对她好的时候,她都恨不得拿出自己百分之一千的好去回报,之前的陆国康是这样的,现在的赵祥还是这样的。

沉寂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张星宇的手机上突然有人给他打了个未接,他没接,直接给挂断,又看了眼定位器后,长舒一口气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收网!看看这一杆子到底钓着个什么玩意儿。”

很快,我们几个人依次下车,估计是觉得我走道太费事,刘博生干脆将我背了起来。

我们几个就像是吃完晚饭遛弯的一样,走进公园里慢慢悠悠的沿着羊肠小道东张西望,好在公园里有路灯,虽然昏暗,但足以看清楚地形。

终于,在一处人工湖的旁边,我们看到了闫诗文。

她坐在长椅上,旁边还站在一个穿黑色紧身西装的男人,男人的身材极其消瘦,后脑勺上扎着个麻雀尾巴似的的小辫儿,瞅着那人的背影,我压低声音道:“诗文旁边的家伙是文君,郭海手下的得力干将,别让他跑了。”

王嘉顺和苏伟康立即摸向后腰,一人抽出来一把套着刀鞘的卡簧,佝偻下腰杆慢慢朝闫诗文所在的方向摸去。

“簌簌”

就在两人越走越近的时候,旁边的小树林里突然传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紧跟着二十多号拎着棒球棍、片砍的小青年表情阴森的闯了出来。

听到脚步声后,闫诗文和那个装西装的男人同时转过来脑袋。

“朗哥”看清楚我们后,闫诗文局促不安的“蹭”一下站了起来。

我瞄了她一眼,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男人,男人的五官棱角分明,正是今天早上在酒店跟我打过照面的文君,此刻瘦巴巴的脸颊上写满了得意,温柔无比的朝着低头闫诗文巧笑:“闫小姐,我没有骗你吧?真正不信任你的人是王朗,现在应该紧张的是他不是你,你可以问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如何那么精准定位到你身上的。”

听到文君的话,闫诗文的表情也瞬间变了,瞪圆眼睛注视我:“朗哥,你”

张星宇一步跨出,站在我前面开口:“我在你身上装了追踪器,这事儿没经过朗哥的同意,我怕你心智不成熟受到篮子的蛊惑,结果还是慢了半拍。”

“啪啪啪”文君昂着笑道拍击两下手掌,朝着张星宇翘起大拇指道:“这位想必就是头狼的智囊张星宇吧,在国外的时候,我就对阁下有所耳闻。”

“算漏了,我以为万无一失,谁知道还是看轻了你的智商,能想到有人跟踪诗文不算聪明,能料到王朗偷偷从医院跑出来,顶多也就算不傻,知道安排人埋伏,哥们你有一套真的。”张星宇上下扫视一眼文君,笑呵呵的回以大拇指:“但我最佩服的还是你竟然没把那个刀手一块喊过来,看来,你对今晚上的计划十拿九稳啊。”

“还好把,至少我知道你们现在都是瓮中之鳖。”文君嘴角上翘,装逼犯十足的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慢悠悠的开口:“马太福音第七卷上说,虚心的人是有福的,阿门,愿主赐福你们。”

随着他话音落下,旁边那二十多个小年轻立时间如同潮水一般朝我们蜂拥而来。

“嘉顺,你护着我朗舅,草特么的,我挡着!”苏伟康一步跨出,额头上的青筋凹起,抬腿照着一个家伙的小腹就踹了上去,同时握着卡簧恶狠狠的朝对方脑门上扎了下去。

王嘉顺犹豫一下,握刀慢慢朝我的方向移动。

“不用控制,今天随便你怎么玩!”张星宇骤然提到调门。

王嘉顺扭头看了眼我们,一跃而起,单手薅住一个青年的衣领用力往下一压,手起刀落,照着对方的小腹“噗噗”就是两下。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紧跟着一个套一身亚麻色的t恤、身着牛仔裤的魁梧廓落,如同一道风似的从我们旁边奔过,抡起拳头“咣”的一下扎在一个马仔的后脑勺上,那马仔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直接“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休克过去。

“卧槽!小兽?”看到那个生猛的不像话的男人,我低喝一声。

没错,这个男人竟然是那天晚上轻而易举给谢天龙干退的那头牲口,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侧头看向了满脸挂着咪咪笑的张星宇。

张星宇冲我飞了个媚眼,笑盈盈的从兜里取出一支棒棒糖:“你当我今天下午真闲着找地方睡觉了啊?老子跑王莽那儿苦苦哀求了差不多快一个多钟头。”

我这才意会到,敢情刚刚张星宇喊的那句“不用控制”是跟这头牲口说的,而我们下车前,张星宇挂断的那个电话,十有**也是瘦打来的。

连续几记炮拳砸躺下两个马仔后,小兽回头朝我撇嘴哼哼:“把小字去掉,我叫兽!”

正说话时候,两只棒球棍同时朝他的面颊砸了过去,小兽像是有第六感一般,身体敏捷的往旁边微微一侧,很轻盈的避开对方攻击,回头又是一记“重拳”直接怼在一个马仔的肩胛骨。

“噗”

一声拳拳到肉的脆响,那个马仔的肩头明显有凸起的形状。

“我靠,一拳给人胳膊打错位了?这家伙从小吃铁长大的吧?”背着我的刘博生“咕噜”吞了口唾沫。

昨晚上小兽和谢天龙的交手,他并没有在现场,并不在我们面前这头凶兽的威猛。

再次撂翻一个后,小兽冲着正跟不远处另外几个马仔交手的苏伟康和王嘉顺吆喝:“你俩能不能往后稍一稍,总共才这么几个靶子,你们都打完了,让我打啥?”

小哥俩瞥了眼小兽,同时一愣,随即快速退回到我们跟前。

同样站在闫诗文旁边的文君明显也被小兽惊人的战斗力给震住了,嘴巴不可思议的咧成了“o”字形。

“哥们,你的主有没有告诉你,今晚上你有血光之灾啊?不过他有句话说的挺对的,虚心的人有福。”张星宇举起手臂,朝着对面的文君吧唧嘴:“笑一笑,没什么大不了,你放心,就凭你刚才那股子嚣张劲儿,我绝对不会弄死你,待会顶多扇你二十来个嘴巴子。”

“呵呵”文君摸了摸额头上凌乱的碎发,神神叨叨的摇了摇脑袋

1674 智商的交锋

“你笑的可真**难听,跟我们老家的老夜枭似的,让人听着就想甩耳光子。”

正跟一圈人鏖斗的小兽抬头看了眼文君,烦躁的吐了口唾沫。

就是他这一个恍惚的功夫,三四把棒球棍、片砍同时落在了他的脊背和脑袋上。

幸亏小兽反应快,脖颈及时往旁边一歪,可即便如此他的额头也顿时被刀刃刮出一条血淋淋的刀口,但他的下盘却稳如泰山一般,愣是一动没有动。

再挨打的同时,小兽两条胳膊同时抻出,手掌宛如铁钳一般直接扣住两个马仔的脖颈,嘴里发出一声轻喝,直接将两人凌空抓起,当暗器似的反手砸向旁边的人堆,五六个马仔同时被砸躺,立时间将旁边包围他的那帮人吓得全都没敢再继续动弹。

“哥们,没事吧?需要帮忙不?”王嘉顺攥着卡簧往前迈了两步。

“他们把我惹火啦!”小兽后背一起一伏蠕动两下,原地一个俯冲,像是台小型推土机一般“咣”的一下撞翻两三个人,仅剩下的六七个人互相看了眼对方,不知道谁吆喝一声,三把片砍、三把棒球棍一齐朝小兽扫去。

愤怒中的小兽并没有像什么超级赛亚人变身一般红光一闪,更没有出现玄幻电影里突然变大变壮的画面,只是像头捕猎的猛虎一般,身体微微佝偻,迅速躲闪开几人攻击,接着他右腿绷曲,左腿前迈,做出一个赛跑前的准备动作。

就在我疑惑这家伙下一步准备干啥的时候,他像颗子弹一般突兀蹿起,左边胳膊横摆,一下子扫倒两个马仔,而右手则攥成拳,“嘭”的一下砸在他正前方另外一个马仔的脸上。

那个马仔“嗖”的一下倒飞出去两三米远,身体痉挛一般的抽搐两下,之后就彻底没了动静。

干脆利索的撂翻三个人后,小兽瞪着红通通的眼珠子转头看向唯一的三个马仔。

仨人同时发出“嗷”的一声尖叫,随即丢下武器,就朝小树林里跑去。

“让我流血,还想跑!”小兽精神病似的自言自语一句,也迅速拔腿撵进了小树林,不到十秒钟的时候,树林里接连不断的传来几声惨绝人寰的惨呼声,但小兽并没有马上出来。

瞟了眼倒在地上哀嚎不已的一众马仔,张星宇像个老学究似的双手后背,冲着站在闫诗文旁边的文君努努嘴:“哥们,你还有啥后招没?要是没有的话,咱这场就谢幕吧。”

文君也扭头朝着小树林的方向注视几秒,慢慢解开自己的西装扣子,拍了拍里面的奶白色衬衫,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呵呵,好,那就谢幕吧”

“来,你过来!”张星宇朝文君勾了勾手指头。

这时候坐在石椅上的闫诗文突然站起来,紧咬着嘴皮出声:“朗哥,宇哥,你们先等等,我还有事情想问他”

“闭上嘴!”张星宇表情阴森的怒视闫诗文:“从他们刚刚动手围攻我们,你坐在原地一动没动的那一刻起,你和王朗以前的情分已经走完了,从今开始,你和我们头狼再无关系。”

闫诗文楞了一下,眼眶里瞬间泛出泪水:“朗哥,我”

张星宇表情严厉的打断:“我说的还不够明显是吧?那行,我就再讲的明白一点,闫诗文,如果刚刚看到那帮人夹枪带棍的包围我们,你二话不说走到我们身前,不用王朗说任何,我会给你一字一句解释清楚前因后果,甚至帮你男朋友报仇都无所谓,但现在没可能了,你出局了!”

“胖砸,她毕竟是个小女孩,没经过这样的事情”刘博生稍有不忍的从后面拽了拽张星宇的衣裳。

“小女孩怎么了?眼瞎还是耳聋?气冲冲的跑去质问王朗,我可以理解她是个性情中人,出门前,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接任何人的电话,我可以当做她少不更事,可这回呢?眼睁睁看着我们要被包饺子,这个昨天还口口声声喊你们哥哥的小女孩,竟然无动于衷!”张星宇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一般回头朝着刘博生低喝:“如果我没有最后一张底牌,现在趴在地上的跟人解释的,就是我们!”

听到张星宇的话,我们几个老爷们齐刷刷沉默了,不是张星宇挑理,他刚刚说的基本句句属实。

对面的闫诗文擦抹一下眼泪,抽泣着弯腰朝我们的方向深鞠一躬:“我我知道了对不起朗哥、对不起生哥,我让你们失望了,一路走来,你们总是想尽办法的哄我笑哄我高兴,我在这种时刻却完全忘记了你们的好,对不起,我错了”

说罢话,闫诗文再次朝我们鞠了两躬,然后低头朝旁边走去。

当闫诗文从我们身边走过的时候,张星宇硬邦邦的开腔:“诗文,你辜负了一份真心实意,如果王朗信不过你,根本不会让你对他知根知底,我希望你看在昔日的情分上,马上离开羊城,更不要出现在我们敌对的行列中,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送你早登极乐!”

闫诗文站在原地沉吟片刻后,小心翼翼的点点脑袋:“等小赵脱离危险,我马上就走,对不起”

随着一阵淅淅沥沥脚步声的远去,我知道这个曾经满面质朴的女孩,也算彻底跟我们画上了句号,唯一令我觉得遗憾的就是,我食言陆国康了,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替她做手术,去除掉额头上的疤痢。

跟我的心情沉重不同,张星宇似乎恢复的特别快,朝着径直站在我们对面的文君笑盈盈的勾了勾手指头:“好嘞,继续聊聊咱们的事儿朋友。”

“你想怎么聊?”文君抖落两下衬衫,将脸抻到张星宇的面前眨巴眼。

“啪!”

张星宇猛地抬起胳膊,猝不及防的给了文君一个大耳雷子,后者被扇的往后踉跄两步。

“你特么脖颈昂那么直溜,是打算跟我比身高啊?”张星宇眯缝眼睛,朝他继续勾了勾手指头邪气十足的笑问:“想起来应该用什么态度跟我们对话没?”

“呵呵,想起来了。”文君摸了摸左脸上的巴掌印,再次凑到张星宇的面前,不过这回脑袋很自然的下垂,做出一副悉听尊便的小受模样。

张星宇抬起胳膊肘子架在文君的肩膀头上,抽吸两下鼻子道:“这么乖巧,一点都不匹配你的身份啊,心里挺不服的是吧?”

“马太福音十六章,二十六节里,圣主耶和华说过,人若赚得全世界,赔上自己的生命,有什么益处呢?人还能拿什么换生命呢?”文君说着话,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道:“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服不服的,至少我现在表现的乖巧一点,能让自己少受很大皮肉之苦。”

张星宇盯着文君沉默了半分钟左右,突兀开口:“你还有一张底牌,就是那个刀手吧,准备啥时候把他亮出来呢?”

“确定我安全以后吧。”文君很是随意的回答:“我只要安全,他会主动自首告诉警方一切均是他个人所为,我替他准备好了动机,如果我今天失联,明早上他也会自首,不过会带着王朗给他酬劳的证据,别问证据从何而来,那是我另外一条保命的底牌。”

张星宇摇了摇脑袋浅笑:“哥们,你这套说辞,很难给自己保命昂,王朗大不了从今天开始由明转暗,但错过宰掉你的机会,我们下次不定得等到什么时候。”

“也是,那你觉得这套底牌如何呢?”文君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戳到一个界面,屏幕中马上出现一组画面,画面中竟然是我们几个人,而且就是此刻。

“喏,那边有个摄像头,咱今天晚上的所有对话都在我和我大哥的手机里同步直播。”文君笑嘻嘻的指了指不远处的路灯,深呼吸一口道:“今天确实是我大意了,以为二三十号人足够,算了,就当是给自己买份教训吧。”

十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挟持文君钻进车里,径直朝天河区方向往回赶,张星宇侧脖看向始终表情自然的文君笑问:“冒昧的问一句,从我们走进公园开始你应该就已经知道了吧,但为什么没再让郭海施以援手呢?”

“丢人这种事情,少数人知道就可以,搞的满城皆知,我以后还怎么在公司里抬头?”文君舔了舔嘴皮反问:“失败以后,我就知道了,你肯定还有后手,我们的援兵就算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你干掉我的子弹”

1675 低端的挑拨离间

听到文君的话,我瞬时一愣,迷惑的望向张星宇,难不成这家伙还埋着什么我看不到的后手?

张星宇没事人似的龇牙一笑,猛不丁一拍后脑勺抬起胳膊“啪”的又是一耳光甩在文君的脸上。

文君直接给打懵逼了,满脸莫名其妙的呢喃:“为什么打我?”

“都特么怪你个狗篮子絮絮叨叨。”张星宇绷着脸臭骂一句,同时朝着开车的王嘉顺招呼:“嘉顺掉头,我把凶器落公园里了”

不多会儿,我们再次回到公园,嘉顺和大外甥留在车里看守文君。

张星宇则领着我和刘博生返回刚刚那个人工湖的旁边。

此时跟文君手下那帮马仔已经没了踪迹,只剩下地上的斑斑血迹证明十多分钟前这里确实发生过一场刀光剑影。

看着张星宇不停的东张西望,好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找啥呀?”刘博生好奇的问。

“那头凶兽,我答应过王莽要把他毫发无损的领回去得,那小子不认识钱,也不记得路,来的时候,是我替他提前付好的车费。”张星宇昂头冲着旁边的小树林里轻啸:“小兽!小兽!”

就在这时候,小树林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嚎。

随着一片“簌簌”的脚步声,小兽骂骂咧咧的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一边走,他嘴里还不闲的一边嘟囔:“妈的,打伤我脸,回去以后我爸肯定又得骂我,每回跟人打架吃亏,他都骂我”

“你没事吧,需要去医院缝下针不?”张星宇皱了皱眉头,看向不停拿袖口擦抹额头上血迹的小兽发问:“刚才里面啥声音呐?”

“缝个屁针,我就是气得慌。”小兽回头又看了眼树林子,翻动白眼哼唧:“我把砍我那小子的手剁了,我爸说过,在哪吃的亏就得在哪再补回来,那小子敢砍我,我就让他这辈子都拎不起刀。”

说罢话,小兽突然昂起脑袋朝我们“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指着额头上的破口问:“你们帮我看看伤口明显不,也不知道过几天会不会长好。”

“呃”听到他这套理论,不止张星宇懵了,我和刘博生也同时惊的半晌说不出来话。

很难想象这个满脸挂着傻乎乎笑容的家伙,竟然把剁人手脚说的好像掰折一根书叉子似的轻描淡写。

“应该没啥大碍吧。”张星宇敷衍的摆摆手道:“走吧,我给你打车先回去,剩下的事儿明天再说。”

小兽木讷的“哦”了一声,随即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停驻原地,瞪着大眼睛望向张星宇:“等等,你不是答应过,我替你打架,你让那个小玩意儿陪我玩几天的嘛?他什么时候去找我?”

“什么小玩意儿?”我不解的接茬。

小兽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表情,手指张星宇回答:“就昨晚上跟我比比划划那小子啊,他答应过我的。”

“谢天龙?小玩意儿?”我惊诧的张大嘴。

“我不管他什么龙啊虎啊的,总之他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他打成打成”小兽歪着脖颈似乎在思考,想了半晌哼唧:“把他当成赵成虎,对,就是赵成虎,听起来还挺对称的。”

我一下子好像吃了二斤铁疙瘩似的噎嗓子,不可思议的发问:“你说的赵成虎是不是王者商会的那位?”

“对呀,他跟小佛是一伙的,小佛是我哥,我还揍过他俩呢。”小兽理所当然的点点脑袋,接着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回过身子一巴掌拍在我后背上,憨乎乎的笑道:“你也认识他啊?你能找着他不?我也挺喜欢跟他玩的,好久没见小白了,也不知道小白怎么样”

听着他神神叨叨的嘟囔,我吸了吸鼻子浅笑:“小兽,你是从缅d过来的吗?”

“不是啊,我家是从金三角”小兽摇摇脑袋,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像个小孩儿似的捂住嘴:“我姐不让我告诉别人我家在哪,你问这个干嘛?你是不是想对我做坏事?”

“”我一阵无语,心里暗道,你丫就算给自己双手双脚捆起来,我特么也够呛能整的过你,哪还敢对你存什么坏想法,赶忙挤出一抹笑容道:“我看我长得像坏人嘛,我喊王莽大哥,跟佛爷关系也好着呢,就是好奇的你来历。”

小兽横着眉头瞟了我一眼,轻哼:“好奇也不告诉你,我姐不让我告诉陌生人,拜拜”

“那你应该也认识陈姝含吧?”我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句。

这回轮上小兽括圆嘴巴:“啊?你还认识那个魔女?”

“对啊,我们也是好朋友,她现在也在羊城呢。”我挤眉弄眼的吧唧嘴:“要不,你今晚上跟我走呗,回头我安排你俩见面”

不等我说完,小兽一把薅住张星宇的胳膊催促:“鬼才想跟她见面,小胖砸,赶紧给我打车去,还有你个小残废,不准告诉魔女我在羊城,不然我扭断你脖子。”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来到公园门口,张星宇先替小兽拦下一辆出租车,结清楚费用以后,朝着小兽摆摆手道别。

小兽降下来玻璃,不放心的叮嘱张星宇:“记得赶快让那个叫什么小龙的找我玩去,我都无聊死了。”

“放心,就这两天哈。”张星宇拍着胸脯保证。

小兽从裤兜里掏出一枚类似五号电池大小的东西丢给张星宇嘟囔:“哦对了,这个还给你,一点都特么不好玩,”

“行,下次我给你找点好玩的。”张星宇乐呵呵的点头。

等出租车驶远以后,张星宇这才长舒一口气:“总算把这祖宗打发走了。”

“你拿的是啥玩意儿啊?”我指了指小兽刚刚丢给他的东西问。

“最后一张底牌啊。”张星宇贱嗖嗖的耸耸肩膀,把东西递给我道:“我就是拿这玩意儿给文君吓傻的。”

我接过一看,竟然是个小孩子玩的那种激光灯,就是一按会亮起个小红点的那种。

张星宇压低声音解释:“小兽进场之前,我特意叮嘱过他,先拿这玩意儿躲在暗地里朝咱们那个方向晃了两下,没想到还真把文君给咋呼住了,文君八成以为我还安排了狙击手。”

“我靠,你丫真损。”背着我的刘博生止不住惊呼。

“嘘。”张星宇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道:“这事儿别让文君知道,就让丫错误的以为咱们手里有玩狙击的高手,往后他不管干啥事都会谨慎三分,人只要谨慎的过头了,就容易出毛病。”

刘博生舔了舔嘴皮呢喃:“坏种,纯纯的坏种,老子当然诈骗的时候要是碰上你多好啊,保不齐咱俩合伙都能去忽悠李嘉诚。”

张星宇意味深长的眨巴眼睛:“快拉倒吧,有钱人没几个是傻子,越有钱的越精明,偶尔有在你身上吃亏的,只能说明他们的贪念大过理智。”

闲扯中,我们回到车里,王嘉顺继续开车朝天河区方向返回。

一路有惊无险,我们能确定身后肯定有车跟踪着,不过对方并没有做出任何拦截举动,眼见快要抵挡酒店,文君深呼吸两口,朝着张星宇道:“哥们,把我带走,除了想保证你们一路上的安全以外,你们还有所图谋吧?”

张星宇裹着棒棒糖,理直气壮的承认:“那肯定呗,这一晚上我们舟车劳顿,因为你还撵走一个自己人,总得找点平衡,你说是不?”

文君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咬着嘴皮点头:“不知道,你准备用我勒索我大哥多少钱呢?”

张星宇摇摇脑袋道:“我们不开价,静等郭海自己上门,他感觉你值多钱,会带多少赎金来,你也正好可以检验一下自己在郭海心中的份量。”

文君一愣,沉默片刻后苦笑:“你这招挑拨离间玩的真低端,但却让人没法拒绝,因为不论我大哥带多少钱来,我打心里都肯定会觉得少,但凡我产生这种想法,我们之间就必不可免的会有裂痕,不过我确实也好想看看,我在我大哥心里的价值”

1676 野生奥特曼

有人说天才和疯子只差一线之隔,能被大部分人认可的那一部分被称作天才,反之就是精神病。

在我看来,张星宇和文君都属于后者,而且还属于其中的翘楚。

同理,正常人和精神病对待事物的方式永远不会相同,就像我特别不能理解,文君为什么也会赞成张星宇用自己来试验在郭海那里的价值。

我想有可能是他生出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认命心理,当然更多的还是他想去证明什么。

回到酒店,文君直接被我们带回了顶层的会议室。

环视一眼墙角齐叔的灵位,文君眨巴两下眼睛,蠕动喉结:“冒昧的问一句”

“知道冒昧就别问,俘虏要有俘虏的觉悟,上一个像你这么没礼貌的,被我绑树上捶了三天。”我不耐烦的打断他。

“呵呵,好”文君看了我一眼,笑着随便坐到一张空位上,咳嗽两声道:“忙碌了一晚上,我想吃点东西。”

我仰嘴一笑:“可以,嘉顺到楼底下的小超市给他买十个鲱鱼罐头,大外甥盯着他,吃不完,掰开嘴给我灌进去。”

听到我的话,文君“蹭”一下站起来,皱着眉头道:“王先生,我觉得我们可以聊聊”

“二十个。”我冲王嘉顺翘起两根手指头。

文君张了张嘴巴,没再继续多磨叨。

张星宇倚靠着门槛旁边,朝着王嘉顺和苏伟康努嘴:“伺候文哥吃完饭,你俩就休息去吧。”

“啊?不用看他啊?”大外甥很是意外的问。

“不用,我相信文哥足够自觉,而且文哥是个惜命的人,轻易不会拿自己冒险。”张星宇笃定的昂头一笑,意味深长的看向窗外。

我们窗外正对着的是一栋叫“国美”的三十多层的大厦,此刻夜已深,大厦里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点亮光,坐在椅子上的文君随着张星宇的目光也侧头看向那栋大厦,沉默几秒钟后,朝着张星宇浅笑:“朋友,好算计。”

张星宇抽回来目光,轻拍自己肥嘟嘟的脸颊摆手:“那你可以赌一下我到底是在算计呢,还是确有安排,祝你用餐愉快,晚安。”

从会议室里离开,径直来到我办公室,刘博生压低声音问张星宇:“真不让人看住那个文君?”

“聪明人都有一个通病,疑心重到吓人,越是简单的事情越爱想的复杂,越是模棱两可的感觉越想弄通透。”张星宇拨拉两下自己的头发,乐呵呵的说:“咱们如果设防,那家伙铁定会玩了命的琢磨怎么跑,反之借给他个胆儿,他都不敢瞎动弹,不信的话,你明早上去看看,他今晚上坐在什么位置上,明天肯定还是那个位置。”

我调侃的问:“如果你俩身份互换呢?”

“一样。”张星宇毫不犹豫的回应:“我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赌,对面楼里到底有没有狙击枪在瞄着我,而且我也特想看看,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价值。”

刘博生叹了口气道:“你们这号人活的真累挺。”

“好像你活的比我轻松多少似的,只要是人,就没有不累的,哦对,死人不在此行列。”张星宇打了个哈欠道:“明早上我要去检查身体,估计一整天不会露面,到时候你自己想招应付郭海吧。”

我很是意外的扫视他:“卧槽,咋突然转性了啊,主动去检查?要不我陪着你得了。”

“看到文君,突然又想活着也挺好。”张星宇莫名其妙的捏了捏鼻头道:“对啦,你看我帅么?”

“帅,帅到掉渣!”我好笑的翘起大拇指:“就是比我还差点。”

“漂亮,连自己都能骗,相信现在应该没多少人能拿住你了。”张星宇捻动手指头道:“那咱就晚安吧。”

见他起身,我担忧的问道:“胖砸,你身体真没事吧?”

“你当初吞完刀片以后,最不想让什么人知道?”张星宇答非所问的眯眼看向我:“家人、兄弟、伴侣,是不是全是你最在意的人?”

“嗯。”我沉默一下点头。

“因为你怕他们看到你最不完美的那一面对吧。”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习惯性的想要拆开糖纸,不知道为啥又停了下来,将棒棒糖放在桌面上,朝我咧嘴一笑:“心里烦闷的时候就来一支,心越苦嘴越甜,人际关系啥的,你比我处理的好,剩下的就是克制好自己。”

我皱着眉头低喝:“操,我听你的话咋特么跟交代遗言似的,那么瘆得慌呢?你啥意思啊。”

刘博生打着哈欠岔开话题:“安啦安啦,困得要命,生哥送我一趟呗。”

“送鸡毛送,咋地?酒店装不下你的臭屁股呗。”我白了他一眼。

“没安全感,而且我也不想起早,让生哥送我到医院最近的宾馆最划算。”张星宇拨浪鼓似的摇头,朝着刘博生挤眉弄眼:“走吧我生哥,再辛苦一趟。”

刘博生拍着大腿站起来嘟囔:“诶,我尼玛天生就是个打杂命,晚上给小朗子当坐骑,这会儿又给你当司机。”

眼见两人快要走出办公室,我忙不迭问道:“对啦,多少钱可以让郭海赎回去文君?”

“无所谓。”张星宇豁嘴一笑:“一块钱可以,一千亿也没问题,只要郭海是拿钱来赎文君的,咱的目的就达到了,文君那类人走到哪都不会差钱,在他心目中自己肯定是无价的,如果郭海脑不残,肯定会拿出咱现在最需要的东西过来交换,退一步讲,假设郭海真拿钱来了,你照单全收,完事时不时给文君打个小骚扰、发条暧昧短信啥的,祸乱一下他们的军心。”

“问题是咱现在最需要啥?”刘博生迷瞪的反问。

“嘿嘿”张星宇高深莫测的一笑,摆摆手道:“好梦,裤衩王。”

随着走廊里脚步声的渐渐远去,我扶着墙壁慢慢移动到刚刚张星宇坐着的位置,抓起他留下的那支棒棒糖,好笑的摇摇脑袋自言自语:“六十岁的智商,十六岁的情”

说着话,我突然发现桌面上居然有好多发茬子,想起来刚刚张星宇不停的扒拉头皮,心里暗道难不成这家伙现在脱发这么严重?

“咣!”

房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暴力推开,王嘉顺脸色苍白的捏着鼻子跑进来:“哥呀,你刚才交代我买的鲱鱼罐头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咋特娘的比屎味还难闻。”

“你吃啦?”我抬头问他。

“哪还有勇气吃呀,闻着味我就吐了。”王嘉顺轻拍自己胸脯嘟囔:“我特么宁愿被人剁两刀,也绝对不吃那东西。”

看到他的表现,我好笑的又问:“那个文君吃没?”

王嘉顺蹲到痰盂跟前,抠着嗓子眼干呕:“他也不吃,我和大外甥掰开他的嘴往里灌,这会儿搁会议室吐的哪哪都是,刚才保安还跑上来问咱是不是炖榴莲呢。”

“给他把二十盒罐头全塞嘴里,完事你俩睡觉去吧。”我摆摆手道:“睡觉前你给大飞去个电话,问问他,东莞那边的事情解决的咋样啦,磊哥这次玩了命的帮咱,咱必须得做出回报。”

“行。”王嘉顺气虚的扶墙离去。

瞅着桌上的发茬,我再次小声嘀咕:“小胖砸这个熊玩意儿,到底是咋了,这两天神神叨叨的。”

“王朗!”

二分钟不到,房间门再次被人暴力推开,谢天龙怒气冲冲的闯进来:“你特么什么意思?”

“什么我就什么意思了?今天的人都是特么吞火药了还是咋地,一个个推门时候不知道轻点?”我心疼的瞟了眼被谢天龙一拳捣出来一个大窟窿的门板,随即又仰头看向他。

这一看不要紧,瞬间给我吓了一大蹦。

谢天龙身上的白衬衫脏兮兮的一大片,袖子口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撕的一缕一缕的,最吓人的是他的左眼窝黑青一片,明显是被人给揍了。

可关键以谢天龙的身手,能揍得他,整个羊城估计都屈指可数。

我咽了口唾沫问他:“龙哥,你咋啦?”

谢天龙呼哧带喘的爆粗口:“装什么装,半个小时前我正趴出租车里打盹呢,昨晚上跟我交过手的那个神经病突然找到我,二话不说上来就抡拳头,草特爹得,知道我开哪台出租车的就你、刘博生和张星宇!”

我干咳两声问:“结果结果你被他揍了?”

谢天龙顿了顿,脸颊骤然泛红,气短的辩解:“不是被揍,我们是交手,虽然我吃亏了,但他也没占到便宜。”

瞅丫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好笑的吧唧嘴:“既然他没占着便宜,你为啥还发那么大火?”

“我”谢天龙被我怼的哑口无言,恨恨的厉喝:“我不乐意跟傻子一般见识,还有我告诉你,他说明天还会来找我,如果他还来,老子就马上走人。”

我大大咧咧的摆手:“随便你喽,想去哪我帮你买票。”

谢天龙再次急眼,喷着唾沫星子骂咧:“王朗,你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我不想跟他打,也没必要跟他打,他特么就跟个野生奥特曼似的,既不会累,也不知道疼,问题脑子还有病”

1677 胖砸出事了

瞅着谢天龙那张因为焦躁而变得急赤白脸的脸蛋,我顿时间有点忍俊不禁,认识这么久来,我还是头一回在他身上找到同龄人的感觉。

一直以来,这家伙都像是块万年不化的寒冰似的冷峻,既没见过他大笑,也没见过他愤怒,整天就跟个没有表情的面瘫似的,显然今天晚上小兽是刺激到了他吃顿的表情神经。

见我捧着下巴颏一语不发,谢天龙皱着眉头,提高语调:“王朗,你跟你说话,你听着没?”

我木讷的点点脑袋:“听见了啊,你不说你想走嘛,去哪呀,我马上叫阿生给你订票,泰国新加坡印度尼西亚?”

“靠!”谢天龙脸色肌肉乱颤,恨恨的爆了句粗口:“仇没报完之前,老子不会走,还有我警告你,转告那个神经病,他要是再骚扰我,我就”

我轻飘飘的接茬:“你就宰了他呗,没事儿,不用给我面子。”

透过今晚上谢天龙气急败坏的模样,我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这位自持天下无敌的“前伞兵同志”怕是吃了不小的暗亏,无奈的是他,可能还干不过人家。

谢天龙被我噎的半晌没说出来一句话,涨红着脸颊憋出一口恶气:“行,你狠!”

见他摔门要走,我乐呵呵的轻喊一嗓子:“龙哥,你说你咋老分不清敌我关系呢,揍你的是他,跟我一毛钱关系,我又指挥不动人家,人家也不会听我的,我分析这事儿呀,估计就是他看你不爽。”

“嗯?”谢天龙迷瞪的扭头望向我。

见他对我的话题产生兴趣,我立时间发挥起自己编瞎话的天赋:“你自己回想一下,昨晚上你俩干仗,是不是你偷摸占着人家啥便宜了?不然他能对你不依不饶嘛?”

“昨晚”谢天龙挪揄的呢喃:“不可能啊,昨晚上我俩打的旗鼓相当,准确的说,他还稳压我一头,要吃亏也是我吃亏,我就走的时候骂了句脏话。”

“你看看,问题肯定就出现在这儿。”我捻动手指头,做出一副大明白的样子道:“那小子估计是特么忌讳别人骂娘,所以才会对你不依不饶,不如这样,等明天有时间里,你可以去王莽那边溜达一圈,他住王莽那里,以我和王莽的关系,咱都不是外人,说和说和,矛盾就解决了。”

谢天龙的牛脾气立时间泛起,吊着眉头低喝:“你让我给他认错?”

我舔了舔嘴皮,和事佬似的劝阻:“不是认错,就是互相认识一下,我知道你肯定不鸟他,但总被这么个跟屁虫似的玩意儿纠缠,你也没办法好好的调理身体不是?身体调理不好,将来咱们跟郭海开战,你还咋手刃仇敌?”

谢天龙沉默几秒钟后,将信将疑的点头:“也是,行,明天我找找他去。”

“对呗,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眨巴两下眼睛,贼兮兮的笑道:“对了龙哥,你多久没被人这么胖揍过了?”

“一两年了吧,除了刚入伍新兵营那阵子,后来我基本上都处于整个连队的尖刀兵。”谢天龙回忆一下后,侧脖问我:“王朗,那小子是什么来路?我看他的攻击套路根本不像职业学过的,又跟街头混子打架不太一样,完全就是仗着力量和爆发力在跟人交手,可反应速度又比普通人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谁知道呢,可能是天赋异禀呗。”我敷衍的摆摆手:“不早了龙哥,早点歇着吧,明天早点过去,太晚的话,保不齐王莽又带着那家伙去干嘛了,白天没把事儿谈清楚,晚上他又得跑出来骚扰你。”

谢天龙重重点头,竭力挤出一抹笑容道:“嗯,谢谢啊。”

“客气啥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大大咧咧的摆手,冲着他半真半假的努嘴:“龙哥,多笑笑,生活也许没你想象中那么灰暗,你说你长得那么精神,整天阴着个脸,多糟践父母赐给的尊荣。”

“嗯。”谢天龙抿嘴应了一声。

“龙哥,你岁数比我大,懂得可能也比我多,但人情礼往上面真的差点意思,你别嫌老弟说话难听,生老病死本就是谁也没办法改变的轮回,伯父伯母的去世,确实让你大受打击,可人不能总活在自己的脑回路里不是?”我从抽屉里翻出一包烟,递给他道:“如果你爸妈在天有灵,我相信他们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真的。”

听到我提及自己的父母,谢天龙原本还挂着一丢丢笑容的脸颊,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冷漠,咬着牙豁子发出“吱嘎吱嘎”的作响。

我知道这家伙的心结已久,绝对不可能因为我几句话就轻易解开,所以适合而止的岔开话题:“不喜欢住在酒店里,回头我让阿生给你拿点钱,从附近租间房子吧,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天天搁车里吃车里喝,而且家里现在内鬼的事情基本解决了,你也不需要再从门口装出租车司机。”

“我知道了。”谢天龙表情僵硬的点点脑袋,接着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

“唉”我摇着脑袋叹了口气。

之所以支走谢天龙,是因为张星宇猜测郭海明天应该会亲自出现赎走文君,假如谢天龙看到的话,我担心这哥们抑制不住自己情绪,一刀给郭海“咔嚓”掉。

郭海挂掉事小,关键他没了以后产生的影响太大,尤其是见识过那个文君的智商,我现在特害怕他坐上第一把交椅,今晚上他和张星宇的交锋只是小范围的,狗日的并没有动用天娱集团庞大的势力和人脉圈,倘若让他当上天娱集团的头儿,那我们真得卷铺盖滚蛋了。

而且,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郭海口中虎口夺食,拿下增城区的项目,现在要是出点什么差池,等于白白为他人天做嫁衣。

随着夜色的渐浓,街道上穿梭不息的车流也慢慢趋于平静。

我伏在办公桌前开始一点一点梳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猛不丁想到那个生猛的不像话的“小兽”,我又紧跟着联想起陈姝含和果敢老街上的佛爷,随即拿起笔和纸,“唰唰”在纸上写下几个他们仨的名字。

“兽管佛爷叫哥,大含含是佛爷的妹妹,也就是说他们仨之间就算不是亲兄妹也肯定有着很直系的亲属关系。”我咬着鼻头,自言自语的嘟囔:“佛爷那条线我八成是靠不住,小兽和王勉关系不清不楚,我跟大含含算是哥们,能不能通过大含含把小兽拉到我的队伍里呢?”

见识过小兽爆棚的战斗力后,我愈发感觉我们这帮人里属实欠缺一个高端的战斗力,假设我们这边有这样一个狠茬子坐镇,丧鬼下回再想跑出来嘚瑟,自己都得掂量掂量够不够段位。

“咣当!”

就在这时候,房门再一次被人暴力的撞开,门板在刚刚被谢天龙怼了一个大拳头的基础上直接掉下来半截子,刘博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朝着我连摆手带招呼:“出出事了。”

“你媳妇要改嫁?”我眯缝起眼睛打趣。

“滚犊子。”刘博生烦躁的骂了我一句:“你知道小胖砸让我把他送到哪了吗?机场!你师父林昆在机场等着他呢。”

我顿时间收起来玩闹的心思,表情认真的问:“他和和我师父?他俩咋碰到一起了?”

“不知道啊,咱也没敢问,反正我瞅俩人的表情都挺严肃的,林昆好像还训斥了小胖砸几句什么,看他们机票应该是飞上海的。”刘博生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又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我道:“小胖砸临走前,让我把手机给你,说是视频里有你想知道的所有,要不你给你师父去个电话问问吧”

1678 承诺!

我忙不迭按亮手机屏幕,找到视频的选框里,里面只有一条二十多分钟的短视频。

点开视频,小胖子一张肥呼呼的大脸瞬间出现在屏幕中。

他窸窸窣窣的对着屏幕摆弄好一会儿后,才后退两步坐在一张长椅上,看背景应该是在医院的走廊。

可能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坐好以后,张星宇的脸颊有些泛红,他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熟练的剥开包装纸,含在口中后,才朝着镜头摆摆手:“嗨裤衩王,头一回用这种方式跟你聊天,是不是觉得我挺low的啊?”

“是特么挺low得。”我忍不住小声呢喃。

“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说明我已经做好了思想斗争,准备跟你便宜师父去手术了,心放宽,听我慢慢说。”张星宇裹着棒棒糖,叹口气道:“你不是一直问我有啥病嘛,说实话我也不太明白,应该是心肺的事儿吧,反正从小我就听孤儿院的阿姨说,就是因为我这个病,我亲生父母才把我抛弃的,还好老天爷垂怜,让我又多活了这么多年。”

说着话,他又换了个坐姿,低垂着脑袋继续唏嘘:“小时候没收入,孤儿院条件又有限,每次发病,我都会疼的哇哇大哭,园里的阿姨就会给我一块糖鼓励我,久而久之,我就养成了只要一疼,就拿一颗糖来,并不是因为糖能帮我什么,只是会让我心理上舒服很多。”

听到他再次讲起自己的“身世”,我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可能你也发现了,最近我吃糖的频率变得越来越高,因为我痛苦的频率也在不停加快,随之我的体重也在与日俱增,人胖了,乱七八糟的毛病就出来了。”张星宇抬起头,眼圈有点泛红:“不骗你,我小时候其实挺帅的。”

听着他这些话,我的眼眶突兀酸楚,原来这家伙每次嘴里叼着糖,喋喋不休跟我们聊天的时候,都是在强忍着痛苦,难怪他说话总喜欢大喘气。

“说实话裤衩王,刚认识你那会儿,我想活,所以我接近你,希望借助林昆的手给自己创造一个活下去的契机,不过那会儿的想活,只是希望有一个更大的平台继续胡作非为。”张星宇长舒一口气道:“可到了山城以后,我想死,因为犯病时候的痛苦,太让人崩溃了,尤其是这段时间,我不止一次想过死。”

尽管知道视频是他提前录下来的,可我还是忍不住骂咧:“说特么什么傻话呢!”

“刚听说你吞刀片那会儿,我其实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张星宇吐掉嘴里的糖棍,揉搓两下脸庞继续望着镜头道:“我活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自己具体哪天过生日,也不知道将来谁会记得我忌日,没有要好的朋友,更没有贴心贴肺的兄弟,可当我亲眼看到你时候,我心开始难受了,头一次意识到,这段时间,你这个就会耍嘴皮子的混蛋竟然真变成我生活的一部分,看你没有知觉的躺在病床上,我甚至开始计划怎么样怂恿你手下这帮人去跟天娱集团鱼死网破,还好,你挺过来了。”

我咬着嘴皮,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呢喃:“妈的,你狗日的不是早就说拿我当兄弟了吗?”

张星宇再次掏出一支棒棒糖叼在嘴里,抿着嘴角道:“当那个文君利用一个小毛贼摆了你一道以后,我发现自己可能遇上对手了,我头一次想活,想要跟他好好斗一场,也头一次想帮着你们扫平天娱,因为我知道,我如果倒下了,头狼家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再出现能玩的过文君的人,所以所以我发自肺腑的想活。”

“活着,咱都好好活着!”我攥紧拳头呢喃。

“你刚刚让阿生拽我去检查,当时我第一个感觉就是想逃,既害怕又感动的逃,我害怕从医生口中听到我生命的倒计时,感动这么多年终于出现一伙人真心实意的在意我的身体。”张星宇深呼吸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镜头前面轻声道:“我身后是医院的太平间,我刚刚在这里呆了十几分钟,感受了一下这里阴森刺骨的寒意,然后我问自己,愿意不久后来到这里吗?”

“愿意个**!”

“愿意个得儿!”

我和旁边的刘博生异口同声的开腔。

“我特么不愿意!”画面中张星宇昂头低吼:“我特么害怕我不在了,你们这帮傻篮子被人欺负的遍体鳞伤,我更害怕人没有下辈子,害怕下辈子再难遇上你们这群只会口花花的兄弟!”

“好了,不录啦,反正就是告诉你一声,老子跟你师父走了,去上海看病,他说他认识一个嘎嘎牛逼,不需要手术台都能给人换心脏的医生。”

张星宇端起手机,大脸贴在屏幕上,轻声念叨:“我给你几条建议,明晚上没意外的话,我应该能把那个文君整跪下,到时候郭海肯定会来赎他,给钱咱收钱,给地咱收地,但咱最需要的是关系,就看郭海那个逼养的怎么铺路了,第二小兽是个牛逼的即战力,一定要厚着脸皮给他拿下,再有就是王莽,王莽和你前妻王影绝对有关系,我专程回崇市打听过,你就放放心心拿王莽当成爸爸使唤吧,当然我个人建议,希望你和王影有个完美结局。”

“呼叨逼叨这么久,嘴巴有点干。”张星宇露出自己那抹标准的贱笑模样摆摆手:“林昆说过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这次道别,就两种可能,要么老子平安归来,陪你一起歃血羊城,要么老子驾鹤西去,佑我头狼万事昌隆!”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镜头的最后一幕,我看到张星宇抻手擦抹眼泪。

“这个狗日的,犯病疼就说出来啊,啥也不吭”刘博生抽搐两下鼻子,侧头看向窗外嘟囔:“麻痹的,真是年纪大了,现在看点啥眼里都容易进砖头,你赶紧给你师父去个电话,问问具体啥情况。”

“他拍这段视频的目的就是不希望我过问。”我摆摆手叹息:“别看那家伙平常龌龌龊龊,实际上比谁都骄傲,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最难看的一幕,那咱就装个聋哑人。”

“唉”刘博生仰着脑袋,声音沙哑的呢喃:“小朗子,有时候我觉得你丫就是个演员,给谁都假惺惺的,只交面不交心,有时候又觉得你比24k还特么真,甭管谁遇难,你都第一次往前蹿,话说今晚上诗文的事儿伤到你了吧?”

我拨浪鼓似的晃头否认:“没有,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诗文其实也没啥错,至少她没有帮着对方干咱们不是?”

刘博生一把搂住我肩膀笑骂:“你快拉倒吧,别以为我没看到诗文冲你鞠躬的时候,我特么抹眼泪了。”

“我特么那是擤鼻涕。”我撇嘴哼唧。

“该说不说哈,小胖砸拿头狼当成家了。”刘博生挎着我的肩膀轻喃:“打今儿开始,我也拿这块当家了,咱这脑子虽然没小胖砸那么钛合金,但好歹也算行内数得着的诈骗高手,他不在这段时间,酒店这块我给你兜起来,就一句话,我在,酒店在,我亡,酒店仍旧在。”

我拧着眉头纠正:“别特么给我扯犊子,酒店是死物,在不在都无所谓,但咱必须都得活着,不光活着,而且还得好好的活着。”

刘博生乐呵呵的吧唧嘴:“不,这是哥给你的承诺,头狼想要崛起,那必定是需要踩着一路血迹,不可能咱们总占上风,也不可能受损的永远是对方,不过哥有个条件,我走那天,咱家所有人不准哭,必须给我笑,而且还得放嗨曲,dj版的那种”

1679 盘盘江湖道

没等他说完,我直接火急火燎的打断:“你马勒哔,好像有病似的,大半夜老跟我念叨什么生啊死啊的,咋地,你是感受到天宫对你的召唤了?迫不及待要羽化升仙呐?”

刘博生嘴角上翘微笑:“不是,你不懂一个组织想要崛起,必定是带着腥风血雨,头脑可以占领先机,但取代不了人类本质的弱肉强食。”

“咋地,不唠玄幻又改成动物世界了?”我斜楞眼睛再次打断:“你要能好好聊天咱俩就磨叨一会儿,不会聊天就麻溜滚蛋,就这点口条子,还尼玛当过国际诈骗,真特么替给你写新闻的记者寒碜。”

“行行行,不说啦,我睡觉,你也赶紧歇着吧。”刘博生赶忙朝我摆摆手道:“待会记得把小胖砸的视频给我发一份,今夜我要枕着泪水入眠。”

我口无遮拦的骂咧:“滚蛋吧,傻狗!”

“晚安,裤衩王。”刘博生夹着裤裆,朝我猥琐无比的挥挥小手:“有空跟我讲讲,你和裤衩那些事儿哦”

“哗!”

我抓起桌上一本大厚书直接朝他砸了出去。

也就是这货跑的溜,要不指定给他歇个脑震荡。

屋里再次恢复平静,我拿起手机,又仔细看了眼张星宇的那段视频,随即扶着墙,一瘸一拐的将手机锁进了墙角的保险箱里。

向来不敬神佛的我,头一次对着夜空许愿,祈福这家伙能够转危为喜。

都说人的命天注定,我其实也一直都挺信天由命,但这次我真希望小胖子可以逆天改命,他这辈子太苦了,残缺的童年让他的性格产生了畸形,成年以后又身不由己的活在一场又一场的尔虞我诈中,好不容易熬着觉得有点活头,病情却愈发加重。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阵嘈杂的敲门声吵醒。

刚一打开门,我就被一股子腥臭味呛得脑骨子一阵“嗡嗡”。

而王嘉顺和苏伟康两个虎犊子更是打扮异常另类的朝我直吐舌头。

王嘉顺脑袋上扣顶保安的大盖帽,脸上直接绕了一圈女士的黑丝袜,而苏伟康更特么夸张,直接给鼻孔里塞了两颗小葱,猛地一瞅,还以为《西游记》里的霸波尔奔穿越了呢。

“操,谁搁房间里煮屎了?”我张嘴就骂,话没骂完,那股令人窒息的恶臭直接灌进我嘴里,呛得我忍不住扶墙一阵干呕。

“朗舅,狗命要紧,咱进屋说话吧。”苏伟康和王嘉顺默契度十足的分别夹着我的两条胳膊搀进房内,随即重重将屋门给合上,王嘉顺这才拽掉蒙在鼻子的女士丝袜呼哧带喘的嘀咕:“哥,你也闻见了吧?咱这楼里属实没法呆了,全是被你昨晚上让我卖的那二十盒鲱鱼罐头给闹的。”

“威力那么大吗?”我有点不可置信。

苏伟康鼻孔里盯着两颗小葱,瓮声瓮气的嘟囔:“二十盒大号的鲱鱼罐头,基本赶上生化危机了,朗舅,不行咱报警吧。”

“报你爹篮子,警察来了,第一个给你铐起来,赶紧让酒店经理联系清洁公司的,务必今天把楼里的味道去掉。”我没好气的抬手掴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顺手从他鼻孔里拽出来两根小葱插进我自己鼻子里,随即摆摆手道:“走走走,出门吃点早饭去。”

十几分钟后,我们总算“逃”出酒店,我又给刘博生去了个电话,叮嘱他今天必须把酒店的臭味都驱除。

随便找了家早餐摊,我屁股刚一坐下,兜里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看了眼是郭海的号码,我很随意的放到旁边,接没挂也没接,任由手机在桌上颤动跳跃。

苏伟康抻着脖颈问我:“咋不接啊朗舅?接起来我骂狗日两句,过过嘴瘾。”

“骂人都没意思,待会扇他多带劲儿。”我阴损的坏笑两声,朝着早餐铺老板招呼:“两笼大包,一碗白粥,你俩吃啥自己要,去旁边那张桌上去,身上臭烘烘的,影响我食欲。”

王嘉顺好意提醒我:“哥,你的肠胃只能喝粥。”

“呃”我愣了一下,随即撇嘴:“老子拿起来闻闻不行嘛,事儿妈!”

从受伤到现在,我肠道里所有的食物全是稀的,一点不夸张,我现在真到了看见肉就忍不住淌口水的地步。

不多会儿,早餐端上来,我抓起一个软乎乎的肉包,使劲嗅了一口,然后又舀了一勺无味的白粥送进口中,就跟吞药似的用力咽了下去。

手机仍旧“嗡嗡”的响个不停,看来郭海这个老**灯儿确实有点按耐不住了。

“对啦,那个谁呢?文君咋样啦?”又喝了两口粥后,我扭头问坐在旁边的哥俩:“死没死?”

王嘉顺摇摇脑袋:“没有,那家伙生命力真心顽强,昨晚上干了二十盒鲱鱼罐头,就随随便便吐了几口绿水,愣是啥事没有,刚刚我俩去看他的时候,狗日的还挺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生命的渴望大过一切。”我笑盈盈的插诨打科:“跟人家多学学,往后要是被抓了,别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就有翻盘再来的希望。”

说着话,我猛不丁想起来张星宇,抬手轻甩自己一巴掌嘀咕:“麻痹的,肯定是受小胖砸影响,大清早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是啊,只要活着才有翻盘的希望,王老弟岁数不大,感悟挺深,难怪会连连大败我天娱集团。”

就在这时候,我脑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微微一顿,但是并没有回头,继续扒拉着面前索然无味的白粥,虽然我和郭海没处过几次,但丫那一口呱噪的嗓音绝对记忆犹新。

“干什么!”

“有啥话,两米之外说!”

脑后瞬间传来王嘉顺和苏伟康的呵斥声。

“懂点事儿,郭总好歹是羊城数一数二的大老板,你让人站着说显得咱好像都没规矩似的,郭总请身体有伤,我就不亲自起身招待了。”我仍旧没有回头,冲着面前的空气年代。

不多会儿,一身灰色西装的郭海和我相对而坐,他叼着一根烟卷好像相面似的静静瞅着我,我则全然不在意他的眼神,继续我行我素的大口扒拉着碗里的白粥。

沉寂了大概能有五分多钟,郭海忍不住率先开口:“老弟啊,我手下的文君昨晚上叨烦你招待,你看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今天把他接走?”

“没问题,不过伙食费和住宿费挺贵的,老哥也知道,我最近手头不宽裕,况且我也没有替敌人买单的习惯。”我端起碗和勺,扬脖“扒拉扒拉”将紧剩一点的粥倒进口中,扭头朝着老板挥挥胳膊招呼:“再来一碗,就着郭老哥的话吃饭,就是香,老哥要吃点啥不?我请?”

“不敢吃,也吃不起。”郭海哈哈一笑,像老朋友似的跟我打趣。

“老哥,你眼上是啥东西啊?”我放下碗勺,抻手指向他的左边眼角。

“呃?什么?”郭海下意识的摸了摸。

在他抬起胳膊的一刹那,我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啪”的抽在他脸上。

郭海被我打的一下子从小板凳上跌倒,我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咆哮。

“草泥马王朗,你要干什么!”

“海哥,你没事吧!”

与此同时,王嘉顺和苏伟康也齐声咒骂。

“麻痹的,骂谁呢?往后两米远,听没听见!”

“没事,稍安勿躁。”郭海趔趄的爬起来,重新坐回小板凳上,朝着我脑后挥挥手。

我把玩着手里的小勺轻笑:“海哥,今天咱们不论是非,就盘盘江湖道,唠唠社会嗑,你看咋样”

1680 江湖风止霸气休

“行啊,老弟想怎么盘,我都接着。”

挨了我一耳刮子的郭海,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幻,反倒很淡定的点点脑袋。

真是病来如山倒、伤去如抽丝。

自打受伤以后,不管是体力还是精神,我感觉自己都跟个日暮西山的老头儿似的,譬如刚才扇郭海那一耳光,听声音好像挺清脆,实际上他根本没多疼,反倒是我手心被震的发麻。

瞟了眼坐在我对面的郭海,我仿佛成了只娇弱的病猫,甩了甩软软地手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哼唧道:“嘶有点疼。”

很快,早餐摊老板小心翼翼的将一碗新的白粥端到我面前,我抓起勺子,像饿死鬼似的狼吞虎咽,对面的郭海眯眼看了看我,将手指间的烟卷掐灭后,又重新点上一支。

见我半晌不吱声,郭海吐了口烟雾,低声道:“老弟,现在你今非昔比,增城区大败我一场,羊城内又有叶家、王莽照拂,算起来咱们也算势均力敌,说实话我现在处境确实不太想和头狼继续交恶,而且昨晚上文君的举动”

我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般,扭头朝着早餐摊老板吆喝:“能不能给我加点糖。”

这种占据优势的机会对我来说并不多,如果不是我手里拿捏着文君,相信单凭刚刚那一嘴巴子,就足以让天娱集团跟我们开战,所以趁着能装逼,我得玩了命的把过去逼全装完。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也看得出来,文君对于郭海的重要性。

等老板给我加了一勺糖后,我才像是反应迟钝一般,抬头看了眼郭海浅笑:“郭老哥,你刚才说哪了?”

郭海脸上的横肉抽动两下,瞳孔也陡然睁圆,沉默片刻后,他收起那副恼火的模样,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老弟,我在越秀区那边有块地,毗邻商业区,挺适合你们做酒店的。”

我拿小勺轻轻搅拌着面前的白粥,吸了吸微笑:“算是文君的赎金吗?”

“不,只是咱们两家从此以后交好的一个证明。”郭海咳嗽两声,将烟蒂踩灭,深呼吸一口气道:“另外我我一个在市里任职的好朋友,和老弟你神交已久,很希望通过我介绍你们认识。”

我笑嘻嘻的翘起大拇指讽刺:“海哥真是仁义啊,为了一个弟弟,把自己的关系网都给我铺出来了,同样是弟弟,我特好奇海哥当初为啥对郑清树为啥就不闻不问的,甚至不惜大下杀手呢?”

郭海沉默半晌,揪着眉头反问我:“老弟,何必戳人心肺呢?就比如你对钱龙的态度会和李新元一样吗?”

“也对。”我点点脑袋,说着话,猛不丁将小勺“咣当”一声丢进粥碗里,惬意的打了个饱嗝,然后抓起餐巾纸很随意的抹了一把嘴角,笑呵呵直起腰杆:“吃饱了,咱谈正事吧。”

郭海的脸色也立时间变得严肃起来:“老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郭某能做到的绝对不会含糊。”

“海哥,这江湖上的事儿呢,您肯定比我懂行。”我捻动着手指头微笑:“你我两家其实没有谁对谁错,只有拳头大小的差别,我这话没毛病吧?”

郭海楞了一下,点点脑袋:“嗯,不错。”

“我为了讨生活来到羊城,不管是误会纷争,还是后期的乱战殴斗,都属于我践踏你天娱的威名在先,这事儿我肯定不占理,所以你揍我的时候,尽管我心里很不服,但必须得挺着,这就是江湖的规则。”我面无表情的继续道:“可后期你为了给我整趴下,先联系辉煌公司,再招呼警察逮我,这事儿是不是干的有点损篮子了?”

“嗯。”郭海机械一般点点脑袋:“所以我为此也付出了沉重代价,王者商会锁住我在海外和辉煌公司的支援,叶家、王莽,包括不起眼的张小可和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段磊跟你里应外合的打了我个措手不及,天娱集团不光丢掉了增城区的改造工程,我本人更是在羊城上流圈子出尽洋相。”

如果不是郭海亲口承认,我还真不知道这次王者商会竟然默默帮我们做出这么大的资助。

“这就是你的命。”我指着他的面颊提高调门:“同理,这把如果我赌输了,王者商会的人情还不上,叶家、王莽包括我磊哥的付出全都打水漂,我可能还要面临张小可家族的追杀,这也是我的命。”

郭海眼角泛红,吞了口唾沫点头:“你说得对。”

“这局咱可以算成扯平了,你不守规矩,我同样破坏了规则。”我昂起脑袋道:“可特么明明就完事啦,你又让文君蹿出来祸害我,得亏哥们命硬,不然买凶杀警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足够将我彻底压死,所以你说,我刚才扇你那一巴掌委屈不?”

郭海的两腿气得直打哆嗦,沉吟半晌后,咬着嘴皮很屈辱的点头:“不委屈。”

“还是我开场前的那句话,今天咱不论对错,只唠社会。”我甩了甩手臂,朝着他眨巴眼道:“社会比拼,我又险胜一局,这把我要你给我摆酒席,端杯道歉,记得我上次裸着身子找你赔不是那回吗?今天下午还是那桌人,一个不能差,给我约到我酒店隔壁的饭庄。”

郭海嘴唇蠕动了半天,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

“你那块地呢,我就不要了,折合成人民币给我送过来,至于你的关系呢,我也不沾你便宜,朋友还是手把手的交往出来的最牢靠。”我扶着小桌站起来,拍了拍郭海的肩头沉笑:“你应该认识何佳炜吧?”

“认识。”郭海毫不犹豫的点头。

“上道。”我笑嘻嘻的翘起大拇指,接着道:“今晚上吃饭,我要见到他,好了,该唠的都唠透了,希望今天过后,咱们两家能够互不干涉,也祝郭总的天娱集团能够蒸蒸日上,早日走出阴霾。”

郭海仰头看向我:“王朗”

“我知道你想说啥。”我打断他的话,清了清嗓子道:“今天咱俩聊的是江湖,如果下回我栽到郭总的手里,希望郭总也本本分分的跟我谈社会,规则这玩意儿有比没有强。”

我回过身子,看了眼正跟王嘉顺、苏伟康对峙的几个天娱集团的马仔,摇了摇脑袋装腔作势道:“这种阵容,不需要我龙哥现身,郭总还是得加强自己保镖团队的实力啊。”

郭海的声音从我脑后飘起:“王朗,人不会一直得势,以前我也像你现在似的不信,现在我信了,不论你信不信,天娱集团不想再和头狼发生任何无谓的冲突,并不是我怕了,是我老了。”

说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我竟然从郭海的口中听出来些许的真诚。

“海哥。”我回过身子注视他:“江湖风止霸气休,人在旗未倒,或许是你现在最好的结局,我不敢夸海口说自己一定能吃下天娱,但我想崛起,你就是挡在我面前的拦路虎,这把事情结束,说不定我们会在别的事情上又继续,既然承认老了,那就让让位吧,不管你信不信,这些也是我的肺腑之言。”

“说什么你!”

“王朗,你太特么狂了吧”

郭海没有作声,反倒是他的几个马仔气冲冲的指着我吆喝骂咧起来。

王嘉顺一把掐住一把马仔的衣领低吼:“你特么是嘴上挂篮子了还是脑袋顶犄角了,我们狂还得提前跟你打个申请呗!”

“好了嘉顺,打嘴炮没意思。”我冲着王嘉顺摆摆手,扭脖朝郭海摆摆手:“晚上见吧,海哥!”

几分钟后,我们回到酒店,大厅里、楼道里,几个脑袋上套着防毒面具,打扮的非常专业的保洁公司的服务人员正在对楼里进行着空气清新,来到办公室,王嘉顺皱眉问道:“哥,你说郭海那个老鸡八灯儿,真蔫吧了?”

“半真半假吧。”我想了想后叹气。

所谓高处不胜寒,以郭海今时今日的地位,他肯定比我享受过太多的风光,也一定比我见识过太多的肮脏,几场仗打下来,我们回回看似摇摇欲坠,却一次比一次踩得稳当,反观天娱集团却损兵折将不少,这种时候他萌生退意也不难理解,但我想,这狗渣更多的还是在玩缓兵之计。

因为天娱集团现在不光饱受大众的舆论,内部也有些支离破碎,郭海需要拿出一定的时间和精力去调整,这种时候再跟我们开战,属实不太明智。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也说明,郭海今天的屈尊,算是对我们这伙人的认可,虽说他肯定不会拿我当成同量级的选手,但至少没了过去的那股子颐指气使。

“哈喽啊,大飞哥?”这时候旁边的王嘉顺接起电话,冷不丁他的调门提高:“什么什么?浩然伤了?谁整的”

1681 巧合还是预谋?

几分钟后,王嘉顺挂断电话,挪揄的望向我。

苏伟康迫不及待的发问:“咋回事啊?”

“今早上大飞和浩然陪着磊哥”王嘉顺抓了抓后脑勺,急躁的解释其事情原委。

敢情就在我刚刚跟郭海盘“江湖”的同时,远在东莞的段磊也没闲着,带着刘祥飞和聂浩然去跟堵他会所门的那家人谈赔偿的事宜。

之前说过,段磊和朋友合伙在东莞那边开了家挺大的会所,因为两伙消费者起意外,有个倒霉蛋死在了会所里面,真正动手的那一方跑路了,结果受损的这家就把责任全赖在会所上,堵着会所死活不上开业。

书归正传,今早上段磊领着聂浩然和刘祥飞找了家茶餐厅,客客气气跟对方家人和死者生前跟着的一个社会大哥谈事。

为了尽早的息事宁人,段磊甚至把赔偿金加到了二百万,对方估计是看段磊好说话,今早上再次狮子大开口,直接勒索三千万。

社会上谈这种关于赔偿的问题,通常都是找几个相对比较有知名度老辈儿混子出面活活稀泥,最后象征性的取个中间数得了,可对方这价要的太好,结果自然不欢而散。

临走时候,对方那个大哥故意挑事,吐了段磊一脸唾沫,刘祥飞和聂浩然自然不能无视,直接跟对方在餐馆里撕巴起来,按照两人的能力,轻轻松松胖揍了对方一顿。

谈判期间,两帮人干起来其实也属正常,可谁知道对伙那个社会大哥玩的贼埋汰,谈事之前估计就想好了要硬干,故意安排了一大伙马仔从附近埋伏,没等刘祥飞和聂浩然护佑着段磊安全撤离,瞬间被包了饺子。

着急往出突围的时候,聂浩然和段磊中了几刀都没能逃走,被对方给绑了,只剩下刘祥飞一个人逃出来了。

苏伟康气急败坏的跺脚咒骂:“操特么的,不想好好谈,那就直接干丫挺得。”

我皱着眉头问:“磊哥的几个朋友在东莞那头不是挺有关系的吗?能不能动用官方先把他俩给弄出来?”

“这事儿不好整,混战来的太突然,浩然先动的枪,对方死了一个,重伤两三个,要是用官方帮着摆平,就得先把这事儿先给处理干净。”王嘉顺冷着脸摇摇头道:“而且大飞说,主事的不是那个所谓的社会大哥,而是东莞一个绰号森哥的人,磊哥的几个朋友都说那家伙很不一般。”

“这个森哥又特么是干啥的?”我的眉心越拧越紧。

王嘉顺摇摇头:“不太清楚,磊哥的朋友也跟对方不熟悉,正托朋友打听呢。”

“朗舅,我请求出战,浩然这会儿落在对方手里肯定没好。”苏伟康紧绷着脸低吼。

“出个鸡毛战,你是感觉自己能完虐大飞还是认为自己能以一敌百?消逼停呆着。”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朝着王嘉顺道:“让乐子开车去楼底下等咱,抓紧时间去趟东莞。”

交代完以后,我迟疑半晌拨通叶致远的号码。

叶致远看来心情不错,很快接起电话:“哈喽啊朗哥,嘛事?”

我没心思跟他逗闷,直奔主题:“东莞有个叫森哥的你熟悉不?”

“莞城大了,什么木哥森哥的一砖头拍下去能有一大把。”叶致远沉吟一下反问我:“不过要是最出名的森哥应该是华侨圈的那个康森,诶我天呐,朗哥你别告诉我说,你跟康森起冲突了啊?”

我头大如斗的搓了搓脑门道:“我到现在还没弄清楚他正名叫啥,反正段磊告诉我,他在那边挺有实力的,你看看能使上劲不?”

“如果真是康森的话,别说我使不上劲,我们叶家也够呛。”叶致远吹了口气道:“莞城号称华侨之乡,那边光是海外华侨就有二三十万,还有百十多万的港台同胞,而这个康森的父亲曾经干过一任华侨会的会长,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康森没能子承父业,但这家伙是个狠手,落寞了没几年,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网罗出一大批亡命徒,专做华侨生意,因为他父亲的缘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哪些华侨可以诈出来钱。”

我接茬道:“说穿了就是个地赖子呗?别告诉我,你们叶家连这种选手都搞不定?”

“不是搞不定,是特么抓不住。”叶致远抽声解释:“康森准确的说是个披着华侨外衣的顶级地赖子,那家伙行踪漂浮不定,手底下马仔也特别多,但凡严打就会提前得到消息,躲到关系交好的华侨富商府邸,一国两制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懂,很多条款对咱适用,但对那部分人就得怀柔。”

我烦躁的骂咧一句:“唉,我凑特么的,行呗,你先帮我联系联系,看看能不能跟他搭上话,我再给我莽哥去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王嘉顺攥着手机看向我道:“哥,磊哥的朋友刚才问过了,对方确实是康森,磊哥朋友还说,康森现在跟咱要价五千万,晚上见不到钱,就把浩然和磊哥的手指头给他们快递过去。”

“马勒戈壁,咋地?看咱长得像冤大头呗,问问乐子到了没?会会这个康森去!”我气的恶骂一句,我就算手里攥着台印钞机赶不上对伙坐地起价的速度。

边往出迈腿,我边低头拨通王莽的号码:“大哥,你认识东莞的康森吗?”

王莽想了想后回答:“你说的是启煌公司的那个康森不?大高个,一米八几,长得还挺帅气的,好像还是个华侨,要是他的话,我认识,不过不太熟悉,怎么了?”

我没有任何避讳,直接道:“磊哥在东莞出点事,他和我一个小兄弟都被对方给绑了,对方现在要价五千万。”

王莽沉默半晌后,轻声道:“段磊怎么跟那个精神病闹起来了,康森这个人在莞城华侨圈里相当有关系,他本身又是个心狠手辣的横主,而且我听说他背后应该还有家实力雄厚的跨国公司撑腰。”

我急不可耐的出声:“哥,你能帮上忙不?增城区的工程眼瞅着就要拍板定案了,这时候磊哥要是失联,不光会影响他和叶家、张小可合资的公司,而且还白让郭海捡了个大便宜。”

王莽再次沉默半晌后,不太确定的回应:“我先帮你问问吧,十有**没啥用,我跟他没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莞城那边我倒是认识几个官场上的朋友,但人家肯定不能跟着你一块跑华侨家里抓人。”

听到王莽的话,我的心脏立时间坠入谷底,作为羊城巨头的他和叶家如果都不敢打包票,足以证明这个康森有多难缠。

我吞了口唾沫道:“行,麻烦了大哥,我先过去探探底,看看能不能跟对方碰上面,能谈拢最好不过,实在谈不拢的话”

“小朗啊,你最好先别跟对方碰头。”王莽急忙出声:“这个康森跟寻常意义上的混子很不一样,他做事没有任何规矩,简单点说就跟个九流小地痞差不多,通常是干完人直接找地方猫起来,等事情慢慢平息就又蹦跶出来嘚瑟,关键他握着不少华侨的脏事,遇上难处的时候,那帮华侨都会袒护他,你懂我意思吧?”

我揪着鼻梁骨思索半晌后,突兀问他:“对了哥,你刚才说康森是什么公司的?”

王莽耐心跟我解释道:“他自己弄了家叫启煌的金融公司,看着好像挺正规,但实际上就是干点走私、贩卖之类的勾当,不过公司有不少富豪华侨注资,所以我经常能在一些企业家聚会上碰到他。”

挂断电话后,我咬着腮肉,轻声呢喃:“启煌?郭启煌”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真的有什么阴谋,这家伙的公司名竟然跟辉煌公司另外一位东家的名字完全一样

1682 绝望的小龙龙!

十几分钟后,我们仨离开酒店,坐进了孟胜乐开过来的越野车里。

临走前,我特意给刘博生打了一通电话,叮嘱他最近两天守家。

听完我的叙述,刘博生迟疑片刻后沉声道:“小朗子,你不觉得这事儿出的很巧合吗?”

我苦笑着回应:“就是觉得太巧了,我才想抓紧时间过去溜达一圈。”

“天娱集团刚从咱这儿吃了瘪,段磊马上就被人给扣下来了。”刘博生沉吟半晌道:“我咋感觉这是有人在玩围魏救赵的把戏呢,故意把你和战场往那头吸引,给郭海预留喘息的机会。”

“嗯,你说这事儿我想过,可现在就算明知道是个套,我也得往里钻,撇开段磊对咱有恩不说,单凭他现在手握叶家、张小可、和咱们合资那家地产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一点,我就必须得过去,那笔股份要是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等于这趟我白忙。”我烦躁的搓了搓额头呢喃。

刘博生关切的说:“要不你先别过去了,我替你看看咋回事。”

“这事儿你替不了,你信不?现在叶家、张小可,包括王莽都在看着我会咋表现。”我拍了拍脑门道:“最重要的一点是咱做人得有良心,段磊和郭海本无仇无怨,就因为我一句话砸钱砸人,他落难了,我要是躲起来,往后谁还敢跟咱交真心。”

很久以前,齐叔曾跟我说过一句话,人不能把眼光放在当下,但也不能把手伸向未来。

当时的我并不懂他这句话的含义,现在回想起来,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是在教我最基本的生存法则,眼光放在当下,容易影响自己的成长,而把手伸向未来,意味着我在不停为以后埋下祸端。

这次怒怼天娱,其实我就是提前预支了未来,以我眼下的能耐根本不具备跟郭海叫板的实力,可我却以未来为噱头,借助了段磊、叶家、王莽的手臂。

现在段磊出事,实际上就是我在为自己祸端买单。

想到齐叔,我禁不住心头一阵苦涩:“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

刘博生沉默几秒钟后,笑呵呵的宽慰我:“心放宽,能管则管,管不了也别把自己搭进去,家里一切有我。”

挂断电话后,我揉搓两下太阳穴,朝着孟胜乐道:“出发吧乐子。”

孟胜乐将车子打着火,板着脸骂咧:“这事儿闹的真特么寸,疯子刚回缅d屁股还没坐热乎,再喊他回来属实不合适,要是他在的话,带上那十个敢死队的兄弟一轮冲击,直接把段磊和浩然抢出来应该没啥大问题。”

我反倒很释然的摆摆手:“不能老让他干这么险的事儿,万一折一回,咱把半个家搭进去都不定能换回。”

苏伟康摸了摸鼻头问我:“朗舅,用喊上白七爷不?”

“不用,咱过去先谈和,实在不行再琢磨,而且七哥和我大哥也走不开,家里不能没人护旗。”我毫不犹豫的摆手拒绝,说着话,我又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要不让郑清树来一趟吧,有他这杆枪在,咱起码生命有保障。”

这段时间白老七、天道和郑清树总混在一块办事。

白老七不止一次跟我提过,郑清树玩枪确实有一套,虽然达不到职业狙击手的水准,但在社会圈子里,十步以上的距离,只要给他配备充足的弹药,他基本无敌。

苏伟康正打电话的时候,副驾驶的车窗玻璃被人突然被人“哒哒哒”的叩响。

我降下来一看竟然是谢天龙,再仔细瞅瞅谢天龙的面颊,我顷刻间被逗乐了,这家伙眼窝两边被人擂的乌青,腮帮子更是莫名肿了一大圈,半长不长的头发杂乱的支棱着,看起来无比的狼狈。

我舔了舔嘴皮逗趣:“啥情况啊龙哥,你这是准备出演熊猫侠第三部吗?”

“演你爹个哨子。”谢天龙喷着唾沫星子咆哮:“王朗,你特么是不是耍我啊?你让我主动去找那个精神病说和,结果我早上刚到王莽门口,那个傻叉二话不说上来就跟我干。”

我强忍着笑意问他:“那你到底说没?”

“说个茄子,哪特么有机会!”郑清树喘着粗气低喝:“卧槽特姥姥得,那个精神病好像吃猪饲料长大的,根本不会累,要不是我跑得快,他现在还得纠缠着我。”

“你看看,你不说他哪知道你去干啥?我要是人家肯定也会以为,你是不服气,主动上门挑衅。”我装腔作势的努嘴:“消消火龙哥,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你等我回来吧,回来我跟你一块约出来王莽说和说和,这两天你受累替我看着点家。”

谢天龙胸口一起一伏的追问我:“如果那个神经病又来找我呢?”

孟胜乐插话道:“那你就跟他干呗,干不过难道还躲不过呐?”

“嗯。”谢天龙木讷的点点脑袋:“是真躲不过,那家伙跟头野兽似的,好像会闻着味找人,今天上午为了避开他,我能想的招全想过了,可回回都能被他逮着,真心话王朗,我快被他逼疯了,他特么的也不下死手,就是一个劲的侮辱我。”

“侮辱?”

“侮辱你!”

刹那间,我们几个全都直楞起脖颈望向谢天龙,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向来冷峻的谢天龙,接连爆着粗口:“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侮辱,他特么就跟个低能儿似的,除了逼迫我跟他干仗,剩下的时间就是跟我玩玩躲猫猫。”

“呃”我舔了舔嘴皮,笑着宽慰谢天龙:“龙哥,再稍微忍忍哈,我忙完回来就帮你办这事儿。”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嘿,小龙龙,咱们再来玩呀!你继续藏,我继续找。”

谢天龙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直接变得泛白,丢下一句:“你特么快点帮我搞定!”

随即拔腿就朝酒店里跑去。

十几秒钟后,小兽背着双手走到我们车跟前,满脸天真无邪的歪脖朝我们张望几眼,接着神经兮兮一龇牙,也兴冲冲的朝着酒店里奔去,边跑嘴里还边发出“嘿嘿”的怪笑声:“小龙龙,我来啦”

“滚你麻得,你是不是有病啊!”谢天龙发出近乎绝望的干嚎声。

瞅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我脑海中瞬间出现一副不可描述的猥琐画面。

“咕噜”孟胜乐吞了口唾沫,侧脖看向我,露出一抹龌龊的笑容,我估摸着,我俩脑袋里的画面应该差不多。

孟胜乐叼起一支烟,压低声音问我:“哥,咱为啥不把谢天龙喊上,这家伙的实力有目共睹。”

“他太正了,带过去不但啥忙都帮不了,反而容易坏事。”我吐了口浊气回应。

可能是军人骨子里的骄傲吧,谢天龙这个人虽然脾气臭的一笔,但是本质特别正统,除了在对待郭海的问题上他很偏激,大部分时间里,他是不屑于跟我们这些“流氓地痞”混在一起的。

“那这个小兽呢?”苏伟康蠕动嘴唇接茬。

“你感觉你能摆弄明白他不?”我翻着白眼反问。

“呃”苏伟康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

我思索片刻咧嘴笑道:“不过回头,真可以从他身上想想招。”

那头小兽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智力没有发育完全,看似凶神恶煞,实则本性善良,当然我肯定也没实力驾驭他,但有人可以,譬如此刻也在莞城的陈姝含,我记得昨晚上小兽提起陈姝含的时候,是直接用“小魔女”称呼的。

从车里等了大概十几分钟,身着一套灰色休闲装的郑清树拎着一个类似琴盒似的小箱子钻进了车里

1683 康森

这段时间没和郑清树近距离碰面,我感觉他身上的气质似乎发生了一丝隐晦的变化,但具体哪里有所不同,我又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

来回打量他几眼后,我笑着问道:“怎么样,跟我大哥和七哥处的还愉悦吧?”

“挺好的,跟着七爷、天道大哥能学到不少东西。”郑清树抬起带着白色线手套的手掌抓了抓侧脸,含蓄的笑了笑说:“我这幅手套就是七哥专门帮我做的。”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那副没有指头的线手套。

“我手有伤,握枪的时候反震力太大,七爷专门帮我找了一些防震棉缝合到里面。”郑清树轻声解释道:“天道哥,最近也教了我不少实战能用上的东西。”

我再次细细瞅了他几眼,乐呵呵道:“处的愉快就好。”

郑清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压低声音问我:“朗哥,咱这次过去”

“懂点规矩兄弟,不该问的别问。”坐在驾驶位上的孟胜乐直接打断,从手扣里摸出来一个塑料袋,努努嘴道:“来,除了朗哥以外,大家身上的通讯工具都掏出来,咱先小人后君子,提前声明哈,没有针对任何人,毕竟家里现在事多,互相理解。”

说罢话,他第一个将自己手机丢进塑料袋里,王嘉顺和苏伟康也很快各自掏出手机,最后轮到郑清树的时候,他犹豫一下低声道:“乐子,我养父最近身体不太好,我想”

孟胜乐话糙理不糙的昂头道:“哥们,想要彻底融入一个团队呢,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服从,你以前肯定也带过队,谁家没点鸡毛蒜皮,你说是不?”

郑清树低头沉默片刻后,“嗯”了一声,随即掏出手机丢进塑料袋里,接着又恳求似的朝着孟胜乐道:“乐子,如果我养父给我打电话,能让我接吗?”

“放心,咱都是人,不会那么冷血无情。”我替孟胜乐接过话茬道:“树哥,你心里肯定琢磨我们信不过你,实话实说,确实也是这样,但信任这玩意儿吧是相互的,你不能只要求我们信你,你却不信我们,是吧?”

“我懂什么意思。”郑清树微微点头。

“时间长,慢慢处。”孟胜乐爽朗的一笑道:“搁咱家混着就一个好处,只要你贴心,弟兄们指定为你贴命。”

郑清树挤出一抹笑容:“我明白。”

他俩正说话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了眼是王莽的号码,我先示意孟胜乐出发,然后按下了接听键:“打听的怎么样了大哥?”

“我托一个朋友刚跟康森碰了一面,没问出来鸡毛。”王莽烦躁的吹着大气道:“不过现在能确定的就是段磊和你那个小兄弟没啥事,这样吧,你想跟康森见面就先见一面,听听对方到底是个啥诉求,我再联系一下别的朋友,到莞城以后先给我来个电,我让我朋友跟你一道过去。”

我感激的应声:“麻烦了大哥。”

王莽也没心思跟我多寒暄,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多会儿,我们一车五人直奔高速,瞅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景色,我耷拉下眼皮开始琢磨这事儿应该咋整。

目前还弄不清楚,这个康森究竟和辉煌公司有没有关系,所以一切臆想都只是我的猜测,我现在唯一祈祷的就是康森是为了钱刁难段磊,这样的话,最起码还能谈拢,如果丫跟辉煌公司或者天娱集团挂上关系,那唯一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刀和枪。

胡乱琢磨中,我们已经不知不觉濒临莞城,下高速之前,我拨通王莽那个朋友的手机号码。

真的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

虽说我们也不是羊城人,可在那头办点啥事,总有朋友帮忙,结果来到莞城直接两眼一抹黑,王莽的朋友压根没有来接我们的意思,直接甩给我一个地址,让我们抓紧时间过去碰面。

“唉,照着导航走吧。”我瞟了眼地址道:“长安镇长青路有个叫国有大酒店的地方。”

“话说莽哥搁这头也没啥力度啊。”孟胜乐仰嘴逗趣。

坐在后排的郑清树轻声道:“隔城如隔山,别说王莽了,就算郭海来莞城,很多人也不会给他面子,我刚刚听朗哥打电话问康森是吗?”

“你认识这个人?”我立马好奇的问道。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郑清树苦笑道:“我以前听郭海说过,这家伙在潮汕一带的华侨圈子里特别有能力,尤其是走私、卖药这块,找他很管用。”

孟胜乐边拨动方向盘边问:“你见过他没?”

郑清树点点头道:“见过,郭江以前还专门请他去羊城玩过一段时间,这个人喜怒无常,脾气暴戾,我记得有次给他们当司机,他非在车上跟一个陪嗨妹干那事,姑娘不愿意,结果被他一脚蹬下了车。”

苏伟康禁不住骂咧:“卧槽,变态呀?”

“物以类聚,跟郭江在一块混哥们的,没几个是正常人。”郑清树苦笑着继续说:“当时车速挺快的,但那女孩命大没有死,郭江事后赔了点钱,我们以为这事儿就算结束了,谁知道当天晚上康森玩药玩嗨了,竟然又跑到医院,在病房里把那女孩给办了。”

“我日!”

“草特么的”

一瞬间,哥几个纷纷咒骂。

郑清树摇了摇脑袋叹气:“后来怎么处理的我也不太清楚,据听说那女孩好像被康森给吓神经了。”

听着郑清树的话,我本就高悬的心脏变得更加没底,呆呆的凝视车窗外发愣。

别看羊城距离莞城没多远,但我还一次都没去过。

在我这个外地人的眼里,沿海周边的这些城市几乎大同小异,走到哪都是数不清的高楼大厦,看不完人潮涌动,不过莞城似乎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这地方的工厂好像特别云集,尤其是刚刚我们路过一个镇子的时候,一间挨一间的电子厂簇拥在一起。

我感慨的念叨:“瞅瞅人家这经济环境,想穷都难。”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王莽朋友指定的地方,一家看起来档次很一般的酒店。

从车里下来,我正昂着脑袋四处张望的时候,一台黑色的“皇冠”车停到我旁边,打车里下来一个四十多岁,长得白白胖胖的矮个子中年,中年操着夹生的普通话,朝我握手:“你是小朗吧,老王刚刚给你看过你照片。”

“您是罗伟罗大哥吧。”我笑盈盈的跟对方握手,来之前王莽已经将对方的姓名告诉我了。

“叫我老罗就可以,我是长安镇巡警支队的,刚刚你下高速的时候,我正好在开会,千万不要见怪。”罗伟清了清嗓子道:“老王的意思很简单,让我先陪着你和康森见一面,能谈清楚最好不过,实在谈不清楚的话,有我在旁边,康森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感激的点点脑袋:“好嘞,麻烦罗哥了。”

“走吧,康森已经在里面等我们了。”中年朝我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我因为有伤的缘故,所以步伐比较慢,落在了罗伟的身后。

“哥,用带上家伙式不?”王嘉顺凑到我耳边低声询问。

“不用,王莽的朋友是警察,对方肯定不敢咋地。”我直接摆摆手。

走出去两步后,又警惕的回头朝着孟胜乐和郑清树道:“你俩别跟着进去,树哥找地方架枪,乐子跟我接通电话,要是有啥不对劲的话,马上进来支援。”

“妥了!”

“明白!”两人一齐朝我比划一个ok的手势。

“乐子,把手机还给树哥吧。”我眨巴两下眼睛,又微笑着说:“树哥,替我问好伯父身体安康。”

跟聪明人对话,不需要太过直白,我用行动告诉郑清树,我以诚待他,也希望能够换他一份真心。

酒店二楼的一间包房里,罗伟领着我们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跟我想象中剑拔弩张的氛围不同,包间里既没有成群结队的小马仔,也没有西装革履大墨镜的保镖,只要一个翘着二郎腿,一脸懒散捧着手机的青年人。

青年的个头应该不低,最少得在一米八左右,身材也很匀称,国字脸,短发头,穿一身很干净的白色休闲装,见我们进门,他只是轻描淡写的抬了抬脑袋,就又继续关注手机。

罗伟可能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咳嗽两声道:“阿森啊,聊聊呗?”

“谁跟我聊?你吗?”罗森晃着二郎腿,头都没往起抬。

我深呼吸两口,硬着头发朝对方打了声招呼:“森哥你好,久仰大名,我叫王朗,是段磊的弟弟,您看咱们之间的误会,是不是可以处理一下。”

“行啊,我不是让人给你们带话了吗?五千万到账,我马上放人。”康森耷拉着脑袋,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屏幕,指了指对面的空位道:“你先坐,我看完这集电视剧,咱跟你具体说说我要这笔钱的原因。”

罗伟走到康森跟前,抬手一巴掌按在他的手机屏幕上,板着脸出声:“阿森,给我个面子,这位小兄弟是我一个特别好的朋友”

“啪!”

没等他话说完,康森突兀起身,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掴在罗伟的腮帮子。

这还不算完,罗伟踉跄的摔倒在地,康森又马上抓起屁股底下的椅子,照着罗伟“咣咣”就是几下,直至椅子被打散架了,康森才一脚踹在满脸是血的罗伟脸上,表情狰狞的吐了口唾沫:“你特么的,在我这里什么时候有过面子”

1684 软硬不吃

“哎哟哎哟”

被康森三下五除二狠狠撂倒在地上的罗伟抱着脑袋发出高一声低一声的痛苦呻吟。

“呸!”康森不解气的又朝着罗伟吐了口唾沫,像条被踩着尾巴的鳄鱼似的,呼呼喘着粗气臭骂:“你喊我过来碰个面,我给你面子,你让我足足多等了你五分钟,我还给你面子,妈的!现在谈钱,你居然还管我要面子,你他妈面子有多大呀!”

罗伟双手护着脑袋,瓮声瓮气的呢喃:“阿森,我和费老唐老的关系,你是知道的。”

“哦”康森拖着长音阴嗖嗖的咧嘴一笑,猝不及防间抓起桌上的茶壶“嘭”的一下砸在罗伟的脑袋上。

茶壶瞬间支离破碎,罗伟的额头也立时被豁出来一条大口子,疼的他再次发出一阵惨呼。

“你拿那两头老废物吓唬我啊?”康森“咣”的一脚踹在罗伟身上,宛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一般,绕着罗伟原地转了两圈,接着猛地跳到罗伟身上,像小孩儿玩蹦蹦床一般在罗伟身上蹦跶几下。

“啊!啊!”罗伟一把岁数怎么可能经得起康森这么折腾,当即喷出来两口红血。

原本我是不想插嘴的,可一想到罗伟毕竟也是为了替我们说话,轻咳两下站起来,朝着康森出声:“森哥,咱的事儿咱俩解决,没必要迁怒其他人,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你说你难为一个和事的,有意思没?”

“咦?你们还没走啊。”从罗伟身上蹦跳正高兴的康森像是突然想起来我一般,停下动作,歪着膀子,走到我面前,侯总的嘴角朝上翻动两下:“咱们什么事?哦对,你是来赎那两个外地仔的是吧?”

好不容易得到喘息机会的罗伟“嘶嘶”倒吸着凉气,挣扎着爬起来,浑浊的眼眸里全是恐惧。

“给我滚到墙角蹲着去,不然我今天晚上就安排兄弟去接你老婆、女儿下班和放学。”康森侧过去脑袋,眉梢上挑轻笑:“听说你老婆长得不错,闺女也挺可爱,妈的,我这个人就是改变不了喜欢别人老婆的毛病。”

“阿森,你别胡来!”罗伟慌忙爬起来低吼。

“看你表现喽。”康森拿下巴颏戳了戳墙角的方向,罗伟看了眼我,又看了看康森,最后拿袖管擦抹一下脸上的血迹,心有不甘的蜷缩到墙角蹲下身子,整个人看起来屈辱的不行。

见罗伟就范,康森再次扭过来脑袋,上下打量我几眼笑问:“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我张嘴刚要回应。

康森很是不耐烦的打断:“算啦,无所谓你叫什么,钱带来没?”

我强压着火气,客气的抱拳:“森哥,五千万不是个小数字,我就算借也需要点时间,况且我觉得”

“你觉得我要的很过分是吧?”康森“滋溜滋溜”嗦了两下嘴皮子冷笑:“但我觉得很合理呀,死在那个叫段段段段什么东西会所的哥们是我拜把子兄弟,他死以后我俩刚结拜的,兄弟值千金,你懂吗?”

我喉结鼓动两下没作声,盯盯注视着面前这个貌似有点神经质的家伙。

这狗篮子指定嗨药,而且还是瘾很大的那种,老早以前齐叔手下的六子就跟我说过,长期嗨药的人有个共同特点,眼神游离,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而且特别喜欢嗦嘴皮。

“还有,今早上我小弟好心好意的跟那个段什么谈判,又死了一个,还伤了两个。”康森佝偻着腰杆,面对面朝我脸颊吹着热气,同时竖起四根手指头,发出“桀桀”的狞笑声:“要你五千万很过分吗?死的那些还好处理,伤的人很麻烦的,我得把他们打残养活一辈子,明白?”

听到他不容商量的话语,我的脸色当场阴沉了下来。

站在我身后的苏伟康,粗声粗气的咒骂:“草泥马,你好像傻逼,如果不是你的人找事在先,今天早上能起冲突吗?你们有损伤,我们的损伤找谁报销去!”

“哦?你哪位?”康森机械似的转过去脑袋,棱着眼珠子注视苏伟康。

我起身挡在苏伟康的前面,面无表情的开腔:“森哥,赔钱没问题,但你要的确实太夸张,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呵呵,诚意我不稀罕,我只要人民币。”康森抬起胳膊,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表情戏谑的吹了声口哨:“距离天黑还有大半天呢,抓紧时间给我筹钱,钱到人走,就这么简单,doyouunderand?”

“哥,跟他废那些话干啥,直接给他扣了交换磊哥和浩然!”王嘉顺一个猛子蹿起来,抬手就朝康森抓了过去。

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着,康森杵在原地既没闪躲也没后退,任由王嘉顺一把揪住脖领子。

就在我还纳闷怎么会如此顺利的时候,康森发出一阵公鸭子似的呱噪笑声,随即撩起自己的衣裳,吧唧嘴巴出声:“你是说扣我吗?好呀!咱们去哪?”

我看到他的腰上插着一根手指来长,雪茄粗细的东西,接着他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车钥匙大小的遥控器,表情平静的说:“这个叫电子雷管,国外那帮搞自杀式爆炸的脑残大部分就用这种东西,我这个更先进,既可以手动,还可以遥控读秒,你们看哈”

说着话,他按了一下遥控器,插在他腰上的那个东西突然发出“滴”的一声电子提示音,接着上面开始显示一分钟的倒计时。

“卧槽!”王嘉顺触电一般缩回去揪在他领口的手掌。

“很好玩的,再按一下,它就停了。”康森又按了一下遥控,飞速倒退的数字马上停下,康森将遥控递给我,“滋溜滋溜”嗦着嘴唇片开腔:“你要不要玩一下,享受一下生命进入倒计时的快感,我跟你说,绝对比吹冰壶还过瘾。”

扫视一眼他抻到我面前的遥控器,我微微一愣,起初这家伙给我的感觉只是喜怒无常,可现在则不折不扣的变成一个疯子,随身揣这种玩意儿不说,还特么大摇大摆的把遥控器给我。

“来呀!没事儿的,我这个还可以手动控制,你们看哈”康森像个炫耀新玩具的智障儿童一般,轻轻在腰上的电子雷管按了一下,停住的倒计时又开始飞速跳跃起来。

刹那间,我脑门子上的冷汗就泛了出来。

差不多七八秒钟左右,康森又按了下电子雷管,得意的扬起嘴角道:“你小弟刚才说要扣我是吗?咱们什么时候走?”

我鼓动两下喉结,直接被他给噎住了,正如王莽说的那样,这家伙做事完全没有任何规则,就跟平常在街边敲诈勒索的九流小混混没什么两样,只是他更加病态和不折手段。

“呵呵,操。”康森一屁股坐到桌上,把玩着遥控器轻笑:“别跟我玩社会上这一套,在别的地方你们可能混的还行,但在莞城,一个个就是狗屁,莞城有将近二三万的黑户、偷渡客,我招招手能来一大堆,也就是我想要钱,不然你们今天全得横着出门。”

“五千万到位,人就能走是吧?”我搓了搓下巴颏轻问。

“不,是天黑之前,过了今晚还得涨价,涨多少看我心情。”康森握着遥控器,朝我们摆摆手:“听清楚了吧?听清楚就滚蛋吧,走的时候把墙角那个废物也顺便带走。”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道:“没缓了呗?”

“刚才看到哪一集来着”康森淡撇撇的扫视我一眼,抓起自己的手机低头开始拨动屏幕。

瞅他这架势,我喘息一声,朝苏伟康和王嘉顺使了个眼色,哥俩搀起哼哼呀呀的罗伟,我们迅速走出包房

1685 迟到的信息

几分钟后,我们几人狼狈的奔出酒店。

孟胜乐速度很快的把车子停到跟前,着急忙慌的问:“咋样啦?”

“招呼上郑清树先撤。”我来不及多解释,拽开副驾驶的车门就坐了进去,此时罗伟满脸全是血,独立开车肯定有点难度,所以只得跟我们坐同一台车。

等孟胜乐掏出手机后,我想了想又摆手打断:“别打电话了,让郑清树再从原地盯一会儿,看看能不能发现点啥契机,晚点再跟咱们回合。”

“行!”孟胜乐也没多墨迹,发动着车子载着我们就朝街口驶离。

我又回头看了眼那家名为“国有大酒店”的建筑,二楼一间包房的窗户口,那个叫康森的家伙正叼着烟卷俯视我们轻笑。

王嘉顺咬着牙豁子咒骂:“这个逼养的,早晚弄死他!”

我舒了口气,冲着罗伟问了一嘴:“罗哥,你没啥事吧?这片最近的医院怎么走?”

“不碍事,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来就行。”罗伟一手捂着额头上的伤口,一边很歉意的朝我苦笑:“小朗啊,这个忙我怕是帮不了你们,替我跟王莽说一声吧。”

苏伟康拿卫生纸替罗伟擦抹着脸上的血污出声:“罗哥,他一个地赖子还能成精是咋地,我要是你,直接回去换上警服给丫铐起来,一条袭警罪足够他蹲了一两年。”

“我不可能一直穿制服,但他肯定永远是流氓。”罗伟话语简洁的抽吸两下鼻子,叹息一声道:“况且他背后有关系,手下有小弟,就算被我抓了,用不了多久也会放出来,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我,算了,不说了,小朗啊,如果手头宽裕的话,你还是最好拿钱解决吧,康森就是个疯子,真的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我看了眼罗伟,敷衍的点点脑袋。

尽管他此刻表现的模样特别不爷们,但却很现实。

权钱当道,为奴为仆的不止是他,整个世界其实都一样,只不过有的地方很显眼,有的地方不明显。

街口处,罗伟哼哼呀呀的跳下车,寒暄几句后,我让王嘉顺联系还在莞城的刘祥飞,而我则拨通了王莽的号码。

想来王莽应该特别关注我们这边,电话刚一拨过去,他马上接起:“事情怎么样了?老罗能和康森对上话不?”

“对是对上了”我干笑两声,将刚刚的经过简单跟他说了一通,考虑到他老友的面子,我刻意略过罗伟挨打的那一幕,改成两人发生了一点口角。

“唉,这个康森就是盲流子。”王莽叹口气道:“实在不行给钱吧,你问问段磊那几个朋友能凑出来多少,剩下的我补上,莞城跟咱这边不一样,那边有名有姓的社会大哥不太多,但个顶个的有实力,我打听了几个朋友,一听说是康森的事儿,谁也不愿意帮着张罗。”

我皱了皱眉头,没想到王莽竟然会妥协,喘着粗气道:“大哥,五千万呐?这钱出的属实冤大头,况且谁也不敢保证,咱对方钱以后,他会不会说话算数,我看那家伙简直就是个精神病,想起一出是一出。”

“小朗,不是哥不愿意帮忙,我在莞城的能力实在太有限,反正我给你的建议是息事宁人,你如果不服气的话,那就当我没说。”王莽沉声道:“先这样吧,我有电话打进来,用钱的地方你招呼我一声。”

“大哥,你听我说”我忙不迭提高调门。

没等我说完话,王莽已经挂断了手机。

瞅着手机屏幕,我无语的爆了句粗口。

王莽的态度很明确,这事儿他不打算再继续跟着掺和了,同样也是在暗示我,那个康森极其不好惹,甚至于他本人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忌惮。

见我一脸挫败,苏伟康低声问我:“咋整啊朗舅?”

实话实说,我此时心里也开始打起了嘀咕。

倒不是说我有多害怕康森,亡命徒我见得多了,不论是缅d的姜林、疯子,还是白老七、天道,真要是论起来玩命,头狼家从来不缺生吞子弹的横主。

只是王莽整这一茬,让我有种挺不好的预感。

思索片刻后,我低声道:“等会儿见到大飞再说吧。”

半个小时后,莞城万江区的某间黑旅社的房间里,我见到了刘祥飞和李新元。

刘祥飞**着上半身趴在床上,背后、手臂全是刚刚缝合的伤口,粗略估计他身上最少挂了六七处伤,李新元正从旁边悉心的照料,屋里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消毒酒精气味。

一看屋里只有他们俩人,我不免有些担心:“小雅、小影和含含呢?”

李新元赶忙站起来解释:“在隔壁房间,我就喊她们去。”

听到几人没问题,我深呼吸一口气道:“不用喊了,待会我让七哥和谢天龙来一趟,把你们先送回羊城,这**地方对咱来说比伊拉克还危险。”

刘祥飞挣扎着爬起来,直勾勾的望向我问:“大哥,浩然和磊哥怎么样了?我听磊哥那几个朋友说,这事儿不太好摆弄,他们好像都不太想往下管了。”

苏伟康气呼呼的咒骂:“我靠,磊哥交的啥朋友啊?怎么一有事就往后哆嗦呢。”

“正常,朋友这玩意儿跟人民币似的,不到事儿上永远看不出来真假。”我摆摆手道:“晚点我再跟磊哥的朋友们见一面吧,他们要是准备离场,那咱就啥也不说了,抓紧时间凑钱吧。”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猛然震动起来,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迟疑一下接起:“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声:“朗哥,我是阮宸迪,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手机号码。”

听到对方自报名号,我回忆半晌才不确定的询问:“你是小妖男?”

对方应声道:“嗯,时间紧,我长话短说,朗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千万别去莞城,我今天刚打听出来,莞城有一支辉煌公司的暗棋,而且实力特别雄厚,负责的是郭启煌的干儿子,前几天黑哥和兵哥来辉煌总公司闹腾,据说伤了郭启煌一个嫡系,郭启煌气够呛,连夜就坐飞机去了莞城。”

听着小妖男迟来的信息,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长吁一口气道:“我我知道了。”

小妖男咳嗽两声道:“替我转告蛋蛋,我在这边挺好的,让他不用挂念,不说了啊,我在卫生间打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自言自语的呢喃:“完犊子了,郭启煌来莞城了。”

“啊!”

我话音未落,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尖叫声,听起来特别像江静雅。

“快去看看咋回事!”我赶忙朝着王嘉顺和苏伟康招呼。

俩人刚一打开房门,一把带着破风声的片砍就从外面径直抡了进来。

“卧槽尼个玛!”苏伟康眼疾手快,抬腿一脚踹出去,接着“嘭”一下关上房门,回头朝着我惊慌失措的大喊:“朗舅,外面来了好些人,在砸小影姐她们的房间。”

与此同时,走廊里“咣咣”的踹门声,伴随着咒骂一齐泛起。

“马勒戈壁,肯定是那个康森整出来!”刘祥飞瞪眼咒骂一句,起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西餐刀。

“别冲动,报警!”我揪了揪鼻头,朝着哥几个摆手:“全部打110。”

孟胜乐摆摆手制止:“不能报警,我和大飞身上的案子太多,警察来了,我俩等于把自己往监狱里送。”

说着话,孟胜乐走到窗户口,撩开窗帘偷摸往下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外面人不多,跳窗走吧。”

“啊!啊!”

隔壁房间里,再次传来几道女人的尖叫声。

“走毛线,拎家伙式硬闯出去,给我来把刀,草特么的,刀口不染血,这边的社会人还真拿咱当善男信女了!”我吐了口唾沫,表情阴狠的怒吼:“乐子给郑清树打电话,让他火速回来救援”

1686 情况不对

说老实话,我真没想到康森会玩的这么埋汰。

自从来羊城以后,我发现这边的大混子基本上都属于特别会伪装的那种,就算心里恨不得弄死你,表面也会装出一副温文尔雅,谈吐得体的架势。

按理说,康森这个家伙在莞城也算有名有号,就算真打算跟我们开磕,怎么着也得走个形式什么的,可这家伙完全没按套路出牌,就跟平常的小混子似的想起哪出是哪出。

走廊里“叮铃咣当”的踹门声、打砸声以及隔壁屋子三个姑娘的尖叫声响成一片。

房间里,我们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几秒钟。

“马勒格哔得,这事儿怪我,想着只是来看一眼大飞,结果把枪都落车里了,不然全给门外这帮狗渣突突了。”孟胜乐搓了搓额头嘟囔。

“别扯没用的。”我直接抓起墙角的一把椅子三下五除二踹烂,随即抓起一支凳子腿,压低声音交代:“待会咱们万一跑散了,身上没案子的直接去警局,身上背着事儿的到高速口集合。”

“大哥,你身上的伤”王嘉顺担忧的望向我。

“啥**事儿没有。”我棱着眼珠子低吼:“我数一二三,乐子开门,剩下的兄弟一股脑往外蹿。”

“妥!”小哥几个有刀的拎刀、没刀的也有样学样的抓起一支凳子腿儿,整齐统一的应和。

我深呼吸一口气,冲着兄弟们弯腰鞠躬:“哥几个,按理说小雅、小影和含含只是我朋友,跟咱家不挂钩,拉着你们出去挨刀子是我不讲究了,但我现在真没辙,所以我也不矫情多说啥了,拜托各位了。”

“咣咣咣”

就在这时候,我们屋子的房门再次被人暴力踹响,劣质的门板被震的一阵颤抖。

“开整!”我吐了口唾沫,朝着距离房门最近的孟胜乐努努嘴。

随着我话音落下,孟胜乐猛地一把拽开门,外面两个踹门的家伙,条件反射的被闪了进来。

“卧槽尼玛,黑涩会是吧!”孟胜乐抬手薅住一个青年的衣领,往自己怀里一拽,刀尖冲下,照着对方的小腹“噗噗”就是两下。

与此同时,苏伟康从裤兜里掏出那把他如影随形的螺丝刀,掐住另外一个小伙的脖颈,“嗤”的一下直接攮穿对方的腮帮子。

“啊!”小伙疼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含家铲,抓住王朗!”

“砍死这群痴线”

走廊里十多个正踹门打砸的小混子见到我们这边门开了,咒骂咆哮着一哄而上!

“干出去!”我两手握着凳子腿第一个跨出去,照着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伙面门“咣”的砸了下去,对方吃痛的闷哼一声,而他旁边另外一个家伙趁势举起片砍就往我脸上抡来。

我本能的抬起胳膊抵挡,噗嗤一声,对方的刀刃结结实实剁在我手臂上,当场给我豁出来一条十多厘米的大口子,红血瞬时间横流。

“卧槽尼玛!”我忍着剧痛,举起凳子腿重重捣在那家伙的脸上。

另外一边,苏伟康、王嘉顺,包括身上有伤的刘祥飞没有任何含糊,叫嚷着跟对方厮斗在一起。

孟胜乐从我旁边跨过去,暴戾的薅住一个青年的头发往下一压,手里的卡簧连续对着对方的脸蛋猛戳几下:“尼玛勒逼,一个个要成仙是吧!”

孟胜乐这一手整的特别血腥,瞬间将对方叫嚷的那帮小马仔给镇住了一个个喘着粗气只骂骂咧咧,却没谁敢继续往前冒尖。

两刀扎躺下对手后,孟胜乐甩了甩卡簧上的血点子,直指对方咆哮:“来,谁要干,往前蹿!”

刚才的混战看似只是一瞬间,但就是这短短的十几秒钟里,走廊的地上、墙壁上已经糊满了血迹。

走廊的宽度总共也就两米左右,同时并排两个人已经是极限,眼瞅着我们这帮人完全拿出来拼命的架势,对伙的气势明显被压下去很多,我们往前迈一步,他们就朝后退一步,很快我们几个来到王影她们所在的房间门口。

可能是刚刚动作太剧烈,我胸前还没愈合的伤口一下子被崩开了,虽然看不见,但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出来,伤口在往出渗血,李新元很有眼力劲的从后面托住我后背,低声发问:“哥,你没事吧?”

我抬手看了眼不停滴血的手臂,招呼李新元:“没事儿,敲门让小影她们出来。”

二分钟不到,三女脸色憔白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看了眼三个姑娘都毫发无损,我这才松了口大气,来不及跟她们多寒暄,压低声音道:“跟在我们后面,千万别掉队。”

江静雅站在我身后,弱弱的出声:“王朗,我已经报警啦,你们你们别这样。”

我吐了口浊气没有接茬,这事儿看似突然,实际上对方不知道准备了多久,如果报警有用的话,此刻早应该警笛长鸣才对,当然我又不能打击她们的幻想,女人崩溃起来,是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马勒哔得,不让道,全给你们干死!”孟胜乐站在最前面,阴沉着脸喊叫。

“干死他们!”

对方人堆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个小马仔再次一窝蜂似的朝我们扑涌而来。

“来,我特么看看你是咋干死我的!”孟胜乐一步扎出去,全然不顾六七把同时劈向他的片砍,一刀直奔其中一个青年的胸口,闪着寒芒的刀尖顷刻没入对方身体。

那小伙挣扎着想要推搡开孟胜乐,孟胜乐没有任何废话,拔出卡簧,又是一刀戳进对方胸脯。

同一时间几刀片砍一齐剁在孟胜乐的侧脸、肩膀和后背上,乐子的身上顿时泛起几朵血花。

“麻痹的,就你们这个逼样,还学人玩刀!”王嘉顺眼神通红的咒骂一句,带着苏伟康、刘祥飞迎面干了过去。

混子干仗很少讲究章法和套路,比拼的就属于一个血性,两帮人手里都有家伙式,但刚一碰上,马上就能看出来孰强孰弱,对方的武器更多是落在小哥仨的肩膀上或者后背。

而小哥仨则不然,完全是照着要对方命去的,几乎刀刀见红,而且打的极有默契。

混乱中,王嘉顺被人一刀劈在额头上,一抹红血瞬间往下淌落,但他没有后退半步,只是抻手抹了一把,接着揪住一个青年的衣领拽到自己跟前,卡簧径直扎进对方的小腹。

王嘉顺还没来得及拔出插在对方肚子上的家伙式,刘祥飞和苏伟康已经一左一右挥舞着武器从那小子身上连续补了两刀。

也就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对方再次倒下五六个人,剩下的马仔一看情况不对,转身就往楼下跑。

看到又突围的机会,我厉喝一声,哥几个迅速也背着楼道撵了出去,看似好像要追他们,实际上我们只是想尽快冲出小旅馆。

当我们气喘吁吁的从楼下跑出来的时候,那帮混混竟然全都神奇的没了踪影,望着空荡荡的街面,我当即有点懵圈。

冲在最前面的孟胜乐环视一眼左右,吭哧带喘的吹气:“这这特么啥套路啊,就安排了几个弟弟过来挨刀子,挨不过就散伙了?”

虽然感觉不对劲,但此时的我也来不及去想太多,摆摆手招呼:“赶紧走!”

不多会儿,我们一帮人挤进一台越野车里。迅速朝着高速路的方向开拔。

可能是看我起色不太好,挤在后排的王影关切的发问:“王朗,你没事吧”

“没没事儿。”我摸了摸已经被血水浸透的衬衫,强挤出一抹笑容摆手,距离高速口没多远的时候,我们路过一条不算宽,但是格外安静的公路。

看了眼车窗外,我慌忙朝着开车的孟胜乐出声:“乐子,改道,咱们不上高速,我特么估计对方肯定在高速口给咱摆龙门了”

“走的别的路线,我不认识道啊?”孟胜乐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往市中心返,我打电话找支援。”我抹擦一把脸颊,掏出手机翻出来叶致远的号码。

就在这时候,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突兀响起,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两台摩托车速度飞快的朝我们的方向奔来。

“乐子,快踩油门!”我忙不迭叫喊。

没等我话说完,那两台摩托车超过我们,接着坐在摩托车后面的两个家伙同时朝着我们的车泼下一桶红油漆,前挡风玻璃立时间被遮住了视线,变得浸红一片

1687 跑,快跑!

因为挡风玻璃完全遮住了视线,孟胜乐没敢继续踩油门,慌忙打开雨刷。

“昂昂!”

又是几声摩托车马达的咆哮声泛起,六七台摩托车呈圆形将我们彻底围拢。

“咣咣咣”几声闷响,我们车前后左右的四面玻璃被人同时砸烂。

玻璃四散乱飞,三个女孩吓得抱头尖叫,一阵热风马上涌入车内。

“什么事啊朗哥?”就在这时候,叶致远刚好也接起我的电话。

“我被康森堵在莞城了,你赶紧想想办法!”我朝着电话大吼一声,朝着孟胜乐招呼:“乐子倒车,挡路的直接撞死!”

“轰!”孟胜乐狂踩一脚油门,我们屁股底下的汽车猛地往后一哆嗦,直接撞倒堵在后面的两台摩托,摩托车上的四个骑手反应也算非常快,翻身就往旁边滚。

孟胜乐继续拨动方向盘往后倒车,但被撞倒的两台摩托却无巧不巧的卡住了我们后轮胎。

“草特么的!”孟胜乐迅速挂挡,想再往前开一点,前后又分别出现两辆金杯车,仿佛疯了似的“嘭嘭”两下分别撞在我们的车头和车尾上。

巨大的冲击力震的我们一车人全都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晃,车子也一下被憋灭了火。

“下车!下车!”

“滚下来!”

“食屎啦你!”

没等我缓过来神儿,车子四面八方一下子围过来一大群人,拎着片砍、棒球棍,叮叮当当的敲打车身咒骂。

孟胜乐尝试着拧了两下车钥匙,奈何汽车一点反应都没有。

情急之下,苏伟康从手扣里掏出一把手枪,朝着车窗外“嘣”的开了一枪,梗着脖颈怒吼:“下你麻痹下,都给老子滚!”

围在车周围那帮小混混顿时吓得往后面倒退。

“哔哔哔”

一阵呱噪的车喇叭声响起,打路口处突然开过来七八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距离我们还有十多米远的时候,打头的那台奔驰车停下,几个小时前刚和我见过面的康森手脚利索的从车里蹦下来,手里抱着杆一米多长的双管猎枪,枪管径直对准我们。

“咣咣”随着一阵车门上泛起,跟在他后面的几台奔驰车里,也钻出来二十多个拎着猎枪、喷子的青年,那帮人整整齐齐的站在康森的身后,枪口统一指向我们。

康森单膝跪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出一个标准的姿势,冲着我们方向努嘴:“哈哈,下来聊几句吧,远方的朋友?你叫王朗是吧,我跟你说,我早特么想让羊城找你玩玩啦,今天既然你主动送上门啦,那就别走了。”

苏伟康攥着手枪,把脑袋抻出车窗外,指向对方怒吼:“马上给我滚犊子!”

“真特么不友好!”康森吐了口唾沫,猛然扣动手机的扳机。

“嘣”的一声脆响,子弹打在我们车的前脸上,荡起一朵火星。

没等苏伟康还击,王嘉顺赶忙抱住他的腰杆,将他拽回车里。

“嘣,嘣,嘣”

站在康森身后的那帮抱枪的小伙同时开枪,叮铛乱响的子弹射在我们车身上,溅的火星子乱蹿,前车的两条轮胎当时就被打爆。

“啊!王朗我害怕。”

“啊,嘤嘤嘤”王影和江静雅吓得连声尖叫。

“抱头,蜷缩下身子!”我忙不迭回过身子,左胳膊按住王影,右手臂压在江静雅的头脑上,同时朝着其他人吼叫。

四五秒后,对方停止了射击,康森拿猎枪当拐杖似的杵着往前,嘚嘚瑟瑟的晃悠着走,很快距离我们车只有不到四五米的距离,满脸病态的狞笑:“啧啧啧,车里还有妞啊,哥几个挺会享受哈,出来办事都不忘记解决生理需求。”

“草泥马,老子嘣死你!”孟胜乐猝不及防的踹开车门,身法矫健的蹿下车,左手薅住康森的衣领,右手攥着“仿六四”顶在康森的脑门上厉喝:“不想死,就让你的狗滚蛋!”

“哎呀呀,你快把我吓死啦。”康森表情轻松的眨巴两下眼睛,从裤兜里摸出一把车钥匙似的遥控器,微笑着看向孟胜乐:“来哥们,你开枪,我按开关,让我带着你们一起上天!”

孟胜乐之前没跟我一块和康森碰头,不知道这家伙腰上插着一杆电子雷管,但我是亲眼见过的,忙不迭的喊叫:“乐子,别冲动!”

如果真玩命我不怕,但王影、江静雅和陈姝含是无辜的。

康森嗦着嘴皮,斜视孟胜乐:“哥们,你老大发话啦,还要嘣死我吗?”

“呼”孟胜乐深呼吸两口,最终慢慢将顶在康森额头上的手枪慢慢移开。

就在孟胜乐移开枪口的时候,康森突然膝盖绷曲,“咣!”的一下磕在孟胜乐的裤裆上,同时攥着孟胜乐握枪的手腕朝反方向扭动。

孟胜乐吃痛的佝偻下身子,同时叩响“嘣”的一下叩响扳机,子弹蹭着康森的头皮飞出,将他的脑门挂出来一条血痕。

“废柴,你特么还想杀我!”康森抬起膝盖,又是重重的一下撞在孟胜乐的小腹上,接着横摆手里的猎枪,用枪托径直砸在孟胜乐的下巴颏上。

孟胜乐手里的“仿六四”顿时脱落,康森反应特别快的一脚将手枪踢飞,然后再次举起猎枪当棍子一般,照着倒在地上的孟胜乐捣蒜一般狠砸两下。

“卧槽尼玛!”

“弄死你个哔!”

苏伟康、王嘉顺和刘祥飞一齐蹦下车,同一时间对面那帮抱枪的青年齐刷刷的举起枪管。

“住手!”眼见对方要下死手,我慌忙喊叫一声,接着踉跄的从车里走下来,朝着康森低吼:“你是冲我来的,没必要难为其他人,我留下,你放我这帮朋友走,ok不?”

“要是伤者车里的几个小妞,我把你们皮扒了点天灯。”康森回头朝着自己马仔吆喝一嗓子,随即抬腿又是一脚跺在孟胜乐脸上。

这次晃着身子走到我面前,笑盈盈的抬手在我脸颊上“啪啪”轻拍两下,嘬着嘴皮子开腔:“你留下?”

“有啥事咱俩面对面,难为一帮小的没意思。”我咬牙看向他:“郭启煌不是来了吗?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真要是拼下去,我们肯定折,但你绝对讨不到好。”

“呵呵”康森单手拄着猎枪,神经兮兮的吧唧嘴笑了,就在我以为这事儿有转机的时候,他突然一拳怼在我腮帮子上,抱起猎枪戳在我心口上低吼:“跟我干爹谈,你够资格吗?”

“王朗”

“朗朗!”

坐在车里的三个女孩慌里慌张的从车里跑下来。

见到三个女人,康森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抹邪气十足的眼神,无比恶心的嗦着嘴唇片怪笑:“哎呀,三朵可人的小花儿,让我来猜猜哪个是朗哥的红颜知己哈。”

“康森,做人有点道,难为女人算特么啥爷们!”我喘着粗气咆哮。

“有点意思哦。”康森全然无视我,朝着三个姑娘吧唧嘴巴:“想救你们的小情郎吗?来,你们仨给我撅起屁股,双手扶着车身站一排,只要我高兴啦,他肯定没问题,放心吧,今天的事情不会被其他人知道,整条路被华侨联盟包了,别说开两枪,就算炸弹乱飞,也不会有人破坏咱们的好事”

“亢!”

就在这时候,一声闷雷似的枪响打断康森的话,对面那帮抱着猎枪的青年中突兀惨叫着倒下一个,剩下的人全都局促不安的左右晃动脑袋寻找开枪人的方向。

康森也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的往后倒退一步。

“亢!”

又是一声石破天惊的枪声响起。

“啊!”

康森的膝盖飙起一团红血,整个人立时间失去平衡,趔趄的跌倒在地上。

“我草泥个死马!”趴在不远处的孟胜乐一跃而起,宛如一头猎豹似的扑向康森,同时抻手朝康森的裤子口袋摸索,找出来那个遥控器后,孟胜乐径直丢给我,瞪着眼珠子吼叫:“跑,快跑!”

康森剧烈反抗,攥着拳头朝孟胜乐的小腹“咚咚”就是几拳,孟胜乐不躲不闪,只是用自己的胳膊勒住康森的脖颈,呼哧带喘的咒骂:“王朗,你他妈不跑还寻思啥呢,赶紧滚!”

对面那帮抱猎枪的青年马上如同潮水一般朝我们的方向狂奔而来。

“朗舅,你们快走,我和乐哥挡住他们!”苏伟康攥着手枪戳在康森的额头上,朝着对面越来越近的那帮青年嘶吼:“谁他妈再敢往前迈一步,老子立马嘣了这个废渣!”

我楞了几秒钟,忙不迭招呼上其他人转身就朝路边的大野地方向狼狈逃离。

“草泥们马得,我头狼个顶个的战犯,你特么不是会玩自杀式爆炸吗?来呀!”

“大外甥,别跟他们废话,谁敢撵朗哥,原地毙了康森,今天咱哥俩教教莞城这帮黑涩会,啥特么叫横刀跃马!”

我们身后,孟胜乐和苏伟康的叫喊声越来越远,而我眼中的泪水却越聚越盛,边跑边拨通白老七的号码:“七哥,把家里所有能扛枪的兄弟给我带到莞城来”

1688 你在害怕些什么

莞城,洪梅镇乌沙村,某间不知名的废弃厂房里。

我们一帮人气喘吁吁的席地而坐,地方是叶致远一个绰号肠粉的朋友帮我们找到的,此刻肠粉领来的两个医生正帮着王嘉顺、刘祥飞缝合伤口。

斑驳的墙皮,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垃圾桶里塞满了染血的纱布,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我们刚出社会那会儿的时光。

我叼着香烟、**着裹满纱布的上半身背靠墙壁,心情说不上的压抑和烦躁。

之前的剧烈殴斗和跑动,彻底崩开我小腹的旧伤,再加上左手臂刚刚被缝合好的新伤,弄的我有点疼,疼的甚至想掉泪。

我心里很明白,孟胜乐之所以拼命拦下康森,肯定是因为他受了重伤,否则以他的性格,就算再艰难也一定会跟着我们突围出来,只是我到现在都不清楚,他究竟哪里受到了重创。

不远处,刘祥飞和王嘉顺疼的时不时发出“嘶嘶”的抽气声,三个姑娘帮忙给医生打着下手。

刘祥飞和我的情况差不多,老伤未愈又添新伤,而王嘉顺则是在之前逃离旅馆的时候,被人砍了六七处刀伤,尤其是后脊梁两处犬牙交错的伤口朝外狰狞的翻着肉皮。

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被人揍得这么狼狈,几乎满员皆伤,一时间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朗锅,这间厂房是我伯父家的,他们一家人常年旅居米国,很安全的,你们放心的住吧,保证不会有人找上门。”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叶致远那个叫肠粉的朋友走到我面前,轻声道:“远仔在来莞城的路上,让我转告你稍安勿躁。”

“谢了肠粉哥。”我感激的点点脑袋。

肠粉大概和我们岁数差不多,长得单单薄薄,戴着一副黑款眼镜,看起来像个温文尔雅的知识分子。

“不用客气啦,我和远仔是高中同学,玩的一直很不错。”肠粉摆摆手,微笑着说:“有什么需要你给我打电话,待会我让人给你们送一点被褥,暂时先委屈一下吧,现在莞城很多小混混都在找你们,好多路口都有康森的人。”

“嗯。”我沉闷的点点脑袋。

肠粉犹豫几秒钟后出声:“朗锅,说实话在莞城你们和康森作对真的很不明智,他和平常那些社会大哥不同,做什么事情从来不考虑后果的,背后又有华侨联盟那些大佬们挺,总之诶算啦,你心情不好,我不多说什么了。”

听到他的话,我皱了皱眉头问:“肠粉哥,你说的这个华侨联盟是个什么组织?”

肠粉想了想后回答:“其实也不是什么官方组织啦,就是很多华侨富豪私底下搞的一个小联盟,做生意嘛,肯定是朋友越多越好走,慢慢发展,人就越来越多啦,政府关爱华侨,很多地方给予那些人优待,那群人也就越来越目无法纪,唉没办法的啦。”

我接着又问:“那你认识华侨联盟的人吗?”

肠粉笑着回答:“我只认识几只小鱼小虾,远仔认识现在华侨联盟的儿子,他这次过来应该就是去找那个人帮你们说和。”

跟我闲聊几句后,肠粉带着两个医生离去,我继续背倚着墙壁发呆。

江静雅递给我一瓶矿泉水轻声安慰:“朗朗,喝口水吧。”

“我不渴,你们喝吧。”看了眼披头乱发的江静雅,我强挤出一抹笑容,又从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

王影也走过来,一把夺下来我嘴里的烟卷,俏眉倒竖的轻哼:“不要抽了,抽烟除了让你身体越来越差,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累了你就休息一下,不要那么消沉。”

刚刚的逃亡中,她跑丢了一只鞋,衣服袖子也掉下来一支,此时看起来狼狈无比。

仰头望了眼王影,我再次挤出一抹笑容道:“我没事,就是想自己安静一下,你们先去旁边歇会儿吧,放心,叶致远只要一到莞城,我肯定第一时间让他送你们走。”

说罢话,我再次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

王影再次抢下来我嘴边的烟卷,狠狠的一脚踩上去,然后用力磋了几下,恼火的指着我轻喝:“王朗,你能不能听句劝,你的伤本来就严重,再抽烟的话”

“我特么不抽烟还能干啥!乐子肯定受伤了,如果再落到康森的手里,他能讨着好吗?大外甥脾气又臭又硬,激怒了康森,鬼知道那个变态会做出来什么事情。”我扯着喉咙低吼。

我一直都在竭力克制自己,不想让她们看到我这么沮丧,可人毕竟不是机器,情绪这东西更是难以抑制。

吼完以后,我使劲搓了搓脸颊,双手合十的朝两个女孩作揖:“对不起,我不是冲你们,我知道你们关心我,我心里什么都明白,但现在请给我一点调整的时间好吗?拜托了。”

“小雅、小影,让他静一会儿吧。”陈姝含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分别搂住王影和江静雅的后背拽到了别处,压低声音耳语几句后,陈姝含又跛着腿笑嘻嘻的坐到我旁边,很自然的拿起烟盒,点上一支烟叼在嘴里。

我看了一眼她没有作声,继续使劲嘬着烟嘴。

“受打击了啊哥们?”她像个爷们似的一把挎在我肩膀上,朝我面颊吹了口白烟。

“没有,只是担心乐子他们。”我摆摆手驱散烟雾,看了眼她肿的像个小萝卜似的左脚踝,内疚的咧咧嘴:“连累你们跟着东奔西跑是真的。”

“切。”陈姝含夹着烟卷,玩味似的撇撇嘴道:“我算是一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当初在崇市,面对孙马克的时候,都没见过你露出现在这幅怂模样,现在不过是面对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混子而已,至于嘛?”

“完全没有可比性好不?”我吐了口浊气摇头:“孙马克才是个什么级别,而这个康森”

“其实是一样的,你只是以现在的眼光去看当年的孙马克,但你忘了,当时你有多孱弱,或许再过两年,你回头再看康森的时候,会发现他也不过是盘小菜而已,但现在的你,少了崇市时候那份孤注一掷的魄力,你在害怕些什么?”陈姝含打断我的话。

“害害怕?”我瞠目结舌的呢喃,随即摇头否认:“我没有。”

迟疑片刻后,我苦笑着叹息:“可能是得到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吧,在崇市的时候,我们一穷二白,所有人心里都很明白,不咬着牙往前走,结局只能是落败,而现在,头狼在羊城有酒店有项目,在山城有工程有产业,我可能我可能确实有点害怕失去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陈姝含笑着眨巴眼睛道:“我爸爸有好多老婆,我的兄弟姊妹自然也很多,尽管有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可有的孩子却无人问津,但我们这些孩子身上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匪气,比如你见过的小佛,他曾经就是最最底层的一员,可从小到大他都是我们这帮弟弟妹妹眼里的偶像,我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少钱,但他有一点至始至终从未改变过。”

“什么?”我迷惑的问他。

“霸气,一往无前的霸气,即便他现在腰缠万贯,甚至可以说是我们整个大家族的二号人物,很多事情只需要动动嘴皮就可以做到,但他仍旧愿意身先士卒。”陈姝含咬着烟嘴,满眼全是崇拜:“他说过,他现在的一切都是靠抢来的,如果他停下,马上就会有人取代他,丛林里的猛兽想要确定自己的霸主地位,唯一的方式就是让自己牙齿越来越利,爪子越来越锋。”

“不停下”我好像听懂了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表达。

“其实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呢?你们现在拥有的一切不也都是自己抢来的吗?”陈姝含点点脑袋道:“不想被人抢回去,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自己不停歇的强大,为什么你会害怕,因为你从内心深处,已经畏惧了对方?潜意识里不停的告诉自己,康森比你强。”

我像是被踩着尾巴一般,尖叫着否认:“我没有。”

“好呀,既然你没有,那为什么要让我们回去?刚刚我和你师父聊过电话,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陈姝含叼着烟卷,嘴角上翘的反问:“我们就在这里,你如果是男人就应该许诺你的兄弟姐妹四海之内皆是家,如果你不怕,那就应该告诉康森,就在莞城,你王朗替他挖好了坟墓,在他的地盘揍他像过马路一样轻松,你是头狼,你怂了,其他人再狠也只能陪着你另劈他路,但如果你硬了,其他人再软也必定跟着你飞扬跋扈”

1689 五个亿

听着陈姝含的话,我一直耷拉着的眼皮陡然睁圆。

“这才对嘛,你看看刚才,你眼里都没光了,还拿什么跟人打,就算给你一个装甲师,你照样全部带跑偏。”陈姝含大大咧咧的勾住我脖颈笑道:“老爷们,有啥别有气,没啥别没胆,缺人的话妈妈帮你拎刀摇旗。”

前一秒钟,我还被她慷慨激昂的鼓励整的鼻子酸涩,后一秒钟马上被她这句话给呛得直接咳嗽:“咳咳大含含,你又不好好唠嗑了是吧?”

“老娘说的不是实话吗?我要是跟你师父成了,往后你不得管我叫师妈么?”陈姝含振振有词的昂起嘴角。

我微微一愣:“师师妈?大含含你是真牛逼,为了给我当妈简直不择手段。”

陈姝含无视我的眼神,嘟着粉嫩的小嘴继续道:“你师父还说了,你要是感觉自己是个挂着羊头卖狗肉的怂逼,就给他挂个电话,这事儿他来处理。”

我斜楞眼睛轻哼:“滚犊子,我咋那么不信这话能从他口中说出来呢。”

“切,信不信由你。”陈姝含潇洒的弹飞烟蒂,昂头看了眼破败的天花板轻声道:“小朗子,我们肯定不会走,今天那个康森啥尿性你也看到啦,如果被他抓到,我们会怎么样,你心里也明白,不是我们任性耍小脾气,是我想替小雅和小影告诉你,她们的前方只有你,是老爷们,你就该拿自己的胸脯替两个傻姑娘筑起一道城墙。”

“嗯,那就不走了。”我深呼吸一口气,咬着嘴皮低吼:“就在莞城揍服康森。”

“耶!”陈姝含立即比划了一个剪刀手,回头朝着正不停朝我们这个方向张望的王影和江静雅坏笑:“我说的没毛病吧?小朗子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赶着走。”

“”我翻了翻白眼,一阵无语。

沉寂几秒钟后,我诚心实意的朝着陈姝含低头感谢:“谢谢你。”

“洒洒水喽。”陈姝含打着响指,拍拍我肩膀道:“妈妈只能鼓励你,刚才我说帮你拎刀摇旗那是吹牛皮,毕竟打仗是你们这些糙汉子的事儿,我们这些如花似玉的小美眉只适合跟敌人玩美人计。”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郑清树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郑清树呼吸粗重的出声:“朗哥对不起,我跟丢了。”

我知道他指的“跟丢”是什么意思,吞了口唾沫道:“见面再说吧,我待会把地址给你。”

郑清树沉默几秒钟后问道:“你信得过我?”

“今天要是没有你,我们现在已经变成康森毡板上的肉了。”我搓了搓脸颊浅笑:“来的时候买点吃的喝的。”

“好!”郑清树清了清嗓子应承。

我迟疑几秒钟后,再次开腔:“树哥,谢谢。”

“嘿嘿”郑清树傻笑两声,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又拨通白老七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没等我吱声,白老七抢先道:“别急,我和天道、谢天龙已经在路上了,阿生在家里继续帮着张罗,尽可能在天亮之前给你弄出来一支队伍”

我沉吟半晌出声:“七哥,你俩先别过来啦,对方故意玩这手,就是想激怒我,让我把人全都拉到莞城来,咱要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估计全都得交代到这儿。”

白老七顿时一愣:“我们不过去?那你现在还能扛得住吗?”

“扛不住也得扛,羊城要是空了,我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对方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倒吸一口凉气道:“另外告诉阿生,把那个叫文君的给我扣起来,再让他想办法最快时间里给我弄明白莞城这个华侨联盟是个啥情况,以及康森身边都有什么信得过的得力干将。”

电话那头一阵簌簌的响声,接着天道接起电话:“小朗,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不管你心里多憋屈,咱们先回羊城,只要你在,咱就能翻盘,你要是出事儿”

“哥,我没逞强,按我说的整吧。”我故作镇定的应声:“放心吧,我已经琢磨出来一套周密的计划,到时候需要你们的时候,我肯定第一时间打电话。”

“呼”天道大喘一口气,压低声音呢喃:“保重。”

挂断电话没多会儿,郑清树抱着一大堆吃的喝的来到厂房里。

把吃食放下以后,郑清树走到我跟前,紧绷着脸道:“朗哥,门口没人守着,大门就那么直愣愣的敞开着,人家摸进来包圆,你都不知道咋回事。”

我挤出一抹笑容道:“刚刚都在处理伤口,待会我出去盯梢。”

郑清树抽了抽鼻子道:“你盯个屁,走道都费劲,你们先吃着吧,今晚上我守夜。”

“树哥,你枪法真心狠。”

“是啊,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肯定都特么毕业了。”

刘祥飞和王嘉顺一人攥着个干面包走过来,笑盈盈的冲着郑清树翘起大拇指,我看得出来小哥俩是在主动示好,大家之前对郑清树的态度都很冷漠。

郑清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道:“打小就是练这个的,这辈子我除了摸枪以外,什么都不会,你们先安心养伤,门口有我,谁来都不好使。”

我看到他的白手套上隐隐有干涸的血迹,想来应该是之前掩护我们时候,开枪被反震伤的,吹口气道:“歇会儿吧,这个时间段对方肯定正满莞城找咱们呢,对了,你怎么会好端端跟丢康森呢?”

郑清树点燃一根烟,跟我讲述:“你们逃走以后,我看到乐子和康子被他们分别押上了两台车,乐子应该是大腿中弹了,反正当时血流的挺多,然后我就一路跟着他们,结果半道上,康森让手底下那帮人把车牌全都卸了,车的顺序又一打乱,每过一个路口就会有一台车脱离车队,所以我就彻底跟丢了目标,对不起。”

“没事。”我拍了拍他后背安慰。

“啊!有老鼠”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陈姝含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把王影和江静雅也吓得嗷嗷喊叫。

女人嘛,天生就对这种黑暗中的生物恐惧也是情有可原,让我哭笑不得的是五大三粗的李新元竟然也跟着吓得抱头高呼,同时我心里又说不出的苦涩,本该睡软床、蒸桑拿的她们,却因为我卷入了这么糟心的环境里。

就在这时候,我手机震动两下,孟胜乐的微信号竟然跟我弹起了视频,想来应该是康森那个狗渣整的,我示意大家别吱声,然后将镜头只对准我自己的脸颊,这样的话,对方不容易看出来我们身处何地。

很快视频接通,手机屏幕里出现四个被绑着双手吊起来的身影。

我定睛一看,赫然正是孟胜乐、段磊、聂浩然和苏伟康。

四个人好像是从血池子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全是被皮带之类东西抽出来的血印子,而且他们都被扒光了,只留下一条底裤,尤其是孟胜乐的左大腿处可以清晰的看到有个不停往出泛血的伤口。

看背景,他们应该也是在某间厂房的车间里,墙角堆满了装货的纸箱子,四个人双手捆着麻绳,被吊在铁质的横梁上。

随着镜头一阵乱颤,康森那张神经病似的狗脸出现在屏幕中,眉飞色舞的狂笑:“哈哈,王朗啊,看到你的好兄弟变成这样子,好想采访一下,你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我知道他就是为了故意刺激我,尽可能不让自己表现的愤怒的模样,表情平静的冷笑:“提前给自己烧点纸钱吧,你肯定得死。”

“说的很在理。”康森朝我翘起大拇指,随即扭头朝身后吩咐:“把那个叫叫什么磊的放下来,剁两根手指头给朗哥当纪念品。”

镜头又是一阵转移,我看到几个马仔将奄奄一息的段磊从横梁上放下来,三四个人按着段磊的身体,一个家伙拿着把修剪植物的那种大裁剪薅住段磊的手腕,“蹭”的一下剪下来段磊的尾指和无名指。

“啊!”晕厥中的段磊瞬间被疼醒,扯着嗓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原本耷拉着脑袋的孟胜乐立即挣扎着咆哮:“康森,我草泥马,有啥招你冲老子使,段磊给我们头狼没有任何关系!”

“别着急,很快就到你!”康森的声音随即响起。

我一下子急了,忙不迭朝着手机大吼:“康森,有啥诉求你直接说,能答应的我肯定全部答应。”

“嘿嘿,慌了啊?慌了就好办。”康森的脸颊再次出现在画面中,嗦着嘴唇片道:“我给你三天时间,准备五个亿,还是我之前的那句话,钱到万事都好谈,我干爹的意思是希望我直接把你们全部按倒,但那个老东西毕竟上岁数了,思想跟不上咱们年轻人,我跟他想的不一样,我只要钱。”

说着话,康森戳了戳自己太阳穴,异常病态的“桀桀”狂笑:“三天时间,我只给你三天,我在附近挖了四个坑,从现在开始,我一天往坑里填一点土,三天之后,钱到他们走,或者我替你给他们立块碑。”

苏伟康的咒骂声同时响起:“康森,我草泥血姥姥,有本事赶紧把老子弄死”

“去,把骂我的那个牙齿全部敲碎。”康森慢悠悠的朝着身后马仔摆摆手。

我急躁的吼叫:“我给钱,我马上就筹钱,别难为他们,行吗?”

“等我把刚刚骂我那小子的牙齿全都敲下来,咱们再谈哈,拜拜!”康森邪气十足的笑了笑,直接挂断了视频

1690 自己的事情自己办!

随着手机视频的挂断,屏幕中孟胜乐他们的身影也瞬间消失。

我的嘴角陡然长大,特别想要骂一句“草泥马”,可自己也很清楚就算我把嘴皮子咬破也照样于事无补。

见我闷着脑袋一语不发,王影率先凑过来,轻拍我的后背安抚:“王朗,你别着急,事情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江静雅同时走到我跟前,表情真挚的出声:“需要钱是吗?我现在就给我爸爸打电话,哪怕是求,我也一定帮你借够。”

看到两个可人善解人意的模样,我就算心里头藏着一万斤炸药也肯定不能发泄出来,深呼吸两口气道:“都放心吧,我啥事没有,对方跟我玩心理战呢,我肯定不能吃他这一套。”

“王朗,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可以吗?”王影突兀朝我伸出手。

我犹豫半晌,将手机递给她,她一手攥着我的手机,一手拿着自己手机似乎在记录什么。

不到二分钟后,又将手机还给了我,我刚想问她在干什么,刘祥飞突然沉声道:“大哥,给我一把枪,再让人帮我准备两公斤炸药,我把康森拿掉!”

“怎么拿?”我侧头注视他反问:“拿你这条命去换他那条命吗?他值吗?”

刘祥飞干咳着喃呢:“可是那个逼养的张嘴就要五个亿,根本不是想解决事的态度,他就是故意给咱找茬!”

“我问你,他值吗?”我骤然提高嗓门。

一看情况不对劲,刘祥飞蠕动两下喉结没有作声。

王嘉顺忙不迭凑过来劝阻:“哥,别这样,大飞也是好心。”

“朗哥,你先喝口水,不管啥事,咱别上火。”李新元也同时提给我一瓶矿泉水,笑呵呵的打圆场。

“啪!”

我一胳膊将矿泉水打开,眼珠子瞪得溜圆,怔怔注视着刘祥飞咆哮:“都特么给我听清楚了,所有人收起来一命换一命的想法,你们跟着我是想荣华富贵,不是他妈为了流血受罪,一个小小的康森,他不配!”

刘祥飞咬了咬嘴皮,最终轻轻点头。

“啪啪啪”

不远处陈姝含含笑着拍手鼓掌:“社会朗牛逼!”

接跟着王影、江静雅、李新元、王嘉顺、郑清树也同时拍手。

刘祥飞迟疑几秒钟后,红着眼圈使劲“啪啪”拍响双手。

我抹擦一下脸颊,摆摆手驱赶:“行了,该休息的休息,该吃喝的吃喝,只要老子在,天塌陷不下来!”

几分钟后,我点燃一支烟,轻轻拨动手机上的通讯录,指尖从一个又一个熟悉或者不熟悉的电话号码中划过,最终拨动叶致远的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叶致远声音很轻的呢喃:“朗哥,你先别着急,我刚到莞城,正在联系华侨联盟现任会长的公子,我们是朋友,他应该”

我直接打断:“你觉得华侨联盟跟你处的近还是跟康森近?”

叶致远有些不耐烦的念叨:“这话问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华侨联盟最近几年的大部分的非法收入都是靠康森在维系,别看康森在联盟里没什么具体职务,但他和几个重要人物的关系不知道有多铁,我现在找对方,只是希望咱们尽可能的把事件变小”

“段磊让剁掉了几根手指头,我几个兄弟现在正在受康森折磨。”我再次打断,微微提高几分调门道:“远仔,我说句扫你们叶家面子的话,对方根本不鸟你,或者说你们叶家压根无法给这个劳什子联盟创造任何利益,对吗?”

叶致远沉默几秒钟后,苦笑着“嗯”了一声:“实事求是的讲,华侨联盟确实跟我们叶家八竿子都打不着一起,但是”

“把你们碰头的地址给我吧。”我脆声道。

叶致远有点懵圈,磕磕巴巴的发问:“你什么什么意思?”

我喘息两下反问:“反正不管怎么谈,最后的效果基本都一样,对方就算给足你面子,我也得跪下,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继续贴人又贴脸,你约的那个联盟会长家的公子肯定会到吧?”

“肯定会来,我们是朋友。”叶致远想了想后出声:“朗哥,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特别着急,但有些事情并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你相信我,我肯定能帮你把损失降低到最低,段磊现在跟我们叶家也有合作,我也不希望”

我粗声粗气的吆喝:“把地址给我吧。”

叶致远有些着急了:“朗哥,现在不是犯楞的时候,你能不能先冷静”

我棱着眉头道:“你当我是朋友吗?如果你当我是哥们,同时又感觉为了我这个哥们,可以得罪你现在约出来的这位哥们,那就把地址给我,让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办吧,我保证,不管闹出来多大的事情,都绝对和你叶致远,和叶家扯不上丁点关系,可以吗?”

叶致远焦躁的低吼:“朗哥,你怎么听不懂我意思呢,我如果不把你当回事,不会接完你电话以后,放下手头所有事情第一时间赶赴莞城,可现在”

“挂了,我等你地址,事情如果能解决,我王朗永远是你叶致远最忠诚的朋友,事情如果没解决,我倒在莞城,头狼永远欠你叶家一份恩情,谢谢。”我冷冽的抛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手机。

十秒钟不到,叶致远给我发过来一条地址,后缀还加了一句“草泥马王朗”。

盯着手机迟疑几秒钟后,我咧嘴笑了,随即将烟蒂弹飞,朝着不远处的王嘉顺和刘祥飞轻喝:“还能动弹吗?”

“我没问题。”刘祥飞扶着墙壁径直站起来。

“**事儿没有!”王嘉顺粗鄙的吐了口唾沫,使劲拍打两下自己的胸脯。

我又扫视一眼盯盯望着我的三个姑娘,扭头冲着郑清树道:“树哥,我把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交给你了,待会我们出门,你带着她仨开车满莞城的兜圈子,我会让叶致远送一台车过来。”

“王朗,我陪你一起!”

“我也去!”

王影和江静雅同时出声,说完以后,两人又互相看了眼对方,接着目光坚挺的朝我走过来。

跟两个姑娘的视线对上,我的心口陡然一阵温热,我王朗何德何能,说穿就是个瘪三地痞,但却受到两个姑娘这般关心,说老实话要不是环境不对,我真特么想好好的仰天咆哮几嗓子。

感动归感动,但事情肯定不能那么干,我故意板着脸呵斥:“去个鸡毛去,老爷们的事儿啥时候轮上娘们指手画脚的瞎掺和啦?大含含,抽空能不能教教你这俩姊妹啥叫三从四德。”

陈姝含双手抱在胸前,不屑的撇撇嘴角:“哟,看把你能耐的。”

我没接“师妈”的话茬,再次望向郑清树和李新元道:“拜托了树哥、元元!”

郑清树咬着嘴角,重重点头:“我在,她们在!”

“哥,这回我肯定不带犯错得!”李新元也红着眼圈保证。

“走着!”我弯腰抓起脚边的矿泉水扬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口,然后摆摆手朝着哥俩招呼。

“王朗,你要去哪!”

“朗朗,你已经辜负过我和小影一次,不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希望你珍爱自己的生命!”

“小朗子,师妈给你摇旗呐喊!”

我们小哥仨步履蹒跚的朝着车间的大门口踱步而去,脑后传来三个女人的喊叫声,我没有回头,自以为潇洒的朝她们扬了扬手臂。

离开藏身的工厂,我们徒步来到村子里,然后打了台出租车,直奔叶致远给我发的地址,莞城区一家挺高档的酒楼。

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我看得出来小哥俩其实都挺紧张的,但碍于有出租车司机,所以没有多说任何。

等抵达那间名家名为“鱼王府”酒楼门口以后,我招呼哥仨从车里下来,望了眼酒楼装潢贵气的门楼,我分别递给哥俩一支烟,沉声道:“咱们现在既没有任何援兵也没有半点补给,我们就是头狼在莞城的全部,我不敢确定自己和你们还能不能活蹦乱跳的回去,所以办事之前,我得把后果说清楚,现在想走的,我不会有任何怨念,给你俩一分钟时间考虑。”

王嘉顺毫不犹豫的应声:“考虑个毛线,我有今天是头狼给的,我兄弟被绑了,我特么要是现在临阵脱逃,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死不死谁儿子,我反正不走!”

刘祥飞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低着脑袋轻啸:“头狼雄起”

1691 不平等的交易

莞城的风比羊城要凉很多,但莞城的夜却比羊城更醉人。

从踏出社会的那一天开始,我似乎就注定了要过这种你追我赶的生活,每分每秒都在不停歇的跟人斗着,我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但每次现实都会华丽丽的甩我一记大嘴巴子,告诉我,消逼停眯着。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是我确实被康森这一连串不按套路的组合拳给干懵逼了,甚至产生了畏惧心理,如果不是大含含的醍醐灌顶,可能我真萌生退意了。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其实是我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

这个康森,之所以给我一种难以琢磨的感觉,无非是他拿着九流混子的处事方式干社会大哥的勾当,想给他安排明白,就一个字“干”,先剪掉丫的獠牙,再拔去他的利爪,剩下的就是一记接一记的大耳刮子还回来。

从酒楼门口抽了一支烟后,我掏出手机拨通叶致远的号码询问:“你那位朋友到了没?”

叶致远挪揄的回应:“到了,不过朗哥”

“你找借口撤吧,需要你的时候,我会主动吱声。”我舔了舔嘴皮打断。

叶致远压低声音道:“朗哥,华侨联盟在莞城绝对不简单,这个组织”

我笃定的保证:“我啥都懂,放心吧!”

挂断电话后,我深呼吸一口气,抬腿就朝酒楼门口迈去,谁知道攥在掌心里的手机突兀“嗡嗡”震动起来,看了眼竟是王莽的号码,我顿时有点迷惑。

自从下午通完电话以后,我听出来他不想再跟着继续往下掺和,就没再联系过他,所以此刻看到他来电,我顿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犹豫半晌后,我还是接了起来:“大哥?”

“大你爹个篮子球,别他妈喊我哥,你是我哥!”王莽像头暴躁的野兽一般嗥吼:“王朗,我真想草泥马,你说你去莞城办事就办你的,带一些无关人员干嘛?”

“什什么无关人员?”我被他这惊雷一嗓直接给骂懵圈了。

王莽精神病似的继续咒骂:“少特么跟我装腔作势,你狗日的最擅长的就是演戏,老子警告你,给我保护她,她要是掉一根头发,羊城你别回来啦,山城的那边产业也准备准备打包处理吧。”

我被骂的也有点起火,咬着嘴皮反问:“不是,你的间接性狂躁症又犯了吧?我到底干啥了,你就跟熊儿子似的这通熊我?”

“骂你你有脾气啊?”王莽蛮不讲理的低喝:“你现在在哪呢?”

尽管心里有火,但我肯定不敢冲他撒,咽了口唾沫后回答:“莞城区一家叫鱼王府的酒楼门口,我马上准备进去。”

王莽继续暴跳如雷的咒骂:“莞城区特么大了,微信上把地址给我,完事老老实实搁酒店里等着老子,最晚两个小时,我肯定过去!”

“哦,好”我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说完以后才反应过来:“你要过来啊大哥?”

“滚,往后别他妈喊我大哥,你是我大哥,亲大哥!”王莽恨恨的咆哮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盯着已经挂断的手机,我心情顿时变好,自言自语的呢喃:“柳暗花明又一村哈。”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王莽突然改变主意,但他的加入,绝对会让整件事情变得更加简洁。

收拾好心情,几分钟后,我们仨人直接推开门走进了酒楼顶层的一间的包房里。

包房的装修风格有点仿日式,屋里没有圆桌椅子,而是一处跟炕头似的榻榻米,屋里只有一个二十三四岁,模样长得很清秀的混血男人,盘腿而坐。

看到我们这仨不速之客突然闯入,男人迷惑的仰起头发问:“你们你们是”

“您是远仔的朋友吧?”我咧嘴一笑,友好的朝对方伸出手掌:“我叫王朗,也是远仔的朋友。”

“哦,王先生您好。”对方这才舒了口气,跟我握了一下手,当我俩手掌触碰到一起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你是王朗?和康森发生矛盾的那个王朗?”

说着话,他就慌忙往回抽走,但我却牢牢捏着不肯撒开,仍旧满脸挂笑的望着他道:“看来先生对我不陌生啊,先生贵姓?”

他费劲巴巴的把手从我掌心里抽出来,接着迅速起身道:“王朗,你和康森的事情,我帮不上忙,待会替我和远仔说一声,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让你走了吗?”刘祥飞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仿六四”啪的一下拍在小方桌上,粗声粗气的呵斥:“坐下!”

青年扫视一眼桌上的枪,又来回打量我们几个一眼,禁不住咧嘴笑了:“王朗,你好像没有搞清楚状况,这里是莞城,在这里动我一指头,你们别想”

没等他话说完,我猛地抓起桌上的筷子“噗”的一下攮在他的手臂上,青年的胳膊顿时间开始往外冒血,他扭头看了一眼,当即发出一声惨嚎,同时挣扎着想要往起站。

我又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枪,“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慢悠悠的出声:“我还以为在莞城,你能刀枪不入,死后原地复活呢,我给你三秒钟时间调整心态,再动弹或者再发出一声叫喊,我保证送你上天堂。”

对面挣动的青年怔了怔,脸色惊惧的望向我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跟你做笔交易,不对准确来说,是跟你爸做笔交易。”我舔了舔嘴皮,眨巴眼睛道:“来,坐下来,咱们慢慢聊。”

刘祥飞和王嘉顺同时解下来皮带,径直站在走到青年的身后,大有一副只要他不配合,马上勒死他的意思。

青年犹豫几秒钟后,很识时务的盘腿坐下,瞪着我怒斥:“什么交易?”

“咱俩谈不着,给你爸去个电话,让他抓紧时间过来吧。”我摸了摸脸颊道:“你应该也知道,我现在很着急,情绪不稳的人,容易做出不计后果的事情,所以麻烦哥们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青年腮帮子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两下:“王朗,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呵呵”我像是听到什么搞笑的事情一般豁嘴大笑,也不嫌埋汰直接抻手从面前的盘子里抓了一把不知名的菜肴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吧唧嘴巴:“除死无大事,我兄弟现在都快死了,你跟我谈后果,呵呵呵”

我说话的同时,王嘉顺“呼”的一下拿皮带套在青年的脖颈上,青年吓得慌忙挣扎起来,不过没等他做出反应,刘祥飞抬手“咣咣”就是两记炮拳,直接给他怼老实了。

“说实话,我贼鸡八讨厌你们这个劳什子联盟,要不是你们为虎作伥,康森能从莞城风生水起吗?我都特么怀疑,整我们的人里,就有你们联盟不少狗篮子。”我盯着被王嘉顺勒的已经开始翻白眼的青年,冷漠的开口:“找你是因为我不想树敌,你要是不乐意配合,大不了我把你弄死,再去找你爸。”

“唔唔我打我打。”青年脸色刷白的忙不迭挥舞手臂。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包房门被人叩响,一个梳着后背头的中年叩响包房门,刚他左脚刚一迈进房间,刘祥飞和王嘉顺马上如狼似虎一般捂着中年人的嘴巴,将他按了下来。

没等对方提问任何,我率先开口:“大叔你好,我叫王朗,找你是想谈笔合作,您见多识广,肯定不会不配合我们,对吧?”

被王嘉顺捂着嘴巴的中年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两下,最后配合的点点脑袋。

我这才示意小哥俩松手,表情诚恳的看向中年道:“多有得罪,事后我一定上门磕头赔罪。”

中年人的国语似乎很生疏,皱着眉头低吼:“你想谈什么合作?”

“我想让你们华侨商会放弃康森。”我把玩着手枪轻飘飘的说:“我可以帮你们重新找个代言人?”

青年皱着眉头问:“你的筹码是什么?”

“筹码是你和你儿子不用死。”我点燃一支烟,指了指他和那个青年,随即吐了口烟雾道:“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1692 我可以当枪

“你跟我合作,我保证你不死,我想没有什么筹码比这个更值钱了吧?”我又重复说了一遍。

话音落下,我没有再继续多言语,左手把玩着“仿六四”,右手攥着茶盏滴溜溜的把玩。

张星宇说过,有钱人没几个是傻子,越有钱的越精明,不论是靠什么起的家,但凡一个人有本事鹤立鸡群,就足以说明他身上有着旁人不具备的嗅觉和观察力。

所以,我也不准备跟面前的这对父子之乎者也的扯太多,他们心里很清楚我现在的处境,更明白我是在开玩笑还是聊正事。

沉寂良久后,中年人干咳两声开口:“康森虽然只是我们华侨联盟的普通一员,但他和联盟里很多元老的私交匪浅,并不是说我放弃他,他就没有别的盟友了。”

“哦。”我摸了摸鼻头微笑道:“也就是说你这个会长名存实亡,其实毛线作用都起不上呗?”

中年皱了皱眉头,没有作声。

我一把抓起手枪戳在中年的额头上,调门骤然提高:“大叔,你好像一直以为我在跟你说笑啊,嘉顺,送这位公子上路!”

“好嘞。”王嘉顺攥着皮带直接套在青年的脖颈。

青年想要挣扎,刘祥飞抡起拳头“咣咣”几下怼在他太阳穴上,将小伙怼休克了。

中年人一看我动真格的了,完全不顾我顶在他脑门上的枪管,焦躁的抻手拨拉推搡王嘉顺,径直将自己儿子搂在怀里,歇斯底里一般的朝我喊叫:“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别这样”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人父母者,甭管是大富大贵,还是贩夫走卒,在遇上自家孩子有危险的时候,几乎都会不管不顾,这其实就是人性最光辉的一面,如果还有别的选择,我也不愿意这么做。

中年环抱着自己儿子,气喘吁吁的朝我恳求:“王朗,这事可以谈,让你手下别乱来,行吗?”

我朝小哥俩摆摆手,深呼吸一口气道:“大叔,怎么称呼?”

“我叫欧军,我儿子不知道联盟里的任何事情,你别难为他。”中年仍旧情绪激动的冲我不停念叨。

我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发问:“欧叔,我听说康森之所以能在莞城无法无天是因为你们这帮华侨护着,所以回回严打,他都能漏网,每次闯祸都有人给他擦屁股,是吗?”

“是。”欧军毫不犹豫的承认:“我刚刚说过康森和我们联盟不少元老私交很好,这个私交里既包括明面的,也有很多见不得光的,简单来说就是康森握着很多元老们的把柄,你能理解什么意思吗?”

“嗯。”我点点脑袋。

“所以并不是我一句话喊出来,大家就会远离康森。”欧军吞了口唾沫道:“况且谁都知道,康森是个疯子,如果他出事,肯定会抖落出来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这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我眨巴两下眼眸反问:“那如果这个疯子突然暴毙呢?”

“死?”欧军顿了顿,随即摇头道:“这这”

我夹着烟卷点点脑袋道:“他死了,你们的那些秘密也随之烟消云散,换个新的合伙人,不过是重头再来。”

欧军挪揄的苦笑:“康森的手下的很多,背后还有一家势力庞大的公司,他如果死了,事情会越闹越大。”

我笑眯眯的递给他一支烟道:“这些问题你不用犯愁,由我这个新合伙人处理,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样让华侨联盟摈弃康森就可以。”

“我你”中年人再次陷入沉默当中。

我眯缝起眼睛,声音慢慢泛冷:“欧叔,我的时间很有限,你继续犹豫不定的话,我只能绕开你,再找找你们联盟的二号人物聊了。”

欧家表情严肃的出声:“和康森关系最好的是托尼,托尼是我们这个联盟的副会长,手下铁杆众多,他是做进出口电子商品生意的,所以不论是私人关系还是公司业务方面和康森都很密切,托尼如果抛弃康森,联盟里的其他人估计都会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托尼离不开康森。”

我思索片刻后浅笑:“那您受累约一下托尼呗,我跟他谈谈。”

欧军抿嘴摇头道:“我和他是对立面,平白无故约他出来,他会起疑心的,而且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你和康森的事情,如果托尼再发生意外的话,我难逃嫌疑。”

我盯盯注视着他的眼睛打量了十几秒钟后,冷不丁咧嘴笑了。

欧军瞬间被我给笑懵了,不解的出声:“你笑什么?”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恩怨,恩怨最深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不止存在于社会,其实各行各业都有它的影子。

我相信欧军说的,想要让华侨联盟对康森撒手不管,那个劳什子托尼肯定是重中之重,同样我也猜得出来,欧军心里一定早就对托尼不爽,他希望看到对方倒下。

“欧叔,既然是合作,各取所需也正常,我可以给你当这把枪,但你最后别把我真当成枪。”我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水,朝着欧军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道:“给我托尼的信息,没意外的话,明天太阳升起之前,你这个竞争对手就会消失,但我希望你别忽悠我。”

欧军咬着嘴皮沉声道:“如果托尼没了,我保证华侨联盟会第一时间和康森剪断任何关系,我个人甚至可以帮你出一些力。”

“好,把托尼的信息给我吧,我要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我手指头在桌面上“哒哒哒”叩击两下,随即朝他伸出手掌道:“提前预祝咱们合作愉快,另外刚刚你我的交流,我全录下音了。”

“你什么意思!”欧军立马情绪激动的直起脑袋。

“康森是先当的大哥后做的混子,我是先做混子后当的大哥,论起来玩脏活,我是他祖宗。”我风牛马不相及的笑了笑,起身站起来道:“男人吐口唾沫就是一个坑,欧叔啊,千万别在两者的边缘疯狂试探。”

说罢话,我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王莽的号码,我扭头朝着王嘉顺摆摆手交代:“让欧叔把托尼的资料给你,我去楼下等你们。”

从包房里出来,我迅速接通王莽的号码:“怎么了大哥?”

王莽像是吃了二斤黑火药似的张嘴就骂:“你特么是不是智障啊,我跟你说没说过别喊我大哥,老子在酒楼门口,你在哪个包间?”

“我马上下去。”我干咳两声,加快了步伐。

酒楼门前,王莽倚靠着一台黑色的商务车旁边,瞪着两只牛眼恶狠狠的注视我,那架势恨不得要把我吃了似的。

“大”我忙不迭跑过去打招呼,但又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这个“间接性狂躁症患者”,所以没敢往下继续说。

“上车。”王莽瞟了眼我,径直拽开驾驶座的车门。

我挪移的指了指酒楼大门口道:“我还有俩兄弟在里面呢,稍微等一下行吗?”

王莽态度蛮横的呵斥:“我让你上车,听不懂?”

眼瞅这头老虎要发怒,我吞了口唾沫,立即乖巧的坐进车里以后,我才发现王莽竟然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带他那个贴身跟班唐缺。

见他阴沉着脸,我小心翼翼的发问:“咱咱这是去哪啊?”

“借人借势。”王莽面无表情的拨动着方向盘应声。

我摸了摸鼻尖,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

车子行驶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后,王莽喘着重气咒骂:“如果不是你身上有伤,老子真他妈想一脚踹死你,之前跟你说没说,惹不起就不要惹,康森既然图钱,你给他就完了,还至于闹到这种程度吗?”

“他要五个亿。”我舔着嘴皮干笑。

“五个亿?”王莽也瞬间提高嗓门,侧头看了我一眼,叹息道:“那你俩之间不是钱的事。”

我搓了搓面颊解释:“嗯,他身后那家大公司其实是”

王莽不耐烦的打断:“别跟老子说这些,我不想知道,王朗我警告你,就这一次,往后再遇上这样的事情,不要给我打电话,更不要使那些没用的小伎俩。”

我懵圈的呢喃:“我我啥时候给你使小伎俩了”

1693 可怜天下父母心

王莽没有搭理我,继续加大脚下的油门。

差不多二十多分钟以后,我们来到一个镇子上,王莽貌似很熟悉地形,将车子直接开进一条不算很宽的巷子里。

最后在一家没有挂任何牌匾的小饭店门口停下车,皱着眉头朝我道:“进去以后少说话,有点眼力劲。”

“嗯。”我老老实实的点头。

虽然不知道他要带我见什么神秘人物,但以王莽的段位,对方非但没有接驾,反而等着他主动上门,足以证明要见之人的身份不一般。

不多会儿,我俩走进小饭馆,临下车前,王莽特意从后备箱里取出来一支没有印任何商标的瓷瓶白酒。

比起来外面破财的门脸,饭馆的内部更加寒酸,一方一般多长的玻璃柜台,四张简易木桌,空气中时不时能看到“嗡嗡”乱飞的绿头苍蝇,非常的恶心,靠近门口的一张木桌旁边背对着我们坐着个身板魁梧,两肩特别宽的男人。

看的出来,这家小馆子应该存在挺久了,白漆刷成的墙皮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然泛黄,天花板上吊着一杆这年头不太常见的灯棍。

看了眼背对着我们的那个男人,王莽摸了摸鼻头,故意掐着嗓子“咳咳”干咳两下,随即笑盈盈走了过去:“老根儿,你丫怎么还是这副操行,哪回来来找你,哪回请我吃这破卤煮。”

那男人大概四十五六岁,脑袋上的头发黑白掺半,标准的国字脸,浓眉豹子眼,嘴唇边一圈很显男人味的胡茬子,整体给人一种特别阳刚的感觉。

见到我和王莽,男人豁嘴一笑,抬手轻拍王莽胳膊一下,随即又用一副很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我两眼后,便挪开了视线。

“知足吧,整个广东能吃到正经八百卤煮的地方也就老曹这儿,一般人想吃,老曹都不会亲自下厨。”男人笑呵呵的开腔,随即朝着厨房的方向吆喝:“开火吧老曹,大莽这个老**来了。”

“好嘞大哥。”厨房里瞬间传来一道粗犷的应和声。

“京城军区的五年特供酒,知道你就好这口。”王莽将刚刚从后备箱里取出的那瓶白酒放在桌上,又从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香烟,抛给对方:“我还给你准备了一箱三个1的大前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中年人拆开香烟包装,很随意的取出一支吊在嘴边,咳嗽两声道:“提前说明哈,别的事情都好商量,华侨联盟的事情免开尊口。”

听到这话,王莽微微一愣,接着沉声道:“老根儿,咱是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我不会抽你烟喝你酒,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和自己哥们客气。”中年抓起酒瓶,“咔嚓”一下拧开口,直接倒上两杯白酒。

王莽也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一口道:“老根儿,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但凡能自己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麻烦朋友,但是这次,你必须得帮我。”

“必须帮?”中年皱了皱眉头。

王莽不容置疑的加重语气:“对,必须帮!”

“呼”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男人互相对视了足足能有十几秒钟后,被称作老根儿的男人摆摆手道:“喝酒吧,喝完我送你们回羊城。”

“如果只是想回羊城的话,我就不会来找你了。”王莽抓起酒杯,仰脖“咕咚”灌下去一大口后,红着眼眶道:“我知道你也很为难,可整个莞城我除了你以外,不知道应该找谁帮忙。”

老根儿长舒一口气道:“老朋友,咱们只喝酒不谈事,行吗?”

“帮帮我吧。”王莽双手抱拳。

“咣!”

老根儿将喝到一半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浓眉倒竖,粗声粗气的低喝:“你让我怎么帮?康森再混蛋,他也是莞城土生土长的势力,我帮助外来人欺负本地人,其他人怎么想我?我的事情你也知道,当年如果没有华侨联盟,我特么现在已经变成一捧黄土了。”

“老根儿”王莽搓了搓额头道:“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全当是老兄弟耍泼不讲理,看在你我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给老兄弟三分薄面,行吗?”

老根儿沉吟半晌后,抓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面无表情的摆摆手驱赶:“帮不了,你跟我绝交吧。”

“老根儿,你特么有心没有,08年严打,你无处躲藏,是老子冒着枪林弹雨把你带回我那里,10年你想东山再起,老子砸锅卖铁替你筹钱,现在我不过是找你借点人、借点势,你给老子一推四五六是吧?”王莽也瞬间急眼了,指着老根儿鼻子破口大骂:“你别给我扯什么华侨联盟对你有救命之恩,他们当初护你,不也是怕你把他们事情抖落出来吗?你们之间互不相欠。”

看着情绪失控的王莽,我瞬间有点傻眼,以他们这种级别的段位,轻易不会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说出来也就意味着他们是将过去仅存的那点情分给消费掉了。

父辈那代人普遍重情轻利,王莽会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说明他此时有多着急。

盯着王莽的后脑勺,我心口立时间变得暖烘烘的,对他这一路上的臭骂训斥泛起的那点怨气也顷刻间烟消云散。

我本以为王莽祭出这种杀手锏,老根儿应该会点头就范,谁知道老根儿板着脸再次摇头:“大莽子,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有我的坚持,你可以不顾虑莞城这帮人对你的看法,但我不行,我将来还得在这里生活,你现在强迫我帮忙,等于是让我断我的财路。”

“李长根!”王莽“蹭”一下站起来,胸口气的一起一伏猛烈收缩。

一个腰上系着围裙,长得特别肥胖,像极了弥勒佛的男人掀开厨房脏兮兮的门帘,抻出脑袋询问:“怎么了大哥、莽哥?”

“吃完饭,你送他们走,康森那个小家伙要是半路上拦截,你让他给我打电话。”老根儿耷拉着眼皮轻声道:“至于被绑的那几个倒霉蛋,我尽可能帮你们争取一下,但我不保证一定会把人要出来。”

“朗朗,你先出去。”王莽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两下,回头朝我摆摆手。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低头“嗯”了一声,快速朝门外走去。

“滋啦”

我左脚刚跨出门口,脑后突然传来一声凳子挪动的尖锐声音,我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结果眼珠子瞬间瞪圆。

只见王莽突兀走到老根儿面前,身体弯曲“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操,你这是**干啥,给我起来!”老根儿忙不迭起身躲开王莽的磕头,喷着唾沫星子咆哮:“大莽,你别逼我行不?帮你,我就是在断财路,我手底下也有一大群嘴要养活,你能不能讲点理。”

王莽抻手抓住老根儿的手臂,声音沙哑的呢喃:“老兄弟,你了解我的脾气,这辈子我求过人,但没跪过人,前阵子我不是告诉过你,丫头来羊城了吗?我一直尝试着和她联系,可她一直拒绝我,今晚上她好不容易主动找我,求我帮帮忙,你说我能拒绝吗?”

老根儿低头看着王莽,眼珠子眨动两下,最后极其无奈的吐了口浊气,没好气的爆粗口:“马德,你就特么会为难我,起来!赶紧的!”

“你帮我不?”王莽像个小孩儿似得眼巴巴的问道。

老根儿吐了口吐沫,一把抓住王莽的胳膊,蛮横的拽了起来:“你特么不起来我咋帮?快点的,草泥马!”

听着王莽的话,我就算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我想王莽之所以会风风火火的连夜赶过来,多半有王影的原因在里面。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老根儿突然扭头看向我吆喝:“门口那个臭小子,敢亲手捅人吗”

1694 动手

听到老根儿的吆喝,我愣了几秒钟后,慌忙狂点两下脑袋。

“呵呵,愣头愣脑,看着跟个傻子似的。”老根儿盯着我打量两眼,偏头看向王莽笑道:“不太符合你的审美标准啊?”

王莽也侧脖看了我一眼,摇头骂咧:“这小子最擅长的就是演和不要脸,表面上装的像个好孩子似的,实际下手又脏又黑,跟你年轻时候特别像,前几天我让安排人从天娱集团贷款,就是替他铺路,最后给郭海整够呛的也是他。”

我这才听明白,敢情之前把天娱集团贷款贷空的人竟然是面前这位看起来跟个老农民似的老根儿。

“哦?有点意思。”老根儿再次玩味的看了看我,冲着厨房的方向轻喝:“老曹!”

“诶。”刚刚那个胖的像头弥勒佛似的中年汉子笨拙的跑了出来,两手在围裙上来回蹭了两下,弯腰轻问:“什么事情大哥?”

“等会儿你带点人到康森那溜达一圈,尽可能别动手,实在是控制不住的话”老根儿迟疑一下,绷着脸道:“实在控制不住,你就自己看着办吧,但记住这件事情”

叫老曹的中年胖子笑盈盈的吧唧嘴:“我懂,整件事情跟您没任何关系,您现在应该在南美洲度假,完全是我为了我大侄子自作主张。”

老根儿抓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后,倒吸一口凉气道:“嗯,前段时间不是刚召开了安全会议嘛,我记得你还去旁听来着,所以,不要难为咱们那些老朋友,碰上事情该认的认,认完我去处理。”

“明白。”老曹微微张了张嘴巴,随即重重点头。

与此同时,王莽也昂头朝我训斥一句:“滚吧小兔崽子,干你想干的事情,尽可能把篓子给我收小点。”

我没敢犹豫,迅速转身朝街口走去。

小酒馆里隐约传来王莽和老根儿谈笑风生聊天的动静。

钻进一辆出租车后,我掏出手机直接拨通白老七的号码:“七哥,带上我大哥和谢天龙出发吧,晚点我给你具体地址。”

白老七直接了当的问:“需要多少人?”

我想了想后回答:“你们仨足够了。”

来之前,王莽跟我说的很明白,就是为了“借人借势”,而刚刚老根儿又吩咐那个老曹带点人去康森的地方溜达一圈,明显是帮我把康森的众多马仔托住,至于“借势”,估计待会老根儿肯定另有安排。

挂断电话以后,我又拨通王嘉顺的号码:“怎么样了,问出来那个什么托尼的信息没?”

王嘉顺低声道:“问出来了,我和大飞这会儿就在盯梢对方。”

“地址给我,见面详谈。”我揪了揪鼻头开腔。

不多会儿,王嘉顺给我发过来一个地址,我让出租车司机直接过去。

看了眼地址,出租车司机笑盈盈的出声:“皇后会所啊,这地方可贵着呢,听说里面的姑娘有名牌大学的,还有模特演员什么,反正住一晚上得不少钱。”

“嗯,过去找个朋友。”我礼貌的笑了笑。

“唉,自从10年大规模扫黄以后,莞城的娱乐业现在不行了,这要是前几年像皇后会所这种地方都排不上号。”可能是晚上开车比较无聊吧,出租车司机跟我闲扯起来:“莞城李长根听说过没有?08年09年那会儿,霸占整个莞城的娱乐业,长根大酒店知道吧,操,那才真是男人的天堂,当时别说去消费的老板们,就连我们这些跑出租车的送一个客人过去,都得提好几百块钱的分成”

听着他毫无犹豫的营养的叨逼叨了**分钟,我实在忍不住了,咳嗽两声打断:“师父,放点音乐吧。”

不多会儿,来到那家名为“皇后会所”的场子门口,我刚从车里下来,就看到站在路边抽烟的王嘉顺和刘祥飞,一个来小时没见面,哥俩都换了一套干净的新西服。

我走过去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喏,就是这个老**灯儿。”王嘉顺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来一张照片道:“那个欧军还算讲究,不光把他的手机号、家庭住址给了我,还送了给咱们一台车。”

说着话,孟胜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大众”。

照片上的男人是个干瘪的小老头,模样普普通通,小眼睛小鼻梁,长得有点神似“神医喜来乐”,我点点脑袋问他:“能确定托尼在里面是吧?”

王嘉顺回头看了眼装潢的金碧辉煌的门楼道:“对,我俩一路跟过来的,不过感觉狗日的今晚上应该不会出来了。”

“大哥,你也先换身衣裳吧,不然太显眼。”刘祥飞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车道。

从车里换好衣服以后,刘祥飞递给我一支烟道:“大哥,刚才我到附近溜达过了,里面的安保做的非常好,监控也比较多,硬闯不太现实,我意思是今晚上你先找地方休息一下,我和嘉顺轮流盯梢,等明天丫出来了,咱直接把他按倒。”

“按倒干嘛?”我叼着烟嘴反问。

刘祥飞微微一愣:“呃,我听你的意思不是说想拿下他吗?”

“康森能从华侨商会站稳脚跟,除去乱七八糟的关系以外,最重要的是这家伙足够心狠手辣,这点品质对于小混子来说司空见惯,但对于做买卖的生意人来讲确实很骇人。”我吐了口烟雾道:“想取代他,最快的捷径就是咱们比他更雷厉风行,托尼必须重伤。”

“行,我明白了。”刘祥飞迟疑几秒钟后点头:“明天等他一出来,我和嘉顺就动手。”

“等不到明天了,乐子他们在康森手里多呆一秒钟就会多受一秒钟的罪。”我使劲嘬了口烟嘴道:“既然咱们进不去,那就让他主动走出来,知道托尼开的是哪台车不?”

“知道,那边那辆奥迪,司机把他送过来以后就走了。”王嘉顺侧身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台奥迪。

“行,嘉顺找块砖头把车的挡风玻璃砸烂,然后引开保安。”我揪了揪鼻头道:“大飞随时准备动手。”

“好嘞!”王嘉顺都裤兜里掏出口罩蒙在脸上,接着从路边的花池里捡起一块砖头,晃晃悠悠的朝托尼的那辆奥迪车走去,接着一个健步蹿上车前脸,举起砖头“咣咣”猛砸两下。

“吱吱”一阵尖锐的警报声伴随着汽车双闪瞬间响起。

“诶,你干什么!”两个巡逻的保安立即冲了过去,王嘉顺撒丫就跑,将两个保安引开,刘祥飞戴上口罩趁机走了过去,蹲在奥迪车旁边的一辆“帕萨特”的屁股后面,阴影处正好能挡住他。

很快,没有撵上王嘉顺的两个保安急匆匆跑进会所里,估计是去通知托尼了。

我仰嘴一笑,发动着欧军送给我们的这台车子。

等了差不多四五分钟左右,会所里呼呼啦啦走出来六七个人,两个套着一次性睡衣的中年走在最前面,其中一个真是照片里的托尼,此刻老头正絮絮叨叨的操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在数落旁边的保安和服务员。

等几人走到车跟前的时候,蹲在阴影处里的刘祥飞突然蹿起,左手一把薅住托尼的衣领往跟前一拽,右手握着一把西餐刀,照着老头的小腹“噗噗”连扎几刀。

“啊!”

“啊!救命啊!”

同行的两个服务员立马抱头发出尖叫声。

几个保安刚想往跟前凑,刘祥飞一脚踹开其中一个,身手矫捷的奔了出来。

我赶忙拨动两下方向盘,将车子驶到街边,等刘祥飞拽开车门钻进来以后,我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就跟离弦的飞箭一般扎了出去,很快我们消失在了街口。

边开车,我一边拨通王嘉顺的号码叮嘱:“从附近看着点,托尼会被送到哪家医院,千万跟紧别弄丢,另外把欧军的手机号码发给我。”

“明白!”王嘉顺利索的应声。

很快王嘉顺给我发来一串手机号,我直接拨了过去。

“你好,哪位?”电话里传来欧军的声音。

我紧绷着脸开腔:“通过别人的嘴想办法告诉康森,他最好的朋友托尼遇袭了,可能生死未卜,总之把情况形容的越凶险越好,另外今天晚上不管康森发生任何事情,我不希望看到华侨联盟的影子,否则的话,你我今晚的对话,明天一定会出现在莞城、羊城、等多家警局的办公室里”

1695 给你烧纸!

听到我的威胁,欧军沉默片刻,直接挂断了电话。

瞟了眼挂断的手机屏幕,我嘲讽的撇撇嘴:“脾气还特么挺倔强,回头你给他上一课,不然将来你没法从莞城立足。”

“我我立啥足呀。”刘祥飞摘下来口罩随口接茬,说着话,他猛地反应过来:“大哥,你意思是咱们准备往莞城插旗?”

“对呗,辉煌能插旗的地方咱为啥不能,郭启煌不是感觉自己挺在状态嘛,跟他杠一下。”我笑了笑,左右看了两眼后,将车子驶进一处超市的地下停车场里,随即和刘祥飞弃车从电梯里出来,绕进了超市的内部。

科技越来越发达,满大街都是监控摄像头,继续开着那台大众车瞎逼溜达,保不齐我俩下个路口可能就得被警察给拦下。

漫无目的的从超市里逛游几圈后,我俩正大光明的从门口离去,然后就从超市门前的广场上找了个空地坐了下来。

屁股还没坐热,我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看了眼竟然是郭海的号码我迷瞪的接了起来。

郭海一扫之前那股子丧家之犬的沙哑腔调,爽朗的笑道:“王老弟啊,你不说今晚上让我给你摆酒席赔罪吗?我把人都组织起来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现身?”

此时已经将近午夜,郭海这个老逼养的打电话完全就是为了奚落我,我皱了皱鼻子浅笑:“我要说我马上到位,你慌不慌?”

郭海哈哈一笑:“我有什么可慌的,只是听说老弟好像去了莞城,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赶的回来?我后天要出趟远门,希望尽快把咱们的事情解决一下。”

“你最好祈祷我明天能回去,不然文君肯定第一个下去给我探路。”我揪了揪喉结,做出一副气急败坏的口气咒骂:“郭海,我警告你,我兄弟如果出什么事情,我特么一定弄死你。”

“哈哈,二换一我不亏,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四换一了吧,段磊、孟胜乐、苏伟康、聂浩然,为了记下来你手底下这帮小崽子的姓名,我也算用心良苦。”郭海瞬间洋洋得意的出声:“王朗,我有种预感,你很难再回羊城了。”

“草泥马!”我咆哮着大骂一句,随手挂断了电话。

骂完以后,我搓了搓面颊嘀咕:“刚才表现的好像还是有点小浮夸。”

郭海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很简单,第一是为了炫耀,或者说吐出来他心里头那口恶气,第二就是为了给我增加心理压力,我只要越慌,就越容易出错。

所以我干脆顺杆往上爬,给丫一种我现在已经无计可施的急迫感,借他的嘴巴麻痹康森,以及康森背后的郭启煌。

半盒烟抽完,王嘉顺总算打来电话。

十多分钟后,我们在莞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前接上了头。

躲在医院对面的阴影里,我叼着烟卷问王嘉顺:“那家伙死没死?”

王嘉顺摇摇头回答:“没有,刚才被推出救护车,狗篮子还哭爹喊娘的嚎叫,大哥,你咋知道康森一定会来呢?”

“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在华侨联盟最大的屏障突然遇袭,康森就算是头猪也绝对猜得出来是咱们干的。”我吐了口唾沫轻笑:“他不光会来,还一定会带不少马仔来,他估计也猜到我想摆他一道,能抓到咱最好不好,抓不到也不影响他实力装逼。”

“那咱”王嘉顺担忧的呢喃。

“放心吧,他的马仔们有人搞定。”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道:“咱们今天晚上的目的就是康森。”

说罢话,我掏出手机将目前的定位给白老七发了过去,同时催促他,加快速度往过赶。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我紧张兮兮的盯着医院门前一眼不眨的观望。

别看我跟小哥俩说的中气十足,实际上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假设那个欧军诓我们,托尼根本和康森没有太过亲密的关系,我这么一整,等于直接暴露出自己的想法,接下来再想使别的招,就更难了。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王嘉顺靠了靠我胳膊朝路口示意:“哥,来车队了!”

接跟着,**台奔驰轿车组成的队伍,打着双闪由街口急速驶来。

几台奔驰车没有开进医院,而是径直停在了医院的正门口。

随着“嘭嘭”几声车门打开的声音,三四十号身着黑色西装的青年有条不紊的从车内蹿了下来,康森最后从中间的一台车里慢悠悠的走了下来。

这个狗篮子头戴一顶白色的礼帽,手拄一把木拐杖,穿件深灰色的风衣,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从车里出来以后,他昂着脑袋像是找人一般先四处张望几眼,随即满脸不屑的“呸”的吐了口唾沫,对着空气喊话:“废物就是废物,我来了,你敢露面吗?敢吗!”

我咬着嘴皮盯盯注视他,将心里头的火气强压下去。

康森杵在原地站了半分钟左右,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朝医院内部走去:“你们就在门口守着吧,我进去探望一下亲爱的托尼。”

眼见康森走进医院,刘祥飞喘着粗气道:“哥,医院应该有后门,不行我绕一圈,怼丫一波。”

“不用,要么不干,要干就从正面给他砸跪下!”我摆摆手直不楞登的出声。

表面看起来康森好像就带了三四十个人,可谁知道他有没有安排先头部队潜进医院里,就等着我们主动送上门,而且透过刚刚康森下车的细节,我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这小子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亡命徒”。

如果他真不怕死,绝对不会坐在车队中间的位置。

七八分钟左右,我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看到是白老七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到了没七哥?”

白老七沉声回答:“马上,需要准备点什么不?”

我想了想后说:“你和我大哥过来,让谢天龙埋伏到周围,假如今晚上没能抓到康森,谢天龙也可以跟踪他,弄清楚乐子他们被关押的地方。”

“行。”白老七简练的应声。

我又赶忙补了一句:“对了,过来的时候,再顺道买几扎冥纸吧。”

五六分钟后,一辆白色的“霸道”车横冲直撞的停在医院门前,没等车子停稳,套着一身深灰色工作服的白老七和天道已经从车里蹦下来,白老七左手捏着一沓纸钱,右手拎着个烧火盆。

白老七瞄了眼街边打着双闪的几台奔驰车,桀骜不驯的擤了一把大鼻涕,而天道则迅速扭头寻找我们的踪迹。

堵在医院门口的那帮聊天抽烟的小马仔们立即全都昂起脑袋,警惕的打量二人。

“走吧,亮亮相!”我一脚踩灭烟蒂,径直站起来,朝着医院正门走去。

“王朗!”

“王朗出现了!”

“快给森哥打电话。”

见到我们三个现身,门前的那帮小马仔刹那间跟特么过年似的沸腾起来,边喊叫边迅速朝我们围拢而来。

白老七皱了皱鼻涕,回头笑嘻嘻的朝我吧唧嘴:“操,就这点人马,还值得你七哥亲自跑一趟啊?”

“不止,看着吧,待会这块就能拍战争片。”我笑着从他手中接过烧火盆和冥币,蹲在地上开始慢慢拢火。

冲天的火光瞬间蹿起,熏得我脸颊有点发烫,我一张接一张的往盆里慢慢添着纸钱。

就在这时候,医院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康森拄着拐杖,满脸洋溢冷笑的走了出来,而他身后密密麻麻跟着最少不下四五十号服装各异的小青年。

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没问题,这家伙确实安排了先头部队。

我仰头看了眼他,低头将剩下的纸钱一股脑丢进盆里,随即拍怕手,站起来,直视康森的眼眸。

康森吹着口哨,玩味的笑道:“哟呵,没想到朗哥还真敢露面,你这是给自己烧纸吗?”

“给你!”我从牙缝里挤出俩字。

“给我?”康森微微一愣,接着像是听到什么搞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身旁的那帮小马仔也全都跟着笑,一时间医院门前全是令人作呕的狂笑声。

“给你烧纸不行吗?”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街尾突兀传来一阵粗狂的男声

1696 你也不行啊

亡命徒?

“踏踏”

街尾处传来一阵嘈杂且厚重的脚步声。

紧跟着,一个胖的像尊弥勒佛一般的轮廓慢慢出现,而他身后黑压压的跟着一大群拎着明晃晃片砍的人,基本上全是三十出头的壮硕男人,没有一个小年轻。

这个胖子我认识,正是刚刚在小饭馆时候见过的那个老曹,刚刚看他畏畏缩缩的,没想到竟然这么有号召力。

老曹换下之前那身衣裳,套了件松松垮垮的唐装,胸口敞开着,左手“咕噜咕噜”攥着一对文玩的核桃,右手拎着一支棒球棍,社会大佬的派头一览无余。

很快这帮人走到我身后,老曹侧头看了我一眼,用埋怨的口气念叨:“你这孩子也是,在莞城碰上麻烦,怎么不知道给叔打个电话呢。”

没等我接茬,老曹昂头看向康森,粗声重气的开口:“阿森呐,给我个面子,小朗是我侄子,你扣着的那几个人就放了吧。”

对面的康森眉梢挑起,瞪着眼珠子厉喝:“曹东,你特么是什么意思?老根儿想管我们华侨联盟的事情是吗!”

“小老弟,给你句忠告,别因为自己那张臭嘴挨收拾!”老曹斜眼扫视康森两下,一把搂住我肩膀道:“我说的不够明显吗?小朗是我侄子,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

“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康森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抻手指向我轻笑:“我告诉你,就算老根儿现在站在我面前,这事儿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想赎人,五个亿!”

“谈不拢了呗?”老曹转动两下脖颈。

“没得谈!”康森态度坚决的回怼一句。

“没得谈,那就不特么谈了!”老曹猛地提高嗓门:“根儿家的兄弟,拿实力告诉这帮后起之秀,当初李长根为什么能横霸莞城!”

“嚯!”

“干就完啦!”

站在我们身后将近四五十号壮年纷纷举着手里的家活生生吆喝。

说罢话以后,老曹往旁边一闪,将手里的棒球棍递给我,随即努努嘴:“怎么开心怎么来,后果我替你摆平!”

“目标康森,让他跪下!”

整晚上,我都在等待这一幕的出现,没等老曹话音落下,我扯足嗓门咆哮。

“卧槽尼玛,你还是个选手!”白老七速度最快,三步并作两步径直冲了出去,天道稍慢半拍,也迅速俯冲而上。

对面的康森也提高调门:“给我撂倒他们,抓住王朗,我现金奖励一百万!”

“干死他们!”

对面的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对面那帮马仔一个个如狼似虎似的涌动而来。

同一时间,我们身后的这帮壮年一点没有含糊,径直往前猛尥。

两帮人如同水与火一般迅速碰撞在一起,厮吼声、咒骂声、刀棍的撞击声瞬时泛起。

也就是两个呼吸的功夫,马上就有不少人倒下。

08年以后,随着国家法律的越发健全,这种大规模的混斗几乎已经看不到了,不过这种规模庞大的械斗,也是最容易扬名立万的方式,同时也是最容易死人的。

混战刚一开始,我就将目光锁定在了躲在医院里面的康森,这个狗篮子既没有参与,也没有后退,而是攥着手机好像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我深呼吸两口气,艰难的朝着他的方向迈开腿。

刚走出去两步,一个马仔抡起片砍就准备往我脑袋上斩。

“滚你马德!”没等我举起棒球棍,王嘉顺一脚直接踹在对方的小腹上,攥着棒球棍欺身上去,“噗噗”两下怼在那人的胸脯上。

我看了一眼,继续往前奔行,旁边有人反应过来,抡起片砍又朝我砸了过来。

“跪下!”刘祥飞原地一个助跑,一记飞腿重重蹬在那人的下巴颏上。

就这样,我们仨人宛如三尾遨游在人海中的鲶鱼一般,距离康森的位置越来越近。

终于,距离狗日的还有四五米的时候,我一巴掌抡开挡在前面的一个青年,攥着棒球棍就朝他抡了下去。

“挡住他们!”康森吓了一大跳,踉跄的往后倒退,同时忙不迭朝着左右吆喝。

六七个小马仔立即一窝蜂似的朝我们扑来。

刘祥飞和王嘉顺气势如虹的迎了上去。

绕开他们的乱斗,我拖着棒球棍继续朝康森撵去,张嘴就骂:“草泥马,不是你的主场吗?你不是要给我埋骨莞城吗,跑你马勒哔!”

瘸着腿往前正奔跑的康森猛然停下身子,抓起手里的拐杖就往我脑袋上削。

我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忙不迭举起棒球棍抵挡。

拐杖和球棍碰撞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我抬腿一脚蹬在康森的肚子上,他往后一趔趄,拐杖横摆扫在我胸口,正好蹭在我的伤口处,疼的我禁不住骂了一句娘,我俩同时往后跌倒。

屁股刚一落地,我又马上爬起来,丢掉手里的棒球棍,猛虎扑食一般拿身体当武器砸向他,两手狠狠的掐住他的脖颈。

倒在地上的康森绷曲膝盖,重重磕在我的肚子上,趁势将我掀翻。

没等我起身,他如法炮制,又扑在我身上,我俩抱在一起,从地上来回打滚,他砸我一拳头,我怼他一肘子,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就跟两个小学生打架似的。

缠斗了差不多两三分钟,康森抓住空当,一胳膊肘怼在我太阳穴上,随即爬起来就往医院的住院大楼里面跑。

我寻思这个狗东西在里面肯定还有后手,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起身,一个猛子扑倒,两手攥住他的小腿用力往回一扯。

康森瞬间失去平衡,径直摔了个狗吃屎,下巴颏撞在地面上,立即开始往外淌血,狗日的喊叫着,不停挣扎自己双腿,好不容易抽出一只脚,照着我面颊狠狠就是一下。

我被蹬的眼前一黑,也顾不上那么多,攀岩似的沿着他的双腿往前一蹿,接着狠狠压在他身上,一只手掐住他的脖颈,另外一只手攥紧拳头照着他的大脸盘子就是一下,喷着唾沫星子咒骂:“草泥马,你不是亡命徒吗?你不是不怕死吗?来,拿出你的小雷管,咱俩一块上西天!”

“滚开!”康森蛮横的冲我肋骨“咚咚”就是几拳。

我拿胳膊肘顶住他的脖颈,抻手从他腰后乱摸一通,接着一把抽出他那只电子雷管,阴嗖嗖的狞笑:“来,说密码,咱们一块起飞!”

“你给我滚开!”康森扯着破锣嗓子再次朝我肋骨怼了两拳头。

“你特么不行啊,不是号称莞城的老天爷吗!”我攥着雷管当武器,照着他脸颊“咣咣”瞎捣一气。

起初这个逼好剧烈挣扎,可打着打着竟然停了下手,好像是被我怼中了什么要害,半闭着眼睛一副随时可能休克的模样。

就在这时候,白老七和天道跑过来,合伙将我从地上架起来,白老七皱着眉头摇头:“快走吧朗朗,警察来了。”

我这才回过来神,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好几辆闪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已经将整条街的两个路口给完全堵死。

“救救命啊!”康森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朝着门口的方向呼喊。

“救你妹,拽上他!”我蹦起来,又是一脚踹在康森的脸蛋上,朝着天道吆喝:“千万给我拽好他,这个狗篮子是救乐子他们的关键。”

“不许动!”

“全部把手举起来!”

身后,警察凌厉的喊叫声同时泛起。

天道看了眼康森,抻手推搡我一把催促:“你和七哥先走,我想办法把他弄出去”

1697 我有后招

一边吼叫催促着,天道一边推搡我和白老七。

而医院的大门口处此刻已经狼烟四起,大批手持防爆盾和警棍的防暴队员蜂拥而至。

可能是怕局势难以控制,防暴队的军警先是呐喊呵斥,随即开始投掷号称辣椒水的催泪瓦斯。

刺鼻的味道立时间在空气中蔓延,不论是康森手底下的马仔,还是老曹带过来的那些兄弟,不少人中招,惨嚎着抱头蹲在地上。

“全部蹲下!”

“一组、二组将路口封锁!”

防暴队员门的厉喝声逐渐掌控了场上的主动权。

眼见五六个军警朝我们的所在的方向望过来,白老七立马拽起我胳膊低喝:“赶紧走!”

“别特么想跑!”我刚迈出去腿,趴在地上装死的康森突然一把搂住我的小腿肚子,扯着喉咙尖叫:“警察同志,这里有两个网上在逃犯”

“去尼玛得!”旁边的天道抬起腿,一脚狠狠跺在康森的脑袋上,白老七则弯下腰掰开狗篮子的手指头,架着我踉跄的朝着住院大楼里狂奔离去。

“干什么,不许动!”

“不许动!”

白老七和我前脚刚刚跨进住院楼,脑后就传来几个军警的喊叫。

我扭头看了一眼,见到正准备拽着康森朝另外一个方向逃跑的天道,正好被从左侧赶过来的十多个防暴队员堵住了去路,当天道想往右边撤离的时候,又有几个军警攥着携带式催泪瓦斯冲他“唰唰”一顿狂喷。

饶是曾经徒手战狼王的天道也没能抗得过这种刺激人的敏感部位的化学武器,只坚持了不到十几秒钟后,就痛苦的捂脸蹲在了地上,很快被赶过来的防暴队员一哄而上,按在了当场。

康森真是损篮子,一看这架势,干脆脑袋一歪,躺在地上装起了昏迷。

“有两个漏网之鱼跑进住院楼了。”

“呼叫支援,抓住他们!”

好几个眼尖的防暴队员正好看到我和白老七,梗着脖颈撵了上来。

“别看啦,快走!”白老七薅着我的手臂,继续甩开大步往消防通道的二楼跑去。

得亏有白老七这个藏匿专家陪同,不然这把我真悬了,他带着我先是躲进二楼某间医生的办公室里,等大门口处的混乱逐渐平息后,所有的军警的注意力都在把斗殴的狂徒们塞进车里的时候,我俩又趁机跳窗从医院的后门逃离。

逃出医院以后,我们来到医院附近的一条没什么人烟的街上,我径直拨通王莽的号码。

王莽沉声问道:“怎么样了?”

我喘着粗气道:“我大哥和康森都被抓了,您得给我想想办法。”

“操!”王莽烦躁的骂了一句,随即又问:“你这会儿在什么地方?”

我昂头左右看了看寻找路牌,白老七凑到耳边低声道:“惠民路。”

我吞了口唾沫回答:“第一人民医院旁边的惠民路。”

王莽叹息道:“别乱跑,等着我吧。”

挂断电话后,我又马上给王嘉顺挂了电话,得知他和刘祥飞顺利逃离以后,这才松了口气。

白老七递给我一支烟,很是上火的出声:“天道也没啥正式身份,你看需不需要给你师父去个电话?”

我想了想后摇头道:“不用,这种大规模的混战,警方不可能逐一审讯,而且康森不是傻逼,警察既然没抓着我,他现在肯定也想大事化小。”

蹲在马路牙子上抽了一支烟后,我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抓起手机按下华侨联盟一把手欧军的号码。

欧军不卑不亢的接起电话:“你好,王先生。”

“平常康森闯了祸被抓,一般是通过什么方式出来的?”我没有任何客套,直接道:“别跟我扯虚的瞎掰扯,我要听实话。”

欧军停顿一下,思路清晰的回答:“小案子的话,康森自己能解决,涉及到伤亡的时候,托尼会通过华侨联盟的法律顾问出示一份维权信,然后再找关系找公安医院找法医看一些病重病危的证明笺,同时华侨联盟会积极联系受害者砸钱让对方撤诉。”

“行,你还照着这个套路走,想办法把康森保出来。”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道:“把你现在的地址给我,我让一个哥哥过去陪着你一块办手续,等把康森保释出来,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欧军有些不满的低喃:“王先生,你这样做,无异于将我直接推到了明面上,假如康森侥幸逃出,那将来我会很难受的。”

“想吃热豆腐,就特么别怕烫嘴。”我横着眉头爆粗口:“我替你把托尼怼垮了,你受点威胁怎么了?我现在是跟你好说好商量,你要是再给我赛脸的话,我自己想办法弄出来康森,完事我俩一块揍你,信吗?”

手机那头的欧军沉默片刻后,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我在东城区的华侨会馆,你的人过来以后,直接给我打电话吧。”

放下手机以后,我朝着白老七道:“七哥,辛苦一趟吧?无论如何天亮之前必须把康森拿下,不然这狗日的脱困,乐子他们得倒血霉。”

白老七无所谓的摆摆手,担忧的问了一嘴:“小问题,你一个人搁这儿没事吧?”

我笑盈盈的摆手:“放心吧,我命硬,玻璃碎片都没把我克死。”

“妥了。”白老七来回打量我几眼,抬起胳膊拍了拍我肩膀。

等白老七离去以后,我再次点燃一支烟,拨通谢天龙的号码,混战前夕,我特意叮嘱过白老七让谢天龙躲在附近以备不时之需,相信他此刻肯定无比安全。

电话接通,没等我询问,谢天龙率先开口:“我跟着几个对方逃出来的马仔,现在在长安镇附近,我估摸着康森的大本营应该就在这附近,那几个马仔现在在一间诊所里缝伤,待会看看能不能挖出来有用的信息。”

我压低声音道:“麻烦了龙哥,如果看到段磊、乐子他们,求你一定把他们救出来。”

谢天龙一如既往的固执:“除了郭海,跟其他人动手的事情我不干,但我可以把地址给你。”

我的火一下子冒了起来:“操,别那么迂腐行不?他们可是我兄弟啊,咱好歹在一块同吃同住了这么久,没有感情也有人情,你就不能”

“不能!”谢天龙坚决如铁一般的拒绝:“如果我仗着有功夫就恃强凌弱,那和天娱集团那帮臭流氓又有什么区别,帮着你干这种事情,已经是我的底线。”

“见鬼的底线!”我恨恨的咆哮一声。

挂断电话后,我恼火的跺脚咒骂。

或许是生长环境和接受教训的不同吧,谢天龙这个人的脾气简直梗到离谱,感觉就像一块捂不热的铁疙瘩似的,不论我们怎么交流,他都只会在郭海的事上露出獠牙,除此之外,哪怕是面对一个朝他吐唾沫的九流小混混,他都不会做出丁点反应。

从马路牙子旁蹲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王莽驾驶着他那台黑色商务车停到我旁边,直接降下来玻璃朝我努努嘴:“上车。”

车内,除了王莽以外,之前在小酒馆见过的那个老根儿也在。

不过他此刻正坐在副驾驶上攥着手机在跟人打电话,操着一口地地道道的本地方言,语速也很快,我听不太明白他说什么。

不多会儿,老根儿挂断电话,回头朝我笑道:“听说你今天晚上挺猛的?”

我没心思理会老根儿的调侃,表情真挚的恳求:“根儿叔,能不能救救我大哥,他的身份见不得光,要不是为了掩护我逃走,他肯定不会被抓的。”

老根儿翘着二郎腿,玩味的笑道:“可以是可以,关键我把你大哥弄出来,就意味着康森也肯定会出来,那你今天晚上所做的一切可都没意义喽,而且我也会因此得罪了康森,你准备拿什么回报我?”

我咬着嘴皮低声道:“我有后招,只要康森出来,我就绝对不会给根儿叔您惹上任何麻烦”

1698 选择题

静静的听我说完,老根儿扭头看向王莽笑道:“这小孩儿有点意思。”

王莽昂头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没有言语任何。

我蠕动喉结,继续恳求:“根儿叔,我保证天亮之前一定可以把康森摆平,不会让您招惹上任何麻烦。”

“事实上,我现在已经很麻烦了,我手底下将近三十人被抓,全是跟了我很多年的兄弟,其中不少人身上背着事儿,把他们都保出来需要花销的不止是钱,明白吗?”老根儿摆摆手,眯缝眼睛看向我道:“另外你还没回答我,你准备怎么回报我的帮助?”

“回回报?”我顿时间有点懵圈,下意识的望向王莽,但他并没有看我,就像没听见我俩的对话一般。

“对呗,我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陪你一块承担风险呢?老根儿理所当然的轻笑:“帮你出人干仗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现在帮你去保人,你总不能还让我看在老朋友的面子吧?你得拿出来点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我揪了揪鼻头,磕磕巴巴的出声:“根儿叔,我我可以给钱,不管多少钱,您开个价。”

“给钱?”老根儿哑然失笑,摸着后脑勺斜视我:“小老弟儿,你看看我像缺钱的人吗?如果没有你这档子破事儿,我每个月能从华侨联盟那里最少得到四百个,毫不炫耀的告诉你,08年的时候,我开劳斯莱斯,银行卡上的余额九位数,你觉得给我多少钱,能让我动心?”

听到他的话,我顿时愣住了:“我”

“小老弟儿啊,我跟你说句心里话吧,在社会上行走,人和人交往,首先要讲究个匹配,你帮我,我帮你,那咱们是朋友,我帮你,你什么都帮不到我,那只有一种关系,要么儿子,要么小弟。”老根儿深呼吸一口气道:“我说的在理不?”

“在理。”我重重点头。

“保你大哥出来,我需要花大力气,肯定不能因为你一句谢谢,就啥事没有了。”老根儿换了个姿势,继续翘起二郎腿道:“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听完以后,你想想看,能回报我什么。”

“嗯。”我偷瞄一眼王莽,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两下,一股子特别强烈的不好预感立时间袭上我的心头。

“我有一个过命的好兄弟,年轻时候就跟你一样,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渴望通过吃社会饭迅速改变自己的命运。”老根儿吸了吸鼻子微笑道:“玩社会的嘛,三更穷五更富再正常不过,我这个好兄弟呢,命也算不错,一开始就跟了一个挺仗义的大哥,生活水平直线提高,混了没两年,不光在县城里娶媳妇买房,还置办了一点家业。”

我没有作声,盯盯注视着他聆听。

“刚刚说过,我这个好兄弟,跟了个不错的大哥,他拥有的一切也全是大哥给的,他这个大哥是干走私买卖的,**十年代这个行当比买彩票还赚钱,但夜路走多了也见鬼,他大哥有次在境外交易,被对伙黑吃黑干死了。”老根儿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而我这个好兄弟跟他大哥的关系情同手足,肯定得报仇啊,所以他抛妻弃子,单枪匹马跑去了境外,这当中的故事说不完,总之故事的最后,我的兄弟确实报了仇,可他也阴差阳错间迈进了更黑的深渊,不得已只能人间蒸发。”

听到这儿,我的心口微微一颤,将目光投向王莽,低声问:“所以,他没有再回去找老婆孩子吗?”

老根儿反问:“回去只能给老婆孩子带来灾难,换做是你,你会回去吗?”

“我”我磕巴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莽说你是个聪明孩子,我想你肯定也听出来故事的主人公是谁了吧。”老根儿递给我一支烟道:“想一想,你该说点什么。”

我咬着烟卷,表情艰难的望向王莽。

“呼”王莽吐了口浊气,声音干哑的出声:“小朗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无条件的扶持你这么久吗?”

“因为小影是吗?”我不确定的回答。

“是!”王莽点点脑袋:“你和阿生第一次找我,想要拉点赞助的时候,说老实话我是抱着敷衍的态度,打算随便丢给你们几个碎钱打发走就得了,后来阿生这孩子挺对我眼缘,我又无巧不巧的看到你和小影在打视频电话,知女莫若父,看到小影对你的态度,我就猜出来你们关系一定不简单,所以我改变了想法,我想帮你好起来。”

“可是”我张了张嘴巴。

“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男人只要权势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简单,我想用这种方式让你转移开对小影的注意力。”王莽深呼吸两口,摇头苦笑:“不过你这孩子也特别出乎我意料,几场事儿下来,让我对你确实越来越喜欢,如果不是我本身的原因,我甚至都想拉你入伙,好好的培养你一下。”

我结结巴巴的解释:“莽莽叔,我和小影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之前我俩确实谈过,但后来分手了,她接受不了我走这条路,我也不希望给她带来任何麻烦,所以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孩子,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曾经经历过的,我不傻不瞎,如果是普通朋友,小影绝对不会因为听说你失恋了,马上不管不顾的丢掉她在香港正拍摄的电影跑到羊城找你,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你吞玻璃碎片自杀,她不会跑到庙里烧香求佛,跑到教堂祷告祈愿,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很清楚,这个傻丫头在你生死未卜的两天里,几乎跑遍了羊城全部的庙宇教堂,说句违心的话,我当时真希望你救不过来。”王莽摇摇头苦笑:“如果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她今天晚上不会给我打电话,可能到我死那天,她都不会联系我。”

我瞬间怔住了,说老实话,我从来没敢想象中王影会为我做这些。

“小朗啊,这世界上有三件事情是藏不住的,咳嗽,贫穷,还有爱情,尤其是爱情,嘴巴即便咬的再紧,眼神也会流露。”王莽将车子突然靠边停下,扭头看向我道:“你就是曾经的我,你的路可能比我还坎坷,我欣赏你,但绝对不能让我的女儿跟着你,如果你愿意,以后还管我叫大哥。”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话问的有些措不及防,迟疑的喃呢:“我我”

“小朗,我从来不喜欢胁迫谁,但今天我必须得破戒,如果你非要和小影继续下去,你大哥我不会再管,包括被康森绑架的那些人,我也不会让你顺利救出。”王莽搓了搓腮帮子,浑浊的眼眸盯盯注视我道:“如果你保证从今天开始和小影形同陌路,剩下的事情,再难我也可以帮你处理明白,并且承诺拿你当接班人看待,回羊城以后,尽心尽力的替你铺路架桥,助头狼真正雄起。”

我和他对视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我泄了一口气,咬着嘴皮道:“莽叔,我不能拿小影当砝码,去换取任何,对她对我都不公平,不管是过去还是今晚,您帮我做的所有事情,我会永远铭记于心,谢谢您!”

说着话,我打开车门准备跳下去。

王莽皱着眉头,恶狠狠的咆哮:“你他妈不是说你和王影没有关系吗?既然没关系,这么简单的选择题,你不知道应该怎么选?”

我呼吸粗重的喘息两下,随即提高调门:“根叔的故事开始之前,我确实是想和小影没有任何关系,根叔的故事以后,我改变主意了,我心疼小影,我要和她有关系,我不能再辜负这个傻妮子,更不能辜负自己的心,曾经你没有保护好她,是你的问题,但将来我会用自己的胸膛替她扛起一片天地。”

没等我说完话,王莽情绪失控的抓起手机就砸在我脸上,面红耳赤的爆着粗口咆哮:“你能保护你麻勒个痹,你自己都跟傻逼似的需要人保护!”

手机“咣”的一下砸破我的鼻子,同时弹亮了屏幕,我看到王莽的手机屏保竟然是一张泛旧的照片,照片中年轻的王莽怀抱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而女孩的模样和王影极其想象。

迟疑几秒钟后,我一手捂着血鼻子,一边弯腰捡起手机还给他,再次弯腰鞠躬:“谢谢您莽叔。”

完事以后,我拔腿就朝路口走去。

王莽歇斯底里一般的咆哮声在我脑后响起:“王朗,你个逼崽子,我警告你,不离开小影的话,老子不光让你大哥入狱,还会帮着康森一块弄死你那几个兄弟,还有你在羊城的产业,老子也会全部毁掉”

1699 岳父?

浮云飘过,残月如钩,冷光普照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

我像是一尾没有根蒂的野草一般“踏踏”的走在异乡他地的柏油路上。

我不懂什么叫清歌陌上,也不明白彼岸流光是何等的荣光,但是在这一刻我却深刻的体会到孤立无援是何等的沧桑。

走在这条不知名的小巷子里,我突兀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想笑是因为,曾几何时我王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然可以祸乱羊城、莞城两市,想哭则是因为我想到了王影,那个曾经拼了命想要跟我好好在一起的女孩,反而变成了我人生路上的一支救命稻草。

说实话,当王莽提出让我离开王影就可以换来一切我想要的生活时候,我真的动心了。

我是个凡人,和特么所有人一样吃五谷杂粮,享七情六欲。

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一步登天,这样的生活,我相信不止是我,任何一个人都会梦寐以求。

可是最后的最后,我那一丝可笑的尊严告诉我,我是个爷们,我想要的一切都必须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如果这一次我走了捷径,哪怕下半辈子,我也就是个靠裙带关系生存的可怜虫。

“啊!”

走着走着,我突然发泄似的仰头朝着天空大声呐喊两下,我渴望有人能够在这种时候予以我帮助,但却不能接受旁人是以交换的形式给我进行交易,或许这就是人最本质里的劣根性吧。

突兀间,我停驻脚步,歇斯底里的朝着天空怒喝:“我他妈想赢,我他妈不服也有错是吗,贼老天!”

被莞城五颜六色映照着绯红的天空,万里无云,我的咆哮像是一个笑话一般的好笑。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竟是王影的号码,我犹豫片刻后接了起来,故意装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样开腔:“怎么了小影?”

“你在哪?”王影声音清晰的发问。

“我在外面办事呢,咋啦?”我顿了顿笑道。

王影的嗓门骤然提高:“我是问你具体地址,我想跟你见面,现在就见,马上就见!”

我迟疑半晌后,朝着她浅笑:“我跟朋友聊天呢,有啥事,咱们晚点唠不行嘛,别任性哈,我这边处理完了,马上跟你联系。”

王影冷冰冰的娇嗔:“王朗,我就问你一遍,你在哪?如果你告诉我,我现在过去找你,如果你告诉我,我就去找王莽,你说还是不说?”

听到王影的话,我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使劲抹擦一下脑门道:“小影,我和王莽之间,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帮了我很多,甚至于现在还在默默无闻的帮我解决后顾之忧,你懂点事儿,安安静静的等着,可以吗?”

“好,你不肯说是吧?”王影喘着粗气轻哼:“那我给他打电话。”

“打个鸡毛打,你能不能让我活的有点尊严,我他妈是上门女婿啊,啥事都得你们娘家说了算?”我一直压制在心口的怒火瞬间迸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是个爷们,我有自己想要呵护的面子,你懂吗?”

听到我的低吼,王影愣了一下,沉声呢喃:“王朗,我我没”

“小影,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我是个爷们,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你也不希望我总特么躲藏在谁的庇护底下生存吧?”我吐了口唾沫,语重心长的说:“你想做的一切我都明白,但我不想接受,因为我是男人!”

王影轻咳两声呢喃:“王朗,你好幼稚啊,明明可以走捷径,却非要”

“不是幼稚,是坚持!”我言辞确凿的吼叫:“我特么可以混的像条狗,但不能真当自己是条狗。”

手机那头突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跟着王影发出声音:“我给王莽接通电话了,你听着,不许插话!”

“你要干啥呀?”我立时间火急火燎的喊叫。

王影没有回应我,但是听筒里却传来王莽的声音,他急不可耐的喊叫:“小影,你听我的,先回羊城可以吗?爸爸肯定不会坑骗你任何”

王影的声音瞬间响起:“王莽,我不想听你说任何歪理,我就问你一句,王朗的事情,你帮还是不帮?你要是帮他,我记你一份好,你要是不帮,我也拿你没辙,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认你。”

王莽苦口婆心的劝解:“小影,爸爸已经奔五十边的人了,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不要和王朗再纠缠在一起,小朗确实是个好孩子,脑子活泛,也懂得尊师重道,可他是个混子,就像爸爸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混子,你跟他在一起,早晚有一天会受到牵连,会像你妈一样饱受孤独”

“你闭嘴,不许提我妈,她眼睛瞎,但是我不瞎。”王影突然情绪低亢的娇喝:“王莽,我如果告诉你,我现在怀了王朗的孩子,你还是会像现在这般无动于衷吗?”

王莽的嗓门立即提高:“你说什么?你怀了那个小牲口的孩子!”

王影声音冷冽的回怼一句:“请您放尊重,王朗是我老公,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的爱情结晶,不要再用牲口这类贬义词形容。”

王莽歇斯底里一般咆哮:“马上打掉,你要是不打掉,我马上弄死王朗!”

“跟您有关系吗?您又凭什么让我打掉?”王影讥讽的冷笑:“王莽,我告诉你,王朗如果平安无事,我的孩子可能会父母双全,王朗如果没了,我照样会生下来孩子,然后带着孩子一起等他平安归来。”

王莽立时间暴走:“你特么敢,信不信我马上”

听筒里的声音戛然而止,王影轻喘香气道:“王朗,你一直自诩自己是个爷们,朋友有难,你肝脑涂地,兄弟有恙,你竭尽全力,今天我不逼你,只想问你一句,你对待你的孩子是否能够拿出百分之十的义气。”

我挪揄的呢喃:“小影,你你的意思是”

王影打断我的话,直不楞登的开口:“我的意思不重要,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希望你平安归来,如果你做不到,请给我放一句狠话,让我不要再向个傻子一样的期盼。”

“昂”

就在这时候,一声马达的咆哮声突然泛起。

紧跟着一台黑色商务车风驰电掣的开到我旁边,没等我反应过来,驾驶室的车门“嘭”的一下打开,紧跟着王莽像是精神病发作一般蹿了下来,左手薅住我的脖领,右手照着我的腮帮子“嘭”的就是一记重拳。

这一拳,直接给我眼珠子怼的直冒金星,掌心里的手机也顿时脱落在地。

“王朗,王朗!你怎么了?”

手机掉在地上,王影的焦急的声音瞬时间泛起。

王莽侧头看了我一眼,接着抬起右腿,“咣”的一下,将我的手机给跺碎,然后抡圆胳膊,又是一记重拳砸在我的脸上。

我被打的后槽牙有些松动,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

王莽一跃而起,又是一脚狠狠的踹在我小腹上,红着面颊咒骂:“你个狗篮子,跟我玩这套是吧!”

我被他踢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好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见我不吭声,王莽弯腰从地上抓起半截砖头,横着眉头就朝我走了过来。

“大莽,你干啥呢?”眼见他要逼我身边时候,老根儿迅速从车里奔下来,懒腰搂住王莽,朝着我不停的眨巴眼睛努嘴:“你这孩子也是缺心眼,赶紧给你岳父道个歉啊,还特么寻思啥呢”

1700 力度

岳岳父?”

听到老根儿的话,我顿时一阵懵圈。

“岳个鸡毛父,别特么给我瞎叫唤!”揪着我脖领的王莽喷着唾沫星子朝我厉喝:“我问你,你能不能跟王影分手?”

“我”我怔了怔,随即直接摇头:“不能。”

“草泥马!”王莽绷曲胳膊,抡圆臂膀就是一拳头又重重砸在我脸上,接着瞪圆眼珠子低吼:“好好说,到底能不能?”

我这个人属顺毛驴的,能牵着不能硬赶,本身我还寻思王莽也挺不容易的,尽可能哄他一个高兴就拉倒,谁知道这老家伙还真跟我卯上了。

刹那间,我的犟脾气也蹿了上来,喘着粗气咆哮:“我特么能,但就是不跟王影分手,有**能耐你就干死我,干不死我,我气死你个老**灯儿!”

“诶卧槽尼个玛!”王莽被我气得浑身直打哆嗦,攥紧拳头,又是狠狠的一下捣在我下巴颏上,将我原地给撂倒在地。

没等我爬起来,王莽一跃而起,打算再给我补上一脚,

“大莽,你干啥呀?非让闺女跟你老死不相往来才好啊?”老根儿凑过来,一边拨拉王莽,一边朝我挤眉弄眼的暗示:“傻小子别那么倔,该服软就服软,反正都已经有事实了,他还真能把你怎么着啊。”

“你起开,我还不信治不了一个小逼崽子了。”王莽情绪失控的喊叫,作势再次往我跟前扑腾,老根儿连拖带抱的不停劝阻着。

我杵在原地没动弹,盯盯注视着王莽。

旁人不清楚咋回事,我这个当事人难道心里还能不明白吗,我和王影最亲昵的举动无非是亲亲小嘴、拉拉小手,而且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怀孕?

也就是说王影刚刚是故意说这些,目的就是逼王莽就范。

四五分钟后,王莽渐渐平息下来,虎眼怒睁,朝我勾了勾手指头道:“来,你过来。”

“过什么过,有啥事你直接说就行了,自己啥体格子自己心里没数啊?”老根儿一把摆开王莽的胳膊,喘着粗气道:“他年轻力壮,你打他两下都是小事儿,关键再把你自己气坏了不划算,懂吗?”

王莽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呵斥我:“王朗,我现在不是跟你商量,是命令!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和小影纠缠不清,我特么弄死你!不光弄死你,你那帮狐朋狗友也别想好过,听没听见?”

我蠕动两下喉结,本来想怼他两句的,后来又一寻思实在没那个必要,索性拍打两下身上的脚印,转身就往路口走。

“大莽,不是我说你,闺女和你本身就势如水火,现在好不容易有点修复的机会,你就依着闺女的想法来能死是咋地,现在你在气头上,闺女比你火更大”

“你别劝我,老子特么这辈子风里来雨里去,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能让个小丫头片子给我拿下了,她越闹,我越不管,我是她爹,不是她儿子”

脑后,王莽和老根儿的对话声音隐隐约约传入我耳中。

我停顿几秒钟,随即苦笑着摇摇脑袋。

不怪王莽暴跳如雷,我要是他,自己亲闺女被头猪拱了,肯定也暴走。

我漫无目的的沿着街边走了十多分钟,白老七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我赶忙接起问道:“怎么了七哥?”

白老七低声道:“欧军带着我来莞城市局给康森办保释手续了,估计用不了一两个钟头就能出来,你过来一趟不?”

“成,我就过去。”我搓了搓脸颊立即回应。

挂断电话后,我整理一下思路。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把康森这个狗篮子拿下,救出来段磊、孟胜乐他们,至于被铐起来的天道,可以让叶致远再帮忙想想招,最后实在没招的话,只能求我师父林昆帮帮忙。

二十多分钟后,我打车来到莞城市局。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市局大院里仍旧灯火通明,隐约可见一些身着警服的身影,估计是在忙活今天晚上我们和康森的那场械斗,我记得当时两帮人都被防暴队员按下来不少。

我昂着脑袋正四处寻找白老七身影的时候,身后传来“嗡”的一声马达轰鸣声。

紧跟着就看到一台挂着“粤a”车牌的黑色商务车,打我旁边横冲而过,径直停在警局的大门口处,正是王莽的那台车。

车子刚一熄火,王莽和老根儿就蹦了下来,两人绝对看到我了,但却故意背着身子,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犹豫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虽说迎接我的肯定还是热脸贴冷屁,但这种时候面子里子都不重要,只要能把天道弄出来,就算让王莽再跺我两脚也无所谓。

老根儿一手夹烟,一手攥手机,叽里呱啦的操着方言在打电话。

“莽叔”凑过去以后,我小心翼翼的招呼一声。

王莽头都没回,口气生硬的臭骂:“别特么跟我说话,滚一边去。”

我怔了一怔,杵在原地没有动弹。

差不多两三分钟左右,从警局里走出来两个四十多岁,头发都稍有谢顶的中年人,一个额头上长了颗黑痣的中年很是熟络的跟老根儿攀谈,另外一个顶着“沙悟净”发型的中年则耷拉着脸颊冷眼观望。

寒暄几句后,老根儿双手抱拳憨笑:“老楼、老肖,都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今晚上来的目的,就是想把我手底下那帮兄弟弄出来,保证金啥的没有问题,上面让缴多少,我双倍给,十倍也没问题。”

额头上长黑痣的中年笑盈盈的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待会你让老曹先把责任扛下来,按程序拘他几天,剩下的事情再慢慢办。”

“办什么办?”留着“沙和尚”发型的中年龇牙冷笑:“老楼我知道你和李长根私交不错,但咱们是法律的维护者,绝对不能徇私枉法,李长根,警局是你家开的呀,你说保谁就保谁?你是感觉这两年我们对你的管制宽松了,又开始兴风作浪是吧?”

老根儿愣了愣,随即掏出烟盒道:“老肖,不至于哈,打个架而已。”

“上百人火拼,你说至于不至于?”沙和尚发型的中年棱着眼珠子呵斥:“况且我私底下跟你说过很多次,华侨联盟比较特殊,这个康森更是特殊中的特殊,处理不慎可能就会引起更大的波动,你拿我话当耳旁风了?今天的事情没得谈,公事公办,该抓的抓,该判的判,不给你动真格的,你还真以为你是莞城的天,回去告诉你剩下的小弟,别在街上晃悠,不然逮着一个我判一个,从今天开始,你给我注点意。”

“呵呵”听到沙和尚的话,老根儿莫名其妙笑了,吧唧两下嘴巴道:“看来最近康森没少给你捶肩按腰啊,行,我会注意的,你也注意点哈。”

“我注意什么?”沙和尚昂着脑袋轻喝。

老根儿舔了舔嘴皮轻笑:“我手底下这帮小兄弟,就喜欢四处乱窜,没事整个防卫过当什么的也是家常便饭,你千万保护好自己,别回头变成烈士。”

“你特么威胁我?”沙和尚张嘴就骂。

老根儿摆摆手笑道:“nono,就是善意的提醒,实在不行,你把我也判了?”

“威胁你怎么了?威胁不起啊?”站在旁边的王莽突然开腔:“我不知道你叫啥,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叫啥,我叫王莽,羊城的,有时间你可以通过那边的朋友打听一下,除非你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歪,但凡你有点埋汰事儿,看我能不能翻出来就完了。”

“你再给我说一遍。”沙和尚立时皱紧眉头,手指王莽。

王莽一巴掌拍开沙和尚的手指头,表情不屑的轻笑:“一个小时之内,我要看不见老根儿那帮兄弟,呵呵你自己琢磨吧”

1701 刀子嘴豆腐心

话音落下,王莽没再跟那个“沙和尚”继续多絮叨任何,侧身掏出来手机开始打电话:“喂,老常啊,深更半夜打搅你实在不好意思,但我在莞城遇上坎坷了,孤立无援呐,这边市局一个姓的肖,”

五分钟不到,那个沙和尚兜里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他慢悠悠的掏出来,原本有恃无恐的脸色立时间变得严肃,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绷直,恭恭敬敬的按下接听键:“孙处您好”

尽管狗日的没开免提,但仍旧可以清晰的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愤怒的咆哮声:“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刚刚莞城的常飞给我打来电话,质问我,你工作过程中存在双面性?”

“孙处,事情不是那样得”沙和尚的脑门立时间开始冒汗。

电话里的男人暴躁的打断:“我不想听事情经过,马上办你该办的事情,我下半年就要调到羊城去了,本来还打算把你也带过去,这个节骨眼上常飞给我打电话,你觉得是好兆头吗?”

“是是是,我马上安排。”沙和尚磕磕巴巴的应承。

挂断电话后,沙和尚胸口剧烈起伏两下,抻着一张面瓜似的大脸盘子,挤出一抹笑容,佝偻着腰杆朝王莽伸出手掌:“王兄,刚刚的一切全是误会,我个人感觉,律法的作用是教育为主,惩戒为辅,这种事情”

王莽瞟了眼对方递过来的手掌,直接无视掉,扭头朝我道:“给我来支烟。”

“诶。”我马上掏出烟盒,毕恭毕敬的给王莽点上一支烟。

这家伙刚才嘴里喊着“谁管谁儿子”,实际上该说的事情一样没有少,要说心里不感动,那纯属吹牛皮。

“哈哈哈”老根儿乐呵呵的拍着沙和尚的肩膀头轻笑:“老肖啊老肖,你快把我笑死了,真的。”

“行了老根儿,都是好朋友,我们先进去走一下程序,回头我约一桌,咱哥几个好好聚聚。”旁边额头上长了颗黑痣的中年马上插诨打科的当和事老。

“朋友,你贵姓?”王莽斜嘴咬着烟卷,看向对方。

“免贵姓楼。”中年马上笑盈盈的朝王莽伸手。

王莽客气的跟对方握了下手,随即话里带话的微笑:“老楼,你是个讲究人,我觉得你今年肯定能升,真要是被我言中,您可千万多照拂我这个兄弟。”

老楼楞了几秒钟,马上笑道:“哎呀,那就借王先生吉言喽。”

不多会儿,两个中年人并肩离去。

王莽吐掉嘴里抽了一半的烟卷,斜楞眼睛朝我轻哼:“你还站在这儿干啥?赶紧滚蛋!”

“我往哪滚啊”我当即懵逼。

这老家伙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刚刚还冲着我笑,转眼间又恢复成那副好像要吃了我的架势。

老根儿眨巴两下眼睛,浅笑:“愣着干嘛,你大哥出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办你该办的事儿去吧,康森估计待会就能出来,你不赶紧想招救你那几个兄弟,还指望我俩帮你亲力亲为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朝着王莽和老根儿鞠躬:“谢谢莽叔、谢谢根儿叔。”

“跟他说那些干嘛,他乐意救就救,不乐意救拉倒。”王莽面无表情的沉着脸冲我厉喝:“总之你别在我面前晃悠就可以,滚滚滚”

“唉,人老了就是喜欢装,刀子嘴豆腐心。”老根儿故意拖着长音轻哼。

“我特么也是缺心眼,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莞城当流氓。”王莽恨恨的一甩袖子,直接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很快他又降下来车窗玻璃,不耐烦的冲老根儿吆喝:“你不走我可走了啊。”

老根儿乐呵呵的逗趣:“不管你女婿了?”

王莽撇嘴冷笑:“要是这点小事儿都处理不明白,他这辈子也就这点成就了。”

很快,王莽和老根儿驾驶着商务车扬长而去,只留下我一个人杵在原地怔怔发呆。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了眼是白老七的号码,我马上接起:“喂,七哥?”

“你左手边黑色的奥迪a8,我在车里。”白老七低声道。

我偏头看了一眼,随即快速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白老七一手抓着干面包,一手捧着矿泉水,含糊不清的调侃我:“可以啊小朗子,王莽这头大神都让你给忽悠来了,你小子属实有一套。”

“他不是我忽悠来的。”我苦笑着拍拍脑门,岔开话题:“欧军进去多长时间了?”

白老七两口将面包塞进嘴里,摸了摸嘴边的面包屑道:“将近一个小时,差不多也该出来了,对了,你那个手机号为啥打不通,叶致远找不到你,打到我这里来了。”

“那部手机被王老虎给踩烂了。”我舔了舔嘴皮道:“远仔找我干嘛?”

“他让我转告你一声,发泄归发泄,千万别真把康森弄死了。”白老七吸了吸鼻子道:“他说康森背后不止有华侨联盟,还有一家大公司,康森不死的话,那家大公司绝对不会再派别的人过来,他要是没了,派个更难缠的,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我思索片刻后,“嗯”了一声,猛然看到前挡风玻璃上的行车记录仪道:“诶七哥,你会摆弄这玩意儿不”

半个小时后,警局门口走出两个人,一个西装革履,另外满身血迹,一瘸一拐的跛着腿,正是欧军和康森。

康森边走边龇牙咧嘴的跟旁边的欧军说着什么,看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欧军可能是做贼心虚吧,没有回应任何,只是面无表情的耷拉着脑袋。

“来了!”就在两人距离车子还有三四米的时候,白老七陡然挺直腰杆,宛如一尾出洞的灵蛇一般“蹭”一下打开车门蹿了下去。

对面的康森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白老七已经一把薅住他的衣领,照着他的裤裆“咣”的就是一下。

“嗷”康森立时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接着就像个破布口袋似的被白老七拖进了车里。

上车以后,康森一看到我,立马眼神惊恐的熊喝:“王朗!”

吼完以后,他侧头看向站在车外的欧军,咬牙切齿的咒骂:“欧军,你他妈吃里扒外,信不信我把你那些脏事全都抖落出来,我警告你”

“嘭!”

没等他话说完,白老七抬起拳头“咣”的一下直接砸在康森的脸上,将他怼了个血鼻子,掐着他脖颈猛烈摇晃两下:“能摆正自己身份不?”

康森闷哼一声,老老实实的捂着脸,没有再吭声。

车外,欧军没有上车的意思,而是直不楞登的朝我道:“王先生,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那咱们就下次再见吧。”

“别介啊欧叔,咱都共同走到这一步了,不看到水落石出,您能放心的下嘛。”我乐呵呵的朝着欧军招招手:“快上车吧,而且您这座驾太豪华,我们也不会摆弄。”

欧军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依旧没有动弹。

“欧叔,难道你不怕我和森哥万一达成什么协议,握手言和吗?到时候森哥不得找你好好谈谈心啥的。”我笑了笑,接着道:“走吧,凡事亲眼所见最有说服力。”

“呼”欧军心有不甘的吐了口浊气,这才拽开车门钻了进来。

“去哪?”发动着车子以后,欧军寒着脸出声。

我扭头看向哼哼呀呀的康森:“咱去哪啊森哥?”

康森抬起扭曲的脸颊,气哄哄的低吼:“王朗,想你那些兄弟平安无恙,你最好马上把我放了,否则的话”

“你还是没弄明白,应该拿什么态度跟我对话。”我点燃一支烟,朝着白老七使了个眼神。

白老七一把揪住康森的头发,将他往下一压,拿胳膊肘当锤子似的,照着他的后脊梁“咚咚”狠砸两下。

我吐了口烟雾,从欧军招呼:“叔,您受累找个方便谈事的地方吧”

1702 借刀杀人

半小时后,欧军将我们带到了一处废弃的车间,不过他本人并没有下车,甚至脸上写满了反感。

我示意白老七先将康森弄下车,然后笑盈盈的朝着欧军道:“一块看看热闹呗欧叔?”

欧军扫视一眼被拖进车间里的康森,冷着脸开口:“王先生,我愿意帮助你,一是因为康森和托尼的存在确实侵犯了我的利益,二是我的人身安全受你的胁迫,我希望你搞清楚一点,我们之间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关系密切,另外我不希望今晚的事情,给我带来任何麻烦。”

盯着欧军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颊,我迟疑几秒钟后,咧嘴笑道:“那行,我就不勉强欧叔啦,血呼拉擦的确实也没啥可看的,您稍等一会儿,我进去把康森处理掉。”

“不要留下任何后遗症。”欧军蠕动嘴唇。

就在这时候,车间里突然传来康森“嗷嗷”的惨嚎声。

从车里下来以后,我眯缝眼睛再次瞄了眼驾驶位上的欧军,一扫心里的犹豫不决,瞬间下定了决心,随即大大咧咧的走进了车间里。

车间一处废弃的车床旁边,白老七怀抱一根一米多长的木头方子正打孩子似的照着康森劈头盖脸的猛凿。

康森可怜兮兮的蜷缩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发出呻吟声。

又连续砸了几棍子后,白老七喘着粗气瞪眼咒骂:“草泥马得,听说你在莞城还是个名角儿是吗?”

见到我走过来,满脸全是血污的康森慌忙抬头朝我恳求:“王朗,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不会难为你那群兄弟,我跟我手底下人交代过,如果天亮之前我没回去的话,就让他们干掉你兄弟,放了我吧,咱们大事化小”

“你那根性感的小雷管呢。”我蹲下身子,朝他努努嘴:“来,掏出来,咱们一块腾云驾雾。”

说着话,我抻手摸了摸他后腰,空荡荡的,

我嘲讽的说:“是不是落警局里了,要不我找人帮你取回来?”

康森咬着嘴皮呢喃:“王朗,你是清楚的,我不过就是一把枪,真正要整的是郭启煌和郭海那两个老王八蛋,你放我走,我保证永远不会再难为你,咱们甚至可以做朋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你看你,明知道我想要问啥,就是死活不跟我主动唠。”我拍了拍康森的肩头,侧头朝着白老七道:“七哥,他好像拿咱俩当傻子,你说咋办?”

“嘭!”白老七毫无征兆的抬腿一脚盖在康森的脸上,接着扭头四处寻找半天后,从一部车床上抓起一把布满尘埃的老虎钳,然后一把揪住康森的头发,老虎钳直接夹在康森的大门牙上,桀桀冷笑两声:“以后有条件了,记得镶副金牙。”

话音落下,白老七猛地往下一拽,康森的嘴里瞬间飙出一抹鲜血,疼的原地打滚嚎叫。

白老七暴力的再次薅起康森的衣领,挥舞着老虎钳,阴嗖嗖的笑道:“这才哪到哪啊兄弟,人好像一共有二十八颗牙齿吧,门牙拔完了,咱们拔腮牙,你还得疼二三十回呢。”

“王朗,朗哥我服了。”康森扯着喉咙干嚎:“孟胜乐、段磊和那两个小兄弟目前没有在莞城,已经被郭启煌转移走了,我感觉他应该是准备把那几个人送到缅d。”

“哥们,你还是没心思跟我们好好聊啊。”白老七豁嘴一笑,老虎钳再次夹住康森另外一颗门牙。

“我说的是真的”康森含糊不清的摇头晃脑:“你们只要放过我,我一定啊!”

没等他说完,白老七胳膊往后一甩,又拔掉他一颗牙齿。

康森捂着嘴巴,惊恐的往后蜷缩身体:“朗哥,我要是骗你全家不得好死,你们只要把我放了,我一定可以把段磊他们送回来”

“来兄弟,张嘴!”白老七吐了口唾沫,表情狰狞的攥着老虎钳再次朝康森弯下腰杆。

康森像是一个即将被凌辱的小姑娘一般,两手撑着地面,屁股一蠕一蠕的往后躲闪:“王朗,我是郭启煌的干儿子,拿我交换你的人,郭启煌肯定不会拒绝,他费了很大功夫才把我扶起来的,绝对比你那些兄弟要有价值的多。”

见我没有表态,白老七又薅住康森的衣领,如法炮制的再次拔掉他两颗牙齿。

我从原地站了几秒钟后,转身往车间外面走去。

车间门口,欧军夹着一支香烟,正表情严肃的朝里面观望,见到我出来,他有些不满的埋怨:“王先生,你在搞什么?马上天就要亮了,如果康森的马仔发现联系不上他的话,肯定会第一个怀疑我,毕竟今晚上可是我去保释的他。”

他说话的空当,此起彼伏的惨嚎声在空荡荡的车间里回荡,听着格外的渗人。

我表情平静的出声:“我抓康森的主要目的是想保我兄弟周全,现在他既然吐口了,我也没必要将他赶尽杀绝,我是混社会的,又不是职业杀,您应该理解的对吧?”

“你你什么意思?”欧军的眼珠子瞬间瞪圆:“搞什么飞机,你把康森放掉,那我怎么办?”

“该咋办咋办呗,你刚刚不是也说了嘛,咱俩的关系并没有我想象中亲密。”我轻飘飘的点燃一支烟,随即拍拍他肩膀道:“待会我会让我的人,把康森打晕给你送出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欧军一把攥住我的袖子,气喘吁吁的低吼:“王朗,你不能这样,我今天晚上帮过你那么多,你现在拍拍屁股不管,不是坑我吗?”

“打住,你确实帮我挺多,可我也没少替你干活,托尼怎么躺在重症监护室的,你又不是心里没数。”我不耐烦的甩开他的薅拽,从腰后摸出白老七提前给我的卡簧,递给他轻笑:“要想高枕无忧,那就自己动手。”

欧军胸口一起一伏,仇视的瞪着我。

“你先考虑考虑,我进去把康森给你干晕。”我将卡簧硬塞到他手里,随即拍了拍他胳膊道:“人,我给你送上车,如何处理就看你自己的心情喽。”

说罢以后,我转身又走进车间里。

就这么三两分钟的功夫,白老七已经把康森整的没了人样。

此时康森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口鼻全在淌着红血,嘴里两排的门牙全都不翼而飞。

我踱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朝着他微笑:“考虑的怎么样了森哥,我啥时候能见到我兄弟们?”

“王朗我如果死了你也会倒霉的”康森嘴里喷着热气,孱弱的喃喃。

“你特么的!”白老七攥着老虎钳就往康森跟前走。

康森吓得一激灵坐起来,条件反射的保住脑袋。

“诶七哥,没必要的,我看森哥挺配合。”我朝白老七使了个眼神,然后蹲下身子,凑到康森面前压低声音道:“森哥,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看看出来什么?”康森瑟瑟发抖的抬起脑袋。

我拘谨的回头看了眼车间门口,随即把嘴巴又往他耳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道:“我这么跟你说吧,段磊跟我也就是一般关系,相信你应该能查出来,可为什么我今天会不管不顾的跑到莞城呢?”

康森满眼迷茫的发问:“为为什么?”

我掐着嗓子嘀咕:“难怪老根儿说你老实,你这人的脑子确实不会打弯,我再跟你说一点,我一个在羊城都混的狗**不算的选手,跑到莞城为什么能振臂一呼,让老根儿那种大拿替我鞍前马后,这其中难道没什么故事吗?再有你是怎么落到我们手里的?”

康森惊愕的张大嘴巴:“你你意思是华侨联盟想办我?”

“嘘。”我做出个禁声的手势道:“华侨联盟不一定想办你,但掌权的人肯定不能容忍一个不听他使唤的异类存在,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不可能,你特么少挑三豁四。”康森拨浪鼓似的摇头:“我替那帮华侨干过那么多事情,他们每个人都有把柄在我手里,把我弄死,他们没任何好处的。”

“你爱信不信吧,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其实跟你一样,做任何事情就是图个钱,什么兄弟不兄弟的,那都无所谓,有钱想要多少兄弟摇不来。”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道:“本身我就得罪了辉煌公司,现在要是再把你整死,以后还活不活了?说实话啊森哥,咱俩没什么大仇怨,真给你弄死我也不落忍,可我收人钱了,啥也不干的,又不合规矩。”

康森眼珠子来回转动几下后,朝我轻声道:“王朗,只要你放我走,欧军给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你,并且保证一定把你兄弟放掉,替你跟我干爹说几句好话也不是没可能的。”

“森哥,你咋还看不明白呢,不是我不想你活,是门外那位希望你咽气。”我摸了摸鼻尖道:“要不咱这样吧,你装晕,然后我和我哥们假意告诉欧军你不行了,找个地方把你埋掉,能不能趁机跑掉就看你的运气了,但你得答应我,你逃出生天,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好!”康森迟疑片刻后,很直接一头倒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瞅他这幅逼真的演技,我站起来,故意提高调门朝着门口喊了一嗓子:“休克了啊?七哥把他扛上车。”

“好嘞。”白老七应承一声,拦腰将康森扛在直接肩膀头上。

我趁机拿起白老七手里的老虎钳偷摸塞到康森的手里,康森的反应也很快,迅速将老虎钳藏到了袖口。

很快白老七将满身是血的康森抬上汽车的后排。

我朝着坐在驾驶位上仍旧满脸犹豫的欧军轻声道:“欧叔,人交给你了,你速度快点的话,待会我和我哥们就顺手替你把他埋了,你要是磨蹭的话,那就只能自己解决。”

我的话音还未落下,死狗一般趴在后排座椅上的康森突然坐起来,攥着老虎钳照着欧军的后脑勺就狠狠砸了上去

1703 坐山观狗斗

“哎哟!”

坐在驾驶座上正斜楞眼睛打量我的欧军被康森打了个正着,立时间发出一声惨嚎,慌忙回头照着康森就是一拳头。

与此同时,康森一跃而起,手握老虎钳,又是一下重重砸向欧军,同时扯着嗓门大吼:“鬼佬,老子替你杀人越货五六次,帮你们处理内乱,你特么现在竟然想弄死我”

欧军抬起胳膊抵挡一下,火急火燎的嚎叫:“阿森,咱们都上当了,王朗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们自相残杀,你别这样”

康森情绪失控的握着老虎钳,又是狠狠一下砸向欧军:“上你麻的当,你个吃里扒外的鬼佬。”

做生意的人脑子就是不一样,很快欧军已经意识到我的意图,忙不迭喊叫辩解:“阿森,你先放下东西,咱们可以慢慢说,我也是受害者,咱们”

我双手抱在胸前,笑呵呵的接茬:“欧叔,话不能那么说,要不是你非让我整死森哥,我又何必陪你演今晚上这出戏,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敢当敢认,你就告诉康森,你早就看他不顺眼,能怎么滴,你要说你没想弄死森哥,为什么手里会有匕首啊,森哥,您慢慢品。”

相比起欧军的睿智,康森更像是个不讲理的混子,听完我的话后,他张牙舞爪的又是一老虎钳砸了出去:“说你麻痹,你想整死老子,老子就先弄死你”

被康森连砸几下的欧军,额头、后脑勺上立刻出现几个缺口,鲜血顿时间往外喷涌,情急之下,他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把卡簧,照着康森就扎了上去。

康森躲闪不及,脸颊上被一刀豁出来一条大口子,立时间更加激起这个家伙的凶狠劲,完全不管不顾的扑向欧军,两个完全顿时间像是两头野兽一般,搂抱在一起厮打薅扯。

从外面看,那辆奥迪车被震的不停乱颤,我和白老七反倒像没事人一般从旁边盯盯的观望。

两人殴斗了差不多两三分钟后,浑身挂伤的康森反倒占据优势,完全是压着欧军在打,白老七拿胳膊肘捅咕我两下,低声询问:“小朗子,任由他俩开干啊?”

“爱打打呗,跟咱也没啥关系。”我笑盈盈的吧唧嘴:“对了七哥,行车记录仪你摆弄明白没?”

白老七笃定的点点脑袋:“放心吧,从咱们上车以后,行车记录仪所拍摄到的画面全是车内,此刻的画面应该拍的一清二楚。”

“那就没事了,让他俩干吧。”我冷眼瞟视车内,慢悠悠的点燃一支烟。

说老实话,对于他俩谁胜谁负,我其实并没有特别关注。

康森如果侥幸赢了,那他干死华侨联盟会长的证据已经确定,到时候别说辉煌公司,就算是中央下来人也照样不好使,而欧军如果能够把康森弄死,对我们而言,结果更轻松,这个老**灯儿从今天开始就准备替我打工吧,不死不休。

两人在车内鏖战了差不多五六分钟后,欧军被康森拿领带勒住了脖颈,马上表情痛苦的趴在车窗口,朝着我声音沙哑的吆喝:“王朗救我!”

我慢条斯理的吐了口烟圈,朝他微笑:“别闹欧叔,咱俩不熟”

欧军被勒的脸庞泛白,眼珠子直往出凹显,很是费力的喘着粗气干嚎:“救我我给你一个亿。”

“一个亿啊?”我舔了舔嘴皮,朝着白老七努嘴:“七哥!”

白老七很有默契的径直走到车跟前,“嘭”的一下拽开后门,动作蛮横的将完全占据上风的康森一把拖拽下来,接着抬脚“咣咣”就是两下。

康森一只手挡在脑袋前方,一边朝我嘶吼:“王朗,我也可以给你钱他给多少,我双倍!”

“呵呵”我俯视一眼康森,朝着车内正不停呼哧带喘的欧军笑问:“欧叔,现金还是网上支付?”

“给给我银行卡好。”欧军揉搓着脖颈上被领带勒出来的淤青,迅速跳下车,朝着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出声:“我再给你加五百万,替我弄死康森。”

“先打钱吧。”我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欧军,微笑着说:“钱到位,什么都不是问题。”

“好!”欧军快速接过银行卡,另外一只手掏出手机开始拨号:“马上往622703xx给我转款一个亿,速度一定要快,公司户头没有那么多,就先拿我的私人账户打,快点!”

电话打完以后,欧军将银行卡还给我,望着被白老七按在地上的康森,双眼泛红的低吼:“王朗,我再给你加五百万,替我解决掉康森,以后我们在莞城的地下生意,完全可以由你负责。”

“欧叔霸气!”我嘿嘿一下,先是朝着欧军翘起大拇指,随即又看向康森道:“森哥,实在不好意思了哈,等你死了以后,纸人、纸车我多烧点给你。”

康森语调急促的喊叫:“王朗,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现在就能让人放掉聂浩然和苏伟康,至于段磊和孟胜乐,我也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弄出来。”

“哦?”我扬起嘴角。

“我现在就打电话。”见我表情犹豫,康森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开始拨号:“马上把那两个人放掉,速度快点!”

另外一边,欧军眼神惊恐的望向我:“王朗,你不会言而无信吧?”

“闭上你的臭嘴。”我不耐烦的呵斥他一句:“马勒戈壁得,最开始我先给你机会当朋友的,可你看不上我啊,那么不好意思啦。”

话音落下,我朝着白老七使了个眼神。

白老七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柄卡簧“咣当”一声丢到康森的面前。

康森毫不犹豫的捡起卡簧,一瘸一拐的朝欧军走去。

“王朗你不能这样”欧军吓得忙不迭往后挪动,同时喘着粗气大喝:“我给你两亿,五亿也可以,别别这样对我啊!”

没等他说完,康森一跃而起,攥着卡簧径直朝欧军的胸口扎了下去。

欧军宛如困兽一般的双手扑腾,两脚乱蹬,试图想要阻止康森。

康森只来得及在他的手臂上、脸颊划出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伤口,一时间还真没办法奈何欧军。

眼瞅着两人是奔着“持久战”走的,我朝白老七暗示一句:“七哥,帮帮忙吧。”

白老七毫不犹豫的奔过去,抬腿一脚“咣”的踹在欧军的脑袋上,康森趁机扑上去,骑在欧军的身上,攥着卡簧“噗噗”两下扎了下去。

欧军疼的惨嚎几声,但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硬是将康森推了个底朝天,康森再次虎扑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与此同时,我掏出手机按下录像功能,对准正在拼命厮杀的欧军和康森。

大概十几秒钟左右,康森逮着机会,一刀狠狠戳进欧军的心口处。

欧军连惨嚎声都没来得及发出,直接没了声息。

“草泥马,你还想弄死我”康森骑马似的坐在欧军的身上,举起手里的家伙式,一下接一下的朝着欧军猛戳,他整个人身上全被鲜血给染红,尤其是脸颊。

“吃里扒外不知好歹”康森彻底失去了理智,每扎欧军一刀,就会扯着喉咙咒骂一句,反观他身子底下的欧军早已经进气多出气少。

持续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我关掉手机,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森哥,首先恭喜你重获新生,其次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就准备自己的逃亡生涯吧,晚一点我会把你手刃欧会长的视频录像发给华侨商会的其他大佬,以及莞城各个警局的一把手,当然想逃亡的前提是我的兄弟们必须平安,否则的话,我可能还得送你一程。”

“呼呼”骑在欧军身上的康森扭头看向我,瞪着恶鬼一般的红眼珠子低吼:“你特么耍我”

1704 交换

面对康森的歇斯底里,我的表情异常轻松欢愉。

康森咽了口唾沫,翻身从生死不明的欧军身上下来,声音干哑的呢喃:“朗哥,你不是说你会放我一条生路的吗,我也让我手下把聂浩然和苏伟康放掉了,你不能”

我走到他面前,抬腿“嘭”的一脚踹了上去,梗着脖颈厉喝:“草泥马,我给你活路,你给我没有?开视频剁我哥的手指头,老弟儿啊,你玩的真挺溜。”

“我不想的是郭启煌逼我这么做的”康森趴在地上,语无伦次的呢喃半晌,最后直接爬起来,跪倒在我面前,脑袋如同捣蒜一般的狂磕响头:“王朗,你放过我行吗?我求求你了。”

“行啊,当然没问题。”我点点脑袋,微笑道:“段磊和孟胜乐在哪?”

康森红着眼眶解释:“真的是被郭启煌转移走了,郭启煌现在人还在莞城,你给我条活路,我带着你去找他。”

我点燃一支烟,笑盈盈的出声:“来,你先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看,顺便验证一下你在他心里的位置。”

“好。”康森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看到他的举动,我心口猛然一沉,也就是说这篮子没说假话,孟胜乐和段磊确实不在他手上。

长久以来,辉煌公司四个字,就像是压在我脑袋上的一座大山,虽说我不没有多害怕他们,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团伙确实强过我们太多,潜意识里,我一直有种想要避开他们正面交锋的臆想。

而此时康森的话,无异于宣判,这把我必须得直愣愣的面对辉煌公司。

很快,康森手里的电话接通,他像个癞皮狗似的哀求:“爸,我被王朗抓到了,他的交换条件是段磊和孟胜乐,你赶快把人放掉吧,我求求你啦”

手机那头,先是一阵沉默,紧跟着一道干哑的男声传出:“王朗在你旁边吗?”

康森怯生生的望向我,没有敢接话。

可能是见我们这边没有吱声,电话那边的男人已经猜出来个大概,再次开口:“王朗,把阿森放掉,我保你的人平安无恙,否则的话”

“否则你马勒戈壁,郭启煌是吧,指着你脑门子骂你句窝囊废,你有脾气没?”我一把夺过来手机,声音高亢的嘲讽:“别跟我扯否则、或者之类的屁话,我就给你一个选择,要么放人,要么我给康森送进去,你干儿子知道你多少事情,不用我提醒吧?”

手机那边再次沉默,就在我怀疑狗篮子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他再次出声:“王朗,我可以放人,但我要首先确定阿森的安全,不然就算鱼死网破,我也会让段磊和孟胜乐先给我陪葬,我了解过的,孟胜乐是你兄弟,段磊是你现在在羊城最大的股东,他们要是发生意外,你比我难受。”

我讥笑着打断他:“行呗,那就别谈了,你抓紧时间跑路,看看我今晚上能不能把你揪出来就完了。”

说罢话,我直接挂断手机,回头又是一脚踹在康森的身上,皱着眉头奚落:“森哥,看来你干爸爸没拿你当干儿子啊,那就不好意思啦,七哥,送他上路吧。”

白老七阴笑着解下来皮带,宛如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嘶嘶”舔着嘴唇道:“兄弟,下辈子投个好胎,争取找个真爸爸”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在这时候,康森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竟然还是“干爸”,我歪笑着按下接听键:“怎么整郭总?又想出新对策来了?”

“朗朗,是我”手机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接着段磊的声音传了过来:“对方让我告诉你,只要你肯高抬贵手,他马上把我们送到第一人民医院,我们现在在车上。”

听到段磊的声音,我没由来一阵激动,但硬压着自己不表现出来太过明显,深呼吸一口气道:“磊哥,你让郭启煌接电话。”

郭启煌轻飘飘的出声:“你说吧,我能听到。”

我咬着嘴皮道:“医院门口换人,我哥哥和兄弟无恙,康森肯定毫发无损。”

郭启煌犹豫一下道:“可以,但我要先确定我干儿子的状况。”

“来,给你爹报句平安。”我将手机丢给康森。

康森迅速抓起手机,朝着郭启煌“叽里呱啦”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鸟语,那边的郭启煌也迅速回复一句同样的“鸟语”,接着康森将手机递给我。

郭启煌重新回复普通话:“四十分钟后,莞城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见,不要耍花招,否则我一定能第一时间扼杀掉你的人。”

我握着手机,眯缝眼睛轻笑:“老**灯儿,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过去,但你记住我这句话,天亮之前你要是没跑出莞城,那就收拾收拾准备作古吧。”

郭启煌反讥道:“呵呵,提前预祝你能长命百岁。”

“我绝对你比儿子还长寿。”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挂断电话后,我瞟了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欧军,随即朝着白老七招招手:“走吧,带上这个篮子出发。”

“嗯。”白老七粗暴的薅住康森的头发,动作粗野的推搡进车里,随即迅速按了一下后视镜上的停车记录仪,然后朝我道:“你等我一会儿”

我不解的望向他:“干啥?”

白老七没回答我,直接跳下车,然后把手缩进袖口里,弯腰捡起地上的那把卡簧,动作熟练的蹲下身子,刀刃卡在欧军的脖颈上,胳膊猛地一抽。

一抹红血顺着欧军的脖颈喷涌而出,倒在地上的欧军马上痉挛一般抽搐两下身体。

几分钟后,白老七嘭一下拽开车门,将还在滴血的卡簧抻到康森面前:“拿着!”

“我你”康森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

“拿着!”白老七瞬间提高调门。

康森哆嗦一下后,老老实实的接过卡簧。

“扔下去!”白老七接着又朝康森努嘴:“扔到欧军的旁边,别让我重复。”

“咣当!”

康森迅速将卡簧丢出车外,卡簧在水泥地上弹了两下,堪堪好落在欧军的身旁。

摆弄好一切后,白老七坐上驾驶位,朝我咧嘴道:“死人事儿最少,不然东拉西扯的不定唠出来什么变故。”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有余悸的瞟了眼车旁边,已经完全没有动静的欧军,没有再多说任何。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市人民医院的门口,我看了眼坐在后排瑟瑟发抖的康森,长舒一口气道:“森哥,你信吗?现在全世界最希望你死的人是郭启煌。”

“啊?”康森诧异的望向我。

我伸出两根手指头道:“相信你心里肯定也有数,第一,你宰了欧军,华侨联盟从今天开始绝对容不下你,也就是说郭启煌在你身上的辛苦布局全部败北,很有可能还会因为你交恶华侨联盟,这一定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第二,郭启煌并不知道你告诉了我什么,哪怕你再否认,他也一定会把你诛杀,因为你活着,就意味我有可能手握证据。”

康森的喉结蠕动两下,眼神变得有些游离。

“之前说过,你我无冤无仇,我犯不上把你整死,所以,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待会我和郭启煌交易的时候,你找机会开溜,我会替你挡住郭启煌派过来的人,你能逃得过最好,逃不过就主动去警局自首,你告诉警察,就说郭启煌指使你杀掉欧军的,到时候郭启煌投鼠忌器,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替你开脱,你想想,被判无期好还是你将来生不如死好。”我叼着烟卷微笑:“怎么做在你,选择的机会有一次,没玩好的话,今天是欧军的忌日,也将会变成你的忌日”

1705 异状突起

黎明前的莞城街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宁静。

尤其是在医院这种处处透着新生和死别的特殊地带,一大早就能看到不少神色匆匆拎着保温饭盒的家属进进出出,等待或者被迫等待着。

坐在车里,我叼着烟卷扫视医院门前,而坐在后排的康森自从听完我那顿分析后,就彻底没了精神气,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我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受思想支配,而大部分动物只是本能的吃喝拉撒,康森只要心里对郭启煌产生质疑,那么我就一万种方法玩残这对“伪父子”。

将近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几乎快要抽干我的精神和体力,一点不夸张的说,这会儿我看东西都是重影的,脑子更是“嗡嗡”作响,要不是太挂念孟胜乐和段磊,我感觉自己坐着就能睡着。

嗅着身上因为熬夜散发出来的恶臭味,我自己都挺嫌弃的偏过去脑袋。

“呼”白老七疲惫的打了个哈欠,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扭头看向康森骂咧:“兄弟,你的干爸爸貌似不给力啊,咱都等十几分钟了,他也没敢现身,要不你再打电话催一下?”

“再等等一会儿吧。”康森咬着嘴皮,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

白老七顿时提高调门:“等你爹篮子,时间都特么耗你身上了,快点打!”

康森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开始按号码。

没等他拨通号码,我看到一台银灰色的金杯车停在医院门前,紧跟着段磊和孟胜乐从车里跳下来,两人并肩而站,倚在后车门处,堪堪好挡住车内的视线,显然是车内的人在威胁他们。

两人的身上衣服都遍布着已经干涸的血迹,段磊脸色憔白,但脸上没有什么伤痕,左手上包裹着脏兮兮的纱布,而孟胜乐则看起来要凄惨很多,整张脸肿的完全没有人样,两条裤管已经完全看出来本来的颜色,上面全是斑斑血迹。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这时候,康森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白老七扭过身子就是一拳“嘭”的砸在他脸上,皱着眉头恶骂:“草泥马,吓特么我一哆嗦。”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干爸”,我抢过来手机按下接听键。

“我们到了,你人呢?”手机里传来郭启煌的干哑的嗓音。

“嗯?”我微微一愣,按照我的猜想,郭启煌这个狗篮子肯定不会露面,可眼下这家伙貌似就在对面的那台金杯车里,难不成这里面出了什么纰漏?

“消逼停等着。”我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继续眯缝眼睛观察那台金杯车,那台车的四条轮胎微微下瘪,说明车内坐了不少人,按理说一台金杯最多能坐十四个人,加上司机也就十五个人。

我的优势是郭启煌并不知道只有我和白老七两个人跟他交易,按照那这种大咖的思维,换人地址既然是我选的,那我肯定会做足准备,可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敢露头,说明他有比我更充裕的准备。

见我沉着脸不吱声,白老七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小朗子?”

“有点不对劲。”我梭着嘴角压低声音道:“倒车,咱们换个地方交易。”

白老七点点脑袋,迅速发动着汽车。

就在这时候,异状突起,整晚上都表现的老老实实的康森突然一把推开车门,踉跄的摔了下去,同时扯着嗓门朝金杯车方向大吼:“爸!救我”

“操!”我顾不上正在缓缓倒退的汽车,也慌忙跳了下去,抻手一把薅住正准备往起爬的康森,抬手“咣咣”就是两拳砸在他后脑勺上,康啥呢不管不顾的继续挣扎叫嚷。

得亏白老七反应快,迅速停车奔下来,从后面揪住康森的衣领,照着地面“嘭”的磕了一下,康森闷哼一声,晕厥过去。

与此同时,医院门前的金杯车里“蹭蹭”蹿下来六七条拎着刀的魁梧的身影,接着段磊和孟胜乐被两人强制拽进车里,金杯车的车门“咣”一下合上。

我扯着喉咙暴吼:“七哥,快拦住那台车!”

一定是康森这个狗娘养的通过什么方式暗示了郭启煌,只有我和白老七俩人押解他,所以郭启煌根本没打算跟我们交换人质,可我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再想救人可就难上加难。

“拦个屁,咱们先上车!”白老七思维清晰的骂咧一句,一手揪住康森的领口,一手挎着我胳膊,迅速往车里推搡。

对面朝我们冲过来的几个壮汉中,有人大喊一句:“别让他们跑了!”

紧跟着,两台黑色的私家轿车一前一后径直堵住了我们的车。

“下车!”

“滚下来!”

六七个壮汉手持片砍,暴力的打砸我们的车身和玻璃。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宛如催命符一般的响彻,几处车窗玻璃立时间被砸出来蜘蛛网一般裂缝。

这时候,一个发丝斑白,穿件米黄色老头衫的中年人从一台轿车里走下来,笑盈盈的手指车内,朝我开腔:“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这老头长得尖嘴猴腮,一对倒三角眼散发着夺人心魄的寒光,猛地一瞅有点像成精的黄鼠狼,我猜测他应该就是郭启煌,辉煌公司另外一位当家的。

疑似郭启煌的中年两手抱在胸前,一脸笃定的轻笑:“王朗,你主动下车,我给你朋友行个方便,让他走,绝对不会为难,你要是负隅顽抗,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你这片瓦碎。”

随着他话音落下,又有两台车停到旁边,从车里呼呼啦啦蹦出来二三十号小年轻,直接将我们给堵的水泄不通。

“你呆在车里先别动弹,我收拾他们,你找机会开溜。”白老七抹擦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回头朝我叮嘱一句后,抓起手扣里的扳手,一个猛子蹿了下去。

白老七两脚刚一落地,四五把明晃晃的片砍立即朝他脑袋抡了过来。

白老七迅速往后躲闪,后背靠在车门上,攥着扳手疯狂的挥舞几下,逼迫那几个要动手的壮汉连连后退,趁着对方气虚,白老七蹦起来,一扳手摞在一个壮汉的脸上,对方当即踉跄的倒地,接着白老七原地又是一记直踹,将另外一个壮汉硬生生蹬出去两三米远。

那个疑似郭启煌的中年,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催促:“速度快点!”

又有五六个人加入战团,十多个人叫嚷着朝白老七一哄而上。

“咣当,咣当!”

对方手里的片砍劈头盖脸的砸向白老七,白老七本能的缩着脑袋,抬起左胳膊抵挡,顷刻间他的手臂就被剁出来好几条血淋淋的刀口,但对方也没捡着便宜,混乱中再次被白老七放倒三四个人。

白老七确实能打,可他的能打的前提是首先要在空旷的地带,这种环境下,他顶多也就是比普通人强一些罢了,眼见白老七落入下风,我勒着康森的脖颈,朝他咆哮:“马上给我滚蛋,不然我弄死他!”

貌似郭启煌的中年斜眼瞟视一眼,轻飘飘的扬起嘴角:“呵呵,用他换你,值!”

“但特么用你换他不值!”

一道似曾相识的粗矿的嗓音骤然泛起。

紧跟着我看到王莽双手插兜从医院正门口走出,身后郁郁葱葱的跟着不下四五十号年轻人,眨巴眼的功夫,这帮年轻人将堵截在我们车旁边的那帮家伙反包围。

王莽单手插兜,昂着脑袋厉喝:“熬了一宿总算等出来正主了,就他妈你要欺负我女婿啊,来,跪下挨打”

1706 我只拜佛,从不问命。

见到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将自己反包围,堵截在我们车门旁边的那群小杂鱼立时间放弃攻击白老七,朝着疑似郭启煌的龟缩,而那个疑似郭启煌的中年眼神中更是出现一抹不可思议。

“呼呼”白老七甩了一把胳膊上的血迹,手扶车门大口喘着粗气。

“我特么快十年没握过刀了,真不乐意陪你们玩现在小年轻都不屑玩的把戏。”王莽鼓着眼珠子低吼一声:“但你们这帮狗篮子真挺晒脸的,欺负小朗家里没人是吧!”

貌似郭启煌的中年,吐了口浊气开口:“朋友,你确定要参与辉煌公司”

“别跟我谈背景,谁特么不认识俩人是咋地,你背景再硬能防弹吗!”王莽霸道无比的直接打断:“或许你很牛逼,但我真看不上你!”

说着话,王莽歪头朝车内的我挥挥手:“下车,大大方方的走过来,谁敢碰你一指头,我今天就开荤戒剁碎他!”

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打开车门,招呼白老七一声,提溜着康森往王莽的旁边走。

郭启煌梗着脖颈怒喝:“拦下王朗!”

簇拥在他旁边的几个马仔立即攥刀朝我们奔过来。

“拦你麻痹,你行吗!”王莽昂头厉喝,遍布褶皱的额头上写满了不容置疑:“敢迈腿全敲折,敢抻手打骨折!”

话音落下,他身后蹿出来十多号青年拎刀就往迎了上去。

郭启煌怔了一怔,提高嗓门:“朋友,今天我要是走不出去,王朗的那两个兄弟肯定也没命”

“你特么吹牛逼有瘾是咋地!”王莽手指对方,张嘴咆哮:“我最后问你一遍,跪不跪!”

“咣当!”

“咣当!”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羁押孟胜乐和段磊的那台金杯车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打砸的噪响,我条件反射的扭头看了一眼,瞳孔陡然睁圆,之前留给我印象特别深刻的那个“小兽”和谢天龙竟然正在暴力的拆车。

小兽的双拳套着一副拳套,毫无章法的照着车窗抡砸,每一拳下去都会将玻璃干出来几条大裂缝,而谢天龙则握着一把大铁锤,踩在车顶上“咣咣”猛凿。

最让人忍俊不禁的是那台金杯车的前后地盘下方,分别被两个千斤顶撑起一指来高,汽车轮胎疯狂的转动,愣是没办法往前挪动半分。

王莽也扭头瞟了一眼,朝着郭启煌冷笑:“给你机会打电话,问问你车里的小兄弟愿不愿意陪你同生共死!”

郭启煌脸色一僵,眼神迟疑的扫视一眼四周,半晌没吭声。

“我这个人向来只拜佛,不问命,所以也懒得听你絮叨孰是孰非。”王莽甩了甩胳膊,朝郭启煌勾了勾手指头道:“你跪着爬过来,朝我女婿恭恭敬敬的磕三个响头,今天我放你走,否则后面就是太平间,你自己品一下够不够躺下你。”

郭启煌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眸子里的瞳孔扩散,迟疑十几秒钟后,他身体弯曲,“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狗一样朝着我们慢慢攀爬过来,最后耷拉着脑袋匍匐在我脚下,脑壳冲地“咣咣”连磕三个响头。

就在这时候,孟胜乐的声音突然在我脑后响起,只见他摇摇晃晃的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抬腿一脚狠狠蹬在郭启煌的脸上咒骂:“草泥马得,鬼门关前溜一圈,没想到我还能再回来,我还寻思这把得重新投胎呢!”

可能他真的是太虚弱了,一脚踹出去,自己反而被震的往后倒退两步,得亏白老七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孟胜乐摆摆手,挣脱开白老七的搀扶,又是一脚蹬在郭启煌的脸上,梗着脖颈低吼:“郭启煌呢?”

听到孟胜乐的话,我微微一愣,反问道:“他不是郭启煌?”

“他是个狗灯儿,这逼是郭启煌的司机。”孟胜乐吐了口唾沫,摇摇欲坠的揪住中年的衣领厉喝:“说,郭启煌呢?不然我特么把你篮子割下来泡酒。”

“昂”

这时候,一阵马达的咆哮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一台黑色的越野停到旁边,老根儿表情阴森的从车里跳下来,朝着王莽摇摇脑袋沉声道:“没堵住正主,狗日的在高速路口有援兵,拖延了我们时间。”

“哈哈”中年突然神经质似的哈哈大笑起来:“煌哥现在应该已经到惠州了,王朗啊王朗,这次没能抓到煌哥,你就等着接受辉煌公司的疯狂报复吧。”

“啪!”孟胜乐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甩在中年脸上,臭骂:“报复来临前,我特么先整死你。”

“行啊,随便你喽,反正我刚刚报警了,你们关系再深,无非是让出警速度延后,难道还能左右警察不侦破命案吗?我抹干净脖子等你动手!”中年很是无所谓的抻直脖颈轻笑:“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跪下吗?因为我在等煌哥顺利离开莞城的信号,信号来了,我的任务结束了。”

孟胜乐目眦欲裂的咆哮:“我尼玛弄死你”

白老七拦下孟胜乐低声安抚:“不过是条杂鱼而已,犯不上。”

我也朝孟胜乐摇摇脑袋,此刻我们站立的位置属医院正门口,保不齐就有摄像头正对我们,为了这么个啥也不是的选手再次上纲上线,属实有点不划算。

“嗡嗡”

我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掏出来一看竟然是郭海的号码,我皱眉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郭海慢吞吞的出声:“首先恭喜王老弟吉人天相,再次化险为夷,其次麻烦老弟替我跟王总带句话,有个叫唐缺的小哥们可能是迷路了,在我这里做客,他要是方便的话,受累带着康森来我这里接人。”

我侧头看向王莽,他的眸子微微扩张,随即很快恢复原状,接过来手机沉声道:“麻烦海哥照顾犬子了,晚点咱们见面详谈。”

郭海拖着半死不活的腔调轻哼:“不麻烦,期待和王总见面,另外我想提醒王总一句,你有点过线,也就是我心地善良,这要是换个人不得趁着王总不在家期间狠狠捞一笔啊?”

“呵呵。”王莽皮笑肉不笑的咧嘴。

郭海笑盈盈的继续开腔:“王总,您和王老弟不一样,他孑然一身,无根无蒂,你难道也能做到万事不理吗?青云国际家大业大,容易被人挖出来什么纰漏,您别多想,我就是个善意的提醒,比如我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青云国际近几年偷税漏税几个亿,也从来没告诉过旁人,你手底下的几个老兄弟命案在身,虽然他们确实被抓了,但真不是我说的哈。”

王莽抿嘴低声道:“海哥,你玩的有点脏了。”

“诶不聊了,期待早日和王总相见。”郭海慵懒的冷笑:“对啦,老根儿也在旁边是吧,替我问候老根儿,09年莞城扫黄严打他侥幸逃过一劫,但并不代表他袭警、绑架这些事情不存在,国家现在打黑除恶,千万别让人再翻出来旧账,哈哈”

旁边的老根儿眯缝一下眼睛,没有多言语任何。

挂断电话后,王莽侧头看向我道:“把康森交给我吧。”

我迟疑一下后,点点脑袋“嗯”了一声。

“好,回羊城再聊。”王莽拍了拍我肩膀头,朝着老根儿道:“你先帮几个处理一下伤势,咱们电话联系。”

“小问题,你那头不需要我陪着一块过去吧?”老根儿利索的应声。

“郭海不傻,无非是想要康森这条小杂碎,真给我逼红眼,青云国际翻船,天娱大厦也得塌陷。”王莽舔了舔嘴皮,朝着不远处的小兽吆喝:“阿兽,跟我回家。”

不多会儿,小兽拽着康森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而老根儿则安排他的人将白老七、孟胜乐和段磊送去他熟悉的诊所,随即招呼我坐进他的越野车里。

上车以后,诚心实意的朝着老根儿道谢:“谢谢根儿叔。”

“小家伙啊,我挺羡慕你的,在这个年纪就能遇上贵人。”老根儿递给我一支烟乐呵呵的吧唧嘴。

我迟疑的发问:“贵人?您是说莽叔吗”

“真正的贵人,不是直接把钱给你,而是开阔你的眼界,纠正你的格局,再最危难的时候拍拍他肩膀说一句他在。”老根儿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浊气:“来,聊聊接下来的事情吧,你准备怎么收拾华侨联盟这个烂摊子”

1707 图谋莞城

老根说罢话以后,昂头再次看向我。

我挪揄的出声:“根儿叔,我其实吧”

“咋想的咋说,你不能总指望别人把麦克风递到你嘴边。”老根儿不耐烦的打断我:“你老岳父对你还是很看重的,不然他不能重新拎起刀,你可能不信,他将近十年没有抓过刀了。”

“我信。”我努努嘴憨笑:“刚刚看他握刀的姿势,我都觉得他跟个小孩子似的,说老实话,我今天真心感动,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我都不知道应该咋办了。”

“小朗啊,你想没想过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老根儿眨巴眼睛望向我。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想过,一个是因为他闺女起作用了,再有就说明他真的很待见我,希望我没事儿。”

“好好的吧。”老根儿拍拍我肩膀道:“你老岳父这辈子不容易,他这个人外强中干,看起来好像跟个战神似的,实际上一推就垮,风吹即散,你是不知道,小影今晚上给他打电话时候,他就差跪下了接了。”

我磕磕巴巴的发问:“根儿叔,那他跟小雅”

“亲父女呗,看长相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啊?”老根儿白了我一眼道:“小影哪都像她妈,唯独这个脾气跟大莽子一模一样,大莽第一天发现你跟她有联系的时候,都偷偷克隆了她的手机号和微信号,结果手机不接,微信拉黑,因为这事儿,大莽子那段时间天天跟我哭嚎。”

我咳嗽两声问:“那他们爷俩是因为啥事闹的这么僵的?”

“还能因为啥,小的觉得老的不管,老的感觉小的不听话呗。”老根儿轻飘飘的点燃一支烟,随即抬手弹了我一个脑瓜崩儿道:“行了,别扯他俩了,就说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整?现在全华侨联盟都知道你王朗跟康森闹别扭,康森是他们的桌下提款机,有任何不能见光的事情,全是康森在处理,你这一下子给他们闹的不知道该咋整,华侨联盟不给撕了你啊。”

“这事儿可操作,我有康森亲手宰了欧军的视频。”我点燃嘴边的香烟道:“不管华侨联盟那帮大咖怎么想,康森杀自己会长肯定是事实吧,这种情况下,他们就算再不舍个人利益,表面上是不是得装出来同仇敌忾的样子?”

老根儿想了想后,点头应允:“这个思路没毛病,你接着往下说。”

我吸了口烟继续道:“他们欣赏康森,不就是因为康森足够二百五,动不动就扮出来一副恨不得杀人全家的**样吗?”

老根儿咳嗽两下道:“有这方面的原因,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康森的父辈和华侨联盟有关系,以至于康森了解讹谁的钱比较容易,康森突然失踪,那帮人肯定是最先舒口气的。”

我捻动手指头,中气十足的说:“所以嘛,我先送给他们康森杀欧军的视频录像,至于他们会不会报警啥的,那完全看个人,其次我再送给他们一个比康森还特么不讲理的亡命徒,保证他们将来的黑色买卖能够顺利进行,你说华侨联盟还能不能再跟我继续撕巴?”

老根儿低头思索片刻后,表情正经的开口:“思路没问题,但是进行起来比较坎坷,我这么说吧,华侨联盟不是三年两年刚刚才兴起的小组织,别看这个团伙没什么正经八百的合法身份,但是内部构造还是很严密的,我也和他们有交易,但”

我龇牙坏笑:“根叔,你说这话说明他肯定了解华侨联盟对吧?”

老根儿眯缝眼睛注视我几秒钟后,随即摆手:“滚蛋昂,别把我牵扯进去,你根叔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再让我搞风搞雨,我得被人大卸八块,有什么招你自己使就行了,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竭尽全力,帮不上的地方,不要骂街。”

我眨巴两下眼睛微笑:“根叔,你肯定知道现在华侨联盟现在谁说了算吧?”

“知道是知道,可我为什么帮你?”老根儿犹豫一下后反问。

我使劲嘬了口烟嘴,不急不缓的出声:“我能让你赚到比之前更多的钱,我不知道华侨联盟之前跟你是怎么交易的,但是现在没了康森,他们急需要一个代理人,我可以安排兄弟当代理人,而你可以作为代理人的领路人。”

“诶?”老根儿歪嘴浅笑:“你这孩子有点意思?来,继续往下说。”

“我有兄弟,特别是不怕死的兄弟,您有关系,还是通天彻地的关系,咱们要是不合作一把,我感觉都对不住老天爷。”我捏了捏喉结道:“你给我出份名单,但凡跟你有过节的,或者说跟康森关系特殊好的,咱们一律送他上天,那剩下的不就是朋友吗?”

“靠!”老根儿抻着脖颈臭骂:“小崽子,你当你是再杀鸡宰猴,那帮华侨哪个背后没点关系,真要是被你给轻松拿下,他们也不可能在莞城占据一席之地。”

“这不是有你嘛。”我厚着脸皮道:“根叔,今晚上为了帮我,你没少花费吧,这钱谁出?不是我,就是我老丈人,我出,我经济条件达不到,我老丈人出,他又是你兄弟,你好意思真让他掏钱吗?所以嘛,您相信我,我就还您一个奇迹。”

听完我的话,老根儿挪揄的迟疑半晌后,没好气的臭骂:“你这个逼崽子心眼全长脸上了,怎么整,好像我们俩老家伙整宿都是再替你打工。”

“叔,我猜测你肯定上纲上线了,你手底下那帮大哥们也不能轻易动弹,但我不一样,往小了说,我羊城还有一干兄弟,往大了闹,我可以从山城、缅d调人。”我咬着腮帮子道:“所以吧,咱俩合作,华侨联盟这帮大咖,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全部发生意外,到时候你该干啥干啥,出了事儿往外随便一推”

“等等,让我琢磨琢磨。”没等我说完,老根儿摆摆手道:“大莽子说你这个臭小子最会演戏,我得操点心。”

“叔,我会演不假,可我从来不跟自家人演,段磊跟我萍水相逢,但我愿意豁出去命救他,因为他帮助过我,我兄弟对我有恩,我愿意拆骨头卖血的玩命,因为他们跟我同呼吸共命运。”我表情恢复正经道:“咱俩虽然没处过事,但是看到莽叔对你的态度,我就能感觉出来,你是个讲究人,所以我乐意跟你一块玩玩。”

老根儿低头沉默半晌后,眯缝眼睛轻问:“小朗啊,那咱们就先君子后小人吧,华侨联盟未来黑生意的代理人可以是你兄弟,但我怎么保证自己的利益能得到更进一步?”

我思索半晌后,厚着脸皮道:“我可以在莞城做家公司,股东就是你和我,我如果坑你,你拿合同套我,或者让我岳父当个中间人,如果我怎么滴,让他直接捶我,这样,你总该方向吧?”

老根儿顿时被我逗笑了,抬手拍了我脑门一巴掌笑骂:“你他妈是真不谦虚,大莽子今晚上情急之下喊了一句女婿,你赶紧顺杆往上爬,行啦,既然你表明决心,那我也说一句,你只要不通过我,把华侨联盟的不安定因素搞定,那么后续的合作,我来琢磨。”

“根叔,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华侨联盟究竟是个啥组织,拥有多少人,你这事儿整的”我微微一愣,尴尬的吐了口浊气:“行吧,两天时间,我搞定华侨联盟,剩下的就是咱爷俩一块发财。”

老根儿大大咧咧的拍着胸脯道:“哦了,你只要做到你该做的,剩下的看你根儿叔表演”

1708 484傻

半小时后,莞城桥头镇一家名为“友善”的私人医院里。

我见到了伤痕累累的一干兄弟,段磊、孟胜乐、聂浩然和苏伟康四个人因为体力和精神消耗太过严重,在处理伤势的过程中就晕厥过去了。

白老七、刘祥飞和王嘉顺略微好一点,受的都是皮外伤,我去的时候哥仨正从病房里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没啥事儿吧七哥?”进屋以后,我率先看向白老七。

刚刚在医院门前,如果不是白老七勇猛,拖延了足够的时间,可能等不到王莽救援,我就被人给按下来了。

白老七的胳膊上打着厚厚的绷带,脑门上贴着几块创可贴,龇牙笑道:“逼事儿没有,要不是这两天没休息好,就那么几头菜,我一走一过全撂倒。”

“那必须得,我七爷天神下凡,捶几头小麻雀还不跟玩似的。”

“对对对,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七爷就是不小心走了个神儿,才受伤得。”

坐在旁边的王嘉顺和刘祥飞同时没正经的打趣。

白老七的脸色顿时一尬,吸溜一下鼻子嘟囔:“诶卧槽,你们俩虎玩意儿调侃我是吧?信不信老子待会给你俩上一课。”

“哈哈哈”我们几个顿时被逗笑了。

闹腾几分钟后,白老七表情正经的看向我道:“好啦,不扯犊子,接下来打算咋整?这趟莞城之行,咱只能算是惨胜,自你到我们这帮人,几乎每个都在挂彩,我们仨还好,基本不影响生活,浩然和大外甥也凑凑合合,毕竟年轻,但段磊和乐子伤的比较严重,段磊的手指头肯定是找不回来了,乐子没有三五个月养精蓄锐,很难恢复过来。”

我沉思片刻后发问:“欧军行车记录仪的录像”

白老七笃定的出声:“在我手里,回头找个懂行的朋友,剪辑掉你我出现过的画面,只留下康森和欧军打斗的场景,加上现场有康森握刀的指纹,他弄死欧军这件事情板上钉钉。”

“这事儿得抓紧,欧军的尸体在那个破车间里隐瞒不了多久,迟早会被发现的,等警方立案侦查,咱们或多或少都会被动。”我舔了舔嘴皮道:“我意思是,把剪辑过的录像先匿名给警局寄一份,然后再分别给华侨联盟剩下的高层、元老啥大事都发一份。”

白老七点点脑袋轻问:“然后呢?”

“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从咱们身上移开。”我揪了揪喉结道:“然后再去接近华侨联盟剩下的那些高层,刚刚老根儿告诉我,这个组织存在已久,光是会长都不知道换几届了,也就是说不管欧军在不在,华侨联盟都不会散架。”

仨人全都聚精会神的望着我。

“康森手刃欧军证据确凿,所以不管谁接任,哪怕是装样子,都一定会表现出一副誓死和康森及他背后的辉煌公司决裂的架势,这是咱们的优势。”我咳嗽两下,耐心解释:“所以咱们只要打着和康森、辉煌公司不死不休的幌子,最起码可以先换他们一个好感。”

白老七咬着嘴皮道:“对,欧军在联盟里再不讨喜,好歹也是一把手,龙头都被人剁了,华侨联盟就算不真的施展报复,肯定也不会没皮没脸的继续跟辉煌公司暧昧,不然传出去太没脸。”

我摸了摸下巴颏微笑:“康森的存在是为了替华侨联盟解决一些见不光的麻烦和买卖,康森没了,意外着他们的这些发财之道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所以这帮人心里现在最盼望的肯定是有个”

“有个替代者。”王嘉顺径直接茬。

我打了个响指微笑道:“说得对,人和人之间不会存在永久的仇恨,只有你情我愿的利益,而且也绝对不会有人会愿意替一个死去的欧军真的做什么,顶多喊两句空口号,做做样子罢了,但他们目前最迫在眉睫担心的是去哪再找个代言人干康森没干完的事情。”

王嘉顺跃跃欲试的鼓着腮帮子吹气:“大哥,你意思是”

刘祥飞虽然没说话,但是亢奋的眼眸已经证明,他的心迹。

“你俩喜欢莞城吗?”我挑眉反问。

王嘉顺干笑着出声:“还行吧,主要也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座城市。”

我伸出两根手指头道:“我给你和大飞两天时间,不管你俩使什么办法,尽快和华侨联盟剩下的实权高层建立关系,只要取得他们的认可,头狼立足莞城不费吹灰之力。”

白老七诧异的问道:“这个联盟有那么大能量吗?”

“吗字去掉,是一定有这么大能量,康森这种人作奸犯科,身上背着的案子数不胜数,可为什么还能逍遥法外,不就是因为背后有这个联盟在捧着吗?”我眨巴两下眼睛微笑:“而且我们插旗莞城,还有个特别优势的地方,这边能数得上号的地头蛇只有根叔,就目前来看,他并不反感咱们,将来,咱们只要不侵犯他的利益,他和咱之间的攻守同盟将会一直存在。”

听完我的话,仨人立时间陷入沉默。

大概三四分钟后,王嘉顺率先开口:“七爷,你累不?”

白老七何其聪明,瞬间明白过来王嘉顺想干啥,直接摆手臭骂:“滚犊子,老子很累,累到吐血,别特么想忽悠我跟着你们瞎忙活,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录像我藏在医院门口的花池子里了,外面套着个面包袋,想要自己取去。”

“嘿嘿,谢谢我七爷。”王嘉顺搓了搓鼻头,朝刘祥飞使了个眼色,两人跟我打了声招呼后,迅速离开病房。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白老七伸了个懒腰嘟囔:“你家这帮虎犊子咋全特么跟你一个操行呐,逮着我这种免费劳动力,往死里使唤。”

“能者多劳嘛。”我挪揄的憨笑。

白老七不屑的撇撇嘴:“少来这套,你丫就是欺负老子脾气好,你看人家谢天龙**你不?往后我也得跟他多学学,不能太惯你毛病。”

说罢话,白老七径直躺到病床上,同时翘起二郎腿朝我努嘴:“你说,王莽那个干儿子唐缺是真不小心被郭海抓了,还是故意玩什么猫腻?”

我微微一愣,摇头道:“不好说,我希望他是发生意外。”

白老七倒吸一口气说:“我和唐缺接触的比较多,那个狗篮子虽然脑瓜转的没你那么快,但绝对不傻,王莽来莞城帮你之前肯定会叮嘱他多加小心,羊城那么大,唐缺随便找个地方一猫,郭海根本没可能找到他,除非”

“七哥,这话咱们唠唠就得了,千万别外传,唐缺能管王莽呸,莽叔叫声干爹,说明两人的关系总是超越平常。”我干咳两声,压低声音道:“不论唐缺是有猫腻还是别的,那是他们家事,咱们跟着指手画脚不合适。”

“你七哥不是嘴碎的人。”白老七白了我一眼嘟囔:“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多留个心眼子,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你是局内人可能感觉不出来啥,但我一个局外人看的清清楚楚,王莽之前对你青睐有加,不光给酒店找合作,还把你拽进增城区改造的项目里,已经让唐缺很不爽。”

我皱着眉头念叨:“他因为啥不爽我?就算没有我,莽叔也会找别人合作啊,莽叔不想青云国际参与这些事情,就必定会再拉一个合作伙伴出来。”

“484傻?”白老七一激灵坐起来,眯缝眼睛轻笑:“拉合作伙伴,王莽难道不会让唐缺出去自己弄家公司啊?那样不比拉外人有保障?估计他之前肯定也是这么想的,王莽给咱们那家地产公司的外壳之前就是套着唐缺这个法人代表,后来过户成了小铭,所以你的出现等于掠夺了本该属于唐缺的那份好处。”

我诧异的张大嘴巴,一直以来,我还真没往这头想。

白老七接着道:“另外以王莽和唐缺的关系,他既然早知道自己闺女跟你有联系,能不告诉唐缺吗?你要是唐缺会不会产生敌意,本来王莽就一个干儿子,现在莫名其妙蹦出来个闺女和女婿,你想想看,心理能平衡不?说句不好听的,万一王莽哪天嘎嘣一声没了,他的产业是给亲闺女还是干儿子,这可不是三万两万的小钱儿,明白吗”

1709 遇见是福气

见我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白老七会心一笑:“你自己琢磨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舔了舔嘴皮道:“我和王影的事儿其实存在挺多误会的,包括莽叔都不知道我俩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诶我去,傻兄弟你咋还没明白过来呢,甭管是不是误会,你和王莽家闺女现在搁所有人眼里就是一对,至少王莽是这么看待的,唐缺也是这么认为的。”白老七拍着大腿数落:“王莽跟他闺女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咱不知道,也不敢瞎评论,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没有王莽他闺女,王莽不会对你好。”

我认可的点点脑袋:“是,这是事实。”

白老七压低声音道:“原本人家唐缺才是第一继承人,现在莫名其妙蹦出来个你,他不整你整谁?这就是人最基本的一个妒忌心理在作祟,你确实没做错啥,但他不这么认为啊。”

“唉”我犯愁的叹了口老气。

“所以我总感觉,这个节骨眼上他突然被郭海给抓了,肯定有诡异。”白老七长吁一口:“人呐,眼一红心就黑了,平常老百姓家里因为点遗产都能打的头破血流,更别说王莽这种身价,往后有你头疼的时候。”

“我没图他任何。”我发自肺腑的呢喃:“从小我爸就告诉我,靠谁不如靠自己。”

“趿拉趿拉”

就在这时候,病房外传来一阵蹒跚的脚步声,紧跟着房门被推开,套着一身病号服的段磊扶着墙走了进来。

我赶忙起身搀住他胳膊道:“诶磊哥,有啥事你让护士喊我就行了,咋还亲自跑过来了。”

段磊面颊憔白,硬挤出一抹笑容道:“麻药劲儿过去了,手指头疼的厉害,又睡不着,想着活动活动身体,正好听到你和老七在这间屋子里聊天。”

瞟了眼他包裹着纱布的左手,我心疼的叹口气:“磊哥,这次的事儿我也不知道咱俩到底谁受谁牵连了,总之没等替你把康森拿下,就是我的错,但我保证,只要这个逼养的还健在,我早晚给你讨回来公道。”

“没事哈,反正我又不是左撇子。”段磊反倒大大咧咧安慰我:“你磊哥这辈子大大小小也算经过不少事儿,两根小指头而已,我看得开,你不准有任何内疚心理。”

白老七打了个哈欠起身:“你俩慢慢唠,我找谢天龙玩会儿去,顺便朝他取取经,是怎么给小朗子治的服服帖帖。”

等白老七出门以后,段磊皱了皱鼻子道:“小朗啊,经过这次的事儿,我估计已经被辉煌公司和天娱集团盖上头狼盟友的印戳了,所以咱哥俩打开天窗说几句真心话,你看咋样?”

“咱们之间没有不能唠的,我有啥不对的地方,哥你随便骂、随便打。”我点点脑袋,起身替段磊接一杯热水,随即中规中矩的坐到他面前。

段磊低头抿了一口水,沉默片刻后开口:“我和你齐叔的事情,你大概也有所了解,老早以前,他扮演脏手套,我饰演印钞机,假如老谢没出事,倚靠我俩,他现在怎么着也能再往前蹿一步。”

“是。”我认同的应和。

这话我真不是捧段磊,拥有他这样强大的经济后盾做支持,老谢当初如果没发生意外的话,现在最少能升一个段位,至于段磊手里到底有多少钱,我一直没敢深想过。

“社会这一摊,我其实一直都挺不屑的,当然我也没这方面的天赋。”段磊再次喝了一大口水,深呼吸两口道:“但在做生意这方面,我真不怕谁。”

听到他的话,我立时间眼巴巴的望向段磊,同时心底禁不住开始亢奋起来。

段磊重重喘息一口道:“头狼现在不缺往前迈步的动力和实力,缺少的只是一双看路的眼睛,我可以担任你们的这双眼睛。”

“磊哥”我激动的“腾”的一下站起来。

“听我把话说完。”段磊摆摆手,眼眸认真的开口:“首先,我有私心的,还在崇市时候,我就跟老齐说过,我现在不缺钱了,想要的是个名,这一点你得帮我实现,其次,我的产业还是我的产业,和头狼没有任何关联,你有兄弟要养,我同样也有一群员工,最后,如果有一天你我意见发生冲突的时候,我希望咱们是谈话的方式,而不是命令。”

我小鸡啄米的狂点脑袋:“可以!磊哥咱俩之间永远不存在闹别扭。”

“说永远是孩子话,公司在发展,你也在成长,早晚有一天你我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矛盾产生分歧。”段磊摇摇脑袋微笑道:“当矛盾不可调节那一天,我希望咱们好聚好散,没有纷争更没有埋怨。”

“好!”我毫不犹豫的应声。

“物色几个商业型的人才吧,你手底下这帮小兄弟不错是不错,但没几个真适合走到台前当老板,况且头狼想要成型,就不可能总外聘精英。”段磊舔了舔嘴上的干皮道:“我有两个不错的人选,第一是之前负责酒店管理的李新元,这孩子是块璞玉,只是缺少好老师打磨,第二就是山城那个叫蛋蛋的孩子,之前我和小宇见面时候,跟他接触过几次,这孩子在做生意方面,也挺有思想的。”

“李新元和蛋蛋?”我皱着眉头呢喃:“蛋蛋倒是没啥问题,关键李新元之前有过当内鬼的前科,这小子心态极其不稳当。”

“心态不稳的主要原因是缺乏安全感。”段磊咧嘴一笑:“会当内鬼说白了还是钱作祟,当他手握重金的时候,安全感自然而然就有了,况且我也听说了,那孩子虽然有点不地道,但最后仍旧不管不顾挡在你前面,做生意这东西,首先要讲规矩,其次是懂情义,由我带着他,你还怕什么?”

“呼”我吐了口浊气点点脑袋。

段磊爽朗的笑道:“既然说定了,那最晚两天,我走马上任,帮你打造一摊头狼自己的经济体系,你磊哥这辈子替大吏赚过钱,给自己谋过财,唯独还没帮社会人铺过路,也算是特么一次独特的人生经验。”

我搓了搓腮帮子,无比诚恳的朝段磊伸出手掌:“啥也不说啦,往后家里的财政全靠磊哥帮扶。”

“哈哈,妥!”段磊仰头一笑,跟我重重握手在一起。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是这个男人对我的承诺,也正是因为这三个字,段磊彻底入伙。

此刻的我根本没想到,这趟莞城之行,看似我们只是惨胜,但实际上却是整个头狼一次脱胎换骨的蜕变,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跟段磊促膝长谈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后,他回房休息,而我则犹豫好半晌后,拨通了王影的号码。

虽然很不想承认,这回我们的得益全靠我“上门女婿”的身份,但事实是如果没有王影拨给王莽的那通电话,现在的我们别说住院疗伤,所有人估计已经被康森打包送到缅d去了。

电话的等待音“嘟嘟”的响着,我的心口没由来的一阵紧张,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第一次谈恋爱,偷摸打到女孩家的座机上,既害怕她接,又特别希望她接。

电话响了差不多能有十几秒钟,手机里传来王影的声音:“喂”

我不自然的干咳两下:“你你们现在在莞城还是”

她声音平淡的回答:“我在去香港的路上。”

“嗯。”我木讷的笑了笑。

一时间,我俩谁也没再说话,我想说谢谢,可又觉得太假,说别的,此刻又不太合适,所以手机里只能听到我们彼此的呼吸声。

“小影”

“朗朗。”

沉默大概半分钟后,我和她同时开口。

我忙不迭开口:“嘿嘿,你先说”

“呼”王影轻吹一口气,不紧不慢的出声:“小雅是个好女孩,懂忍让懂人情,你们既然有有事实了,你就该对她负责。”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没有作声。

王影的声音陡然变得哽咽:“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你,或许我们现在还能好好在一起,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如果,王朗啊,遇见是福气,不遇见也是,保重自己、珍惜福气”

1710 谢理事

我不知道王影是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甚至连她跟我说的最后几句话都没太听清楚。

脑子里乱哄哄的,感觉像是突然间涌入好多信息,但仔细琢磨却又什么都没有,那种感觉特别难以言表。

倚坐在病床上,我慢慢回忆着我和王影从相识到相恋,再到最后的无疾而终,整个过程既没有太过轰轰烈烈的爱恨缠绵,也没有肝肠寸断的念念不舍,有的可能只是彼此对于初恋的那份真诚和执着。

好半晌后,我从遐想中回过来神儿,自言自语的呢喃:“走了也好,至少不用老跟着我担惊受怕。”

盯着手机屏幕迟疑半晌后,我还是给江静雅和陈姝含分别发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随即掩耳盗铃似的的将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似乎这样做,我就可以短暂的与世隔绝。

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然大亮,沉寂整晚的城市重新恢复了喧嚣。

卸掉了段磊和孟胜乐危机的包袱以后,铺天盖地的困意立时间朝我袭来。

我马上闭上眼睛开始补充睡觉,同时宽慰自己,再这么熬下去,等不到对手们躺下,我就先得把自己给送走。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好像有人推开门,不过当时很困,也没太当成一回事,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七八点钟。

瞅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我呆滞的揉搓两下眼睛,这才发现身上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条毯子,并且床头柜上还放着个保温饭盒。

饭盒底下压着一张小纸条:小兔崽子,好好保重自己,睡醒记得喝粥,再特么瞎吃东西,嘴巴给你拧下来。

盯着纸条上金钩铁划的字迹,我摸了摸鼻尖笑了,这种口气,这种关怀,估计除了我那个便宜师父林昆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打开饭盒,散发着热气的香味扑鼻而来,而我的心头也暖烘烘的,禁不住小声嘀咕:“就会玩深沉,明明担心小爷,还非要装的好像不在乎。”

看到林昆留下的纸条,我立时间想起来,昨晚上在那个废弃厂房时候,陈姝含曾跟我说过,她和林昆通过电话,也就是说从那时候开始,林昆说不准就已经来莞城了,之所以一直没出现,我想或许是他在锻炼我,想看看我这根弹簧究竟能被拉伸到什么程度,又或者是他自己有什么别的安排。

总之,我坚信,这个如同刀削斧凿一般的刚毅男人,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关注和照料着我。

一边喝着白粥,我一边思索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

“咣当!”

房间门突然被推开,白老七梗着脖颈吆喝:“小朗子,想吃点啥”

话没说完,他的目光瞬间定格在我手里的饭盒,皱了皱眉头迷瞪道:“咦?你从哪整的粥?”

“应该是我师父送过来的。”我咧嘴笑了笑。

白老七狐疑的凑过来脑袋,使劲嗅了嗅道:“不能吧,我今儿一天差不多都在住院部下面的小花园跟几个兔崽子聊天打屁,没见过什么人上楼呐,你别瞎**吃”

“喏。”我将纸条递给白老七,继续扒拉饭盒。

来回翻了好几遍纸条后,白老七摸了摸额头嘀咕:“卧槽,这家伙确实比我全面,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了趟医院,又悄然无息的离开,我愣是连影子都没抓着。”

“那是,没点真能耐,能给我当师父嘛。”我梭着嘴角憨笑。

“你快拉倒吧,说的好像谁给你这个倒霉蛋当你师父多荣幸似的。”白老七翻了翻白眼念叨:“嘉顺和大飞在市里面订了饭店,刚才打电话过来问,是来接咱们还是咱自己过去。”

我端起饭盒,将剩下几口粥灌进嘴里,随即意犹未尽的抹擦一下嘴角询问:“乐子他们咋样了?”

“乐子腿上的子弹是取出来了,但是伤口处已经化脓,短时间里肯定不能下床,老根儿仁义,白天安排马仔给他接到自己住所去了,段磊下午离开的莞城,说是你知道,谢天龙送他回去的,安全方面肯定没问题。”白老七拨拉两下脑袋上黑白参半的短发道:“浩然和你大外甥这会儿搁楼下小公园呆着呢。”

“那走吧,咱自己打车过去。”我点点脑袋,翻身爬了起来。

王嘉顺和刘祥飞不会无缘无故的订饭店,哥俩整这一出,总是说明他们有啥好事要宣布。

简单抹擦一把脸,我和白老七离开病房。

楼下的小花园里,聂浩然和苏伟康打扮好像两个玩“植物大战僵尸”cosplay的狠人一样搞笑。

聂浩然脑袋上裹着一大圈纱布,猛地一瞅像极了第八关里铁桶僵尸,而苏伟康则完全是照着“僵尸博士”掇拾自己,外面套件松松垮垮的白风衣,两边脑门上各贴了几条创可贴,脸上还捂着个卡通大口罩。

“朗哥。”

“朗舅”

见到我后,两人马上一颠一簸的走过来打招呼。

“咋地,马戏团请你俩当荣誉嘉宾了啊?”我好笑的打趣:“感觉咋样?”

苏伟康轻捶胸口耍宝:“屁事没有,我现在能打死一头牛。”

“我能打死大外甥。”聂浩然也没正经的歪笑。

“哈哈,知道耍贱就说明啥事没有,走着。”我撑开胳膊,分别搂在两人的肩膀头上。

人和人相处,了解比要求更高明。

就像我跟他们四头“圣兽”在一块,他们从来不会主动跟我邀功,跟不会谈及利益分配,但该他们得的,我一分不会少拿,当然这种默契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譬如此刻耷拉着脸蛋,正不停小声嘟囔的白老七。

站在医院门口等出租车的时候,苏伟康嬉皮笑脸的调侃:“念啥经呢七爷?”

白老七不耐烦的臭骂:“念你妹,闭了,别特么跟我说话,烦着呢!”

聂浩然插诨打科的接茬:“七爷人老心不老啊,大外甥就一个小表妹,今年才六岁,您老这是打算玩套萝莉养成计划咩。”

“滚滚滚。”白老七一巴掌拍过来,撇嘴看向我道:“小朗子,这趟差补咋算呐?老子既当爹又当妈,临了还挂一身渣。”

我佯做没听懂他的话,故意打岔:“嘿,没看出来我七哥还懂freestyle呢,要不回头给你报名中国有嘻哈吧。”

白老七虎着脸推搡我一下呵斥:“报你奶奶个哨子,少跟我鬼扯,你就说这趟准备给我啥报酬吧”

我歪着脖颈,像是猛然想起来似的再次打断:“诶七哥,我大哥呢?怎么今天一天没见过他?”

苏伟康很没有眼力劲的插嘴:“天道哥和嘉顺、大飞一块办事去了,刚才我给嘉顺打电话来着。”

白老七恼火的一把攥住我胳膊,吹胡子瞪眼:“少跟我东拉西扯,真拿老子当廉价劳动力了”

“诶,车来啦,先上车再说。”我挑眉看向路口的一台出租车忙不迭招招手。

上车以后,没等白老七开口,我率先指了指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压低声音道:“别让人笑话哈,有啥事晚点咱俩慢慢唠。”

“你真是个狗篮子。”白老七斜楞眼睛咒骂。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哥俩订好的饭店,一间看起来格调挺高的泰国菜馆,只不过看架势酒店的门楼好像在装修,几个工人正叮叮当当的拆卸着门两边印着泰文的木头牌匾。

看到西装革履、打扮的溜光水滑的王嘉顺、刘祥飞和天道,我禁不住乐了,他们敢这么高调,首先说明我交代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有眉目了。

“造型挺时尚呐大外甥,我然哥的打扮也绝对属于莞城时尚圈的翘楚。”

见面以后,王嘉顺嘴巴不停歇的打趣。

天道抻脖看了我一眼问:“没啥事吧你?”

“吃嘛嘛香,身体倍棒。”我递给他个放心的眼神。

就在我们寒暄的时候,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穿套白色休闲装,个子很矮的中年人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冲着温文尔雅的抻出手:“这位兄弟,想必就系昨天晚上传的沸沸扬扬的王朗老弟吧”

我微微一愣,随即握住他的手掌:“您好。”

王嘉顺眨巴眼睛吱声:“大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华侨联盟的谢欢谢理事,因为欧会长的突然暴毙,托尼副会长又重伤在身,所以谢理事目前是华侨联盟的负责人”

1711 以顺诛逆,策马飞舆!

听清楚对方的身份,我脸上的表情立时间多了一层凝重。

同时心里在暗道,王嘉顺和刘祥飞这俩犊子属实有一套,不过是一个白天的功夫,竟然跟华侨联盟的第三把交椅搭上了关系,并且看起来还处的很不错。

我搜肠刮肚的说起场面话:“谢理事的大名如雷贯耳,没想到今天见到本尊了,真是我的荣幸。”

谢欢貌似热气的拍了拍我手背道:“哈哈,老弟谬赞了,你们先坐,我办点俗事马上就来。”

等他离开以后,王嘉顺马上朝我压低声音道:“大哥,这回捡着宝啦,谢欢是旅泰华侨,属于t国谢氏家族的旁支,谢氏家族你知道不?”

“不知道。”我拨浪鼓似的摇头。

“正大中国,那边最有钱的存在,十大富豪谢家占四个,回头你从网上查下就了解了。”天道舔了舔嘴皮回应:“谢欢属于旁支,不过跟那边的正室关系都很不错,而且这个人很有一套,有能耐,但不喜欢冒脑袋,我是通过第九处查出来的信息。”

白老七翘着二郎腿问:“话说你们是咋跟这家伙搭上线的?”

“全靠了天道哥和大飞。”王嘉顺抽搐鼻梁浅笑:“天道哥帮我们查了一下华侨联盟的几个高层,然后我又把康森杀欧军的录像匿名分别发给了那些人。”

我好奇的问:“华侨联盟乱没乱?”

王嘉顺低声道:“乱没乱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这个联盟挺散的,收到我们的视频后,大部分高层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继续该干啥干啥,有两个把视频录像交到了警局,唯独谢欢很其他人不一样,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欧军家慰问。”

“还挺有人情味。”白老七眨眼笑道。

王嘉顺摆手道:“不是人情味,是懂得笼络人心,我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说动欧军的妻儿离开莞城的,欧军的妻儿是今天下午两点前直飞的印n,看架势不会再回来了。”

我紧绷着脸说:“他是在跟咱们示好呢,欧军的儿子多多少少应该猜的出来他父亲的死,跟咱们有关系,谢欢把人打发到国外,目的就是替咱们解决掉这个潜在麻烦。”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王嘉顺接茬道:“所以我们就把交好的目标定在了谢欢身上,天道哥通过他的信息渠道,打听出来谢欢在珠海有一批数额不小的死账,我们仨直奔珠海,要账是大飞的老本行,虽然中间费了一点劲儿,好在结果不错。”

聂浩然憨乎乎的问了一句:“账要回来以后,直接送到谢欢手里了,咱也没拿点分成啥的?”

刘祥飞意简言赅的出声:“那都是小钱,没有那批烂尾账当敲门砖,谢欢凭啥高看咱们一眼,用嘉顺的话说,我们不光要告诉谢欢,之前康森能干的我们都能干,还得给他传递一个我们不贪的信息。”

我翘起大拇指夸赞:“这事儿办的漂亮。”

虽然王嘉顺嘴里说的平淡无奇,但我完全可以想到其中的凶险,先不谈仨人一天跑了三百多里地,光是那笔“死账”能要出来,就不是件简单的工程。

“死账”,顾名思义,也就是说谢欢自己都不抱希望的一笔账,可想而知欠账人的赖皮程度和在本地的能力,所以在这件事儿里面,肯定有我们都不曾看到的流血和纷争。

“之后谢欢就约我们来这家泰国菜馆坐坐,我估摸着他是想见到你这位正主,聊聊后续合作的事宜。”王嘉顺梭着嘴角道:“哥,待会你看着谈。”

“不,是你们看着谈。”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意味深长的扫视一眼小哥四个道:“谁主谈谁打圆场,你们自己商量着来,我今晚上就是个陪客。”

“啊?”

“啥意思,朗舅。”

哥四个齐刷刷望向我。

我点燃一支烟微笑:“就是字面里的意思呗,你们四个不能总吃不干活吧,往后这边交给你们打理了。”

四人互相对视几眼,刘祥飞开口:“让嘉顺来吧,他说话比较到位。”

聂浩然和苏伟康也一齐点点头。

“不好意思哈,杂事缠身,怠慢了几位老弟,待会我自罚三杯。”

话音刚落地,谢欢再次笑盈盈的从不远处走过来,手里攥着一沓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径直坐到我旁边。

我双手抱拳客套道:“耽误谢理事赚大钱是我们的罪过。”

“哈哈”谢欢昂脖一笑,眨巴两下眼睛道:“要不趁着菜上来之前,咱们聊几句彼此都想听的正经事?”

我将烟蒂掐灭,表情正经的点头:“您说。”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兜圈子,就直接说了吧,我是做粮食出口的,我的生意伙伴主要集中在缅d和几n亚两国,出口生意确实赚钱,但同样赋税微高,之前康森在这两地都有自己的关系,当然是不是他本人的关系,咱们姑且不提。”谢欢松了松领口的拉锁继续道:“我和康森的协议是十吨粮食我出一吨税钱,每出一次货,我给他二百万的护送费,国内的关系我负责,当地乱七八糟的麻烦他想辙。”

我笑吟吟点头:“一把一清账,谁都不啰嗦。”

“如果王朗老弟跟我有合作意向的话,咱们仍旧可以照着这种模式进行。”谢欢眨着眼睛,语调玩味的说:“不过分成需要改一下,第一,你们建立海外关系,肯定不是一时半刻,这中间就意味着我没办法赚钱,第二,康森在莞城本身就有相当的实力,根本无需我帮扶,而我和贵方合作,意味着我可能要在这方面投资,所以我给贵司的分成比例只能下调到一百万。”

说到这儿的时候,谢欢停顿下来,没有再继续往下聊,而是笑盈盈的望向我。

我轻咳两声,示意王嘉顺:“大弟儿,你咋想的啊?”

“我”王嘉顺搓了搓脸颊,微笑着说:“我不同意谢理事的方案。”

“哦?”谢欢微微歪脖,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我猜他心里一定琢磨着他给出的条件已经很丰厚,我们应该感激涕零的接受。

“第一,您刚刚提到您和康森的合作种种,全部是建立在你一个人的口说无凭下,至于真假已经无从考证,我们不可能再揪出来康森问问真假。”王嘉顺深呼吸一口气道:“第二,您可能没弄明白咱们之间的关系,现在不是您选择跟我们合作,而是我们在考虑是否要跟您合作。”

谢欢微微皱眉,嘴角划过一抹浅笑:“顺弟何出此言?难道莞城除贵司以外,再没有其他想赚这笔钱的江湖朋友了吗?”

“不是没有,是除了我们以外,其他人不敢挣这钱,也没能耐赚这钱!”王嘉顺骤然站起身子,收起脸上的笑容,霸气的出声:“我们头狼有本事一夜之间整垮康森,就有能耐干掉一切敢夺食的对手,您可能觉得我在吹牛逼,但我们可以用事实证明啥叫狼势力!”

随着王嘉顺的话音落下,桌面的气氛顿时间变得有些怪异的微妙。

谢欢的表情更是瞬间变得有些气恼,本来不算大的小眼直接眯成了一条线,侧脖看向我:“不知道王老弟的意思”

明知道这一宗买卖怕是要谈黄,但我肯定不能当着外人面扫自家人的脸面,轻飘飘的打断:“呵呵,我弟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打搅了谢理事,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将来有需要我们兄弟的地方您尽管言语,能帮忙的地方我们肯定不会含糊。”王嘉顺看了我一眼,沉声道:“大哥,这把算我谈崩的,我会想办法再找华侨联盟的其他大佬联系。”

“行,那就回头再谈吧谢理事。”我慢悠悠的起身,冲着谢欢挤出一抹笑容。

其他人更是“哗啦哗啦”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在我们即将跨出饭馆门口时候,谢欢蠕动着肥胖的身体追出来,满脸挂笑的翘起大拇指:“王老弟,你和你的兄弟很出乎我意料,你们的硬气不似康森一般外强中干,我欣赏。”

说着话,他指了指饭馆门口,几个工人正在重新林立的两块镌刻泰文的木质牌匾道:“我刚刚找人换掉的对联,上联是以顺诛逆,下联是是策马飞舆,我很喜欢嘉顺、祥飞两位老弟,同时恭喜头狼入主莞城,这家小馆,算是我送给诸位的见面礼,手续都在桌上。”

“呃”王嘉顺微微一怔,随即干声询问:“那谢理事咱们的合作”

谢欢仰头大笑:“从长计议,饭馆不是聊合作的地方,对咱们彼此都不尊重,明天咱们可以在我办公室里详谈,出门前,我特意翻过黄历,今天宜交友,忌办公,几位老弟里面请,尝尝最正统的泰式宫廷佳肴”

1712 老根儿往事

国际巨骗刘博生曾经跟我说过,读人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

少说、多看,多思索,透过一个人的言行举止揣测他的所感所想,这种玩意儿说出来特别玄妙,但如果仔细观察又会发现,其实很有乐趣。

就拿这个谢欢来说,刚一见面时候,他给我一种沉静内敛,却又带着三分文气的感觉。

当我们真正谈到切身利益时候,他又马上表现出一副不由分说的强势。

合作即将谈崩,在我们准备离场的空当,他能马上放下身段,扮出一出貌似试探我们的模样,用最简洁又不**份的方式重新彼此间的关系,一切进行的行云流水,让人根本无暇挑出任何毛病。

透过他的这些小细节,不难看出来这个人胸藏猛虎志,懂得把任何事情都做到前面,我相信如果最开始他在气势上把我们压下去的话,结果可能又是另外一种,也绝对不会存在他出手阔绰,见面礼就送家泰国菜馆的局面。

当然,在“读人”这块,我就是个小学生,如果刘博生在现场的话,他看的一定比我更加透彻。

接下来的聚餐,一切显得其乐融融,谢欢很健谈,谈笑风生的跟我们说着莞城的一些奇闻趣事,逗得哥几个时不时捧腹大笑。

闲扯片刻,谢欢端起酒杯招呼大家:“我刚才说的关于城管局一把的事儿,你们可不要出来乱传,我们是好朋友,知道他三伏天睡觉还开电热毯的人可不多。”

“不能,咱都不是嘴欠的人。”我笑盈盈的摆手。

沉默几秒钟后,谢欢像是聊天一般望向我:“对啦王老弟,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你,你和老根儿是什么关系?我听说昨晚上他为了你重新摇旗。”

我故意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您猜呢。”

“不太好猜,老根儿最近几年实在太低调了,除了自己经营的几家足道馆以外,也就是替我们华侨联盟以及莞城的一些大公司负责安保这块。”谢欢摇摇脑袋道:“莞城江湖上的朋友都说老根儿现在不行了,谁知道昨晚上他随便摇了一杆旗,马上蹦出来上百号马仔。”

我吸了吸鼻子笑问:“谢哥,我还真不太了解我根儿叔过去的事情,他辉煌的时候我还小,听到的也都是一些道听途说,您能跟我讲讲吗?”

“过去的事情啊”谢欢沉吟半晌后,吐了口浊气道:“怎么跟你说呢,07年到12年这期间这座城市号称东方芭提雅,酒吧、夜场行业绝对属于亚洲之最,我记得当时回泰国,那边的朋友跟我谈及这里的时候,形容最多的两个词就是治安差和美女多。”

王嘉顺接茬道:“是,放在我们上学时候老听说这边那种行业很发达。”

“而把莞城这个行当带到顶峰的就是老根儿,当时长根大酒店晚上的风情表演,绝对一票值千金,很多贵吏大拿都是他的座上宾,而老根儿也成为莞城在那个时代最风头无两的存在。”谢欢压低声音道:“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否极泰来、盛极必衰,辉煌过后,老根儿也迎来了他人生中最落败的时刻,长根大酒店接连两年里发生过不下**起命案,其中最轰动的一次是西北某省某位大拿家的公子哥因为喝多了撒泼,被酒店内保殴打致死,从此以后老根儿就一蹶不振了。”

谢欢吞了口唾沫继续说:“不过老根儿很有魄力,事发之后,他先安排动手的服务生跑路,自己把错一力承当,据说当年他赔偿的时候,是用两辆集装箱货车拉现金去给对方磕头赔罪,才免去的牢狱之灾,至于是真是假,那只有你根叔这个当事人最清楚。”

我倒抽一口凉气:“根儿还真是大起大落啊。”

“用一句俗套的话说,他不在江湖,但江湖上仍旧流传他的传说。”谢欢微微一笑道:“10年之前,他绝对是莞城数千混子顶礼膜拜的对象,这些年他深居简出,很多后起的混混可能都不认识他了,但经过昨晚上那一仗,老根两个字再一次出现莞城混子圈。”

听到谢欢的话,我微微一怔,随即叹气:“是我给他添麻烦了。”

老根儿不想过问江湖,一定有他难以言表的苦衷,我想如果不是昨晚上王莽的恳求,他肯定不会复出,但这一复出也意味着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找上他。

“人嘛,有失必有得,活到老根儿那个段位,名声一响,就是真金白银。”谢欢也点燃一支烟,轻吐烟雾道:“只要他踩的不是太过线,相信轻易不会有人去难为,关键是看怎么规划自己的命运。”

“真的可以自己规划自己的命运吗?”我声音很小的呢喃。

书上说:人定胜天。

书上又说:天命难违。

我们总认为自己可以掌控命运,但有时候又不得不承认命运的可悲。

不管身处怎样环境、扮演何等的角色,人与生俱来的侵略性都在无时不刻的不在吞噬着自己的理智,比如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跟人斗、和天争,可有时候想想即使把斗争对象干趴下,也不一定能获得任何实惠,可却又总是乐此不疲。

酒足饭饱,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钟,我委婉的拒绝谢欢换个“战场”的提议,带着白老七和天道离开了餐馆。

至于王嘉顺他们几个,我的想法很简单,完全“放养”,让他们在社会这个大染缸自己摸爬滚打,甭管是摔一身泥点子,还是甩别人满脸黑,对他们而言都是最最宝贵的财富。

我俩沿着热闹非凡的步行街闲逛一会儿后,天道侧脖问我:“回羊城不?回去的话,我找台车去。”

看到不远处一间保健品的商铺,我笑盈盈的努嘴:“不急,前面保健品买点礼品,找老根儿换台车去。”

对于我只字不提谈报酬的事儿,白老七始终耿耿于怀,没等我说完,他马上泛着白眼球贬低:“诶妈呀,你是真特么抠,对救命恩人都能狠得下心敲诈勒索,老子突然觉得这趟陪你丫来莞城,铁定又是白忙活。”

我佯做没听到一般,直接无视掉白老七的埋汰,兴冲冲的走进商铺。

说是给老根儿买礼物,实际上我挑选的最多的还是一些有助于外伤修复的营养品,零零散散买了一大堆后,我拨通老根儿的手机号码说明想要拜访他的意愿。

老根儿也没拒绝,直接甩给我一个地址。

半小时后,我们根据坐标,找到了老根儿的住所,和我想象中隐世大佬应该住的矮房小院不同,老根儿家安在莞城一个貌似特别高档的别墅区。

到地方以后,门口两条长得跟小牛犊子似的,“嗷嗷”吼叫,嘴淌哈喇子的罗威纳犬着实给我吓了一大蹦。

别墅前面是片修整的挺平整的人工草坪,草坪后面是个露天游泳池,几个身着比基尼、身材妖娆的漂亮女孩正在游泳戏水。

老根儿穿着一套浅灰色的丝制睡衣,翘着二郎腿半倚在躺椅上,左手夹着大雪茄,右手握着个九十年代挺流行的半导体小收音机正哼哼呀呀的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鼻青脸肿的孟胜乐躺在另外一张躺椅上。

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这俩人作什么妖,居然全都挂着一抹黑框墨镜。

将我们带过来的一个小年轻,凑到老根儿面前小声呢喃:“根儿哥,王朗来啦”

“昂,来了嘛?”老根儿一把摘下来鼻梁上的大墨镜,老脸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扭头瞟了我一眼,随即推了一把旁边的孟胜乐念叨:“别**看了,你家来人啦。”

“啥呀”孟胜乐迷迷瞪瞪的摘下来墨镜:“根儿叔,我说的没错吧,拿vr眼镜看倭国的大片,是不是清晰到连腋毛有几根都能数的清楚诶,朗哥、七哥、天道哥,你们啥时候来的啊?”

说着话,孟胜乐猛然发现站在旁边的我,立即兴奋昂起脑袋。

拿vr看“大片”,这事儿估计除了钱龙也就孟胜乐能想得出来,我忍俊不禁的打趣:“你刚刚数腋毛的时候,我们正好进门。”

孟胜乐立时间也憋了个大红脸。

很快,两个保姆打扮的妇女替我们搬来几把座椅,又跑上一壶香茗。

我瞟了眼不远处游泳池旁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笑盈盈的出声:“哪个根叔的闺女吧,你看我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红包。”

“屁的闺女,那群姐姐们全是根儿婶,有结婚证的那种。”孟胜乐仰嘴笑道。

“呃”我楞了一下,随即尴尬的干笑:“根叔身体真棒呐,也挺懂生活,挺好挺好。”

“赚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享受生活嘛。”老根儿换了个姿势继续高翘二郎腿,丢给我一支雪茄道:“你岁数还小,不懂负债的乐趣,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切,全是我欠债买下来的。”

我抓了抓后脑勺有点费解:“负债还能有乐趣?”

“那当然,不过我指的债是巨债。”老根晃晃悠悠的摇着腿道:“负债十万的能愁死,负债一百万的整天省吃俭用,负债一千万豪车美女,负债一个亿,我觉得我还能再贷一个亿,负债十个亿,银行得管你叫爸爸,负债一百亿,你就是当地企业的领头羊,我目前正处于往领头羊冲刺的阶段。”

坐在旁边的白老七立即翘起大拇指:“根哥这话说的牛逼,学到了”

“哈哈,这事儿不用教,等你们到达一定程度自然能明白。”老根儿抽了口雪茄,斜眼打量我道:“看架势,你这是已经把华侨联盟搞定了,准备打道回府?”

没等我说话,老根儿放在小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看到来电显示是“大莽”,他朝我比划一个歉意的眼神,随即抓起手机朝旁边走去:“喂什么!出出事啦?那他人现在怎么样”

1713 父与子

听到老根儿打电话的声音,我当即竖起了耳朵。

因为刚刚我看的很清楚,来电显示人是“大莽”,绝对是王莽无疑。

四五分钟后,老根儿沉着脸重新走回来,我仰头看向他,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跟这类大咖接触,沉稳是必备的素质,太过毛毛躁躁容易被人看轻。

老根儿坐下以后,捧着茶杯“滋溜滋溜”连嘬几口,长吐一口浊气道:“你老岳父那边出了点问题,半个小时前他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交通意外。”

“啊!”我马上站了起来。

“万幸的是,他人没什么大碍,小唐说只是受了点轻伤。”老根儿放下茶盏,沉默片刻后开腔:“你想回去就先回去吧,简单的探望一下,顺带表个立场就够了,青云国际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太方便多掺和,你你也不合适,毕竟名不正言不顺,闹起来,容易给人诟病,小乐就先在这里养着吧。”

“行。”我咬了咬嘴皮,径直站起身子抱拳道:“那我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根叔。”

老根儿点点脑袋,随口问道:“你们怎么来的?”

“坐出租车,嘿嘿”我尴尬的摸了摸脑门,接着又补充一句:“待会我就安排人再买台车。”

“大晚上的去哪买车?尽特么耽误时间。”老根儿瞟了我一眼,回头朝着别墅方向吆喝一句:“阿莱。”

一个身材干瘦,剃着个锅盖头,脖颈上纹个“義”字的年轻小伙迅速跑过来,弓腰询问:“怎么了老大?”

“你找台车送小朗他们回羊城。”老根儿搓了搓脑门道:“另外你暂时也别回来了,就在你莽爷身边伺候他日常起居,听清楚我说的话,他住院这段时间不管是输液的药品还是吃饭喝水,都给我认真检查,等他活蹦乱跳的出院,你再回来。”

青年利索的应和:“明白。”

听到老根儿的安排,我微微皱紧眉头,事情怕是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寒暄几句后,老根儿送我们出门,坐进了那个小伙开过来的商务车里。

临上车前,老根儿饱含深意的冲我低喃:“回去替我给你岳父带句话,实在撑不住了,随时联系我。”

“嗯。”我点点脑袋,想要说句麻烦他多照顾王嘉顺他们几个,想了想又觉得太显突兀,索性没再提这茬。

老根儿这种段位的人,我屁股一歪就知道要拉什么屎,大大咧咧的笑道:“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莞城,你根叔还是有三分能耐的,放心走你的。”

“麻烦了根叔。”我诚心实意的鞠躬。

“小朗啊,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他拍拍我肩膀道:“羊城水太深,但凡没有牵扯到生死的大事儿,务必低调再低调,你往起爬的时候,没多少人会乐意拉你,但你要是跌倒了,是人不是人都得上来踩两脚。”

我楞了一下,再次抱拳鞠躬:“谢根叔教诲。”

不多会儿,车子行驶起来,我掏出手机拨通刘博生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刘博生就先我一嘴道:“你是想问王莽出车祸那事儿吧?我刚从医院回来,目前没啥大碍。”

我沉吟半晌后问:“在哪车的车祸?”

刘博生吐了口浊气道:“增城区,我今天陪他一块把康森交换的唐缺,然后我们一块去了正施工的科技园,他有事先走一步,刚一出工地,就被一台拉木材的大货车迎面撞上去,得亏他反应快,慌乱之中打了个方向盘,不然可不止是车祸那么简单。”

“肇事司机呢?”我搓了搓腮帮子问道。

刘博生低声回答:“先是被唐缺揪出来暴打了一顿,然后丢进交警队去了,判他刑是肯定的。”

我瞬间火了:“这特么属于谋杀,送交警队就完了?唐缺是咋办的事儿。”

“不太好评价。”刘博生干笑两声道:“出事的时候,消防局的正好在科技园检查,陪同的还有几个警局的朋友,唐缺就算再着急也不可能私设公堂,而且事后王莽也没有表态任何。”

“嚯”我吐了口浊气问:“那莽叔现在意识清醒不?”

“很清醒,刚刚还跟我聊咱开第二家酒店的事情。”刘博生径直回答,说完以后,他迟疑几秒钟后又开口:“只是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我感觉事情发生的挺诡异,首先是消防局和警局的人,他们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单单今天下午会跑去工地检查,其次就是王莽的态度,事发以后,他没有任何暴跳如雷,反倒表现的好像很轻松。”

“轻松?”我迷惑的接茬。

“对,那种好像早有预料似的轻松。”刘博生咳嗽两声道:“可能是我想到了吧,毕竟生死一线间,人的脑回路也来不及想太多。”

我叹口气苦笑:“行,回去再说吧。”

放下电话后,我拨拉着手机思索半晌,最后给叶致远发了条信息。

汽车驶入高速,那个叫阿莱的小伙,边拨动方向盘边笑嘻嘻的问我:“朗哥,你真是莽爷家的女婿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我笑着岔开话题:“你呢兄弟,你是根儿叔的贴身保镖啊?”

“保啥镖啊,你瞅我这单单薄薄的小身材,跟女人打架都吃亏。”阿莱乐呵呵的摆手:“我以前是老大场子的服务生,场子没了以后,就跟在老大身边干点杂活,这次去羊城,免不了受你多照顾,提前说句麻烦了哈。”

“客气,都是自家人。”我摆摆手笑道。

阿莱很健谈,一路上不停跟我们谈天说地的聊着闲嗑,本来挺枯燥的旅程也变得有趣很多。

下高速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堵车,所以我们凌晨一点多种才来到王莽治伤的医院。

到地方以后,我也顾不上会不会影响到王莽休息,直接奔向他的病房。

我正准备叩响病房门的时候,屋里突然传来王莽愤怒的咆哮声。

“你自己说说,你干的叫什么事!我去莞城前千叮咛万嘱咐,老偏那笔账不能往出借,你是咋承诺我的?就因为人家请你喝顿酒,钱借出去不说,你自己还被郭海给扣了”

紧跟着唐缺的声音随之响起:“干爹,老偏跟咱们合作那么多年了,我看他确实遇上困难了,不拉一把的话,显得咱们小气,我不认为我这事做错了”

“困什么难!”王莽暴躁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说过你八百遍,做生意,先谈利益再讲对错,你借给老偏这笔钱,利益在哪?除了让咱们准备投资王朗公司的资金链断掉以外,还有什么作用?”

“我”唐缺磕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唐啊,你跟我这么久了,为什么总是不长进呢,王朗一个从外地跑来讨生活的苦哈哈,现在什么身价,你离开我,又是什么身价?当初王朗要针对郭海,确实很冒险,但至少让我看到了利益。”

唐缺的声音陡然变得异常激动:“干爹,你不就是觉得王朗比我强吗?他样样比我好,既会巴结人,又知道怎么卖乖耍巧,可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没有你和叶家帮衬,他算个屁啊”

“啪!”

屋里传来噪响,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摔碎了,紧跟着又听见王莽高吼:“没能耐的人只会议论别人,有本事的人才会有人议论,我为什么帮他?叶家又为什么帮他,因为我们在他身上能看到机会。”

唐缺冷笑着反问:“呵呵,狗屁的机会,如果不是王朗和小影有关系,你会理他?要不是看到你大力扶持他,叶家会理他是哪根葱?干爹明明是你心偏的太严重。”

唐缺说完这句话以后,王莽没有再作声,隔着房门可以听到他“呼呼”剧烈的喘息声。

“小唐啊,我承认在王朗这件事情上,我处理的确实掺杂不少个人情感在里面,但你不能否认他确实比你有本事。”

沉寂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王莽语重心长的开口:“另外孩子,我还想告诉你一句,错了要改,今天之前的所有事情,我都能忽律不计,只因为你喊了我这么久的爸爸,你有错,也是我没教好,我不在乎万箭穿心,但是不要让我知道里面有一支箭是你放的,不然我会忍着心痛,走到你面前,把我身上的所有箭拔下来,一根一根的插到你身上”

1714 突兀的枪响

王莽说完这句话以后,病房里再次陷入沉寂。

我深呼吸两口,朝着身后的白老七、天道和阿莱使了个眼神,故意往后倒退两步,随即提高调门道:“诶,308对吧,我莽叔是住在这个房间吗?”

做人有时候很简单,旁人不想被听到的秘密,那就索性装聋作哑,既免去对方的尴尬,也化解自己的唐突。

“对,就是这屋。”阿莱很配合的也喊了一声,随即“笃笃”叩响房门。

几秒钟后,房间里传来王莽的声音:“进来吧”

病房内,王莽倚着枕头,半靠在床头旁,额头上裹着一圈白纱布,可能是为了方便缝针,他的头发被完全剃光,脑袋正中央,有好几条涂满着药水的狰狞伤口,左眼眶高高隆起,右边胳膊上打着厚厚的石膏板,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

我们进屋的时候,唐缺正佝偻着腰杆,拿湿毛巾在小心翼翼的替王莽擦拭脚丫子和小腿,仿佛没看到我们一般,耷拉着一张死人脸,压根没往起抬。

王莽往前抻了抻身子,微笑着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小时前刚下高速。”我走到他旁边,仔细打量几眼他脑袋上的伤口,关切的问:“叔,你拍ct没?别脑子出点啥问题。”

“我真希望自己脑子出问题,变成个大傻子最好。”王莽吐了口浊气,朝着白老七他们摆摆手道:“都坐吧。”

“莽爷,您还记得我不?我老大让我过来伺候你两天,本来他想亲自过来的,但您也知道,他离开莞城需要申请,实在太麻烦,嘿嘿”阿莱很懂事的端起病床旁边的洗脚水,边往卫生间走,边笑嘻嘻的开腔。

听到阿莱的话,唐缺突然寒着脸昂头反问:“什么意思?难道我们青云国际没有人吗?”

阿莱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仍旧满脸挂笑:“啥意思我不知道啊,老大怎么安排的,我就怎么干呗,唐哥你要是有什么疑问,不行给我老大去个电话。”

唐缺皱了皱眉头,摆手驱赶:“你回去吧,告诉根叔,这里我有呢,不牢他费心。”

阿莱面色顿时一僵,干咳道:“这这不太合适吧,要不您让莽爷给我老大去个电话?”

唐缺抖落两下手里的毛巾,不耐烦的挥手:“没什么不合适,你就说我让你回去的。”

眼瞅着阿莱进退不是,王莽又半天不出声,我直接站了出来,手指唐缺轻笑:“你好像特么脑袋有坑,阿莱是根叔派过来伺候莽叔的,你凭啥决定人家去留?咋地,现在莽叔受伤了,青云国际改你当家做主了呗。”

“你!”唐缺腾的一下指向我。

“你什么你,边呆着去。”白老七一步跨到我前面,一胳膊摆开唐缺的手指头讽刺:“就这你还敢跟人吹牛逼,自己受过高等教育,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我书都看狗肚子里了吧?”

说罢话,白老七凑到王莽跟前,低声道:“他莽哥,我们回来的时候,老根儿说的很清楚,阿莱必须伺候到你出院,您也别难为这孩子。”

“嗯。”王莽分别扫视一眼阿莱和唐缺,叹口气道:“留下吧。”

唐缺一下子急眼了:“干爹,我不同意,这种身份不清不白的人留下本身就是不安定因素,万一在药里做点什么手脚的话,咱们”

我歪脖冷笑:“嘿卧槽,你是怕自己动手脚被旁人发现吧?”

“去尼玛得,说什么!”唐缺咒骂一句,直接将手里的毛巾砸向我。

没等我做出反应,天道两步跨到唐缺跟前,一把卡住他的脖颈,眯缝眼睛出声:“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再有下次,手给你撅折!”

“有本事你弄死我!”唐缺脸红脖子粗的低吼。

眼见王莽的两撇眉头拧皱,我摆摆手笑道:“行了哥,跟个小孩儿一般见识干啥。”

天道轻推唐缺一下,狗日的踉跄的往后倒退,恼羞成怒的骂咧:“王朗,我特么告诉你”

我全然无视他的弟弟行为,毕恭毕敬的凑到王莽床边询问:“莽叔,你感觉哪不太得劲?”

“心口有点不舒服,没啥事多年的老毛病了。”王莽强挤出一抹笑容道:“你刚回来,家里也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想聊天的话,明天再来吧,对了,郭海手底下那个文君,我让阿生放了,那小子攥着国外户籍,处理不当的话,容易引起大问题。”

“成,有啥事咱明天再慢慢说,哪觉得不合适,您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看得出来王莽现在心里烦躁,也没过分坚持,随即又朝着天道道:“大哥,你”

天道心领神会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我这两天正好肠道不顺畅,待会让护士到隔壁病房给我开张床,明天抽空检查一下。”

王莽眨巴两下眼睛,没有多说任何。

瞟了眼旁边气呼呼的唐缺,我故意挑起他的怒火,乐呵呵的摆手道别:“叔,您先休息,待会我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小影,让她抽空过来看看您。”

“不用了,她本身就和这个圈子没有任何关系,不要总把她拉进来,另外我也不想让她看到我狼狈的一幕。”王莽马上摇头拒绝。

几分钟后,我带着白老七离开病房,正准备上车的时候,阿莱突然从后面气喘吁吁撵了出来:“朗哥,你找我什么事?”

我回过脑袋,很是迷惑的反问:“什么什么事啊?你不搁屋里好好伺候莽叔,送我干鸡毛。”

“不是你给唐哥打电话说让我下来找你一趟吗?”阿莱用比我更懵逼的语调道:“刚才我正找护士要陪护床用的床单被褥的时候,唐哥说你找我有点急事。”

“你魔怔了吧兄弟,那个傻逼的话能信吗?我跟你说哈,这几天你多操点心,凡是莽叔吃喝拉撒用的东西,都仔细多检查几遍,唐缺要是给你蹬鼻子上脸,你不用搭理他,直接无视就好,等回头有时间,我给丫骗到莞城去,到时候你找人好好收拾他。”

“朗哥,回头!”

就在这时候,我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咋叫,就下意识的转过去身子,突然看到一辆怠速前行的本田小轿车出现在距离我们不到十米的地方,后排座位的窗户突兀降下来,两杆黑漆漆的枪口直接抻出来。

就在我错愕的时候,白老七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往旁边一拽,我趔趄的摔倒在地上。

“嘣!”

“嘣!”

几声沉闷的枪响泛起,子弹嘣在我们刚刚站立的地方,荡起几朵火星子,我驴打滚一般再次朝着旁边滚出去几米,阿莱吓了一大跳,慌忙转身想往医院里面跑。

“嘣”

一颗子弹射到他后背上,阿莱的脊梁上瞬间腾起一片血雾,整个人更是不受控制的直接跌倒在地。

紧跟着,两杆枪管同时朝着阿莱喷火。

连开几枪之后,那台小轿车没有在原地逗留,迅速冲向街口,眨巴眼的功夫,就彻底没了影踪。

“呼”我撑着地面爬起来,扭头看向白老七轻喝:“七哥,你没事吧?”

“不要紧。”白老七也狼狈的爬起来,扭头望向阿莱,而阿莱的胸口处鲜血淋漓,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嘴里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声,我这才看明白,刚刚那俩枪手并不是冲我,而是奔着干死阿莱整的。

也顾不上那么多,我径直朝阿莱走去,结果被白老七一下薅住胳膊,他朝我摇摇脑袋低声道:“快走,枪响是大事,死人更是大事中的大事,到时候就算你没嫌疑,也得被警方喊过去问话,鬼知道你去警局的空当,会发生什么”

我迟疑的指向倒在血泊里的阿莱道:“可那兄弟”

白老七再次看了眼阿莱,咬着嘴皮道:“给天道打电话,让他从里面喊医生出来,不过救活的可能性很小。”

十几分钟后,我俩出现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小超市里,白老七眼神如隼一般的泛着寒芒,轻声呢喃:“我看的很清楚,刚刚开枪的有一个是康森。”

我不可思议的咒骂一句:“莞城那个康森?你意思是唐缺这个逼养的,真和辉煌公司的搅和到一块了”

1715 七哥的猜测

听到我的询问,白老七低头沉吟半晌后点点脑袋。

“七哥,这事咱不能开玩笑啊。”我皱着眉头强调一句。

“小朗子,你七哥跟你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经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你觉得我会拿这玩意开玩笑吗?”白老七重重吐了口浊气道:“我敢保证我肯定、一定看到康森了,至于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打任何包票。”

“操!”我重重的吐了口唾沫,掏出手机就准备拨通王莽的号码。

“兄弟,听哥一句劝,现在不要打!”白老七一把按住我的手掌沉声道:“这帮玩社会的大佬,没有一个是白给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端着手机开始等待王莽或者老根的电话。”

“嗯。”我搓了搓脸颊,挤出一抹苦笑。

白老七轻叹一口道:“小朗子,我觉得这事儿吧”

“我明白。”我摆摆手打断:“现在咋说都是我没理,不管我怎么否认,就目前为止,所有人都会认为,阿莱是因为我喊他,所以才会出现,在旁人看来,阿莱是因为我才会受的无妄之灾。”

“是。”白老七点点脑袋道:“虽然咱很不愿意承认这事儿,可在大部分人看来,阿莱确实是因为你才没的,我要是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第一个告诉老根,前因后果,至于老根会怎么想,不在咱们的考虑范围里。”

我挪揄的呢喃:“可是我”

“小朗子,我觉得吧,现在的首要问题,不是处理你和谁谁的矛盾,而是怎么处理掉旁人对你的误解。”白老七搓了搓脸颊道:“今晚上你有点锋芒毕露,不管别人咋想的,我作为一个当事人第一反应是觉得,你想和唐缺争权,可能你没这样的想法,但是在外人看来,你王朗就是飘了,现在不光想要横行羊城,还觊觎青云国际。”

我沉着脸颊低吼:“我没有!”

“是啊,我知道你没有,可外人呢?王莽呢?”白老七咽了口唾沫道:“除去白老七以外的老根儿和叶家呢?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你是王莽的女婿,那么意味着你将来要继承的可能就是青云国际。”

听到白老七的分析,我一下子有点慌了,忙不迭辩解:“七哥,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小朗,我还是刚刚那句话,我知道你没有,我也相信你不会有。”白老七点燃两支烟,塞到我嘴里一根,自己叼起一支,长舒一口气道:“但是别人会这么认为吗?在熟悉王莽和唐缺关系的人眼里,你王朗是在步步为营,凭借王莽的亲闺女,然后一步一步的吞噬青云国际,在不熟悉的人眼里,你现在为了继承王莽的产业已经开始不择手段。”

“我怎么不择手段了?”我豁着嘴角低吼。

“找人暗杀王莽好兄弟安排过来的马仔,陷唐缺于不仁不义。”白老七翘起两根指头道:“光是这一点就够了,你先别皱眉,听我跟你慢慢分析,你信吗?除了你以外,在所有人眼里,唐缺都绝对是一个甘愿为王莽鞠躬尽瘁的主,毕竟给人洗脚、擦脸这种事情,不是每个老爷们都能做得出来的,在道德方面,唐缺已经占据上风,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去怀疑唐缺。”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他特么的就是装出来的。”

“对呀,可是这事儿你知道我知道,还有谁知道?”白老七嘲讽的反问我:“你信吗?在青云国际那帮高层的眼里,一个唐缺觉得胜的过百个王朗。”

我蠕动两下嘴唇,最终心有不甘的点头:“信。”

“所以,咱现在说什么错什么。”白老七吐了口浊气道:“我要是你,肯定只字不提今晚上的任何事宜,谁乐意误会就误会,谁想跟咱们结怨就结怨。”

我无比委屈的喃呢:“可是”

“没什么可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其他人可能都傻,或者在装傻,唯独王莽和老根儿不会。”白老七打断我的话,微微一笑道:“你没当过老人,不会懂得垂垂老矣是种什么感觉,但是我明白,当初我在鸡棚子时候,以为自己快要没了,任何事情,我都在装傻充愣,哪怕明知道有人在骂我,在讽刺我,我依旧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吸了吸鼻子轻问:“为什么?”

“为了活下去。”白老七点燃一支烟,长嘬一口气道:“人要是活的越明白,其实越短命,有的时候傻一点,反而更长寿,就譬如现在的王莽。”

“他他怎么了?”我一阵惊愕:“他是唐缺的干爹,也是青云国际真正的龙头,我不信还有什么人能够威胁到他的生命,这事儿你有点跟我扯犊子了啊七哥。”

“小朗,我问你哈。”白老七莞尔一笑:“当初咱们在鸡棚子,谁是号长?”

我脱口而出:“何佳炜啊。”

白老七吐了口烟圈又问我:“既然他是号长,是不是应该整个屋里他最大?可何佳炜明明害怕的我不行,鸡棚子里的负责人为什么要让他当负责人呢?”

“这”我顿时被问的哑口无言。

“不知道因为啥是吧?”白老七阴森的一笑道:“因为何佳炜能控制住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也就是说咱整个鸡棚子里,我的话可能是权威,而何佳炜的话则是命令,懂没?”

我拨浪鼓似的摇头:“不懂”

“你这孩子精的时候比猴儿还聪明,傻得时候怎么还不如一头猪呢。”白老七无语的臭骂:“鸡棚子相当于一家公司,而号长则属于公司的经理,现在摆在咱面前的事实很简单,唐缺控制了整个青云国际,在公司的能耐大到王莽可能都得忌讳,所以现在王莽不得已,也只能必须以装傻的方式苟延残喘,懂了没?”

听到白老七的话,我很是不信的轻哼:“唐缺有这个能耐?”

“以前或许没有,但是现在绝对可以。”白老七点点头,咬着嘴皮道:“我不知道你发没发现,整晚上,除了唐缺以外,青云国际没有任何高管过来,当然,咱们可以理解成时间太晚了,别的高管都已经来探望过,都回去了,但是照顾自己老板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唐缺这种身份的人来干的吧?”

我瞪着眼珠子道:“唐缺一直都是王莽的贴身保姆啊。”

“是,他们公司内部,唐缺可能是扮演这样的身份,但是我相信外部,唐缺绝对不止是这样。”白老七点点头道:“你七哥我这辈子没混过公司高层,但是也明白一个道理,但凡拍马屁的人都只要一个目的,那就是骑马,现在唐缺明明有这种机会,但仍旧还在拍马屁,因为什么?”

我瞠目结舌的摇头:“因为什么?”

“因为青云国际内部的混乱,已经远远超过咱们可以想象到的程度。”白老七咬着牙道:“至少唐缺现在能够在青云国际一言九鼎,不然他没办法做到今天晚上独立伺候王莽。”

我一时间有点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茬:“这这”

白老七拍拍我后背安抚:“小朗啊,你信我一句,唐缺绝对完全控制了青云国际,现在就差把王莽给干趴下,所以他一定会动手,但是咱们不能太过参与,否则王莽不管是蹬腿还是瞪眼,头狼都难逃劫数,想要改变这一点,唯有把王莽的亲生闺女喊回来,因为她理直气壮,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他人的非议”

1716 驱狼赶虎

分析良久后,我和白老七抽身离开所处的小超市。

此时医院正门口,“滴呜滴呜”的警笛声不绝于耳,三四台闪着红蓝警示灯的警车横停在门前两侧,十多个身着制服的警察打着手电筒正从附近耐心的寻找着蛛丝马迹。

坐进车里,我拨通天道的号码:“哥,阿莱怎么样了?”

“没救过来,十多分钟前死在抢救室里了,咽气前一句完整话都没说出口。”天道压低声音道:“这事儿真特么玄幻,今晚上医院的所有的监控摄像头全部赶上中病毒了,也就是说开枪的人压根没被拍到,对方准备的很充分呐。”

“呼”我喘息一口,随即又问:“莽叔和唐缺啥反应?”

天道沉声回答:“王莽已经睡了,估计还不知道这事儿,唐缺表现的中规中矩,刚刚还配合警察聊了一下阿莱的身份,不过他只字未提你,既没有说阿莱是跟着咱们一块来的羊城,也没有说阿莱为什么会被人枪击,感觉好像还挺维护咱。”

“维护个鸡儿,这逼是怕警察介入,把他给拽进来,这段时间,你务必照顾好莽叔,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马上给我打电话。”我恶狠狠的咒骂一句:“你自己也多注意安全,唐缺敢坑死阿莱,肯定也不怵咱什么。”

“放心吧。”天道笃定的保证。

挂断电话后,我侧头看向白老七苦笑:“那个缺货比想象中心眼多很多呐。”

“正常,他跟在王莽身边那么久,哪怕是模仿也能学个七七八八,而且我感觉王莽并不是不知道阿莱出事了,他可能在装,也可能是在等,等你给出一点信息。”白老七抽了抽鼻子道:“咱先回酒店吧,接下来就是看看老根儿会有什么反应。”

“嗯。”我心情沉重的应声。

虽说我跟阿莱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可好歹也算同行了一路,一个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他转眼间就失去了呼吸,最重要的是,他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中的枪,可我却什么做不到,这事儿弄的我特别不舒坦。

回到酒店,我前脚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刘博生和段磊后脚就跟了进来。

刘博生迷惑的问了一嘴:“诶?七哥呢。”

我一屁股崴坐在沙发上,疲惫的回应:“我让他先回增城区了,那头就剩下小铭和杰哥够呛能盯住场,王莽现在住院,青云国际肯定是唐缺说了算,得护好咱在那边的盘,磊哥你说呢?”

在打商业战这块,段磊绝对是宗师级的,他的观察力和思维绝对比我这种半道出家的混混要敏锐很多。

段磊低头思索半晌后,轻声道:“思路没毛病,不过还稍微有点欠缺,老七是个在逃犯,对方要是拿这事儿稍微做一点点文章,不光咱的盘要出问题,可能还会引出来一系列负面影响。”

我点燃一支烟,没有打断他。

“我意思是,抓紧时间让蛋蛋从山城过来,先把他安排过去接替老七,老七可以从台前转到幕后,蛋蛋又是张生面孔,不管是唐缺、亦或者郭海,第一反应肯定是打听他的底细,这能给咱腾出来不少时间。”段磊有条不紊的开口:“而且咱们现在搁增城区,不止是参与了青云国际建科技园的项目,还和叶家、张小可家族共同承办天娱集团还做完的旧城改造,这个节骨眼上,头狼两个字不能跟任何官司扯上关系。”

刘博生翘起大拇指道:“磊哥说得有道理。”

“我猜测,咱们接下来很有可能会被唐缺找借口踢出科技园项目。”段磊看了看我长舒一口气道:“所以小朗,我的意思是与其等唐缺动手,不如咱争取一份主动。”

“怎么争取?”我吐了口烟雾问。

段磊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一字一顿道:“变卖咱们在科技园项目里的那家地产公司,第一选择是卖给青云国际,第二选择是卖给卖给辉煌公司,把死东西换成钱,”

“卖给谁?”

“卖给辉煌公司!”

我和刘博生异口同声的张大嘴巴。

“对,我个人更倾向于卖给辉煌公司。”段磊抿着嘴角道:“你们想啊,咱现在明明知道辉煌公司和天娱集团,包括唐缺可能都挂上钩了,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整垮头狼,对么?”

“对。”刘博生点点脑袋。

“天娱集团坐镇荔湾,唐缺背后是青云国际,那在整件事情里频频露头的辉煌公司在哪?想找他们麻烦,应该从哪入手?”段磊思路很清晰的说:“是不是根本无迹可寻?因为辉煌公司派过来的人,现在就是一帮流民,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咱主动给他们一个安身地,我不信凭借老七、谢天龙的本事能抓不出来人。”

我眉梢紧锁的分析:“可是磊哥,给辉煌公司安身地,也意味着他们可能会趁机扎根下来啊。”

“我就怕他们不扎根。”段磊扬起嘴角浅笑:“一山不容二虎,况且羊城这座山头,已经有了叶家、天娱和青云国际三头猛虎,这时候辉煌公司这只外地虎要是再悄无声息的落户下来,最先害怕的绝对不是咱们。”

刘博生咳嗽两声插话:“磊哥你别忘了,天娱集团和辉煌公司可是盟友关系啊。”

“所谓的盟友关系,其实跟特么纸糊的没任何区别。”段磊胸有成竹的翘起两根指头笑道:“其一,我刚刚说过,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是为了共同整垮头狼,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牵连,其二,但凡能成为一方霸主的公司或者个人,没有哪个是甘于人下的,只要有开拓自己的疆土的机会,没人会错过,羊城是块肥地,我相信辉煌公司早就存在觊觎之心,欠缺的只是机会。”

我思索半晌后,咧嘴笑了:“驱狼赶虎,这事儿有搞头。”

“辉煌公司一定希望插旗羊城,天娱集团一定不希望给自己制造大敌,再加上一个看似很精明,实际上是个脑残的唐缺,只要咱们把公司卖给辉煌,他们内部肯定先得斗上一场。”

段磊打着响指巧笑:“更别说还有一个矗立百年不倒的叶家在旁边虎视眈眈,他们怎么可能容忍一只接一只的拦路虎挑战自己的霸主地位呢?羊城只要乱起来,咱们就有足足的机会夹缝生存,用一句比较俗套的话说,没有永久的朋友,只要永恒的利益。”

我沉吟半晌后发问:“磊哥,你说咱跟辉煌公司谁谈最合适?”

“跟谁谈无所谓,重要的是让对方主动找咱谈,而且还得是背着他们所谓的盟友来谈。”段磊意气风发的朗笑道:“打商业战,不需要气吞山河的魄力,要的就是一个小心翼翼的架势,咱们表现的越小心,辉煌公司越会认为咱们”

“怂了。”刘博生接茬道。

“对,要的就是辉煌公司这种心理。”段磊重重点头:“不过这事儿咱其实也不完全是在演,一个小小的头狼同时面对辉煌、天娱和青云国际三家巨无霸,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琢磨应该怎么找后路,但凡让辉煌公司感觉到咱们想撤离,他们基本上就不会再把重心放到朗朗身上,毕竟谁也不会在意一只小蚂蚁到底在做什么,他们会第一时间琢磨如何在羊城安定下来。”

“是,辉煌公司想扎根,天娱集团不乐意,再配上一个头大无脑的唐缺上蹿下跳,咱们只要稍微动点手脚,三家就得打起来,干仗这玩意儿生死有命,只要发生伤亡,他们三家的矛盾必定越来越深。”我舔了舔嘴皮应声。

“还有个事儿,你得抓紧跟王影联系一下,盟友之间的关系一戳就破,可亲情这东西很难真翻脸。”段磊揉了揉眼眶道:“青云国际必须回到王莽父女手里,任由那个傻逼唐缺来回蹦跶,公司早晚让他搅和黄了”

1717 癫狂

当段磊也提出把王影拉进这件事里的建议后,我忍不住开口:“磊哥,我觉得这事儿不应该掺和进小影,她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从来也没有经历过尔虞我诈”

“我明白你的感受,可她是王莽的亲生女儿,她如果不露面,唐缺就有理由一直正大光明的行使自己干儿子的权利。”段磊深吸一口气道:“况且不希望王影入局只是你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代表不了她本人的意愿,你怎么就知道人家心甘情愿把家业拱手让人呢?”

我皱着眉头道:“王莽也一定是这么想的,不然他不会把小影藏的那么深。”

“此一时彼一时啊兄弟。”段磊拍了拍我肩膀道:“今晚上我和阿生一块去探望过王莽,他的伤根本没多严重,但却硬是被唐缺按到病房里,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轻易就范?但他没否决唐缺,说明他在忌惮,忌惮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段磊不说这话,我还真没太大的感觉,听完他的话后,我迅速回忆了一下刚刚在病房里跟王莽碰面的场景,王莽倒是和平常的表现没太大差别,但唐缺明显狂了很多。

放在以前,他绝对不敢当着王莽的面跟我撕巴,就算吵吵两句嘴,王莽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丫哑火,可今晚上面对我和唐缺的骂咧,王莽全程无视。

段磊眨巴两下眼睛道:“兄弟啊,青云国际的高层肯定不止一两位,也不可能全部都任由唐缺摆布,可有的时候形势比人强,那些不服唐缺的高层,就算心里再憋火,也没有任何理由来扭转,但这个时候,王影突然出现呢?会有引起多大波澜?”

刘博生低声接茬:“不服唐缺的高层肯定会第一时间朝王影靠拢,毕竟小影根正苗红,她才是老王家的正统。”

“对,只要唐缺没办法做到一言九鼎,王莽就有的是法子拍倒他。”段磊掷地有声的轻笑:“一个在羊城触顶级的大咖,绝对不可能没有半点后手,我猜王莽现在只是犹豫而已,但当他的亲闺女跳出来和干儿子争权时候,他不想露底牌也得露,他了解自己干儿子究竟多大点本事,更清楚自己亲闺女有多孤立无援。”

我搓了搓腮帮子喃喃:“我还是觉得”

刘博生皱眉道:“小朗子,你不能总想当然的认为”

“这事儿不急,慢慢来。”段磊摆摆手打断刘博生的话,随即看向我笑道:“眼下的首要任务是,咱们先把科技园的地产公司卖给辉煌公司。”

我想了想后沉声道:“找李倬禹,这小子跟辉煌公司的关系复杂至极,狗日的一直希望独立门户,但没那么大实力,而且他能直接和敖辉对上话。”

“成,你看着安排。”段磊点点脑袋道:“我琢磨琢磨怎么抛出去咱们要撤离羊城的烟雾弹,先不聊了,你也好几天没怎么休息,睡醒以后,咱们按部就班的走。”

“好。”我重重点头。

不多会儿,刘博生和段磊离开办公室,我躺在沙发上,手机无意识的拨拉着微信,突然看到十多分钟前,江静雅发的一条朋友圈。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真正重要的东西,总是没有的人,比拥有的人更清楚。

底下还配了一张她本人的自拍照,照片上的她明明笑容灿烂,可眼中不知道为什么却写满了忧伤。

突兀间,我猛地想起来之前为了帮我捱过难关,王影告诉王莽,她怀孕了,而我俩根本没有太过亲密的肌肤之亲,但我和江静雅不一样,她离开羊城之前,我们一直都在缠缠绵绵,难不成王影说的是江静雅?

想到这儿,我马上给江静雅编辑了一条短信,即将发出去的时候,我又觉得问的太过唐突,又迅速删除掉,再次重新编辑了一条信息,可还是觉得不稳妥。

我就这么反反复复的写好信息又删掉,删掉再重新编,磨磨唧唧持续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啥也没发,将手机随手扔到了旁边,鹌鹑似的拿枕头蒙在自己脑袋上。

“嗡嗡”

二分钟不到,我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直接按下接听键:“你好,哪位?”

“桀桀我猜你现在一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吧。”电话里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

我想了想后,不确定的发问:“唐缺?”

对方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继续冷笑道:“呵呵,王朗啊王朗,你能捧会舔,算无遗策,是不是以为这次从莞城回来,就能够凭借王影那个贱婢顺理成章的进入我们青云国际?我告诉你,没可能!你连百分之一的机会的都没有,知道为什么吗?”

“洗耳恭听。”我咽了口唾沫,按下录音功能。

唐缺狂笑道:“我当牛做马的给老头子洗脸擦脚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山疙瘩里当小痞子,这么多年来,我清楚他的每一个细节,了解他的所有心思,我甚至可以轻轻松松模仿出他的笔迹,那帮高层都以为,我就是个仗着关系爬起来的垃圾,但谁都不知道,我私底下一直拉拢自己的关系,包括老头子也不知道,所以他总骂我肤浅、沉不住气。”

我咬着嘴皮嘲讽:“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词儿用你身上挺合适的。”

“我告诉你,要不是你自作聪明,这次去莞城非把老爷子拽上,我也没这么好的机会上位。”唐缺洋洋得意的大笑:“老爷子前脚去莞城,我后脚就找到了郭海,因为他比我更盼着你死无葬身之地,我俩一拍即可,他帮我囚禁起来那帮傻逼高层的家属,我冒充老爷子的笔迹,给自己下了一张任命书,就等他发生意外,我立即上任。”

我冷眼反问:“所以莽叔会发生交通意外,也是策划的喽?”

唐缺癫狂的承认:“对呀,只不过那个**肇事司机油门踩的太轻了,我的本意是直接把老爷子撞成瘫痪或者植物人,然后我好好的给他养老送终,谁知道他竟然屁事没有,不过也没关系,他剩下的日子都将在医院里度过,因为他清楚,但凡他敢不配合,我就敢让他发生医疗事故。”

我强忍着骂娘的冲动开口:“唐缺,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想没想过自己口口声声喊了莽叔这么多年的干爸,他就算千错万错,养活你总没有错吧?”

唐缺突然间暴怒的喝骂:“狗屁的养育之恩,当初认我当干儿子的时候,他明明说过,将来青云国际的一切都会由我继承,结果呢?就因为看到你和他闺女来往,就开始剥夺我的权利,我前年在珠海和人发生争执的时候,他是怎么处理的?让我给对方磕头赔罪,可你呢?他他妈的竟然连夜赶过去为你摇旗喊人,我要是不先下手,估计他下一步就得把你安排进公司,慢慢接替我。”

我咽了口唾沫,诚心实意的开腔:“是你思想偏激了,我从来没想过进青云国际。”

“你快去尼玛得吧,这话你也就能忽悠忽悠老头子,放着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捡,你缺心眼?”唐缺阴测测的笑道:“我知道你肯定电话录音了,我也不怕你告诉任何人,你信不信,老爷子如果现在听到咱俩这段电话录音,能立马气到吐血?”

我揪着眉头道:“唐缺,想整我的话,你大可以直接动手,别难为莽叔,ok不?”

唐缺像是走火入魔一般,扯着嗓子尖锐的叫嚣:“别特么演了行不?你不就是怕老爷子挂了,自己搁羊城再没靠山了吗?我告诉你,不会的,我一定不会弄死老爷子,我要让他亲眼看到,他一砖一瓦打拼出来的青云国际改姓唐,还要让他忏悔中流出眼泪,承认自己瞎了眼,我唐缺确实比你王朗强”

1718 被绑架了?

唐缺像个精神病患者一般,喋喋不休的跟我磨叨着他这些年是如何给王莽鞍前马后的,而我则一言不发的静静聆听。

刘博生说过,一个人被压抑的太久,就会控制不住的歇斯底里。

我想唐缺跟我数落这些东西,除了是想炫耀以外,更大的目的则是希望给我制造心理压力,或者说他希望我知难而退,自己收拾东西滚犊子。

念叨了差不多能有十多分钟,唐缺的语调恢复正常:“王朗啊,一个礼拜后,青云国际将举行一次高层会,到时候我将正式出任公司的总裁,如果有空的话,希望你也能来参加,感受一下什么是大公司的氛围。”

我抿嘴轻笑:“没有莽叔,你能摆弄的明白郭海吗?”

唐缺轻飘飘的反问:“我为什么要和天娱集团为敌?老爷子心野志大,总幻想自己能独霸羊城,我可没那种想法,青云国际和天娱集团本身就没任何生意上的冲突,我们完全能够和平相处。”

我挖苦的冷笑:“呵呵,行,那就提前预祝你荣登高峰。”

“不用不服气,你的靠山在今天晚上彻底塌陷啦,识时务者为俊杰,早点把科技园的地产公司卖给我,还能换一份好价钱,别等到最后,你求我,我都不收,那特么你就尴尬了。”唐缺甩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盯着手机屏幕,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难怪唐缺有恃无恐,敢情这个狗篮子联合郭海,把青云国际所有不服他管教高层的家属都给绑架了。

点燃一支烟,我猛嘬几口后,翻出来李倬禹的手机号,给他编辑了一条短信。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给惊醒。

见到是陈姝含的号码,我立即揉搓两下眼角,接了起来:“怎么了含含姐?”

陈姝含气喘吁吁的喊叫:“王朗,小影小影刚刚被绑走了。”

“你说啥!”我一激灵坐了起来。

陈姝含急促的回应:“刚刚我和小影一块去吃早餐,我上了个卫生间的功夫,出来就看到她被几个男的拽进了一台面包车里。”

我皱着眉头安抚:“别着急含含姐,你现在人在哪?我马上过去。”

陈姝含慌忙回答:“在你们酒店附近的海悦广场,这边有家叫粤味茶餐厅的小饭馆。”

“小影不是说回香港赶戏了吗?难道你们没走?”我边拖着手机,边胡乱套上鞋子往办公室门外走,同时提高嗓门吆喝:“阿生,阿生!”

刘博生从隔壁房间探出来身子:“怎么了?”

我忙不迭交代:“取车,去趟海悦广场,另外把陈傲也喊上。”

陈姝含不耐烦的说:“去屁的香港,这次为了来羊城,小影已经单方面跟网络公司解除了合约,违约金都是我借钱替她付的,哎呀,别说这些了,现在怎么办?报警还是怎么”

“先等我过去。”我叮嘱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我和刘博生、陈傲一块驱车赶往事发地。

一家名为“粤味茶餐厅”的门口,陈姝含正面红耳赤的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厨子在说话。

见到我们仨从车里下来,陈姝含红着眼圈手指旁边的厨子道:“王朗你来的正好,这是茶餐厅的老板,他们饭店里有摄像头,可他就是不让我看。”

那厨子歪着脑袋解释:“靓女啊,我系做小本买卖得,不要为难我好吧,给你看录像,万一得罪了那几个绑架的坏人,他们跑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我硬憋着心口的怒火,沉声道:“老哥,帮帮忙,被绑架的人对我很重要。”

厨子拨浪鼓似的摇头:“不系啊靓仔,那几个好凶的,拿着枪闯进来,我惹不起得,你们可以报警,让警察来查录像的嘛”

没等他唠叨完,我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了,直接两手薅住他的衣领,破口大骂:“卧草泥马,我让你拿出来监控录像,能不能听明白!”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厨子被我吓了一大跳,立即扯着喉咙鬼叫起来。

“朗朗,你别着急,让我跟他聊聊。”刘博生赶忙掰开我的手指头,搂住厨子朝旁边走去。

陈傲递给我一支烟,低声安稳:“哥,知道你烦,但咱现在不能乱,尤其是你不能乱。”

我深呼吸两口,重重点头:“嗯,我不能乱。”

另外一边,刘博生和厨子嘀嘀咕咕半天后,刘博生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塞到厨子手里。

厨子这才不情不愿的领着我们走进茶餐厅的收银台里,随即打开电脑,点击几下鼠标后,耷拉着脸轻哼:“喏,你们技几看吧,最好拷贝下来,待会我就删掉。”

电脑屏幕中,出现事发当时的监控画面,王影和陈姝含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空位上有说有笑的聊着天,不多会儿陈姝含起身往卫生间走去,而王影则低头继续玩手机。

大概二三分钟左右,四五个脑袋上套着匪帽的男人闯了进来,径直朝王影扑去,王影剧烈挣扎,但肯定执拗不过几个彪形大汉,厮打中,王影面前的饭食被打翻,持续了不到十几秒钟后,她被几人抬出了餐馆,监控录像到这里戛然而止。

“绝对是唐缺这个狗娘养的干的,钳制住小影,王莽再不乐意也肯定得投鼠忌器。”刘博生咬牙切齿的咒骂:“这个篮子,玩的真特么下乘。”

我没有接茬,扭头看向厨子问:“你门口没有摄像头吗?”

“没有。”厨子老老实实摇头。

我揉搓两下太阳穴,将录像的进度条拉到头,又重新看了一遍。

陈姝含从旁边担忧的问道:“小朗子,咋办啊?那帮人一看就来者不善,小影会不会有危险?”

我没回应,直接翻身从收银台里跳出去,找到之前王影和陈姝含坐的那张空位,弯腰从桌子和墙壁的缝隙间摸索半天,翻出来一部手机,刚刚监控录像里,我注意到王影在挣扎的过程中把手机掉到了这里。

“含含姐,你知道小影开锁密码不?”我将手机递给陈姝含。

“知道。”陈姝含迅速滑动屏幕,手机界面里是一条未编辑完的短信。

短信内容也很简单:虽然我特别恨你,但还是感激你这次能够帮助王朗,既然受伤了就好好休养吧,我不想和你产生任何关系,但又不能否认是你赐给我的生命,以后的日子,希望咱们形同陌路

我又看了眼收件人,没有存名字,号码赫然正是王莽的手机号。

透过寥寥数语其实不难看出来,王影对于她爸的感情很复杂,她心里一定有怨恨,但同样又很关心,有点类似小孩子撒娇发脾气似的那种感觉。

我侧脖看向陈姝含问:“小影知道她爸受伤了?”

“她爸受伤了吗?我没听小影提起过啊。”陈姝含迷茫的摇摇脑袋,沉默几秒后,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指着手机说:“对了,小影今天早上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个男的打给他的,我问是谁,小影没告诉我。”

我马上翻出来通话记录,早上六点多的时候,一个归属地来自“上海”的陌生号码打给的王影,通话时间大概是三四分钟。

“阿生,拿你手机拨过去。”我朝着刘博生轻声交代:“别说话,听听对方的声音。”

“明白。”刘博生迅速按下那串手机号码,同时按下免提键。

“嘟嘟”的等待音响了六七下后,那边接起:“喂,找谁呀?”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声音听起来特别熟悉,我感觉自己一定认识,可一时半会儿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喂?喂!”手机那头的人又喊了两嗓子,随即“啪”一下挂断了。

我侧脖看向刘博生询问:“认识这个声音不?”

“耳熟。”刘博生皱着眉头道:“会不会是天娱集团的某个篮子的?”

我长舒一口气道:“先存起来这个号码吧,回头找警局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帮忙定位一下。”

我估计就是这个人告诉小影,她爸受伤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告诉小影,打着什么目的?又究竟是敌是友?

刘博生苦着脸问我:“接下来咋整?小影要是落在唐缺手里的话”

“送我去趟医院看看莽叔吧。”我打断他的话,仰嘴轻笑:“是不是落唐缺手里,莽叔和唐缺的表情一看便知”

1719 暮年的枭雄

平心静气,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是齐叔活着的时候,最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我用了将近两年多的时间,才勉勉强强摸到一点点门槛,想要真正领会其中的精髓,我觉得至少需要半辈。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又分别给叶致远和张小可都分了一条信息,希望他俩能跟我一块过去探个底,毕竟在唐缺的眼里,他们绝对都比我要有分量的多。

见我始终耷拉着着脑袋不吱声,坐在我旁边开车的刘博生叹口气安慰:“朗朗,你别乱想,小影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化险为夷的。”

“我没事儿。”我挤出一抹笑容,朝着刘博生低声道:“交代磊哥务必把含含安排好,她要是再出点什么意外,不用旁人动手,小佛爷就能把我拆的骨头渣都不剩下。”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刘博生笃定的保证。

就在这时候,前面开车的陈傲突然开口:“朗哥、生哥,我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兄弟?”我挑眉发问。

“大龙应该跟你说过,我过去就是个盲流子,搁老家的时候,基本上什么来钱干什么。”陈傲皱了皱鼻子道:“绑人的活我其实也干过七八次。”

我点点脑袋示意:“嗯,你继续说。”

“我刚刚研究视频里绑架影姐的几个家伙半天,他们看起来气势汹汹,实际上动手的时候,却特别小心翼翼。”陈傲咳嗽两下道:“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确有其事,我感觉他们的目的只是想把影姐带走,并没有想伤害,或者说交代他们动手的人,肯定事先就提醒过,从他们动手到掳走影姐,不到二分钟里,影姐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怎么讲?”刘博生也随即问了一句。

陈傲咬着嘴皮道:“咱这么说生哥,干这种的活,脑子里绝对不存在怜香惜玉的概念,反正换做是我的,老板交代我绑谁,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干完,碰上影姐这种干挣扎叫嚷的,上去一嘴巴子,绝对老老实实,可能几个绑匪并没有这么干。”

“小傲说的有点道理。”我眯缝眼睛回忆视频中的画面,整个过程中,那几个绑匪确实没有跟王影动过手。

“光凭这一点就有很多猫腻。”陈傲咽了口唾沫道:“朗哥,我不知道那个唐缺是怎么看待影姐,但我觉得如果是他动手的话,一定不会叮嘱绑匪们小心翼翼。”

刘博生咬牙切齿的咒骂:“是!唐缺恨不得当街弄死小影,这样狗日的第一继承人的基本上稳了。”

陈傲缩了缩脖颈道:“我也不懂这中间的瓜葛,反正我能感觉出那几个绑匪没有恶意,希望对你能有点帮助。”

刘博生不确定的呢喃:“能不能是有人怕小影受到伤害,提前一步先以绑票的形式带着小影脱离这个是非圈?”

“谁会这么好心?小影认识的人里面,也就王莽和含含有这个能耐。”我摇摇头道:“王莽,自己都应接不暇,更不用说保护小影了,含含应该也不会,她刚刚的担心不像是装出来的。”

刘博生侧脖道:“那你们在莞城认识的那个老根儿呢?他应该有这个实力吧?”

我再次摇头否定:“他是有实力,但他不是神仙,刚刚你没听含含说吗?她们还留在羊城的事情根本没人知道,所有人都以为她俩昨天就去香港里,老根儿完全没可能,我现在就觉得给小影打电话的那个家伙嫌疑最大,电话归属地虽然是上海,但不代表他人一定在上海,尽可能找警局的朋友查一下吧。”

攀谈中,我们来到了王莽所在的医院。

和昨晚上一样,病房门口空荡荡的,既没有保镖也没什么守门的,走廊里更是静悄悄一片,貌似临近的几间病房全都没有住人,一点都不符合王莽这样一个大佬的身份。

我“哒哒哒”叩响房门,没等里面人应声,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呛得人头昏眼花,王莽像是一个垂垂暮年的老头一般蜷缩着身子躺在病床上睡觉,手臂上扎着输液针,滴滴答答的生理盐水通过透明管道流入他的身体。

旁边的陪护床上,天道盘腿而坐,双膝之间放着一本杂志,而另外一张陪护床上则坐着一个我从来没见过面的陌生年轻人。

看到我们进来,天道和那个年轻同时抬起脑袋。

年轻人马上笑盈盈的站起来,朝我耸肩耷拉眼的打招呼:“王总来了啊。”

“你是”我上下打量几眼这个满脸全是痘印的青年,迷惑的开口。

“唐缺的司机。”天道伸了个懒腰,皮笑肉不笑的抢先介绍:“这兄弟牛逼着呢,只认识唐缺,不认识莽叔,唐缺让他给莽叔陪床,小兄弟愣是一眼没眨过。”

听到天道的奚落,青年也不生气,仍旧满脸挂笑的跟我做着自我介绍:“嘿嘿,王总您好,我叫李斗,外号豆芽仔,是唐总个人经贸公司的负责人。”

“哦。”我敷衍的点点脑袋,随即径直走到王莽的跟前,凑到他耳边轻声呼唤:“莽叔莽叔”

“啊?”好半天,王莽才迷瞪的睁开眼睛,仿佛不认识一般来回打量我几眼后,才呆滞的出声:“你你来啦?公司不忙吗?”

见他挣扎着想往起坐,我赶忙抻手搀扶他:“叔,你咋了?怎么感觉比昨晚上状态还不好呢?”

王莽的声音又干又哑,眼角处还黏着几粒眼屎,看向我的时候,浑身还在止不住的颤抖,让人瞅着既埋汰又觉得格外的心酸。

就王莽目前的模样,任由谁看他,都不会拿他跟“枭雄”俩字联系到一起。

那个叫豆芽仔的青年双手插兜走到旁边,语调轻松的解释:“是这样的王总,王老先生之前只是皮外伤,但是今天早上突然感觉头晕干呕,结果医生检查一番后确诊,他心脑血管严重堵塞,所以需要尽兴调理,您最好不要打搅他太久。”

我烦躁的偏过去脑袋咒骂:“我特么问你了吗?你瞎哔哔个啥劲?滚出去!”

青年有恃无恐的迎着我的目光微笑:“王总,照顾老王先生是唐总给我的命令,您无权让我离开。”

“人老啦,只要一倒下,各种病就找上门,不碍事不碍事的。”王莽抻手拽了我一把,随即虚弱的咳嗽两声,朝着豆芽仔道:“你去帮我倒杯水吧。”

豆芽仔掐着腰,嘚嘚瑟瑟的晃动肩膀道:“老王先生,医院的供水系统在检修,得下午五点以后才能有热水,您忍一忍吧。”

没等他说完,我回头就是一脚“嘭”的踹在他肚子上,目眦欲裂的咆哮:“我忍你麻勒痹,喝水这种事情能忍住吗?草泥马得,你把唐缺那个狗篮子给我喊过来”

豆芽仔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随即似笑非笑的拍打两下身上的脚印努嘴:“抱歉,唐总在处理青云国际的公务,晚上才会有时间过来,维护好公司的一切,也是老王先生的夙愿,另外王总,我警告您,不要跟我动手,我来医院陪护是唐总分配我的工作,我有正式的劳务合同。”

“你特么说啥?”我气呼呼的抻手就朝他衣领拽了上去。

“咣当!”

病房门被人突兀撞开,紧跟着六七个保安和医生一窝蜂似的冲进来。

一个走在最前面,脸上捂着口罩的医生,眼神认真的环视一眼病房后,提高调门:“探访的亲友请注意,医院禁止大声喧哗,王老先生的身体也不适宜太久会面,如果耽搁了病人的治疗,我们会依法追究各位的责任。”

“不用麻烦了,我现在就替他办理出院手续。”我豁着嘴角低吼。

那医生很无所谓的点点脑袋:“可以的,但请您出示一下和患者的关系证明,不然我们不能让您把患者带走,我们医院要对每一位患者的人身安全负责。”

我暴怒的呵斥:“负你奶奶个腿儿,小傲、阿生,带莽叔离开。”

“保安,马上报警!就说有人涉嫌绑架患者。”那医生往后倒退两步,扯着喉咙咋喊

1720 且装且珍惜吧

咳咳咳”

眼瞅我们和医院的保安就要撕巴起来的时候,病床上的王莽突然像是被噎着了一般剧烈咳嗽起来。

我赶忙回身,轻拍王莽的后背询问:“莽叔,你没事吧。”

“小朗啊,我不转院了,就在这里住着就挺好。”王莽蜡黄色的脸颊因为咳嗽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挤出一抹笑容道:“我知道你好心,怕我受罪,不过我在这里挺好的。”

说着话,王莽又仰头看向堵在门口的医生道:“牛医生,你别跟我侄子一般见识,他这人脾气就燥,待会我说说他。”

那医生拽了拽脸上的口罩,一副好心的模样提醒:“王老先生,根据今天的检查结果来看,您的血糖和血脂已经高到了一种恐怖的阶段,希望您多休息少说话,否则特别不利于身体的康复。”

“好的,我会多注意。”王莽孱弱的点点脑袋。

医生满意的点点脑袋,朝着豆芽仔出声:“陪床家属来一下,有几种药,我需要叮嘱你如何给患者吃。”

豆芽仔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似笑非笑的朝我挤眉弄眼:“王总,您现在有充足的时间多和王老先生沟通,咱们待会见哈。”

不多会儿,这个小号狗篮子跟着几个医生一块离去,我长舒一口气看向王莽道:“莽叔,何苦搁这儿受罪呢,只要你点头,我马上想辙带你换家医院住。”

“我不能走,也不想走。”王莽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浊气:“青云国际现在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估计你也了解了,那些个高层大部分都是陪我打江山的老兄弟,我不能让他们因为我,最后闹的妻离子散。”

我攥着拳头低喝:“可是唐缺这个狗渣”

“养不教父之过。”王莽苦笑着摆摆手道:“小朗啊,记住叔这句话,不争一时一地,不弃一颦一笑,我会有今天的果,是因为我自己没种好前面的因,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得坦然接受,况且我也想看看,小唐这些年在我身上到底学到了多少,或许这孩子比我想象中”

我冷不丁丢出一句话:“小影被绑架了。”

王莽顿了顿,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数念:“或许这孩子比我想象中更有成绩,青云国际落在他手里,兴许比我在这儿更能发扬光大。”

我咬着嘴皮提高调门:“莽叔,我说小影被绑架了,就在刚才!”

王莽浑浊的眼珠子剧烈跳动几下,但依旧没有接我的话茬子。

“被绑架了啊?哎呀,那真是太让人愤怒啦”就在这时候,病房门口传来唐缺轻飘飘的声音,紧跟着这家伙西装革履,满面挂笑的信步走进来,朝着半坐在病床上的王莽微笑:“干爹,你放心,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救出来妹妹,确保咱们一家团圆。”

“你有心了。”王莽慢条斯理的应声。

“都是我应该做的。”唐缺扶正自己的领带,歪着脖颈朝王莽道:“干爹,今天公司董事们开了个临时小会,大家竭力推荐我来暂代董事长的位置,您觉得呢?”

王莽呆滞了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不要辜负董事和高层们的信任。”

唐缺像是个得到家长夸赞的小孩儿一般,眉飞色舞的狂点脑袋:“我一定竭尽全力,为青云国际鞠躬尽瘁。”

就在这时候,那个豆芽仔攥着几盒药走进病房,马上像条哈巴狗似的笑着打招呼:“唐总来了啊”

“你干嘛去了?”唐缺扭过来脑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豆芽仔吓了一大蹦,磕磕巴巴的解释:“我医生让我”

“嘭!”

话音未落,唐缺直接一把薅住豆芽仔的头发,照着病床旁边的护栏“咣”的一下撞了上去,随即左腿往前一伸,又将自己的马仔给绊倒,接着就好像捶傻篮子一般,抬腿连续几脚跺在对方的脑袋上。

很快豆芽仔的口鼻还是往出泛血,但趴在地上愣是没敢闪躲半下。

“我让你二十四小时陪护好我干爹,你是不是听不懂?”唐缺一边扶正领带,一边喘着粗气低喝:“听清楚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让我发现你玩忽职守,呵呵”

“不会啦唐总,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豆芽仔拨浪鼓似的摇头。

唐缺居高临下的呵斥:“拿你的衣裳擦干净地上的血迹,然后滚出去洗把脸。”

豆芽仔不敢有丝毫忤逆,像条狗似的趴在地上,用自己的袖管迅速抹擦地板上的血迹。

“不听话就得收拾,多收拾两次就懂人事了。”唐缺斜视我一眼,撇撇嘴轻笑:“王先生还有别的事情吗?没事的话就请回吧,我干爹需要静养,听不得任何乱七八糟的杂音。”

我看王莽再次耷拉下脑袋没有表态,低声暗示:“呵呵,行!我替莽叔洗把脸就走,明天我再来看望您哈莽叔,有啥需要的,您尽管招呼我大哥,对付一般的阿猫阿狗,我大哥就跟过马路似的轻松。”

“嗯,好”王莽反应慢半拍一般的应了一声。

说罢话,我从卫生间里接起一盆清水,打湿毛巾以后,动作轻柔的替王莽擦抹干净眼角的眼屎和手脚。

我能感觉的出来,我在帮他擦拭身子的时候,他的心情一定特别不平常,只是他始终沉着脸,故意没有表现出来,而唐缺就像个大爷似的,掐着腰站在旁边冷眼观望。

替王莽收拾利索以后,我和刘博生、陈傲准备离开,正好碰上叶致远、张小可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年轻人拎着一大堆礼品走了进来,我俩对视一眼,叶致远不动声色的点点脑袋,接着直接略过站在病床边唐缺,满脸关切的朝王莽走去:“哎呀,王叔,您这是怎么啦?”

王莽憨笑着回应:“皮外伤,不碍事的”

叶致远很自然的坐到床边开腔:“王叔,皮外伤可不能耽搁,待会我二叔就过来了,你听他跟说说他前阵子受伤引发的后遗症,我们叶家在梅州有一间特别专业的疗养院,不行,回头您到那边静养一段时间吧。”

没等王莽作声,边上的唐缺再次坐不住了,立马接话:“多谢叶公子关心,我已经替干爹联系到了羊城最好的内外科大夫,况且我干爹现在不止是外伤,他的心脑血也出现了问题,羊城到梅州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他的身体怕是难以负荷。”

“你是你叫什么来着?”叶致远这才像是刚刚看到唐缺一般,迷惑的眨巴两下眼睛道:“哦对啦,唐货是吧?我记得你是莽叔的干儿子,咱们之前好像还一起吃过饭。”

唐缺的眼珠子立时往出凹凸,沉着脸道:“叶公子,我叫唐缺,唐朝的唐,缺少的缺,目前暂代我干爹管理青云国际,我正准备这两天去叶家拜访”

“厉害啊唐少先生,这么年轻就能接替王叔管理公司,佩服佩服。”叶致远翘起大拇指,看似吹捧实则讽刺的笑了笑,接着又扭头看向王莽道:“王叔,你具体哪里不舒服?我让我二叔来的时候带一个这方面的专家,省的庸医误诊,再耽搁您的病情”

见到叶致远把唐缺气的直翻白眼,我会心的一笑,摆摆手道别:“走了啊远仔、可可”

“我送送你。”唐缺可能自觉从旁边杵着怪尴尬,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朝我走了过来。

离开病房,我回头看了眼身后,确定王莽不会听见我说话以后,冷不丁停驻脚步,歪脖朝着走在左侧的唐缺努嘴:“留给你写遗书的时间不多了,且装且珍惜吧”

1721 是非不分的“老糊涂”

唐缺闻声微微一顿,蠕动嘴唇刚要还嘴。

“唐总,您要走吗?”

这时候,被唐缺暴揍过一顿的那个叫豆芽仔的倒霉蛋,鼻梁处贴着纱布,迎面走了过来。

唐缺瞪着眼珠子臭骂:“走你麻,到楼下给我买包烟去!”

“诶,好嘞!”豆芽仔吓了一哆嗦,加紧裤裆迈着小碎步转身就往电梯方向跑。

刘博生侧脖朝唐缺挑动眉梢:“走了啊兄dei,亏心事做那么多,往后进进出出还是多呆几个保镖吧,不然容易永存不朽。”

“逞口舌之利有意义吗?”唐缺讥讽的回怼一句。

“呵呵,操。”刘博生摸了摸鼻头,故意撞了下唐缺的肩膀,粗鄙的骂街:“还尼玛口舌之利,装你爹文化人呢?”

“你干什么!”唐缺立马像是炸毛的公鸡似的一把薅住刘博生的衣领。

“干什么?干你呗,操!”陈傲一个健步蹿过来,抡圆胳膊一拳砸在唐缺的腮帮子上,同时抬起膝盖“嘭”的一下磕在唐缺的小腹上,刘博生趁势掐住唐缺的脖颈,照着身后的墙壁“咣咣”连磕两下。

唐缺压根没有还手的机会,就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呸!”刘博生不屑的照着唐缺吐了口黄痰,冷笑:“给你脸的时候你是唐总,不给你脸,你就是个篮子,别特么老比比划划的跟我们要画面。”

“走吧,跟个弟弟啰嗦啥。”我斜楞眼睛瞟了瞟唐缺,双手插兜径直往前迈步。

在医院这种地方,我们能做的无非就是捶打唐缺一顿,还真不敢将他怎么样,而且我也怕这个狗篮子恼羞成怒,回头再难为王莽。

王莽是何等的人物,他之所以不离开医院,总是有什么忌惮,在水落石出之前,我还真不敢把唐缺怎么样。

倚靠着墙壁,半蹲在地上的唐缺,昂起脑袋声音尖锐的低吼:“王朗,你刚才打我的,我肯定会从王影那个贱婢身上还回来,你给我等”

“我去尼玛!”没等他唠叨完,我跳起来一脚直接踹了上去,同时摆摆胳膊,朝着刘博生和陈傲喊叫:“打他!往死里打!”

刘博生和陈傲立即如狼似虎一般围堵过去,唐缺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迅速爬起来,骂骂咧咧的跟哥俩扭打在一起。

从得知王影被人绑架以后,我整个人就时刻处于一种格外焦虑的状态,只是不想周围人跟着我一块乱阵脚,所以一直强忍着扮镇定,可是当唐缺这句话喊出口,我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湮灭,此时的我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干死面前这个傻叉。

“怎么回事?”

“阿生,你别冲动呐。”

估计是听到门口喊爹骂娘的嘈杂声,叶致远和那几个小年轻人急忙跑出来拉架。

刚才的混战中,唐缺被捣了个血鼻子,此时满脸血污,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指向我厉喝:“有本事别走昂。”

我气喘吁吁的回骂:“放心,我特么不走,来!把你手底下所有能拎枪拿刀的战犯都喊过来!”

叶致远更是搂住我,不停挤眉弄眼的暗示:“朗哥别这样,小不忍则乱大谋。”

“去他奶奶个大谋。”我恼火的扒拉开叶致远,瞪着眼珠子怒视唐缺咆哮:“我特么就问你,小影到底在哪!”

“呵呵,急死你!”唐缺凭借两个拦架的青年掩护,往后倒退两步,掏出手机喊叫:“让兄弟们都上来!”

“上炕都**费劲,你跟我呜呜渣渣呼喊你麻!”陈傲透过人缝一脚踹在唐缺腿上,两条胳膊同时往前扑打,试图薅拽住唐缺,刘博生更是直接抡起旁边的垃圾桶,径直朝唐缺抛砸过去。

就在这时候,病房门口传来王莽干哑的声音:“小朗,你干什么!”立时间,所有人都停驻下来,不约而同的望了过去。

病房门前,王莽虚弱的倚靠着门槛,浓眉倒竖呵斥:“当我已经死了是吧?这是医院,你们要干什么?难道不怕被人笑话吗!”

叶致远推搡我一把,快步走过去,搀住王莽的胳膊宽慰:“王叔,您消消气,年轻人磕磕绊绊的很正常”

王莽摆摆手,挣脱开叶致远的搀扶,蹒跚的走到我面前出声:“王朗,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小唐是我干儿子,不论做什么,怎么做,那都是我们的家事,我希望你不要介入,同时也感谢你对我的关怀,从今天开始,不要再来医院看我,公事上你直接和小唐对接吧,青云国际最近一段时间都由他负责。”

“莽叔,你不是脑子也受伤了吧?”我愕然的张大嘴巴。

不远处的唐缺像是找到家长的孩子似的,状态瞬间回升,蹦蹦跶跶的凑过来贱笑:“你他妈脑子才受伤啦,不会说话别说话!”

王莽面无表情的注视我开腔:“王朗,你和青云国际只是合作关系,你我之间虽然私交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请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现在的一系列举动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家务事,懂吗?”

“好,你的家务事我不掺和。”我咬着嘴皮手指唐缺怒喝:“但他特么刚才承认小影就是被他绑架的”

“这也是我的家务事!”王莽骤然提高调门,手指头在我胸口猛戳两下,话音未落,他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盯盯注视王莽的眼角几秒钟后,情绪失控的厉喊:“狗屁的家务事,你和唐缺怎么滴与我无关,青云国际是存是亡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但他绑架王影,肯定不行,王影是我对象,你可以为了自己小命苟且偷生,但我这关绝对过不去,今天不交出王影,老子灭了他!”

刘博生赶忙横着身子挡在我前面,凑到我耳边低声劝阻:“小朗子,过了啊。”

叶致远也回过身子朝我暗示:“朗哥,有啥事情好好说,别管。”

“过什么过,你们都看不出来他现在是分不分吗?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什么事情都可以不管不顾了。”我棱着眼珠子骂街。

王莽深呼吸两口,再次望着我的眼睛开口:“小唐是我带大的,他什么性格我最了解,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唐缺立即见缝插针的接茬:“是啊干爹,我刚刚就是一着急,胡乱说了一句,我怎么可能会绑架自己妹妹呢,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小影被绑架的事情,跟我有一丝关系,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我喷着唾沫星子谩骂:“你快滚你大爷的吧,发誓要是有用,你个狗篮子早应该超生才对。”

“我信,我相信小唐的誓言。”王莽不可理喻的出声。

一瞬间,我被王莽的态度怼的哑口无言,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我吭哧带喘的吐了几口浊气,双手抱拳朝着王莽冷笑:“行,你们是一家人,是我特么咸吃萝卜淡操心了,王莽,那我祝你早日康复,寿比南山。”

“谢谢!”王莽表情平淡的朝我伸开手掌:“慢走,不送!”

“客气!”面对他抻过来的手掌,我犹豫一下,还是跟他轻握在一起,紧跟着我微微一愣,而对面的王莽迅速抽回去手掌,耸眉耷拉眼的撇嘴:“再会!”

我没有接话,径直转身,走出去两步后,冲着还杵在原地的刘博生和陈傲大喊:“还愣着干啥?打算继续掺和人家的家务事啊?”

“莽叔,您多保重。”刘博生朝王莽缩了缩脖颈,拽着陈傲迅速撵上我。

走进电梯里以后,我粗重的呼吸慢慢减弱。

“小朗子,王莽肯定是情非得已,不然不能这么说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是啊朗哥,我看王莽说那些话的时候好像挺挣扎的。”

怕我气不顺,刘博生和陈傲耐着性子安慰我。

我耷拉着脑袋没应声,不过嘴角却微微上翘,缓缓伸开一直紧握着的拳头,我的掌心里出现一张半指来长的小纸条

1722 老友造访

“啥玩楞儿?”

“王莽给你的?”

陈傲和刘博生同时一愣。

“嘘。”我掐着嗓子摇摇头,再次握紧拳头,低喃:“待会车上看。”

实话实说,王莽刚刚跟我絮絮叨叨扯什么“家务事”的时候,确实把我惹急眼了,所以我骂出来的那些难听话也全都是真情表露。

在我看来,这头昔日的巨蟒现在完全怂了,为了保命,他已经不再理会旁人的安危,包括自己的亲生闺女。

可是当我俩最后握手的空当,我突然感觉他好像塞给了我什么东西,刹那间转变了心态,尽管还没来得及看纸条上的内容,当我坚信,这个此刻看似唯唯诺诺的老头,并没有真正的屈服。

随着电梯门打开,刚刚被唐缺打发下楼买烟的豆芽仔正好从外面走进去,跟我们走了脸对脸。

见到我们后,他下意识的歪歪嘴,拿鼻腔冷哼一声,侧着身子往电梯里走,就好像我身上有什么病毒,碰一下能死似的。

我上下打量他几眼,皮笑肉不笑的吧唧嘴:“铁子,你是特么掐着点来送人头的吧。”

“你什么意思?”豆芽仔瞬间感觉到不对劲,忙不迭转身想往出走。

“进都进来啦,不意思意思,你好意思呀?”陈傲大长胳膊往前一抻,直接揽住豆芽仔的脖颈硬拽了回去,随即朝我眨巴两下眼睛巧笑:“哥,我跟这大哥有个小意思想谈谈。”

我会心的点点脑袋:“悠着点啊,别意思过头了。”

“什么意思,不要碰我”豆芽仔剧烈挣扎起来。

顺着电梯门缓缓合上,里面顿时传来一阵“咣咣”的闷响声,伴随着豆芽仔高一声低一声的惨嚎。

刘博生搂住我肩膀,笑盈盈的出声:“小傲有点意思哈。”

“大龙的发小,肯定跟他一样有意思。”我吸了吸鼻子,表情轻松的问:“大龙婚事谈的咋样啦?”

刘博生笑了笑后回答:“前两天他打电话说笑笑的父母不待见他,搁山西连吃了几天闭门羹,昨天**也回去了,估计没啥问题,皇上说他搁山城等着大龙碰面,到时候一块回羊城办酒席,也算给咱家冲冲喜。”

我点点脑袋,轻声叮嘱:“这边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钱龙,不然以他的尿性肯定又火急火燎跑回来了,媚儿月子期还没过,别因为这种事情再落下什么心理阴影。”

我们这种人,上不愧天,下不愧地,跟兄弟没秘密,和朋友讲义气,唯独对不住的就是自己的爹妈和女人,所以别看钱龙、孟胜乐平常脾气爆的一逼,但在面对自己女人时候,那耐心都是杠杠的,性子更是出奇的温顺。

刘博生搡了我一下,没正经的打趣:“你这家伙平常瞅着大大咧咧,没想到还挺心细的,说!你丫是不是真跟皇上他媳妇有一腿?”

“那必须得。”我挑眉坏笑:“何止他媳妇,你们每个人的媳妇都跟我有一腿,包括你将来的媳妇,小爷这叫博爱,深耕细作,争取让我老王家的火种远飘五湖四海。”

刘博生泛着白眼,轻踹我一脚:“滚你大爷的,又特么不好好唠嗑了是吧。”

打打闹闹中,我俩回到车里面,我迫不及地的展开王莽塞给我的那张小纸条,纸条上用圆珠笔写了十二个龙飞凤舞的小字:忍唐缺、引天娱、稳军心、立羊城。

刘博生从我掌心里接过纸条,来回翻动看了几眼后,皱着眉头呢喃:“这是啥意思?”

“发动你国际巨骗的八核大脑好好想想。”我撇撇嘴,轻声呢喃:“前两句好理解,忍住唐缺现在的胡作非为,勾引出来想要浑水摸鱼的郭海,嘶那这个稳军心是指稳谁的军心?青云国际吗?”

“十有**。”刘博生点点脑袋应声:“以王莽现在的状态,肯定也顾不上稳别家的军心,他这是暗示咱们去找青云国际的高层谈谈吗?”

“谈没问题,可关键是那帮高层的家小,都被唐缺那个傻篮子给控制住了,谈破天也没**用,人家不可能为了顾全莽叔,陷自己亲人安危于不顾。”我摇摇脑袋道:“军心不好稳,可操作的难度系数太大了,要不你先约几个熟悉的青云国际高层聊聊,探探他们的口风?”

“妥,我这就去办。”刘博生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我想了想后,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生哥,这事儿你别往前蹿太明显,容易引起唐缺的注意,待会我把张小可手机号码给你,你让张小可帮你约那帮高层,张小可的身份合适,又是个女孩子,不容易被人察觉。”

“好使,我顺道和可可妹妹培养一下彼此的感情。”刘博生猥琐的一笑:“哥其实也是个特别博爱的人,一点不介意替乐子刷锅。”

“样儿吧。”我忍俊不禁的笑骂一句。

在刘博生准备下车的时候,我猛不丁喊住他:“诶,我想起个事儿来,阿生,自打莽叔出事以后,你见过小兽吗?”

“小兽?”刘博生歪着脑袋思索半晌后,不确定的说:“你不提我还真没太注意,我记得我和段磊陪王莽一块去考察科技园项目时候,小兽好像还跟在王莽身后,但他发生完车祸以后,似乎就再没见过这个人。”

沉吟半晌后,刘博生低声道:“会不会是王莽安排他去办什么事情了?”

刹那间,我有种好像摸到门槛一般的感觉,慌忙朝着他道:“那个上海的手机号码,你再打一遍过去!”

刘博生点点脑袋,直接拨通那个号码。

“喂,谁呀?”手机里很快传来早上那个男人的声音,旁边隐约还有个人再说话,但说的什么,我们听不太清楚。

可能是听我们这边没动静,那人烦躁的嘟囔:“喂!喂?有病吧,不说我挂了我啊。”

随着电话挂断,我和刘博生立即对视再一起。

“是他吗?”

“是他吧。”

沉默几秒钟后,我俩异口同声的出声,前一句是我问的,后一句是刘博生答的。

刘博生一拍后脑勺,咧嘴憨笑:“我就说听着特熟悉,敢情还真是那头小兽。”

我后知后觉的感慨:“让小兽保护自己闺女,确实比任何人都保险,难怪老王头一点不着急。”

刘博生揪着眉头,很是费解的喃喃:“小朗子,你说这小兽为啥要用上海的手机号呢,另外刚刚在他旁边喋喋不休的那个人又是谁?”

“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吧。”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至少能确定王影现在应该很安全,我惴惴不安的心情陡然间变好,长吐一口浊气道:“老王头真能演,行了,咱俩兵分两路,你去联系一下青云国际的高层,我琢磨琢磨再拉两个盟友进来。”

我说话的功夫,陈傲“嘭”的一下拽开车门钻进来,我看到他的袖口处又一抹湿润的血迹,轻声问了一句:“咋样了?”

陈傲笑盈盈的回答:“没啥意外的话,那小子能陪到王莽出院,我把他腿打折绑到消防通道的楼梯口,至于啥时候会被人发现,完全取决于他的造化。”

“顽皮。”刘博生轻拍陈傲肩膀一下道:“我出去办事,你务必保护好小朗子,这段时间估计不会太平,回酒店以后,你去趟我办公室,床底下有枪有弹夹,随身揣把家伙式。”

“我不倒朗哥不倒,我倒下朗哥仍旧不会倒。”陈傲表情认真的点头。

寒暄几句后,我们从医院门口分开。

陈傲开车载着我返回酒店,我掏出手机寻思问问段磊,关于我们头狼准备撤离羊城的口风放的怎么样的时候,李新元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过来。

“怎么了元元?”我迷惑的按下接听键。

李新元挪揄的开口:“哥,有三个自称是你老友的大哥来酒店找你,他说他姓敖,让你抓紧时间回来。”

“姓敖?”我微微一怔,马上想到了来人的身份,微微一笑道:“成,把贵客们带到会议室,泡好茶水和果盘,等着我吧,千万不要怠慢哈”

1723 将计就计

挂断电话以后,我思索几秒钟后,朝着陈傲乐呵呵的摆手道:“走吧,沿着天河区几条主干道闲溜达一圈会儿。”

陈傲发动着车子,迷惑的发问:“哥,我听李新元打电话,不是说有什么贵客临门嘛”

我挑眉浅笑:“毛线的贵客,催命客是真的,要不是这会儿那几个混蛋,我可能现在还是个快乐的修车工呢,他们有诉求找咱,怎么可能巴巴的跑过来跟咱见面。”

“嘿嘿。”陈傲莞尔一笑,没有继续多问任何。

我点燃一支烟,开玩笑似的闲聊:“小傲啊,以你的眼光看,感觉王莽到底在图谋啥?”

“不好说图什么,但我能感觉出来这老家伙不简单。”陈傲吮吸一下嘴角道:“我当初跟过一个在我们当地属于贼牛逼的大老板,他的情况跟王莽差不多,不过是被他侄子给架空了,最后被逼到跑到镇子里避难。”

“然后呢?”我点点脑袋接着问。

“最后他侄子拿着公司转让合同给他签,那老板吓得都拉了,整个人就跟小孩跑肚似的簌簌拉稀。”陈傲苦笑着摇摇脑袋道:“当时我也在旁边,怎么也看不出来那像是个曾经身价上亿的大老板。”

我想了想后低声道:“正常,从巅峰跌入谷底,总需要一个调节的时间。”

“当是王莽不一样,我不知道你注没注意,王莽现在瞅着好像邋里邋遢,已经认命似的。”陈傲顿了顿,微微提高调门:“但是他的眼神特别刚毅,不管是面对你,还是面对我们几个,包括现在摇头晃脑的唐缺,他看人的感觉,完全就像是看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在看小孩儿。”

我搓了搓腮帮子道:“没有吧?我瞅着他挺凄离的。”

“你感觉不出来正常,因为刚刚在上面的时候,你整个人都是出于极度情绪失控的状态下,但我看的真真的。”陈傲咽了口唾沫道:“尤其是你在和唐缺撕巴的时候,王莽看你俩的眼神完全就跟看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模一样。”

听到陈傲的话,我顿了顿,随即苦笑:“或许吧。”

王莽这个人怎么评价呢?首先大部分人的第一印象肯定是老狐狸一只,他跟下面人,包括我们这些后辈儿,大部分时间里都会表现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常年笑脸挂嘴上,但具体几分真几分假,谁特么猜不透。

偶尔时候会表现的冷酷无情,甚至霸道缠身,就譬如这次我们在莞城遇上麻烦,如果不是王莽的寸步不让,康森那个篮子绝对没可能彻底倒塌,光凭这一点,我就应该记他一辈子的好。

他这个人特别难以形容,可能前一秒钟还和风细雨的在冲你笑,后一秒钟已经冷着脸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或许只有在面对跟他自己亲闺女王影有关的事情时候,他才会把的情绪挂在脸上,表现出一副怒则气吞山河,暖则和风丽日的真实自我。

见我半天没有接茬,陈傲立即出声:“朗哥,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不用当真哈。”

“没有,我只是透过王莽,突然想起来我爸和一些对我特别好的叔伯们。”我舒了口气,挤出抹笑容摆手道:“走吧,咱回去吧,早点把事情解决完,大家都早点轻松。”

“朗哥,还有个事情,我一直忘记跟你说了。”陈傲点点脑袋,拨动方向盘道:“前几天,大概就是你们去莞城那两天,有个叫何佳炜的男人找我啦?”

听到这话,我禁不住一颤,慌忙问道:“何佳炜?他说什么了?”

“倒也没说什么,就说他是咱头狼的元老,还说跟你关系不错,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出去独立门户什么的。”陈傲表情诚恳的说:“我俩没见面,他是通过手机跟我联系的,那天想约我出去喝酒,我说我没时间,他也没过分坚持,今天早上的时候,他又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忍不住咒骂:“这个狗篮子,来,你给他把电话拨过去,我倒要看看丫,到底想怎么着。”

“行。”陈傲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

在他准备拨号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计划,摆摆手道:“等等,先别打了,待会我上楼跟那几个故友碰头,你再给他打,约他晚上一块出来吃顿饭。”

“我说啥呀?”陈傲迷惑的问我。

我嘬着烟嘴,笑盈盈的说:“你就说,我山城来了几个老朋友,其中有一个姓敖,具体啥事不知道,事实上你也确实不知道,因为你多嘴问了一句,我当众呵斥你一顿,话说得挺难听,好些服务员都从旁边听见了,反正尽可能的表现出对我有意见了就可以。”

陈傲挪揄的吧唧嘴:“朗哥,这事儿我办不来啊,大龙跟我说过,我们都是苦哈哈,能侥幸跟在你们这样的大佬手里干活已经属于老天爷开眼,你要是让我当着外人面,骂自己大哥不是,我真做不来。”

我平心静气的看向他道:“兄弟,今天你必须得当着何佳炜的面骂我,骂的越狠越值钱,说不准因为你的几句国骂,咱头狼能一下子赚个几百万,我实话跟你说吧,来找我见面的,十有**是辉煌公司的人。”

“啊?”陈傲惊诧的张圆嘴巴,接着赶忙摇头:“朗哥,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万一事情走漏风声,我里外不是人,我来咱家的目的就是当个刀手,哪块需要我,就往哪块剁刀子。”

盯着陈傲憨厚的面颊,我有点忍俊不禁,同时又有点感动,王鑫龙这货别看平常没正经,但做人做事方面从来没问题,就连费着老劲给我拉过来的一个发小,都跟他一样的实诚。

我深呼吸一口道:“小傲,刀手一辈子就是个弟弟,但咱哥们处到深处,你觉得谁敢拿你当弟弟使唤?”

陈傲干笑着耸动肩膀:“话是这么个理儿,可我除了跟人干仗,啥也不会啊。”

“你听我说哈小傲,晚上约出来何佳炜,该喝酒喝酒,该唠嗑唠嗑,言语间你就表现出对我特别不满的意思,然后装作口误似的把一个姓敖的,好像是辉煌的人来找我谈事的信息传达给他,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我眨巴两下眼睛道:“何佳炜这家伙不简单,最开始我以为他是跟辉煌公司一伙的,现在才琢磨明白,这货恐怕谁都不鸟谁,就跟自己是一伙,他有野心,想要崛起,但没实力,所以需要借助别人的膀臂,但凡他把敖辉来找我的事情往外一叭叭,辉煌公司铁定和天娱集团闹意见,到时候你就是大功一件。”

陈傲沉寂半晌后,怯生生的点头:“那那我试试吧。”

我斜楞眼睛嘲讽:“瞅你那点尿性,这点芝麻小事办不妥呗?就这还敢号称自己也曾经是当过大哥的银儿?”

陈傲火急火燎的辩解:“不是办不妥,我就怕耽搁你正经事。”

我故意激他:“你随便发挥,只要让何佳炜感觉出来你对我有意见,说的又是真话,就ok,这事能整明白不?”

陈傲恨恨的啐了口唾沫:“行,你请好吧。”

半个小时后,他将我送回酒店,随即就开始就办我交代他的事情,我则站在酒店的大门口慢条斯理的整理一下衣裳后,才边拨通叶致远的号码,边走了进去。

电话很快接通,叶致远沉声发问:“怎么了朗哥?”

我乐呵呵的打屁:“话说你今天绝对给傻逼唐缺气够呛?信不?”

叶致远满不在乎的冷笑:“他算个毛线,气他能怎么滴。”

“暂时肯定不能怎么滴,但要是他以后真握住青云国际的大权,往后有你受苦的。”我沉声道:“为了防止这种意外发生,我有点事情想要拜托你”

1724 面瘫

“诶卧槽,我就知道你给我打电话准没好事,早知道就该听墨墨的建议,不接就好了。”

没等我说完话,叶致远马上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骂咧。

听到叶致远的话,我立即提到调门:“哟呵?跟我墨墨姐在一块呢?哈喽啊墨墨姐,我知道你肯定能听到我说话,不要装聋作哑哈。”

“我不在我不在,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手机里立时间传来一道女声的嘟囔,正是许久未曾联系的熊初墨,羊城一把家里的唯一千金。

我龇牙一下,继续扯着喉咙喊:“墨墨姐,弟弟现在遇上麻烦啦,你能不能搭把手,能的话,我感谢远仔八辈祖宗,不能的话,我也没辙,只能画个圈圈诅咒你。”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簌簌的杂音,好半天后,熊初墨不情不愿的开口:“王朗,不是我不够意思,主要你的忙每回都太大了,我真的帮不了,况且我现在也确实没什么钱”

“说啥呢姐,我是那么见利忘义的人嘛。”我无语的缩了缩脖颈道:“我现在就希望,你和远仔能喊几个跟你们关系不错,跟天娱集团、青云国际也能对上话的朋友,从我们酒店门口呆个一俩钟头。”

几秒钟后,熊初墨不可思议的出声:“然后呢?别告诉我没了?只是帮这样的忙?”

我笃定的应声:“没啦,就是这么个小忙。”

手机里传来叶致远小声的叮嘱声:“墨墨姐,千万别答应他,这家伙不知道在憋什么鬼主意”

我掐着喉咙高喝:“叶致远,你特么要是不答应我,我就马上把咱俩上回一块洗脚的视频发给你家里的所有长辈,我记得当时你好像还问人家洗脚妹有没有男朋友。”

叶致远立即情绪的高亢的骂咧:“王朗,我草拟妹,洗个脚你丫都能录视频,还是不是个站着撒尿的爷们了?”

我毫无羞耻心的回怼一句:“某些特定的时候,我也蹲着尿尿。”

手里那边顿时间传来一阵“沙沙”的杂音,估计是熊初墨和叶致远在商量着什么,大概过去两三分钟左右,叶致远接起电话:“朗哥,我虽然不知道你想干嘛,但必须得提醒你一句,青云国际的盘子太大了,你最好别跟着瞎掺和,我二叔都说了,王莽绝对有后手,一个小小的唐缺根本翻不起浪花。”

我微笑着反问:“既然翻不起浪花,咱们跟着一块跳跳舞、唱唱歌怎么啦?”

叶致远叹息一口道:“鬼知道王莽到底在下一盘什么棋,他如果只是找借口清理公司里的异己还好说,万一是找借口跟天娱集团开战,你的小身板能掺和进去吗?我们叶家虽然不惧,但不想惹事上身,现在不止是市里省里,国家可能都在盯着我们看,懂吗?”

我能理解叶致远乃至整个叶家的不易,也明白他说的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吧唧两下嘴巴道:“放心,我王朗从来不会坑真朋友。”

叶致远颇为无奈的骂咧:“就尼玛长了张好嘴,说好啦了哈,我和墨墨约几个跟天娱集团交好的朋友最多从你们酒店门口呆一个小时,一小时之后,不管你事情办没办成,我们肯定就撤。”

说着话,我已经来到我们酒店的会议室门前,干咳两声后压低声音道:“不止是好朋友,最好要有点利益瓜葛的,比如张小可那个未婚夫,叫什么逼玩意来着,他家不是一直都和郭海有合作嘛,剩下的人你看着安排,反正最好找那种天娱集团一受损,他们家就得跟着一块赔钱的关系户,另外再联系几个青云国际类似这样的朋友。”

叶致远没好气的絮叨一句:“知道啦,真**麻烦”

挂断电话后,我重重呼吸两口,随即拍打两下自己的脸蛋,脸上露出一抹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然后径直推开了会议室的木门。

刚一进屋子,一股焚香的味道立时沁入我的鼻腔。

我下意识的昂头看了一眼,见到会议室角落齐叔的灵位前,几炷贡香正袅袅冒着白烟。

会议室门口,一身西装的李新元马上朝我打招呼:“哥,你回来啦。”

“嗯,辛苦你啦,先忙你的去吧。”我点点脑袋,顺着李新元的旁边环视一眼,跟我预料的差不多,辉煌公司算起来和我关系最近的李倬禹、洪震天赫然在列。

而紧靠着齐叔灵位下的一张空位上坐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

那老头头发黑白参半,白的亮如银线,黑得恍若眼眸,宽广的额头上遍布细微的皱纹,豹眼鹰钩鼻,四方蛤蟆嘴,身着一套浅灰色的休闲装,正是曾经跟我打过一次照面的敖辉,辉煌公司正经八百的创始者之一。

只是不知道为啥,敖辉好像跟我第一次见面时候稍微有些不太一样,可能是他更老了,也可能是我今非昔比,再也不似刚刚出道时候的那个小崽子眼光,反正看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我的目光在老头的脸上停留几秒钟后,就像完全不认识他一半,笑盈盈的朝着李倬禹和洪震天伸出手掌:“禹哥好、天哥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哈。”

李倬禹没吭声,反倒是洪震天极其不乐意的嘟囔:“王朗,你有点太不懂规矩了,你给倬禹发完信息,我们马上启程,结果你愣是让我们在这里多等了一个多小时,你知道一个小时对于我们敖总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啥?少活了六十分钟吗?”我一脸懵懂的干笑:“天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啦,好像敖总天生命短似的,不过一个小时而已,我觉得只是占用了他生命中的亿万分之一而已,是吧敖爷?”

说着话,我侧脖看向敖辉表情诚恳的佝偻腰杆,做出一个标准的晚辈礼道:“敖爷,我没想到您能亲自过来,不然的话,肯定推掉身边所有的杂事,第一时间过来跟您请安。”

“哈哈哈”敖辉四平八稳的坐在位置上,仰头大笑两声,朝着李倬禹和洪震天道:“看到没?这就是王朗的成长,初次相遇,王朗可能混的还不如倬禹二分之一,再次聚首,王朗已经变成一个能够在羊城搅风搞雨的英才,你们岁数相仿,是不是应该好好的深思一下自己,加以时日,王朗跟我直接对话也不是没有可能,而那时候的你们呢?难道还像现在一样,受苦受委屈了,就哭嚎着找公司、找长辈吗?”

李倬禹和洪震天对视一眼,全都耷拉下脑袋没有还嘴。

我扫视一眼戏份十足的仨人,咳嗽两声道:“敖爷您这话说的有瑕疵,有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禹哥和天哥本身就比我起步高,自然处理的方式你也不一样,要是没有禹哥和天哥的帮扶,我也没可能有今天。”

“你这孩子说话真是让人又恨又无奈,明明想说他俩给你提供了发展基金,但又好像挺腼腆。”坐在我对面的敖辉摇摇脑袋,回头看向齐叔的灵位道:“刚刚进屋时候,我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这位逝去的老兄焚香,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妖孽,他绝对是个大能。”

听到敖辉的话,我微微一愣,随即诚心实意的再次鞠躬:“谢谢敖爷。”

敖辉没有接我的话茬,抖落一下袖口后,朝着我掷地有声道:“王朗啊,我们来的目的,你心里很明白,咱们开门见山吧,关于增城区那家地产公司的变卖,不管你要多少钱,我愿意在原来的价位上加价百分之二十,不为别的,就为咱们能够短暂的化敌为友,你感觉如何?”

我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不管我喊什么价,您都加价百分之二十?”

“对!”敖辉重重点头:“价格代表辉煌公司入驻羊城的决心,我亲自和你面谈,代表我们辉煌的诚意,我找专业的评估公司算过,你手底下的那家地产公司目前市值三千万,如果加上增城区的开发延伸,一个亿都不止,我可以给你现金。”

我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别看我平常忙前跑后,但对于那家公司的价值还真没什么数,其一公司一直是白老七在监管,其二公司说穿了几乎都是王莽在投资,我们无非是挂个名,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纠纷。

敖辉微微一笑,昂头看向我:“如何?满意吗?”

“呼”我重重吐了口浊气,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价格确实满意,但我不想卖现金。”

敖辉意外的挑起眉梢:“哦?那你想换什么?山城的土地还是崇市的关系?”

我吞了口唾沫,表情瞬间变得无比认真:“我想卖信息,郭海抓了青云国际的高层,我想拿我的公司换出来那些高层具体的下落,相信敖爷一定可以做到,敖爷要是答应,公司我分文不取,敖爷如果拒绝,我就把公司干脆卖给郭海来换取,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1724 鹰钩鼻子蛤蟆嘴

“诶卧槽,我就知道你给我打电话准没好事,早知道就该听墨墨的建议,不接就好了。”

没等我说完话,叶致远马上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骂咧。

听到叶致远的话,我立即提到调门:“哟呵?跟我墨墨姐在一块呢?哈喽啊墨墨姐,我知道你肯定能听到我说话,不要装聋作哑哈。”

“我不在我不在,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手机里立时间传来一道女声的嘟囔,正是许久未曾联系的熊初墨,羊城一把家里的唯一千金。

我龇牙一下,继续扯着喉咙喊:“墨墨姐,弟弟现在遇上麻烦啦,你能不能搭把手,能的话,我感谢远仔八辈祖宗,不能的话,我也没辙,只能画个圈圈诅咒你。”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簌簌的杂音,好半天后,熊初墨不情不愿的开口:“王朗,不是我不够意思,主要你的忙每回都太大了,我真的帮不了,况且我现在也确实没什么钱”

“说啥呢姐,我是那么见利忘义的人嘛。”我无语的缩了缩脖颈道:“我现在就希望,你和远仔能喊几个跟你们关系不错,跟天娱集团、青云国际也能对上话的朋友,从我们酒店门口呆个一俩钟头。”

几秒钟后,熊初墨不可思议的出声:“然后呢?别告诉我没了?只是帮这样的忙?”

我笃定的应声:“没啦,就是这么个小忙。”

手机里传来叶致远小声的叮嘱声:“墨墨姐,千万别答应他,这家伙不知道在憋什么鬼主意”

我掐着喉咙高喝:“叶致远,你特么要是不答应我,我就马上把咱俩上回一块洗脚的视频发给你家里的所有长辈,我记得当时你好像还问人家洗脚妹有没有男朋友。”

叶致远立即情绪的高亢的骂咧:“王朗,我草拟妹,洗个脚你丫都能录视频,还是不是个站着撒尿的爷们了?”

我毫无羞耻心的回怼一句:“某些特定的时候,我也蹲着尿尿。”

手里那边顿时间传来一阵“沙沙”的杂音,估计是熊初墨和叶致远在商量着什么,大概过去两三分钟左右,叶致远接起电话:“朗哥,我虽然不知道你想干嘛,但必须得提醒你一句,青云国际的盘子太大了,你最好别跟着瞎掺和,我二叔都说了,王莽绝对有后手,一个小小的唐缺根本翻不起浪花。”

我微笑着反问:“既然翻不起浪花,咱们跟着一块跳跳舞、唱唱歌怎么啦?”

叶致远叹息一口道:“鬼知道王莽到底在下一盘什么棋,他如果只是找借口清理公司里的异己还好说,万一是找借口跟天娱集团开战,你的小身板能掺和进去吗?我们叶家虽然不惧,但不想惹事上身,现在不止是市里省里,国家可能都在盯着我们看,懂吗?”

我能理解叶致远乃至整个叶家的不易,也明白他说的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吧唧两下嘴巴道:“放心,我王朗从来不会坑真朋友。”

叶致远颇为无奈的骂咧:“就尼玛长了张好嘴,说好啦了哈,我和墨墨约几个跟天娱集团交好的朋友最多从你们酒店门口呆一个小时,一小时之后,不管你事情办没办成,我们肯定就撤。”

说着话,我已经来到我们酒店的会议室门前,干咳两声后压低声音道:“不止是好朋友,最好要有点利益瓜葛的,比如张小可那个未婚夫,叫什么逼玩意来着,他家不是一直都和郭海有合作嘛,剩下的人你看着安排,反正最好找那种天娱集团一受损,他们家就得跟着一块赔钱的关系户,另外再联系几个青云国际类似这样的朋友。”

叶致远没好气的絮叨一句:“知道啦,真**麻烦”

挂断电话后,我重重呼吸两口,随即拍打两下自己的脸蛋,脸上露出一抹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然后径直推开了会议室的木门。

刚一进屋子,一股焚香的味道立时沁入我的鼻腔。

我下意识的昂头看了一眼,见到会议室角落齐叔的灵位前,几炷贡香正袅袅冒着白烟。

会议室门口,一身西装的李新元马上朝我打招呼:“哥,你回来啦。”

“嗯,辛苦你啦,先忙你的去吧。”我点点脑袋,顺着李新元的旁边环视一眼,跟我预料的差不多,辉煌公司算起来和我关系最近的李倬禹、洪震天赫然在列。

而紧靠着齐叔灵位下的一张空位上坐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

那老头头发黑白参半,白的亮如银线,黑得恍若眼眸,宽广的额头上遍布细微的皱纹,豹眼鹰钩鼻,四方蛤蟆嘴,身着一套浅灰色的休闲装,正是曾经跟我打过一次照面的敖辉,辉煌公司正经八百的创始者之一。

只是不知道为啥,敖辉好像跟我第一次见面时候稍微有些不太一样,可能是他更老了,也可能是我今非昔比,再也不似刚刚出道时候的那个小崽子眼光,反正看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我的目光在老头的脸上停留几秒钟后,就像完全不认识他一半,笑盈盈的朝着李倬禹和洪震天伸出手掌:“禹哥好、天哥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哈。”

李倬禹没吭声,反倒是洪震天极其不乐意的嘟囔:“王朗,你有点太不懂规矩了,你给倬禹发完信息,我们马上启程,结果你愣是让我们在这里多等了一个多小时,你知道一个小时对于我们敖总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啥?少活了六十分钟吗?”我一脸懵懂的干笑:“天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啦,好像敖总天生命短似的,不过一个小时而已,我觉得只是占用了他生命中的亿万分之一而已,是吧敖爷?”

说着话,我侧脖看向敖辉表情诚恳的佝偻腰杆,做出一个标准的晚辈礼道:“敖爷,我没想到您能亲自过来,不然的话,肯定推掉身边所有的杂事,第一时间过来跟您请安。”

“哈哈哈”敖辉四平八稳的坐在位置上,仰头大笑两声,朝着李倬禹和洪震天道:“看到没?这就是王朗的成长,初次相遇,王朗可能混的还不如倬禹二分之一,再次聚首,王朗已经变成一个能够在羊城搅风搞雨的英才,你们岁数相仿,是不是应该好好的深思一下自己,加以时日,王朗跟我直接对话也不是没有可能,而那时候的你们呢?难道还像现在一样,受苦受委屈了,就哭嚎着找公司、找长辈吗?”

李倬禹和洪震天对视一眼,全都耷拉下脑袋没有还嘴。

我扫视一眼戏份十足的仨人,咳嗽两声道:“敖爷您这话说的有瑕疵,有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禹哥和天哥本身就比我起步高,自然处理的方式你也不一样,要是没有禹哥和天哥的帮扶,我也没可能有今天。”

“你这孩子说话真是让人又恨又无奈,明明想说他俩给你提供了发展基金,但又好像挺腼腆。”坐在我对面的敖辉摇摇脑袋,回头看向齐叔的灵位道:“刚刚进屋时候,我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这位逝去的老兄焚香,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妖孽,他绝对是个大能。”

听到敖辉的话,我微微一愣,随即诚心实意的再次鞠躬:“谢谢敖爷。”

敖辉没有接我的话茬,抖落一下袖口后,朝着我掷地有声道:“王朗啊,我们来的目的,你心里很明白,咱们开门见山吧,关于增城区那家地产公司的变卖,不管你要多少钱,我愿意在原来的价位上加价百分之二十,不为别的,就为咱们能够短暂的化敌为友,你感觉如何?”

我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不管我喊什么价,您都加价百分之二十?”

“对!”敖辉重重点头:“价格代表辉煌公司入驻羊城的决心,我亲自和你面谈,代表我们辉煌的诚意,我找专业的评估公司算过,你手底下的那家地产公司目前市值三千万,如果加上增城区的开发延伸,一个亿都不止,我可以给你现金。”

我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别看我平常忙前跑后,但对于那家公司的价值还真没什么数,其一公司一直是白老七在监管,其二公司说穿了几乎都是王莽在投资,我们无非是挂个名,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纠纷。

敖辉微微一笑,昂头看向我:“如何?满意吗?”

“呼”我重重吐了口浊气,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价格确实满意,但我不想卖现金。”

敖辉意外的挑起眉梢:“哦?那你想换什么?山城的土地还是崇市的关系?”

我吞了口唾沫,表情瞬间变得无比认真:“我想卖信息,郭海抓了青云国际的高层,我想拿我的公司换出来那些高层具体的下落,相信敖爷一定可以做到,敖爷要是答应,公司我分文不取,敖爷如果拒绝,我就把公司干脆卖给郭海来换取,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1725 演技精湛

听完我的要求,敖辉的眼眸闪烁,没有立即接茬,而是笑盈盈的看向旁边的李倬禹和洪震天。

李倬禹的喉结鼓动几下,看似想开口,不过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相比起李倬禹的迟疑,洪震天倒显得“直率”很多,豁嘴轻哼:“王朗,你这算盘打的挺响啊,让我们替你打听出来青云国际的高层家眷,交恶天娱集团,完事你作壁上观呗?”

我坐下身子,轻飘飘的开口:“呵呵,买卖买卖,有卖才有买,我既然想卖,你们又恰好想买,不付出点代价肯定是够呛,天哥还别看不上我这家小公司,明码标出去,信不信羊城能抢疯了?敖爷,您信吗?”

“我信。”敖辉毫不犹豫的点头:“潮汕自古富甲,钱可通天者数不胜数。”

“敖爷高见。”我半真半假的翘起大拇指。

洪震天皱着眉头道:“王朗,你不用兜圈子,你我心里其实都明白,你这家公司价值确实不小,但敢接手的人真没几个,增城区现在已经融入了叶家、青云国际和一个张姓家族,换成别的势力想往里扎根很难”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打断:“天哥有点小窥天下英雄喽,我不敢说羊城有多少家比贵公司庞大的财团,但我相信绝对有比贵司舍得砸钱的大咖,如果真要换钱,我为啥不找那些财阀,却白白便宜跟我有仇的你们呢?”

洪震天顿时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这”

“哈哈”敖辉突然大笑,冲着李倬禹和洪震天摆摆手道:“看到没?这就是王朗比你俩强的地方,人家敢正大光明的使阳谋,而且还使的我们无理可辩,说明什么?说明他在做出这项考虑的时候,已经抱着哪怕颗粒无收,也要把辉煌拉下浑水的决心。”

听到敖辉的话,我乐呵呵的撇嘴:“敖爷这是带着两位公子爷来我这儿练兵了啊?”

敖辉坐姿端正的注视我出声:“王朗啊,你的成长速度真的很惊人,买卖公司的要求也很合理,但我不能答应,其一,为了一家小公司交恶我的盟友不明智,其二,你现在让我更加忌惮,如果条件允许,我甚至都想不管不顾的把你先拔掉。”

“得,既然买卖不成,那咱仁义在,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吧,待会我安排兄弟给您接风洗尘。”我盯着敖辉的眼睛观望几秒钟后,随即直接站起来,朝着他们摆摆手道:“王者商会的大拿们在隔壁房间等我,我继续兜售,晚点咱们再聊。”

话音落下,我笃定的扭头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我默默计算敖辉还能忍几秒钟的时候,脑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看到没?阳谋失策,他马上又改用阴招,这就是应变能力,他说是真是假,我们无从考证,但心里绝对会犯嘀咕,只要一犯嘀咕,他就重新占据主动,王朗啊王朗,我是越看你越喜欢,真的。”

“谢敖爷抬爱。”我没有回头,应付差事似的嘟囔一句。

不过心里却暗暗惊诧,敖辉这头老狐狸貌似会读心术,轻而易举的看出来我的全部想法,甚至后面有什么部署。

敖辉长吐一口浊气道:“这样吧王朗,你也不用继续演了,坐下来,咱们好好的聊聊,我为之前的轻视向你道歉,对于你这家公司,我们势在必得,但条件能否再商量一下?”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回过身子,不容置疑的摇头:“公司我可以免费转让给你,但必须得是在我弄清楚青云国际高层们的家小究竟身处何方之后,能答应,咱们继续往下谈,觉得难为,咱也没必要不欢而散。”

“嘶”敖辉从兜里掏出一个造型古朴的鼻烟壶使劲嗅了嗅后,点点脑袋道:“打听出来青云国际的家小不是问题,但我希望在现有的基础上,咱们再加一条,你,给我辉煌公司有偿工作五年。”

“什么?让王朗加入辉煌?”

“敖总,您不会是得癔症了吧?”

李倬禹和洪震天像是两只被烫着屁股的猴子一般“蹭”的一下蹿了起来,不同的是前者满脸疑惑,而后者彻底愤怒。

我沉默片刻,抿嘴拒绝:“抱歉敖爷,我和我的兄弟们自由惯了,况且您别看我这个逼样,但我还是挺有抱负的,宁为鸡头不做凤尾的思想从我出来混第一天开始就有。”

“哒哒哒”

房门这时候突然被敲响,紧跟着李新元小心翼翼的伸进来脑袋低喃:“哥,有几个来自上海,自称天门商会的大哥包下来咱们酒店的总统套了,他们说想跟老板谈谈”

“上海?天门商会!”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稳如泰山一般的敖辉语调立时间提高。

看到他的反应,我笑盈盈的朝着敖辉抱拳:“不好意思哈敖爷,失陪一下。”

敖辉语速很快的出声:“王朗,这笔买卖咱们马上就可以拍板定案,但我有要求,为了防止你出尔反尔,毕竟这种事情你没少干,我希望咱们可以拟一份合同,譬如你先转让百分之二十的公司股份给我们,等我帮你把事情做完以后,你再将剩下的股份全部转让,你觉得怎么样”

我毫不犹豫拒绝:“不咋样,一手信息一手合同,信息到位,合同马上生效,您应该很清楚,我要那帮高层的家小也**用没有,我现在完全是赔本赚吆喝,因为王莽对我有恩,所以我砸锅卖铁也得报恩。”

“这”敖辉蠕动两下厚厚的嘴唇,最终吐了口浊气道:“好,今天晚上还在这里,咱们交易。”

我夹着小碎步,走到敖辉面前伸出胳膊:“嘿嘿,那我就洗耳恭听您的好消息喽。”

敖辉蜻蜓点水一般跟我握了下手,随即朝着李倬禹和洪震天努嘴:“走吧。”

得到对方的肯定答复,我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三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卑躬屈膝的浅笑:“我送您。”

几分钟后,我和敖辉、李倬禹、洪震天一块走出酒店。

我们酒店对面的街道上,**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男女青年正聚在几台五颜六色的超跑旁边嘻嘻哈哈的聊天打屁,很是引人注意。

我挑眉瞟了一眼,正好看到叶致远、熊初墨,除此之外还有张小可那个挂名“未婚夫”董建也赫然在列,剩下的人我只是觉得眼熟,不过并叫不上名字。

我佯做没认出来那帮人的模样,一手扶着敖辉的后背,一边殷勤的吧唧嘴:“敖爷您小心脚下的台阶。”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他关系有多好似的。

敖辉侧脖看向我低喃:“呵呵,你在故意跟我表现的很亲昵吧?”

我微微一顿,随即三分假七分真的承认:“敖爷牛掰,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您的火眼金睛,也请您见谅,我现在真是没办法了,人轻言微,不扯虎皮装大旗,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来踩我两脚。”

“我可以给你一张真虎皮,考虑考虑。”敖辉眨巴两下如鹰一般的眼眸微笑。

“好嘞,闲下来我会认真琢磨的。”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不多会儿,李倬禹将一台“迈巴赫”停到酒店门前的台阶上,我笑盈盈的替敖辉拽开车门:“敖爷小心碰头。”

伺候完大拿们钻进车里以后,我凑到开车的李倬禹旁边,乐呵呵的吧唧嘴:“禹哥,你说这人生像不像斗地主,刚还是一伙的,一转眼就是敌人。”

“只能说你赌艺高超。”李倬禹似笑非笑的梭着嘴角:“看来我得加油了,不然下回用钱都怕是很难续命。”

“加油!”我吸了吸鼻子,轻捶胸口。

目送轿车驶出街口,我站在原地,仍旧依依不舍的挥舞手臂,说白了就是做给对面的董建那帮人看的。

这时候,李新元走到我身后,低声喊了一句:“哥”

我回过脑袋,一把揽住李新元肩膀夸张:“你刚才演技的很到位,出场的时机也嘎嘎合适,不过下回装帮我一块骗人的时候,别扯太远,什么上海下海的,听着就不真实。”

李新元干咳两声道:“我没演真的是有几个自称天门商会的人找您”

1726 为他而来

几分钟后,我和李新元来到酒店的贵宾健身房。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从跑步机上吭哧吭哧的挥汗如雨。

走到那人身后,李新元压低声音道:“哥,这位就是天门商会点名要找您的陆峰陆先生,陆先生这位就是我们酒店的老板。”

“稍等片刻,不用那么紧张,我为张星宇而来,他目前在我们天门商会养病。”男子拿耷在脖颈上的毛巾擦抹一把汗水后,喘着粗气朝我们点点脑袋。

听到他提起小胖子,我心口微微一惊,第一想法是我师父林昆的朋友,马上礼貌性的笑了笑,随即不动声色的观察对方。

这男人蓄着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眸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微厚的嘴唇透着一抹性感,汗水打湿他后背上的衣裳,平添一抹独特的魅力。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像极了王者商会的龙头赵成虎,但好像又比赵成虎少一抹大权在握的肃杀感,多出来一缕商人的睿智机敏,两人年龄相仿,气质也比较雷同,我不由自主的从脑子里拿他们做着对比。

几分钟后,他边跑为走,侧头看向我微笑:“王朗是吧?”

“是的。”我微微点头,静等对方下文,李新元很有眼力劲的马上给对方倒上一杯温水。

他接过水杯海饮一口,随即又道:“认识赵小三吗?”

我吞了口唾沫轻问:“敢问您说您说的可是王者商会的三哥吗?”

“对呗,我跟他、还有你师父林昆都是朋友。”男子嘴角上翘,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过命的朋友,郑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峰,隶属天门商社。”

我马上露出一抹尊重的表情,朝他伸出手掌,沉声道:“陆大哥您好。”

陆峰暂停跑步机,和我轻握一下手道:“小胖在我们天门商会养病,跟我机缘巧合下相识,他挺对我胃口的,跟我提起最多的是你,所以我特别好奇,想来看看能让小三子产生兴趣的人,究竟有多神奇。”

“见到我本人,是不是有点失望啊?”我努嘴干笑。

“还不错。”陆峰眨巴眼睛,上下打量我几眼后道:“原本没抱任何希望,也谈不上有什么失望。”

“呃”我一下子被对方噎的不知道应该说啥。

“哈哈,玩笑话。”陆峰轻拍我肩膀两下,指了身后的李新元笑道:“刚刚我问了一下你这位小兄弟,听说你们最近遇上一点点麻烦是吗?”

我扭头看了眼李新元,咳嗽两声道:“倒也算不上麻烦,就是有点繁琐”

陆峰直接打断我的话道:“我可以配合你们处理,不过需要报酬,实话实说,我会出现在你这家小酒店,主要是因为小胖。”

对于对方的直接了当,我立时间有点措手不及。

陆峰紧跟着又开口:“你不用着急做决定,可以趁着这个空当打听一下我的底细,我也刚好需要一点时间来观察你们是否值得投资。”

已经习惯于现在跟人沟通时候藏心不表于情,突然面对上这么一个啥都摊开来讲的奇怪大咖,我瞬间有点不会了,磕磕巴巴的出声:“陆哥,我我觉得”

“哦对了,我听小胖说,你现在最想做的应该是帮着青云国际的王莽重新夺回来权是吗?我可以以合作方的身份先和那个叫唐什么玩意儿的接触一下,用资金套牢他,最差的结果是青云国际资金链断代,届时王莽突然现身,力挽狂澜,最好的结果是让那个叫唐什么的家伙负债累累。”陆峰拿毛巾再次擦抹一下额头上的细汗道:“我的报酬是青云国际和你们头狼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我懵圈的反问:“陆哥,您的意思是我们两家,一人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陆峰不容置疑的回应:“对啊,你可以拒绝,但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帮助天娱集团或者辉煌公司,看在小胖的面子上,我优先考虑你们。”

我思索几秒钟后,摇摇脑袋道:“陆哥,您的要求恕我不能接受。”

“给你一个忠告,不要把拒绝当成习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每次拒绝掉的到底是机会还是灾难。”陆峰将毛巾顺手搭在我肩膀上,笑呵呵的说:“想要经久不衰,唯有强强联合,比如你熟悉的王者商会也有不少生意是在和我们天门商社合作。”

话音未落,陆峰从兜里掏出手机,朝我礼貌的轻声道:“抱歉,我先接个电话,有什么不懂得咱们待会再聊。”

我看到他手机屏幕里弹出来的是个备注“三牲口”人的视频电话,他很快按下接听键,画面中立时间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不想竟是王者商会的赵成虎,敢情他刚刚说自己和赵成虎、我师父是好朋友还真没有吹牛。

“搁哪呢我峰哥?”赵成虎笑盈盈的摆手。

“喏”陆峰转动一下手机屏幕,将镜头对准我笑道:“看着眼熟不?”

“诶我草,我来上海了,你特么居然跑羊城去了?”赵成虎看了我一眼,随即朝着陆峰道:“咋滴,你丫是故意躲着我吧,年初你让老子投的金融公司,啥时候能给分红?”

陆峰不耐烦的轻哼:“我跟你说没说过需要等十月份以后,能不能别那么多废话,还有事没?没事先挂了吧,正和王朗兄弟聊正事呢。”

“呀,我峰哥要发火,惹不起惹不起。”赵成虎嘿嘿一笑,朝着我道:“小朗啊,记得开到第十家酒店时候联系我哈,我过来给你剪彩,招待好峰哥,说不准他大手一挥,明天你的酒店就能拔地而起。”

“话真**多!”陆峰没好气的准备挂电话。

“诶我擦,你个臭卖啤酒的,要是再跟我嘚瑟,信不信我”手机那头的赵成虎挥舞着拳头骂咧,可惜话没说完就被陆峰挂掉了。

陆峰揣起来手机,侧脖问我:“兄弟,咱们刚刚聊到哪了?”

我抓了抓后脑勺憨笑:“咳咳,您说让我考虑考虑,我说好。”

我看的出来,赵成虎这通视频电话绝对是和陆峰提前就商量好的,故意做给我看,目的就是为了证明给我看陆峰的身份和能耐。

但话说回来了,不管是演还是装,能让赵成虎心甘情愿配合演戏,本身就是一种绝对实力的表现,更别说小胖子现在还搁人家地盘上养病,我能对赵成虎有质疑,但肯定信得过我师父。

“哈哈,那你考虑考虑哈,想好了直接到房间找我。”陆峰没有揭穿我,转动两下脖领道:“不过你得抓点紧考虑,我时间有限,最多还能在羊城停留三天。”

“好,我马上就想。”我揉搓两下鼻梁,憨厚的笑着说:“陆哥,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我兄弟的病情目前怎么样了?他的手机号关机了,我一直也联系不到他。”

“死不了,活不起,介于两者之间吧。”陆峰低头考虑一下道:“放心吧,看在你师父林昆的面子,我们也会竭尽全力的。”

我微微佝偻腰杆再次问道:“那再受累问您一句,他又是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我们现在处境?”

“我哪知道啊,你回头可以自己问他去,我再次重申,我是为小胖而来,如果撇开他的关系,我是真不愿意掺和你的破事。”陆峰皱着眉头道:“问题不要那么多,一个人铁了心想要了解另外一个人,办法总比险阻多,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质疑这个怀疑那个,而是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要跟我合作”

1727 争端

说罢话,陆峰再次重重拍打我后背两下,随即大摇大摆的朝健身房外面门口走去。

盯着他的背影,我迟疑半晌后,提高调门:“陆哥,我最后想问一句,您到底是敌是友?”

已经走到门外的陆峰陡然停下脚步,侧脖看向我发问:“首先这个问题相当白痴,其次我有点后悔来和你见面,最后,我郑重其事的重申,我会出现在羊城,会和你见面,并非你王朗有多么的英雄盖世,而是因为我单方面很喜欢小胖,我的回答够明确吗?”

“够明确。”我干笑着缩了缩脖颈。

陆峰揉搓两下下巴颏,脸色认真的开口:“王朗,我不知道你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让赵小三和王者那帮人对你另眼相看的,但是透过咱们短短的这段时间会面,我对你这个人并没有太高的评价,可能你属于耐看型,需要经历的时间越久越容易发现魅力,而我恰恰好缺的就是时间。”

被对方这么直面讽刺,说老实话我脸上有点挂不住,但还是硬挤出一抹笑容解释:“陆哥,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我没有任何质疑,那就真是个傻帽了,不管您怎么看我,我该做的确认肯定一样不能少,希望您海涵。”

陆峰伸了个懒腰,嘴角上扬的轻笑:“如果不是因为答应小胖,就凭你我今天的碰面,我已经打消了对你的投资,好自为之吧,想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就这样吧。”

说罢话,他拔腿又准备离去。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咬着腮肉轻喝:“陆哥,您再稍微等一下。”

“怎么?”陆峰板着脸,明显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我使劲抽了抽鼻子,一字一句的开口:“我想好了,我们头狼不需要贵方的赞助和帮助,您和三哥是哥们,这次的住宿费,我全部减免,祝您在羊城玩的快乐,玩的开心,未能奉陪的地方,希望您多见谅。”

“也?”陆峰微微一愣,随即皮笑肉不笑的吧唧嘴:“这是脾气上来了?硬开始装牛逼了呗?”

“陆哥,我无意交恶贵商社,也无比的感激贵商社能够照顾并且治疗我兄弟。”我摇摇头,表情正色的出声:“但接受您馈赠和帮助的时候,我扪心自问,第一我没什么可回报您的,第二,我也不想平白无故欠谁人情。”

“你说这话”陆峰瞬间张口。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你无非想说小胖子在你们商社接受治疗,我们已经欠下人情,对吗?”我歪着脖颈打断:“但我想重申一遍,第一,并不是我把小胖子送到贵商社的,我师父这么做,证明他和你们关系到位,所以这笔账不要算到我头上,第二,正如您刚刚提过的,强强联合才能持久,我不知道您是如何理解联合这个词的,但在我的概念里,肯定是得旗鼓相当。”

听到我的话,陆峰半晌没有接茬,只是怔怔注视我。

我昂起脑袋,表情严肃的轻笑:“以您现在的口吻和语调,我看不出来任何旗鼓相当的感觉,说句直戳您心窝的话吧,你可能都认为跟我们合作是给我们面子,是在拉扶我们,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不需要这种廉价的帮衬,有你,我能快速解决眼前的麻烦,没有你,我照样可以化险为夷。”

“小老弟,你有点狂!”陆峰揉搓两下鼻翼,冷笑道:“你要明白,我能给予你的帮助,是扭转乾坤的动力,如果我偏袒你对手的话,这把仗不用打,你已经输了,信吗?”

我用他的口吻回怼一句:“你要知道,你现在站立的地方是我头狼的主场,如果我不高兴,走出门,你可能就已经夭折,信吗?”

陆峰的眉梢立时间紧锁在一起:“恐吓我?”

“不,实话实说罢了。”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嘴角挂笑的走到他面前微笑道:“陆哥,我对您保持尊重,既是因为我兄弟张星宇,又是因为王者商会的三哥,他们于我而言都不是外人,就这么简单。”

话音落下,我微微抬高头颅,一眼不眨的跟陆峰对视起来。

大概三四秒钟后,陆峰“噗嗤”一下咧嘴笑了,拿食指在我胸脯上轻戳两下摇头:“王朗啊王朗,你让瞬间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有多幼稚,你刚刚的话,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但希望你记住一点,血性代替不了实力,魄力终须能力打底。”

我棱着眼珠子点头:“谢谢陆哥赐话。”

陆峰双手插兜,不带一丝玩笑的说:“我答应过小胖的,会在羊城停留三天,这三天时间里,你只要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找我。”

我点点脑袋反问:“三天时间,足够我解决掉眼下的所有的难题,我十分愿意和贵商社合作,但必须得是建立在平等的身份下,你要我们和青云国际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没有任何问题,敢问您用什么做交换筹码?”

“你要交换筹码?”陆峰的两撇粗眉直接拧成了疙瘩。

“对啊,既然是强强联合,既然是共同发展,哪有只我们付出的道理?”我毫不畏惧的轻笑:“空手套白狼的事情我也总干,但我还真没想您干的这么得心应手。”

“咣!”

健身房的木门瞬间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三四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青年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峰哥怎么回事?”

“咋了老大?”

几个小伙咋咋呼呼的簇拥到陆峰身边询问。

陆峰没有作声,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我打量。

“你有意见啊兄弟?”一个青年扯着公鸭嗓门,径直走到我面前,抬手扒拉我胸脯两下。

“有没有意见,你能咋地!”跟在我身后的李新元马上一步蹿上前,脸红脖子粗的推搡在对方的身上。

聚在陆峰身旁的几个青年呼啦一下,仿若得到暗示一般蜂拥而至,将我和李新元包围的严严实实。

“小傲,带人上贵宾健身房一趟。”我掏出手机径直拨通陈傲的号码。

不到一分钟时间,陈傲拎着二十多个手持警棍的酒店保安冲了进来,并且跟陆峰那几个马仔对峙在一起。

我直面对望陆峰开口:“陆哥,我不是想标榜自己有多牛逼有多狠,但在羊城,在这家酒店,我想你们消失,你和你的兄弟们一个都走不出去,您信吗?”

“呵呵,你这个小家伙有点意思。”陆峰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玩具一般咬着脑袋笑出声。

“我尊重您,也请您拿出来当客人应该有的态度。”我吸溜两下鼻子道:“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还是我刚刚那句话,您如果是来羊城做客,弟弟一定会安排的明明白白,您如果是想谈合作,那咱们彼此都拿出最基本的诚意。”

“我希望你能一直都这么硬气。”陆峰吐了口浊气,朝我翘起大拇指。

“如您所愿,我会一直都这么硬气下去。”我微微一下,也翘起大拇指道:“您是小胖的朋友,按理说我不该撅您的面子,但我这个人就这样,孑然一身的时候就仗着一副臭脾气肆无忌惮,现在有家有口,更膈应谁给我使绊,这几天您就舒舒服服呆在我酒店里,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我兄弟。”

陆峰吊着眉梢轻笑:“怎么?看架势你还准备软禁我?”

“如果您刚刚没有提到会帮助我的对手,我还没这样的想法,既然您说出来啦,我就不能不防。”我重重点头,接着径直从陆峰旁边走过:“小傲替陆哥他们保管起来所有通讯工具,配合咱的,记得给人作揖鞠躬,不配合的,你给我想辙让他们配合。”

“明白了朗哥。”陈傲邪性的笑了笑,掏出腰后的对讲机道:“三组四组,所有休班的保安全部带上家伙式来趟贵宾健身房,可能需要动手,发生任何变故,全都算到我头上”

1728 我的靠山

王朗,你肯定还得小跑着奔回来,然后跪在我面前道歉,因为我的态度能决定头狼是否可以在羊城立足”

当我走出健身房的时候,脑后传来陆峰的低吼声。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会做的。”我停驻几秒钟,声音很小的回应。

从健身房出来,我直接回了办公室,随即拨通我师父林昆的手机号码。

如果这个陆峰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我基本上可以百分之二百的确定,他应该就是张星宇替我求来的援军,说老实话,我感动张星宇的做法,同样也感激陆峰的临危帮扶,但真受不了他那种高人一头的跋扈态度。

回到办公室,我屁股还没坐稳,电话那边的林昆已然接起:“什么事?”

我掐了掐嗓子,做出一副很是委屈的语调:“师父啊,有个事儿想咨询您一下,上海那边有个叫天门商社的您熟悉不?”

林昆迟疑几秒钟后,很直接的回答:“认识,我就是把张星宇拜托给他们商社的一位前辈了,怎么了?”

听到林昆的肯定,我基本上也确定下来那个陆峰的身份,喘息一口道:“他们商社有个叫陆峰的大哥目前在我们酒店,说是要帮助我,度过眼下的难关,我俩刚刚见过面。”

林昆硬邦邦的语气立时间变得有点温度:“哦?这是好事啊,你得把握住这次机会。”

没等他说完,我紧跟着吐出一句话:“但是我把他软禁了。”

“软禁就软禁呗,反正照顾好他就可”林昆条件反射的接茬,话说到一半,猛然提高调门:“什么!你把陆峰软禁了?”

我实话实说的应承:“对,因为他说话太欺负人,而且还威胁我,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走,就会转头帮助天娱集团以及我的那些对手,我害怕他说的是真的,所以先下手为强了。”

“你特么的”林昆破口臭骂,沉寂两三秒钟后,突然哈哈大笑:“你真给他软禁了啊?”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声搞的有点毛森森的,顿时有点摸不准头脑的干咳:“是,他说话贼难听,而且还倍儿狂。”

林昆沉声反问:“他狂有他狂的资本,你怼他,你有资本吗?”

“没有,但我受不了。”我咬着嘴皮道:“他说他能帮我解决眼下的危机,条件是我和王莽的公司都必须给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师父,您说他说的叫人话吗?我公司的价值姑且不论,青云国际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是个啥价?再说我哪有资格替人家答应?最主要的是,我贼**烦那种凌驾一切的语调。”

手机那边的林昆顿时陷入沉寂,就在我以为,师父是不是已经开始抓狂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的没毛病,他陆峰凭啥那么牛逼恐吓我徒弟,他的资本是背后的天门商会,而你的资本就是我。”

“呃”我一时间没有缓和过来林昆的反常,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话茬了。

“哈哈,软禁的好,他是不是跟你说话的时候牛逼哄哄来着?”林昆紧跟着的话跌破我的眼镜:“那个傻狗从小到大都这幅**样,不管对方牛逼不牛逼,他首先摆出来一副自己很牛逼的架势,确实该给丫长点记性,没事,你该干啥干啥,剩下的后果,我帮你处理。”

我丈二和尚一般的懵圈:“师父,您不是说气话吧?”

“只要保证他不受伤、不受罪,其他啥事都无所谓。”林昆大大咧咧道:“去吧傻篮子,用你的实际行动告诉他,什么叫年少轻狂不懂胜者为王,但你个臭小子给我记住啦,千万不准动他一根手指头,不然后面等着你的可是一个不亚于王者商会大组织的疯狂报复。”

“嗯,我记住啦师父。”我老实巴交的应允。

“哈哈,小三子当年就让陆峰吃瘪,到你这一辈要是还能让他吃瘪的话,这个笑话,我和你堂哥能笑陆峰一辈子。”林昆像个小孩似的嘟囔:“偷偷告诉你个秘密,当年你堂哥花椒曾经被陆峰和他兄弟暴揍过,而且还是没有脾气的那种暴揍,只要你伤及陆峰,到时候都不用我,花椒就会蹦跳着蹿出来给你做主。”

听到林昆的话,我脑子里陡然出现一抹疯狂的画面。

也就是说,年少时的师父、赵三哥以及我堂哥陈花椒,都曾经和这个陆峰打过照面,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似敌似友,或者说彼此间的感情更像是打出来的。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林昆突然开口:“小朗啊,王莽的问题你能搞定不?”

我不确定呢喃:“大概可以吧。”

“什么叫大概?”林昆的语气瞬间变得严肃:“能,我给你时间,不够时间我帮你争取,不能,就别浪费机会,王莽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可能他将来会死,但一定不能是死在这么憋屈的内部斗争中。”

我干咳两声道:“我我试试。”

林昆再次打断我:“我不想听试试,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你要搞不定的话,马上退场,别耽误我的计划,你要没问题,我从现在开始就去南美洲度假一段时间,嗯?”

我重重的喘息两口后,咬牙回应:“我我可以!”

“多久?”林昆连珠炮一般追问。

“最晚一周,最快三天。”我吞了口唾沫道:“但师父,我有两个疑问,希望你能解答。”

林昆干脆利落的开腔:“你说。”

我深呼吸两下,撞着胆子道:“你既然知道王莽的事情,就说明羊城目前发生的所有动向都不陌生,我第一个问题是小影到底在哪?”

“她她很安全。”林昆模棱两可的回应。

我悬着的心脏微微放空,揉搓两下眼角道:“第二个问题,小胖子的康复的几率有多大,目前他怎么样?”

林昆嘿嘿一笑道:“只要他惜命,能舒舒服服的活到死”

“那他现在人在哪?”我迫不及待的追问。

林昆轻飘飘的怼我一句:“这是第三个问题,你有点得寸进尺了昂。”

我仰嘴坏笑,作出一副自己都觉得恶心的甜腻腔调耍贱:“师父,又帅又勇猛的师父,您就不能看在徒弟的份上,不跟我一板一眼的嘛”

电话那头的林昆根本没吃我这套,冷冰冰的丢下一句:“不要让陆峰受到一丁点损失,你后面的路将会平坦很多,反之,你就准备联系一下你堂哥,问问他最近去缅d航班什么时候能起飞吧”

“嘟嘟”

没给我任何再次询问的机会,林昆直接挂断电话,我端着手机高喝:“喂,师父?师父我操我师娘的妹妹。”

盯着已经挂断的手机,我犯愁的搓了搓脑门。

透过林昆刚刚的态度,我能感觉的出来,他和陆峰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一般,说是哥们兄弟估计也不为过,刹那间,我开始有点后悔刚刚的装逼生涯。

这把要是玩明白啦,我给我师父涨脸,麻烦事他替我解决,这把要是没摆弄明白,我可能将要面临来自师父、王者商会赵成虎,以及那个陆峰的三重暴打。

我点燃一支烟,自言自语的呢喃:“马勒戈蛋蛋得,咋地才能保证给这个哔装的珠圆玉润呢。”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刘博生的号码,我迅速接了起来:“怎么了生哥?”

手机那边很是杂乱,感觉刘博生像是在什么娱乐场所里,他扯着喉咙道:“来趟越秀区东方路的嘉年华夜总会,张小可约出来**个青云国际的高层,其中有俩还是唐缺的嫡系,保不齐今晚上咱们能有点意外收获。”

我闻声一愣,接着马上应和:“行,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挑眉喃喃:“也不知道今天董建那帮人有没有成功挑起来郭海对辉煌公司的怒火,要不待会给董建喊上,刺激一下这个山羊篮子得了”

1729 选择一,选择二

琢磨片刻后,我还是打消了联系董建的念头,这小子跟天娱集团关系不错,用在今天晚上这种小场面上有点不划算。

于是我先给叶致远发了条短信,然后又给白老七打了个电话简单交代他几句,最后直接打车赶往刘博生说的夜总会。

找到他们所在包厢,我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扫视一眼,发现里面群魔乱舞玩的不亦乐乎,除去刘博生和张小可以外,屋里此时还有七八个男的和一大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

我估摸着那群女孩应该都是张小可的朋友闺蜜之类,毕竟寻常的陪嗨妹也很难走入这些“高层”的眼里。

几个男的岁数都在三十往上,大部分衬衫西裤,瞅着文质彬彬,属于外表一身正气,玩起来分外禽兽的那种类型,也就是包房里人多,不然我打赌很多家伙能瞬间现出原形。

敢情所谓的青云高层也和平常男人没什么两样,看到美酒靓女会飘,玩到兴起开怀会摇。

比起来放浪形骸的“高层”们,刘博生明显淡定很多,看似酒杯不离口,但眼珠子却总在有意无意的瞟动,很快就看到了杵在门口偷看的我,随即不动声色的起身往外走。

等他出来以后,我咧嘴笑了笑道:“玩的还挺嗨皮,正事儿谈咋样了?”

“里头那帮狗篮子,一个赛一个的猴精。”刘博生嘲讽的摇摇脑袋:“吃饭喝酒的时候,海量到吓人,我特么一谈及王莽的事情,一个个就开始跟我装晕乎,尤其是里头还有俩唐缺的亲信,剩下的人更是不太敢跟我深聊,而且这帮人也算不上真正的高层,青云国际的三个副总都拒绝了我的邀请,还有几个重要部门的负责人也没理我的茬,好像生怕被唐缺知道一样。”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问:“哪两个是唐缺的亲信?”

“看到手搭在张小可后腰上那个穿白衬衫,梳着个背头的家伙没?他是青云国际人事部的负责人,他爸过去跟着王莽一块打江山,后来得了脑溢血,他接了他爸的班,要不是张小可面子大,这逼压根没打算露面。”刘博生舔了舔嘴皮跟我介绍:“还有角落里,搂着俩女孩那个嘴唇底下长颗痣的小平头,他是青云国际商业部的二当家,最早之前是跟唐缺一块经营青云国际下属的一家小公司,唐缺调回总部以后,他也跟着水涨船高,之前联系青云国际下属旅行社入驻咱们酒店,就是他负责的。”

我观察几眼两人,龇牙冷笑:“也就是说这俩人肯定是跟咱尿不到一个壶里呗?”

刘博生思索一下后摇头:“不太好说,毕竟人心隔肚皮,关键还得看咱们砸什么代价出去,他们跟着唐缺,不也是图了份高官厚禄嘛。”

我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一口,“成,你进去安排一下,把那些感觉能谈的转移到隔壁包房,你好好招待一下,缺钱的给钱,缺妞的送妞,不提要求,只交朋友,剩下难度大的交给我。”

刘博生担忧的规劝我:“小朗子,我觉得最好不要跟他们发生任何口角,本身咱现在就势微,如果再”

“我也想靠嘴沟通,可有的人吧,天生属钉子的,削尖了脑袋等着挨踩,你不敲打他两下,他好像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啥身份。”我使劲嘬了口烟嘴摆手:“没事,按照我说的整吧。”

刘博生迟疑几秒后,点点脑袋翻身走进包房,先是凑到那两个唐缺的“死党”的耳边,神情猥琐的嘀咕几句,然后又大臂一挥招呼剩下的人:“可可,喊上大哥们,咱们换第二个战场。”

不多会儿,一帮人呼呼啦啦的往出走,我背转身子凑到走廊的垃圾桶旁边抽烟,等人都撤的差不多了,这才撅灭烟蒂,双手后背,笑眯眯的冲包厢迈去。

“老陈呐,你说刘博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啥还要单独安排咱们俩?”

“管他卖的什么药,反正是他求着咱来的,喝足玩好,咱们拍拍屁股直接闪人,现在小唐大权在握,连刘博生的老板王朗都忌惮三分,他一个区区打工仔还能把我们怎么样啊”

进屋前,我听到包厢里仅剩的两名“唐缺死党”不屑的对话声,我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哒哒哒”我礼貌性的叩响房门,没等里面人做出反应,径直推门走了进去,然后满脸堆笑的打招呼:“两位老哥,晚上好啊,我听阿生说费了牛鼻子劲才把二位请到,嘿嘿。”

“王朗啊不是,王王总。”坐在角落里嘴唇边长了颗黑痣的男子率先看到我,条件反射的“蹭”一下站了起来。

而那个留着背头的男人则明显淡定很多,只是仰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微微一笑:“王总这是给我们设得鸿门宴啊?还好我们出来前提前跟唐总沟通过,不然还真解释不清啦。”

我随手从茶几上抓起一瓶酒,拿牙咬开瓶盖,解渴似得,仰脖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多半,随即惬意的抹了抹嘴角轻笑:“你特么也配我给你设鸿门宴,你问问唐缺有这个脸没?”

“王总,你什么意思!”梳背头的男子眉梢倒竖,脸色泛红的起身怒视我:“我们虽然没什么身份,但起码也是青云国际的高层,您这种态度,是想终止咱们两家的合作关系吗?”

“咣!”

没等他说完,两条身影踹开包厢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正是这段时间一直负责增城区工地的姜铭和余佳杰。

看的出来俩人肯定是刚从工地赶过来,姜铭套着件耐脏的浅灰色工作服,胳膊上挎着一只电工用的工具包,脚上的鞋子沾满泥土,余佳杰则胡子拉碴,脸都没顾得上洗。

“呵呸”进屋以后,余佳杰粗鄙的吐了口吐沫,随手将屋门关上反锁,姜铭抽吸两下鼻子,径直看向两人,沉笑:“刚刚谁说要终止跟我们头狼合作的?”

嘴边长黑痣的男子蠕动两下嘴角没有做声,而那个梳背头的男人则毫无畏惧的回应:“我说的,介于贵司今晚的态度,我会向唐总提议”

“嘭!”

一只酒瓶直愣愣的照着那男人就飞了过去,狗日的吓得慌忙往后闪躲,同时扯着喉咙尖叫:“王朗,你考虑清楚后果,今天你要是敢碰我一指头,我马上报警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脏事哎哟”

没等他说完,余佳杰跳起来就是一个大耳刮子甩在他腮帮子上,随即揪住他的头发照着茶几角“咣咣”猛磕两下。

立时间,那个傻篮子的额头就被干的鲜血横流,也老实很多,只剩下哼哼呀呀的呻吟声。

我倚靠着墙壁,似笑非笑的出声:“杰哥,你看你这是干啥,有啥话好好唠呗,人家可是青云国际的高层。”

“哥,这事你别管,跟这种档次的篮子交流,你给他多说一句话,都显得掉价。”姜铭嘿嘿一笑,从随身背着的挎包里摸索几下后,慢条斯理的掏出来一把手枪,两张车票,还有一张现在不太常见的红皮存款折,分别平铺在茶几上。

然后朝着角落里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的黑痣男勾了勾手指头:“你他妈站那么高,是想跟我比比个头呗,蹲下!”

“诶。”黑痣男人慌忙抱头蹲下身子。

“别装死,扬起狗头看着我。”姜铭一脚踏在蜷缩成一团的背头男,后者疼的禁不住闷哼一声。

“我今天带来三样东西,你们自己看看想要啥。”姜铭舔了舔嘴皮道:“选择一,揣起来桌上的存款折,老老实实给我们当狗,选择二,继续舔着大脸装牛逼,完事我和我杰哥嘣死你俩,跑路出国,等过段时间风声不紧了,我们再回来,继续祸害你们一家老小,你们可以赌一下唐缺会不会义薄云天,为你俩报仇”

1730 任重而道远

话音落下,姜铭大马金刀的坐在茶几角,抓起桌上的“仿六四”慢悠悠的把玩起来。

我邪笑着打量姜铭和余佳杰,心里暗道,真是兵强才能马壮。

跟着白老七混了一段时间的俩人,不管是办事手法还是心理素质,哪怕是说话时候的神态,都在无限朝白老七靠拢。

“王总,我我觉得”背头男捂着红血直流的脑门,朝着我呢喃:“我们就是两个跟跟班,您为难我们也没什么用”

“嘭!”

余佳杰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踹在那家伙的脸上,操着夹杂东北口音的本地话呵斥:“食屎啊雷,眼珠子往他妈哪瞅呢?你够格跟朗哥对话吗?”

背头男哆嗦一下,马上昂头看向余佳杰:“杰哥,我们”

姜铭不耐烦的打断:“看看存款折上的尾数,够不够买你俩的狗命。”

“我我”背头男哭丧着脸,上嘴皮碰着下嘴皮,剧烈打着磕巴。

“我特么让你看看,是不是听不懂?”姜铭蹭一下抓起手枪戳在他的后脑勺上,粗声粗气的低喝:“速度快点!”

背头男颤颤巍巍的抓起存款折,迅速扫视一眼,瞳孔陡然睁大,忙不迭点头:“够买够买,但是”

“但是你不想要对吧?”姜铭阴森的龇牙一笑:“哦了,你已经做出你的选择,往旁边稍稍吧。”

背头男惊恐的摇头辩解:“姜经理,我不是”

“滚一边去!”姜铭一把薅住他的头发,朝后用力一扯,摔了狗日的一个踉跄,又朝着蹲在地上的黑痣男微笑:“来,该你选了。”

黑痣男瞟了眼趴在地板上的同伴,迟疑的蠕动喉结:“我”

“我哥说过,一个男人体现价值的方式除了权就是钱,机会我给你了,能不能接的住,关键在于你自己。”姜铭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的“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

“我要钱,你们让我干嘛我干嘛!”黑痣男一把抓起银行卡,甚至连看都没多看一眼,直接喊叫:“王总,您应该对我有印象的吧,你们酒店很多外接生意都是我安排的,我一直也没想过要和贵司作对,咱们是朋友。”

“识时务者为俊杰。”余佳杰拍了拍黑痣男的肩膀,随即扭头俯视背头男:“待会,你就跟我俩走吧,我们头狼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敢杀人的亡命徒。”

背头男吓了直接哭了,狗一样爬到我脚边,两手搂着我的小腿嗷嗷哀求:“王总王总我也要钱,你需要干什么,我保证全力配合。”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姜铭弯下腰拍了拍背头男的后脑勺:“下辈子投胎记得有点眼力劲!”

背头男声嘶力竭的哭嚎:“王总,给我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让他闭嘴。”我鄙夷的瞄了眼背头男,冲着余佳杰使了个眼神。

余佳杰从姜铭手里夺过来手枪,直接戳在背头男的下巴颏上厉喝:“草泥马,闭了!自己滚到角落去。”

背头男哆嗦一下,接着眼圈泛红的爬到墙角,我看到他的裤裆的地方浸湿一大片,一股子尿骚味在包房里弥漫。

“贵姓啊老哥?”我又回头看向黑痣男笑问:“一定要跟我说实话哈,不然我这俩兄弟容易不高兴。”

黑痣男竹筒倒豆子一般开口:“王总,我姓纪,叫纪男,目前在青云国际商业部任职,我虽然和唐总啊呸和唐缺私交关系不错,但我的心一直是向着老王总的,真的,骗你我不是人。”

“纪男?名字起的挺商业哈。”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道:“既然你收了我的钱,那就得给我办事,我说的没毛病吧?”

纪男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没毛病,您需要我做什么?我可以偷出来我们商业部最近的部署计划,还可以拿出来一些唐缺中饱私囊的证据”

听着他这套流利的卖主求荣的说辞,我咧嘴笑了笑道:“业务挺熟练,看来你平常没少干这种事情吧,来,跟我说说青云国际目前的情况吧。”

“呃”纪男吞了口唾沫,干涩的低喃:“实不相瞒王总,贩卖公司信息这种事情并不是只有我干,很多部门的负责人都在做,而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连老王也没办法,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微微一愣,长舒一口气道:“你继续说。”

“现在公司里唐缺说了算,几个股东基本上不表态,唐缺说他已经争取到天娱集团和羊城好几家大公司的帮助,最晚一个礼拜就会把那些股东和大高层全部踢出去。”

我皱着眉头问:“天娱集团凭啥能帮唐缺清除去那些高层和股东?”

纪男咳嗽两声回答:“过几天高层大会,郭海会帮唐缺出资买下来高层和股东们的股份,唐缺说他们不敢不卖,我也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

这时候蜷缩在角落里的背头男突然开口:“王总我知道原因,因为唐缺绑架了高层们的家属,是天娱集团的人动的手,我还知道唐缺答应了郭海,事成之后,会给天娱集团百分之十的公司原始股,并且帮助天娱集团重新拿回增城区的开发项目。”

我顿时间怒火中烧,禁不住在心里咒骂唐缺这个大傻逼,给郭海重新进增城区的机会,郭海要是不把青云国际吃的骨头渣都不剩,都对不起自己。

我想了想后再次发问:“青云国际一共有几个持股的高层?”

“八个!”

“八个!”

背头男和纪男同时抢答。

看到两人的表现,我原本计划让他俩回去给我当内应的想法瞬间改变,扫视两人几秒钟后,朝着姜铭使了个眼色,我俩一起走出包房。

“怎么了哥?”姜铭递给我一支烟,压低声音询问。

我吸了口烟后问:“七哥让你们来之前怎么交代的?”

“七爷说,杀一儆百,搞倒两个不配合的,剩下的人心里肯定会哆嗦,到时候你想找谁谈都不是问题。”姜铭横着脸低声回应:“哥,你放心吧,七爷已经帮我们安排好了后路和藏身地方。”

“上阵伐谋,攻心为上。”我摇摇头,微笑着说:“你和杰哥不是咱家的马仔,不要动不动就琢磨跑路的事儿。”

“那不杀一儆百了?”姜铭迷惑的昂起脑袋。

我扬眉轻笑:“杀肯定是要杀的,但是这把刀得让唐缺这个傻篮子握,待会你和杰哥把那个背头男拖走,拽到某个荒郊野外去,反正只要做出一副要活埋他的样子就可以,然后再想个办法让他既不起疑心,又貌似死里逃生的跑掉,时间就卡在明天天亮以后吧。”

“啥意思啊哥?我没听懂。”姜铭呆萌的搓了搓鼻子头。

我笑嘻嘻的反问:“如果你是他,劫后余生,第一件事情会干啥?”

“找唐缺汇报,顺便表一波忠心耿耿。”姜铭想了想后回答,说着话他突然明悟过来:“我知道啥意思了,那个纪男并不知道他没了,所以肯定不会跑路,只要他不跑路,恼羞成怒的唐缺一定会掉头干纪男。”

我满意的点点脑袋:“对,但唐缺自诩不是一般人,断然不会在公司里动手,所以你和杰哥就从青云国际门口守着,跟踪好唐缺就ok,绝对能拍到他动手的视频或者照片。”

“哥,唐缺应该不会亲自动手吧?”姜铭沉声分析。

我吐了口烟圈冷笑:“他一定会的,你不了解唐缺的性格,这个傻逼从儿子一下子升级到爷爷,心态贼不稳,根本容忍不了半点质疑和背叛,他一定会亲自来场杀一儆百,警告自己那帮班底。”

“我知道咋办了。”姜铭恍然大悟的应声。

“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你和杰哥了。”我拍拍他的后背道:“我再去处理点别的难题,诶对了,那张存款折上是多少钱?”

“八百万。”姜铭轻声回答:“咱们增城区地产公司现有的全部资金。”

“七哥咋想的,我明明告诉他准备一点钱就可以,他怎么还把家底全搬空了呢?”我无语的嘟囔。

姜铭憨厚的解释:“没有密码,存款折就是一张废纸,七爷说了,一毛钱都不打算给这种小喽啰。”

“还是他鸡贼。”我忍俊不禁的笑骂。

几分钟后,我离开那家夜总会,随即拨通刘博生号码:“下来吧,我在门口等你。”

不多会儿,刘博生快步跑下来,迫不及待的发问:“怎么样了?”

我舔着嘴皮苦笑:“不怎么样,青云国际的中低层已经烂透了,平常有莽叔压着看不出来,他这一倒下,各种问题就全出来了,我现在大概清楚他在下什么棋了,他估计是想趁着这次机会,彻底肃清公司。”

“哪那么容易,任重而道远呐。”刘博生接茬道。

“他的道远不远我不知道,反正我的道又特么走歪了,晚上刚装了一波牛逼,待会回去就得演傻逼。”我搓了搓腮帮子叹气:“唐缺想买那些高层们的股份,我得抢在他前面得手,关键我特么没钱,唉,还真被那个陆峰说准了,我得跪着回去给他赔不是”

1731 活明白

啥情况?”

见我一脸苦涩,刘博生迷惑的问道。

我叹口气呢喃:“今天咱酒店来了尊大咖”

听我把整件事情复述一遍后,刘博生半晌没吱声,好半天后才憋出一句话:“如果那个陆峰真是上海天门商社来的,那他确实没吹牛,人家绝对有帮咱扭转乾坤的能耐。”

“你知道天门?”我哑然张嘴。

“老早以前我跟一个师兄弟曾经在江苏的某个小城市做过一起局,侥幸骗了八十多万,我俩开车逃离,结果刚一上高速,就被人给截住了。”刘博生揉搓两下鼻梁道:“后来我才知道,截我们的人是天门的马仔,有个本地的同行告诉我,江浙沪一带,所有的地下势力,唯天门马首是瞻,我当时有点不相信,跑到上海混了小半年”

“结果呢?”我兴趣满满的发问。

刘博生倒吸一口凉气道:“我那同行用马首是瞻形容天门简直就是在含蓄,沪市十八区,天门清一色,地下买卖只是人家的一点兴趣爱好,他们真正的生财之道简直五花八门,金融、地产、网络,餐饮,基本每行都有涉猎,真真正正的大商会。”

我歪着脖颈问:“跟王者商会比起来呢?”

“不逞多让,可能更强。”刘博生从牙缝里挤出八个字:“王者商会也牛逼,不过他们好像更侧重于海外贸易,如果是本土作战的话,我感觉王者商会差点意思。”

“我靠,这么**?”我目瞪口呆的喃喃:“那他们揍郭海,还不得跟提溜只小鸡仔似的轻松呐?”

“话不能那么说,天娱集团的整体实力肯定不比王者、天门,但要在搁羊城开火,他们两家真不一定能碾压,毕竟这年头打仗,不是拼谁家的狠人多,而是人脉、关系以及经济实力的比拼,在羊城,郭海算不上一座高山,可绝对是个坎坷,最主要的是”

见他欲言又止,我急躁的催促:“最主要的是啥”

刘博生揪着眉头道:“我不知道你感没感觉出来,王者商会也好、天门商社也罢,他们可能都受某种咱们不知道的条例制约着,并不太敢跨境作战,你还记得上次王者商会的龙头赵成虎和皇上的拜把子大哥鱼阳帮你胖揍郭海那事不?”

我快速点点脑袋道:“咋不记得,也就是因为那次的翻身仗,咱们后面的道才越走越顺畅。”

“你想啊,咱先不说王者商会底蕴如何,光是你见过的,果敢老街的小佛爷、你堂哥陈花椒、以及之前你跟我提过的什么诱哥、程志远,这帮人哪个拎出来不够郭海喝一壶的?可为什么他们没出现?”刘博生蠕动两下喉结道:“还有被你软禁起来的陆峰,不是我看不起咱家的实力,但咱跟天门真心差距巨大,我说句你生气的话,估计陆峰就是拿你当个笑话看,不然你想把他软禁”

“这么点大的可能都没有。”刘博生掐着小拇指指甲盖道:“能代表天门来谈事,身边怎么可能不跟一两个狠茬子,保不齐陆峰本尊就是个大狠人。”

“呃”听到刘博生的话,我本就打小鼓的心脏顿时间跳的更加剧烈。

见我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刘博生拍了拍我肩膀安抚:“不过也没啥,你不说你师父给你打包票了嘛,只要陆峰无病无灾,他会帮你解决后续麻烦。”

“呀,聊什么呢,这么火热?”

就在这时候,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娇滴滴的女声。

我回头望过去,见到秀发披肩的张小可出现在我侧边,这小妞今天穿了件奶白色的露肩t恤,傲人的身材格外的醒目,下身穿件浅粉色的公主裙,黑色丝袜紧紧包裹着一对修长的大腿,瞅着格外的带劲。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小脸蛋绯红一片,像极了熟透的苹果,性感中透着一抹娇柔,望着这朵堪比交际花一般的璧人,我莫名生出一抹同情。

生活不易,不管何等身份和地位,每个人都有负重前行的原因。

就好像很多人都只看到了她的放荡不羁,却没有人会去深想她红粉胭脂下那颗渴望守护家族的心,当然路是她自己选的,甭管这一道多么的磕磕绊绊,那都是她自找的。

张小可美眸流转,轻佻的把香臂搭在我的肩膀上:“怎么了?看到姐姐有点心动呗?”

我同样没有正经的打趣:“可不呗,要不是我身体有伤,真想找个地方跟你量量深浅。”

“不要紧,姐姐的腰好。”张小可顺势往前轻点脚尖,殷红的嫩唇几乎快要贴到我的下巴颏上,迷惑十足的娇嗔:“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嘛,女人的腰,那可是通往天堂的桥。”

“你快拉倒吧。”我噗嗤咧嘴一笑,顺手在她的翘臀上轻拍一下:“我就知道女人的腰,夺命的刀,小弟大伤未愈,你快放我一马吧。”

“哎呀,疼”被我拍了一下的张小可立时发出一声惊呼,妖冶的叫声给我听的禁不住抖了个机灵,这种小腔调,绝对是经过“千锤百炼”才能培养出来的。

“哪疼啊可可妹妹,我帮你揉揉呗。”刘博生贱不拉几抬起一双魔爪,很有节奏的故意摆动两下。

“生哥,你还是放弃吧,我对你这一款的老狼狗不感兴趣,我就喜欢小朗和乐子那样的小土狗。”张小可风情万种的白了眼刘博生。

见到后者一脸失落后,张小可掩嘴“咯咯咯”娇笑两声:“生哥,要不今晚上你把我灌多吧,喝醉酒以后的我,基本上不看脸”

刘博生撇嘴轻哼:“这句话更特么伤我心。”

“好啦,不闹了。”张小可清了清嗓子,看向我道:“小朗,我虽然不太清楚你让我约出来这帮青云国际的中高层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有句话必须得跟你说在前面,我帮你,只是以私人关系,跟我们家,以及你、我、段磊、叶家合伙组建的地产公司更没有任何关系。”

我径直点点脑袋:“嗯,我懂什么意思。”

“说的再直白点,你可以拿我当交际花,但不能把我当摇钱树。”张小可轻叹一口香气道:“别嫌姐姐市侩,我一个女人整天游走于你们这些老爷们之间,图的不是个钱字吗?假如我有熊初墨那样的家庭背景,你们谁想请我喝杯东西,那都得看我心情。”

“实话。”我抿嘴微笑。

想比起来那些和穷人谈现实,和富人讲缘分的绿茶妹们,我其实更待见张小可这种性格。

贪财好色不丢人,没钱还喜欢装篮子的才是真丢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张小可打了个哈欠道:“楼上那群货基本上都被我的小姐妹们安排的明明白白,我交代过姐妹们了,没事儿就多和他们照点合影,等你需要的时候,随时ll我,我随时帮你取材。”

“谢啦可可姐。”我双手合十作揖。

张小可莞尔一笑:“除去合作关系,我也希望有几个不戴有色眼镜看我的真正的朋友。”

说话的空当,一台宝蓝色的兰博基尼停到我们旁边,张小可朝我们招招手道别:“有什么事情再给我打电话吧,能帮我的一定尽力,不能帮的你们别怪我。”

我瞟了眼豪车内,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伙,笑盈盈的打趣:“可可姐,这是又相新对象了啊?”

“除去钱以外,我还喜欢享受,比如天赋异禀的机械猛男,或者鞭打快牛的瘦竹竿”张小可媚眼如丝的朝我们歪歪脑袋,修长的玉手轻拍在开车的小伙大腿上,亦如我刚刚调戏她时候一般。

目送跑车渐行渐远,刘博生长叹一口气:“张小可这种女人活的真明白,既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也不会为谁刻意改变自己的脾气,看来我还得朝可爱的大墨墨靠拢呐”

1732 故人

目送活的潇洒自如的张小可离去,我又叮嘱刘博生把包房里剩下那些青云国际的高层安排妥当,径直打车朝酒店返回。

透过晚上那个叫纪男和后背头的信息,我基本上猜出来唐缺这个半脑下一步要干啥,所以必须抢在他前面把青云国际那几个高层手里的股份迅速攥在手里,这事儿不能耽搁,要不然卧病在床的王莽真有可能被随时扫地出去。

回到酒店门口,我自嘲的轻甩一个小嘴巴子嘟囔:“我特么也是没事找事干,人家王莽自己还特么不慌不忙,我也不知道穷紧张个什么玩意儿。”

牢骚归牢骚,该走的道一步不能少。

撇去王莽对我的栽培之恩,我还得照顾一下王影的情绪。

刚一走进大门口,一身黑西装的李新元就颠着小碎步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道:“哥,你可算回来啦,那谁辉煌公司的人在等你。”

“敖辉来了?”我眨巴两下眼睛,同时埋怨道:“那你咋不给我打电话呢?”

李新元掏出自己手机,拨通通话记录解释:“打了,你关机啦,不信你看。”

我翻出来手机瞅了一眼,还真是没电了,赶忙将手机递给他道:“替我充上吧,要是有人给我打电话,马上喊我哈,敖辉在哪呢?”

“还在会议室。”李新元接过手机回答。

我也顾不上多言语,拔腿就朝电梯口奔去。

几秒钟后,来到会议室,我听到屋里面有人骂骂咧咧的在说话,听起来好像是李倬禹和洪震天。

“倬禹,你说王朗这个小瘪三是不是故意吊咱们呢?”

“稍安勿躁!”

“不是倬禹,咱都等他快两个小时了,能不能回来给句痛快话,我就不赞成敖总这次亲自来羊城,一个九流小马仔,真是给他脸了”

“稍安勿躁!”

听到这儿,我抹擦一下脸颊,做出急急忙忙的样子,推开会议室门,张嘴就赔不是:“不好意思哈,临时出了点小事儿,实在对不住敖爷”

话说到一半,我声音戛然而止,空荡荡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但只有李倬禹和洪震天俩人。

李倬禹面前摆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浓茶,看得出来时间应该挺长了,茶水甚至在茶杯壁上留下一圈褐色的痕迹,桌上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蒂,而洪震天则叼着烟卷正皱着眉头怒视我:“王朗,你也太不拿我们当回事了吧!”

我环视一眼会议室,无视洪震天的谩骂,朝着李倬禹问道:“咦?敖爷上卫生间了啊?”

“敖总有别的急事需要处理,已经离开羊城了,接下来的交易由我们两个人代表他完成。”李倬禹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道:“你要的信息,我可以马上给你,增城区的地产公司,你打算什么时候转让给我们?”

“他们人在哪?”我皱着眉头问。

“从化区。”李倬禹慢条斯理的挤出三个字。

我提高调门:“没了啊?”

“剩下的,需要拿地产公司交换。”李倬禹摸了摸额头微笑道:“王朗,我知道你最擅长什么,今晚上你要是跟我玩脏套路,我会马上通知郭海转移地点。”

我楞了几秒钟,随即毫无底线的凑到李倬禹跟前贱笑:“禹哥,就咱这关系,我能坑你吗?你想想看,我想变卖公司,是不是第一个给你发的信息?目的还不是希望助你在辉煌越来越稳,来,再往具体的说点呗”

“王朗,你能不能要点脸?”洪震天一把搡在我胳膊上,皱着眉头怒斥:“你说你现在好歹也算个有头有脸的角色,既然想交易,那咱就都麻麻利利,玩不起,那就别特么张罗着支摊子。”

李倬禹慌忙扭头朝着洪震天吆喝:“小天你别跟他动手”

“啪!”

我回过身子,猛地抡起胳膊就是一耳光甩在洪震天的腮帮子,皱着眉头厉喝:“草泥马得,刚刚搁屋里逼逼叨叨骂我一堆,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咋地,在我地盘上,你还要跟我比划一下拳脚呐!”

“你特么敢打我?”洪震天捂着脸颊,沉默几秒钟后,疯了似的蹿起来就往我身上扑。

我灵巧的闪到旁边,这时候会议室的木门“嘭”一下被推开,李新元领着几个酒店内保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梗着脖颈臭骂:“谁要欺负我哥啊?”

“行了王朗,收起来你这套吧,你要喜欢磨蹭时间,那我陪你耗着,反正我有言在先,今天我们想办法打听青云国际那帮家眷的时候,已经引起郭海注意了,拖延的越久,郭海越可能换地方,其他你随便。”李倬禹站起身子,朝着洪震天摇摇脑袋:“小天,你也是,明知道王朗是个见缝就钻的耗子,咋还总送借口让他占便宜呢?咱们在哪?在他的酒店,他想要跟你使绊子,你是对手吗?”

“倬禹我你操,我不说话了行吧。”洪震天很是委屈的磕巴两句,最后瞪着眼珠子恶狠狠的瞪我。

“看看人家禹哥,再瞅瞅你。”我梭着嘴角嘲讽:“开局就尼玛是个青铜,混到现在还是个倔强青铜,真不知道该咋评价你。”

李倬禹打断我的话,长吁一口气道:“王朗,表面镇定不是镇定,你现在比任何人都想撬开我的嘴,咱也别整什么迂回战术了,简单一点,明天下午之前,转让手续能不能做好?能的话,我保证给你的地址真实有效,不能也无所谓,但你和我们肯定不会再有第二次合作的机会。”

我深呼吸两口气后,点点脑袋道:“可以,待会我就让人准备手续,争取天一亮,就马上到相关单位去办理,明天晚上还是这块,咱们一手资料一手手续,正儿八经的交易。”

“好,那明天见。”李倬禹没有跟我多说任何废话,直接起身往会议室门外走。

“踏踏”

这时候走廊外脚步声响起,一个瘦如枯骨、脸色蜡黄的身影打消防通道里走出来,他佝偻着腰杆,眼珠子浑浊且空洞,猛地一瞅就好像从地狱里刚爬出来的恶鬼一般,不想竟然是许久未曾谋面的六子。

六子、中特、贺兵侠曾经并称齐叔的左膀右臂,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误会,他跟我彻底撕破脸皮“跟了”李倬禹,山城一别后,我们就再没联系过,我没想到李倬禹这次出门,竟然把他给带过来了。

见我盯盯注视着他,六子微微抬头,喉结一蠕一动,发出刮锅挫锯一般的呱噪嗓音:“桀桀好久不见啊朗哥,现在越混越出息了,恭喜你啊。”

他看起来之前又瘦了很多,整张脸完全脱了相,头发又黄又枯,看得出来他现在的“药瘾”可能越来越大了。

“少玩点吧,命是自己的。”我忍不住开口。

“不老挂念,命是我自己的,我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六子面无表情的撇撇嘴,随即低头撩起自己的衣裳,隐约间露出两根好像雷管似的东西,朝着李倬禹道:“走吧,谁敢阻拦你,我就剁碎谁。”

“明天见。”李倬禹点点脑袋,很有风度的朝我伸出手掌。

“回见。”我假惺惺的跟他蜻蜓点水一般碰了一下手,侧脖又朝着咬牙切齿的洪震天伸出手掌道:“天哥,我有病,你让着点哈。”

“哼!”洪震天冷喝一声,甩着胳膊离开。

我扬眉轻笑:“没礼貌,禹哥你往后还得多教教他,不然的话,容易被人打死。”

李倬禹皮笑肉不笑的摆摆手:“不急,有时间你可以自己教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和他都会在羊城,再见!”

等李倬禹和洪震天走后,我倚靠着门框旁边,若有所思的吐了口浊气。

李新元递给我一支烟发问:“哥,真拿科技园的地产公司跟他们换啊?”

我点头回应:“换是肯定要换的,但换之前,我或许能提前得到消息,去把我手机拿过来吧,另外给生哥打个电话,让他打听一下青云国际有股份的高层都住在哪里”

1733 达成协议

交代完李新元以后,我跑到卫生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精神点,随即直奔酒店顶层的总统套。

刚一出电梯,我就看到陈傲带着几个内保正从房门口有说有笑的聊天。

“朗哥。”

“王总!”

见我满脸挂笑的出来,哥几个赶忙直楞腰杆打招呼。

“那帮大咖搁屋里呢?”我比划一个“嘘”的手势,指了指房门问陈傲。

陈傲笃定的点头:“放心吧哥,一共七个人,手机全被我卸了,屋里的座机只能打内部电话,吃的喝的用的,哪样都没少给,有什么需求,我也全部尽量满足。”

“咳”我干咳两下,凑到他耳边嘀咕:“让弟兄们撤吧,你把他们手机拿回来,另外再去旁边饭馆整几个硬菜,弄两瓶好酒。”

“啊?”陈傲微微一愣,但很懂事的没有多问任何,直接摆摆手道:“走吧,任务结束啦,晚点我请兄弟们喝酒哈。”

不多会儿,走廊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深呼吸两口气,揉搓两下面颊,随即抬手准备按响门铃。

“嘭”

我手指头还没来得及触碰到门铃,房门突然从里面被人拽开,开门人正是那个叫陆峰的男子。

他**着上半身,腰上系条白色浴巾,手里抓条毛巾,一边擦抹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张嘴轻喊:“兄弟,屋里的吹风机不好用,受累帮我咦?这不是叱咤风云的王朗大哥吗?”

我这才注意到,他竟然纹着一条大花臂,只不过角度的问题,看不太清楚究竟纹的是什么,但总体给人感觉倍儿霸气。

“陆哥,您别笑话我,我搁您面前,那就是个弟中弟。”我佝偻着腰杆尴尬的打招呼:“要吹风机是吧,我马上安排人给您送过来,对牌子有什么要求吗?”

“呵呵,态度转变的挺快呀。”陆峰再次擦抹两下头发后,笑盈盈的吧唧嘴:“怎么?看架势是打算跟我重新谈谈喽?”

“谈,必须谈!陆哥说咋谈咱们就咋谈。”我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我先找人给您送过来吹风机哈。”

“不用麻烦啦,等我一分钟吧。”陆峰上下打量我几眼,随即又“咚”的一下关上门。

一根烟的功夫,陆峰换上一套纯白色的休闲装,表情平静从房间里走出来,指了指走廊顶头的沙发休息区道:“我喜欢喝现磨的咖啡。”

“好嘞。”我二狗子似的掏出手机拨通李新元号码:“让人冲几杯现磨的咖啡送到顶层,速度一定要快。”

面对面坐下以后,我极其不自然的咧嘴干笑,两手不停从裤子上轻轻摩蹭手汗。

陆峰舔了舔嘴唇,似笑非笑的朝我昂起下巴:“你是想开门见山呢,还是再打会太极?”

我喘息两下道:“陆哥,我需要您投点钱,至于您先前提到的,事成之后要我们公司和青云国际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只能答应您,我们公司肯定没问题,但青云国际毕竟不姓我这个王,所以”

“所以不敢做主是吗?”陆峰接过话茬,点点脑袋道:“我想了想,你之前说的确实也不差,既然我们天门是打着合作的态度来跟你接触的,咱们就得在同一起跑线上。”

我赶忙解释:“陆哥,您别开涮我啦,我们这点家底估计都不够您搓圈麻将呢,同一起跑线就是一句玩笑话,您就当我昨天犯病。”

“不不不,我没有开玩笑。”陆峰摆摆手道:“这样吧,咱们的合作方式变一下,我可以帮你投钱,甚至出人,事成之后,你和青云国际帮我组建一家注册资金不少于三亿左右的金融公司,法人可以是你,也可以是王莽,但我们天门必须百分之百控股,明白什么意思吗?”

我不确定的开口:“意思是我们开公司,但最后数钱的是你?”

陆峰点点脑袋道:“对,至于这家公司怎么投资,你和王莽自行商量,如果你觉得没问题,咱们马上签合同。”

“这”我犹豫半晌,一咬牙直接点头:“好,我同意!”

擅自做主卖掉青云国际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没那么大脑袋,但这种要求,相信最后王莽最后重握主权后,一定不会拒绝。

随着我话音落下,陆峰抬头朝着房间的方向喊了一嗓子:“狐狸”

很快,一个身材中等、个头中等,留着寸头,穿一身黑色运动服的男子攥着一沓写满字迹的a4纸走了过来,这男的五官也就平平常常,唯独一对眼睛瞅着分外的阴郁,像极了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给人一种特别危险的感觉。

将a4纸放到桌上后,被称作狐狸的男人淡撇撇的瞄了我一眼,很自然的坐到陆峰旁边,随即笑问:“这就是赵三子说的那个小孩儿啊?”

看得出来,他的地位应该和陆峰不相上下,或者说他俩的关系应该不属于赵成虎和鱼阳。

“嗯。”陆峰点点脑袋,抻手指了指桌上的纸笺朝我努嘴:“看看吧,没什么意见的话,就签字。”

我应承一声,抓起合同仔仔细细端详起来。

几分钟后,陆峰翘着二郎腿问我:“怎么样?能读懂什么意思吗?”

“大部分能懂,但是这条我没太明白。”我指了指合约的最后一条道:“陆哥,这句如若甲方违约,乙方有权零成本收购乙方的全部产业,这里指的违约是指什么?还有乙方又包括哪些?”

陆峰微微一笑道:“事成之后,你和王莽并未帮我们注册公司属于违约,注册资金少于三亿也是违约,至于乙方,底下的签名不是写的清清楚楚吗?”

我瞄了眼签名的地方,上书:乙方(山城头狼公司地产开发有限公司)、(青云国际金融集团)。

“为啥是我们在山城的公司?”我皱着眉头道。

陆峰没作声,倒是他旁边叫狐狸的男人撇嘴冷笑:“闹呢弟弟,你们搁羊城的这家破酒店才值几个钱?增城区你、叶家、段磊、还有个张家共同注册的建筑公司,你才持多少股,而我们要帮你砸出去的可能比你现有的所有资产加起来都昂贵,没点有价值的担保,谁敢干呐?”

我心里也明白对方说的是实话,抽了口气道:“我可以代表头狼签名,那青云国际这块谁来签?”

“不牢你费心,我不会让那块空着的。”陆峰扬起粗重的眉梢,胸有成竹的努嘴:“感觉没问题的话,就签名按手印吧。”

“好!”我抓起笔,埋头“簌簌”签下来自己的名字。

狐狸把脑袋凑到我跟前,声音不大不小的说:“小老弟,我特别调查过你过往的一些表现,善意的提醒你一句,你现在的身份被林昆洗成了白板,这中间他花了多少精力和人力,你可以自己想象,所以千万别抱着耍赖皮的念头,不然我们有权利找你的家人讨账,譬如你父亲。”

我顿了顿,苦笑着“嗯”了一声。

等我按完手印以后,陆峰拿起合同检查一遍,将其中一份合同递给我,笑嘻嘻的出手:“好啦,一式三份,这份是你的,好好保管,兴许在不久的未来,你会感激现在的自己做出一个极其英明的决定,接下来说说你的诉求吧。”

我舔舐一下嘴角的干皮道:“我想买青云国际那个高层手里的股份,需要大笔现金,不过您放心,这钱我只是借用,等王莽重新握权以后,我会拿股份跟他交换同等的现金。”

陆峰很是爽朗的应允:“没问题,行动前你联系一下狐狸,他会揣着现金陪你进行。”

我立即起身,朝着二人鞠躬感谢:“谢谢陆峰、谢谢狐狸哥。”

记得还在临县时候,我爸有次住院,我就深刻体会过什么叫“钱难借,屎难吃”的滋味。

眼下面临这种绝境,有人肯借钱,帮助解决燃眉之急,不论出于什么目的,这就是大恩,尽管陆峰并不是无偿的,条件甚至说很苛刻,但仍旧指的我发自肺腑的感激,毕竟两天之前,我们还是素味平生的陌生人

1734 有人捷足先登

“生意人不图感谢,只谈利润。”

陆峰悠哉悠哉的摆摆手,眯缝眼睛浅笑:“另外给你分享点小经验,越是锋芒毕露的人,越是没有任何内在光芒,一个内在有着巨大光芒的人,即使他没有办法把内在的光全部遮盖起来,也会尽量地调低自己的亮度。”

我迟疑几秒钟,没有接他的话茬。

“看过武侠电影吧?”陆峰浅笑着说:“那些被人攥在手里明晃晃的片刀,基本上都属于废柴,而真正的绝世利刃,往往都会套着个又笨又沉的刀鞘,挂着不起眼的外衣,杀人于无形,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我背诗一般轻喃:“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关于怎么装犊子、卖无辜,你三哥就是个活榜样。”陆峰歪着脖颈微微一笑,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良久之后他轻叹一口气:“好啦,那咱们晚点再聊吧。”

不等我开口,陆峰起身朝着狐狸撇撇嘴:“没啥事你也跟我一块到楼底下健健身呗,瞅你现在富态的都有啤酒肚了。”

“什么岁数就该有什么岁数的模样,我觉得胖点没啥不好。”狐狸懒散的点燃一支烟。

“歪理真特么多。”陆峰摇摇脑袋,笑骂一句。

我站起来轻喊一声:“陆哥,我让兄弟下楼买酒菜去了,要不咱待会喝点呗?”

“有机会再说吧。”陆峰没有回头,大摇大摆的摆摆手。

等他走以后,我存了下狐狸的手机号码,也找借口开溜了,比起来陆峰的大气硬朗,这个狐狸总给我一种阴嗖嗖的感觉,但又和张星宇的那种蔫坏完全不同,狐狸让人瞅着,就好像随时有可能蹿起来伤人,如果非要打比方的话,他的气质像极了郭海手底下那个叫冯东华的家伙。

从顶层下来,我拨通了刘博生的号码:“打听出来青云国际那几个持股高层的信息没?”

刘博生语调清晰的回答:“弄清楚了,青云国际的股份比例很有意思,之前王莽是最大头,占百分之五十一,剩下的四十九平分给了底下的七大股东,一人百分之七,这七个人都是陪他打江山的老兄弟。”

我皱眉打断:“你等等,那个纪男不是说,总共有八个股东吗?”

“嗯,确实是八个,因为前年又多了个唐缺,王莽从自己的股份里拿出来百分之一给唐缺,即便这样,他仍旧比另外八个人合起来的股份多百分之一,仍旧是青云国际唯一的话事人。”刘博生耐心解释道。

我想了想后问:“也就是说,即便唐缺拿到那七个高层的股份,也顶多是和莽叔持平呗?既然持平,咱是不是只需要争取到百分之一的股份就ok?”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实际”刘博生咳嗽两下干笑:“但实际,王莽剩下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又从中间撇了一半,作为遗产留给了小影,说白了,唐缺只要有百分之二十六的股份就能名正言顺取代王莽,咱想要帮助王莽重新夺权,至少需要拿下四个高层手里的股份,青云国际现在股份折合人民币大概在五六千万左右。”

“五六千万是指百分之一的股吗?”我倒吸一口凉气。

刘博生挤出一句话:“有价无市。”

“卧槽,这特么得多少钱啊?”我使劲拍了自己脸蛋一巴掌,确认我没有做梦。

刘博生叹口气道:“现在不是钱的问题,七个股东已经有三个正在和郭海交易,剩下四个虽然没有明显表态,但咱要不抓紧时间的话,保不齐”

他的话没说完,但我已经听出来了什么意思。

原本昏昏欲睡的我,立时间像是被浇了盆凉水一般清醒过来,急躁的开腔:“你马上想办法,咱们连夜谈。”

刘博生低声道:“你来吧,青云国际总部楼斜对面的一家叫绵阳铜锅的小店,我这会儿人就在这里,那四个高层也在,我苦口婆心的跟他们聊了半天,几个老头就是不停跟我推太极,看架势他们就是想跟你谈。”

“等我。”我应承一声,拨通了狐狸的号码。

从酒店门口等狐狸的时候,我又让李新元把郑清树喊过来随行。

通过上次去莞城的事情后,基本上能确定下来,郑清树现在跟我们一条心。

不多会儿,郑清树背着他那个琴盒一般的小箱子出现在我身后:“朗哥。”

“谢天龙呢?”我随口问了一句,这几天郑清树一直都和谢天龙混在一起,我清楚以谢天龙的性格绝对不会陪着我干这事儿,所以压根就没让李新元通知他。

郑清树很圆滑的回答:“他有点感冒,睡得早。”

我很自然的岔开话题:“待会出去办点事,我和一个朋友开一台车,你开另外一台车吊在我们后面,要是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我会帮你们争取离开的时间。”郑清树利索的出声。

我轻拍他后背两下道:“麻烦了,等事情结束,我给你拿点钱,给你养父母送过去,甭管咱咋样,总得让老人们过的舒坦一些,去莞城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养父病了吗?现在啥情况?”

“情况不是太乐观。”郑清树抿嘴苦笑:“人岁数大了,生老病死也正常。”

正说话的时候,换上一身正装的狐狸拎着个小皮箱从酒店里走出来,朗声招呼我们:“走吧。”

几分钟后,我载着狐狸,郑清树开另外一台车,我们一前一后朝刘博生说的地方赶去。

我透过后视镜瞄了眼正低头玩手机的狐狸,干咳两声道:“狐狸哥,待会跟青云国际那几个高层碰头,我希望您尽可能不发表言论,毕竟我不是青云国际的人,本身也没资格掺和他们的家事,所以只能打着我对象的旗号”

狐狸头都没往起抬一下,瓮声瓮气的接话:“明白,今晚上我就是个善财童子,需要怎么说怎么干,我不会多言语一句。”

我蠕动喉结讪笑:“另外青云国际的股份可能不太便宜,所以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狐狸仍旧没有抬头,表情专注的玩着手机游戏:“嗯,大概价值我们提前做过调查,只要对方不是喊价太离谱,我不会干涉,另外这事儿其实你没任何必要跟我商量,股份买下来是你的,我们只是赞助资金,多花少花在你自己考虑,按照合同上的条款,一个月后,你只需要把我们赞助出去的本金还回来就可以,否则视为违约。”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加大了脚下的油门。

差不多半小时左右,总算找到刘博生说的那家小火锅店,是间门脸极小的苍蝇馆子,刚把车停下,我就听到馆子里传来一阵有说有笑的声音。

我跟狐狸交换一下眼神后,径直走了进去。

不到十平米的小馆子里,总共摆了三张桌,其中一张桌前围坐着五个人,四老一少。

“一少”正是刘博生,而四个老人我则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他们,熟悉是因为我曾经在王莽的书房里见过他们的合影,只不过比起来我在相片上看到的,眼前这四位显得又沧桑了不少。

见我们走进来,刘博生马上站起来,朝我挤眉弄眼的吧唧嘴:“小朗,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冀老、这是马老,这是王副总、这是钱副总”

四个老家伙看起来岁数都在五六十左右,虽然谈不上鹤发童颜,但精神状态都特别好,尤其是坐在最中间位置,被刘博生称作“冀老”的那个留着短头发的中年,打扮的甚至很潮人,印花的纯棉t恤,花格子的背带裤,脚底下还踩一双印着梅花的方口布鞋。

我彬彬有礼的鞠躬:“四位叔伯好,之前就听过莽叔和几位的交情匪浅,只是一直没腾出来时间拜访您们。”

冀老笑着招招手:“坐吧,都不是外人,他们老哥仨今天喝的有点多,有什么事情,咱们谈就可以,我可以全权代表。”

入坐以后,我恭敬的抓起酒瓶,分别给几人斟满酒杯,同时将酝酿许久的说辞念了出来:“四位叔伯,相信我来的目的你们也清楚,眼下莽叔住院,青云国际又陷入内乱,我怕莽叔痊愈后,失去多公司的控制,所以想以莽叔女婿的名义买断各位手里的股份,相信莽叔归来以后,一定还会重新划分各位的股份。”

被称作冀老的中年抓起酒杯,手腕微微转动把玩:“小朗啊,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这一天两三场的找我们,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况且我们已经每人卖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现在只剩下百分之二养老,实在不为过吧?”

我“咕噜”咽了口唾沫,瞠目结舌的发问:“啥!一天找你们两三场?卖了百分之五?卖给谁啦?”

冀老的眼中瞬间划过一抹愠怒,嗓门也同时提高:“小朗,你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可就没意思啦,你的人拿着头狼公司的买断合同,加上小影和大莽的亲子鉴定书,以及小影授权的视频录像来找我们谈的,怎么一转眼,你就忘了呢?”

1735 禽兽

望着对方整襟危坐的态度,我的怀疑瞬间降低一大半,禁不住连吞几口唾沫。

“你等会儿啊,我给你取一下变卖协议。”冀老来回打量我几眼,扶着桌子站起来,拔腿找不远处的简易柜台走去,十几秒钟后,他拎出来一沓公文袋递给我:“喏,你自己看看,购买人用的是不是你们头狼公司的公章,袋子里还有公证处出的证明信。”

刘博生也马上凑过来,跟我一起翻阅公文袋里的文件。

我来不及浏览别的,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赫然看到购买人甲方的地方确实印着我们公司的章戳。

刘博生蠕动嘴角呢喃:“山城头狼地产开发有限公司?难不成是山城那边来人了?”

“不可能,他们根本不知道这边啥情况,而且就算来人,也绝对会提前跟我打个照面。”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随即掏出手机拨通卢**的号码。

冀老点燃一支烟,表情真诚的开口:“小朗啊,公章做不了假,我们特意找专业人员验过真伪,况且来找我们谈事的人还带着小影授权的录像,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几个老家伙还提出和小影视频的要求,确实是小影无疑。”

等待卢**接电话的时候,我侧脖发问:“冀老,您们之前认识小影?”

冀老点点脑袋,很确定的回答:“何止见过,那丫头一点点大的时候,我们这帮老家伙基本上都抱过,自从得知小影来羊城后,大莽就茶不思饭不想,总在考虑应该在怎么不被她发现的情况下,偷偷看她几眼,因为这事儿我和大莽还吵过一架,我劝他既然是自己亲闺女,就应该认祖归宗”

他正说话的时候,手机接通,卢**笑盈盈的接起:“啥事啊朗哥,大半夜骚扰我。”

“冀老你您稍等。”我歉意的缩了缩脖颈,攥着手机朝小饭馆门外走去:“你派人来羊城了?”

卢**否认道:“开什么玩乐,家里哪还有人可以往过派,咋地?你那边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嗯,大事儿!”我咬着牙豁子,将眼下的事情跟卢**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话后,卢**迷惑道:“用山城公司这边的公章买青云国际的股份,这事儿听起来咋好像天方夜谭呢,第一,公章在三眼哥那里保管,别说旁人,就算秀秀姐碰一下,他都不答应,第二,咱这边就算想买股份,也拿不出那么老些钱啊,该不会是谁伪造的吧?”

“伪造个屁,哪个傻逼会自掏腰包买下来股份往咱身上安插?肯定还是内部人做的。”我横眉骂咧:“你问问三眼哥,这段时间有人借过公章没?”

卢**解释道:“我在老家呢,大龙那个狗犊子不是要给我姐提亲嘛,我回来”

“得了,我自己给三眼哥打电话吧,你先忙活你的,我这边的事情不用操心。”我叮嘱一句后,挂断电话,又拨通了三眼的号码。

也不知道三眼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着,电话“嘟嘟”响了老半天,始终没人接听,我又给秀秀姐打电话,结果一样,还是没人接,无奈之下我只得给小涛打了个电话,催促他马上让三眼给我回个电话。

交代好一切后,我深呼吸两口气重新走回饭馆。

“昂!”

我前脚刚迈进去,耳后就传来一阵马达声的咆哮在我脑后突然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一台黑色的悍马车横中直撞的停到了饭馆的门前,车头径直将饭店的小门堵住,车门“嘭嘭”两下打开,三四条身影刺棱棱的蹦下车。

带头的家伙,一袭银色西装,梳着个恨爹不死、恨娘不烂的后背头,居然是唐缺那个大傻吊,跟在他身后的家伙我也不陌生,一个驼背麻将脸,另外一个身材瘦若窟窿,脑袋后面扎着个麻雀尾巴似的小辫,竟是郭海手下的丧鬼和文君。

见我皱眉扫视己方,唐缺拿着削尖的下巴颏,嘲讽的冲我龇牙:“啧啧啧,你动作挺麻利的嘛,这四个老家伙藏的这么隐蔽都能被你给找到。”

“又见面了王先生,我感到无比的开怀。”文君眨巴两下狭长的眼眸,抓起脖颈上戴着的一条十字架挂坠,亲吻一下,邪气十足的浅笑:“圣父圣子圣灵会保佑你的,阿门。”

“装神弄鬼。”我轻蔑的扫视他一眼,径直走回饭桌。

见到唐缺他们,原本有说有笑的冀老和另外三个叔伯立时间不淡定了,纷纷目眦欲裂的站了起来。

唐缺歪着脖颈,迈着螃蟹步,嘚嘚瑟瑟的晃悠过来:“冀老、马老、王总、钱总,晚上好啊,给你们打电话全不接,怎么?对我这个公司暂时代理人有意见呐?”

岁数最大的马老气的浑身发抖,情绪失控的指着唐缺破口大骂:“小唐,做人要讲良心,没跟大莽以前你是什么样,一个火车站扒活的小偷,谁见谁打,可大莽喜欢你,把你带到身边,教你做人、带你做事,你却要反咬他一”

“嘭!”

没等他说完话,唐缺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马老踹了个踉跄,接着随手抓起旁边的一把凳子就要往过砸。

“草泥马,你要变身是咋地!”我侧着身子,两手握住他手里的凳子腿,抬腿就朝他裤裆磕了上去。

唐缺屁股往后一撅,轻松避开我的攻击,同时松开手里的凳子退出来一米多远,而他身后的丧鬼一个大步跨过来,胳膊横摆,一肘子重重捣在我胸脯上,我趔趄的倒退出去三四步,同时举起手里的凳子就朝他抛摔过去。

丧鬼微微侧身,凳子“咣”的一下砸在堵在门口的车前脸上,接着这家伙大步流星的就朝我走了过来。

“你特么要干啥!”刘博生从桌上抓起把一次性的筷子,一个猛子冲我前面,“蹭”的一下照着丧鬼的面门纵扎下去。

丧鬼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左手猛地抬起握住刘博生攥筷子的手腕,右手握成拳头,“咣咣”两拳狠狠砸中刘博生的胸脯,刘博生吃痛的往后倒退,一下子撞在我身上,才勉强没有摔倒。

轻而易举的将我和刘博生撂的没脾气后,丧鬼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嘶哑的狞笑:“桀桀,老陈家那个小子呢,他要是没跟来的话,今天你俩得穿寿衣回去”

“咔嚓!”

就在这时,整晚上坐在旁边空位上玩手机游戏的狐狸突然掏出一把手枪,慢条斯理的将子弹压上膛,微笑着仰头看向丧鬼:“你长得真讨人厌,滚出去!”

“你是跟我说话吗?”丧鬼的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搐,恶狠狠的朝狐狸的方向迈开脚步。

“嘣!”

狐狸突兀扣动扳机,子弹打在丧鬼脚下的地板上,溅起几抹木头屑,接着狐狸站起身子,将他一直抱在怀里的小皮箱打开,皮箱里整整齐齐的摆了一把我在电视上见过的“沙漠之鹰”,旁边还有几个填满子弹的弹夹,以及两颗香瓜大小的“麻雷子”。

不光我惊呆了,就连原本跃跃欲试的丧鬼也陡然停下脚步。

狐狸斜嘴叼着烟,努努嘴角:“我让你滚出去好使不?”

丧鬼的嘴角颤抖两下,完全可以想象到他此刻内心的震撼,同样我心里也说不出的惊诧,这个狐狸简直就是个移动弹药库,一想到来时,我还拍过那个箱子,我后脊梁上瞬间泛起了冷汗。

“阿公”

“阿爷,救我”

就在丧鬼尴尬的下不来台时,唐缺突然掏出手机,屏幕中出现两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表情惊恐的大声呼救,立马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他身上。

“唐缺,你个禽兽,简直不是人!”刚刚被他一脚踹趴下的马老愤怒的站起来,喘着粗气咒骂。

“你给我跪着爬过来。”唐缺歪笑着朝马老勾了勾手指头。

我赶忙抓住马老的胳膊摇头:“马老,别过去!”

“马少军,我他妈让你跪着爬过来,听没听见?”唐缺脖颈上的青筋凹显,扯着喉咙咒骂:“是不是不想要你孙子和外孙了?昂!”

1736 感动他们

听到唐缺的威胁,马老本就颤抖的身体变得更加剧烈。

我瞪着眼珠子怒视唐缺:“姓唐的,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不想当人了,没想到你连狗都不想当!”

“三二”唐缺压根没理我的话茬,阴鹫一般俯视马老:“有脾气是吧?好的。”

说罢话,唐缺朝着手机那边出声:“来,给马老上一课。”

“阿公,阿公救我”屏幕中立时间蹿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黑鬼,直接单臂揪住其中一个小男孩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随即“啪”的一下砸在地上。

小男孩当场被摔的满脸流血,呼救声也瞬间变成了羸弱的呻吟,而另外一个小男孩瞬间被吓得哇哇大哭。

“磊磊”马老先是一怔,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接着一把推开我,愤怒的朝唐缺扑了上去。

“怎么着?骨头还比血脉硬是吧?”唐缺站在原地不躲不闪,任由暴走的马老掐住自己的衣领,他把玩着手机轻笑:“还想让我给你上一课是吧?”

怒火中烧的马老哆嗦了一下,攥着唐缺是手掌也不自觉的低垂下去。

“跪下!”唐缺提高调门。

马老后背一起一伏,直挺挺的腰杆也随之慢慢佝偻下去。

“老马,不能跪啊!”

“唐缺,你他妈还有没有人性了,老马跟了大莽十多年,儿子、女婿都因为仇家死于非命,就剩下一对孙子和外孙,你这么干,不怕遭天谴吗!”

“唐缺,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可以吗?我们几个老的也算看着你成长起来的,扪心自问,我们没有哪一点对不住你吧”

见到自己的老伙计备受凌辱,另外三个叔伯立时间红了眼睛。

“都他妈给我闭了!”唐缺五官扭曲的咆哮:“给你们面子,喊你们一声冀老马老,不给你们面子全特么是一堆老咸鱼,从现在开始不要让我听见你们的声音,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家小通过手机打招呼。”

怒不可遏的三个叔伯顷刻间没了声息。

“行,我跪!”马老吸溜两下鼻子,双膝弯曲,重重匍匐在唐缺的脚下,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他的泪水和鼻涕同时喷涌而出,瞅着心里分外的不是滋味。

“老东西,有次我给我干爹洗脚,你嘲讽我,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这事儿你还记得吗?当时你笑的无比灿烂,走的时候,是我送的你,你拍着我肩膀说,好好干,将来争取靠洗脚上位。”唐缺敲鼓似的“啪啪”在马老的脑袋上拍打两下。

马老宛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声音很小的呢喃:“你只记得我笑话你,却忘了你挪用财务公款,你干爹要剁你手时候,是我帮你出的这笔钱。”

“去你麻的吧,你替我出钱,还不是为了以后继续嘲讽我嘛。”唐缺完全变成了一个是分不分的精神病,居高临下的低下脑袋,“呸”的一口黏痰吐在马老的银色发梢上。

我咬着牙豁子低吼:“你真特么是个混账!”

唐缺侧脖看向我:“是不是很愤怒啊?特别想替这帮老畜生出口气,拉一下自己的好感度,但又无计可施呐!”

“王朗,你就是个废物,只会拍马屁、靠女人,如果不是我干爹,老子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想弄死你。”唐缺抬腿“嘭”的一脚踹在马老身上。

然后像个病态似的指了指倒在地上“吭哧吭哧”直喘粗气的马老,又看向我,做出一个抹脖的手势:“你没脾气,他也没脾气,包括剩下那三个老不死的都不敢有脾气,老冀,你一直是咱青云国际的第二话事人,来,起个表率作用,教教他们怎么跪的舒服。”

冀老一行仨人互相对视一眼,眸子里全是杀人一般的恨意,但嘴上、身体上全不敢表现出任何。

我吐了口浊气,盯盯注视文君:“文先生,都是穿西服出来的,玩就玩的体面点,眼瞅着你们的猎犬这么咬人,合适吗?”

跟唐缺这种讲理,完全是白费唾沫星子,和丧鬼唠人情礼往,基本也属于对牛弹琴,眼下这仨人里,比起来只有文君最正常,而且我发现他做事有点像张星宇,哪怕玩你,都会玩的明明白白,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他,希望狗篮子可以制止一下唐缺。

杵在旁边的文君沉默几秒钟后,突兀开口:“唐先生,我觉得你们之间这点小恩怨,可以晚点再解决,现在的紧要任务是买下四位叔伯手里的股份,您说呢?”

听到文君的话,前一秒还狂的恨不得吃人的唐缺瞬间变身成乖儿子,马上点头哈腰的应和:“文总说得对,幸亏您提醒我,要不然我真耽搁了大事。”

说罢话,唐缺眯眼朝着冀老又招招手:“谈谈股份的事情吧老冀,周老头、翟老头和李老头已经拿着我的钱,带着他们家里人潇潇洒洒的去国外过日子了,只要你们配合,明天也可以过上这样的生活。”

冀老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回答:“我们四个的股份在北方某座城市,我已经安排人去取了,最快也得两天。”

“耍我是吧,草泥马得,都到这步田地了,你还特么敢耍我。”唐缺恼怒的径直朝冀老迈步过去。

这时候,文君再次开口:“唐先生,我觉得你应该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什么?”唐缺皱着眉头反问。

“我们是来谈买卖的,郭总希望不要以任何强买强卖的方式进行。”文君谨慎的看了眼小饭馆的四周,挤出一抹笑容道:“既然冀老说需要三天时间准备,我们何不给他们老几位一点思考的时间,顺便让”

文君顿了顿,扭头看向我邪笑:“顺便帮王先生死了心,让他看看自己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对啊,言之有理。”唐缺一拍后脑勺,朝冀老阴笑:“你们几个老匹夫想清楚,晚一点跟我交易,家里人就得多受一点的苦,我这个人最没耐心了,尤其是听到小孩子或者女人哭哭啼啼,就特么忍不住想动手。”

冀老深呼吸两口,朝着唐缺鞠躬恳求:“唐缺,股份我们可以给你,但你能放大莽一条生路吗?他带了八年,养了你八年,给你锦衣玉食,赐你无限辉煌,他现在岁数大了,也活不了多少天,放过他吧。”

“说什么呢,那可是我干爹,我能害他吗?我会让好好的活在医院里,亲眼看到我是如何将青云国际发扬光大的。”唐缺“呸”的吐了口唾沫,随即朝我摆摆手:“那咱们咱会吧朗哥,友情提示,羊城不适合你这种烂仔生存,哪来的赶紧滚回哪去,说不住郭总宅心仁厚还能给你条活路。”

我紧绷着脸,朝他竖起中指:“呵,上次让你抽时间写遗书,你写没?没写今晚上抓点紧,咱们事儿上吧。”

“嘴把式!”唐缺摇了摇脑袋,双手插兜转身就朝饭馆门口走去:“四只老废物,听清楚了啊,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过后,要么给我股份,要么给你们家人收尸。”

丧鬼鼓动着骇人的眼珠子,上下打量狐狸几眼,一句话没说,直接转身离去。

文君走在最后面,先是亲吻一下脖颈上挂着的十字架,接着姿势标准的比划了个“十字”,朝我神经兮兮的微笑:“再会王先生,万能的主曾经说过,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大地却永远长存,而我们天娱集团就是羊城的大地,不管对手如何更替,我天娱与天同齐。”

我点点脑袋反讥:“替我感谢你的主,就说你早晚会送你这个信徒过去侍奉他。”

很快,堵在门前的悍马车绝尘而去,我抻手搀扶起匍匐在地上的马老,刘博生抓起一沓餐巾纸,替他擦抹发丝上的黏痰。

半个身子已经爬起来的马老突然又重重趴在地上,老泪纵横的仰天长啸:“大莽啊,你想要权,完全可以跟我们明说,老哥几个谁都不会含糊,何必要这样啊,呜呜呜”

听着他莫名其妙的哭诉,我的眉梢立时间皱起,刘博生朝我努努嘴,我俩迅速朝门外走去。

出门以后,刘博生压低声音道:“朗朗,必须得赶紧想想办法,唐缺目前持股百分之二十二,王莽占百分之二十五,王影有百分之二十五,现在又被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买走四个叔伯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就是说,四个叔伯现在剩下的百分之八,是王莽能不能夺回权利的重要筹码,王莽拿到可以碾压现在所有的持股人,唐缺拿到的话”

我烦躁的说:“话是那么说,可现在的关键是,四个叔伯好像并不想卖,咱总不能硬抢吧?”

刘博生咬着嘴皮沉默几秒钟后,吐了口粗气:“感动他们,他们现在最挂念的是家小,拿咱们在增城区的地产公司跟辉煌的交换吧,他们心里门清,这场交易下来,咱们头狼完全没有任何利益,只是一个劲的往里砸钱砸产业,我现在就去办,你联系对方,再安排一下救援的人手,看守他们家小的马仔肯定少不了”

1737 从哪借点人

从门外简单部署了一下后面的计划后,我和刘博生返身回到小饭馆。

经过刚才狗渣唐缺的一通闹腾,四个老头的火锅肯定是没办法再继续吃了,围坐在桌边长叹短嘘。

老泪纵横的马老,心事重重的冀老,已经另外两个脸上挂满忧伤的叔伯,坐在旁边桌边嚼着口香糖,慢条斯理收拾小皮箱的狐狸,构成一组格外压抑的画面。

犹豫半晌后,我走到四老旁边,压低声音叹气:“冀老,我”

“小朗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明白你的担忧,但现在我们每人手里仅剩的百分之二股份真的不打算买。”冀老打断我的话。

迟疑几秒钟后,继续道:“不卖股份并不是我们有多贪心,一来是为了保命,你年轻脑子转的也快,肯定明白这点股份意味着什么,如果我们给你了,那家里人恐怕真的难逃劫数,另外我们老哥四个也想再等等看,我不信大莽会那么绝情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这些陪他打江山的兄弟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如果”我深呼吸一口气道:“如果我有办法救出来你们的家小呢?”

四个老头同时扬脖望向我,眼神中写满了惊喜和不可思议。

“我可以拿我们在增城区的地产公司和某位知情人换取你们家里人的信息。”我抹擦一下额头道:“也一定会想办法救出来他们的,我拿自己的人格保证。”

四个老头相互对视一眼,似乎在用眼神交流,我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

冀老磕磕巴巴的开腔:“小朗啊,我们”

“您放心,我不是想要交换什么,只是想给各位一颗定心丸,希望叔伯们能够在不被威胁的状态下好好考虑股份的归属问题,于公我受恩莽叔,没有他的帮扶,今天的头狼不可能在羊城有一席之地,于私我贼特么膈应唐缺这个傻篮子,但凡有机会怼趴下他,我肯定竭尽全力。”我微笑着回应:“所以叔伯们,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先这样吧,事成之后我会让人把各位的家小送去警局。”

“谢谢你小朗。”冀老抿嘴叹口气。

刘博生也凑过来安慰:“吉人自有天相,心放到肚子里吧冀老。”

寒暄几句后,另外一边的狐狸拎着小皮箱站起来,挑眉望向我:“看来今晚上的买卖是黄了,走吗?”

“稍微等下哈狐狸哥。”我歉意的朝他点点脑袋,随即又朝几个老头道别:“冀老、马老,你们先回去休息,没什么意外的话,天亮之前会出结果。”

不多会儿,我和狐狸先一步离开小饭馆,坐进车里以后,我诚恳的朝狐狸连连道谢,刚刚要不是他压制,丧鬼那个狗渣指不定真敢把我和刘博生给废掉。

“小王朗,实话实说你今晚上办的有点菜。”狐狸眯缝着狭长的眼眸道:“你跟那几个老家伙讲人情,可对方压根没打算跟你叙关系,你没看出来吗?他们每个人就是故意留下百分之二的股份,好用来争取话语权,我跟你打个赌,就算你砸出去自己公司,帮他们把家里人救出来,也照样拿不到那百分之二,这事儿根本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听到狐狸的分析,我微微一愣,随即龇牙讪笑:“拿不到就拿不到吧,凡事讲究个问心无愧,我要是没参与这事儿也就罢了,既然参与进来,不管好赖总得有个结果,莽叔对我不错,我只当是还他人情了。”

狐狸盯盯注视我几眼,摇摇脑袋轻笑:“陆峰说你像赵小三,我感觉你更像陆峰,你信吗?就算给项羽一百次机会,他同样还是打不过刘邦,同是笑看风云的人物,但这就是英雄与枭雄的区别,端社会饭,首先要学会不折手段,这一点,王莽做的真心到位。”

我迷惑的望向他:“啥啥意思?”

“最晚明天,你会明白的,走吧,回酒店去,买卖没谈成,我得抓紧时间跟我峰哥复个命。”狐狸揉搓着下巴颏玩味的轻笑。

我拍打两下腮帮子,欲言又止的开口:“狐狸哥,还有个事儿,我想求您帮帮忙,今晚上我想营救”

“免开尊口,谢谢。”狐狸眸光流转,瞬间猜出来我想要说什么,直接摆手拒绝:“我和你不熟,我们天门商社来羊城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引战,互相理解。”

“行吧,打扰了。”我干涩的抽了口气,发动着车子。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郑清树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怎么了树哥?”

“刚刚我没找到射击的合适位置,你们没事吧?”郑清树轻声发问。

我笑了笑回应:“啥事没有,咱们回酒店。”

“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宇哥,但是不太敢确定。”郑清树挪揄的出声:“但是不太敢确定。”

我瞬间张圆嘴巴:“谁?张星宇?”

“很像,但没法确定。”郑清树咽了口唾沫道:“唐缺他们刚走进饭馆,有俩人骑着电瓶车偷摸跑到他们车后面,好像是在车底安装了什么,我距离比较远,看不太清楚,其中有个人像极了宇哥。”

“行,我知道了。”我思索半晌后,低声道:“你联系一下谢天龙,让他在酒店等我吧。”

挂断电话后,我启动着车子直接朝酒店方向返回。

透过后视镜瞟动坐在后排又开始鼓捣手机游戏的狐狸哥,我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狐狸哥,小胖子目前还在上海接受治疗吗?”

“对呗,要不是他脱不开身,我们也不会来羊城。”狐狸低垂着脑袋按动手机屏幕轻笑:“不过说实在的,小胖跟着你挺埋没人才的,你要是乐意的话,可以让他往后去我们商社发展,对他对你都是好事,当然,我们肯定也不会白让你放人。”

我不卑不亢的回应:“他是个独立自由的人,旁人没权利替他做选择,他如果愿意跟你们走,我会心平气和的饯行,他如果不想走,谁也不能命令他半分。”

“哈哈,你还真跟陆峰有点像,不过他差的魄力十万八千里。”狐狸顿时哈哈大笑,看了我一眼后,继续低头玩起了手机。

半小时后,我们回到酒店,车子刚一停稳,狐狸就直接下车,连招呼都没跟我多打一声。

我苦笑着摇摇脑袋,人轻言微就是这么个理儿,假如把我换成赵成虎,我相信狐狸就算再狂,绝逼也得把面子上的事儿做全套。

来到酒店大厅的沙发区,我按下李倬禹的号码:“今晚上交易,带着准确信息来酒店找我。”

“好嘞,一小时后咱们见面聊。”李倬禹像是早吃准我会打电话一般,笑盈盈的接茬。

左思右想半晌后,我又拨通了王嘉顺的号码。

“怎么了哥?”电话很快接通,那边听起来嘈杂一片,感觉他应该正身处某家夜场酒吧之类的地方。

我咧嘴笑问:“莞城现在咋样啦?”

王嘉顺想了想后回答:“凑凑合合吧,这几天通过谢安,我们认识不少华侨,也跟这头一些穿制服的头头混的眼熟,谢安在缅d的生意,疯子哥说可以跑跑关系,明早上我和大飞准备过去一趟。”

我长吁一口气道:“那就好,一步一步的走,不怕速度慢,只要不停止,总会越来越好的,少喝点,早点回去,替我跟他们仨犊子问好。”

王嘉顺张嘴询问道:“哥,你是有什么事啊?”

“我能有啥事,还不是惦记你们几个王八犊子嘛,这都几天了,也不知道给我来个电话,行啦,不聊啦,我洗洗该睡了。”没给他再深问的机会,我直接挂断手机。

原本我的想法是让“四小兽”带人回来参与一下营救行动,当听到王嘉顺说起他们那边还没太站稳,我又改变了注意。

我烦躁的自言自语:“人呐,该从哪借点人?”

“王朗,你找我?”

就在这时,套着一身运动服的谢天龙耷拉着脸蛋从门外走了进来

1738 被套路了

见到谢天龙,我顿时间眉飞色舞,赶忙殷勤的凑过去,揽住他的后背:“龙哥,坐坐坐。”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谢天龙不适应的往前迈了一大步,避开我的手掌。

我憨笑着邀请:“龙哥,你先坐下,咱俩的关系我能坑你嘛。”

谢天龙来回打量我几眼,皱着眉头坐到沙发上,随即开口道:“提前声明,除了和天娱集团有关的事情以外,我不会跟任何人动手,最多帮你打探一下消息什么的。”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就是跟天娱集团有关,是这么个事儿哈,你听我慢慢道来”

没等我说完,谢天龙直接歪着膀子打断:“行啦,你也别道了,听你唠叨大半天,我也没听出来跟天娱集团有什么关系,不就是青云国际起内乱吗?这事儿和我无关。”

我拍着大腿忽悠他:“咋没关系呀,绑架那帮高层家小的就是天娱集团,负责守卫的可能也是郭海的马仔,你想想看,你今晚上要是干趴下一个马仔,将来报仇是不是就少了一份阻力?”

“王朗,你特么是不是当我二啊?”谢天龙撇着眉头反问:“你刚刚自己都说了,负责看守的可能是郭海的马仔,郭海在羊城有多少马仔你心里有数吗?说一千八百夸张了,二三百总得有吧?我能打多少,我的目标只是郭海三兄弟,其他人跟我无关。”

我马上改口:“诶龙哥,咱换个角度考虑”

“你就是换个坡度考虑,我也不会给你充当黑涩会的打手,有问题你可以报警,可以找防暴大队,甚至可以求助羊城军区,别拿自己当世界英雄,这些事情也根本不是你能导演清楚的,再见!”谢天龙寒着脸站起身,毫不客气的就往酒店门外走。

我气呼呼的站起来骂咧:“谢天龙,你特喵的是不是给我晒脸啊,老子管你吃喝拉撒,给你租房买车,到头来求你这点小忙都不肯帮?”

谢天龙压根没鸟我这套,大步流星的奔出酒店。

“唉,正义感爆棚的大傻子。”我无语的叹口气。

谢天龙这个人哪哪都好,唯独古板到令人发指,用他自己的话说,即便褪下军装,他也仍旧是“人民卫士”,除去私仇以外,这家伙很少跟人红眼白脸。

反正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帮摆地摊推车的通缉犯,扶老太太过马路的亡命徒,这家伙属实让我开了一把眼,不能说他有什么错,只能说我们不合拍,他看不上我们这些捞偏门的社会蛀虫,我也不喜欢他这幅自命清高的做派。

我抓了抓后脑勺,自言自语的嘀咕:“咋整?上哪整点帮手去。”

眼下,我能用得上的最强战斗力就是白老七,但他一个人肯定也不能当战神使唤,姜铭和余佳杰负责监视唐缺,肯定是无暇分身,凑人头的马仔倒是好找,大不了管叶致远借点,关键是真正办事的没几个。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陈傲领着两个剃圆寸头、胳膊上雕龙画凤的青年大步流星的从电梯里走出来:“朗哥,生哥打电话说咱晚上要跟人动手呐?”

“嗯。”我叼着烟卷苦笑:“晚上你也辛苦一趟吧。”

陈傲指了指身后的两个青年跟我介绍:“哥,他俩是我这几天刚联系到的老乡,这是锅子,以前跟我一块玩的,后来在老家捅人出了事儿,跑路到羊城,现在在码头当货运工,这个是小猛,跟我和大龙一个村的,干仗也是把好手。”

“朗哥好。”

“朗哥,有啥事您尽管招呼,动脑子我们不行,但跟人开磕,我们肯定不犯怵。”

两个小伙很机灵的朝我弯腰打招呼。

我吐了口浊气,强挤出一抹微笑:“嗯,晚上麻烦两位兄弟了。”

尽管陈傲临时喊来两个哥们帮忙,但仍旧是杯水车薪。

陈傲从兜里掏出烟盒,分别给两个青年发了一支,随即看向我道:“哥,缺人是吧?我这俩小兄弟都能喊过来不少哥们帮忙,不是那种站场子吆喝的,绝对拎刀都敢上。”

我顿时有了精神,忙不迭发问:“啊?你俩能喊过来多少?”

叫锅子的青年想了想后说:“我这边喊十几个没问题。”

“我差不多也能喊六七个。”小猛舔了舔嘴皮道。

我迫不及待的出声:“快,赶紧都喊过来,外面行情啥价,我给他们双倍。”

两个青年,马上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又抬头朝陈傲交代:“小傲,你找叶致远借个十几二十台车,有人没人,咱阵势得到位。”

小哥几个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到半个小时,二十多号膀大腰圆的小年轻从已经在我们酒店门口集结。

看得出来这帮人都不是职业混子,虽然不少人身上有纹身、挂刺青,但光看魁梧的体格子就知道比街边那些瘦的跟猴似的小痞子不知道强出来多少倍。

我正招呼李新元给那帮“援兵兄弟”们拿水拿烟的时候,李倬禹和洪震天笑盈盈的出现在酒店门口。

洪震天面露嘲讽的歪嘴轻笑:“王朗啊王朗,你说你是有多能装,白天我俩想跟你谈事,你各种端着出洋相,大半夜又猴急猴急的喊我们交易,操!”

“闭上你的肛,别特么总给我制造削你的借口。”我烦躁的怼了他一句,侧头看向李倬禹问:“具体地址有没?”

“手续到位,随时可以交易。”李倬禹微微一笑,捻动手指头,看了眼酒店门口或蹲或站的“援兵”,轻飘飘的努嘴:“看来朗哥这是已经做好了硬抢的准备,磨刀霍霍向猪羊呐。”

我没心情理会他的调侃,表情严肃的出声:“我们公司的手续正在路上,你先把地址告诉我吧,我保证最多十分钟,手续肯定到你们手上。”

洪震天龇牙厉喝:“扯淡呢王朗?能交易咱就麻溜点,不能就拉倒,别特么总这个理由那个借口得!”

李倬禹轻搡洪震天一下,心平气和的打圆场:“稍安勿躁,忘了咱是咱人家朗哥的地头啊?又想挨收拾是咋地,朗哥说等十分钟那就十分钟。”

说罢话,李倬禹笑盈盈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刘博生和白老七满头大汗的从酒店外面跑进来,手里攥着一摞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啪”一下摔在茶几上,朝着李倬禹道:“公司手续,公证处证明,包括我们的转让合同都在这里,你们看看有没有问题吧。”

李倬禹和洪震天动作缓慢的拆开档案袋,跟相面似的一张一张拿出来合同翻阅,让人瞅着格外恼火。

我不耐烦的一巴掌按在李倬禹手持的合同书上开腔:“禹哥,合同都在这里了,没必要再磨磨蹭蹭耽搁时间吧?”

“废话,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不得检查仔细啊?”洪震天戏谑的吧唧嘴巴。

“得,朗哥诚意满满,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了。”李倬禹咳嗽两声道:“地址在荔湾区恩宁路,一个叫海湾花园的半成品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为了让朗哥相信,我留下来当人质,让小天带着手续先离开,等你确定地址无疑以后,再放我离开,可以吗?”

“没问题。”我想了想后,点头应允。

说罢话以后,洪震天直接抓起手续抬腿离开,走到酒店门口时候,洪震天看了看陈傲喊过来的那帮聚在门外的兄弟,眨巴两下眼睛道:“不过说实话啊朗哥,你这点人属实不够看,别说对上唐缺、郭海,就连我们这关都过不去。”

“你啥意思?”刘博生挑眉问道。

“呵呵,啥意思也没有。”洪震天笑了笑,脚步飞快的离去,随即钻进门口一辆没有熄火的奔驰350里,直接扬长而去。

我回头朝着李新元使了个眼神:“元元,陪禹哥喝会茶,待会我给你打电话,再送禹哥离开。”

很快李新元带着两个内保,拽着李倬禹进了电梯,而我则招呼白老七、刘博生和陈傲一块出发,我们仨刚刚走出酒店。

“昂”

“昂!”

几声马达的咆哮声骤然响起,几束刺眼的大车灯同时直愣愣的晃向我们,路边停着的六七台面包车排成一列长龙,直接怼在我们面前,紧跟着打车里下来三四十号拎着镐把、片砍的小青年。

“王朗,我草泥马!你不是要弄死我吗?来呀,爷爷今晚上抻直脖子等你剁!”人群中突兀传来一道刺耳的尖叫声。

我眯起眼睛观望,不想竟看到了前几天刚被我们在莞城胖揍过的康森。

康森握着一杆半米多长的开山刀,挑眉瞪眼的狞笑:“我拿祖宗十八代跟你发誓,倬禹告诉你的地址绝对没问题,我拿祖宗十八代再跟你发个誓,你今天肯定救不了人,敖总答应你,拿信息换公司,我们辉煌没有食言,但敖总可没有说过,咱们两家的恩怨一笔勾销。”

“就特么这几条臭鱼烂虾,够看吗?”白老七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直接一步跨了出去。

“何佳炜,带上你的人,出来见见你昔日的大哥!”康森朝着街口大声吆喝一句。

一阵嘈杂脚步声响起,街口处出现三十多号拎着片砍的社会小哥,带头的人西装革履,头发打的油光锃亮,正是曾经跟我混过的何佳炜。

难怪事情会进行的出奇顺利,敢情是敖辉这条老狗在跟我玩套路了,一边跟我假意交易,一边又安排手下拖住我们。

这样,不管事态如何发展,辉煌公司都完全立于不败之地,对天娱集团他们可以说,自己竭尽全力拖住我们,对我们,他们也确实没有食言

173.9 请求出战

随着酒店门前越聚越多的社会小混子,我的心也“腾”的一下子坠入谷底。

洪震天刚带着我们地产公司的手续离开,一帮一伙的“小社会”们立即蜂拥而至,这特么完全就是提前演练过的,说明敖辉准备在和我们交易之前,就已经部署好了后面的安排。

十几秒钟后,何佳炜昂首挺胸的出现在我面前,嘴角上翘,慢条斯理的开腔:“朗哥,你对我有恩,我是不想跟你交恶,所以希望你告诉底下的兄弟们稍安勿躁,只要过了今天晚上,我过来给你磕头赔罪都没问题。”

没等我开口,白老七径直破口大骂:“赔你麻勒个哔,何佳炜,当初在号子里时候老子对你啥样,你心里有数,你是咋出来的,比我更门清,识相的话,马上带着你这帮龟儿子给我滚蛋!”

何佳炜眯缝眼睛反问:“七哥,咱现在谈的是生意,你跟我扯曾经有意义吗?”

白老七抖落两下胳膊,直愣愣的朝着何佳炜宣战:“行,没啥意义,那咱们就手上见功夫吧。”

“草泥马,跟你手上见功夫能咋地!”何佳炜身后,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直接一步迈到前面,耷拉着脑袋将攥在手里的片砍抬了起来,同时手指白老七吆喝:“老**灯儿,你行事啊?”

“你跟我说话呢?小逼崽子,感觉自己状态到位,你向前一步走。”白老七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反问。

“我行不行,你特么说了不算,王朗能从一个小**崽子混到今天,我也可以!”小青年毫不畏惧的梗着脖颈,手握卡簧,气喘吁吁的咆哮:“白老七,你记住了,今天捅你的人叫阿桑!”

话音未落,那个自称阿桑的小伙一个猛子冲向白老七,手握卡簧,直愣愣的扎了下来。

“草泥马,你还要扎我是吧!”白老七反应何其的灵敏,一把握住对方攥着卡簧的手腕,棱着眼珠子注视何佳炜:“你是真牛逼大了,现在都特么敢指使他人跟我动手!”

“去尼玛得。”攥着卡簧的小青年一梗脖颈,毫无畏惧的继续往白老七小腹硬戳。

白老七是啥水平?别说一个毛没长齐的小篮子,就算五个十个一块上,他都能照单全收,没等小伙手里的刀尖再进一步,他抬起胳膊,就是一肘子怼在阿桑的腮帮子上。

阿桑踉跄的往后倒退,手里的卡簧也被白老七借着巧劲卸了下来。

“草泥马,打我兄弟,干他!”人堆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何佳炜带来的那帮小青年立时间蜂拥而上。

“马勒戈壁,在我们家门口,还能让你们成精!”陈傲横跨半步,翻身一记直踢,径直踹翻一个青年,扭头朝着身后吆喝:“锅子、小孟,带上兄弟们给我全部撂倒。”

一瞬间,我们这边二三十号“援军”也骂骂咧咧涌了上去,两帮人从酒店门前的台阶上直接噼里啪啦的厮打起来。

嚎叫声、怒骂声、家伙式的碰撞声连城一片。

就在这时候,带着另外一帮青年堵在正门口的康森也提高嗓门吆喝:“上,都给我上碾压,干翻白老七、刘博生,我出五十万,弄死王朗,我出一百万!”

随着他的嚎叫,酒店门前彻底乱套了,本就已经拥挤不堪的台阶上再次冲上来一大票小伙,人挨人、人挤人,手里的家伙式基本派不上用场,完全就是拳拳到肉的互相对垒。

混乱中,一个小伙挤到我面前,攥着匕首就要下阴招。

“你特么还要当刺客啊!”刘博生反应异常迅速,右手掐住对方的腕子,抬起左胳膊“嘭嘭”两拳怼在对方鼻梁骨上。

与此同时,又有三四个小伙冲向刘博生,劈头盖脸的连踹带推搡。

眼见刘博生要吃亏,我一脚踹翻一个青年,回身又薅住另外一个青年的头发,野蛮的往旁边一甩,昂头咒骂:“滚尼玛得!”

“王朗,你不行,就算告诉你青云国际高层的家小们被关在哪,你有招没?有没有!我告诉你,今晚上我带来不到一百号人,不光前门有,后门我也有安排,哈哈哈”不远处,康森倚靠在一辆面包车旁,左手夹烟,右手掐腰,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试图用这种方式扰乱我的心智。

何佳炜站在他旁边,歪着咬着烟,眸子里同样写满了嘲弄。

“跪下!”刘博生夺过来一个小伙手里的卡簧,薅住其中一人直接扎到大腿上,小伙吃痛的蹲下身子,刘博生抬腿一脚将小伙蹬下台阶,回头朝着我低喃:“小朗子,不能这么耗下去,得赶紧想办法脱身,迟则生变啊。”

“地址给我,我去吧。”就在这时候,一道清冷的男声突兀响起。

紧跟着就看到谢天龙面无表情的走出来,压低声音道:“别多想昂,我没准备给你们当打手,只是看不惯面前这帮小人的嚣张劲儿。”

我立即转危为喜,迅速开口:“湾区恩宁路,海湾花园a栋的地下停车场,救到人以后,直接送去警局,让他们指证自己被绑架。”

“知道啦。”谢天龙点点脑袋,径直朝台阶下走去。

此刻的谢天龙宛如一把势大力沉的唐刀,大步流星的往前迈着步,但凡有试图阻挡他的小青年,最多两秒钟,肯定嗷嗷惨嚎的倒地。

倒不是说谢天龙会什么魔法,这家伙的招数很简单,不是撂拳就是踢腿,大开大合中轻松将对手砸翻,凭借个人超高的格斗技术,他硬生生的挤出一条出路,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几个小年轻拎刀想要去追谢天龙的时候,康森昂头招呼:“不用管他,一个人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围好王朗就ok。”

说罢话,他掏出手机又开始打电话:“继续给我上人。”

“嗡嗡”

又有几台面包车风驰电掣的行驶而来,车门打开,二三十号龙精虎猛的小青年风风火火的加入战团。

反观我们这边,锅子和小孟喊来的那些兄弟,基本上都已经挂彩,好些人甚至体力不支的倒在血泊中,要不是有白老七、陈傲挡在前面硬扛,对方可能已经杀到我站立的位置,但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俩倒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康森咬牙切齿的朝我呼喊:“是不是很绝望啊,老子被你逼的离开莞城的时候,也是这种心情。”

在丫狗吠的时候,我们这边又被干翻三四个兄弟,人刚刚倒地,马上就有七八个家伙抡着家伙式围成一圈,拳打脚踢,匆忙间我看到陈傲的后脊梁上也被人劈了一刀,鲜血横流,异常的可怖。

尽管无比的憋屈,但我明白,再继续硬杠,我们这边只能损失越来越惨重,我吸了吸鼻子,咬牙高喝:“七哥、小傲,带兄弟们退回酒店吧。”

“退什么退,搁咱自己家门口,还能让人薅着头发欺负是咋地!”

街口处,一阵“踏踏”凌乱的脚步声泛起,二三十个身板魁梧,宛如黑熊成精似的黑大汉手握棒球棍绝尘而来。

我没夸张,确实是一群皮肤黝黑的非洲大汉,为首的人,头戴一顶镶嵌五角星的雷锋帽,龇着一口纯白的大牙吆喝:“头狼前任保安队长杨解放,请求出战!兄弟们砸不躺下这群狗篮子,全部tomorrow,他妈的gohongmesleep!”

“昂!”

四五台亮着大灯的金杯车打街尾出现,车子还没停稳,一道踉跄的身影从车上跳下来,手握一杆小号关刀咆哮:“朗哥前任司机王鑫龙,请求出战!卧草泥们马得,老子订婚宴都没摆完,就听说你们这帮狗篮子要围攻我大哥,咋地,是欺负我头狼没人,还是小看我头狼没刀!”

眨巴眼的功夫,金杯车里宛如下饺子似的“腾腾”往外蹿人。

“头狼卢**,请求出战!”

“头狼王嘉顺,请求出战!”

“头狼刘祥飞,请求出战!”

“头狼苏伟康,请求出战!”

“头狼聂浩然,请求出战”

1740 不需要第二个王朗。

一浪高过一浪的咆哮声,在我们酒店的上空盘旋。

望着面前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我瞬间泪目。

老黑杨解放为何会突然出现,我不得而知,但卢**和王鑫龙一定是接完我电话后就马上风尘仆仆的从山西往过赶,而“四头小兽”很有可能是打听出来了什么。

有兄弟如此,大丈夫还有何求。

与此同时,酒店门前的街口、街尾处脚步声雷动,数不清的年轻小伙蜂拥而至。

“朗哥,叶少让我带人过来溜达溜达,说是咱酒店门口有垃圾,叫我们打包带走!”

“王总,可可姐托我给您带句话,要钱张家真没有,但要人,可可姐倾囊而出。”

街口出现的人,基本上清一水黑色西装,看起来就跟骇客帝国里的保镖差不多,高呼“叶家”旗号,而街尾处的年轻小伙齐刷刷的白体恤、牛仔裤,喊着张小可的名讳。

很快,康森和何佳炜被四面八方赶来的人流反包围起来,吓得他们手底下那帮马仔,慌忙朝着两人龟缩,康森嘴巴张得老大,一脸见了鬼似的诧异,何佳炜则眼珠子来回转动,同样很是惊愕。

卢**脸上肌肉抽搐,红着眼珠子嘶吼:“草泥们马得,把我朗哥欺负成啥样啦,打,就麻溜往前蹿,怕,就立即抱头跪下!”

刘博生攥着拳头高呼:“头狼!”

“头狼!”

“头狼!”

“头狼!”

簇拥在四周的兄弟们,齐刷刷的仰头长啸,数百男儿的呼吼声同时泛起。

康森和何佳炜的马仔继续惊恐的龟缩着。

就在这时候异状突起,原本和康森紧紧依靠在一块的何佳炜突然回身,一拳“嘭”的甩在康森的脸颊上,梗着脖颈厉喝:“草泥马得,老子忍辱负重总算盼来了救星,我大炜的兄弟们,回归头狼!”

说罢话,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条白色绸带,直接绑在自己右胳膊上。

在我眨巴的功夫,对方原本围簇成一堆的马仔们,立时间泾渭分明的形成了两伙,一部分人学着何佳炜的模样掏出白色绸带系在右臂上,另外一部分人则彻底懵逼,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干翻辉煌,头狼雄起!”何佳炜从一个马仔手里夺过一杆棒球棍,没头没脑的照着倒在地上的康森就抡了下去。

“干翻辉煌,头狼雄起!”

何佳炜那帮小弟也纷纷将手里的家伙式对准一分钟前还亲密无间的“盟友”们,两伙人毫无征兆的打成了一团,反而把我们全都给看呆了,临阵倒戈的事情不稀奇,但能倒的如此自然,毫无破绽,不得不说何佳炜确实有一套。

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一直都“人在曹营心在汉”。

康森拿胳膊挡在脸前,边挣扎边咆哮:“何佳炜,你这条左右摇摆的贱狗”

“去尼玛得,辱我头狼,你必死!”何佳炜喷着唾沫星子,一下接一下的朝康森挥舞手里的棒球棍。

被打急眼的康森一个猛子蹿起来,全然不顾何佳炜的攻击,径直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照着何佳炜“嘣”的一下扣动扳机,何佳炜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一把扣住康森的手掌,用力往下一压,子弹并没有击中他分毫。

紧跟着,何佳炜反扭对方手腕,一把将枪夺了下来,看都没看,照着康森抬手“嘣嘣”就是两下。

康森的小腹和大腿上当即飘起两团血雾,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踉跄的往后倒退,接着“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沉闷的枪响声,瞬间喝停两帮正酣战的马仔,所有人全都不可思议的望向何佳炜。

“他妈得,还敢嘣我!”何佳炜抬腿一脚踹在康森脸上,接着回头朝我气喘吁吁的高呼:“朗哥,幸不辱命,大炜携全部兄弟回归头狼。”

本就已经身受重伤的康森,硬生生挨了一脚,直接开始往外大口大口的呕血。

站在我旁边的刘博生“咕噜”咽了口唾沫,声音很轻的呢喃:“这特么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啊?我脑瓜子嗡嗡的。”

“啪啪啪!”

就在这时候,我们酒店里突然传来一阵拍巴掌的声音:“炜哥的临场应变能力真的不一般,不愧是当过鸡棚子号长的人,心智、脑力都在常人之上,佩服佩服!”

我循着声音回过去脑袋,眼珠子陡然瞪圆。

一个剃着小平头,上半身套件瓦蓝色“奥特曼”t恤,下半身穿条花格子裤衩的微胖男人站在我身后,打死我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张星宇。

见我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巴,小胖子一肘子轻推我肩膀上,嬉皮笑脸的吧唧嘴:“瞅啥呀,是不是哥变帅了,有点认不出来呐?”

短暂沉默后,刘博生一胳膊揽住张星宇的脖颈,亢奋至极的骂咧:“你特么你特么是从哪个坟圈子里炸出来的?”

“一看就知道你平常工作有多马虎,但凡你丫没事就翻翻监控录像,早就发现大哥已经回家了,待会再叙旧哈。”张星宇舔了舔嘴唇,眨巴眼看向握着手枪的何佳炜努努下巴颏:“炜哥,你还记得我当初把你保出来,说过什么吗?”

何佳炜不自然的缩了缩脖颈,干笑道:“你你说只要我耐心候着,认真办事,想要的早晚会找上门,所以我特别用心,朗哥让我假装叛出头狼,我就”

“关键你真的是在假装吗?”张星宇提高调门,眨巴眼睛浅笑:“今天晚上我给你打了不下十次电话,你既没接,也没回应任何。”

何佳炜咽了口唾沫,脸色涨红的辩解:“宇哥,这事儿我真冤枉啊,我都不知道哪个是您的号码,一般陌生号我都不会接的,而且当时我和康森在一起,也不方便接听。”

“电话不接,情有可原,短信也看不到吗?”张星宇微微一笑道:“好啦,现在说这些也没啥意义,就算没有功劳你还有苦劳嘛。”

“谢谢宇哥”何佳炜忙不迭点头哈腰的鞠躬。

张星宇蠕动喉结调笑:“不忙谢,你给天娱集团的去个电话吧,我猜我猜你跟文君的关系应该更不错,对吧?”

“我”何佳炜干咳两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猛地抬起手臂,枪口指向我低吼:“给我个活命的机会,可以吗?”

“嘣!”

一声枪响炸起,何佳炜握枪的手腕瞬时腾起一阵血雾,手里的家伙式“吧唧”掉在地上,酒店对面的一处花丛里,郑清树两手抱着一杆木头枪托的鸟狙跳了出来,他嘴里斜叼着烟卷微笑:“头狼郑清树,出战!”

“啊!疼”何佳炜趔趄的蹲在地上,左手捂着不停往出飙血的右手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朗哥牛逼,神机妙算!”张星宇侧脖朝我翘起大拇指。

我心里禁不住一阵诽谤,我妙算个篮子,老子压根都不知道郑清树躲在什么地方,我估摸着他会突然来这一手,肯定也是提前受到张星宇的安排。

没给我发出疑问的机会,张星宇揉搓着自己的后脑勺轻笑:“炜哥,你还有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你是聪明人,肯定也看过我的短信内容,应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吧?”

“我我我给文君打电话。”何佳炜吭哧吭哧喘着粗气,艰难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手机里传来一道森冷的男声:“喂?”

何佳炜咬着嘴皮低喃:“你交代的事情我演砸了,现在被王朗的人包围,根本没机会逃出去,帮我想办法,否则我肯定自首说是郭海安排我这么做的。”

对方沉默几秒钟后,沉声发问:“哦?王朗在你旁边吗?”

“仁慈的主啊,请宽恕你子民的愚钝吧,阿门!”张星宇像个老神棍似的笑盈盈出声:“文君,这把你又输了,想要保住何佳炜,拿陆国康交换吧,我知道你们一定有本事把他从监狱里送出来。”

电话那头的文君再次沉默半晌,随即开口:“呵呵,张星宇?没想到你居然回来啦,不过你回来的有点晚,眼下大局已定,海哥让我转告你,何佳炜这种可有可无的卒子,你随意安排。”

张星宇轻飘飘的努嘴:“郭海这个人吧,没文凭还学人家长得丑,不聪明还学人家秃头顶,啥叫大局已定?说这话的时候,你给没给你们羁押青云高层家小的马仔去个电话?”

手机里笑声正浓的文君,马上严肃的发问:“你什么意思!”

张星宇皱了皱鼻子笑问:“我给你提个醒,今晚上你和丧鬼带着唐缺找到那四个老家伙的电话是不是冀老的司机打给你们的?很不幸的是他的司机打电话之前,收了我一百万。”

手机那边的文君陷入沉寂当中。

张星宇下意识的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迟疑几秒钟后,又把糖果揣起来,乐呵呵的说:“再给你提个醒,唐缺在小饭馆里耀武扬威的时候,我偷摸从你们车底下安装了八个追踪器,想想看,今天晚上你们都去过哪里?”

文君声音尖锐的低吼:“你跟踪我们去了关押那帮老家伙家小的地方?不可能,王朗手底下再无悍将,头狼在国外那边的帮手根本没时间赶过来,你拿什么救的人?”

张星宇像个孩子似的哈哈大笑:“宾果,恭喜你都学会抢答啦,头狼确实没有悍将,可王莽有啊,你该不会已经忘了上次被小兽支配的恐惧吧?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王莽告诉唐缺小兽回家了,小兽就真的会回去吗?”

“你”文君当即被噎住了,隔着手机听筒都跟感觉到他此刻的咬牙切齿,沉默几秒钟后,文君喘着粗气咆哮:“那又怎么样?今晚上的主战场是王莽的病房,我不信他还有什么后手,只要唐缺把他手里的股份抢过来,青云国际从明天开始就得改姓唐,用不了一个礼拜就会纳入我们天娱的版图。”

“我收回刚才的话,说你是猪脑子都贬低猪,猪都比你聪明,王莽没有后手不要紧,关键我有啊,主战场是病房对吧,那咱们待会见,你还有时间考虑考虑,是想招放陆国康出来呢,还是让何佳炜指控天娱集团授意他,暗害郭启煌的干儿子康森,这里面可不光是盟友跟你们撕破脸皮的事儿,还涉及到郭海的正面形象哦”

挂断电话后,张星宇俯视何佳炜微笑:“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即便今天晚上朗朗没有任何后援,你在最后关头仍旧会临阵倒戈,然后打着头狼的名义弄死或者弄残康森,届时朗朗会无比感动,自然而然相信你的心迹,接着头狼将面临辉煌公司疯狂的报复和司法单位的严查,而这种时候,以王朗的性格,一定会死保你,只要他死保你,也就意味着,头狼必须得从羊城滚蛋,说不准你还会安排马仔主动跑到警局揭发自己,因为天娱一定给你打了什么包票。”

“我就是条夹缝求生的小鱼。”何佳炜叹口气承认。

“行吧小鱼,你走吧,但不准离开羊城,否则你家里人全得倒霉。”张星宇摆摆手道:“记住我的话,不许离开羊城。”

何佳炜仰头反问:“你想让我替头狼吸引辉煌公司的火力!”

“不是替我们,是你应该的,暗害康森的本来就是你,敢做就得敢当,我猜测康森今晚之所以来我们酒店堵门,应该是郭启煌暗示的吧?这个老缺德,本想讨天娱集团一个好,没想到反被天娱套路,白送出去一个干儿子,幸亏被我朗哥一眼看穿,将计就计,这特么就是命!”张星宇不屑的吐了口吐沫,指着街口吆喝:“滚,马上!”

何佳炜迟疑半晌后,狼狈的带人离去。

“好啦,主战场在王莽的病房,兄弟们请跟随朗哥的脚步,亲眼目睹一下,我们头狼今晚是如何从破败走向辉煌!”张星宇大手一挥,朝着四面八方的兄弟们和帮手招呼。

说罢话,张星宇凑到我耳边轻喃:“啥也别问,啥也别说,今晚上的全部计划就是你王朗想出来的,明白吗?”

“胖砸”我蠕动两下嘴唇。

张星宇打断我的话,比之刚刚声音更小的开口:“头狼不需要第二个王朗,只需要一个张星宇,别让所有人对我产生芥蒂”

1741 主战场亦是审判台

跟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张星宇直接扭头朝着刘博生、白老七招呼:“生哥、七爷,咱们走着,还有那谁,陈傲是吧?我感觉你今年肯定火,比大龙还要火!”

盯着张星宇的侧脸,我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此时,除去我们半个家底的兄弟们在场以外,还有叶家、张小可的人也在,张星宇把所有功劳全推到我身上,并不是怕他自己会犯错,而是唯恐旁人眼里的自己太优秀。

如果把我们这伙人比喻成狼群,同时出现两匹头狼的话,不是福而是祸,而且还是灭。”张星宇摸了摸明显减瘦的面颊,笑眯眯的回答:“磊哥被困莞城的那天晚上,我到的羊城,原本想给你们个惊喜,谁知道还没等我蹦出来,王莽就发生了车祸,我寻思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所以就干脆藏了起来。”

我舒了口气又问:“那特么咋不知道提前跟老子吱个声呢。”

“我吱过了呀,你自己笨,没反应过来罢了。”张星宇歪着脖颈浅笑:“是我告诉小影,他爸发生意外的,也是我指使人绑架她的,我还故意把小影的手机落在那家茶餐厅,想着以你的智商肯定会按照通话记录上的号码打过来,只要你打过来,肯定能联想到我。”

“我猜到跟小兽有关系,但没想到你。”我实话实说的承认。

“操,上海的号码,你搁上海除了我还有熟人咩?”张星宇揪了揪鼻子道:“而且我还专门使咱公司的名义从那四个老家伙手里买下来股份,还需要我做的咋明显。”

我顿时眉飞色舞的发问:“股份确定在咱们手里?”

“不是咱,是小影,钱是小影找我借的,我又管天门商社借了一笔,现在小影手握青云国际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张星宇捻动手指头,慢条斯理的说:“目前的形式是王莽持股百分之二十五,唐缺占百分之二十二,那四个老家伙共同持股百分之八,他们的百分之八甭管卖给谁,小影都毫无悬念的是最大的股东。”

前面开车的王鑫龙回过来脑袋捧臭脚:“宇哥这一手玩的真溜啊!”

张星宇摇摇脑袋道:“不是我玩的溜,选择是小影自己做的,我和王莽的本意是以绑架的形式确保小影没有危险,可当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后,小影主动要求这么做。”

“小影自己的选择?”我当即皱起眉头。

张星宇点点脑袋道:“嗯,至于她是怎么想的,我不得而知,反正经过我分析后,青云国际落在小影手里肯定比在王莽手里对咱们还有帮助,所以就半推半就帮她进行了,况且这事儿王莽肯定也心知肚明,不然不可能进行的那么顺利。”

王鑫龙干脆拽掉耳机,好奇的问道:“宇哥,你说王莽下这么大一盘棋到底是图什么?”

“铲除异己,扶自己或小影上马。”张星宇咬着嘴皮,看向我沉声道:“相信通过这几天的了解,你应该也能发现,青云国际的中高层已经烂了,公司里以权谋私是常事,贪墨亏空更是家常便饭。”

“确实。”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这种情况下,其实都不用外力打压,内部耗损早晚也得让青云国际玩完。”张星宇咳嗽两声道:“王莽肯定不会容许他辛辛苦苦打造的王朝就这么湮灭,但他应该拿谁杀鸡儆猴?公司里地位高的,全是他一起打拼江山的兄弟,动任何一个人,都容易引起连锁反应,搞不好就是一场真刀真枪的血战。”

王鑫龙愕然的呢喃:“不能吧?都是混了一辈子的老兄弟,有啥事应该都能商量的通。”

张星宇摇摇脑袋道:“人呐,在困难时候会抱团取暖,可当产生利益分歧的时候,就会变得六亲不认,这才是真正的人性。”

我倒吸一口凉气道:“所以,唐缺在等机会,王莽其实也在等机会,等一个假手他人,先铲除那些高层,他再轻松大权在握的机会,对吗?”

张星宇从兜里掏出棒棒糖,像是过瘾一般使劲嗅了嗅,表情平静的说:“算是吧,但他这个机会并不轻松,完全就是踩在刀刃上行走,假如唐缺兽性大发,第一个倒下的就是他。”

听到张星宇的分析,我心底说不出的复杂,说白了,这次即便没有唐缺的内乱,王莽可能也会想出别的招,逼迫那些高层们交出来手里的股份,只不过唐缺的揭竿而起,正好遂了他的心愿。

王鑫龙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再次追问:“那宇哥,医院的主战场又是怎么回事?”

“哪有什么主战场,就是唐缺的一个审判台而已。”张星宇搓了搓脸颊道:“天门的陆峰、狐狸两个小时前就带着人去医院了,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和王莽达成合作关系,而王莽在莞城那个拜把子兄弟老根儿这段时间就住在医院旁边的宾馆,唐缺如果现在交出来股份,掉头就跑的话,估计还能捡条小命,他要自不量力的跑到医院逼宫,今晚上就是他的死期。”

“王莽早有安排?他怎么知道天门的人会找他合作?”我揪了揪鼻梁。

“他不知道,天门商社的人登场是因为我的缘故,凑巧而已,但他早有安排是事实,你们从莞城带过来那个叫阿莱的兄弟要是不出意外,老根儿哪有理由正大光明的入场。”张星宇摸了摸鼻头轻叹:“总的来说王莽是个枭雄,跟谁都没有感情的枭雄。”

说罢话,张星宇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朝着王鑫龙催促:“大龙,你加大油门,把后面的车队甩开,我估摸着文君肯定通知唐缺去逼供了,咱们要是太慢的话,就错过这场好戏了。”

“好嘞!”王鑫龙利索的点点脑袋,一脚油门踩到底,我们屁股底下这台车就如离弦的飞箭一般蹿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医院。

从车里下来,我们仨径直奔向所在的楼层里,此刻楼道里人声鼎沸,堵满了身着西装、胸口挂着青云国际公司小牌牌的年轻人,电梯口和消防通道口全都有专人看守,气氛看上去无比的紧张。

刚一从电梯里出来,两个小伙马上抻手拦住了我们,其中一个面无表情的开腔:“抱歉王先生,您不能进去,唐总交代过,他现在正和老王总谈论公司前景的事情,任何人不能打搅,您请回吧。”

我舔了舔嘴皮微笑道:“哥们,你给唐缺去个电话,就说王朗来投诚了,他一定会允许我进去的,这事儿不比他现在和莽叔谈的小,耽误了的话,我怕你会倒霉。”

唐缺对我恨之入骨,如果有机会踩在我脑门上,我想他一定不会拒绝,即便狗日的现在自己都应接不暇,但我相信他仍旧不会放过这最后一次装逼的机会。

青年迟疑几秒钟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嗯嗯哈哈几声后,青年做出一副邀请的手势道:“王先生,里面请”

1742 再吃顿火锅吧

走廊里,不计其数身着黑色西装、胸配“青云国际”公司徽章的青年宛如沙丁鱼罐头一般拥挤,我们仨费了老大劲儿才总算来到病房门口。

推开房门,一股子呛鼻的烟味扑面而来,本就挺局促的病房里,此时人满为患。

王莽孱弱的倚在床头,只不过两三天没见,他额头上的皱纹莫名增多不少,两鬓的白发和嘴边的胡茬仿佛野草似得,一夜之间冒出来很多,而且又长又杂乱,再加上他时不时咳嗽两声,完全就是个垂垂暮年的老翁,让人瞅着分外的难受。

唐缺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对面的一把藤椅上,头发后背,打理的溜光水滑,身上做工考究的西装尽显贵气,跟毫无生机的王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瞟了眼他脚边的烟蒂,我的眉梢瞬间拧成疙瘩。

病床四周,跟我打过照面的冀老、马老以及另外两个老骨头,表情各异的站立,虽然脸上的神态不同,但四个老头的眼中都写满了一模一样的惴惴不安。

见我们进门,屋里的所有人全都条件反射的转过来脑袋,包括王莽也睁大浑浊的眼珠子抬起脑袋。

“啧啧啧,不请自来啊王总,怎么?感觉自己把这群老家伙的家小救出来,你就有资本跟我对话了吗?我告诉你王朗,你来晚了,我干爹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唐缺歪嘴叼着香烟,似笑非笑的朝我努嘴。

张星宇乐呵呵的开腔:“好饭不怕晚嘛,唐总您千万别误会,我们朗哥来的主要目的是恭喜唐总平步青云,唐总大才,令人佩服!”

“哈哈哈,你挺会说话的,要不弃暗投明来跟我吧,送你份锦绣前程,总比跟在王朗身后窝窝囊囊的强。”唐缺仰脖哈哈大笑,故意抬起胳膊,露出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

张星宇眨巴眨巴眼睛摇头:“多谢唐总抬爱,我这个人就喜欢一条道跑到黑,您继续您的事儿,我们只是来见证辉煌,绝对不敢瞎掺和。”

“干爹,你听到没有?就连你一直寄予厚望的王朗现在都没打算再站出来跟你同一阵线,你还在坚持些什么?”唐缺揪了揪自己的鼻梁,侧脖看向王莽:“你岁数大了,属实该歇歇了,把股份交给我,以后我帮你操心,您舒舒服服的养老不好吗?”

王莽像是一尊雕塑似得,好半晌没做出反应。

“咣当!”

唐缺瞪着眼珠子站起来,一脚重重踹在病床上,横着扭曲的五官厉喝:“老家伙,你还跟我装聋作哑是不是?信不信我马上让人进来给你扎一针,后半辈子你只能半痴半傻!”

“是啊,我老了”王莽反应慢半拍的慢慢昂起下巴颏,先是看了看唐缺,随即又看向站在床边的四个老兄弟,声音干哑的开腔:“你们呢?也和小唐的意思一样是吗?”

“大莽,形势比人强,能帮你的,我们老哥几个都做过了,可你最终没有站出来替我们说句话。”四个老家伙互相对视一眼,冀老吞了口吐沫叹息:“说老实话,我们老哥几个真挺伤心的,你确实老了,再也没有过去那股意气风发,与其让青云国际继续内乱下去,不如让位给小唐吧,青云国际是你的心血,同样也是我们这些老兄弟的心血。”

鼻青脸肿的马老也蠕动嘴唇出声:“是啊大莽,这些年我们老哥几个陪着你风里来雨里去,咱们几十岁的人了,犯不上再跟小孩儿似得剑拔弩张,公司交给小唐,我们陪你钓钓鱼、养养鸟多好。”

听到冀老和马老的话,我禁不住一愣,之前他们几个老家伙对唐缺的态度不是这样的,怎么一夜不见,全都齐刷刷倒戈了呢。

“哈哈哈,不愧是和我情比金坚的好兄弟,都到这步田地,还不忘记替我着想,我大莽知足啦。”王莽揉搓两下沾满眼屎的眸子,深呼吸两口道:“小唐啊,咱们一块吃顿火锅吧,我记得你最爱吃书坊街上的那家铜火锅,第一次带着去你吃的时候,你感动的满脸是泪,还说这辈子都要拿我当亲爹对待,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长大了,心也变大了”

听到王莽的话,满脸得意忘形的唐缺突然一怔,眼中也飘过一抹复杂的情愫,迟疑几秒钟后,他叹口气道:“干爹,咱们还是先把股份的事情解决清楚吧,你想吃火锅,以后我可以天天陪你吃,况且现在就算你想吃,我也来不及准备。”

“我准备了。”王莽抿嘴微笑,说着话,他突然往旁边欠了欠身子,翻出来一部手机,贴在耳边轻喃:“麻烦了陆总。”

“你怎么会有手机的?”唐缺情绪激动的一把夺下来王朗的手机,像是被踩着尾巴似得咆哮:“每天我都会检查一遍你的床铺,为什么没有发现你得手机!你究竟藏在哪里?”

王莽任由唐缺抢过去手机,重重的摔在地上,慢条斯理的开口:“孩子,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认为一部手机又能改变什么?”

唐缺恨恨的跺了几脚被摔烂的手机,两手揪住王莽的衣领,喷着唾沫星子咆哮:“老东西,我就问你一句话,股份转让合同,你到底签还是不签!”

王莽被他推搡的左右摇晃,心平气和的出声:“养不教父之过,我以为我只要给你好的生活环境,再慢慢打磨你,你就算变不成瑰宝,也至少是件奇珍,没想到啊”

“咣当!”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突然撞开,紧跟着就看到陆峰推着一辆小餐车弓腰走了进来,餐车上赫然摆着一只冒白烟的铜质火锅,锅的旁边摆着几碟鲜肉和时令蔬菜,还有几幅碗筷。

唐缺回过去脑袋,面色狰狞的咆哮:“你他妈又是谁?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陆峰挑动两下粗重的眉梢微笑着回答:“走廊里空荡荡的,我想进来很困难吗?”

“你特么放屁!我的人全在走廊里。”唐缺目眦欲裂的咒骂一句,随即怒气冲冲的拽开病房门。

透过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刚刚还人头攒动的走廊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消失的一干二净,最关键的是,我们搁屋里,总共也有一墙之隔,根本没听到任何动静。

唐缺楞了几秒钟,接着拔腿就准备朝外走。

一杆黑漆漆的枪口径直戳在唐缺的额头上,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狐狸手握枪托,笑盈盈的努嘴:“饭还没吃完呢,你准备去哪啊唐总?来,听我口令,向后转、齐步走!”

唐缺微微一怔,脸红脖子粗的低喝:“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我现在是青云国际的暂时代理人,伤我一指头的话,不管你是谁,都绝对没有好果子吃,马上给老子让开!”

就在这时候,宛如风前残烛的王莽陡然从病床上坐起,浑浊无神的眼眸瞬间绽放出一抹锐利,声音高亢的低吼:“我现在正式宣布,唐缺非法挪用公司财产、组织参与多起绑架、谋杀案件,被免除在青云国际的一切职务,我已经向公安机关检举揭发。”

唐缺像条被人剁掉尾巴的恶狗一般,扭过脑袋,疯狂的嘶吼:“老东西,你凭什么罢免我,我现在才是青云国际真正的代理人”

“嘭!”

没等他说完,门外再次出现一个国字脸的壮汉,一脚重重蹬在唐缺的身上,声如洪钟一般的低吼:“凭什么?就凭他是你干爹,我是他干哥,欺负我兄弟,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1743 真相

一脚将唐缺蹬了个踉跄的汉子,正是莞城昔日的霸主老根叔。

老根叔眼眶泛红,气喘吁吁的指着唐缺厉喝:“你承诺你的手下们,一人十万,但老子刚刚真金白银的一人砸给他们二十万,你觉得哪个更有说服力?”

目视怒气冲冲的老根,唐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卑躬屈膝的佝偻下身子辩解:“老东老根叔,事情不是你想那样的,我我是有苦衷的,完全是天娱集团的人逼迫我”

“跪下!”老根又是一脚踹在唐缺的身上,豹眼瞪圆:“我兄弟的权,岂容你说篡就篡!”

老根话音落下,唐缺回过来脑袋,“噗通”一下跪在已经坐到床沿处的王莽面前,捣蒜一般,脑壳冲地“咣咣”连磕几个响头哀嚎:“干爹,你了解我的,我从来没有那么大胆子作乱,全是你身边这帮老狐狸和郭海挑唆我得”

“吃饭吧,孩子。”王莽淡淡的扫视一眼唐缺,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招招手道:“我特意嘱咐陆总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现切羊肉,起来吧。”

唐缺跪着爬到王莽的腿边,脸上的泪水、鼻涕横流,哭讥尿嚎的求饶:“干爹,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无心的”

“吃饭吧。”王莽机械一般的重复,同时朝着站在病床旁边的冀老等四人摆摆手:“你们也坐下,记得上一次咱们齐聚一堂,好像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儿老八因为肺癌过世,咱老哥几个唏嘘不已,这几年我忙,你们也忙。”

“大莽”冀老脸色刷白的蠕动嘴唇。

“安啦,坐下来边吃边聊。”王莽摆摆手,回头朝着我微笑:“小朗,你也来过一起坐。”

我思索一下,摇了摇脑袋拒绝:“不了,你们一家人的事情,我跟着掺和不合适,从旁边看看就可以。”

王莽也没继续勉强我,长舒一口气道:“都坐吧,别总让我重复。”

几秒钟后,唐缺和冀老他们纷纷搬着椅子围坐到小餐车的四周。

王莽像个老家长似的动作轻柔的往锅里下菜添肉,回头朝着唐缺微笑:“小唐,你知道自己败到哪了吗?”

“干爹,我不该忤逆,更不应该对你不尊,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吧。”唐缺拿袖管抹擦一把脸上晶莹的大鼻涕头子,小受似的哽咽:“我真的是一时糊涂”

“很早以前,我就教过你。”王莽夹起一筷子烫熟的羊肉塞进口中,吧唧吧唧出声:“你以金相交,金耗则忘,你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你全丝毫没有记在心里,你败不是因为自己算计不到,而是盟友太次。”

“是”唐缺哭丧着脸点头。

“老伙计们啊。”王莽又夹起一根青菜,放到碗中,回头看向冀老四人,吐了口浊气道:“我也教过你们一句话,十分聪明用七分,留下三分给子孙。”

冀老“啪”的一下放下碗筷,摸了摸额头上的大汗开腔:“大莽,这次的事情,我们老哥几个可没少出力啊,你不会连我们也信不过吧,小唐不懂事是他的问题,我们可从来没”

“你们卖出去百分之五的股份,是为了看我究竟还有什么后招吧。”王莽摸了摸胡茬上沾着的残羹,宛如一汪浑水的瞳孔微微扩张:“我之前一直想不通,小唐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本事,一夜之间将你们家里人一网打尽,直到你们今晚上齐齐劝降,我才醒悟过来,你们的家小是自己主动送给小唐的吧?”

冀老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大莽,你这话从何说起?”

“坐下冀老,别让我们年轻人仗着身强力壮欺负你。”狐狸两手托在冀老的肩膀上,笑盈盈的开口:“之前唐缺当着王朗的面,命令手下摔了马老的孙子,并且暴揍了马老一顿,其实是做给王朗看的,目的不就是让王朗相信他们和唐缺之间绝对没有任何牵连吗?”

岁数最大的马老抬起脑袋冷笑:“哦?那我的成本可是有点高啊。”

“和增股百分之十比起来,一个孙子又能算的了什么,况且那孙子跟你压根没有关系。”狐狸阴森森的笑道:“那孩子现在目前就在这家医院接受治疗,要不要把他带回来跟您做个鉴定呢?”

马老惊愕的张大嘴巴。

“那个可怜的孩子就是个道具,唐缺花几万块钱从人贩子手里买的,还需要我说的再具体一些吗?”狐狸打着响指,歪脖看向唐缺出声:“唐先生,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哦。”

“我说!”唐缺咬着嘴皮点头:“这次动乱,确实是我挑起的,但他们四个老家伙也都有份参与,从他们听说王影来羊城以后,他们就害怕我干爹会率先拿他们开刀,于是私底下一直跟我眉来眼去,这次的事件就是他们主动把家小送给我,用来威胁我干爹,老冀和老马都说,这样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中间出现什么变故,他们也可以推脱说家人受制于我,不得已把股份卖给我,可谁知道当有人找到他们买股份的时候,他们又哆嗦了,感觉我干爹还有后招,为了明哲保身,才会卖出去百分之五的股份。”

“小畜生,你含血喷人!”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和大莽刀光剑影的闯了十几年,怎么可能有二心”

“大莽,你千万别被这头畜生给蒙蔽了。”

没等唐缺说完,四个老头纷纷怒气冲冲的咆哮起来。

“老伙计们,何必呢?”王莽淡淡的又夹起一筷子肉送入口中,摇摇脑袋道:“赢要赢的理直气壮,输要输的光鲜亮丽,咱们风雨同舟了这么多年,谁又不了解谁呢?”

随着王莽话音落下,唾沫横飞的四个老头也渐渐平息下来,全都一眼不眨的注视王莽。

沉寂了半支烟的功夫,冀老抿嘴开腔:“没错,这次的风波确实有我们几个的影子在里面,但你想想,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向来心狠手辣,五年前为了大权在握,你找借口把老洪、老邓撵出公司,我们出于自保,又有什么错?”

“老洪和老邓离开公司以后,你们跟他俩联系过吗?”王莽深呼吸两口后,苦笑着摇头:“我猜一定没有,如果有的话,你们恐怕早就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五年前老洪和老邓醉酒后开车撞死省里某位大拿的儿子,而那位大拿的关系通天,如果我不想办法让他们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他俩现在坟头的草可能都比我高了,即便如此,为了给他们擦干净屁股,我私人砸出去将近两个亿。”

四个老头同时愣住,冀老涨红着面颊低吼:“绝对不可能你就是在为自己狡辩。”

“小唐送他们出国的。”王莽侧脖看向唐缺。

“是,当时是我送洪叔和邓叔走的。”唐缺迟疑半晌后,点点脑袋确认。

“这这”

“大莽,我们误会你了。”

“是啊,你怎么一直不跟我们说清楚呢,早说咱们之前的疑心早就解除了。”

四个老头再次互相对视一眼,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聚在王莽的旁边。

“唉当一个人产生不满足的心理时候,任何借口都能成为他作乱的理由,老伙计们,一把岁数了,不要把最后的脸面也扔掉。”王莽摇摇脑袋,意味深长的呢喃:“穷闯天下易,富守江山难,你们只看到我大权在握,但却从未想过,你们的小权又是谁给的,把手里剩下的百分之二股份交出来,最快的速度出国颐养天年吧,这是我最后的仁慈,也是咱们兄弟间最后的情分。”

冀老眼圈泛红的哀求:“大莽,你不能这么翻脸无情啊,我们几个全都跟你过命的交情”

“就是因为有交情,我才给你们活路!”王莽“啪”的一下将手中的筷子拍在小餐车上,气喘呼呼的咒骂:“你们不光想夺权,还他妈要置我和我女儿于死地,这就是咱们混了十几年的过命交情”

1744 江湖永远年轻

冀老四人瞬间哑口无言,而王莽的眼圈已然泛红,语调悲凉的轻叹:“利益不光熏黑了你们的心,还戳瞎了你们的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我把股份转给小唐的那一刻,也是我咽气的时刻吧?你们比小唐还怕我活着。”

“大莽,我们”冀老鼓动两下喉结试图辩解。

“走吧,楼下有人等你们交接,把股份拿出来,速度再快点的话,或许能抢在警方对你们实施抓捕之前逃离,这些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容忍你们中饱私囊,那些钱足够你们颐养天年。”王莽重新端起面前的碗筷,抻手夹了一筷子青菜。

当他把菜叶塞进嘴里的瞬间,我看到他的眼中滚落几滴浊泪。

“对不起,老兄弟!”

“保重了,大莽。”

冀老四人不再迟疑,纷纷弯腰朝王莽鞠了一躬,脚步踉跄的奔出病房,他们的狼狈离场,预示着王莽已经开响拿回主动权的第一枪,或者说是交出了“青云国际”重建的第一棒。

“唉”

望着微微摆动的房门,王莽再次发出一声心酸的叹息。

唐缺眼巴巴的望向王莽哀求:“干爹,我也愿意马上把股份交出来,从今往后,我保证规规矩矩,侍奉您老人家,您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我发誓,我唐缺这辈子都不会再”

“小唐啊,你是我干儿子,所以可以犯错,但是不能总犯错,尤其是致命的错,明白吗?”王莽没有抬头,细嚼慢咽的吃着碗中的青菜:“还记得我是怎么认识你的吗?”

“记得,当年我在车站偷东西被人抓到,一群人追着打我,还要送我去派出所,是您拦下的,替我赔偿了他们,还给他们鞠躬道歉,后来我就跪下求你收留。”唐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狂点脑袋:“您教我做人道理,赐我锦衣玉食,是我太不知道满足”

“认识你的第一天,我就告诫过你,你太容易心浮气躁,又喜欢耍小聪明,如果不改,这辈子都难成大器。”王莽的声音陡然变得嘶哑:“我教你钓鱼,并不是因为我多喜欢,而是想通过钓鱼磨砺你的耐性,告诉你垂钓者和被钓者往往只有一线之隔,而你却背着我,把鱼竿撅折,把鱼食丢进湖里,你以为我不懂你的锐气,而事实是你永远没有去认真解读我的真实含义。”

唐缺昂着脑子停顿半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干爹,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孩子,并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次没关系。”王莽抄起筷子从翻滚的铜锅里夹起一片羊肉,脸上肌肉抽搐两下轻道:“我常常说,输不起的人永远不会赢,你为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你认为我看不上你,总是夸赞王朗,但却从未想过,王朗是不是每输一次就强一分。”

“呜呜呜我有罪。”唐缺嘴里咀嚼着王莽夹给他的肉片,扑在小餐车上嚎啕大哭。

我相信,这一刻的唐缺绝对意识到自己的罪孽,同样也读懂了王莽的良苦用心。

“吃吧,多吃一点,你在外面养的情人和两个孩子,我会帮你安排妥当,最少保证他们此生衣食无忧。”王莽再次为唐缺夹了几筷子菜,老泪纵横的哽咽:“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你就不再是我儿子了。”

“干爹,对不起!”唐缺和着眼泪大口扒拉干净碗里的菜和肉,径直起身,跪在王莽的脚边,重重连磕三个响头,抽泣着低喃:“股份在我办公室保险箱里,密码是您的生日,往后儿子再不能替您庆生了,愿您老洪福齐天,寿与天齐,我会主动去警局自首,承认自己的罪状,并且举报郭海。”

“唉”王莽偏过去脑袋,摆摆手道:“走吧。”

这时候站在我身后的张星宇突然开口:“唐总,我送您!”

王莽大有深意的看了眼张星宇,微微摆手:“小兽在楼下,让小兽送他吧。”

张星宇也不知道在憋什么鬼主意,靠了靠我胳膊,然后拽着王鑫龙迈着轻盈的小碎步快速朝病房外面走去:“行呗,那我下去跟我兽哥打声招呼,朗朗你们先聊着哈。”

几秒钟后,唐缺也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朝王莽深鞠一躬:“我走了干爹。”

“希望你还有机会出来。”等唐缺跨出门后,王莽声音很轻的呢喃,那一刹那间我能感觉的出来这个如虎如龙一般的男人真的老了。

房间里也迅速陷入沉寂,足足过去四五分钟后,王莽突然满脸是泪水的抬头望向老根儿:“人生如梦似非梦,世事非非转头空,呵呵混到最后,连一个肯陪我吃顿饭的人都没有了,老哥哥啊,你说我是不是挺失败的?”

“尽特么说傻话,我不是人呐?你这个准女婿不是人呐,天门的两位朋友不是人呐。”老根一屁股崴坐在王莽的旁边,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像是安抚孩子一般轻叹:“人生嘛,不就是跟火车站一样,有来有走,重要的朋友有一个即是成功,有两个已是上天垂怜。”

“是啊,还好重要的朋友在。”王莽拿袖口擦拭一下眼眶,回头朝着陆峰和狐狸歉意的出声:“让两位贵客看笑话了,关于帮天门商社注册公司的事情”

“王总,您今天的心情不适宜聊公事,我们陪你喝两口吧。”陆峰爽朗的摆摆手,从餐车底下一层取出一瓶白酒和几个一次性的纸杯道:“过了今天,咱们再谈发展。”

“好!”王莽点点脑袋,抓起酒瓶分别将纸杯斟满,回头看向我道:“怎么着臭小子,还得我再三邀请,你才肯上桌呗?”

“哪里,我这不是酝酿应该怎么跟您道贺嘛。”我揉搓两下鼻梁,随即弯了腰杆,呈三百六十度的朝着王莽深鞠三躬:“恭喜莽叔大权在握,也恭喜青云国际能和天门商社强强联合。”

“诶卧槽,你这仨躬鞠的好像是要给我兄弟祭奠一样。”老根儿白了我一眼笑骂:“行啦,少特么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这把过后,你的头狼在羊城算是彻底踩稳了。”

“跟我们有啥关系?”我迷惑的呢喃。

“废话,你媳妇手握青云国际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是除了她爹以外最大的股东,将来你想要点投资、拉点赞助啥的,还叫事儿嘛?大莽也是一片苦心,为了让你理直气壮的给他闺女拿下基业,差点把自己送棺材板里。”老根儿抬腿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骂咧:“拼过来拼过去,最后便宜了你个小舅子。”

我抓了抓后脑勺憨笑:“叔,咱俩这辈分儿有点乱,容我捋捋哈。”

“哈哈哈”陆峰和狐狸同时大笑起来。

“小朗啊,你和小宇最大的区别是,他跟谁都没有感情,谁都可以变成棋子,就譬如刚刚他要送小唐,其实我很清楚,他是想亲眼看到唐缺咽气,而你和谁都有感情,谁都成为你的软肋,这一点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对是错。”王莽抓起酒杯道:“不管怎么说,未来的羊城有你一席之地,枭雄终将老去,而江湖永远年轻,提前祝福你,可以在这座充满奇迹和偶然的城市,可以狼腾虎跃。”

“借莽叔您吉言。”我吞了口唾沫,高高举起酒杯。

几杯浊酒下肚,王莽的情绪恢复很多,他握着筷子从铜锅里夹出来一块燃烧正旺的炭火,意味深长的注视我道:“小朗啊,我现在有点看不出来你的将来,给你句告诫吧,做人犹如暖炭,一半黑时还有骨,十分红处便是黑。”

“一半黑时还有骨,十分红处便是黑。”我轻吟重复。

老根握起酒杯,笑盈盈的插诨打科:“干杯,为了老去的我们,也为了崭新的江湖,人不服老真不行,这要是放在过去,我一个人就敢拎刀跑羊城替我兄弟出气,可现在不给我配个三五十兄弟,我腿肚子都哆嗦。”

狐狸笑盈盈的打趣:“根儿叔,你快拉倒吧,刚刚打发走廊里那些小跟班时候,我看你也挺牛叉的,直接往外砸钱。”

陆峰挤眉弄眼的催促:“来吧来吧,干杯!手腕子都举酸啦。”

“干杯!”

“干杯!”

几只预示着羊城即将被重新格局的的纸杯摇曳的碰撞在一起。

我咬着嘴皮挨个扫视身边的人,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当唐缺匍匐下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一次我们头狼不再是以旁观者或者是尾随者的身份陪跑,我们将真正意义上以参与者的姿态,昂首挺胸的踏入羊城,只是我不清楚,将来的日子,我们又会面对怎样的腥风血雨

1745 第二家店

一个时代的谢幕,意味着另外一个崭新时代的开启。

当然以唐缺的段位,跟“时代”俩字压根扯不上半点关系,但他的主动自首却直接关乎羊城上一个风光无限的“时代”,譬如以王莽为首的青云国际,再比如手遮羊城半边天的天娱集团。

自从那晚在病房里和王莽以及天门商社的两位巨头碰杯后,我们算是彻底结为了攻守同盟。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我把在增城区的地产公司转让给了辉煌,给了那群狼子野心的家伙们一个顺理成章踏入羊城的契机,尽管当天晚上,王莽就解除了和我们那家公司的全部合作协议,但是以辉煌公司的实力和财力,凭借这么个外壳,想要站稳脚跟,根本不是难事。

日子宛如白驹过隙一般飞快流逝着,转眼间,时间来到了五月中旬。

这天傍晚,我将羊城、莞城所有的中流砥柱喊到了市郊的一个露天烧烤广场,既是犒赏大家,也算是给彼此之间一个熟悉、增进感情的机会。

青云国际的这次内乱,带给我特别大的感触,唐缺固然可恨,但如果没有王莽那几个老兄弟的里应外合,他根本没办法掀起那么大的波浪,同样也给我敲醒了一记警钟,兄弟之间必须得时常沟通。

郁郁葱葱的小树林里,哥几个有的切肉串串,有的摆弄桌椅板凳,有的布置碗筷摆台,我和张星宇蹲在烧烤架旁边生火引炭,时不时能听到兄弟们嘻嘻哈哈的打闹声,这种感觉真的特别舒坦。

往烧烤架里添了点固态酒精后,张星宇裹着棒棒糖笑盈盈的靠了靠我胳膊吱声:“他朗哥,你最近有没有跟小影和小雅联系啊?”

“小雅回石市了,走的时候我想送她,她没让”我舔了舔嘴皮干笑:“小影则完全石沉大海,一点消息也没有,别说是我了,连她老子都不知道她的去向,估计还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式面对莽叔吧。”

“咋说呢,小影对王莽有恨也有情,恨王莽没有进过当爹的责任,又感恩王莽赐给她生命,这种心结旁人帮不上忙,除非她自己能走出来。”张星宇叹了口气道:“不过说实在的,小影对你绝对有感情,我当初告诉她,王莽受伤住院、很有可能会被唐缺夺权,她的第一反应是你会不会被牵连。”

我怔了一怔,随即苦笑着摇摇脑袋。

“同样她也迈不过你和小雅的那道坎,她知道你和小雅发生过关系,小雅还怀孕了,所以”张星宇欲言又止的撇撇嘴:“算啦,我一个老光棍跟你也扯不明白爱恨情仇,反正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吧。”

我歪着脖颈呢喃:“胖子,你说小雅真怀孕了吗?”

“你特么问我呢?咋地,我帮你播种还是帮你插秧啦?操”张星宇没好气的嘟囔一句:“自己子弹啥质量自己不清楚呐?”

我赶忙摇头道:“不是,处理完王莽的事情以后,我第二天找过小雅,看她肚子挺平的,而且我还问她来着,她否认说根本没有的事儿,所以”

“卧槽,大哥你特么有毛病吧?这事儿你问人家,人家应该咋回答?说有吧,好像是没皮没脸赖着你似的,说没有吧,一句话直接剪断你俩的关系。”张星宇烦躁的白了我一眼骂咧:“你说你也不傻不憨,怎么一碰上自己感情问题,脑骨子就跟被驴踢了似的呢?真喜欢谁,就甩开膀子去追谁,俩都喜欢,那就把俩都娶回家,她们不答应,弟兄们就帮你抢回来。”

就在我俩小声研究的时候,段磊笑盈盈的凑过来打趣:“唠啥呢,急赤白脸得。”

张星宇拨动两下熊熊燃烧的炭火,挑动眉梢嘟囔:“朗哥告诉我他病了。”

“咋地了?不孕不育啊?”段磊调侃道。

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埋汰我:“胃不好,医生交代他得多吃软饭。”

“哈哈哈”段磊顿时间被逗乐了,随即蹲在我俩面前道:“跟你们说点正经的,我最近在荔湾区相中一块地方,毗邻上下九步行街,又挨着火车总站挺近的,如果咱们搁那边开第二家分店,基本上不需要考虑关系户,光是外地游客什么的,就能给咱养的盆满钵满。”

我皱着眉头道:“荔湾区是天娱集团的总部,虽然这段时间郭海官司缠身,但在那边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

唐缺主动自首,第一件事情就是咬出来郭海威胁他绑架勒索青云国际高层们的家小,虽然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但却迟迟没有对郭海下达任何法令,通过这一点不难看出来天娱集团在整个羊城的基础。

段磊叹口气道:“对呗,我也是考虑这个问题,所以这段时间去转悠了好几次,愣是没敢交定金。”

“荔湾区的话”张星宇皱了皱鼻子道:“相中就干吧,唐缺虽然没能给郭海带来什么实质的物理伤害,但是精神伤害绝对不小,最近你们看到过和天娱集团有关的新闻吗?说明郭海哆嗦了,至少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绝对不敢再生祸端。”

段磊长吁一口气道:“话是这么说,跟毕竟搁人家眼皮子底下搭窝,这事儿意义又不同,算啦,今天大家出来是放松的,回头我再联系联系那边的职能部门,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

“不需要,听我的磊哥,直接干!”张星宇将裹了一半的棒棒糖吐到地上,露出一抹小狐狸似的轻笑:“文君授意何佳炜暗害康森的事儿,辉煌公司迟迟没有做出反应,你们觉得郭启煌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段磊摇摇头道:“咽不下也没用,辉煌刚刚涉足羊城,绝对不敢瞎闹腾。”

张星宇舔了舔嘴皮阴笑:“不是,你没懂我意思,这事儿就好比郭启煌老婆出轨郭海,俩人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要是搞的满城风雨,郭启煌就算再惹不起郭海,也肯定得逞一把匹夫之勇,磊哥,你该干啥干啥,天娱集团不犯贱也就算了,他们要是敢贱,我想办法让全羊城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天娱弄死辉煌家的干儿子,辉煌愣是没敢吭声,到时候俩家就算不撕巴起来,也得明争暗斗。”

“这招损呐。”段磊思索片刻,朝着张星宇翘起大拇指。

张星宇恼火的拍了拍腮帮子出声:“诶,还是脑路不够用,我本来是想把唐缺攥到咱手里,跟天娱集团的人把陆国康换出来的,谁知道王莽太宅心仁厚,最后还是给了唐缺一条活路。”

我拍了拍张星宇的后背道:“老陆的事儿慢慢运作,咱们越来越好,早晚会把他保出来,还有阿生的师叔廖叔,到时候一块想想辙。”

张星宇摆摆手道:“不是,你没懂我的想法,辉煌入驻羊城,意味着咱两家早晚得开战,老陆给敖辉、郭启煌干了那么久,不说知彼知己,起码能猜出来**分他们的办事套路,就比如这次李倬禹给咱们信息,结果康森又围攻咱,肯定是出于敖辉和郭启煌两个不同的意见,如果老陆在的话,他绝对能帮着分析出来这些。”

段磊突兀开腔:“叶家能帮上忙不?”

我思索一下后,轻叹:“肯定能,但他们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投资太大的人力和物力,还得是咱自己想招。”

段磊捻动手指头道:“回头,我问问莞城的朋友吧,看看他们能不能说上话。”

“老师,你让我准备的企划方案写好了,您看看”

就在这时候,从山城被段磊调派过来的蛋蛋,怯生生的拿着一摞文件走到段磊跟前开腔。

“师父,关于酒店五月份优惠大酬宾活动,我也想好了”李新元也一蹦三跳的凑了过来。

自从段磊接手我们的所有白道生意后,赚钱的速度确实比过去快了好多倍,蛋蛋和李新元也心悦诚服的改口管他叫老师。

段磊结果两人手中的文案,草草扫视几眼后,直接摔在地上,先是指着蛋蛋的鼻子臭骂:“你写的叫什么玩意儿,我说过一百遍,做生意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是特么考虑消费者需要什么样?”

“还有你,这是优惠大酬宾吗?这他妈就是变着法的让人多消费,元元啊,开动一下的你猪脑子,如果你是住户,这种酬宾活动对你有吸引力吗”

瞅着段磊老学究似的训斥俩人,我和张星宇瞄悄的抽身闪人。

张星宇凑到我耳边低声呢喃:“磊哥真用心了。”

我没来得及应声,不远处的余佳杰攥着我手机大声吆喝:“朗锅,有个叫韩飞的找你,说是急事”

1746 帮忙

不多会儿,余佳杰把手机递给我。

看了眼号码后,我笑着接起了起来:“哈喽啊,大飞哥,有日子没见,我都快想不起你长啥样喽。”

“最近挺好的呗我朗哥。”电话那头传来韩飞笑盈盈的招呼声。

我随口接茬:“凑活着过呗,有啥好不好的?你咋样啊大飞哥,据说财源滚滚,现在上厕所都拿美金擦屁股。”

韩飞开玩笑似的打趣:“我一个臭跑运输的,能有多大个财,倒是听说你小子最近越来越上道,现在都跟羊城那边好几家大公司达成合作关系啦,怎么样,有没有心思拽哥们一把?”

听到他的话,我沉吟半晌后,半真半假的开口:“你快拉倒吧亲哥,你要是臭跑运输的,那我们不得是丐帮弟子呐,我前两天还听疯子说,你和风云大哥不是准备搁京城、魔都再共同开几家玉石直营店吗?怎么样,啥时候开业,我过去蹭酒喝去。”

对于韩飞这个人,我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挺感激的,当初我们能在山城立足,他属实帮过不少忙,甚至于我们和葛川对上,都是他忙前跑后给处理干净的,说句不夸张的话,如果没有他,或许我们在山城已经让辉煌公司和葛川父子联手吃掉了。

还有在枯家窑的事情上,韩飞也一直不余遗力的帮衬着我们。

如果不是因为我跑路期间,他和风云将我们头狼从合作关系里踢出来,或许到现在我俩的感情都会一直保持的很不错。

尽管事后他和风云跟我解释的很清楚,我也无比理解,但这种玩意儿就好比扎在手指头尖上的一根刺,没多疼,但有芥蒂,所以他此时给我打电话,我是存着戒备的心理接的。

听到我的敷衍,韩飞浅笑道:“啧啧啧,现在混好了,连打太极都变得有水平了,咋滴?你这是怕你飞哥管你借钱呢,还是求你帮忙?”

我圆滑的笑道:“那不能,你再穷也不可能管我一个穷逼开口。帮忙的话,咱之间更不存在,有啥事你招呼,能做到的我点头,做不到的就直接拒绝,你肯定也能理解。”

“呼”韩飞叹口气,低声道:“朗朗啊,你还记得马征不?”

我怔了一怔,嬉皮笑脸的回答:“京城那位大少吗?太记得啦,当初他那个小情人不就是我手把手帮忙处理掉的吗?后来我跟葛川对上,他过来走了个过场就没影了,是那位大少吧?”

韩飞沉默一下道:“对,他跟我的关系,你也了解,最近他遇上点麻烦,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社会上这套,我也不是特别在行”

“飞哥,你的事儿兄弟万死不辞,但要是您帮旁人牵线搭桥的话,那就免开尊口了,我是吃社会饭的不假,但不是蹲网吧、混夜场的弟弟。”没等他说完,我直接打断:“有困难想起来我了,给我喊跟前嘘寒问暖,困难解决掉,就把我一脚蹬老远,我得多欠儿啊。”

韩飞挪谕的讪笑:“朗朗,你先听我说完”

“飞哥,我还是那句话,你的事情我鼎力相助,其他什么阿猫阿狗那就别唠了,需要帮忙也行,让他直接联系我吧,我给人摆事儿,明码标价的。”我毫不留情的再次打断。

韩飞那头再次陷入沉默,良久后开口:“朗朗啊,我知道你对我和风云大哥把你们踢出合作的事情上一定有怨气,孰是孰非再反复讨论也没啥意义了,我就一句话,咱们除去合作,还是朋友吗?”

“飞哥,你想多啦,那事儿早翻篇了,我承认我确实心里不爽过,但你们做的也没毛病,我当时生死未卜,啥忙也帮不上,还白占个名额,换成是我,我也不能同意。”我表情认真的解释:“我气不过的是马征的做事方式,操特么的,当初我帮他解决干净他那个小情人,换来了啥?一句不痛不痒的谢谢,明明答应过我会帮我们搞定山城,结果呢?”

“朗朗”

“飞哥,我不傻也不瞎,山城的事情咱们撂一旁,我来羊城这么久,他给予过丁点帮助吗?别告诉我他不知道或者什么也帮不上。”我咽口唾沫,恢复之前懒散的语气道:“凭啥我需要人拉一把的时候,他袖手旁观,而他现在遇上坎坷了,我就得屁颠屁颠往过凑?我后妈养的呀?”

韩飞长吐一口浊气道:“马征做事确实特别欠缺考虑,但你也得理解,他跟我不一样,跟你更不一样,说白了,他那种家世,平常被人捧习惯了,自然而言有点轻狂,这点我替他给你陪个不是,你就当看我面子”

“飞哥,咱别这样行不,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仨月五月的不联系一回,好不容易打回电话,还整得互相都不舒坦,没意思。”我抓了抓额头苦笑:“全国端社会碗筷的不是只有我们一家,马征家大业大,只要舍得花钱,什么样的狠茬子找不上。”

“这事儿别人真帮不上忙,就必须得你。”韩飞抓住我停顿的空当,语速飞快的开腔:“他前几天把王者商会的人给砸了,然后又动用关系把人给关到京城某个区的联防大队,现在王者商会的人直接盯上他了,国内能和王者商会对上话的人也就你和京城的某位大佬,那个大佬,马征请不动,就算请到,人家也不会帮忙。”

“呃”

听到韩飞的话,我一下子被噎的不知道应该说点啥。

韩飞姿态放的很低的喃喃:“朗朗啊,你有你堂哥陈花椒的关系,加上你本身也和王者商会的龙头有交情”

“哥呀,你真太看得起我了,我算个毛线头,凭啥让三哥给我面子,马征整得肯定不会是一般人,不然王者商会不能动怒。”我深呼吸两口道:“这事儿,我真帮不了,马征家不是搁上层关系很硬吗?通过这方面想想招吧。”

“想了,没用。”韩飞苦恼的解释:“王者商会的基业大部分在海外,压根不鸟马征家的关系,而且赵三爷的背景通天,据说他的精神伴侣是御林军的扛把子,走上层关系,只能让马征丢人丢到姥姥家。”

这时候,张星宇站在旁边,故意提高嗓门吆喝:“朗哥,碳烧好了,咱啥时候开始?”

我和韩飞的对话,他从旁边听的清清楚楚,可能是看我比较难以拒绝,他才使这招替我解围。

我会意的点点脑袋,冲着手机道:“先这样吧飞哥,有时间你来羊城,吃喝玩乐一条龙,弟弟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韩飞随即开口:“我现在就在羊城,要不你给我个地址,我过去找你面谈吧。”

我无语的恳求:“我天呐,哥呀,别难为我了行不?这事儿我真替你使不上劲儿。”

韩飞一句话再次堵的我无言以驳:“不谈事,咱俩就单纯见一面不行啊?那么嫌弃你飞哥吗?”

张星宇招招手,接过来手机道:“飞哥,我们目前没有在羊城,搁外地散心呢,你看这样行不?你先回去,完事我和朗朗一块拜访你去。”

韩飞迟疑几秒钟后接茬:“行吧,那你们玩的开心点,回头给我打电话吧。”

挂断电话后,我苦涩的看向张星宇:“咋整?真不管他,以后疯子那边少不了找他帮忙,管的话,咱也没那么大脑袋。”

“先搁着他们吧。”张星宇撇撇嘴轻笑:“前阵子天门商社的一个大佬,教过我一个道理,如果你轻而易举答应别人的请求,那就不算人情,你得让对方明白,他的请求特别难办,他才会记得你的好。”

我点燃一支烟低声道:“我就是怕伤韩飞的心,他对咱们一直挺不错的。”

张星宇笃定的坏笑道:“私人关系不能取代公司利益,这事儿黑脸我来唱,大不了将来我再给韩飞道歉就完了,想找咱帮忙,得拿出来起码的诚意,不能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咱们就跟傻篮子似得替他跑断腿,等着吧,估计待会波姐也得给你打电话,前几天我送他回去的时候,他已经跟张帅腻歪上了,张帅是韩飞干妹妹,这个人情咱完全可以让**赚”

1747 前因后果

跟韩飞结束完通话以后,我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不管是精神还是心态。

往大了说,我这属于自毁前程,毕竟我们的盘子越来越大,需要交往的各种各样的关系也得越来越多,往小了说,哪怕考虑疯子他们那边的发展,我也不应该拒绝的如此坚决。

可是让我去面对一个对我没有任何感情,需要时候称兄道弟,不用时候一脚踹开的马征,我个人打心眼里又觉得格外的不服气。

见我闷着脑袋一语不发,张星宇乐呵呵的宽慰我:“没事儿哈,一个小小的马征而已,他要是真牛逼,也不能求到咱们头上,惹不起王者商会说明啥?说明他的关系还没有通天,所以这样的人,咱们属于可选择的帮忙或者回拒。”

我烦躁的抹擦一把额头道:“不是,你说韩飞要是非让咱帮忙,咱应该咋帮?我特么哪有面子让三哥放一马?”

“说你傻吧,你有时候比我还精,说你精吧,你有时候智商还不如个小学生。”张星宇斜楞眼睛轻飘飘的打趣:“这两年啥国情?全国范围内的打黑除恶,过去可能砍人两刀,赔点钱就拉倒,现在你照谁脸上吐口唾沫,人家不给你告到倾家荡产都不算完,王者商会那么大的吨位,能不明白这点事?”

“嗯?”我楞了一下。

“八成就是那个傻逼马征得罪了人手底下的中流砥柱,感觉自己状态很到位,非想跟赵三爷兵对兵、将对将的拼一下,结果王者商会刚一亮出来底牌,他就蔫了,这才求爷爷告奶奶的找到咱们头上。”张星宇皱了皱鼻子道:“同理,这么严峻的国情,但凡没死人,赵三爷也一定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儿化无,只要把面子找回来就ok。”

“关键是咱拿啥给人找面子?”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道:“刚刚韩飞的话,你也听见了,马征求咱们帮着摆平,就是不想丢脸,他不丢脸,咱就得丢脸,可咱的脸还没那么大。”

“没事儿,我可以想招。”张星宇坏笑着眨巴两下眼睛道:“天门商社的陆峰欠我一把人情,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喊他出面,跟王者的大咖们谈谈,他出马,赵三爷一定给面子,他俩从小打到大,前期陆峰还稳占上风,只是后来化敌为友。”

“呃”我怔了一怔,狐疑的打量他:“小胖砸,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摊去魔都到底都经历什么了,怎么感觉病没治好多少,反倒认识不少狠茬子呢。”

“我呀?”张星宇搓了搓脸颊憨笑:“我的治病生涯也是挺坎坷得”

十多分钟后,我总算听明白小胖子这段时间的经历,为他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也禁不住佩服他的智商。

敢情,当日他跟着我师父林昆一块去往魔都后,我师父将他丢给天门商社一个据说很牛逼的老医师,就直接闪人不管了。

在等待治疗的同时,小胖子无意间结识了同去魔都看病的狐狸。

无巧不巧的不是狐狸因为生意上的杂事,得罪了一个境外比较出名的大型团伙,那个团伙直接派杀手找到魔都,想要把狐狸给就地解决掉。

更特么巧合的是,小胖子当天刚好和狐狸一块在天门商社旗下的一家私人医院的小花园里闲聊。

杀手突然现身,小胖子感觉情况不对劲就藏匿起来,等对方将狐狸追的无路可退的时候,他偷摸跑出医院,找附近摆地摊的借了只扩音喇叭,然后凭借喇叭里的警报声,轻松将几名杀手喝退。

事情结束后,他又帮着狐狸一块出谋献策将那几个杀手全部抓了出来,刹那间他就和狐狸变成了有过命交情的兄弟,加上有林昆的关系,小胖子的身份更加无需怀疑,他又通过狐狸结识了陆峰。

尽管整个过程,小胖子说的平平淡淡,但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其中的凶险和可怖。

听完他的叙说以后,我低声询问:“也就是说,你是先和狐狸结识,再认识的陆峰?”

“嗯,狐狸有挺严重的肝病,但我第一眼见他的时候,就感觉这个人肯定不一般,所以根本不在乎传染不传染事儿,就一门心思的跟着他混关系。”张星宇单手插兜,乐呵呵的笑道:“幸好,我赌对了,狐狸的大哥是陆峰,而陆峰算是天门除了魔都以外,在sd省最大的势力,虽然排不上一流大哥,但是地位超然,加上他和王者商会赵三爷不菲的私人关系,这个人就算不是天门下一任的龙头,怎么也是元老级。”

我错愕的吱声:“他看起来挺年轻的啊?”

“擦,赵三爷不年轻啊?你堂哥陈花椒不年轻啊,还有皇上的拜把子大哥鱼阳不年轻啊?”张星宇爆了句粗口道:“现在从社会上最活跃的这帮大哥二哥,基本上都是八零九零后,七零后也不少,但基本都干幕后,我在魔都的时候,听说天门商会的龙头四爷,跟赵三爷之间的关系也非常不一般,据说赵三爷能起势,天门商社做了不小的帮扶。”

我顿时间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懵圈:“他们两家还有这种关系?”

“我的亲大哥诶,你仔细想想,但凡牛逼点的势力互相之间怎么可能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譬如羊城的天娱集团和青云国际,他们当初能够拔杆而起,绝对有叶家的影子在里面,你信不信?”张星宇干咳两声道:“我特意查过羊城这些年的资料,但凡能在羊城崛起的组织,或多或少都和叶家曾经有过关系,只是后来分道扬镳罢了,往前推十年二十年,羊城乱不乱,叶家说了算。”

就在这时候,刘博生不知道从哪蹦出来,凑过脑袋,贱不拉几的调侃:“这么狂吗?那我为啥感觉叶致远的实力也就一般般呢,有时候甚至都赶不上郭老三”

“我刚刚说的很清楚,往前推十年二十年,这些年上面上政策?咱们国家没有黑涩会,更不存在什么黑金家族,这是最起码的,明白吗?”张星宇口干舌燥的解释:“况且经过这么多次失败,叶家的人就算在杀,还能不长心吗?原本扶起来的小弟弟是给自己当马仔的,结果马仔要翻身做主,换做是你,你乐意吗?”

刘博生认同的点点脑袋:“那倒也是”

“所以说,咱们头狼在羊城步步艰辛,除了因为叶家越发势微以外,更重要的是他们长心眼了,不会再像过去似的毫无目的的瞎扶持,他们开始针对性、目的性。”张星宇转动两下脖颈道:“就好比咱们现在展现出来的能耐,叶家绝对动心了,但动心的同时他们也在掂量,王朗或者头狼会不会听他们指使。”

刘博生叼着烟卷道:“意思是咱们很难攀上叶家这棵大树呗?”

“难,肯定是有难度,但也没咱们想象中那么不易。”张星宇挑动眉梢道:“他们需要观察,首先朗朗想和叶致远变成朋友,他们同样也希望用这种方式拉一个可靠无比的盟友,其次就是咱们的实力,现在还不行,至少得把天娱或者青云国际干趴下一个,他们才会主动的给咱们往上铺关系。”

我挪移的叹气:“这事儿太特么有难度了。”

话音未落,李新元站在不远处朝我吆喝:“哥,门口保安打电话说是有个叫韩飞的老板说来找您,要不要见一下啊?”

1748 摊牌了

听到李新元的吆喝,我脸上的苦笑瞬间泛浓,能直接找到这里来,韩飞也算是煞费苦心,我要是再躲着不见的话,就显得有点太不给脸面了

思索片刻后,我回头朝着张星宇道:“你到门口接一下他吧,不然韩飞心里容易起意见。”

“好使,我路上拿话点点他。”张星宇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我让姜铭从树荫底下支了一方小桌,两把木椅后,静静的坐下来,等待应付韩飞。

“小朗,别着急答应韩飞哈,咱们刚消停下来,实在不适合跟谁开战。”

“韩飞的实力,我大概也听说过一些,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一套,但他的本事基本上都在北方,所以我不建议咱们蹚这摊浑水。”

不多会儿,刘博生、段磊、白老七凑到我跟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腔,显然刘博生这个大嘴巴已经把韩飞的事情散播出去了。

“嗡嗡”

就在我随口敷衍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卢**的号码,我苦笑着按下接听键:“我真应该给小胖砸颁了一个神机妙算的奖状。”

电话刚一接通,卢**立马呼哧带喘的出声:“忙着没朗哥?”

“咋地,刚跟张帅运动完呐?”我乐呵呵的调侃。

“呃”卢**楞了一下,随即大笑:“别那么邪恶,我和帅帅才刚走到牵牵小手的地步,他嫌我身材不好,给我报了个健身班,嘿嘿”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打电话因为韩飞的事儿?”

“可不呗,从昨晚上到刚才,飞哥连着打了十多个电话,帅帅跟他的关系你也知道,帅帅主动给我张口了,我要是当没听见也挺不合适的。”卢**大大方方的承认。

我点燃一支烟笑问:“你的意见呢?”

“能帮则帮,但要牵扯到咱们公司利益的话,拒绝也无所谓。”卢**声音不大,但是态度坚决出声:“咱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其中王者商会明里暗里给予过不少恩惠,相比起来,马征对咱而言就是个陌生人,犯不上因为陌生人惹朋友不高兴。”

我挺意外的打趣:“诶卧槽,啥时候思想觉悟变得这么高啦,不怕张帅挠你呀?”

原本我以为,卢**肯定得苦口婆心的跟我絮叨一大堆,没想到他的想法和我出奇的一致。

卢**轻飘飘的打趣:“开玩笑,你当我老卢家的夫纲是摆设呐,不跟你吹驴逼,我一瞪眼,帅帅马上”

“咳咳”

与此同时,手机里传来女人的干咳声。

“我一瞪眼,帅帅马上瞪的眼比我还大,我就喜欢她大眼扑棱扑棱的样子。”卢**瞬间改口:“朗哥,我们这边没问题,帅帅能有今天的成就,肯定不是扭扭捏捏,不识大体的小女孩,就算你拒绝韩飞,她最多有点气,但不至于翻脸。”

我刚打算说话,不远处张星宇和韩飞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行,先这样吧。”我应承一句,将手机放到了旁边,满脸挂笑的起身,张开双臂朝韩飞簇拥过来:“诶妈呀,想死你了飞哥。”

韩飞跟我重重熊抱一下,轻拍我后背开玩笑:“哈哈,假到极致亦是真,你小子嘴上说着想念,心里指不定多嫌弃老子呢。”

寒暄几句,我招呼韩飞坐下,刘博生、段磊、白老七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后,就跟张星宇一块朝旁边走去,看似对我俩的事不关系,实则时不时仰头偷偷观望几眼。

瞟了眼正在为烧烤忙碌的一众兄弟,韩飞笑盈盈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这地方搞团建不错呐。”

我随口接茬:“团建是个啥玩意儿,我就是带着哥几个出来轻松轻松。”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强了,抛开山城和枯家窑,光是羊城、莞城都算得上兵强马壮,羡慕你的同时,我也挺感慨的,你这一阶段的腾飞,我没能帮到什么忙。”韩飞叹了口气苦笑:“按理说,你才刚刚好起来,我就厚着脸皮上门求帮助,确实挺不应该的,可我真是没辙了”

没等他说完,王鑫龙瘸着一条腿,一跛一跛走过来:“飞哥,尝尝我们刚烤出来的牛肉串,正儿八经的雪山牦牛肉,还有冰镇啤酒,清凉解暑嘎嘎带劲儿。”

韩飞狐疑的望向王鑫龙问:“大龙啊,你这腿是咋回事”

“瘸了。”王鑫龙龇牙一笑,貌似无所谓似的拍了一下伤腿道:“抢酒店的时候,被辉煌公司派过来两个弟弟开车撞折的,不光我瘸了,那边浩然、大外甥也满身是伤,磊哥缺了几根手指头,乐哥到现在还从莞城养伤呢,下不来床,包括我大哥,扒开衣服让你瞅你一眼,能给你心疼的掉眼泪,嘿嘿”

我知道王鑫龙这是故意在拿话点韩飞,意思就是告诉他,我们能在羊城立足有多难,而这份艰难并没有韩飞乃至他身后的马征帮过任何的忙。

我挑眉佯做不高兴的骂了一句:“你说这些干啥?滚滚滚,边儿玩去。”

“嘿嘿,话痨了,飞哥别见怪哈。”王鑫龙憨厚的豁嘴一笑,朝着韩飞吧唧嘴:“飞哥,你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不了待会我开车送您,别看我残疾,但开车这块丁点问题没有,你俩先唠着,有事招呼我哈。”

说罢话,王鑫龙又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去。

韩飞目送王鑫龙的背影,唏嘘的叹息:“回头我从京城给他安排家好医院,年纪轻轻的不能就这么跛着。”

“行,那就麻烦你了。”我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时伸手给他倒上一杯啤酒,我自己也一语不发的端起酒碗灌下去一大口。

顿时间,我和他都陷入了沉默当中,感觉像是无话可说,实际上是不知道应该从何聊起。

良久之后,韩飞扬脖“咕咚咕咚”将碗里的酒灌下去,随即喘着粗气道:“朗朗,我不是一个喜欢拿感情绑架朋友的人,但这次真得这么干,一直以来我对你不错吧,不管是山城还是疯子那头,但凡你开口了,我基本上不会拒绝,所以这次我开口了,希望你也能点头,尽管我知道事情很难办。”

我沉默片刻,表情认真的出声:“飞哥,实话实说头狼能有今天,很大程度是因为你当初帮我把葛川他爹搞定,哥几个才得以有喘息的机会,不然我们在山城的时候就混没了,你对我有恩,说是贵人也不为过。”

韩飞睁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一眼不眨的盯着我。

“我这一路走来,虽然坎坎坷坷,但也属实遇到过不少贵人。”我点燃一支烟苦笑:“但换句话说,如果我们啥也不是,贵人也不可能帮扶,比如你,话虽然挺装的,但是很现实,对么?”

“对。”韩飞微微点头。

“这人吧,挺**矛盾的,你混的好,别人看不惯你,混的不好,别人看不起你。”我低头又满上一碗啤酒后,长舒一口气道:“在强者的世界里,没有弱者的席位,犹如当初你和风云大哥把我们从合作方里踢出来,我再歇斯底里也没**用,顶多是惹得大家都不高兴,整不好,你俩一急眼再联手给我按下去。”

韩飞慌忙辩解:“朗朗”

“飞哥,我说这些并不是在抱怨什么,只是拿你当朋友唠几句知心话。”我端起海碗道:“还是我电话里的那句话,我帮你没问题,因为咱是哥们,你是我贵人,但是帮马征,必须得有利益,我这帮兄弟们跟着我是为了提高生活,不是图刺激好玩,希望你也能理解。”

韩飞咬着嘴皮轻问:“你想要什么?”

“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把要求摊开说。”我伸出两根手指头道:“第一,我准备置办分店,资金方面”

“没问题,需要多少我砸多少。”韩飞很大气的许诺。

我收回一根手指头继续道:“第二,辉煌公司跑羊城建分部了,山城那边还扼着我们喉咙,这事儿让我寝食难安,说的难听点,没有一个稳定的后方,我不敢随便跟任何人发生摩擦。”

韩飞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低声道:“可以,你找借口开战,我让马征想办法把他们在那边的中高层全都撵下台,反正高铁项目的二期已经进入尾声,辉煌对于上面的人来说可有可无,届时再让马征给你们介绍几个有分量的关系户”

1749 入京

见韩飞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我的要求,整的我顿时有点懵圈,心里暗道难道是条件开的太容易了?

当然,我也明白凡事要适可而止,再继续提什么无理要求,既降低自己的人品,也容易引得韩飞不满,我和他之间不可能就这一锤子买卖,将来我们想回北方,少不了借助韩飞和马征的帮忙。

一根烟抽罢,韩飞蠕动嘴唇:“朗朗,咱们啥时候能动身?”

我迷惑的问:“动啥身?咱要去哪啊?”

“当然是京城啊,你该不会以为打个电话就把事情解决了吧?”韩飞吞了口唾沫道:“马征现在被绑了,咱早点过去他就能早点脱离苦海,昨晚上我跟他通电话的时候,他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立时间无语:“你电话里明明告诉我,是马征托关系把王者商会的人给铐起来了,怎么现在掉了个啊?”

韩飞苦涩的解释:“确实是这样,马征和王者商会的人发生完冲突以后,他先找关系把对方先铐起来的,随后王者商会又来了人,直接闯进马征家,当着他父母面把马征给绑走了,目前他们在燕郊的一处庄园。”

我很是懵圈的反问:“都知道光哪了,你们直接救人不就得了,再不行就报警,谁再厉害还敢跟警方对着干是咋地,马征的父母搁京城不是挺有排面的吗?”

韩飞摸了摸鼻头出声:“那个庄园现在有一个排的御林军把守,说是进行什么反恐演练,想进去需要拿特别通行证,而通行证就攥在赵三爷背后那位大佬的手里。”

“呃”我的嘴巴像是被塞下一个鸡蛋似的,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心底的“卧槽之情”,搁京城绑架京城的纨绔,然后直接派御林军把手,王者商会这群大佬们究竟是何等的操作。

立时间,我开始感觉自己的渺小,甚至都生不出半点攀比的心思。

见我低头不语,韩飞抻手推搡我一下轻喝:“朗朗,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这”我咬着嘴唇片陷入磕巴。

三哥搞这么大阵势,虽然事情肯定超出我想象的严重,这特喵的我屁颠屁颠凑过去求情,被打脸还是小事儿,要是真给他们惹急眼了,掉头收拾我也不是没可能的。

这时候,张星宇走过来,微笑着开腔:“飞哥,你容我们再琢磨琢磨吧。”

韩飞焦躁的出声:“咱路上再琢磨行么?马仔从小娇生惯养,根本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要是再吓出什么精神疾病来,那可就真闹大了,朗朗、小宇,咱别拖时间了行不?”

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张星宇蠕动两下嘴唇道:“关键我们这边现在也走不开啊飞哥,第二家分店正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啪!”

韩飞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皱着眉头道:“需要多少钱,随便花,事情结束以后,我还有别的表示。”

韩飞是个性格极其沉稳的男人,不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很少能在他脸上看到愤怒和较真,他此时已经这样了,说明马征的状态确实不太好。

张星宇挪揄的望向我轻喃:“要不,咱们先过去看看?”

“事不宜迟,走吧。”韩飞一激灵站起来,抻手就拽住我的胳膊拉扯:“机票我都订好了,需要带多少人,你们看着来。”

“大哥,我跟你去吧。”王鑫龙率先抻直脖子。

“我也去!”

“带上我一个。”

王嘉顺、刘祥飞、聂浩然和苏伟康齐刷刷的举起手。

“去毛线去,又不是过去掐架。”我白了眼几人,拍打两下脸颊道:“你们四个吃饱喝足就跟我滚回莞城,家里交给生哥和七哥照料了,大龙刚订婚,多陪陪笑笑姐,小傲和胖子跟我走。”

韩飞拧着眉头呢喃:“就带三个人?”

“王者商会的人要是铁了心不放人,我就算带三百个过去也白搭,你给波姐联系一下,让皇上也过去吧。”我搓了搓脸颊解释:“他搁家里伺候月子呢,我不方便开口。”

“行,我马上联系。”韩飞利索的点点脑袋。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驱车离开,径直赶往机场。

等韩飞取票安排的空当,张星宇侧脖看向我道:“你用不用先给你堂哥或者三爷去个电话,别特么咱们刚一露面,就被对方给怼个头破血流。”

我烦躁的拍拍脑门子道:“要是真能那样就好了,我反倒有借口给三哥张嘴求情,就怕人家不给咱脸,见面的机会都没有,看看皇上能不能过去吧,他跟鱼阳交流不需要讲理。”

张星宇思索一下后点头:“那就等咱们看明白事情经过,我再联系天门的那两位爷吧。”

不多会儿,我们从羊城起飞赶往京城,一路上我的心都卡在嗓子眼里,惴惴不安的狂蹦,马征能惹得摆出来这么大的阵容,说明得罪的绝对不是小人物。

吃社会饭的,甭管大地痞还是小混子,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帮亲不帮理,比起来郭海之流,王者商会的人确实跟我关系不错,但要是跟人家自家兄弟比起来,我就是个弟弟。

三个多小时后,我们总算踏上京城的土地,此时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多钟,而机场门口,有韩飞提前安排好的接机汽车,都没等我仔细浏览一下大京城的机场是啥样,就又被他风风火火的拽上了车里。

张星宇皱着眉头问道:“咱这是去哪啊飞哥?”

韩飞一边低着脑袋发短信,一边语速飞快的解释:“燕郊,上飞机前,我跟对方约好的,今晚上处理事情。”

瞅着毛毛躁躁的韩飞,我抿嘴劝阻:“我亲哥,我们都还没弄明白是咋回事呢,你让我咋对方处理啥呀?别那么赶行不?欲速则不达啊。”

“不赶不行呐,马征的老爷子已经吓得住院了,他妈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催促我。”韩飞咳嗽两声道:“最主要的是马征也不好过,基本上两三个小时就被人拎出来胖揍一顿。”

“早知道如今,何必当初呢。”我叹口气,点燃一支烟。

临近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汽车将我们送到一栋郊外的农家乐门前,刚从车里下来,韩飞就指了指我们身后,距离不太远的一处红墙绿瓦的中式庄园道:“马征就在那里面,已经快四天了。”

我顺着他手指头瞄了一眼,见到庄园的正门口处,两个全副武装、面无表情的士兵,姿势异常标准的站立,背后还贴着一面红底白字的指示牌:反恐演习示范点。

张星宇夸张的张大嘴巴:“卧槽”

“咱先进去吧,我联系对方。”韩飞表情疲惫的掏出手机:“您好”

目视韩飞的背影,我压低声音骂咧:“麻痹的,这事儿真棘手,我就不该心软答应下来的。”

“越棘手,好处越巨大,我意思是就算赵三爷给面子,咱们也得把事情往后拖一下,你不让马征感觉到绝望,他就理解不了这次希望来的有多宝贵。”张星宇露出一抹狐狸似的坏笑:“另外,搞出来这么大阵势,谁来买单?总得有个冤大头吧。”

不多会儿,我们几人走进农家乐的小院,从一处石头堆砌的小圆桌旁边静静等待对方来谈判的大咖。

韩飞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原地来回转着圈子,时不时嘟囔几句:“怎么还不来呢,该不是爽约了吧。”

张星宇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凑到我耳边轻喃:“朗哥,你先待会,我打个电话去”

1750 棘手

“飞哥,咱能不能别转悠了,你晃的我眼晕。”

望着坐立不安的韩飞,我本就紧绷的脑神经愈发紧张起来。

韩飞一屁股坐到石墩子上,抹擦一把额头上的细汗,歉意的朝我出声:“对不起啊兄弟,是我太过紧张了。”

“不要紧,对方既然有想法谈,就说明事情有的缓,咱别自乱阵脚”我摆摆手宽慰他,同时也宽慰我自己,看得出来韩飞和马征关系绝对不仅仅是合作,两人的私交应该更甚。

真担心还是假担心,明眼人一看便知。

没等我说完话,韩飞又站了起来,小幅度的来回踱步,声音很小的念叨:“怎么还不来啊”

足足等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就连出去打电话的张星宇都回来了,对方也没有要露面的意思,我打了个哈欠道:“飞哥,要不要不咱们明天再谈吧,我正好也可以趁着晚上时间,联系一下王者那边的”

就在这时候,农家乐的大门口处传来一阵“踏踏”的脚步声和“叮叮铛铛”清脆的铃响,接着一道身影飘然而至:“不好意思哈,刚把孩子哄睡着,久等了各位!”

我眯眼望向对方,这人估摸着三十多岁左右,穿一身家居似的宽松休闲装,剃着个小短头,身材略微消瘦,模样倒是平平无奇,不过一对倒三角眼却显得尤为凌厉。

光凭一抹眼神,就带给我一种莫大的心理压力,想到对方在王者商会的地位绝对不会太低。

从出道到现在,我也算接触过不少王者商会的大佬,但对这个人却没有任何印象。

等对方走过来以后,我马上起身自报家门:“大哥您好,我叫王朗,跟三哥是老相识”

对方摆摆手,脸上笑意十足的摆摆手道:“我知道你,昆哥的徒弟、花椒的堂弟嘛,坐吧。”

话音落下,他径直坐到我面前的石墩上,两只倒三角眼转动两下后,轻飘飘的从腕子上摘下一串菩提子打磨成的佛头手链把玩摩擦。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另外一只手腕上系着一条挂小铃铛的红绳,刚才“叮叮铛铛”的脆响,应该就是那玩意儿发出来的。

怪人!这是我对面前这位的第一印象,三十多岁的人了,手腕上却绑着个小孩儿似的小铃铛,不是童真未泯,就是脑子可能有点什么问题。

见对方不言语,我干咳两声开口:“大哥,您怎么称呼?”

“白狼,白色的白,你头狼的狼。”男人蠕动嘴唇道:“书归正传吧,你是来替马征平事儿的对么?”

我姿态放的很低的缩了缩脖颈:“算不上平事,就是恳求,希望大哥能看在我师父和堂哥的面子上”

“我在王者不看任何人脸色。”男人言语简练的打断:“想解决问题很简单,第一,让马征从他闹事的酒吧门口一步一响头的磕到我们当时等车的站牌底下,第二,跪着求邵鹏从联防大队出来,邵鹏愿意出来,事情作罢,邵鹏不愿意出来,那他就得继续呆在这里吃斋念佛。”

我侧脖看向韩飞发问:“邵鹏是”

韩飞咬着嘴皮回答:“被马征通过关系抓起来那位大哥,我过去求对方好多次了,那大哥死活不肯出来。”

听到对方的要求,我第一反应就是他在耍我,这特么根本不是想处理事儿,分明是照着逼死马征来的。

思索片刻后,我长吁一口气道:“白哥,您看这事儿能不能再缓缓?毕竟马征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角色,您这么整,他往后还怎么”

白狼“蹭”一下站起来,三角眼直接眯缝一条线,冷冰冰的指向我开口:“当然可以缓,江湖事江湖了,我给你时间,拉你的队伍吧,待会我们让御林军先撤,就我们王者商会自己的兄弟堵门,有本事你直接把人抢走,既不用道歉,也不用善后,你看怎么样?”

站在我身后的陈傲,一个健步蹿上前,抬手一巴掌摆开白狼指向我的手掌,皱着眉头道:“不是,你说话就说话,老吵吵把火个什么玩意儿!”

“你有情绪?”白狼歪了歪脖颈。

陈傲面色不惧的回应:“我有没有情绪能咋地,你是江湖前辈,我们朗哥敬你也重你,但咱能不能讲点道”

“嘭!”

没等他说完话,白狼突然起身,胳膊横摆一肘子怼在陈傲的胸口上,接着又速度飞快的抄起桌上的茶壶“咣”的一声砸向陈傲的脑袋,茶壶瞬间破碎,陈傲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鲜血混合着茶水顺脖淌落。

“草泥马,你干啥!”我慌忙站起来,抻手就推搡在白狼的肩膀头上,白狼顺势往后倒退一步,弯腰捡起来一瓣茶壶碎片,直愣愣的戳在我喉结上。

锋利的碎片顷刻间刺破我的脖颈,一股凉飕飕的寒意顺着我脚底板冒出。

整个过程,说时迟那时快,总共也没超过十几秒钟。

张星宇瞬间提高嗓门:“白哥,别冲动王朗可是林昆的徒弟!”

“白哥,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韩飞也忙不迭招呼喊叫。

白狼瞟了我一眼,斩钉截铁的出声:“重申一遍,我做事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哪怕是三哥来,我也还是刚才的处理条件,你们要是感觉自己状态到位,随时可以过去抢人,总之念夏不原谅,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话音落下,白狼扔掉手里的茶壶碎片,径直转身朝门口走去。

张星宇快步朝对方撵了出去:“白哥、白哥,我跟您提个人,您看能不能给三分薄面”

直至白狼和张星宇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我才恍然回过来神儿,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刚刚白狼绝对不是吓唬人,他真对我起了杀心,如果不是张星宇那一嗓子喊出去,他可能下一抹就会隔开我的喉咙。

陈傲捂着鲜血直流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挂念的问向我:“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摸了摸喉结上的小伤口,顺手搀扶住他,侧头朝着韩飞道:“飞哥,麻烦找个大夫过来,先替我兄弟敷一下伤口。”

“诶,等我一会儿。”韩飞点点脑袋,小跑着奔出农家乐。

“给你丢人了朗哥,我先给人起的刺,结果反而让人把我脑袋开瓢了。”陈傲坐下身子,苦笑连连的摇头:“我真干不过那家伙,他不光速度快,下手也贼拉狠,完全是奔着弄死人来的。”

我知道陈傲是想捍卫我们的尊严,所以也不好怪罪他任何,只得轻拍他的后背规劝:“往后别那么冲动”

几分钟后,张星宇唉声叹气的走回来,丢给我和陈傲一支烟后,出声:“唉,这回真踢着铁板了,我刚刚打电话问过陆峰。”

“陆峰咋说的?”我立即看向他。

张星宇干咳两声道:“刚刚跟咱谈事的叫白狼,被马征那个傻篮子关起来的叫邵鹏,白狼是赵三爷闺女的私人保姆,邵鹏在王者商会类似疯子的角色,而刚刚白狼提到的念夏,姓赵,你能想到啥不?”

我惊诧的张大嘴巴:“姓赵该不会是三哥的孩子吧?”

“你猜对啦。”张星宇搓了搓腮帮子道:“白狼和邵鹏属于王者家最顶尖的病态,很多人不一定鸟赵三爷,但一定会哆嗦白狼和邵鹏,所以人家刚才说不需要看谁脸色真不是吹牛逼的,这事儿发生的也挺特么搞笑,原本白狼和邵鹏是陪着三爷的千金来京城看升旗仪式的,当天晚上小姑娘想出来散步,结果正好碰上马仔那个傻缺喝多了跟人发生了口角,打斗的过程中把三爷千金给吓到了,邵鹏本来只是想理论两句的,马征仗着自己牛逼,直接喊人暴揍了邵鹏一顿。”

我气呼呼的咒骂:“擦特么的,这个纨绔”

“只是打一顿,说不好听的,人家压根不在乎,越是牛逼的人越不会跟篮子计较,无非拍拍身上土,该干嘛干嘛,坏就坏在马征那天绝对喝大了,打完人又找关系把邵鹏给扣押,当时可能把三爷家的千金吓哭了,这下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白狼不干了,说啥要马征跪下,我听陆峰说,白狼在王者商会身份很特殊,他是因为三爷的千金才留在王者的,而且三爷的千金从一点点起,就是他带大的”

1751 不同意见

听完张星宇打听出来的事情经过,我的那个心呐,瞬间拔凉拔凉得。

这次可不止踢到铁板了,简直特么就是踢到了原子弹。

倘若我和王者商会的大佬们身份互换,别说自家的一个核心兄弟被人无故扣押,就算寻常高层被人如此凌辱欺负,我肯定也得急眼,况且这事儿还掺和了赵成虎的亲生闺女。

原本我还琢磨着,实在不行就给赵成虎打个电话,说几句软话赔个不是,再让马征家多掏点钱息事宁人。

可现在一听说人家自己闺女被吓到了,我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啥关系也比不上自己儿女来的亲,赵成虎不知道还好,这要是知道我竟然为了外人跟他闺女的保姆动起手,保不齐敢撕了我,而且还是一片一片的那种。

见我耷拉着脑袋,一口接一口的裹着烟嘴,张星宇沉声发问:“朗朗,这事儿你咋办?”

“我特么想用腚眼看。”我一口吐掉烟蒂,抬手轻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嘟囔:“贪心了,早知道这么难缠,甭管韩飞咋求我,我也不能陪着他一块来京城。”

“其实也没没你想那么复杂,这事儿的关键还在于赵三爷家的千金,陆峰告诉我,白狼之前可能有什么心理疾病,正是因为三爷家的千金出生,才得以抑制,说白了,白狼什么态度,取决于三爷千金的心情。”张星宇坐到我旁边,轻声道:“而那个邵鹏算起来应该是果敢老街佛爷的门徒,这事儿咱们找含含应该就能搞定。”

陈傲捂着额头,委屈巴巴的囔囔:“哥呀,关键是咋跟三爷的千金接触上,今晚上白狼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咱根本没机会跟对方碰上头,要我说拉倒吧,这买卖咱别接了,再搞下去容易给自己弄的死无葬身之地,对面庄园啥阵势你们也不是没看见,哨兵把守,反恐示范点,不吹牛逼的说,咱们要是敢硬闯,人家就敢直接突突了咱。”

张星宇捏着自己的下巴颏摆摆手:“别急,容我想想”

我耷拉着脑袋,再次续上一支香烟,这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看了眼竟然是我堂哥陈花椒的号码,我赶忙接了起来:“咋这么晚打电话啊哥?”

陈花椒语调严肃的问道:“你跑京城去了?”

“呃跟朋友过来转悠转悠。”我尴尬的讪笑。

“转悠我不管,但马征的事情不许你掺和。”陈花椒语气严肃的呵斥:“白狼是个神鬼不惧的选手,别说你了,就算我和三哥过去,都照样没面儿,况且这次小念夏让吓坏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叔叔被人打完,还被抓上警车,三哥和佛爷火大着呢,你别傻不愣登的触霉头。”

我象征性的求情:“哥,我和韩飞的关系”

陈花椒瞬间暴躁的提高调门:“甭管你俩啥关系,马上从这事儿里给我撤出来,朋友没了可以再交,但要是你自己没了,就特么剩下一捧黄土、两支香烛了,明白吗?”

我哆嗦一下干声应和:“行,我我知道了。”

听到我应允,陈花椒的语气这才缓和一些,叹口气道:“朗朗啊,我不是希望你当个无情无义的人,但这事儿你真没有掺和的份量,三哥颠沛流离那么多年,念夏从出生到长大,几乎都没用过他照顾,他对于念夏满满的全是亏欠,平常恨不得捧在心尖上,那个傻逼马征打人就算了,还当着那么点大的孩子面把人家叔叔给扣押,孩子能不害怕吗?”

“唉”我叹口粗气。

陈花椒语重心长的规劝我:“弟儿啊,你听我的,别继续往这事儿里踏步了,及时抽身闪人,白狼要是占便宜了,这事儿还好解决,白狼要是吃亏了,三哥敢直接不管不顾的带人杀到羊城,把你那点基业连根拔起。”

我咽了口唾沫答应:“嗯,待会我让人研究研究,有没有回去的机票,这事儿我不往身上揽了。”

“对喽,这才是明哲保身的聪明人。”陈花椒舒了口大气道:“况且这种事情,马征家里人就算告到天上去也照样没理,咱甭管关的是谁,他马征凭啥这么欺负人?这就是碰上邵鹏、白狼两头病态了,要是赶个普通人,是不是就得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总的来说马征不是啥好玩意儿,往后千万别跟这种篮子多接触。”

寒暄几句后,陈花椒和我结束通话。

张星宇和陈傲全都眼巴巴望向我,小胖子笑盈盈的问:“咱堂哥咋说的?”

我吐了口浊气回答:“让你我赶紧收拾东西滚蛋,这趟浑水咱们的小身板跳进去能淹死。”

“我还是觉得,可以再琢磨琢磨,所谓富贵险中求,现在帮马征的难度系数越大,韩飞、马征欠咱们的就越多。”张星宇盯盯看向我道:“你别着急龇牙咧嘴,听我把话说完昂,凡事都有两面性,对吧?”

我硬把嘴边的话头咽了下去,点点脑袋“嗯”了一声。

“咱们现在只看到王者商会的大咖们动用了御林军将马征给围困起来了,但你们想想,那个被羁押的邵鹏呢?”张星宇捻动手指头轻笑:“按理说王者商会这么狠,为啥到现在没给人弄出来?别信什么邵鹏不肯出来,他想出来,马征家也断然不会放他走。”

陈傲迷惑的问出我的疑问:“你啥意思宇哥?”

“硬实力方面,马征家族毫无疑问的被王者商会吊打,但是在某些小细节地方,马征家族也绝对不是任人宰割的软蛋,白狼能把马征囚禁起来,无非是占了一个”张星宇停顿一下,拿手指头从茶盏里蘸了一下,从石桌上模模糊糊的写下一个“军”字。

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道:“我说的对么?”

“嗯,那肯定啦。”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但马征家能扣着邵鹏不放,说明人家占一个”张星宇再次将手指从茶杯里蘸了一下,迅速写一个“宦”字,接着迅速拿手掌抹干净桌上的俩字,阴嗖嗖的沉笑:“我再给你们分析的透彻一点,马征家族的背景绝对是比不上王者商会的,这点毋庸置疑,但中间的差距,一点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夸张,否则以那个白狼的做事方式,马征现在早就荣登极乐世界了。”

我迟疑半晌后发问:“你这意思是咱们接着管?”

“对,不光要管,还有管的彻底。”张星宇重重点头道:“但是方式得变一下,咱之前给韩飞提过的那些条件,对他们而言太过简单,待会你别吱声,恶人我来当,你就配合一下就得了。”

陈傲干咳两声道:“宇哥,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哈,王者家别的战犯我没接触过,也不太了解,但光凭刚刚那个白狼,虐杀咱几个五个来回估计都没啥问题,所以所以你可得想好了。”

张星宇摆摆手道:“不用想,打,咱们肯定不是对手,谈,人家不给咱机会,所以只能等,我问过陆峰了,三爷家的千金现在在国外读小学,这是趁着放假,小孩子不可能总不去学校,御林军们也不可能长时间的露面,咱耐着性子等就行了,明天陆峰和狐狸会过来,我求他们再把白狼约出来谈谈。”

我想了想后,张嘴刚要吱声:“胖砸,你说”

农家乐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接跟着就看到韩飞带着一个套大褂的医生小跑着奔了进来。

人未到,韩飞声先至:“大夫,你抓紧时间给我朋友包扎一下脑袋,钱什么都好说”

张星宇朝我递了个眼色,接着朝着韩飞歉意的抱拳:“飞哥,不用那么麻烦啦,您把我们几个送去机场吧,不求你帮着报销来回路费,只希望送我们平平安安,这个忙,我们尽力了,真帮不上您”

1752 大咖临门

话音落下,张星宇直接一手搀住我胳膊,一手扶起陈傲,满脸内疚的缩了缩脖颈道:“麻烦了飞哥。”

一只手刚刚搭在陈傲肩膀上,正跟医生交代的韩飞瞬间傻了眼。

“哥,对不住啦,您这个忙要命,你就算承诺我们十亿二十亿,我们也得有命花,是不?”张星宇干咳两声道:“您找我们,我们也来了,结果您也看到了,小傲让人一茶壶闷的脑袋现在还迷糊,我朗哥差点没了,希望您高抬贵手吧。”

韩飞沉默几秒钟后,红着眼眶望向我:“不是,朗朗我觉得”

“韩飞!”张星宇瞬间提高嗓门:“王朗拿你当亲哥,你不能总拿他当干弟吧?非让我们从这块赔上小命,头狼彻底推倒重建,您才满意啊?”

听到张星宇愤怒的叱责,韩飞张了张嘴巴,磕磕巴巴的呢喃:“这这行吧,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今晚上你们暂时在这块休息,我替你们订明天的机票,既然是我把你们接过来的,那就得有始有终。”

看到韩飞一脸的落寂,我忍不住想开口,张星宇一脚踩在我鞋面上,抢在前面吱声:“谢谢飞哥体谅。”

十多分钟后,韩飞帮我们先从农家乐里安排好了房间,然后又让医生替陈傲处理伤口,而他简单打了声招呼后,就不知所踪,只留下我和张星宇俩人。

我坐在床沿,点燃一支烟,有些埋怨的开口:“胖砸,我觉得你刚才的话说得有点重,咱不帮就不帮呗,没必要拿话刺激韩飞,往后见面怪难堪得。”

张星宇背靠着门框,笃定的浅笑:“不用以后,今晚上韩飞必来找你,他如果不来,那就说明马征并没有咱们想象中那么重要,既然没那么重要,咱也犯不上再从这事儿上耽误时间。”

盯着他的眼珠子打量几秒钟后,我撇嘴笑骂:“我就烦你这幅好像万事都尽在掌握中的**毛样子。”

“说的好像我多喜欢你装傻充愣似的,别跟我装昂,你心里咋想我难道不清楚嘛,你丫才属于真正当婊砸还立牌坊,明明巴不得跟韩飞狮子大开口,愣是要装出一副大傻子的憨厚模样。”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朗朗,我不反感你等对方主动,但不是每个人都明白投之以李报之以桃的道理,包括韩飞也一样,他要真像脸上表现出来的那么仁义,也不可能把买卖干到国外去。”

说罢话,张星宇单手插兜就往门外走。

“你干啥去呀?”我皱着眉头发问。

“找陆峰再打听打听白狼和邵鹏的性格和处事方式,知己知彼,啥事才能顺风顺水。”张星宇摆摆手回应:“后半夜韩飞绝对还得来找你,至于他是打感情牌还是利益牌,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你自己心里有个度,不见兔子不撒鹰是肯定的,多大的兔子撒多大的鹰也得琢磨好。”

张星宇走后,我合身躺到小床上,脑袋枕在两条胳膊上,盯盯的注视着故意做旧的天花板,迅速将整晚上的事情整理一遍,说老实话,对于怎么帮马仔解围,我是一点招都没有,但要是放过这么个平地而起的机会,我也属实不太甘心。

不论是最开始跟辉煌斗还是现在和天娱的拼,我们战斗力从来不差,输就输在了背景关系上,假如这把能和马征建立起深厚的情谊,不说往后都能横着走吧,至少对方再给我们拿关系说事的时候,头狼肯定不会落下风。

这也是我阴奉阳违欺骗堂哥陈花椒的主要原因。

王者商会为啥能从京城耀武扬威,还不是因为赵成虎有个过硬的背景,谈妥这次我能帮着马征从这么高的“悬崖”上平安度过,那我俩也算有了“过命”的交情。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掏出来一看是王莽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怎么了莽叔?”

“我听阿生说你跑京城给人当摆事儿大哥了?”王莽语调轻松的打趣。

我苦笑着回应:“我说我现在想当百事可乐您信吗?今晚上我差点让人给割喉,吓得我裤裆到现在都还是凉飕飕得。”

王莽微微一愣道:“你跟王者商会的关系不是一直挺不错嘛,不好使呀?”

我吸溜两下鼻子道:“碰上个软硬不吃、神鬼不怵的大咖。”

王莽哈哈一笑道:“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真的软硬不吃,要么是你软的不够彻底,要么就是你硬的不够坚决,得了,我正好想去京城拜访两个朋友,明天我带着小兽过去一趟,能谈拢就谈,谈不拢让小兽跟对方谈。”

知道王莽是为我好,但我真怕好心办坏事,赶忙辩解道:“莽叔,我没想开打,况且我的能耐也惹不起人家。”

“嗯,晓得晓得。”王莽笑盈盈的打断:“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王者商会再强也得有尺度,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回咱们羊城,我想发展,不需要谁点头。”

见王莽越发曲解我的意思,我急躁的喊叫:“不是莽叔,你理解岔了,我意思是”

“小朗啊,男人一定要有个男人样。”王莽语气严肃的出声:“虽惧,不降!虽死,不退!战则剑拔弩张,退则血染疆场,不然别说敌人看不上你,自己人都嫌弃。”

我欲哭无泪的喃喃:“叔我真没想打。”

“就这样吧,明天见。”王莽不容置疑的挂断电话。

望着已经挂断的手机,我真快掉出来眼泪:“叔,我真没想打”

本身这头就已经一团乱麻,如果王莽再领着小兽过来,那特么不乱成一锅粥才怪,这是哪?这是天子脚下,甲胄云集,一砖头拍下来不能能砸躺下几个市级、县级的大拿,真要是折腾起来,保不齐我们这帮人全都得交代到这儿。

“朗朗”

就在我琢磨应该怎么打消王莽念头的时候,房门外传来韩飞的声音。

我一激灵坐起来,大声回应:“诶,飞哥!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吧。”

几秒钟后,房门打开,韩飞佝偻着腰杆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十多岁将近六十的老者。

老人头发半黑半白,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额头特别宽广,眼眸明亮,但却遍布了浓重的血丝,高鼻梁、嘴形阔大且肥厚,穿件浅灰色真丝面料的短袖,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上位者的气息。

见我怔怔观望,韩飞再次往下哈了一下腰杆,轻声介绍:“朗朗,这是马伯父,马征的父亲。”

我微微一愣,暗道难怪瞅老头有点眼熟,敢情是马征的老子,一想到马征的老子,我脑海中一瞬间出现一抹规模宏大的势力图,马征能够在京城耀武扬威得益于肯定得益于面前这位老者,韩飞能把买卖做到国外,同样和老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想到这儿,我马上从床上爬起来,表情真诚的朝老头打招呼:“马伯父您好,我是”

老头摆摆手,声音干涩中带着沙哑的开腔:“辛苦你啦孩子,我都听小飞说了,为了马征的事情,你连夜从羊城赶过来,刚刚还和对方发生了冲突,我替犬子向你感谢,他能交到你和小飞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分。”

我微微弯腰苦笑:“您快别这么说,其实我啥忙都没帮到。”

老爷子抻手扶住我的胳膊,语重心长的开口:“好孩子,来的路上,我听小飞大概说过你的事情,目前是在羊城发展对么?我正好和那边的老熊、老季都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晚点我会帮你打电话,委托他们在允许的情况下予以你一些帮助,至于马征的事情,你尽力而为就好。”

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手背上还粘着输液的那种胶带,显然老头刚从病床上爬起来没多久。

韩飞朝我挤眉弄眼的暗示:“朗朗啊,来之前马伯父已经给他在羊城的一个朋友打过电话,他那位朋友连夜找你们在羊城那个姓郭的竞争对手谈了话,短时间内,头狼在那边的生意绝对风调雨顺。”

“啊?太谢谢您勒。”我再次朝老头深鞠一躬。

“应该的,你来帮马征是出于友情,能力范围内,我给予你照顾,也是出于友情。”老头叹口气道:“是我教子无方,才会让马征养成这种骄傲跋扈、横行霸道的性格,所以这次惩罚,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但站在父亲的角度上来说,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谁能解救于他危难之中,我马龙绝对念他一生。”

听到老头的话,我禁不住在心底诽谤,你特娘的一边跟我说“尽力就好”,一边又暗示我要是能帮到你,往后好处大大滴,这特么不是故意拿人嘛。

见我闷着脑袋不言不语,马龙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头道:“小朗啊,你先休息,养足精神再和对方谈,能谈到哪一步,伯父都不会怪你,只要您尽力,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我“咕噜”一声吞了口唾沫,差点没忍住骂娘,老家伙玩的真高明,先捧后杀,这意思不就是告诉我,我要是敢出工不出力,以后就特么等着挨收拾吧。

我思索片刻后开口:“马伯父,我想问下,咱这边最大的接受限度是什么?相信对方的要求,您来的时候,飞哥肯定也说了,不知道咱这边的尺度,我也不好把握应该如何谈。”

“马征有错在先,道歉是应该的,但让孩子跪在大街上,别说他自己了,我这个当父亲的也觉得无光。”马龙深呼吸一口气道:“我的意思是马征可以磕头赔罪,但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

1753 两手准备

寒暄几分钟后,马征的老子马龙蹒跚离去。

这老头瞅着好像摇摇欲坠,但是眸子里的时不时闪烁而出的贵气绝对不会作假,而且说话办事特别有水平,短短不到二百字的对话里,不光许诺我未来,还连捧带诈的恐吓了我一把。

跟这种人搭上桥梁好处是大大的,同样危险也呈倍的增加,绝对不是个难缠的狠茬子。

不多会儿,韩飞讪笑连连的再次来到我房间。

我歪着脖颈轻哼:“送走了啊?”

“没用我送,人家有专职司机。”韩飞摸了摸鼻头,尴尬的坐到靠墙的椅子上。

我叹了口长气埋怨:“飞哥,你说你整的这叫啥事?不是把我往死路上赶吗?马征他老子能接受的最大限度是赔礼道歉,而人家王者商会那头说的更明确,不磕头这事儿谁来也不好使,你告诉我应该咋办?”

“朗朗,我也知道挺难为你的,可这事儿我实在是没办法呐。”韩飞双手搓了一把面颊,干涩的出声:“不瞒你说,事情发生以后,我就找到了风云大哥,风云大哥也确实帮忙了,但人家王者商会压根没鸟他,我后来又联系了不少社会上有分量的朋友,不是不敢管就是管不起。”

我叼着烟卷冷笑:“你是真可以,风云大哥都管不起的事儿,硬往我怀里塞。”

韩飞咬着嘴皮,沉默半晌后,压低声音道:“朗朗,马伯父隶属环保部门,正经八百的央字科,能进大会堂旁听的能人,风云大哥常年呆在国外,所以根本用不上他,但对你将来肯定有很大的帮助。”

听到韩飞的话,我鼻子瞬间气歪了,不耐烦的囔囔:“铁汁,你跟我开玩乐呢?环保部门能帮到我啥?咋地以后,我们干完仗,他一个电话打过来,直接找几个环卫工人替我打扫干净战场吗?”

“你真应该多跟官口上的朋友多走动走动。”韩飞摇摇脑袋轻笑:“知道现在城市发展的重心是什么吗?经济建设为辅,环保改造为主,一切都要给环抱让路,大到什么地区污染,小到汽车尾气,影响环保建设,那就必须得停,懂啥意思没?”

“嗯?”我皱了皱眉头。

韩飞起身,从我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若有所指的开腔:“说的再直白点,你和郭海同时干过程,你的环保达标,那就可以大开大合的干,郭海不达标,除了停工整顿,也就剩下半夜里偷偷摸摸的干,孰强孰弱,这就是优势。”

“呃”我顿时语塞。

韩飞抽了口烟微笑:“况且到了马伯父那个级别,身边的朋友圈又是什么质量,你自己扣肚脐眼好好想想。”

我拍了拍脑门嘟囔:“飞哥,他给我关怀的前提是我得把麻烦帮他解决开,你说就目前这种情况我应该咋解决?一个要求必须跪,一个说啥不让跪,这特么是死结,而且拖的越久越难办。”

“唉”韩飞裹了口烟,低声道:“你说你堂哥能不能帮忙使点劲?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拿笔感谢费和调解费出来,我也知道,这年头甭管找谁帮忙,都不可能靠嘴皮子。”

“别想啦,他不揍我就已经是法外开恩。”我毫不犹豫的打断:“事情的关键在王者三哥的闺女身上,小丫头要是点点头,一切迎刃而解,小丫头要是不乐意,谁来也白费力。”

沉默片刻后,我沉声问韩飞:“你见过那小丫头没?”

韩飞点点脑袋道:“见了一面,大概三四年级左右,看着挺乖巧的一个小姑娘,不过没机会说上话,不太了解孩子是个什么脾气。”

我揪了揪酸胀的太阳穴摆手:“行了,你也歇着吧,我琢磨琢磨,怎么能跟小姑娘对上话。”

韩飞挪揄的望向我:“朗朗,那这事儿”

“我特么敢说不管吗?”我烦躁的骂咧。

不多会儿,韩飞离开房间,确定他走以后,我才掏出来手机,给刘博生回拨过去,刚刚刘博生给我打了七八通电话,因为韩飞在场,我只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电话接通,我赶忙发问:“啥事啊阿生?”

刘博生低声回答:“刚刚郭海手底下的冯东华跑咱们酒店了。”

我立时间紧锁眉头:“那逼不是在山城吗?好端端跑咱酒店干嘛?”

“天娱集团搁山城的公司前几天就全撤回来了,文君指使何佳炜暗害康森,人家辉煌嘴上没说什么,但私底下能不搞点小动作吗?他们两家的合作已经名存实亡了。”刘博生嘿嘿一笑道:“但今天晚上冯东华的来意很奇怪,见到我后,二话没说直接道歉,说是以前跟咱之间都是误会,并且还承诺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老陆弄出来,临走时候贼大气的留下一台大g,委托我一定要把车钥匙送到你手里,说是郭海的一点心意。”

我嘴角上翘微笑:“有点意思”

刘博生吐口粗气道:“是吧,我也觉得挺有意思得,郭海这逼也不知道又想算计咱啥,你说咱应该怎么防?”

“先不用理他,全力帮着磊哥筹备第二家分店。”我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道:“剩下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挂断电话后,我禁不住开始感慨马龙的能耐,简简单单一个电话打出去,郭海立马像是三孙子一般跟我们示好,这说明张星宇的猜测完全正确,马征的父母的实力或许逊于王者商会背后的大树,但含金量绝对十足。

这还只是马龙的一个示好,倘若我真能帮他解决这事儿,那将来在羊城我们不说横着走,至少不需要畏惧谁借用官口上的实力跟我们使绊子。

我自言自语的絮叨:“问题的关键还是三哥家的千金,咋整应该咋整?”

等张星宇回来,我将刚刚的事情经过跟他原原本本复述一遍,张星宇没多说任何,又晃晃悠悠的跑出去打电话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清早,天都没有完全亮起来,韩飞就“啪啪”的敲响了房门,说是招呼我们吃早餐,实际上还是想催促我,加快做事的进度。

小院的石桌旁边,我们几个齐齐顶着黑眼圈互相对视。

张星宇率先打开话匣:“飞哥,事情急不来,就算让我们找关系,我们不是也得等关系到位吗?你总拿根小鞭子从后面催我们,除了让哥几个心情越来越差,脑子越混沌,啥作用也起不到。”

韩飞揉搓两下遍布血丝的眼眶干笑:“千万别多想昂,我没催的意思,就是太挂念马征了。”

张星宇舔了舔嘴皮道:“今天我有两个朋友会过来,他们先找白狼谈谈,要是有眉目的话,我们肯定趁热打铁,要是还谈不拢,那只能另辟道路,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想办法跟被羁押的那个邵鹏谈谈,看看人家有啥要求。”

没等张星宇说完,韩飞迫不及待的站起来,拔腿就往门外走:“行,我马上去!”

盯着韩飞的背影,张星宇朝我挑眉坏笑:“这家伙现在完全乱了方寸,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真想好好的敲诈他一笔。”

我摸了摸鼻头打断:“别扯犊子了,今天陆峰会来京城吗?”

“嗯,估计上午能到,来了以后他们直接先跟白狼见一面,有转机的话,咱马上过去。”张星宇点点脑袋道:“我昨晚上盘算一夜,王者家折了面子,肯定得找回来,马征他爹又不想让自己儿子太丢脸,你说咱能不能取个中间,让马征只给邵鹏下跪,毕竟那地方旁人看不到,互相之间都能有点面子。”

坐在旁边,脑袋上顶着一圈纱布的陈傲低声道:“可马征能同意不?邵鹏能答应不?”

张星宇摆摆手道:“马征的情绪不用考虑,你现在就算让他吃屎他都肯定没意见,关键是那个邵鹏能不能网开一面,该说不说,人家好歹也是王者商会一号大哥,所以我意思是咱做好两手准备,你以被羁押的身份去接触接触他吧”

1754 人小鬼大

“谁?”

“我?”

我和陈傲异口同声的开腔。

“对,小傲去!”张星宇点点脑袋道:“第一,你性格火爆,但是嘴皮子利索,容易跟那类人交上朋友,第二,咱得让韩飞、马征他爹实实在在看到咱们确实没闲着,就算将来事情没办成,他们的邪火也发不到咱身上。”

陈傲拍了拍额头,欲哭无泪:“哥呀,我算看明白啦,千里迢迢的跟着你俩跑到大京城,我特么就是奔着蹲鸡棚子来的。”

张星宇贼兮兮的诱惑道:“傻呀兄弟,鸡棚子号称社会大哥的镀金学院,等你从里面出来,不火都难,到时候朗哥要是给你点什么重要职位,谁敢有意见?而且邵鹏蹲的也不是鸡棚子,充其量就是联防队的一个拘留号。”

“成,我去!”陈傲短暂思索半晌后,点点脑袋。

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刚想要剥开糖纸,像是又想到什么一般,又将棒棒糖重新揣进裤兜,手指头轻轻叩击桌面道:“进去以后,千万不要表现的太功利,那种大哥搁社会上摸爬滚打很多年,有没有怀揣目的,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得循序渐进。”

陈傲点点脑袋应声:“放心,我也算几进宫了,里面的规矩全懂,在那里头想跟人接触上,首先得磕一仗,打过打不过不说,硬气的人就喜欢跟硬气的交朋友。”

我皱了皱鼻子问:“不是两手准备吗?那第二手呢?”

“当然是哄孩子啊。”张星宇懒散的打了个哈欠道:“陆峰跟我说的很清楚,只要小姑娘高兴,其他问题都不叫问题,我从网上订了几张欢乐谷的票,又买了一些小女孩喜欢的毛绒玩具,等陆峰他们到位,咱再过去”

闲聊中,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一般走的飞快,转眼间已经来到了中午时分。

这期间,张星宇让韩飞想办法把陈傲用自然的方式跟邵鹏关到一起,然后又拽着我到附近的快递公司取了一大堆他精心购置的毛绒玩具,将近晌午十二点多的时候,陆峰总算给张星宇打来电话,给了我们一个地址,是一家距离很近的湘菜馆。

到地方以后,张星宇恶趣味十足的非让我换上一套“皮卡丘”的玩偶服,还美名其曰这样更容易拉进跟孩子之间的感情。

我一边往身上套着笨拙的衣裳,一边不乐意的嘟囔:“你咋知道三哥家的千金肯定在呢?”

“我特意叮嘱过陆峰。”张星宇笃定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几分钟后,我换好衣服,张星宇则抱着两个比他还高的毛绒大公仔,我俩跟小丑似的,堂而皇之地走进了饭馆。

以前我只是感觉这种玩偶服搞笑好玩,可当我真正套在身上以后,才发现这身衣裳有多重,最重要的是不透气,没走两步道,我后脊梁已经被汗水给浸透。

猛不丁的我想起了王影,记得初入崇市时候,这个傻姑娘就曾经套着这种玩偶服在酒店门口给人发传单,只为了能够帮助我们补贴家用。

刹那间,我感觉自己的胸口特别堵得慌,很多事情当时懵懂不觉,只有身临其境以后才明白什么叫良苦用心。

走神中,我不小心撞到一个男人,对方马上梗着脖颈骂咧:“往哪特么走呢,瞎呀你!”

“不好意思哈。”张星宇忙不迭给对方赔句不是,随即拽着我径直上了二楼。

我瓮声瓮气的呢喃:“胖砸,你说小影当初穿这身衣裳的时候,有没有因为不小心撞到人挨过骂?我觉得肯定有,那时候的她肯定特别委屈吧。”

张星宇沉默一下,压低声音道:“别瞎琢磨,眼下有正事呢。”

“呼”我吐了口浊气,竭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来到一间包房门口,张星宇客气的叩响房门,等屋里的人应允后,我俩才慢吞吞走了进去。

包房的圆桌后面总共坐了四个人,三大一小,三个大人分别是陆峰、狐狸和昨天刚见过面的白狼,而白狼旁边则坐着个**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一条粉底蓝花的小裙子,两只犹如黑珍珠一般的眸子,一眨一眨透着灵气,白皙的小脸蛋像极了烤瓷的洋娃娃,乌黑的头发卡成一束马尾辫,一晃一晃的,格外可爱。

我们进屋的时候,她正伏在桌边在画着什么。

见我俩这种打扮走进来,所有人都昂起了脑袋。

我挥舞两下手臂,用自己都觉得腻到恶心的腔调,朝着小姑娘挥舞手臂:“嗨,小念夏你好啊,我是你的好朋友皮卡丘?”

小女孩抬头扫视我一眼,随即撇撇嘴轻哼:“幼稚。”

接着就又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写画,完全视我为空气,我当时就特么尴尬了,被一个小孩儿鄙夷幼稚,可想而知我此刻的行为到底有多低能儿。

张星宇拥着两个大公仔走过来,乐呵呵的讨巧:“小美女,你看这是什么”

念夏皱着眉头,往后缩了缩身子:“不要拿过来,我不喜欢这种东西。”

张星宇试探性的又往前走了两步:“不是,你看这是最近特别流行的”

没等念夏表态,坐在旁边的白狼突然“蹭”一下蹿了起来,一记利索无比的直踢,重重蹬向张星宇,小胖子瞬间倒飞出去,得亏有两只毛绒公仔打底,不然这一脚估计能给张星宇喘的背过去气。

干翻张星宇以后,白狼三步并作两步径直俯冲到张星宇跟前,单手掐住他的脖颈,拔萝卜似的一把将他给提了起来,面无表情的低喝:“你听不懂念夏说什么吗?”

陆峰和狐狸慌忙站起来,陆峰连忙摆手劝阻:“小白,不至于昂!”

“他也是好心。”狐狸也跟着接茬。

“闭嘴!”白狼侧脖看了眼两人,一点不给面子的厉喝:“念夏从小就对这种毛绒玩具恐惧,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念夏难受。”

“咳咳咳”张星宇两脚悬空,两脚不停乱蹬。

我掀掉脑袋上的头罩,径直冲到白狼面前,抬起胳膊就是一拳狠狠砸在他腮帮子上咒骂:“你特么有病是咋地,我们好心好意的来巴结你们,不喜欢就说不喜欢,至于动手打人不?”

“小朗,别冲动!”陆峰忙不迭走过来,挡在我俩中间,同时掰开白狼掐住张星宇的手指头,咳嗽两声道:“小白,孩子搁旁边看着呢,你这么干,容易给她留下很不好的印象,难道你希望她这辈子都没朋友,就跟你呆在一块啊?”

听到陆峰的规劝,白狼微微一怔,这才将张星宇慢慢放开。

这时候,小念夏也站起来,嘟着小嘴儿娇嗔:“叔叔,你怎么又和人打架呀?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随便和人发生矛盾的吗?”

白狼面无表情的脸颊,瞬间阴转晴,笑容如靥的俯首解释:“对不起昂念夏,我刚刚”

张星宇从地上爬起来,脸颊潮红的解释:“咳咳咳刚刚你叔叔跟我开玩笑呢,来之前我跟他打赌,他肯定不能一手提起来我,结果他真做到了。”

“哇,真的吗?”念夏天真无邪的昂头看向白狼:“我早就知道我叔叔最厉害了。”

见到念夏露出笑容,白狼的对我们的态度转缓几分,朝着我和张星宇摆摆手道:“坐吧。”

“赶紧把你身上那玩意儿脱下来,来的时候就跟你说过,念夏不喜欢这种,非不听劝。”张星宇白了我一眼,随手抓起两只大公仔,笑盈盈出声:“我把这东西也扔出去。”

念夏像个小大人似的歪着脑袋扫视一眼我俩,声如黄莺一般开口:“扔掉多可惜呀,你们可以寄给贫困地区的小朋友,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话,小姑娘的语调渐渐变小,声音很轻的喃喃:“没有爸爸妈妈陪伴的时候,有一只大玩偶抱着其实也很幸福。”

“呃”我和张星宇同时一愣,我居然在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眼中看到了“落寞”的神情。

这孩子实在是难以琢磨了,刚刚还一副被惯坏的小公主模样,瞬间又变成了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乖乖女,看着眼前的她,我是怎么也没办法跟雷厉风行的赵成虎联系到一起。

“念夏说留下就留下吧,晚点我帮你们寄给贫困山区。”白狼面露和煦的笑容,径直摆摆手。

小孩儿怪,大人更特么怪,尤其是那个白狼,前一秒钟阴狠毒辣,杀人貌似都不会眨眼,后一秒立即化身暖心奶爸,眸子里的温柔不掺丁点虚假。

我正偷摸打量两人,寻思着应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小念夏突然昂起精致的小脸蛋看向我娇声:“你们一定是为了那个被我罗伯伯关起来的坏人来的吧,不然不会讨好我,我爸爸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我不懂什么意思,但也知道,陌生人无缘无故对我好,不是想占我便宜,就是想占我家便宜。”

“啊?”我再次一愣,这小家伙已经不能说是人小鬼大了,脑回路感觉比个成年人也不差啥,难不成智商这玩意儿也能遗传。

白狼宠溺的摸了摸念夏的脑袋道:“念夏你还小,不懂这里面的事情”

“叔叔,我是小,但是不傻呀。”念夏昂着小脑袋,眨巴眨巴亮晶晶的眼睛,转过来脑袋看向我道:“那个坏人打我邵叔叔,还把他关起来,你们帮他求情,说明你们也不是好人,我不喜欢和不讲理的坏人交朋友!”

“蹭!”

白狼一激灵站起来,目露杀机的朝着我和张星宇摆手:“出去吧,别让念夏不高兴”

1755 绑架我吧

之前张星宇通过陆峰的嘴里打听出来,这个白狼可能有点脑子不太正常,我还以为只是夸张。

通过昨晚上和今天中午的两次碰面,我觉悟了,说这货脑子不正常都属于含蓄的修辞手法,他特么的简直就是个精神病,而且还是晚期的那种。

见我俩杵在原位上怔怔发呆,白狼原本和煦如春的面颊瞬间耷拉下来,龇着哑口提高调门:“听不懂吗?我让你们出去。”

张星宇挪揄的搓了搓手掌,憨笑着开口:“白哥,你说咱都是成年人,你不就是为了争口气嘛,咱犯不上因为”

“我让你们出去,别让我重复!”白狼宛如寒冰一般的眼眸变得愈发没有温度,说话的同时,他还抻手朝着张星宇的胸脯子推搡一把。

我一把摆开他的手掌,皱着眉头低喝:“不是,你他妈装逼有瘾是咋地,我们差你啥呀,好说好商量不能好好处是吧?非**摆出一副天老大你老二的架势来啊,你要真感觉自己牛逼,待会就回去把马征弄死,我们就是个和事老,说白了是替你找台阶下的,明白不?”

“哟呵,我还真不明白,你让我明白明白?”白狼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珠子瞬间瞄向我。

连着吃了两天闭门羹,我此时的火气也彻底压不住了,直愣愣的对视他反问:“行啊,你想咋明白?不行,你就把我杀了,看看国家能给你颁个特等奖章不?”

“你说什么!”白狼立时间朝我横跨一步。

“说啥,你说能说啥?都是自家人,犯得上针尖对麦芒的不?”陆峰马上凑过来,一只手推搡白狼,一手不停的往后拨弄我和张星宇,挤眉弄眼的吧唧嘴:“小宇,你和朗朗先回去,晚点我再跟你们联系。”

白狼指着我鼻子狞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下回,我保证你”

我梗着脖颈,气喘吁吁的咒骂:“你快你去马戈壁吧,比我多混两天社会,真拿自己当玉皇大帝使唤了?还**第一次,来,我再给你补上一次第二次,你要真带种,今天就给我俩格杀当场,草泥马!没有王者商会给你打底,你还是个啥?”

“哗啦!”

白狼径直从身后抄起一只碟子,甩手就打算照我脑袋往下砸,陆峰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表情严肃的出声:“小白,没意思了啊,二十多岁的时候你就这样,现在都三四十的人还这样,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别他们动手昂!”张星宇揪着眉头往前挪动身体。

白狼恼怒的抻手推搡陆峰:“你起开!”

“干嘛,你们要干嘛,非当着孩子面前打打杀杀的嘛?”这时候,坐在旁边的狐狸站起身子,朝着白狼道:“小白,念夏今年才多大,见天看着你这样二百五似的跟人撕巴,你觉得孩子的内心啥想法?”

听到狐狸的话,暴怒中的白狼像是瞬间冷静下来一般,扭头看向正眼巴巴望着他的小念夏。

念夏轻挪脚步走到白狼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角轻轻摇曳,楚楚可怜的小声娇喃:“叔叔,你答应过我不和人打架的,咱俩还拉过勾勾得,你忘了吗?”

孩子的天真灿烂宛如寒冬的第一抹朝阳一般予人温暖却又让人感觉舒坦,我不知道白狼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反正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心里顿时涌过一缕自责,社会很脏,但不应该玷污孩童的心和眼睛。

见我们双方都消停下来,陆峰吐了口浊气道:“朗朗,你和小宇先回去休息,我再跟小白聊聊,关系说起来都不算远,犯不上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屁事搞的剑拔弩张。”

没等陆峰说完话,我直接薅扯住张星宇的胳膊往门外走:“走了胖子。”

走到门口时候,我停驻下来,回身朝着念夏微笑着说:“念夏,我们来呢,确实是因为你眼中的那个坏人,跟他比起来,我们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但我想告诉你,坏人固然不对,可他也有父母亲人,你们用他对待你们的方法去对待他,其实和他又有什么区别,他做错事情了,可以让他认错,也可以让他道歉,但总扣着他不放,他的爸爸妈妈难道不会担心吗?”

白狼目眦欲裂的指着我厉喝:“你闭嘴,念夏还小,你和他说这些干嘛?”

“该闭嘴的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这种病态似的守护,念夏或许比现在过得更快乐,谁家孩子不哭,谁家孩子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被吓到,就因为你们有势力,你们就能无法无天的制裁别人,谁给你的权利?你以为你是宠着她,实际上只能让她像温室的花骨朵一样越来越娇嫩,今天一个马征惹不起你们,难道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都没有惹得起你们的人嘛?”我一点不惯着的提高调门:“装逼犯,操!”

见我情绪激动,张星宇生怕我再跟白狼闹腾起来,慌忙揽住我胳膊,往门外薅拽:“行了,走吧!”

从包房里出来,我恨恨的吐了口唾沫骂咧:“什么玩意儿,马征确实不是东西,可他特么的比马征强了多少?狗篮子似的神经病,待会给七哥、疯子打电话,能**谈就谈,不能谈硬抢,惯的毛病。”

张星宇死死的搂住我脖颈道:“跟谁抢呀?御林军吗?你当七哥、疯子他们全是数码宝贝呢,能进化会变身?别他妈吵吵把火的,他确实脑子不正常,你要也跟着他一块发羊癫疯,那妥妥的挨揍。”

我不服的磨叨:“因为啥呀?他天生比我牛逼呗。”

张星宇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塞到我嘴边,乐呵呵的开玩笑打趣:“那对呗,人家都精神病多少年了,你才刚踏入这个领域,肯定没他经验丰富啊。”

“不是,我就看不上他那股子张狂劲,还尼玛做事从来不用看谁脸色,没有王者商会和三哥在背后撑着,他算个蛋!老子还不信,让小兽过来弄不死他。”我火急火燎的掏出手机,拨通王莽的号码。

张星宇抻手抢夺我手机:“你干啥呀?说风就是雨得,真给他办了,你咋跟赵三爷交代”

这时候电话通了,那边传来王莽的声音:“怎么了大傻子?”

“你到京城没莽叔?”我拿胳膊肘支着张星宇,捧着手机道:“待会我给你地址,你看啥时候合适领小兽过来一趟呗?”

王莽想了想后回答:“下午吧,中午我得和几个老朋友叙叙旧,等四五点以后,我直接过去,对方搁这边根深蒂固,你先别忙着跟他们开撕,等我过去以后,咱们从长计议。”

张星宇扯着喉咙吆喝:“莽叔,你别听他的,他这会儿魔怔了,非跟对伙比比谁更神经。”

就在我和张星宇互相推搡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女孩声音:“喂,你们两个想不想救你们的坏人朋友?”

我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结果看到小念夏站在我们后面两三米的地方,随即马上停止和张星宇的抢夺,又迅速挂断电话,弯下腰朝她微笑:“小妮儿,你赶紧回去吧,省的你那个精神病叔叔待会又发狂,其实我和你爸爸也认识,还有你鱼阳叔叔、花椒叔叔都认识。”

“切,认识他们的人多了,但他们认识的可没几个。”小丫头片子掐着腰,老气横秋的嘟嘟嘴:“我问你们呢,想不想救你们的坏人朋友?”

张星宇马上满脸堆笑的蹲到念夏的面前吱声:“当然想啊,妹妹,你能跟你白叔叔说说好话吗?”

小念夏揪着自己的裙角,貌似思考一般,迟疑十几秒钟后,怯生生的出声:“那就绑架我吧,把我绑架啦,然后你们用我当交换条件,让白叔叔放人。”

1756 成精的小丫头

“什么?”

“妹妹,你别开玩笑呐。”

听到小念夏的话,我和张星宇同时一愣,全都露出见鬼似的眼神瞅着面前这个鬼精灵似的小姑娘。

“歪,你们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土鳖的眼神看我呀。”小念夏像个小大人似的,一只手掐着腰,另外一只手摆弄着裙子领口的蝴蝶结,抿着小嘴轻哼:“刚刚我听陆叔叔说啦,你是花椒叔叔的亲堂弟,那说起来也是我爸爸的朋友喽?”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那肯定啦,虽然我俩不算嘎嘎熟悉,但好歹也一起战斗过呢。”

说完话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白痴,既然对一个**岁的小女孩如此配合,完全就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那就好啦,至少你不会伤害我。”念夏抖落两下裙摆,背着小手,昂着粉嘟嘟的小脸道:“咱们走吧。”

我咽了口唾沫,懵圈的发问:“走?去哪呀?”

“当然是绑架我啊,只有把我绑架了,白叔叔才能仔细听你们说什么,走吧。”小念夏拨弄两下自己的马尾辫,再次露出刚刚那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快点嘛,大男人做事那么墨迹,要是我妈看到你们这样子,一定会贬低你们。”

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张星宇苦笑着搓了搓手掌道:“妹妹,咱别闹行不?你家啥背景你可能不太清楚,但我们知道啊,你该不会希望我们两个如此英俊帅气的叔叔享年就到这里吧,乖,赶紧回房间去吧,你要是真懂事,那就劝劝你白叔叔,说实话,其实我们也不愿意”

念夏滴溜溜的转动两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露出一抹张星宇平常阴人时候才会有的坏笑:“你们要是不绑架我,我现在就大声喊,然后我白叔叔、陆叔叔和狐狸叔叔一定都会跑出来,到时候我就指着你们两个说,你们要绑架我,你们想想,到时候你们什么事情都没做成,还肯定得被我白叔叔揍,是不是更不划算呀?”

听完她有条不紊的分析,我禁不住鼓圆眼珠子:“卧槽,你这孩子成精了吧?”

“说啥呢,别当着孩子面爆粗口。”张星宇搡了我一下,继续和颜悦色的朝着念夏劝阻:“妹妹,你别难为我俩了,我俩活的也可艰辛了,就跟车站那帮要饭的差不多,乖乖的回去好不好?”

“哼!”念夏撇撇嘴,回过身子就喊:“白呜呜”

得亏我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嘴巴,不停的作揖:“宝贝儿,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行不?你别喊。”

等我松开手以后,念夏露出一抹阴谋达成的笑容:“那你们绑不绑架我不绑架的话,我还喊。”

我狂点脑袋应允:“绑绑绑,只要你不出声,你说啥是啥”

“绑你爹个篮子。”张星宇重重怼了我一下骂咧:“你特么疯了吧,给她绑走,咱仨从今往后是打算四海为家吗?”

小念夏寸步不让的歪着小嘴哼唧:“你们要是不绑架我,我马上喊人,我就说你,小胖子就是你,不光绑架我,还要对我耍流氓,我妈可说过,谁要是对我耍流氓,就把谁打死。”

“姐姐诶,姑奶奶,你瞅我俩这个岁数,像是那种耍流氓的人吗?别闹啦,快回屋里去吧,走,我送你!”张星宇双手合十的作揖:“那个坏人的事情,我们不帮忙了行不?您高抬贵手吧。”

“我不走,除非你们绑架我。”小姑娘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没搭对,就认准了要被绑架。

没理会小念夏的磨叨,张星宇拽着我逃也似的往饭店门外走:“朗哥咱赶紧走吧,大的不正常,小的也好像不太正常。”

“歪,你们不许走!”小念夏迈着小腿迅速朝我们撵了过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再次加快自己的步伐。

“哎哟”就在我俩走出饭店差不多十多米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小姑娘一声呻吟,我条件反射的回过身子,结果看到她一个跟头摔倒在地,胳膊肘被擦破了一大块皮,裙子上也满是灰尘。

可能是见我看她,她干脆匍在地上“嘤嘤嘤”啼哭起来。

顿时间我有点于心不忍,又翻身回去,将她搀扶起来,并且抻手轻轻拍打她裙子上的灰尘。

“我警告你昂,别多管闲事,马征只是给她吓哭了,就被御林军给关起来了,这要是让白狼知道,她为了追咱俩把胳膊都给磨破皮,不得卸了咱俩腿儿。”张星宇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来,斜楞眼睛朝我道:“我马上订回羊城的票,这儿的破几把事儿咱们说啥不能管了。”

小念夏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叔叔,你绑架我吧,我想自由自在的出去玩一天,还想吃可乐汉堡,还想和很多小朋友交朋友,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求白叔叔放掉那个坏人。”

听着她的话,再配上孩子委屈至极的表情,我有点松动了:“这那”

张星宇皱着眉头,使劲拽了我一把:“你快这那的了,绑了他,咱山城、羊城的老巢都得立马被王者商会那帮大咖给拆了,你信不?”

小念夏连忙开腔:“我可以给白叔叔打电话的,告诉他,我只是想”

“快拉倒吧姑奶奶,不打电话我们都得被你们白叔叔拆了,你要是打完电话,不等于直接给他一个提示,你是被我们绑架走的吗?”张星宇苦笑着耸了耸肩膀,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柔很多:“这样吧,你先回去,我们挑个合适的机会带你玩,饭店门口都是监控摄像头,你这样跟着我们走,我们容易说不清楚,你是个好孩子,肯定会理解我们的苦衷,对吗?”

“这样啊”念夏若有所思的低下脑袋。

就在我以为这丫头会改变主意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破涕为笑,并且脸上还出现一抹狐狸似的阴险笑容:“也就是说,现在不管你们绑没绑架我,我不见啦,你们都脱不开关系对吗?”

“呃”

“啥?”

我和张星宇同时愣住了。

“没事啦,拜拜”小念夏拍打干净裙子上的尘土,踮着小脚尖,哼着一首我没听过的引文童谣,一蹦一跳的从我们旁边路过。

“不是,姑奶奶,你准备去哪啊?”张星宇傻愣愣的看向她发问。

小念夏回过来脑袋,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是去玩呀,交朋友,吃汉堡和坐碰碰车,你们要是陪我呢,最后我可以帮忙替你们解释清楚,你们要是不陪我呢,这里那么大,我走丢啦,你们肯定要倒霉。”

说罢话,小丫头片子继续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诶我去。”我拍了拍脑门子,快速撵上她嘟囔:“你真是竹子他闺女竹笋,真丫的损。”

“不许说我爸爸坏话,我告诉你,我超凶的哦。”小念夏挥舞两下小粉拳,奶声奶气的朝我撇嘴:“所以,你们现在绑架我吗?”

张星宇无语的跟在身后问道:“不是,我就弄不懂了,你为啥非要让我们绑架你呀?”

自打我跟张星宇认识以来,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样束手无策的表情。

念夏好像挺有理似的翻着白眼回答:“因为我没有钱呀,吃汉堡喝可乐都需要好多钱,去儿童乐园玩,也需要大人陪同才可以,问这样的问题,你好白痴呀。”

我们俩大人,就这样被这么个小鬼头吊着往前走,并且距离酒店越来越远。

走出来四五百米后,我好奇的发问:“你家不差钱吧?你白叔叔更不像舍不得给你花钱的人。”

她停驻下来,纯洁无瑕的眸子里泛过一抹说不出复杂情愫:“白叔叔对我超好的,水果都会洗很多遍,吃的东西也是,但是他从来不带我吃汉堡喝可乐,他说都是垃圾食品,不健康,也不带我去儿童乐园玩,他说容易发生危险,有时候别的小朋友跟我一起玩,他还会吓哭别的小朋友。”

我微微一怔,心说敢情贵族家的孩子也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自由自在,顿时有点心疼,轻声问:“那你爸妈呢?也不管你啊?”

念夏蠕动两下小嘴唇,无比失落的小声说:“你不是认识我爸爸的嘛,应该知道他很忙的,妈妈要帮爸爸处理工作,弟弟有时候会和我玩,但是他太小了,没有意思。”

说话中,我们路过一家“肯德基”,小念夏顿时恢复成小孩子的本性,蹦蹦跳跳的就往里闯,无奈之下我和张星宇只得跟了上去。

给她要了一大堆不同口味的吃的后,小丫头就跟个饿死鬼似的,左手一直汉堡,右手攥着鸡肉卷,吃的那叫一个大快朵颐。

她吃的同时,张星宇靠了靠我胳膊问:“咋整?”

“我特么哪知道咋整。”我烦躁的吐了口浊气。

真不管她吧,她万一出点啥事,咱俩难辞其咎,管她的吧,回头应该咋跟王者那帮大咖解释,我实在是没有说辞。

见我俩不停的窃窃私语,吃的正尽兴的小丫头突然“唉”叹了口气,眼中露出一缕本该不属于她这个年纪忧伤:“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让你们绑架,只是很想自由自在的过一天,你们就当陪我玩一天好吗?就一天,明天咱们就回去,可以吗”

1757 磨人的小妖精

一边“滋溜滋溜”吮吸着可乐吸管,小念夏一边红着眼圈,楚楚可怜的望向我和张星宇。

那幽怨的小眼神儿,就好像在诉说,我俩要是不绑架她,就是犯了天怒人怨的大罪似的。

我搓了搓腮帮子,很上火的出声:“小祖宗,你别这么看着我俩,行不?”

念夏挥舞着粉嫩的小拳头,“那叔叔你们可以带我去游乐场玩吗?”

张星宇抢在我前面开口:“妹妹啊,咱别调皮,你想吃汉堡喝可乐,就多造点,完事我们把送你回去,也算满足了你一个心愿,对吧?你比我们了解你白叔叔的脾气,这要是被他知道”

没等张星宇说完话,小念夏嘴巴一咧,直接委屈的哭出声:“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了要带我去玩的,转眼又变卦,你们大人从来都是说话不算数,嘤嘤嘤”

她这一哭,旁边不少带着孩子来吃汉堡的家长纷纷扭头看向我们,时不时还有人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看了眼是钱龙的号码,我赶忙接了起来。

钱龙大大咧咧的憨笑:“傻儿砸,我到京城了,你们现在搁哪呢?”

我张嘴刚要回答:“我在”

“你在机场吗?”张星宇从我手里夺过来手机道:“行,那等着吧,我过去接你。”

说罢话,张星宇朝我眨巴两下眼睛道:“我去接皇上,顺便在路上考虑考虑应该怎么处理这个小麻烦,从这小妞跟前呆着,我感觉自己大脑好像都不会正常运转了,你俩就搁这儿等着,千万别乱跑哈。”

说罢话,张星宇又朝着梨花带雨的小念夏挤出一抹笑脸:“小美女,你乖乖的在这里吃汉堡、喝可乐,我去接个新朋友,等他回来,我们就带你上游乐场玩,可以吗?”

念夏眼角挂着还没干涸的眼泪,怀疑的轻问:“真的咩?”

“必须真的,乖啦。”张星宇连连点头,朝我使了个眼色,快速朝店门外奔去。

“耶,太棒啦!”

张星宇前脚刚刚离开,小萝莉后脚就破涕为笑,比划了个剪刀手,笑盈盈的看向我道:“他终于走啦,我们也走吧?”

我一愣,摸了摸鼻尖讪笑:“走,去哪呀?”

“当然是去玩呀,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想骗我呐。”小念夏张嘴咬了一大口汉堡,含糊不清的喃喃:“你比胖叔叔善良的多,他肯定一心想着把我骗回去,你就没那么聪明啦,不不不,我意思是你肯定比他好。”

我顿时间有一种想撞死自己的冲动,连个小孩子都看出来我没张星宇心眼多,苦笑着抱拳:“小祖宗,你先吃,等吃饱喝足了咱再说别的行吗?”

“我吃饱了呀。”小念夏速度利索的将没吃完的东西塞进便利袋里,朝我摇晃两下轻哼:“咱们走吧。”

我无语的双手合十哀求:“妹妹,我手机被我朋友拿走了,不等他回来的话,我容易迷路,咱们等他回来,再一起出发”

“那我可哭了哦。”小家伙眼睛一眯,嘴一咧,又准备嚎啕大哭。

眼瞅着旁边人再次朝我们投来怀疑的目光,我赶忙起身,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出声:“走走走,马上走,行了吧。”

这小萝莉比起一般孩子来,不光脑子活跃,而且演技十足,那眼泪就跟提前储存好的一样,说掉就掉,完全不需要酝酿,最主要的是,小家伙在察言观色这块做的可能比成年人还优秀。

从门口拦下一台出租车后,我让司机径直朝最近的儿童乐园赶去。

小念夏则表情认真的看向出租车上摆着的服务台,上面有司机的姓名和出租车公司。

我好奇的问她:“看啥呢?”

小丫头眨巴两下亮晶晶的眼睛,萌呆呆的回应:“我妈妈说过,自己一个人出来坐车,一定要看清楚出租车的姓名和公司,这样不容易发生意外。”

“哈哈哈”出租车司机顿时间无语的笑了。

“你可真是个戏精,这么点大岁数哪来的那么多心眼。”我抓了抓额头嘀咕。

半晌后,小念夏歪脖问我:“诶叔叔,你有几个孩子呀,他们都几岁啦?

“我连婚都没结呢,上哪整孩子去。”我梭着嘴角回应。

这丫头片子简直就是个折磨死人不偿命的横主,我话音刚落,她又俏皮的出声:“不对呀叔叔,你长得那么老,难道还没有女朋友吗?”

“”我抓狂的使劲捶了自己大腿一下。

“好啦好啦,不说你的伤心事,长得老其实也没什么得,我爸爸说过,男人最主要的是有气质。”念夏吐了吐舌头,坏笑:“以后你得加重自己气质方面的培养哦。”

“呼”我吐了口浊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不停的在心里安抚自己,她就是个口无遮拦的小孩子而已。

不多会儿到了附近的一家儿童乐园,我第一时间昂着脑袋四处寻找有没有公用电话。

小念夏拉着我的手出声:“叔叔,售票处在那边。”

“我先找地方给我朋友打个电话,不然他该着急了。”我耐心解释。

“先玩嘛,不然待会该关门了,好不好嘛。”小妮子撒娇似的轻轻摇晃我的手臂:“我都跟你保证了,只玩一天,明天咱们就回去,现在都已经下午啦。”

说话的功夫,她的眼圈又红了。

瞄了眼她委屈巴巴的小样子,我真是一点抵抗力没有,认命似的摆手:“唉,走吧走吧,买票去,还有不准喊我叔叔,叫我哥哥,本来我还没觉得自己老,一下子被你喊的沧桑许多。”

透过这小丫头片子,我发现一个真谛,不管多大岁数的女人,拿眼泪当武器好像是她们搁娘胎里带出来的天赋技能。

买完票,我带着小萝莉走进乐园。

这小家伙立时间挣脱开我的手掌,像只撒欢似的小鸟一般又跳又笑,满脸都写满了亢奋。

“诶,你慢点。”我赶忙撵了出去,游乐园里人很多,万一把小祖宗给弄丢了,那我罪孽可就大了。

就这样,我陪着这个小魔女开启了自己人生第一次的“奶爸生涯”。

整整一下午,我俩坐了七八次“旋转木马”,玩了五六回“碰碰车”,最夸张的是这小妮子对“摩天轮”情有独钟,一轮坐完还要第二轮,不答应她就哭鼻子,搞的我是真一点脾气都没有。

将近晚上八点多种的时候,我强忍着眩晕感拉着她从摩天轮上下来,吐了口浊气道:“吃了吃过了,玩也玩美了,现在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去啦?”

“说好啦,玩一天的呢,而且我还没有交到新朋友。”小家伙拨浪鼓似的摇头,摇曳我的手臂:“哥哥,我们再坐一次摩天轮吧,不然下次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玩。”

“还来呀?”我干咳两声。

“走嘛走嘛,就一次。”小丫头撒娇的晃动身体。

见她笑眯眯的样子,我拒绝的话又咽了下去,叹口气道:“说好了啊,真的是最后一次。”

再次钻进“摩天轮”,小丫头兴趣不见,依旧兴高采烈的东张西望,那架势就好像要把所有景色一次性全都看完,我习惯性的拿出烟盒,刚要把烟叼在嘴边,又想着别熏到孩子,迅速将烟盒揣了起来。

见我怔怔发呆,小丫头直接坐到我旁边,声音很轻的说:“哥哥,你知道吗?我只是小,但是什么都懂的,爸爸很忙、妈妈也很忙,他们忙是为了让我和弟弟过的更好,白叔叔对我更是像宝贝一样宠着,生怕会有人伤害我,但有时候我真不需要这样的关心,我都十岁了,却没有一个好朋友。”

我沉默一下后轻声道:“你家里情况特殊,有些危险你是看不到的。”

“是啊,所以我从来不愿意跟他们说,在学校里,小朋友都羡慕我吃的喝的和他们不一样,羡慕白叔叔每天会开不同的好车来接我,但其实我更羡慕他们,他们可以在一起做游戏、聊天,而我不能”小丫头慢慢倚靠在我肩膀,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含糊,不多会儿彻底没声儿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我低头看了看她,这小魔女可能玩一天太累了,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望着她精致的小脸蛋,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一抹没有干涸的泪珠,我心疼又心酸的摇摇脑袋,成年人总在抱怨孩子调皮捣蛋,可有时候仔细想想我们是否真的懂得孩子的想法呢

1758 乱成一锅粥

十多分钟后,我抱着念夏从摩天轮里下来。

小丫头估计真是累坏了,竟然毫无察觉,反而像只小猫似的使劲往我怀里拱了拱,梦呓的喃喃着什么。

从儿童乐园里出来,费了很大劲儿,我总算管一个路人借到手机,迅速拨通我自己的手机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半天,那边才传来张星宇沙哑的声音:“哪位?”

“你们在哪呢?”我直接发问。

一听到我的声音,张星宇瞬间高亢的咒骂:“诶卧槽,你他妈跑哪去了,老子不是说过让你就从肯德基等我回来吗,你咋回事啊?知不知道现在完全乱成一锅粥了?”

“我”瞟了眼怀中熟睡的小家伙,我压低声音道:“算了,见面再跟你说吧,你们在哪呢?”

张星宇火急火燎的低吼:“见个屁面,你赶紧给你堂哥打电话,让他来京城跑一趟吧,不然白狼真能杀了你!”

我咳嗽两声道:“咱又不是真绑架了小丫头,能解释的清楚。”

张星宇吐了口粗气道:“解释?陆峰和狐狸双双住院,从中午吃饭的馆子里,直接被救护车拉去的医院,要不是他俩有背景,白狼能当场弄死他们,现在白狼就认为是他俩配合咱们把小丫头给拐带走的,听我的,你赶紧给陈花椒打个电话吧。”

我没想到白狼如此偏激,思索一下后问道:“你和皇上这会儿搁哪呢?”

张星宇深呼吸两下道:“我俩在通z区警局呢,要不是皇上机智从警局大门口撒了泡酒,警方怀疑他可能嗨大了,这会儿我和他已经永存不朽了,白狼这会儿就搁警局门口等着我们呢,你赶紧让你堂哥来一趟吧。”

我皱了皱眉头问:“那谁呢,韩飞不管呀?”

张星宇沉默一下后苦笑:“韩飞也住院了,让踹折七八根肋骨,我跟你说,现在白狼完全疯了,除了他们自己人,估计谁说话都不好使,别指望那个小丫头片子帮你解释,还没等她张嘴,白狼就能先一步掐死你了。”

这时候,借给我手机的那位好心大哥凑过来发问:“哥们,手机你用完没?我们得回家啦。”

我歉意的朝对方点点脑袋,朝着张星宇道:“行,先这样吧。”

张星宇焦躁的嘟囔:“你别这样那样,赶紧给陈花椒打个电话,皇上给鱼阳打电话了,对方关机,趁着现在赵三爷还不知道,事情也没闹大,咱赶紧往下压”

挂断电话后,我感觉怀里的小丫头挣动两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醒了,正睁着两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在看我。

我挤出一抹笑容道:“吵醒你了吧?”

“我是不是给你们惹麻烦了?”小念夏怯生生的问。

我实话实说的承认:“嗯,很大的麻烦,哥哥可能要食言了,必须得马上把你送回你白叔叔身边,不然会有很多人要倒霉,抱歉。”

跟这孩子接触的越久,我越发现她的智力并不逊于成年人,甚至在某些地方可能想的比大人还要周全,所以也没用哄孩子的口吻欺骗她。

她从我怀里挣脱出来,咬着嘴皮沉默几秒钟后,点点脑袋说:“好,那我们回去吧,我会帮你解释清楚的,还会让白叔叔把那个坏人放掉。”

“希望他能听你的解释。”我苦涩的搓了搓额头。

不多会儿,我们拦下一辆出租车,径直朝警局赶去。

一路上,小丫头都表现的特别安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着浓郁的渴望,一眼不眨的望着街道两边流光溢彩的高楼大厦,像是一只即将回到牢笼中的小雀一般的无助。

见到她落寂的眼神,我抓起她的小手道:“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可以让尼爸爸或者你白叔叔到羊城去找我玩,当然前提是今晚上我没被你白叔叔捶死。”

“不会的,白叔叔虽然脾气不好,但是讲道理,而且他很听我的。”小念夏拨浪鼓似的摇头,随即又兴趣满满的问我:“你刚才说到羊城你带我玩是不是真的?那边的儿童乐园大吗?小朋友多不多?”

我微笑着保证:“当然喽,等你有机会过去,我帮你介绍几个漂亮姐姐,她们都可以跟小孩子一起玩了。”

路过一处摆烧烤的街边摊时候,我看到小丫头又像个馋猫似的舔舐嘴角,不过她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只是目光随着烧烤摊子不停的移动,直至出租车都开出去老远,她仍旧依依不舍的向后回头。

瞅她的小模样,我忍俊不禁的调侃:“你别告诉我,你连羊肉串都没有吃过啊?”

念夏摇摇脑袋回答:“没有,白叔叔说街边的不卫生,有时候会在家里给我和弟弟做烤肉。”

“等有时间我亲自给你烤,保证你吃个够。”我揽住小丫头的肩膀,轻轻拍打她两下安慰:“其实,你怎么想的就应该和你白叔叔、爸爸妈妈怎么说,他们也是从你这么大走过来的,你讲道理的话,相信他们会听的。”

“不会听的,白叔叔希望我健康,所以从来不许我吃路边小摊的东西,爸爸和妈妈有时间会和我聊天,但是没等我说完话,他们不是接电话就是去做别的事情了。”念夏咬着嘴皮,声音很轻的说:“他们都只是希望我好,但却从来没有问过我快乐不快乐。”

“唉”我长叹一口气。

说话的功夫,我们来到警局的附近,隔着老远我就看到白狼宛如一尾吐信的毒蛇一般坐在警局对面的马路牙子旁边,跟前扔了三四个空酒瓶,脚边全是半截烟头。

透过昏黄的路灯,我看到他手指间夹着一支烟,眼珠子通红,眼角的地方隐隐有泪光泛起,脸上写满了狂躁和疯狂。

“就在这里停下吧,师傅。”我朝着出租车司机点点脑袋,随即打开车门准备往下走。

“哥哥,让我先下车吧,等我和白叔叔说好以后,你再下来,不然他肯定打你,万一我没说好的话,他还可以马上跑,等白叔叔不生气了,我再继续哄他。”小念夏脆生生的开口:“白叔叔有时候比我还像小孩子呢。”

我吐了口浊气道:“算了,我跟你一起吧,我要是跑了,我朋友得倒霉。”

很快,我俩从车里走下来,而蹲坐在马路牙子上的白狼却根本没有察觉,仍旧“吧唧吧唧”嘬着烟嘴,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警局大门口,我的感觉是他真有可能下一秒就直接往里闯。

“叔叔”距离白狼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念夏声音很小的喊了一声。

白狼呆滞的扭过来脑袋,一时间怔在原地,紧跟着他“腾”的一下站起来,迈着大步就奔了过来,因为走得太急,没注意到脚下的塑料袋,他一下子摔了个踉跄,脸颊被磨破一大片皮,但却丝毫不在意,爬起来,张开双臂重重抱住了念夏。

“你跑哪去了?”白狼眼圈飘红,声音嘶哑的哽咽:“给你买的定位手表,你为什么要摘掉丢到卫生间?是不是他们威胁你,吓唬你了?”

看到这幅景象,我心里头说不出的复杂,尽管白狼这个人喜怒无常,像个神经病似的动不动就翻脸,但他对念夏的感情肯定不掺杂一丝一点的水分。

念夏抿着小嘴道歉:“对不起叔叔,我只是想玩,哥哥从来没有威胁我,是我威胁的哥哥”

“宝宝,你先等一会儿啊。”白狼仔细检查了一下念夏,随即表情阴森的朝我走了过来。

被他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眸盯上,我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两步,连忙摆动双手道:“白哥,你听我给你解释哈,事情吧,其实没你想象中那么复杂,我没有绑架他,更没有对念夏做出任何非分的事情,孩子就是单纯的想玩”

“嘭!”

我话刚说到一半,白狼抡圆拳头径直砸在我额头上,我趔趄的后退两步,还没来得及站稳,他又一把扯住我的衣领,从腰后摸出一把黑漆漆的“六四式”手枪直接戳在我脑门子上,吐着粗气厉喝:“你必须得死”

1759 小丫头大脾气

带着白狼体温的枪管径直怼在我额头上,我吓得瞬间打了个激灵。

眼瞅他“咔嚓”一声拉开枪保险,我赶忙提到调门:“白哥,你听我解释”

“叔叔,你要干什么?”小念夏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轻轻拉拽白狼的衣角摇晃。

白狼怔了一怔,回头朝着念夏温柔的出声:“念夏乖,你先转过去脑袋,等叔叔说几句话,咱们就回家。”

念夏倔强的摇了摇脑袋,同时举起自己稚嫩的小手抓在白狼握抢的手腕上,娇声拒绝:“我不转过去。”

白狼深呼吸一口,竭力保持脸上的微笑:“你乖点好吗?叔叔不希望你看到不应该看的,但是叔叔必须得给那些企图对你不轨的坏人一个警告。”

“叔叔,你凭什么认为哥哥会对我图谋不轨,如果他真的是坏人,为什么还要送我回来。”念夏固执的昂起脑袋轻声说:“你总是不肯听我说完,每一次你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猜测,然后猜测就变成了你的肯定。”

“什什么?”白狼错愕的看向念夏。

“我知道你对我好,比我爸爸妈妈对我还要好,从小到大都是你陪着我,可也只有你陪着我,你总认为我是小孩子,但我真的不小了叔叔,我也想要朋友,想要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和人做游戏,和人聊天,但是每一次你都会吓到我的朋友,学校里没有人敢和我走的近,邻居家的小朋友也不喜欢我,我很孤独。”

念夏说着话,眼圈就已经红了,小丫头使劲揉了揉眼眶,竭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哽咽着抽泣:“爸爸妈妈给我买了好多好看的裙子,可我除了穿给你们看,平常都只是穿园服,因为我不知道应该给谁炫耀,我没有朋友”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小丫头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滴答答”顺着面颊滑落。

一见到小萝莉泪如雨下,冷着脸颊要弄死我的白狼瞬间变得有些不知所踪,手忙脚乱的收起来枪,交集的蹲在念夏面前,抻手擦抹她的泪水:“你别哭,叔叔错了还不行吗,快别哭了。”

“每次你都是这样说,可是每一次你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念夏往后倒退两步,推开白狼伸出去的手掌,咬着嘴皮开口:“今天是我自己想要走的,我说上厕所是骗你的,定位手表也是我自己脱掉的,我想要离家出走,我想要远离你!”

说着话,念夏用力抹擦一下眼眶,再次往后倒退两步,红着眼圈看向白狼:“叔叔,我不想再让你吓到我朋友了,有时候我甚至很讨厌你!”

“你孩子,你说什么”白狼两只手架在半空中,满眼全是不可思议和一抹难以形容的悲伤:“你说你讨厌我?”

“是!我讨厌你,所有同学都在背地里喊我小怪物,所有老师都对我表面笑,其实背地里躲得远远的,我考试成绩不好,从来没有哪个老师敢批评我,没有哪个老师敢告诉我究竟哪里做错了,他们嘴上不说,可我看得出来,他们害怕我,更害怕你!”念夏再次泪如泉涌,因为呼吸不顺畅,她的小脸蛋变得红扑扑的,胸脯更是一起一伏的剧烈鼓动。

而她对面的白狼宛如被人从旁边猛推了一下似得,踉跄的坐在地上,眼神呆滞的呢喃:“孩子我只是想保护你啊。”

“叔叔,我不想让你再保护我了,因为你害怕我受伤,我的体育课从来都是在教室里度过,我也想像同学们一样在操场上玩,想吃学校提供的雪糕,呜呜呜”念夏不停拿手背擦抹着泪水,但是刚一擦干,泪珠子就又涌动出来。

白狼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更是从呆滞茫然变成了苦涩无奈,眼眶里隐隐有泪光闪烁,磕磕巴巴的出声:“你竟然不想我再保护你了”

说出这句话时候,我能感觉出来白狼此刻的心疼,或许在他心目中自己视念夏为宝,念夏可能也会这么认为,但是当听到小丫头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瞬间有点大脑短路了,赖以为生的那根精神支柱仿佛也被推翻了。

迟疑几秒钟后,我伸手想要将白狼拉起来,同时安慰:“白哥,小孩子无心之言,你别往心里去”

“滚!”白狼冷冰冰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叔叔,你答应过我得,不会再和人打架,更不会凶我的朋友,哥哥是我的朋友,今天不光请我吃了汉堡可乐,还带我去游乐园玩了好大一圈。”念夏一下子哭的更剧烈了,一抽一抽的手指白狼的面颊:“每次你都骗人,每次你都说话不算数,我讨厌你!”

白狼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试图拉住小丫头:“念夏,不是你想那样的”

念夏完全无视白狼伸向他的手掌,慢慢往后倒退两步,接着转头就朝身后的街口跑去:“你不光言而无信,还变得比以前更过分了,我讨厌你”

“念夏!念夏!”白狼站起来就追。

念夏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白狼开口:“叔叔,你要是再追我,我回去就告诉我爸爸,我不想再让你陪着我了,他如果不答应,我就回我爷爷那里!”

白狼吓得赶紧刹车,表情认真的举起右臂:“别走行吗?你说什么,叔叔以后都答应,保证绝对不会食言了,我发誓!”

念夏也犯起了牛劲,拨浪鼓似得摇头:“我不相信你,反正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就告诉我爸爸,送我去我爷爷家。”

说罢话,念夏就继续转身往街口走。

“念夏”白狼无助的蠕动喉结,很想往前迈步,但是又害怕小丫头刚刚说的那些话,所以杵在原地进退不得。

尽管刚刚被白狼熊了一句,但看到他此时的纠结模样,我还是没忍不住,低声道:“白哥,你要是信得过我,我陪她走一走,小孩子也是有脾气的,等她过了这个劲儿,估计就好说好商量了。”

白狼侧脖看了我一眼,随即点点头,声音干哑道:“谢谢了。”

“没事儿,我挺喜欢她的。”我摆摆手,快步朝小丫头撵了过去。

小念夏气鼓鼓的往前走,我吊车尾似得跟在她身后,白狼不敢跟太近,距离我们十多米远,紧张兮兮的跟着。

我快走两步,跟她并肩前行,笑呵呵的打趣:“好啦,别哭了,明明是你占便宜好不好?吃也吃过了,玩也玩好啦,回来还劈头盖脸的熊了你白叔叔一顿,该哭的人是他好不?”

小家伙噘着嘴,踢着脚边的碎石子哼唧:“我不是要和他顶嘴,我只是觉得他有时候好不讲道理,今天明明是我做错了,他训我是应该的,为什么要打你啊?”

我笑呵呵的打趣:“哟,这是替我鸣不平呐?”

小念夏让人忍俊不禁的叹口气:“不止是你,其他时候也一样,每次我犯错,他都不会训我,却要骂别的人,就是因为这样,所有人才都不喜欢和我交朋友。”

“小丫蛋儿,我就觉得你刚刚的态度有问题,你白叔叔只是太挂念你的安全,可能表现得方式不太合适,可你那么伤他心,不好吧?”我舔了舔嘴皮道:“你和他只是缺少沟通,他以为他那样是为你好,可你恰恰不喜欢这种好,知足吧小家伙,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有次离家出走,差点让我爸给我揍到寿与天齐、仙福永享,不跟你吹牛,那次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多月,现在屁股上还有当年我爸拿皮带削出来的皮带印子呢。”

“哇,真的假的呀?”小家伙瞬间来了兴趣。

我拍拍屁股道:“那必须的,要不是我怕羞,真想给你证明一下。”

看她情绪有所好转,我也趁机跟她聊起来一些我小时候的糗事,这孩子太早熟了,不管是脑回路还是说话什么,真的跟大人没什么两样。

我俩绕着街边有说有笑的聊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眼见她开始犯困打哈欠了,我轻哄道:“要不咱们今天先回去,明天你再继续跟你白叔叔闹情绪”

话音未落,一辆乳白色面包车像是喝醉酒似得突然从街尾蹿了出来,并且车速不减径直扎向我们这边

1760 恐怖的杀伤力

说时迟那时快,眨巴眼的功夫,那台面包车已经距离我们不到四五米,但是车速仍然异常澎湃,马达声发出“昂昂”的嘶吼声,俨然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小念夏吓得呆滞当场,傻愣愣的望向面包车,我来不及多想,直接搂住小丫头一跃而起,驴打滚似的朝着滚动两下。

“咣当”

一声重响,面包车的一下子撞在马路牙子上,前保险杠上的碎料碎片被磕的满地都是,半个车身横骑在路面上,被憋灭了火,车里的司机又“吱嘎吱嘎”的拧动车钥匙打火,试图将车子重新启动。

“卧槽尼玛!”我将念夏放在旁边,回头从身后的花池子里翻出来半截青砖,照着面包车的前挡风玻璃“咣”的一下砸了上去,玻璃顿时片片尽碎,裂成一条条的蜘蛛网。

与此同时,面包车的后车门“呼啦”一声从里面拉开,里面冲出来**个脑袋上套着匪帽,蒙着脸的壮汉,拎着片刀、洋镐把径直朝我和念夏冲了过来。

一看架势不对,我抓起小念夏撒丫子就往身后掉头跑去。

“嘭!”

一声闷响,一根镐把子重重砸在我后脊梁上,我被砸两个踉跄,连忙抻手推了一把念夏,随即回过来身子,看都没看,直接一拳怼在砸我那人的脸盘上。

几个悍匪中,有人声音沉闷的低喝:“其他人不用管,先抓住赵念夏!”

“抓你麻痹!”我横着身子,咬牙切齿的撑开双臂挡住对方的去路。

“嘭嘭”

“噗!”

接着两杆镐把子、一把片刀齐刷刷的剁向我,我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结果瞬间被对方给干的单膝跪倒在地上,没等我昂起脑袋,又是片砍,照着我面门就削了上来。

“卧槽尼玛!”我再次狼狈的往旁边一滚,险而又险的躲开对方,接着快速爬起来,原地跳起来,一脚踹在其中一个家伙的肚子上,那家伙顿时被我蹬了个趔趄,手里的镐把子“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我反应异常迅猛的弯腰捡起对方的镐把子,照着另外一个家伙迎面“嘭”的一下砸了上去,接着回头朝着念夏喊:“跑,快跑!朝你白叔叔那里跑!”

在我喊话的时候,三四个家伙已经拔腿朝念夏追了过去。

我想要阻拦,又有两个混账抡刀就朝我劈砍过去,无奈之下,我只得举起手里的镐把子抵挡。

因为惦记小丫头,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结果就因为这么一个闪失,一个家伙抽回去手里的片砍,当匕首一般直插我的小腹,我条件反射的拿胳膊阻挡。

“噗”

一声脆响,对方手里的片砍直接贯穿我的手臂,半个刀尖扎了进来,鲜血哗哗的朝我流淌,对方一脚踹在我肚子上,用力往外拔刀,第一下竟然没有拔出来,但却扯的我伤口无比的剧痛。

“卧槽尼玛!”我咬牙忍着剧痛,拳头攥紧,照着对方的太阳穴“咚”的就是一下,一拳将对方给抡倒在地,同时二次回头看向小念夏,这个时候已经有两个家伙几乎快要追上她,距离她不到两三米远。

“死!”

几米外,传来一声摄人心魄的低吼。

紧跟着就看到白狼以非人的速度,几秒钟蹿到念夏的身旁,飞起一脚“嘭”的一下踹在一个伸手试图拉拽念夏的汉子胸脯上,那家伙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原地倒飞出去两三米远,重重跌倒在地上。

剩余两下家伙感觉情况不对劲,极有默契的掉头就往回跑。

两人刚刚跑回面包车跟前,白狼已经后发先至,单手掐住其中一个汉子的后勃颈,照着面包车副驾驶的车窗玻璃狠狠撞了上去,车窗玻璃“嘭”的一下破碎。

白狼直接抓起半截玻璃碎片,冲着那家伙的嘴巴猛刺下去。

这一下极为的用力,玻璃茬子从半当中破裂,青年的口鼻瞬间流出鲜血,捂着面颊“嗷嗷”蹲在地上。

另外一个家伙半个身子已经探进车内,只余下双腿和后腰。

白狼一把扯住对方的皮带往后一扯,汉子条件反射的朝倾斜身子,接着就看到白狼一把掀开对方套在脑袋上的匪帽,露出一张皮肤透白、褐发碧眼的老外面孔。

“谁的人?”白狼喘着粗气厉喝。

老外神情慌张的喃喃:“我我我是吉姆先生”

“死去!”没等对方说完话,白狼从破碎的副驾驶窗户上又掰下来一截玻璃茬子,照着对方的嘴巴就扎了上去。

“啊!”老外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嚎。

我定睛一看,那个老外嘴唇上被豁出来一条狰狞的疤痢,红色的鲜血宛如泉涌一般的朝外淌着,嘴唇以左的皮肉向外翻着,玻璃茬子就硬生生的刺入他的腮帮子上,不是一般的吓人。

白狼干脆拽到他脑袋上的匪帽,一只手薅着他褐色的头发,不挂一丝表情的低吼:“草泥马得,嘴长大,我挡一下,我刺你十下!”

老外的双目露出惊恐的表情,双手颤抖的不停摇摆,两腿更是如同筛糠一般疯狂哆嗦着。

“我再问你一遍,谁的人?”白狼脸上的肌肉抽搐,眼珠子几乎快要凸显出来。

那老外磕磕巴巴的回答:“吉姆先生,盈佳公司”

“嗤!”

白狼猛地拔出来玻璃茬,仿佛疯了一般,攥着玻璃茬子一下接一下的戳向那个老外的嘴边,连续扎了六七下后,白狼松开对方的头发。

那家伙像是身上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一般,直愣愣的瘫倒再地上,嘴巴完全让扎成了六边形,两边腮帮子更是完全豁开口子,剧烈的疼痛感,让他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声。

整个人如同虾米一般弓着腰杆蜷缩再地上,不停的打着抽搐,嘴里咔咔的咳嗽着,时不时吐出来一些混合着唾液的唾液,还有几颗洁白的牙齿。

白狼低头俯视着那个青年,一脚狠狠跺在他的脑袋上,接着弯腰从对方的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血渍,然后又从他的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支,重重的吐了口烟圈:“回去告诉吉姆,这次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如果再有下回,我杀他全家!”

而那个褐发碧眼的外国壮汉几近晕厥状态。

吐了口烟圈后,白狼转过身子看向另外几个噤若寒蝉一般的混账,一字一顿的开腔:“还有你们几个也听清楚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有毛病,但他妈谁敢把目标定在念夏的身上,我一定挖出来你们家底,然后一刀一刀的把你们亲人全都凌迟!”

“是是是”

“记住了狼爷。”

几个头戴匪帽的家伙小鸡啄米似的跪在地上,捣蒜一般的朝着白狼连连磕头。

“滚!”白狼咒骂一句,烟头直接弹在其中一个家伙的脑袋上。

几个刚刚试图绑架念夏的狗篮子慌忙搀扶起同伴,钻进面包车里,狼狈的驾驶座面包车逃离。

等车子驶远以后,白狼从自己身上再次擦抹一下手上的血渍,快步朝着不远处的念夏跑了过去,在距离念夏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白狼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急刹车似的停驻下来,关切的发问:“你没事吧?”

念夏突然“哇”的一嗓子哭了出来。

见到念夏泪如雨下,刚刚还冷峻无比的白狼一下子慌了神,连声鞠躬哈腰的蹲在地上道歉:“宝宝不哭不哭,叔叔错了,叔叔刚刚是着急,所以没有控制住,以后我一定不再轻易和人动手了,我真的不是故意当着你面这样的,念夏你原谅我好不好”

“呜呜呜”念夏站在原地,晶莹的泪水顺着面颊滑落,就在白狼手足无措的时候,小丫头突然伸出双手哽咽:“叔叔,抱抱!”

白狼楞了一下,接着毫不犹豫的抱住念夏。

“呜呜呜”念夏像是找到倚靠一般,瞬间哭成了泪人。

白狼咬着嘴皮,声音颤抖的呢喃:“我还以为你再也不需要我了,这辈子都不想理我了,对不起以前是我对不够认真,以后我一定改,你喜欢吃汉堡,叔叔就带你吃,你喜欢去游乐场玩,叔叔就带你玩,你喜欢交朋友的时候,叔叔不出现,那叔叔就再也不出现了,不哭了好吗,都是叔叔不对”

望着面前一老一少哭的梨花带雨的两人,我像个傻狗似的“痴痴”笑出声来。

你在乎我的在乎,我同样稀罕你的稀罕,或许才是一段感情能够长长久久的基础。

亲情也好,友情也好,包括爱情也罢,真正的守护可能不需要任何浮夸的词藻,也没有太多的悲欢离合,有的只是那一抹欲言又止的心照不宣。

我不知道往后小念夏的生活会不会发生改变,但是这一刻,我能感觉出来她和白狼之间的误会一定烟消云散。

想着想着,我突然感觉手臂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感,禁不住“哎哟”低哼一声。

正和白狼相拥在一起的念夏第一时间发现我的不妥,慌忙跑过来,咬着嘴皮轻问:“哥哥,你没事吧?”

“念夏啊。”我顺势“咣当”一下倒在地上,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孱弱的朝她喃喃:“我感觉感觉我快要死啦,你能不能劝劝你白叔叔,赶快把我那个坏人朋友给放掉”

白狼棱着眼珠子,面无表情的扫视我一眼:“再装我弄死你!”

“叔叔,你又这样”念夏鼓着小嘴巴,不满的回头怒视白狼。

白狼立即理亏似的摆动双手辩解:“放放放,马上就放,王朗,你特么赶紧给我站起来吧,念夏今晚上哭的够多了,她要是再掉眼泪,我追到你羊城干翻你”

1761 拉钩钩

半个小时后,通z区“潞河医院”的门诊部里,我左胳膊吊着绷带,右手背上扎着生理盐水倚坐在病床上长叹短嘘。

小念夏眨巴两只大眼睛望向我发问:“哥哥,你很疼吗?”

“我要说不疼,你信吗?”我倒抽一口凉气打趣。

小家伙狡黠的坏笑:“信,你说你不骗我的。”

我无语的吧唧嘴:“你说你这么点的小玩意儿,从哪来的那么多心眼?”

“念夏,时间太晚了,你该休息了,咱们先回去吧。”白狼杵在不远处,声音轻柔的催促,从来医院以后,这家伙就在不停的喊念夏回去睡觉,但小丫头固执,一定要看到我确实没事才肯放心。

小念夏瘪着粉嫩的小嘴,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回去啦哥哥,可能明天我就要回科威特了,有时间你和胖哥哥一起去看我好吗?”

看到她的样子,我莫名有点不舍,点点脑袋道:“好,等我攒够机票钱就过去,听说去科威特的机票挺贵呢。”

“你要是真去找我玩,我帮你报销路费。”小家伙昂着小脸,煞有其事的打包票,伸出葱白的小指头:“拉钩钩。”

“哈哈,好。”我抬起扎着输液针的右手,跟她勾在一起:“拉倒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要变了是小狗。”

接着,我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小丫蛋儿,下回你可不能那么任性了,想玩想交朋友就告诉你白叔叔,千万别再擅自离家出走,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哥哥这么帅气善良的。”

“切,不要脸。”小丫头撅了撅嘴巴。

“走吧。”白狼走过来,牵起念夏的小手。

两人走到门口时候,小丫头转过脑袋,依依不舍的朝我道别:“哥哥,再见”

我抿着嘴角,挤出一副笑容说:“再见再见,一定会再见得,我不是答应过嘛,等你去羊城,我介绍几个漂亮姐姐认识,让她们带着你玩。”

“好”小念夏乖巧的点点脑袋,看着就要哭了,犹豫片刻后,小丫头突然解下来她手腕上的紫色发带,塞到我掌心里,微微翘起的嘴角,露出一抹好似迎春花一般的和煦笑容:“哥哥,这条发带送给你。”

“我一定好好珍藏。”我重重点头回应。

白狼侧脖注视我道:“我们回去就放马征走了,至于我兄弟邵鹏会不会主动出来,得看你们表现,我既然有本事抓马征一次,就有本事抓他第二次。”

“麻烦了白哥。”我重重吐了口浊气。

白狼宛如万年寒冰一般的脸颊没有丝毫表情的又说了一句:“面子我帮你做到位,放马征走的时候,我会特别告诉他,是看在你的情分上,就这样吧。”

目送两人消失在病房门口,我叹息一声,半晌没有缓过来神儿。

虽说跟小丫头满打满算接触了还一到一天,但她的古灵精怪,她的活泼可爱,还有她不输于成年人的高智商和情商,都在我脑海中烙下重重的一笔。

盯着掌心里,小家伙送给我的紫色发带,我小声呢喃:“小家伙,希望你真的可以健康成长。”

随后,我借用护士的手机给张星宇去了个电话。

十多分钟后,张星宇和钱龙风尘仆仆的跑进了门诊部。

见到我胳膊上的绷带,钱龙眉梢瞬间皱了起来,豁嘴咒骂:“靠,那个逼养的白狼干的?”

张星宇梭了梭嘴皮,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狐狸式坏笑。

“跟白狼没关系。”我摇摇头,斜楞眼睛扫视小胖砸:“你笑啥?”

胖子慌忙摇头否认:“我没笑啊,你特么出幻觉了吧?”

出于对这货的理解,我百分之百肯定,他肯定是背着我做过什么,横着眉头道:“放屁,你丫绝对没憋什么好心眼,说!你到底笑啥?”

“嗡嗡”

就在这时候,张星宇兜里传来一阵手机震动声,他掏出来看了一眼,随即将电话递给我:“王莽打过来的,你赶紧给他回一个吧,从下午到晚上,他打了不下二三十个,我生怕他过来再把事情搞得越来越乱,所以始终没接。”

“嗯。”我按下接听键,朝着手机那边的王莽招呼:“喂,莽叔。”

王莽怒气冲冲的咒骂:“你他妈是死了还是得嘴癌了,自己看看我给你打多少个电话,操!”

对于他的粗口,我一点火气都没有,心里再明白不过,这老头儿要不是挂念我,根本不会打那么些电话,我笑了笑敷衍:“我出来办事,手机落宾馆里了,对不住啊莽叔。”

王莽没好气的嘟囔:“你咋不把自己也落宾馆呢?行了,别跟我说废话,你这会儿人搁哪呢,我过去找你,咱们一块跟王者那帮大哥二哥们谈谈。”

我抽了抽鼻子道:“不用谈了,事儿已经解决了,我遇上个贵人,她一出面,所有问题全都迎刃而解,嘿嘿”

“解解决了?”王莽顿时一愣:“尽特么跟我扯马篮子,解决了你不知道早点告诉我,害的老子联系了京城不少朋友,光是特么送礼砸出去几十万,操!”

我乐呵呵的打趣:“叔,我怎么从你语气中听到一点点失落呢。”

“可不呗,你是谁呀,红透半天边的王朗王大能耐,没给您老办成事,我觉得失落呗。”王莽酸不溜秋的骂咧:“行了,就这样吧,平常老子十点准确睡觉,因为你的破事折腾到现在,我明天回羊城,你回去不?”

我想了想后说:“我可能暂时还得逗留几天。”

“爱逗逗爱留留,懒得搭理你,挂了吧!”王莽臭骂一句,直接“啪”一下挂断电话。

瞅着手机屏幕,我好笑的喃喃:“老家伙这段时间脾气越来越冲了。”

张星宇没正经的调侃我:“平白无故多个爹,采访一下,您现在是什么心情?”

我翻着白眼埋汰他:“你应该采访自己,平白无故多个爷,是什么感受。”

“傻逼!”小胖子骂了我一句,随手从另外一个口袋,掏出他自己响个不停的手机,看了眼号码,接着朝我干咳两声:“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俩等会儿昂。”

我好奇的抻着脖子看向他手机屏,见到是个没存名字的陌生号码,皱着眉头道:“咋地,最近恋爱了啊?总特么偷偷摸摸的打电话?”

“嗯嗯,待会就回来。”张星宇应付差事的缩了缩脖颈,攥着手机小跑出去。

钱龙坐在我旁边,皱了皱鼻子囔囔:“别理他,这货一天神神叨叨的,你咋样啊?伤没伤到骨头?”

“没有,就是皮外伤。”我摇摇头,接着逗他闷子:“我听小胖子说,为了躲避白狼的追杀,你从警局门口撒了泡尿?”

“何止撒尿,我还脱了裤子搁他们大院里转悠了好几圈呢。”钱龙昂着脑袋,炫耀似的龇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哼哼:“我跟你说,当时我都把那帮警察给吓傻了。”

“”我无语的吞了口唾沫:“谁特么瞅见这架势都得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见过比钉子还细的家伙式,你是标新立异了,苦了我媚儿媳妇。”

钱龙歪着脖颈反骂:“你快滚犊子吧,你丫就是羡慕嫉妒恨,羡慕老子有儿砸。”

听到他提起儿子,我沉默一下,抽了口气道:“皇上,咱儿子咋样了?”

钱龙立马亢奋不已的回应:“生下来八斤六两,那小眼睛小鼻子简直跟我一模一样,我给我哥发了张照片,我哥兴奋坏了,和我嫂子连夜坐火车赶到了山城,嘿嘿。”

我深呼吸一口道:“要不要不你退出吧。”

“我往外哪退呀,再特么退,我就跑病房外面去了。”钱龙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故意跟我装傻,拍了拍脑门,掏出手机翻出来几张照片道:“喏,看看咱儿子,是不是跟爸爸一样英明神武,器宇轩昂。”

我倒吸一口气道:“有孩子了,别再跟着我瞎蹦跶了,咱给孩子生出来,就得对他负责,而且你还欠媚儿一场婚礼,总不能让人就这么无名无分的一直跟着你吧,这次跟三哥家的闺女接触,我突然觉得”

钱龙打断我的话,拧着眉头道:“啥意思?撵我走是呗,嫌我现在光吃饭不办事了?别跟我五马长枪得瞎哔哔,我意思是等媚儿出了月子,让她带着孩子和我哥嫂一块回老家,完事给他们从老家开家小公司什么的”

1762 始末

你说开家化妆品公司咋样?最近两年,我感觉女人钱挺好赚的,要么就弄家婴幼儿用品的小公司也不错,挣孩子钱也不难,我跟你说,这个月我光是给儿子买尿不湿、进口奶粉,就花了不下”钱龙昂着脑袋乐呵呵的开腔。

我咬着嘴皮打断他:“皇上,你身上有多少处伤?”

“我没数过,那玩意儿又不能换钱。”钱龙微微一愣,继续刚刚的话题:“老子问你呢,你说我给他们开家什么公司好?”

“你还准备再挂几次伤?”我盯着他的眼睛凝望。

钱龙搓了搓面颊,脸上的肌肉跟着一块抽搐两下后,叹口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玩意儿挡又挡不住,该受几次受几次呗,朗哥,你跟我聊别的都没问题,但他妈要是撵我走,肯定不好使。”

我语重心长的开口:“不是撵,是我希望你好。”

钱龙固执的站起身子,一眼不眨的盯着我:“我现在就挺好的,事业有成、家庭和睦,以前跟咱住附近胡同的好些邻居都托我哥,帮着他们家孩子谋份差事干,我哥替我赔了小半辈子不是,现在总算能挺直腰杆做人了,我觉得这就是成功。”

我吐了口浊气道:“以前咱们孑然一身,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可现在”

钱龙斩钉截铁的出声:“以前啥样,以后还是啥样,我跟媚儿说的很清楚,我天生就是端这碗饭的,能长命百岁我就陪着她白头偕老,要是中间折了,我也一定会给她和孩子赚一份富足的生活费。”

“不是,你特么咋听不懂好赖话呢?”我顿时有点急眼:“你知道我这次跟三哥家的闺女接触,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吗?咱们给的孩子不一定想要,孩子想要的,咱们可能给不了,三哥足够有钱有势吧,但念夏连交个朋友都变成了奢望,为啥?因为她得时刻面临仇家的追杀,难道你希望你儿子将来也活成这样?”

“朗哥,话不是你那么说的”钱龙怔了一怔。

“越往上走,意味着咱们要得罪的人越多,仇家的实力能耐也越大。”我紧绷着脸颊道:“咱是老爷们咋地都无所谓,就算横尸街头,不过是一摊烂肉,可孩子呢?媳妇呢?”

钱龙蠕动嘴唇,磕巴:“我我考虑考虑吧。”

我红着眼圈,握住钱龙的手:“我和你从小玩到大,睡一个被窝,抢同一桶泡面,抽同一支烟,咱俩除了没血缘,哪一点比亲兄弟差?让你退出,我比你心里还难受,可他妈这一步必须走,因为咱是兄弟,我希望你好,哪怕将来我挂了,还有个人记得我忌日,明白吗?”

钱龙的声音顿时间变得有些干哑:“可现在头狼还没站稳,你身边缺人帮忙。”

我深呼吸一口,眼神真挚的出声:“这些问题跟你一家老少平平安安比起来,都不叫问题。”

就在这时候,韩飞推门走了进来,乐呵呵的打趣:“聊啥呢,搁门口都听见你俩吵吵把火的。”

“飞哥。”

“飞哥!”

我和钱龙很有默契的停止话头,我上下打量他几眼,见到他脑门上贴着创可贴,左边脸庞明显比右边肿了一大圈,乐呵呵的打趣:“遭受到社会的毒打了啊?”

韩飞摸了摸胯骨,讪笑的缩了缩脖颈:“可不呗,白狼差点没给我老腰蹬散架了,啥也不说了朗朗,马征这次的事情全凭你帮忙,白狼放人了,马征回去换身衣裳就过来。”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问:“话说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韩飞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回答:“小宇告诉我的啊,对了小宇呢?”

我随口问了一句:“外面接电话呢,你找他干啥?”

韩飞叹口气道:“他管我借了七八个老外,人是马征他爸找的,现在失联了。”

“几个老外?啥时候借的?”我立时间坐直身体。

“昨天刚到农家乐,他就找到我,说要借几个老外解决点私人恩怨,人伤不伤都是小事儿,我主要想问问他,用完没有,用完就抓紧时间把人还给马征家,那几个老外底子都不干净,万一被抓到的话,容易给老马家惹麻烦。”韩飞迷惑的回应:“你难道不知道这事儿?呃我是不是话多了”

没等韩飞说完,张星宇一溜小跑冲了进来:“哎呀飞哥,你咋直接跑门诊室了呢,我不是让你在医院门口等我一下嘛,走,咱俩出门唠吧,别影响我朗哥休息。”

我挑眉看向张星宇:“去哪唠啊?一招没干死我,还准备再来第二招呗?”

一开始我只是感觉这家伙有事瞒着我,可当听完韩飞的话后,我几乎可以肯定,今晚上试图绑架念夏的那几个混账,绝对跟张星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咳咳咳,我那不是被逼的没招了嘛。”张星宇干咳两声,挤出一抹贱笑:“你想啊,白狼今晚上跟疯了一样,肯定不会听你解释任何,能让他调转枪口的唯一法子是不是出现威胁更大的家伙,我只是没想到那几个老外那么不靠谱,竟然连你一块伤着了。”

我不满的咒骂:“卧槽,你这是作死啊,要是被王者商会的人知道这事儿”

张星宇胸有成竹的保证:“他们永远没可能知道,那几个老外到现在都不知道晚上跟谁动的手,我已经把他们都送走了,知道这事儿的就屋里咱几个,你、我、皇上肯定不会往出吐口,飞哥更不会。”

韩飞轻声发问:“那他们人呢?”

“我委托别的朋友送他们走了。”张星宇抿了抿嘴角。

韩飞迟疑几秒钟后轻问:“哪种走?”

“就是就是你心里想的那种。”张星宇抓了抓后脑勺,岔开话题:“飞哥,拿几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换马征平安,不值吗?”

韩飞吸了吸鼻子,挤出一抹笑容:“值是值,只是算了,这事儿翻篇,小宇啊,你让我真正见识到了朗朗家的智囊是怎么一回事,头狼能够平地而起不是没原因的。”

“您捧我了,大方向都是我朗哥想的,我就是帮着完善一下小细节。”张星宇装傻充愣的龇牙一笑,随即压低嗓门道:“所以,那这几个人就当从来没有出现过?”

“嗯,从来没出现过,我会和马伯父沟通的。”韩飞毫不迟疑的点头。

听着两人三言两语间决定了几个人的生死,我心口微微一沉,但只是舔了舔嘴皮,没有接话茬。

或许是眼界开阔了,也可能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现在的我变得越来越冷血,如果放在过去,我肯定第一时间跳起来跟张星宇撕巴,可此时我内心竟然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

就在这时候,韩飞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微笑着说:“马征来了,我出门口接一下去。”

等韩飞离去以后,张星宇鼓着腮帮子朝我吹了口气道:“别多想啊,原本我是计划让那几个洋混子绑走念夏,完事你顺理成章来一场英雄救小孩,谁知道那几个家伙没理解我意思,加上白狼反应太过激烈,所以不得已改变了计划。”

我摸了摸鼻头发问:“也就是说,我带着念夏去警局门口的时候,你就在附近看着的?”

“是!”张星宇点点脑袋:“看到念夏拦住了白狼,并且赌气离开,我才临时改变的计划,我当时做好了跟你一块受伤的准备,但白狼手脚太利索了。”

我点点头问:“那他们口中的什么吉姆先生又是咋回事?”

张星宇低声道:“我通过陆峰和狐狸打听出来,王者商会在科威特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一个叫吉姆的人,两家发生过很多次流血事件,为了演的逼真一点,就借了吉姆的名。”

我表情严肃的问:“那几个老外呢,你找谁处理的?别说凭你自己昂,你丫肯定还有帮手。”

张星宇咬着腮肉,沉着脸道:“咱们出发的当晚,我让白老七和郑清树走高速来的京城,我本意是先和白狼谈判,如果实在谈不拢就让他俩找机会拿下白狼,以白狼和念夏为筹码交换马征。”

我眯眼看向他:“也就是说,从韩飞找到咱们开始,你就已经决定了要趟这摊浑水?”

“对,这次机会对咱们来说千载难逢,哪怕不惜和王者商会开战,我也想帮头狼抓住。”张星宇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认真的开口:“出发前我就说过,恶人我来当,你我皆棋子,如果最后闹到不可开交,或者咱们被王者商会大军压境,无非把我交出去就万事ok”

1763 档次差距

王莽曾经评价过我和张星宇的差别。

他说,张星宇如狐,跟谁都不会轻易产生感情,而我更像头獾,和谁都能迅速打成一片,这是我俩的优势,同样也是我和他最大的弊病。

但我觉得我和张星宇最大的差距在于冷血程度。

在他的心目中世间万物皆可为棋子,包括他自己在内,而我却做不到他那么精密的算计,甚至于在面对熟悉人的时候,我都不乐意去耍什么阴谋诡计,所以我和他注定要走的是两条路。

可能看我半天没有反应,张星宇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道:“朗朗,我知道这次的事情确实很冒险,可自古富贵险中求,想要平步青云,那就得付出常人不敢做不敢想的艰辛,这次错过马征,我们下回再想等到如此好的机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我慢慢昂起脑袋,直愣愣的盯着他的眼睛开口:“你让我觉得害怕,发自肺腑的那种害怕!不择手段没有错,但摈弃朋友的不择手段就是罪,你这么干想过陆峰和狐狸什么反应吗?想过一旦有一天赵成虎知道会如何吗?还有小念夏,她不过是个孩子。”

张星宇迟疑几秒钟,收起脸上的笑容,沉声:“陆峰和狐狸不一定知道我要干嘛,赵成虎就算有所察觉,也照样死无对证,至于那个小丫头,我压根也不认识她啊,做什么事情需要考虑她感受吗?”

我直愣愣的站起来,跟他面对面而站:“你太自负了,总认为全天下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其他人都是傻逼!我欣赏你的运筹帷幄,平心而论在动脑子这块我确实不如你,但是我膈应你这种漠视生命的行为!”

张星宇争锋相对的怒视我:“我本来就和你不一样,顾全大局是你应该琢磨的事情,而我要做的只是怎么样能让头狼在最短的时间里拔高而起!”

“去尼玛得!”

我一把拽到手背上扎的输液针,抡圆胳膊就是一拳头砸在张星宇的腮帮子。

“你他妈有病是不!”张星宇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抬腿就往我身上撩:“你妇人之仁是你的事情,凭什么要求我们这帮兄弟见天的陪跑,王者商会牛逼,天门商社霸气,咋地?他们的牛逼和霸气是从天而降的吗?不琢磨怎么拉进咱和对方的距离,整天就知道沉迷于所谓的朋友、兄弟之情,有个鸟用吗?”

“我他妈踢死你!”我喘着粗气,再次朝他胡抡胳膊。

“干啥呀你俩,丢人不?”钱龙忙不迭挡在我和张星宇的中间,一边推搡我,一边拿自己的后背扛住张星宇,急赤白脸的劝阻:“都**懂点事儿昂,马征和韩飞待会就来,让人看笑话好啊?”

“笑话就笑话呗,反正我没认为自己哪做的有问题。”张星宇摆开钱龙,不大的眼珠子瞪得溜圆,指着我鼻子厉喝:“王朗,我他妈看出来你了,这辈子你也就这幅逼样,谁给你三分好,恨不得给人掏出来心脏,这样的你,顶塌天就是个大混子。”

我一点不吃亏的朝着他吐了口唾沫:“我特么谢谢你看出来,当混子爸爸乐意,最起码我不需要去滥伤无辜。”

“行,你慢慢当你的混子吧,就当是老子多管闲事!”张星宇甩开钱龙的薅拽,气呼呼的朝病房门外走。

我扯着喉咙咒骂:“慢走不送,老子祝你前程似锦!”

“你要干啥?”钱龙皱着眉头训斥:“他方法确实不对,但咋说都是为了咱们共同都好,想骂骂两句得了,犯得上动手动脚不?你说完他记住下次不这么整就得了,还尼玛要决裂才罢休啊?操!”

“胖砸,胖砸”说罢话,钱龙急匆匆的朝着张星宇撵了出去。

我搓了搓面颊,重重坐在病床上,随即不解气的一脚“咣”的将旁边的输液架给踹倒,恨恨的骂咧几句。

实话实说,整个事件里张星宇的做法没有任何错误,要不是他动歪心眼巧妙化解白狼和我们之间的冲突,马征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出来,但凭良心讲,我不希望他继续这么无法无天的胡闹下去。

老话讲得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如“战争皇帝”的拿破仑也照样遭遇了“滑铁卢”,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保证一辈子稳赢不败,可他的这种玩法,倘若一旦失败,就等于是断送了自己的小命。

固然我表达担忧的方式有些不妥,但我是打心眼里希望张星宇不要总这么冒险。

“踏踏”

就在这时候,走廊外传来一阵脚步,伴随着韩飞乐呵呵说话的声音。

很快韩飞和一个青年推门走了进来,后者正是跟我有过一面之缘,这次事件的主角之一马征,马征穿身价值不菲的休闲装,之前半长不长的剪发头剃成了小平头,额头和侧脸上隐约泛着红肿,皮肤苍白,整个人带着股大病初愈的虚弱。

“呼”叹了口浊气后,我调整好心态,脸上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朝着马征弯腰问好:“马哥,你没啥事吧?这段时间可把我飞哥急坏了。”

有道是,朋友互相捧、篮子互相损,我当着马征面表现出韩飞对他的感情,同时也提高了自己在韩飞心目中地位。

马征赶忙摆摆手,示意我坐下,随即叹口气道:“朗朗啊,大恩不言谢,这次我是怎么出来的,心里跟明镜似的,有生之年我马征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我违心的捧着臭脚:“马哥说这话就显得生分了,之前在山城要是没有您帮衬,我今天恐怕早就白骨一堆喽,太夸张的牛逼兄弟不敢吹,但你的事情那就是我的事。”

“好了,都别来回推搡了,显得忒假。”韩飞左右看了看,好奇的问我:“小宇和皇上呢?”

“他俩出去买宵夜了。”我随口敷衍一句,犹豫几秒钟后朝着马征道:“马哥,事情暂时算是解决了,但只是暂时,毕竟还有一位被您关在联防队里,这事儿还得处理一下。”

“嗯,我打个招呼,马上让那边放人。”马征咬着嘴皮道:“这次的亏吃就吃了,山不转水转,我不信王者商会那帮人能一直这么猖狂,早晚有一天我会挨个把他们都拍下去。”

我皱了皱眉头,径直看向韩飞。

被白狼“教育”了几天,这个马征似乎仍旧没有学会什么叫收敛,好像压根不知道他爹从外面求爷爷告奶奶有多不容易,竟然还搁这儿朗朗的吹牛逼说要收拾人家王者商会。

韩飞尴尬的咳嗽两声,马上接话茬道:“征子,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咱们先把这次的误会调解明白,为了你这事儿,朗朗让人差点把手臂给废掉,我意思是哪怕装腔作势,你亲自去趟联防队那边,把那个邵鹏接出来,这样朗朗的面子也能过得去。”

马征立时间提高调门:“什么?你让我亲自去接他出来?门儿都没有,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爸让我息事宁人,就王者这几颗烂白菜臭豆腐,我明天就能让他们人间蒸发,你信吗?”

我斜楞眼睛冷笑两下,没有作声。

什么叫档次差距?马征和白狼为我完美的诠释了这个词儿,马征嘚嘚瑟瑟的张罗着要干王者商会,而白狼压根没拿他当盘正餐,不是我舔狗王者商会,白狼如果现在突然出现,我打赌马征能立马吓的滋出来黄尿。

听着韩飞苦口婆心的劝阻马征,我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样一个狗篮子不算的纨绔,真的适合跟我们头狼建立长期合作关系,并且成为我们身后的保护伞吗?

如果不能,拿我们这趟风尘仆仆的京城之行,又有什么意义?

我胡乱琢磨中,马征总算在韩飞的劝导下松口:“行,待会咱们一块去趟联防队,我亲自进去给邵鹏赔个不是,但提前声明昂,我并不是害怕王者商会,只是不希望朗朗夹在中间为难,再有这次的事情也确实是我有一点点过分。”

我立即起身作揖:“诶哟,我谢谢马哥深明大义”

1764 我不接受建议

肉分五花三层,人有三六九等。

作为一个在夹缝里生存苟活的下九流混混,我确实没资格评论马征的为人,但却可以透过一些细节决定这个人于我而言是朋友还是单纯的陌生人。

寒暄片刻后,韩飞朝着我挤眉弄眼的暗示:“朗朗,你安心养伤,邵鹏那边我和马征待会会处理的明明白白。”

我会心一笑:“好嘞,那我就不跟着拖你们后腿了。”

马征摆弄一会儿手机后,侧脖朝着我轻问:“对啦朗朗,我听韩飞说,你想把辉煌公司在山城的势力清除出去是吗?”

我毫不客气的承认:“嗯,我现在的发展重心在羊城,但是没有山城这个大后方保证的话,干什么事情就缚手缚脚,如果马哥能助我一臂之力的话,我想动动他们。”

马征吐了口浊气道:“有具体方案吗?我爸的一个老下属最近刚刚调任那边,主管文明创城这一块,如果你手握辉煌公司的什么把柄,倒是可以让他在那边帮着使使劲。”

“没把柄可以制造把柄,马哥你能让那位叔伯明天宴请一下辉煌公司搁山城的所有中高层吗?吃饭地点随便定,事后我报销费用,但是饭后的娱乐项目,得去我安排好的地方。”我舔了舔嘴皮阴笑。

“没问题。”马仔点点脑袋,应付差事的戳着手机屏幕。

电话里顿时传来一道娇媚无比的女人声音:“马少,你什么时候来看人家呐,我闺蜜的男朋友前几天刚给她买了一条纪梵尼的限量款项链,可漂亮啦。”

马征毫不避讳的当着我们面给那女人发了一条信息:“小宝贝,别着急哈,前几天我到德国出差啦,刚刚下飞机,今天晚上就过去看你,洗白白等着我吧。”

看到这逼丑态百出的**样子,我愈发后悔这趟京城之行,暗暗琢磨老子拼死拼活去营救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注意到我鄙夷的目光,韩飞不动声色的拿胳膊肘靠了靠马征提醒。

“啊?”马征如梦初醒一般的昂起脑袋,随即应付差事似的狂点两下脑袋:“行,就照你刚才说的办吧,具体需要怎么干,你跟韩飞电话沟通,我这边保证全力配合。”

我押了口气继续道:“马哥,我意思是要么不干,干的话就彻底把辉煌公司在山城的所有中高层全部铲除,这样一来,就算他们总部要安排人过去,一时半会儿也得忙不过来,所以您说的那位关系户至关重”

没等我说完,马征再次低头摆弄手机,刚刚那个女人再次发来一条语音信息:“哎呀,你坏,人家每天都望穿秋水的等着你呢,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我眼睛都快哭瞎啦”

“乖啦,待会我就过去。”马征乐呵呵的捧着手机跟对方聊天。

我本就拧在一起的眉头立时间皱成一团,差一点就忍不住破口大骂。

韩飞可能也看不下去了,紧绷着脸夺下马征的手机,出声:“征子,你能不能听朗朗说完再聊?”

通过这一点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俩之间绝非普通合作关系,至少私交肯定特别不一般。

马征跟韩飞对视两眼,接着满面堆笑的摆摆胳膊道:“不好意思哈朗朗,这几天我出事,让一个小情人担惊受怕,你说,你继续往下说。”

可能真的是生活圈子不同吧,我没法理解马征的傻逼,就像王影、江静雅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混社会一样。

我硬压着邪火,继续道:“我意思是”

半个小时后,马征和韩飞并肩离去,可能是怕我心里不满,等马征出门以后,韩飞又返回来安慰我:“朗朗,你别多想,待会我肯定让马征服服帖帖的跟邵鹏道歉认错,另外你山城的计划,我给你保证万无一失,马征这个人有时候确定不着调,但他对朋友肯定没得说,日子还长,你和他慢慢相处就会明白的。”

我上火的甩了自己一个小嘴巴子道:“飞哥,这次真是看在你面子上。”

“我什么都懂,你帮我初一,我替你走十五,咱哥俩友谊肯定没有问题。”韩飞歉意的缩了缩脖颈道:“还是刚才的话,山城那边,哥哥拿项上人头给你保证,只要你那边计划不出问题,山城的各执法部门一定彻查到底,甭管辉煌公司有什么背景,在山城一定不好使。”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舒了口气道:“飞哥,待会给邵鹏道歉的时候,一定提醒马征注意态度,不跟你扒瞎,白狼是我见过最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他敢放马征,就不缺再抓他的魄力。”

韩飞笃定的保证:“放心,就算按着马征脑袋,我也一定让他好好的给人赔个不是,待会我打招呼,连同你那个兄弟一块放出来,机票订好以后,我给你发信息。”

“麻烦了。”我叹口气抱拳。

等韩飞离开以后,我简单整理一下自己,给钱龙去了个电话。

得知他和张星宇在住院部底下的小花园后,我深呼吸两口直接下去。

花园里,张星宇耷拉着脑袋看向天空,钱龙则叼着烟卷从旁边不停小声安慰着什么。

“生气了啊?”我大大咧咧坐到张星宇旁边。

张星宇跟个小女孩似的往旁边挪动一点屁股,气鼓鼓的撇嘴:“哪敢呀,您老是谁,您是头狼家的龙头大哥,我跟您生气,不是自讨没趣嘛。”

我长吁一口气道:“胖砸,我刚才确实冲动了,我应该给你赔不是,但我不认为有什么错,咱们想生存不假,但必须得有底线。”

张星宇沉默片刻后开口:“底线是你的事,我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我不否认你是为我好,担心我最后闹到无法收场,可如果任何事情都琢磨好前因后果,机会会在原地等咱吗?”

我无奈的说:“你看你还犟,总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我告诉你,王者绝非偶然,赵成虎能玩到今天这种境界,脑子绝对比大部分人都要好使的多,这也就是他不知道,他要知道的话,你信不信分分钟被拆穿?”

“拆穿就拆穿呗,只要打不死我,下回我还这么干。”张星宇固执的吐着粗气:“我这个人就这样,不碰到头破血流,永远记不住伤口有多疼,老子告诉你昂,再特么欺负我,我就跑天门商社去,陆峰给我开出来的待遇可比你丰厚多了,并且他保证绝对不会打我。”

听出来他后半句是气话,我好笑的调侃:“那你去呗,用不用我给你买张机票?”

“去就去,拜拜!”张星宇“腾”一下站起来,径直朝着门口走。

“诶,胖砸你咋回事呀,刚刚不是都说清楚了嘛?”钱龙忙不迭站起来,同时低头埋怨我:“你也是,老**撩惹他干啥?本身人家立功得不到表扬就一肚子火。”

我大大咧咧的一把薅住钱龙的胳膊:“你让他走,能认清楚道算我输。”

张星宇闷着脑袋往前走了**步,随即扭过来脑袋朝我骂咧:“你特么真不拦我啊?”

我叼起一支烟,轻飘飘的朝他摆手:“拦你干啥?你眼里都没我没兄弟们了,拦的住你的人,也拦不住你的心,好走不送哈,有啥需要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

“嘿,你要这么唠嗑,我还特么就不走啦。”张星宇像个小孩儿似的回过来身子,三步并作两步坐到我旁边,昂着脑袋轻哼:“气死你个逼养的。”

我一点不带惯着的怼他:“气死我,我就彻底变成孤儿了。”

“别多想,老子不走跟你没一毛钱关系,我只是喜欢羊城这座城市。”张星宇翘起二郎腿哼哼,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当台阶:“老子在羊城,别人都是管我叫靓仔,去了上海,都特么叫我小赤佬。”

“哈哈”

“噗!”我和钱龙瞬间同时笑喷。

笑闹一会儿后,我诚心实意的朝着张星宇道:“行啦,我不对的地方我给你道歉,但还是刚才的话,我不赞成你总这么做事。”

张星宇吧砸两下嘴巴道:“我也为今晚上的鲁莽计划道歉,但我也还是那句话,你的建议很正确,可我不想接受建议。”

“得得得,都闭嘴吧,别特么待会因为道个歉,你俩再撕巴起来。”钱龙赶忙抻手挡在我俩中间,没好气的咒骂:“你俩都**跟属驴得似的,只能顺牵,不能逆赶。”

我吞了口唾沫道:“好,这事儿暂时不唠了,我说说咱们铲除辉煌公司在山城分部的想法,我意思是明天咱仨,外加上陈傲全部回去,为了掩人耳目,山城的其他兄弟一个不用”

1765 老子终于回来了

我们仨从医院的小花园里聊了差不多一个来小时,大方向基本确定下来。

我翘起二郎腿微笑道:“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拖了这么久,必须一招干趴下辉煌,不给他们任何翻身的机会。”

“成,那你给三眼哥打电话,这种事儿还得秀秀姐办,她认识好些要钱不要命的姑娘,我再想办法联系几个苦大仇深的横主,之前辉煌公司为了干地铁九号线工程,强制拆迁了不少住户,好多人的补偿款不到位,可以好好做笔文章。”张星宇吸了吸鼻子点头。

我叼起烟卷,侧脖问钱龙:“目前辉煌公司在山城的公司谁说了算?”

钱龙想了想后回答:“一个叫宋勇军的老王八犊子,据说是辉煌公司的元老级别人物,给他打副手叫郭亮,是郭启煌的侄子,不过主要掌权人还是宋勇,前两天我听廖国明说,宋勇军特别能装逼,还总是倚老卖老,跟李倬禹、洪震天处的都很一般。”

我眯缝眼睛轻笑:“那就主办宋勇军和郭亮。”

张星宇突然驴唇不对马嘴的出声:“咱仨谁最帅?”

钱龙没羞没臊的昂起脑袋:“废话,肯定是我呗,这事儿还有疑问?”

“有点饿了,我提议最帅的男人去买宵夜。”张星宇紧跟着补上一句。

“附议!”我也赶忙接茬。

钱龙楞了一下,后知后觉的骂咧:“操,我说你俩这回咋不跟我争呢,敢情从特么这儿等着我,俩损篮子。”

嘟囔两句后,钱龙不情不愿的起身朝医院外面走去。

等他走远以后,张星宇侧脖问我:“你真打算让皇上退休啊?”

我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嗯,他现在有孩子了,跟咱们不一样。”

张星宇长吁口气道:“关键他心里肯定不乐意,这事儿得怀柔,一点一点来吧,你俩的关系我不好多说啥,总之不能太着急,他本身就是个容易钻牛角尖的人,你一下子给他削弱,他很难接受。”

“嗯,慢慢来吧。”我思索一下后,认同的点点脑袋道:“你再帮我琢磨琢磨,这把铲除辉煌公司的计划有没有纰漏?”

张星宇抓起烟盒在掌心把玩半晌后开口:“纰漏倒是没有,主要是善后,整塌辉煌公司,你打算让谁补位?山城盘子挺大的,咱们一家肯定赚不完钱,但要是一枝独秀,保不齐会引起当地很多势力的不满,一个人俩人惦记无所谓,所有人都惦记,不死咱也得脱成皮,羊城的天娱集团就是个例子。”

“张帅和廖国明?”我挑了挑眉头道。

“他俩不行,明眼人都知道他们跟头狼之间太暧昧。”张星宇直接摇头道:“葛川怎么样?第一跟咱们不对付,第二人家老子目前还是山城比较有话语权的一位,让他欠咱个人情,不说冰释前嫌,至少互相之前不会再动不动就剑拔弩张。”

我吹了口气道:“会不会养虎为患?”

“怕为患,那就琢磨怎么扼住他喉咙。”张星宇捻动手指头道:“目前葛川手下有两支主力军,一个是杨晨的弟弟杨晖,小家伙有勇有谋下手狠辣,葛川最近两年山城开了不少家酒店,难搞定的事情都是他在办,杨晖在山城混子圈也算一号冉冉升起的新星,再有就是孙马克,你我的老相识,这两年孙马克很低调,基本上不会在公开场合露面,但我了解他,他不是个心甘情愿当马仔的人。”

我吐了口烟道:“说的再具体点。”

“可以先试着联系杨晖,他要是愿意跟咱们合作,葛川翻不起浪,毕竟这两年他没少替葛川办脏事,不说知根知底,起码手握不少把柄。”张星宇思路清晰的说:“杨晖要是没谈妥,那就再联系一下孙马克,孙马克是个很自负的人,他始终认为自己日暮西山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时运不济,欠缺的就是一个跳板,我和方世豪关系一直很不错,方世豪再吹吹风,孙马克应该没啥问题。”

我沉思半晌后,开腔:“直接联系孙马克吧,杨晖够呛”

从本心里讲,我其实一直都拿杨晖当小兄弟看,尤其是当杨晨变成现在这样,我对这个从小撵在我们屁股后面喊“哥哥”的小家伙就更加愧疚,他现在越陷越深,想要再把他从江湖的这个泥潭里拽出来基本没有可能,所以我能做到的只是不跟他对上,即便有一天他摔的满脸是血,至少不是我推得。

虽然有点自欺欺人的感觉,但也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白龙马,真牛逼,踢飞唐三藏,弄死仨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一路就剩他自己,啾啾啾”

就在这时候,钱龙拎着一大堆吃食,哼着小曲从不远处走了回来,身后还跟着陈傲。

见到陈傲,我立马笑出声,乐呵呵的调侃:“我傲哥这是镀金进修回来了啊?”

“快别调侃我了朗哥。”陈傲憨厚的抓了抓后脑勺。

张星宇摆摆手招呼陈傲坐下:“咋样啊,这两天有啥收获没?”

“狗屁收获没有,我跟那个邵鹏关一个屋子里,从我进去到出来,他一句话没跟我说过。”陈傲苦笑着摇摇脑袋道:“那大哥简直就是一尊佛,我瞅了他一天一夜,他盘腿搁墙角静坐了一天一夜,就临走时候,拍了拍我肩膀让我给朗哥带句话。”

“呃?”

“他说啥了?”

我和张星宇异口同声的发问。

陈傲干咳两声回答:“他让我转告你,觉得自己聪明没毛病,但要是认为别人都是傻逼那就是癌症晚期,还说过阵子他会去羊城的,让咱准备好酒席给他接风,敢情从我刚一进去,人家就明白是咋回事了。”

张星宇一阵诧异:“这么狠?”

“呵呵,某些人肯定跌破眼镜喽。”我斜楞眼睛瞟了瞟张星宇,没有揭破他。

陈傲抓起一支烟点燃,继续道:“不过那个马征属实有一套,接邵鹏出来的时候,姿态放的贼低,各种鞠躬弯腰的赔不是,还送了邵鹏不少礼物,一点都不像个嚣张跋扈二代子弟。”

我不屑的撇撇嘴:“他有个屁套路,估计全是韩飞教的,那逼就是个脑袋里塞满浆糊的草包。”

陈傲摇摇头说:“不是的朗哥,当时韩飞在帮我们办手续,就马征一个人,我虽然不会相面,但也看得出来一个人精明不精明,马征办这些事情的时候特别自然,我也不知道该咋表达,总之他肯定不简单。”

“哦?”我怔了怔,心里暗道,难不成马征突然开窍了?

“佛有三世身,人有千面心。”张星宇像是扳回一局似的,揽住我肩膀坏笑着调侃:“玩鹰的让雀啄瞎眼也正常,瞅人一眼就断定人的秉性太武断,你说是不是朗哥?”

“滚犊子。”我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寒暄一会儿后,韩飞给我发来订票信息,我摆摆手道:“抓紧时间吃饭,完事好好休息一下,咱们明早上五点多的飞机,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我们几个平安着陆,再次踏上踩在这座充满江湖气和麻辣味老城的土地上,我的心情真的是百感交集。

“回来啦,老子终于又回来啦!”我昂起脑袋,使劲吮吸着空气。

十几个月前,我像条丧家之犬似的逃离这里,走的何其不甘和心酸。

几百天的卧薪尝胆,数十次的卑躬屈膝,旁人看不见的以泪洗面,今天我终于翻山越岭,踏血归来。

这一次,我要让整个山城为头狼翻江倒海,为我王朗和所有兄弟遍地花开

1767 广结善缘!

半小时后,我们从机场分开。

张星宇和钱龙去联系之前被“辉煌公司”强拆的苦主们,我则领着陈傲坐上出租车赶往山城政府的综合办公楼。

去的路上,我先给三眼打了个电话,然后又拨通马征那位“关系户”的手机号码,并且和对方约好了碰头的地址。

至于尾随我们到京城的白老七和郑清树,我的本意是让他们先回羊城,但张星宇神秘兮兮的说他还有别的安排,我问他有什么安排,狗日的死活不肯讲。

办公楼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我终于见到了马征口中那位叫沈航的关系户。

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看起来特别儒雅的中年男子,中年人瘦脸小嘴,鼻梁上夹着个黑框的树胶眼镜框,穿件奶白色的衬衫,打扮的中规中矩,像大学老师多过吏员。

互相接上头以后,我直接道明身份:“沈叔叔你好,我是王朗,来的时候马哥跟我多次提及您和他家的渊源,他告诉我,您是绝对的自己人。”

“不用客气,你的事情小征昨晚上就跟我说过,我看着他长大的,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晚辈。”沈航习惯性推了推眼镜框,说话很圆滑的微笑道:“但是小朗,你应该清楚,我的主要工作范畴是主抓文明创城,说白了,这就是个没啥实权的虚职,主要工作是应付媒体和采访,所以我能帮到你的很有限。”

“我明白。”我点点脑袋道:“沈叔叔,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您说如果在山城家喻户晓的辉煌公司如果涉嫌违法乱纪的话,是不是特别影响咱山城的精神文明建设?”

沈航沉默一下后,谨慎的开口:“那要看多大的错,简单来说,在地方建设作出杰出贡献的公司或者个人,各单位也会心照不宣的开一些方便之门,虽然不合规矩,但很符合需求,这点恐怕你也懂”

正如张星宇说的那样,但凡端政治碗筷的没一个是简单人物,我面前这位沈航也是如此,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早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死活不肯说出来,愣是要让我主动。

我舔了舔嘴皮沉声道:“譬如强j勒索,私藏违禁物品,或者什么偷税漏税,强拆违建,触及经济犯罪这些错呢?”

沈航再次推了推眼镜框,义正言辞的出声:“这种天怒人怨的大错,国家和法律绝对不会姑息,如果辉煌公司真的如此的话,我会第一个站出来强烈谴责,并且督促相关部门一定要严惩不贷。”

我含蓄的笑了笑道:“那就麻烦沈叔叔晚上请辉煌公司的那些大咖们吃顿饭了,吃饭的地方您自由安排,但是饭后的醒酒活动,我给您一个指定的地点,您只需要中途离场,毕竟身为一个公职人员,您肯定是极其反感那类灯红酒绿的嘈杂环境的。”

沈航想了想后,笑着应允下来:“可以,在没有确定辉煌公司有任何作奸犯科的情况下,我作为文明创城的一员以私人名义邀请为山城发展做出杰出贡献的公司也是合理合法的。”

“那就麻烦您了。”我起身朝他伸出手掌。

“不麻烦。”沈航笑着跟我握手,轻咳两声道:“小朗啊,我还有个疑问,文明创城不光是精神方面,还需要和物质建设同步,辉煌公司在山城不说功勋累累,但旗下也有多家公司,他们瞬间衰败的话,可能会影响到经济方面”

“会有新的领头羊拔地而起,比如葛川。”我莞尔一笑。

沈航楞了一下,沉声道:“葛川?老葛家的孩子?我听说你们不是有过节吗?”

“除死无大仇。”我再次露出一抹浅笑。

沈航微微皱眉,慢慢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框,眯缝眼睛在我脸上仔细打量片刻,随即沉声道:“先铲辉煌、再交葛川,最后保头狼长长久久,你比小征形容的还要有野心。”

我捻动手指道:“野心这玩意儿,食肉动物都不缺,人本来就是从畜生演变过来的,基因里的东西,改变不了多少,我有、您肯定也有,沈叔叔,太夸张的承诺我不敢给您,但我可以保证,只要辉煌倒台,从今天往后头狼上下都是您最忠诚的朋友,既然虚职坐的不太满意,咱们就一块想辙往实处靠拢一下。”

“想落实的话,我为什么不找势力更大的辉煌公司合作呢?”沈航本就眯缝成一条线的双眼变得更加模糊,这一刻的他仿佛摘去了儒雅的外套,变身成一头饮血的鬣狗。

我手指头在桌面上轻轻叩击,慢条斯理的回答:“因为您比我清楚,辉煌公司可以有很多类似您这样的好朋友,而我们头狼只交往您这样一个战友。”

“哈哈,你这个小朋友有点意思。”沈航重新挂上眼镜框,又恢复之前的温文尔雅的风范,接着抬起手掌道:“那就提前预祝头狼公司功成名就。”

“借沈叔叔吉言。”我忙不迭的跟他握在一起。

不多会儿,我们相继离开咖啡馆,目送他走远以后,陈傲不解的问:“朗哥,你别嫌我笨昂,我从旁边瞅半天,也没看出来你俩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我笑嘻嘻的反问:“我和他一共握了几次手?”

“两次,这事儿我记得明明白白。”陈傲立马伸出两根手指头。

我耐心解释:“第一次握手,他只是给马征面子,被动的帮咱们,说白了压根没拿正眼看我,估计就是想着应付差事,第二次握手,他是主动在示好,因为他发现不光能圆了马征的面子,还能争取让自己往上走一走。”

“关键咱哪有本事帮着他往上走啊?”陈傲更加迷惑。

“他自己有本事,只是欠实力,不管哪个朝代,想要平步青云无非是修缮金身、广结善缘,可这两样事儿最他妈烧钱,有咱们这样一个虔诚的香客杵在后面,他想不成佛都难。”我点燃一支烟,笑盈盈的伸了懒腰:“学吧兄弟,学到手里都是活儿。”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起来,看了眼是三眼的号码,我赶忙接起:“安排的怎么样了哥?”

三眼笑呵呵的回答:“八个姑娘,不说天姿国色,但肯定能让人动歪心思,该怎么说怎么做,你秀姐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狙击地点定在江北区的新开的喜乐年华,场子是张帅的一个外地朋友开的,我刚找人从包房里无死角的安了二十几个针孔摄像头,不吹牛逼,连毛孔都能拍的清清楚楚。”

我吐了口浊气道:“辛苦了哥,另外你再准备一份厚礼,待会我短信告诉你,送给谁,记住昂,礼一定要厚,往后这个人可能会成为咱们搁山城的新屏障。”

“行,待会我就准备。”三眼麻溜的应承一句,接着又问:“晚上咋整?需要我过去不?”

我咳嗽两声道:“不用,咱家搁山城的全部兄弟,今晚上该干啥还干啥,就和平常一样,等明天闹的满城风雨,咱们仍旧不要表任何态,继续保持低调就可以,辉煌公司只要传出来倒台的消息,咱家务必第一时间蹿出来接收所有能吃得下的产业,资金短缺的话,直接找韩飞开口,另外你转告**一声,咱们接收下来的产业,一半挂张帅的马甲,另外分出一部分给廖家,不对,是给廖国明,当然花多少钱,他得自己买单,一人吃饱不是饱,朋友都饱乐淘淘,廖国明如果送什么谢礼,你照单全收,朋友之间不需要客套。”

“明白,我知道咋做了。”三眼很有默契的回应。

挂断电话后,我杵在原地思索片刻后,朝着陈傲道:“走,陪我去探望我的一个一个兄弟吧”

1768 解释不清的误会

渝中区,医大附属医院的脑科疗养中心里,我静静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杨晨。

阔别一年多,他仍旧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浑身插满了各种医疗设备,可能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也不会运动,他整个人显得无比憔白和虚肿。

看上去似乎比过去胖了不少,但实际却特别的虚弱,胡子拉碴不说,手指甲也长特别的长。

他就那么静静的躺着,无声无息,让人瞅着心酸不已。

从病床旁边坐了良久后,我抻手轻轻抚摸他那又松又没有光泽的面颊,鼻子反酸的开腔:“傻狍子,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杨晨的双眼紧闭着,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脯证明他还活着外,再无任何生理反应。

“明明才过去一年多,我咋感觉好像很长时间没见你了呢。”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呢喃:“你说这人吧,也是挺贱的,之前你各种给我找麻烦,我恨你恨的咬牙切齿,真想一杵子捣死你,可当你真躺下了,老子又后悔了,你就算千错万错,也是我兄弟啊,也是跟着我一块光屁股长大的袍泽,除了你和皇上两个傻叉以外,没人会为了我的事情倾家荡产的往出砸钱,你说,咱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说着话,我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滴在杨晨的额头上,我赶忙替他擦抹干净,医生刚刚交代过,他免疫力太差,不能太过跟人身体接触。

我吸了吸鼻子,挤出一抹笑容哽咽:“过去的瓜葛不提了,跟你聊几件开心的事儿,皇上生了个大胖小子,八斤多呢,记得小时候咱俩总贬低皇上,长得丑还埋汰,将来肯定娶不上媳妇,结果人家不光媳妇水灵,还是咱仨里第一个当爸爸的,你替他高兴不?”

杨晨宛如木桩一般,完全接收不到任何外界的信息。

“还有个事儿,我帮小影找到她爸了,虽然我俩到现在还没有和好,但我觉得也就是早晚的事儿,你错过了皇上生孩子,不会再错过我结婚吧?”我握住他的手掌,情绪失控的抽泣:“真心话晨子,我不怪你了,兄弟们也都不怪你了,你要是真能醒过来,啥要求我都答应,以前我和你都犟,明明三两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问题,为了可笑的面子谁都死活不肯低头,我撑不过你了,这把我低头行不?你只要睁开眼,我给你鞠躬赔不是,给你磕头道歉都行。”

说着话,豆大的泪珠子顺着我的鼻梁往下蔓延,害怕会滴答到他身上,我慌忙往后缩了缩身子,拿手背抹擦干净。

我以为那么久没见杨晨,我对他的感情可能已经变得很平常,甚至在来时的路上,我还只是盘算,简简单单看他一眼就走。

可是当我真正看到他的那一刻,看到他像个活死人似得躺在床上的时候,一直压抑在我心底的情愫瞬间普通潮涌一般泛起。

我始终无法忘却,在那段充满青涩的年华里,我和杨晨、钱龙没心没肺的彼此相依,当前尘往事全都过眼云烟后,我记不得我和他撕破脸皮的那段嘈杂岁月,能想起的只是我们并肩走来的点点滴滴。

“哥,剃须刀和指甲刀买回来了。”

就在我心情无比复杂的时候,陈傲拎着个塑料袋走了回来。

“嗯,谢啦。”我从袋子里先取出指甲刀,抓起杨晨的手掌,动作轻柔的替他修剪起手指甲。

陈傲站在我旁边声音很小的发问:“朗哥,他到底是谁呀?看起来岁数也不太大吧。”

“他是他是我兄弟。”我低着脑袋边干活边解释:“要是他没昏迷,现在最起码是咱公司三当家的,他这个人挺有能耐的,就是脾气不好,动不动容易急眼。”

陈傲帮着我轻轻抬起杨晨的胳膊,方便我修剪指甲,又好奇的问了一句:“那他是因为啥受的伤?”

“因为因为”我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整理语言。

就在这时候,我脑后突然出来一道似曾相识的男声:“对呀,你怎么不回答这位大哥,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呢?是不是觉得说出来,特别影响自己的名誉?”

我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脑袋,见到一个剃着小平头,身着一套银灰色修身西装的青年抱着一捧鲜花信步走了进来。

青年五官清秀,身材板正,唯独一对眸子里闪烁着阴狠的目光,竟是杨晨的亲弟弟杨晖,自从崇市一别后,我就再没见过这孩子,之前虽然听张星宇说过,他一直跟在葛川身边,但我想这次回山城,我们应该没什么见面的可能,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

很快,杨晖走到病床旁边,将鲜花插进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挑眉扫视我:“呵呵,你看我干嘛?是不是想怎么把我灭口?心里没鬼的话,你就快回答这位大哥的问题呗。”

我眨动两下眼睛,仔细打量着杨晖的面颊。

“你不知道怎么说,那我帮你回答吧,这位大哥,病床上躺着的这个半死不活的人是我亲大哥,也是你旁边这位朗哥的发小、拜把子兄弟。”

杨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冷笑:“至于我大哥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呢,全是拜他的发小朗哥所赐,朗哥这个人很不简单的,我大哥当年为了他,挨过很多次打,受过数不过的伤,甚至有次他爸住院没有钱,我大哥拿出来我们全家的生活费,一毛一块的给他凑,结果他下手的时候,丝毫没有顾念一点点兄弟情分,所以朗哥能够鹤立鸡群不是没原因的,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吧,王朗?”

我咽了口唾沫解释:“小晖,你对我有误会”

“误会吗?”杨晖撇嘴轻笑,接着猛然站起来,“咣”的一脚踹在病床腿上,眼圈泛红的咆哮:“那我哥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快两年了,也他妈是误会?既然是误会,为什么躺着的人不是你!”

病床被他踢得震颤两下,我回头一把推搡在他身上,冷着脸低喝:“小晖,你干什么!”

“干什么?我他妈想干死你!”杨晖指着我鼻子咒骂:“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如果我哥可以说话,他一定希望赶紧自杀,我相信他宁愿死,也不想再受这种活死人似得折磨!”

陈傲深呼吸一口,抬手挡在杨晖的胸脯上,表情严肃的开口:“哥们,我建议你先冷静冷静,能活没人想死,我不懂朗哥和你哥之间的瓜葛,但我希望我们在的时候,你不要那么激动。”

“我不激动,也没什么可激动的。”杨晖喘息两下,伸手搓了搓脸颊,朝我摆手:“没事王朗,你继续你假仁假义的表演,反正我哥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怕你会继续伤害他,就这样吧,山不转水转,你不会一直辉煌,我也不会一直对你仰望。”

说罢话,杨晖转身就往病外面走。

盯着他的背影,我蠕动两下喉结,最终还是吞下了喊他的想法,误会这种事情,很难透过言语解释的清楚,杨晖现在岁数还小,相信早晚有一天会自己觉悟过来。

接下来的时间,我替杨晨剪好手脚指甲,又帮他刮干净胡茬,嘱咐专门负责他的护士定期给他换被褥后,坐在他面前,念经似得说了很多。

直至夜幕降临,张星宇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后,我才依依不舍的准备离去。

临走的时候,我凑到杨晨的耳边轻声喃喃:“晨子,你要是真的有知觉,就早点醒过来,给你闹一回,老子已经伤筋动骨,要是再跟小晖折腾一把,我还他妈活不活了?”

电视电影里的奇迹并没有出现在我眼前,从始至终杨晨就像是尊雕塑一般,没有一丝丝反应。

从病房里出来后,我直接拨通沈航的手机号码。

没等我开腔,沈航先一步开腔:“最晚半个小时后,我会把辉煌公司这帮高层带到你说的那家夜场,动作要快,不要节外生枝,该准备的,我都已经让人准备妥当”

1769 尖叫的包房

四十多分钟后,我带着陈傲来到江北区鸿恩路上一家名为“喜乐佳年华”的夜场门口。

这个时间点,对于生活在大城市的人们来说,刚好拉开夜生活的序幕。

我掏出手机拨通沈航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后,对方直接挂断,不多会儿给我发来一条短信:408房,红衬衫黑西裤的是宋勇军,大概年龄五十左右,白色休闲装的瘦高个是郭亮,剩下的全是辉煌公司的中高层。

瞟了眼短信内容后,我笑盈盈的又拨通三眼的号码:“安排姑娘们用最合适的方式进场吧,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没?”

三眼阴嗖嗖的笑道:“放心吧,三瓶兑了男人一号的芝华士,绝对让丫们嗨翻天。”

我深呼吸两口提醒:“我也不知道今晚上具体哪个姑娘会倒霉,反正嘱咐好她们,戏要演足,该给的好处一分不会少,切记不要拿对方一毛钱。”

“你秀姐从附近盯梢呢,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三眼胸有成竹的保证。

挂断电话后,我点燃一支烟,盯盯的注视着流光溢彩的门口,微微叹口气道:“可惜这么好个场子了,给一帮土狗当陪葬。”

今晚上的事情整完以后,就算辉煌公司不找这家夜场老板后账,相关部门也肯定得借机曝光,以后这家场子想再进行下去怕是很难。

陈傲凑到我跟前,低声道:“哥,我没太弄懂你的意思,为啥特别交代那帮姑娘们别收钱?人家替咱干活顺带捞点好处费不是应该的吗?”

我辞简易骇的解释:“收了钱叫嫖,没收钱是奸,你自己盘算一下哪条罪更大更恶劣?”

“啊?”陈傲微微一怔,随即朝我翘起大拇指:“牛掰,我从来没深想过这问题。”

我吐了口烟圈笑问:“嘿嘿,待会就咱俩压场,哆嗦不?”

陈傲掐着腰杆,豪气十足的出声:“有鸡毛可哆嗦的,不是我吹驴鞭,让我像你和宇哥这么琢磨事儿,我肯定不行,但要是整一帮损篮子,让他们俩手,都能给丫治的卑服得。”

我俩正聊天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白老七的号码,我立即接了起来:“喂,七哥?”

“给我个具体位置,小胖砸让我跟你汇合。”白老七语速飞快道。

我也没多想,直接道:“行,我>

挂断电话后,我马上给他发了个定位,白老七回复我一句:等我过去再动手。

十多分钟后,白老七开一台没挂车牌的“朗逸”停到我们旁边,随即从车座底下翻出来两把崭新的“五四式手枪”,我皱了皱眉头问:“哪来的?”

白老七撇撇嘴嘟囔:“老子当初抢的呗,小胖子交代我,待会动起手来,我趁着混乱,找机会把枪塞他们包房里,可惜这么两把好玩意儿了。”

盯着两支散发着油香味的新枪,我思索片刻后,马上想明白张星宇的意图,再次拨通三眼的号码道:“哥,待会你告诉秀秀姐”

从车里又捱了十几分钟后,沈航脸色涨红的从夜场里走出来,我立即伸出脑袋冲他打招呼。

沈航会意的点点脑袋,随即佯装不认识我一般,走到车旁边,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喂,巡防队的孙队吗?我是精神文明办的沈航,刚刚陪外地来的同事考察江北区,发现在鸿恩路一带有一伙非法飙车的社会青年,影响极为恶劣!啊?十分钟之内过来是吗?好的好的,我建议你们最好便衣行动”

挂断电话后,沈航打了个酒嗝,压低声音道:“最多十分钟,争取时间吧。”

“屋里热闹起来没?”我左右看了看轻问。

沈航红着眼眶回答:“差不多了,酒劲太大,喝完容易让人产生幻觉,我下来的时候,郭亮他们几个年轻的已经按耐不住了,开始跟陪酒女孩动手动脚,这会儿差不多该亲上了。”

我龇牙笑道:“呵呵,酒里稍微加了点料,沈叔叔,前面左拐有家玉女足疗店,你可以过去先醒醒酒,待会咱们电话联系吧。”

“你这孩子,怎么连我也坑呢。”沈航楞了一下,本就粉嘟嘟的面颊顿时变得更加通红,接着拔腿就朝街口走去。

我掏出手机又看了眼沈航刚刚给我发的信息确认道:“动手吧,三分钟时间搞定,主要目标是一个穿红衣裳老头和一个白色休闲装的瘦高个。”

“妥!”

“好嘞!”

两人同时掏出来提前备好的一次性口罩,龙精虎猛的蹿下车。

我走在最后,为了以防万一,先捂个口罩,然后又扣上一顶鸭舌帽。

不多会儿,来到408房间,透过房门口的小窗户,我看到屋里爆闪的慢摇灯“咔咔”晃眼,一大堆男的女的搂搂抱抱的揉成一团,喊叫声、欢呼声不绝于耳。

“玩的还尼玛挺嗨!”陈傲抬腿“嘭”的一脚踹开木门,直接“咔”的一下将房间里的所有灯光打开,屋子瞬间白昼一片,那帮抱成一团的男男男女女条件反射的眯缝眼睛转过来脑袋。

“啊!”

“你们干什么?”

墙角处几个已经抱在一块的男女顿时间尖叫起来。

我扫视一眼房内,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衬衫,搂着两个姑娘坐在沙发上的老头,我估计他就是此行的目标之一宋勇军。

老家伙明显喝上头了,我们进屋的时候,狗日的一只手还放在一个姑娘雪白的大腿上,瞪着眼珠子厉喝:“你们找谁呀?”

陈傲反应很快,径直走到宋勇军跟前,朝着她旁边一个女孩,气呼呼的大声呵斥:“丽丽,你特么不是跟我说出来见客户吗?见客户见到衣裳都飞了?”

那女孩顿时间懵圈了,迷瞪的揉了揉眼睛:“大哥,你认错人了吧,我不叫”

“不你麻痹,操!”陈傲突兀间抓起茶水的洋酒瓶子,照着宋勇军的脑袋用力砸了上去。

酒瓶子瞬间四分五裂,宋勇军“啊”的惨嚎一声,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踉跄的跌倒在地上。

这时候一个套着白色休闲装,个子最起码在一米八五的瘦高个,瞪着眼珠子也抓起一支酒瓶,指向我们喝骂:“你们干什么!到底是什么人?”

“正特么犯愁找不着你呢。”没等那家伙说完,白老七一记利索的“高抬腿”径直踹在那个瘦高个的肚子上,接着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照着对方的大腿和小腹“噗噗”就是两下。

“啊!”

“杀人啦!”

一看到见血,屋里的女人们顿时全都慌了,尖叫声四起,不过几个男的还挺有血性,纷纷抓起酒瓶子咋呼似的连骂叫带比划,我慢悠悠的退出房间,看了眼手机后,低声道:“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撤吧。”

“老**灯儿,你给我记住啦,下次再特么敢忽悠我对象,还弄你!”陈傲一脚狠狠跺在宋勇军脑袋上,接着又抓起一支酒瓶,佯装要进攻似的朝着虚空比划两下厉喝:“我们就仨人,但谁要敢撵出来,肯定得他放血。”

说罢话,我们仨急匆匆的往楼下跑,边跑我边朝白老七发问:“家伙式塞包房里没?”

白老七胸有成竹的歪笑:“擦,你七哥要是连这种小场面都应付不了,往后还拿啥陪你们纵横四海。”

“别让他们跑了,他们总共就三个人”

“给公司打电话,喊人帮忙!”

等我们仨都已经跑到下一楼大厅后,那一包房的窝囊废们貌似来状态了,一个个扯着喉咙、凶神恶煞的撵在我们后面咆哮连连

1770 一对草包

几个呼吸的功夫,我们仨跑进车里,而那帮篮子还没有追出来,陈傲直接打着火准备撤离。

“熄火,别动弹!”我握住他挂挡的手,微微摇头,随即将车座子放倒,整个人往后一躺,借着深黑色的车膜完全挡住我的身影。

陈傲也有样学样也放倒车座,扬脖躺下,从外面看,完全发现不了我们的影踪。

这个时候,那帮人模狗样的玩意儿才在瘦高个的带领下,拎着酒瓶子骂骂咧咧的跑出来。

“人呢?”

“草特么的,人跑哪去了?”

“打电话摇人,今晚上必须抓到他们。”

**个青中年怒气冲冲的骂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白老七瞄了眼那个套着白色休闲装的瘦高个,撇嘴咒骂:“草特么的,刚才那两刀扎浅了,狗日的居然还有精神装逼。”

我笑盈盈的开腔:“没事儿,装逼自有天收,这小子是郭启煌的侄子叫郭亮,在辉煌公司也算个二当家,看看他,我就替郭启煌悲哀,前阵子刚送走一个干儿,现在又得马上送进去一个亲侄儿。”

就在这时候,两台老款的黑色“捷达”车子,径直停在那帮人跟前。

接着打车里下来六七个虎背熊腰的青年,其中一个青年手指郭亮呵斥:“你们是干什么的?”

郭亮瞟了眼对方,表情已经变得有些不自然,但当着自己手下的面肯定不能表现的太窝囊,中气不足的怼了一句:“你特么管我是干啥的!”

“把身份证都掏出来!”那青年皱着眉头提高调门:“全部双手抱头蹲下,接受检查!”

“我凭什么把身份证给你?”郭亮虎逼嗖嗖的往后退了一步。

青年一把薅住郭亮的衣领训斥:“妈卖批,喝多了还是溜大了?看不出来我们是干嘛的么?”

“去尼玛得!”郭亮猛地举起酒瓶就朝青年脑袋上劈了下去。

没等他的酒瓶落下,青年一把握住郭亮的手腕,朝着反方向一扭,原地一记“小擒拿”直接将郭亮给按倒在地上,同时提高调门厉喝:“胆儿肥了你,竟然敢袭警!”

“马上抱头蹲下!”

“我们是江北区巡逻大队的,配合我们的执法!”

听到青年的话,青年同行的其他人壮汉,纷纷将工作证亮出来,指着郭亮一帮人厉喝。

被扭按在地上,脸贴地的郭亮瞬间傻眼了,跟他一块的那帮家伙也齐刷刷的懵逼了。

迟疑几秒钟后,郭亮梗着脖颈吆喝:“同志、同志,我们是受害者,刚刚有人闯进我们包房里抢劫,夜店的服务员和保安可以替我们做证明”

“受害者拎着酒瓶子满大街的找人?行,带我去你们包房看看。”带队的青年掏出手铐直接将自己和郭亮锁在一起,表情严肃的推搡他带路,很快一帮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夜店里。

白老七舔了舔嘴皮轻笑:“这小子反应还挺快哈,可惜啊,碰上朗朗和小宇这两头阴哔了,反应再快也是送菜。”

“哎哟喂,我七哥这是在夸我嘛?”我嬉皮笑脸的打趣一句,掏出手机拨通三眼的号码:“哥,可以让秀秀姐上场吧。”

“随时准备着。”三眼笑着应声。

“走,近距离看看辉煌公司是如何倒台记。”我伸了个懒腰,径直打开车门。

白老七摆摆手,直接坐进驾驶位:“你们去吧,我还有活儿呢。”

“你干啥呀?”我皱眉问道。

白老七点上一支烟,吐了口烟圈微笑:“小宇打听出来那个宋勇军和郭亮的几处房子,我和小树得赶紧把手里没脱手的那批货全送他俩家去,如果时间还早,我就再去看看我过去那帮小兄弟。”

我点点脑袋道别:“成,自己注点意,有啥不对劲的地方马上打电话。”

等白老七驶远以后,陈傲迷惑的问:“七爷说的是啥货啊?”

我比划了个“枪”的手势,随即摘下来脸上的口罩和鸭舌帽,双手后背,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夜场里。

四楼的走廊里,我们刚刚动完手的包房门口,此时已经堵满了人,除了辉煌公司那帮狗渣以外,还有一些衣衫不整、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们,剩下的全是附近包房的看热闹的客人。

包房门口,穿着红色上衣的宋勇军,这一手捂着后腰,一手拿一团卫生纸按在自己的额头上,义愤填膺的朝着带队的青年警察低吼:“那帮人简直是太目无法纪了,进屋以后,二话不说,上来就拿酒瓶砸我,我是辉煌公司的宋勇军,和你们中队、大队都认识,包括吴局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们辉煌公司参与了山城地铁建设,开办多家惠民工厂和企业,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今天遭受这样的过分待遇,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刚刚还无比刚硬的带队青年明显有点怂了,满头虚汗的朝着宋勇军拍着胸脯保证:“宋先生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严查彻查。”

就在这时候,一道俏生生的女声突然传来:“同志,我想问一下,辉煌公司的人是不是就可以作奸犯科?”

紧跟着就看到身着一套制服短裙的秀秀姐,面若寒霜的从人堆外面挤了进来。

一段时间没见,秀秀变得比过去漂亮很多,略施粉黛的俏脸显得更加的成熟诱惑,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完全和过去判若两人,往哪一杵,浑身透着股不怒自威的女强人气息。

“秀姐”

“秀秀姐,你得帮我们讨回公道呀”

见到秀秀突然出现,靠在墙边那几个衣衫不整的姑娘纷纷委屈的簇拥上来。

正和宋勇军对话的那个带队头头,马上侧脖望向秀秀:“这位女士,您是什么意思?”

“您好,我是头狼礼仪公司的,这几位姑娘全是我们公司旗下的签约模特和司仪,今天晚上我们本来是要在隔壁房间里聚会的,我临时有事来的晚了,几个姑娘又不小心进错了房间。”秀秀姐吐字清晰的开口:“谁知道,刚刚有个女孩给我打电话,说她们被人威胁喝酒,还强制发生了关系。”

没等秀秀说完,宋勇军立马跳了起来:“你放屁,你特么一个老鸨子,跟我装什么,你问问她们,我们谁强制了?”

秀秀吓得往后踉跄一步,得亏两个警察眼疾手快挡住了疯狗似的宋勇军。

“宋先生,有什么话您可以慢慢说,不要太冲动!”带队的青年警察皱着眉头,手指宋勇军,义正言辞的训斥:“否则我有权利控告你,意图伤害他人安全。”

说罢话,带队警察又回头看向秀秀问:“女士,我也有义务提醒您,恶意诽谤和诬告同样是在犯罪。”

“我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秀秀面色不惧的回头看向几个姑娘:“雯雯、小倩,谁威胁的你们?”

“就是他!”

“还有他!”

得到秀秀示意的几个姑娘纷纷指向宋勇军和郭亮,两人瞬间气的再次开始爆粗口骂娘。

一个瓜子脸,皮肤白皙,长得特别像某个港台小明星的女孩,双目噙着眼泪,柔弱的开口:“警察同志,他们有枪,枪应该还在房间里,而且他们强迫我们喝下去的酒肯定有问题,我和我姐妹喝完以后,全都身体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就是他刚刚强制和我发生关系,我愿意去医院接受检查。”

郭亮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冤枉老子,老子早晚弄死你们。”

“小亮,咱们走,我待会给吴局打电话,小伙子你最好有点眼力劲哈!”宋勇军沉着脸,拉拽郭亮准备离开。

“宋先生,请注意您的语气,一组进包房检查,二组联系局里,将酒水和屋里的一些证物送回检验科。”带队青年警察言辞严肃的指向宋勇军和一甘辉煌公司的高层:“另外,在事情没有解释清楚之前,你们必须全部跟我回队里,把他们全部给我铐起来”

1771 面面俱到

话音落下,几个便衣立即掏出手铐。

宋勇军横着脸,直接掏出手机,怒气冲冲的咆哮:“你要干什么?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扒掉你这身衣裳!你是哪个中队的,负责人叫什么!”

带队的青年警察,轻咬嘴皮点点脑袋,随即不卑不亢的开腔:“我信,但在我没被扒皮之前,你必须跟我回队里,如果案件水落石出,真的和几位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公开向你们道歉赔罪,把他们全部给我带回去!”

望着不远处雷厉风行的一甘警察,我差点没控制住拍手叫好。

光明源于黑暗,黑暗涌现光明。

这个国度之所以变得越来越好,我想正是因为拥有无数名这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士,他们可能籍籍无名,可能只存在于底层,但就是这些基石保障了老百姓的安居乐业。

比起来还没过酒劲的宋勇军,年轻一点的郭亮更为活泛,先是凑到宋勇军耳边低语几句,随即满脸堆笑的朝着带队警察低声道:“诶哥们稍等稍等,咱们借一步说话可否?”

带队警察绷着脸走到郭亮的旁边:“您请讲。”

郭亮耷拉着脖颈讪笑:“同志,我们真是辉煌公司的,算起来在山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说你就这样将我们都铐走,不是等于把我们这些不远千里跑到山城投资的外商们拒之门外吗?给个面子,明天我们自己上你队里解释清楚,你看怎么样?”

宋勇军异常嚣张的喝骂:“小亮,跟他说那些干什么,我马上给吴局打电话!老子今天就要看看,谁特么敢给我们上锁,小伙子我告诉你,你完了”

郭亮忙不迭回头朝着宋勇军挤眉弄眼的摇头。

而杵在对面的青年警察挑眉轻笑:“说的有道理,来!给这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戴上头套!”

宋勇军吭哧带喘的吆喝:“你敢!我看谁敢碰我们?”

“孙队,屋里发现两把五四式手枪,没有钢印,应该属于走私品”

“报告孙队,包房里发现一些违禁药物。”

“别特么碰我包,谁给你们权利搜查我私人物品的,我要告诉你们。”正急赤白脸叫嚣的宋勇军像是突然被踩着尾巴似的,回头就打算往房间里迈步。

“宋先生,我们全队接受您的控诉,但现在你必须跟我回队里!”带队的青年警察一把拽住宋勇军的胳膊,朝着反方向一扭,径直将他脸贴枪按倒,同时回头朝着旁边的同事下令:“把他们全部铐起来,搜身,我怀疑这帮人怀揣攻击性武器,小田打电话通知刑警队和缉毒队的同事过来。”

“是!”

“收到!”

一甘虎背熊腰的警察立时间精神抖擞的领命,热血在不大的走廊里彻底燃烧。

我坚信大部分头戴警徽,身披制服的人民卫士骨子里是正义的,只是有些时候他们不得已屈尊,可当正义来袭时候,这帮人肯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和黑暗决裂的斗士。

“蹲下!”

“双手抱头!”

一声声义正言辞的呵斥瞬间泛起。

郭亮傻了,辉煌公司那帮高层也全都傻了。

“求警察同志为我们做主!”

“警察同志,请安排我们去医院做检查。”

与此同时,秀秀姐不动声色的摆了个手势,几个衣衫不整的姑娘纷纷或蹲或站的掩面嚎啕大哭,走廊里瞬间嘈杂一片,警察的呵斥声、辉煌公司的高层们的辩解声、姑娘们的哭泣声连成一片。

我眨巴眼睛侧头问陈傲:“你和七哥往包房里放药了?”

“没有吧,我俩身上根本没那玩意儿。”陈傲拨浪鼓似的摇头。

我伸了个懒腰道:“呵呵,那就是这个宋勇军自作孽,狗日的看来平常爱好挺广泛,走吧,这边战场基本结束。”

几分钟后,我和陈傲一块离开夜店,我拨通三眼的号码:“哥,那几个姑娘到警局以后知道咋说吧?”

三眼笃定的保证:“放心,我都嘱咐好了,不过朗朗啊,这点事儿充其量,还特么要敲诈爸爸的存款,你要这样式儿,那咱俩真没法处了。”张星宇抓起一瓶矿泉水,扬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口后,递给我一支烟道:“我白天和方世豪通过电话,他已经把咱的想法表达给孙马克了,事情结束以后,你再跟孙马克碰个头。”

“嗯。”我接过手机,深呼吸两口后,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手机那头传来一道男声:“哪位?”

“王朗!”我笑着回应:“不知道葛少还有记忆吗?”

葛川沉默片刻,接着声音泛冷:“有事?”

葛川这个人虽然不着调,但脑子绝对不空,所以我也没打任何马虎眼,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想法:“今天晚上辉煌公司在山城的分公司高层们集体犯事,估计待会你就能得到消息,我想跟你合作一把”

1772 你看着办!!

手机那头的葛川再次陷入沉默。

我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葛少,我和你之间是小仇,但辉煌公司能带给咱们的是大利,山城赚钱行当就那么多,你说一块蛋糕,仨人分得多,还是两人分的满”

“不用跟我说教。”葛川厌恶的打断:“你不傻,我也不瞎,比起来辉煌公司我更讨厌你,跟你合作简直就是与虎谋皮,给我一个信服你的理由。”

我想了想后出声:“我喜欢羊城多过山城,山城于我而言,只能算个后方,我们的战场终归还是在羊城,如果后方没问题,除了辉煌谁当皇帝我都不关心。”

我这句话其实等于告诉葛川,我们的重点在羊城,山城只要没有辉煌公司,谁称王称霸,我都举双手赞成。

“呼”葛川长吁一口气,接着莫名其妙的“啪”一下挂断电话。

陈傲叼着烟卷看向我问:“谈崩了啊朗哥?”

“崩不了,那小子应该是去确认了。”张星宇笨拙的边剔牙边轻笑:“你朗哥给他打电话谈合作是合作,他要是再给你朗哥回过来,那就是买卖,没好处不成交的买卖。”

我吐了口烟圈问:“哈哈,你说这货能上船不?”

“上是肯定会上,关键是时间问题,咱们耗不起,打的就是闪电战,如果敖辉或者郭启煌反应过来,咱们没胜算。”张星宇叼着牙签道:“主要是你给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了,你现在说的话他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确认需要不少时间。”

“嗡嗡”

这时候,我自己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几秒钟接了起来。

手机里传来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我是杨晖,我可以帮你说动葛川,但我要辉煌公司在九龙坡的那块地和旗下的货运公司。”

我楞了一下,低声道:“小晖,我觉得这事儿你不应该掺和太深”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要同意,我马上帮你游说葛川,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想办法劝葛川第一时间救出来宋勇军,给你十秒钟考虑。”杨晖冷冰冰的打断。

张星宇一把抢过来手机,声音低沉道:“货运公司可以给你,但九龙坡的地皮没可能,你抓紧时间琢磨,如果耽搁太久,别说货运公司,连个汽车轮胎你都拿不到手。”

杨晖半晌没应声,差不多半分钟左右,他吐了口浊气道:“成交!”

挂断电话后,我侧脖问张星宇:“九龙坡的地皮是什么梗?”

张星宇懵懂的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觉得不能太轻易答应这小子,不然他会认为自己很重要,接下来一定会狮子大开口,让他牵着咱鼻子走,还玩个球。”

陈傲瞠目结舌的开腔:“靠,宇哥我现在对你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候,一阵嘹亮的警笛声骤然泛起。

紧跟着就看到**辆闪着红蓝警示灯的汽车由远而近急速驶来,一大波全副武装的警察、武警,训练有素的开拔进小区。

“电话奏效啦,防暴队、大案组、刑警队好像都派人来了。”我眯缝眼睛打量几秒钟后,拍了拍驾驶位上的郑清树道:“树哥开路,下一站!”

“下一站是哪呀?”张星宇眨巴眼睛问道。

“我看看啊?”我端着手机看了眼三眼刚刚给我发来的信息:“江北区星光大道北延段,今晚上辉煌公司还有个小高层因为身体不舒服没参与聚会,不能给丫求救的机会,这一战谁来?”

“我来!”

“我来吧!”

陈傲和郑青树同时开口,白老七瞟了眼二人,又玩味似得看了看我,就当没听见似得,耷拉下眼皮,一脸犯困的模样。

我想了想后,笑着说:“你俩一块去吧,树哥主干,小傲你把风,树哥能者多劳,今晚上多辛苦辛苦。”

“小意思。”

“哦!”

郑青树和陈傲同时应声,不同的是前者满脸挂笑,后者稍有点失望,我佯装没有看到,侧脖继续和张星宇聊天。

不多会儿,来到三眼给的地址,一个不算特别豪华的小区,此时夜深人静,小区里完全一片黑暗。

“去吧,15号楼909,动作麻利点,不要留下任何尾巴。”我朝着两人低声交代:“让他安静一两天就好,没必要做的太狠。”

“明白!”

“知道了,朗哥。”

两人手脚利索的蹿下车,同时戴上口罩,顺着不远处小区的围墙翻了过去,很久就没了影踪。

几秒钟后,白老七龇牙笑道:“小朗子啊,你现在有没有一种焦头烂额的感觉?手底下没人办事挺着急,手底下全是能工巧匠也挺上火。”

“不可呗,上老火啦。”我搓了搓腮帮子苦笑。

刚刚郑青树和陈傲抢着干活,其实算是给我提前敲响了一道警钟,郑青树急于表现自己,想要通过事实,在公司站稳脚跟,陈傲同样渴望成功,迫切证明自己的无与伦比。

看起来只是他们两人的争夺,其实就是我们内部目前的现状,郑青树代表一部分因为种种原因后加入的兄弟的立场,譬如段磊、余佳杰、李新元之流,而陈傲则是一些本身就和我们密切,又通过关系加入进来兄弟们的象征,诸如姜铭这类人。

两类人都没什么坏心眼子,也都只是想用最快的速度在头狼确立自己的地位,但是以这种拼抢的状态发展下去,早晚会酿成大祸。

“唉”我叹了口气,犯愁的看向车窗外。

“一殿必有二心之臣,如果他们真的全都一条心,最后难受的还是你,一个群体总得有几种不同的声音,不然你做任何事情可能都缚手缚脚,其实吧,这事儿好解决,不闻不问就可以。”白老七叼着烟款轻笑:“只需要告诉他们一点,斗可以,但不要伤害群里利益,其他时间你就装个盲人聋子即可。”

“不管不问?”我错愕的张大嘴巴。

“对。”白老七重重点头道:“我蹲了这么多年鸡棚子,掌握出一个规律,越是桀骜不驯的人放在一起越容易产生化学反应,你家里现在各种能人辈出,别怕他们互相伤害,比普通人狠的只能算英才,比狠人还狠的才是真正的雄才。”

就在这时,张星宇刚刚给我的那部诺基亚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是葛川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考虑的怎么样了葛少?”

“我需要做什么?”葛川直不楞登的发问,说明他已经拿定主意,或者说杨晖的游说起了效果。

我舔了舔嘴皮,乐呵呵的开口:“第一,不能给辉煌公司爬起来的机会,我知道你有本事让他们从嫌疑犯变成犯,得罪人的事情,要干咱俩必须一起干,第二,辉煌公司的产业不能走拍卖形式,咱们四六分,你四我六,第三”

“开什么玩笑,你做这么多,跟你四六分?”葛川立马愤怒的打断。

“三七也没问题。”我轻蔑的笑道:“葛少,你可能没太弄清楚,我给你,是出于礼貌,不给你,你也没脾气,别跟我扯什么,如果合作达不成,你就掉头帮辉煌公司的屁话,我既然敢回来就说明做好了完全准备,你要感觉我在吹牛逼,我可以让马征的老子马上给你爸去个电话,愿意跟你瓜分辉煌,是因为我现在没时间整完他再整你,你要是敢给我使绊子,我拼了放过辉煌,也要先给你撂倒,你信不?”

葛川喘着粗气提高嗓门:“你吓唬我?”

我轻描淡写的冷笑:“我还真不吓唬你,老子刚刚跟你说的清清楚楚,山城我只想当个大后方,你要是真感觉自己状态到位,那咱俩就找个地方分分谁是王谁是皇!”

我一句话直接给葛川干无语,沉默片刻后,他低声道:“五五分成,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

我不容置疑的否定:“四六,能行你马上动弹起来,觉得亏,我就让马征从京城过来,山城的大拿不是只有你爸,我不信别家没有儿子、女婿啥,白给你的肉,你要再特么挑肥拣瘦,那老子就换合作伙伴。”

“王朗,你别太过分”

我不耐烦的出声:“葛川,你要是信我呢,我就捧你当山城的新王,你要是不信我呢,我就打造你的对手,替你称王,明天早上九点之前,会有一大堆辉煌公司强卖强买,违法拆迁,以及各种不堪入目的证据指向那帮高层,我希望早上一睁眼就能听到宋勇军、郭亮认罪伏法的新闻,另外我还没说完,第三,宋勇军和郭亮得死,其他高层你看着办,再见”

1773 山城,谁人不识君

挂断电话后,我长长的吐了口浊气,后背倚靠着车座,心底说不出的畅快。

“解恨了啊?”张星宇笑嘻嘻的拿胳膊捅咕我一下。

我甩了甩手腕冷笑:“这才哪到哪,大龙当初吃耗子的事儿还没跟他算,往后慢慢盘!”

别看我表面上不声不响,甚至只字不提我和葛川之间的恩怨瓜葛,但在我内心深处记得清清楚楚,我不会忘记当初自己被他逼的走投无路,更不会忘记那段时光里我们受过的屈辱。

如果不是没有实力双线开战,我是真想连辉煌公司带葛川都一块连根拔起。

张星宇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出声:“不要紧,日子还长,咱们让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跪下。”

白老七轻咳两声:“小哥俩回来了。”

说话的功夫,陈傲和郑清树一齐拽开车门钻了进来。

我侧脖发问:“办的怎么样?”

郑清树抿嘴低声道:“信息有误,他家里一共四个人,幸亏小傲搭了把手。”

“我就是打辅助,主要动手的还是树哥。”陈傲不咸不淡的撇撇嘴。

我皱了皱眉头,拉长脸颊:“我是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郑清树马上回答:“给他们灌了足够分量的安眠药,然后全拿绳子捆起来了,等明后天咱们准备离开山城的时候,我再打电话报个警就可以。”

张星宇赶忙笑呵呵的打圆场:“走吧,先找地方睡觉去,明儿白天还有得忙,我简单分配一下任务哈,明天天一亮,树哥就去把那帮被强拆的大爷大妈们送到政府门口,你不要直接参与,从旁边盯梢就可以,七哥跟我一块去找地税国税的几个朋友聊聊天,我之前在山城的时候,没少陪他们钓鱼赌马,让他们查查辉煌公司没啥问题。”

说罢话以后,张星宇看向我问:“我这边就这样,你还有啥安排?”

我搓了搓额头道:“约下孙马克,我跟他见一面谈谈,谈完以后我直接回羊城,剩下的事儿你和**、三眼哥商量着安排。”

张星宇迷惑的问我:“咋这么急呢?”

“咱们这次打了辉煌公司一个措手不及,如果对方也如法炮制咋办?”我揪了揪鼻尖道:“虽说有王莽和叶家帮衬,但他们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咱,就譬如这次整那个宋勇军,敖辉和郭启煌打死也想不到,同样他们要是还击的话,咱也想不到会朝哪个方向下手。”

张星宇坏笑着眨巴眼:“也是这个理儿,我还寻思着整趴下辉煌公司,你好歹得装一波逼呢。”

“我也想啊,关键是时间不允许。”我叹口气道:“这波逼你们替我装吧,尽可能整的圆润点,另外就是廖国明、张帅这些朋友,咱们刚插旗的时候他俩都没少帮忙,现在有好处了,多想着点他们,别让人背后戳咱脊梁骨。”

张星宇插诨打科的应声:“那肯定,就算我同意,波姐也不能同意,人家现在跟张帅好的都快穿一条裤衩了。”

我捻动手指头道:“你们先找地方休息吧,给我送咱们以前那家夜总会的街上,我约了三眼哥和波姐碰个头。”

半个小时后,来到我们刚刚入主山城时候的那条“男人街”,把我和陈傲放下以后,张星宇仨人绝尘而去。

站在街边,我仰头看着我们曾经的那家夜总会,心里百感交集。

夜总会的门脸已经换了,现在改名叫“罗曼蒂克”,外墙的也重新粉刷装潢过,几乎找不到丁点过去的影子,生意看起来还算不错,门前停了不少私家车,几个代客泊车的社会小青年正从门口抽烟聊天。

见我杵在原地半晌没有吱声,陈傲递给我一支烟轻声发问:“哥,这是咱家的第一站啊?”

“嗯,头狼真正走上轨道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我将香烟叼在嘴里,苦笑:“这地方回忆挺多的,我们搁这门口跟人干过仗,从里面嘣过枪,当初为了抢下这里,留了好多血,甚至我和小雅也是从这里才开始慢慢建立起的感情”

“想小雅姐了?”陈傲替我点着嘴边的烟卷。

我叹息一声,心情复杂的摇了摇脑袋:“我现在没资格想任何人,你没发现吗?我这个人的感情生活一团糟,一边对小影念念不忘,一边又总是挂念小雅,我这种人说白了就是渣,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

“哔哔”

就在这时候,一台白色q7打我们旁边开过,呱噪的狂按喇叭,车里面狂躁的低音炮震的人头皮发麻。

陈傲扭头,不耐烦的骂了一句:“按你麻勒痹按!”

车子“吱嘎”一声停在我们跟前,一个梳着“飞机头”,耳朵上扎着个大耳圈,打扮的不男不女的青年把脑袋从驾驶窗口抻出来,梗着脖颈咒骂:“妈卖批,你们骂拉锅?”

“嘭!”

“嘭!”

车门打开,四五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青年牛逼哄哄的蹦了下来,呼啦一下将我和陈傲给围了起来。

一个剃着短发头,胳膊上雕龙画凤的小伙,直接从腰后拔出一把大卡簧,梗着脖颈指向陈傲呵斥:“日尼玛哟,拉锅骂人?”

“我特么”陈傲横着脸就要往跟前凑,我一胳膊揽住陈傲,同时朝着这帮社会小哥鞠躬道歉:“不好意思啊大哥,我兄弟喝多了,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刚才说我呢。”

可能真的是眼界开阔了,我现在是真心不乐意跟人动不动就呜呜渣渣的干仗,尤其是干这种没有丁点价值的仗,用王莽的话说,等人混到一定程度,就会发现过去很多倍儿在乎的事情,现在不过是一笑而过。

刚刚开车的那个飞机头不屑的拿拳头在我胸脯上怼了一下:“日尼玛个仙人板板,像个宝批龙。”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路虎风驰电掣的开过来,打头的路虎车不知道是驾驶技术不到位,还是喝大了,反正没来得及刹车,车头“咣”的一下撞在几个社会小哥的q7屁股上,顿时间塑料壳子、玻璃茬飞了一地。

“妈卖批!”

“锤子!”

正包围我们的几个青年立即蹦跳着冲向路虎车。

路虎车的车主似乎反应慢半拍,等这帮小伙围着车连拍带踹半天后,车门才“嘭”一下缓缓打开。

我眯眼一看,顿时间咧嘴笑了,车主平头刀子脸,模样透着一抹英气,穿件松松垮垮的家居服,水蓝色的沙滩大裤衩,脚上趿拉着一双人字拖,俨然一副半夜出来给媳妇买宵夜的好好男人的形象,正是许久未见的三眼哥。

随着三眼的下车,围簇在车边的几个小青年刹那间鸦雀无声。

“三眼锅好。”

“三眼锅!”

“三眼锅,您怎么”

沉寂不到三四秒钟,几个社会小哥立即卑躬屈膝的朝着三眼作揖打招呼。

“啪!”

三眼抬手一巴掌拍在“飞机头”的脸颊上,歪着脖颈轻笑:“小老虎,听说你最近接了几栋住宅楼,又开始飘的脚后跟不着地了是吧?”

“没有没有,我今晚上喝的有点多,没看清楚三眼锅的车牌。”飞机头佝偻着腰杆慌忙缩脖,随即回头一脚踹在一个同伴的屁股上喝骂:“看个锤子看,还不赶紧把三眼哥的车子送去修理厂,全部配件给我用国外原装的。”

挨了一脚的小伙,赶忙小跑着朝三眼车里跑去。

说罢话,飞机头又笑盈盈的朝着三眼做出邀请的手势:“三眼锅,上店里坐一会吧?店里刚来几个俄罗斯的妹纸,目前还是新货,没被人拆过封呢。”

“生意最近不错嘛。”三眼昂头看了眼我们曾经的夜总会,拍了拍飞机头的肩膀道:“房租从下个月开始涨三倍,另外告诉黑狗、大双那群人,做工程就好好做,南岸区那边工地是头狼家的,要是再让我知道他们背地里搞事情,腿给他们掰折。”

“是是是,我一定把话带到。”飞机头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随即又讪笑着出声:“三眼锅,我刚接下来那几个小区,明天一定把介绍费给您送过去,这几天真是忙完啦。”

“呵呵,你看着办就好,别整的好像我们欺负人似的。”三眼双手插在大裤衩里翻找半天。

飞机头马上很有眼力劲的递过去一支烟,双手抱拳的恳求:“您千万别让我看着办,道上的朋友都知道在山城搞建筑,首先需要头狼公司点头”

没等小伙说完,三眼一胳膊扒拉开他,满脸堆笑的朝我开腔:“老大,给我使使火呗”

1774 兄弟抱一下。

在几个小伙的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我掏出打火机丢给三眼。

“咕噜”

距离我们最近的那个身上雕龙画凤的小伙极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

“老欺负一帮小毛孩有啥意思,波姐呢?”我笑着朝三眼努努嘴。

“前面烧烤摊等着呢。”三眼吐了口烟圈,哈哈大笑的搂住我肩膀道:“朗哥,这次你真是看走眼了,毛孩能开得起q7嘛,这几个玩意儿可是简简单单的小毛孩,全是最近一两年搁山城名声鹊起的老大”

我们走出去四五步远,那个留着“飞机头”的青年慌忙跑到我们前面,语无伦次的开口:“大锅你是三眼锅的老大,那一定是王朗朗锅吧?朗锅,我是你偶像呸,你特别崇拜我,呸呸我意思是”

我顿时被这家伙给逗乐了:“咋地,我要不拜拜你,还活不起了呗。”

小伙抓了抓后脑勺,磕磕巴巴的出声:“不是朗锅,我非常的欣赏你,啊呸,我想认你做大哥,朗锅我外号小老虎,也是从小混子爬起来得,我什么事情都会做。”

我无语的瞅着面前这个跟我岁数相差无几的青年,摆摆手解释:“哥们,你认错人啦,我姓劳,家里排行老大,所以三眼哥管叫我老大,不是你说的什么王朗。”

“啊?”飞机头顿时懵了一下子。

“来铁子,麻烦你往旁边让一下。”陈傲翻了翻白眼,一胳膊扒拉开青年。

我们仨径直朝着街口迈步而去,三眼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车子明中午以前给我送到公司去,耽误了我的正经事,我回头让大小涛找你们聊聊。”

“放心吧三眼锅,一定准备送达。”小伙从我们身后大声保证。

走远以后,我斜楞眼睛调侃:“可以啊三眼哥,现在混的明明白白。”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嫉妒的味道。”三眼叼着烟卷,故意趿拉着人字拖发出“兹拉兹拉”的响声。

我没正经的打趣:“嫉妒你啥?跟我秀姐从开局到结束一共三分钟?”

“滚犊子昂,不扇你俩耳光,又忘了脸为啥疼是吧?”三眼拿胳膊肘轻怼我一下骂咧:“不过说实在的,最近两年多亏了**和小胖,不然咱家也不能平地而起,**玩了命的跟上面人接触,为了多认识俩人,这犊子这一年多,光是酒精中毒住了不下四五次医院,小胖玩了命整山城这帮社会大哥,除了辉煌和葛川,但凡敢跟咱们龇牙咧嘴尥蹶子得,不是让他俩整进监狱,就是落得终身残疾,头狼这俩字真是一步一血印竖起来的。”

尽管三眼没有为自己邀任何功劳,但我也能想到,为了守住“头狼”的招牌,这边的每个兄弟姐妹都有多辛苦,其他人或许没有卢**和张星宇那么耀眼,但也同样居功至伟,至少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们从未张口向我提过任何请求。

“辛苦你们了是真的。”我深呼吸一口气开口。

“尽**唠没用的,说的好像我们不是这个家的一员似的。”三眼使劲搂住我的脖颈,左右看了看我,沉声道:“之前听说你被逼的吞刀片自杀,我和大小涛遗书都特么写好了,往后干啥注点意,你的命不光是你自己的,还是我们这帮人的。”

我开玩笑的打趣:“合着我下回想自杀还得挨个给你们打电话请示一下呗。”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三眼慌忙拍了我后脑勺一下骂咧:“嘴别欠啊,啥特么话也往出瞎嘚吧嘚。”

明知道他是关心我,我还是忍不住调侃:“咋地,最近还有信仰了啊?”

“不信但得敬。”三眼表情严肃的出声:“咱吃的是枪口刀尖上的饭,赚的是染血搏命的钱,信仰啥的都扯淡,但得敬畏社会、敬畏生命,往后可不敢张嘴闭嘴的死啊活啊的瞎说。”

说话的功夫,我们来到过去总吃饭的那家烧烤摊,看得出来最近两年烧烤店的生意绝对火爆,桌子蜿蜿蜒蜒基本快要摆满街边,足足能有二三十张,更夸张的是这个时间段每张桌竟然都有人。

我看了眼手机,已经快要凌晨三点半了,迷惑的出声:“干烧烤这么来钱吗?这个点还人满为患。”

“不能啊,我刚刚接你们的时候,也就两三桌人。”三眼皱着眉头喃喃,随即咧嘴笑道:“哈哈,估计都是来看你的。”

“咋地,我还变成稀有动物啦,这么老些人组团来看我。”我翻了翻白眼嘟囔,眯缝眼睛望去。

这么一看,居然还真发现几张熟悉脸孔,廖国明、张帅首当其冲,还有不少过去我在山城时候就认识的朋友。

一下子见到那么多熟人,我皱了皱鼻子嘀咕:“这啥情况呐?”

三眼凑到我耳边低声道:“能有啥情况,肯定是**大嘴巴,想着借你回来的名头给咱家拉一波人气呗,你想啊,当时你离开羊城那是挂着通缉的罪名,现在大摇大摆的出现,这得多大的背景,光凭这一点,这帮人精就肯定得第一时间蹦出来跟你示好。”

很快我们来到烧烤摊旁边,廖国明第一个站了起来,热情的朝我伸出双臂,重重熊抱在一起:“朗哥,你这有点不讲究啊,回来都不知道先跟我们这帮朋友见个面。”

“我不寻思时间太晚了嘛,打算明天挨家挨户磕头拜访呢。”我开心的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随即又看向张帅微笑:“帅姐,还是那么光彩耀人,你别吃醋哈,来来来,咱俩也抱一个。”

许久未见,张帅一改过去那股子皮衣皮裤的冰美人造型,瀑布一般的黑发散落肩头,略施粉黛的俏脸让人瞅一眼就能过目难忘,穿了一套粉红色的运动装,充满青春张扬,可能是因为熬夜,她的眼圈稍稍有些泛黑,平添一股子小家碧玉的娇柔感。

见我目光不老实的来回打量,张帅反倒落落大方的伸出双臂,朱唇蠕动:“来呀!”

“咳咳咳!”就在这时候,旁边传来卢**的咳嗽声:“抱呗,又不是啥大事儿,兄弟义气啥的都不重要,朗哥你不用顾忌我的个人情感,该抱抱哈。”

三眼咧嘴哈哈一笑:“眼瞅着就要办成正经事,结果墙头抻出个驴屁股。”

卢**没接三眼的话茬,斜楞着小眼,酸不溜秋的哼唧:“朗哥,你抱你的,不用管我哈,我就随便看看。”

张帅转动两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声音娇媚的努嘴:“那你看仔细昂,朗哥咱俩是先抱再亲呢,还是先亲后抱?”

“卧槽,还要亲!你俩咋不一块上天呢,过分了昂!”卢**用和他身材极不相符的速度“蹭”一下蹿到我和张帅中间,一手推搡开张帅,一边故意拿屁股往后撅我。

“往特么哪怼呢。”我没好气的拍了他后背一下笑骂。

“哈哈哈”

周边的朋友瞬间被卢**一脸受气小寡妇的衰样子给逗得前俯后仰。

三眼搂住我肩膀,朝着四面八方我们熟悉或不熟悉的挥了挥胳膊吆喝:“在场的不是头狼的哥们,就是朗朗的朋友,客套话不多说哈,待会我陪朗朗挨桌敬酒,不过这会儿先让我们处理一下家务事。”

“等着你啊朗哥”

“待会三眼哥、波哥必须一起得。”

一众朋友也很给面的没有怨言任何。

半分钟后,我们一行人走进烧烤店里面,和外面的人山人海不同,店铺里只摆了一桌,我睁圆眼睛望去,钱龙、秀秀姐、大龙、卢笑笑、大小涛、张星宇、白老七、郑清树,还有之前干器官贩卖,被张星宇忽悠到我们阵营的谭光辉赫然在列。

张星宇翻了翻白眼球,很是委屈的哼唧:“别瞅我昂,我没想来的啊,走半道被波姐和三眼哥骚扰的受不了了,才不得已过来,你说你们喝酒拉呱,非拽着我一个喝饮料的选手跟着瞎掺和啥。”

“朗哥!”

“朗哥!”

大小涛表情激动的“蹭”一下站了起来。

分开这么久,我还是头一回跟他俩碰面,两人看起来比过去魁梧许多,剃着一抹一样的卡尺头,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休闲装,唯一不同的是小涛的侧脸多了几条刀口,而大涛裸露在外的双臂遍布盘根错节的刀疤。

不需要多问他们任何,我拿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段时间两人做过多少。

说实在的,他俩算是最早一批跟着我打江山的,论辈分论资格陈傲、大龙、郑清树这些全都得管他们喊声哥,但哥俩性格内敛,做人又极为低调,所以不少人都以为他们可能是弟弟辈儿。

“兄弟,抱一下!”我撑开双臂,狠狠的搂住两人

1775 哪有什么一夜成名

原本我今晚上只是打算跟哥几个碰个头,简单吃口饭,随便叙叙旧,谁知道卢**搞出来这么大的阵势,弄的今晚上我要是不胃出血,都好像对不起大家的盛情难却。

当然我也能理解弟兄们这种突然从压抑走出时候的亢奋,就好比一个穷了半辈子的苦哈哈,突然间中了五百万,要做的绝对不是低调,而是人前肆意挥霍,用另类的方式将曾经受过的屈辱全部吐出来。

“干杯,干杯”

寒暄几句后,我端起酒杯,梗着脖颈吆喝:“今晚上你们不醉不归,我点到为止哈。”

“都注意了啊,裤衩王又开始不要脸喽。”

“哈哈,敬朗哥。”

“今晚上说啥得把朗哥干趴下。”

几只酒杯同时碰撞在一起,荡漾出来的啤酒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唯美且激情,亦如我们正在飞速流逝的青春。

喝酒这种事情,由情而走,随心而动。

开心时候,千杯不醉是常态,低落时候,一杯就倒也属正常。

我现在就处于千杯不醉的状态,冰镇的啤酒顺着食管涌入身体,非但没让我感觉到丝毫不适,反而越喝越精神。

几杯酒下肚,一桌人也逐渐熟络,陈傲、大龙、钱龙三个虎逼,一拍即合,凑在一块有说有笑,郑清树则更喜欢独处,基本上有人碰杯就跟着喝两口,没人时候就特别安静的坐着发呆。

估计是脾气秉性差不多,大小涛特意换了位置,跟郑清树挨在一起,时不时的窃窃私语聊两句。

看着大家能够如此迅速的融洽在一块,我会心的笑了,涨红着脸朝秀秀发问:“秀秀姐,那几个姑娘咋安排的?”

秀秀轻抿一口酒水回答:“一人二十万,有两个姐妹确实被辉煌那帮高层侵犯了,我琢磨着再给她们补点钱,等告倒辉煌以后,安排她们到外地玩一段时间。”

“她们帮咱出身出力,咱在物质上千万别亏欠。”我点点脑袋,随即又朝着三眼道:“哥,回头安排几个兄弟保护好她们,我怕辉煌公司的篮子们狗急跳墙,拿她们说事。”

张星宇舔了舔嘴皮低声道:“没必要,她们要是真出事,辉煌公司就彻底解释不清楚了,人证物证俱全,这种时候几个姑娘要是发生意外,拿脚丫子想都知道是辉煌动的手脚,要不是怕你削我,我都想让七哥给那几个姐妹制造点意外。”

我瞥眉瞟了她一眼:“你又开始了是吧?”

张星宇缩了缩脖颈讪笑:“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嘿嘿”

白老七若有所指的喃喃:“别瞎整,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心里有数。”张星宇嬉皮笑脸的应付。

“踏踏”

就在这时候,张帅、廖国明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一人端着个酒杯走了进来。

廖国明大大咧咧坐到我旁边开腔:“实在特么等不出去你了,我俩只能厚着脸皮进来,喝一个吧我朗哥?用不用给你整两句吉祥话啥的。”

“不用,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很帅。”我笑盈盈的跟他碰了下酒杯:“为了久别重逢,干了啊!”

张帅满脸挂笑的抻过来酒杯:“不介意也带我一个吧。”

卢**唯恐吃亏似的,蹦跶着就蹿了过来:“来来来,也带我一个。”

瞟了眼猴急的卢**,我开玩笑打趣张帅:“话说作为头狼家属,帅姐不是应该进屋喝才对嘛。”

“诶妈呀,谁是你们家属,别乱给我排身份。”张帅媚眼如丝的瞄了瞄旁边脸庞绯红的卢**,撅着小嘴轻哼:“朗朗,你千万别学某人那么假,每天貌似对我嘘寒问暖,关心备至,但别人要是问起来,磕磕巴巴就俩字,朋友!”

卢**憨态可掬的舔了舔嘴皮干声嘟囔:“听起来这个某人咋那么像我呢。”

“哈哈哈”

我们一帮人顿时间全都被逗乐了。

张帅白了眼卢**,一脚踩在他鞋面上,娇嗔的喃喃几句什么。

卢**疼的直缩脖颈,愣是没敢躲闪。

王鑫龙没正经的打趣:“波姐,我帅姐的意思是她不缺朋友,缺的是男朋友。”

廖国明笑盈盈的打量大龙和卢**发问:“话说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王鑫龙表情自然的回答:“我俩各论各的,他管我叫姐夫,我喊他大哥。”

“滚犊子”卢**烦躁的骂了一句,见到自己堂姐卢笑笑正眯缝眼睛斜楞自己后,求生欲极强的波姐又赶忙补充一句:“姐夫。”

“好嘞哥。”王鑫龙抓了抓后脑勺,跛着腿朝旁边踱去。

“哈哈哈”

我们一帮人再次被哥俩二人转似的表演给逗喷了。

笑闹中,我看向跟张帅、廖国明一块进来的那个中年男子。

这人一米七几的身高,既不魁梧,也没有中年大叔该有油腻的啤酒肚,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应该挺偏爱运动的,粗重的眉毛下一对如鹰隼一般的黑眼,瞅着异常精神。

我迅速在脑海中寻找一番,确定自己之前应该是没见过他的,随即先一步抻出手打招呼:“老哥你好。”

张帅马上开口:“朗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一个长辈,也是我人生路上的第一个贵人,李洁明明哥,你们今晚上整宋勇军的那家叫罗曼蒂克的夜场就是他开的。”

我马上客气的端起酒杯:“哎呀,太感谢了明哥,今晚上要是没有你帮忙,我们真是束手无策呐,来,我敬您一个,那家场子估计以后很难经营下去,我跟我兄弟交代过了,等事后一定给予您补偿。”

“老弟客气了,就算没有罗曼蒂克,也有别的会所。”叫李洁明的男人微笑着跟我碰杯:“况且用一个罗曼蒂克换取和老弟结识的机会,我不亏。”

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明哥说笑了,我这人嘴笨,不太擅长说客套话,都在酒里了哈,往后山城有什么事情,我这帮兄弟,你随叫随到。”

李洁明风趣的笑道:“老弟真是一夜成名啊,宋勇军他们刚被抓,山城不少干夜场的同行就纷纷给我打电话,希望我牵线搭桥介绍你们认识,其实他们哪知道,我自己连老弟的本尊就没有见过呢。”

廖国明唏嘘的感慨:“哪有什么一夜成名,只是在这一夜你恰巧见到了他,他背井离乡的时候没人了解,无人问津的时候也只有自己最明白。”

“呃?”李洁明微微一怔,随即轻拍脸颊道:“我说错话了,自罚一杯。”

我摆摆手,浅笑着开腔:“明哥,喝酒都是小事儿,日子还长,咱们有的是机会,您是有什么事情啊?”

门外的啤酒摊上最起码有二三十号人,张帅和廖国明为啥偏偏带着他进来,我寻思肯定不单单是介绍我们认识那么简单,所以索性开门见山。

既是替张帅、廖国明涨面子,又可以趁机还清欠下来的人情。

“呼”李洁明看了眼旁边的张帅,轻叹一口气道:“实不相瞒,确实是有事想找老弟帮忙,但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我很无所谓的笑道:“没事儿,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帅姐跟我是朋友,跟我兄弟咳咳咳,国明也是我一块喝酒洗脚的亲哥们,能帮上的忙的地方,我肯定全力以赴,帮不上的地方,我也一定竭尽全力。”

见李洁明仍旧一脸的欲言又止,张帅大大咧咧的开口:“我替明哥说吧,明哥除了投资夜场以外,主业其实干建材的,我告诉他,你在羊城混的风生水起,手里现在攥着几个大工程,所以明哥想去羊城投资一家店,建材什么的由他提供。”

李洁明涨红着脸,特别难为情的干笑:“老弟,我也知道这事儿可能比较难办,无异于直接找你要钱花,你我非亲非故,仅凭借今晚上的这点小忙,我就狮子大开口,确实有点不仗义,但目前我公司陷入了不小的经济纠纷,如果继续原地踏步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就得解体,所以我想拿出来全部资金,到羊城在孤注一掷的再试一把。”

我低头沉思半晌后,挤出一抹笑容道:“明哥,羊城那边确实有工程,对我而言,建材这东西用谁的也是用,我这边问题不大,但公司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看这样行不,这一两天你过去一趟,我介绍他们跟你认识,如果能谈妥,那最好不过,实在谈不妥,咱再想别的招。”

“太感谢你了兄弟”李洁明情绪激动的握住我的手。

张帅眨巴眼睛逗趣:“奖励你一个香吻呗我朗哥?”

“奖呗奖呗,美色当前,朗哥你不用拿我当兄弟,也不用理会我的心碎,我没事儿得,很坚强。”卢**耷拉着,圆规似的一脚撑地,一脚轻轻磋动地上的烟蒂,幽怨的呢喃

1776 醉

老人们常说,是弯绕不了,是坑躲不掉,该遇上的坎坷一样不会少。

此刻的我并不知道,因为自己随随便便的一个承诺,竟然会再次掀起羊城近几年来最大的一次江湖风波,这是后话,咱们暂且不提。

得到我保证后的李洁明明显开怀很多,热情的同我们举杯换盏,再加上张帅、廖国明的加入,哥几个喝起酒来更加没了把门。

不到一个小时,小涛和陈傲已经趴到了桌子,大涛、卢**、廖国明也开始眼神直愣。

桌边唯一清醒的就剩下被媳妇严加看管的三眼、大龙。

我和张帅、卢**、李洁明也稍微有些懵圈,不过脑子和意识都还算清楚,趁着还能控制身体,我端起酒杯,走马观花的出去跟啤酒摊上那些半熟不熟的朋友们敬了几杯酒。

几轮酒水下肚,我彻底干醉了,要不是三眼和大龙薅拽,我估计今晚上肯定得出点洋相。

迷迷瞪瞪的被哥几个扛着送到附近的酒店,我一头倒在床上,直接呼呼大睡。

半夜里,我肠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马上头昏脑涨的跑到卫生间里抠着嗓子眼里干呕。

刹那间,眼泪混合着鼻涕头子一块往外喷涌,那种痛苦的感觉别提多特么闹心了。

趴在马桶旁边吐了足足能有半个多钟头,我才软趴趴的又回到床上,趴着身子自言自语的嘟囔:“马德,以后我要再特么喝酒,我就是狗,呕”

话没说完,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再次袭来,我忍不住又“哇”的一下吐了。

我喜欢喝酒,但并不喜欢喝醉,因为每当醉意浓浓的时候,情感就会取代理智,不开心的事都会接踵而来,蜂拥似的涌进脑海。

我不知道我是迷恋了这种疼痛感,还是喜欢自虐。

吐着吐着,我莫名想起来江静雅,那个从在临县开始就一直跟我纠缠不清的傻丫头,想起来我们在一起时候,每次我喝多,她都会手忙脚乱的替我冲的那杯参茶,想起来今天晚上钱龙告诉我,她可能真的怀孕的那些话。

钱龙说,江静雅前段时间找媚儿和温婷都借过钱,两人问她干什么,她死活不回答,只知道她和家里人闹翻了,能确定就是她人此时肯定还在石市。

人是一种遵循思想而活的怪异生命体,正常状态下和醉酒状态下,完全判若两人,我分辨不清楚此时的自己究竟是醉是醒,只是突然发了疯的想念江静雅。

鬼使神差间,我拨通了江静雅的手机号码。

听筒里传来机械的电子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又翻出来微信界面,像个神经病似得找到江静雅的号码,先编辑了几条询问的短信,等了几秒钟没有任何反应后,我又直接按下视频通话,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小傲小傲,你特么醒醒,给我订两张去石市的飞机票吧。”我推搡一把旁边床上呼噜震天的陈傲。

“哎呀,别闹了哥我困着呢。”陈傲吧唧两下嘴巴,翻过去身子,继续扯起了摩托车的呼噜。

“靠嫩爹。”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攥着手机五迷三道的开始查询飞往石市的机票,可能也该着我倒霉,翻了好半天,最近两天因为天气原因,山城到石市的航班基本上都取消了,最近的一趟都是两天以后,火车票倒是有,不过都在明天上午以后。

我点燃一支烟,盯盯注视手机屏幕良久后,做出个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对还是错的疯狂选择,打出租车去石市,趁着我现在左右不清自己,先上车再说。

想到这儿,我一激灵爬起来,先是翻了翻自己的裤兜,然后又将陈傲口袋里的现金全都顺走,随即两脚虚飘的离开了房间。

宾馆楼下,正好停着一辆深夜扒活的出租车,司机正趴在方向盘上睡的正香,我一把拽开车门,满嘴喷着酒气嚷嚷:“去石市!”

“啥子?去啷个地方?”出租车司机揉着眼眶,呆滞的操着渝普话看向我问:“石市是啷个会所?”

我撇撇嘴骂咧:“会所个毛线,hb省石市,没听过吗?赶紧的昂,车费肯定不会差你。”

说罢话,我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拍到他方向盘上,打了个酒嗝道:“该多少钱多少钱,完事我再给你拿点辛苦费。”

司机看了眼钞票,很有道义的塞回我手里,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劝阻:“兄弟,你怕是喝醉了吧?从山城跑到石市,需要黑久呢,喝醉酒千万不要做任何决定,你看这样行吗?我开车驮着你就在附近溜一溜,等你酒醒以后,如果还是坚持要去的话,我再送你”

“不用,就现在走!”我固执的将钱重新甩给他,拨浪鼓似得摇头:“趁着我现在有勇气,我要是清醒的话,可能就没这种魄力啦,走吧大哥。”

“你确定?”出租车司机仔细打量我几眼。

我又从兜里掏出一把钱塞到他怀里:“嗯,目前确定!我先给你一部分钱当定金。”

司机师傅收起来钞票,犹豫几分钟后,直接发动着车子,挂挡载着我就朝街口行驶而去。

很快,司机师傅把车加满油,开上了高架桥,临上高速以前,他又问我确认了一遍,我也是酒壮怂人胆,义无反顾的催促他出发。

车子进入高速,一阵困意朝我铺天盖地的涌来。

“放首歌听听吧,大哥。”我懒散的倚靠在车座上,半闭着眼睛呢喃。

“要的!”司机乐呵呵的打开车载cd,一阵沧桑的歌声立即传入我的耳中:你别出现在我醉酒的夜里,我怕我狼狈的把你挽回

音乐这东西,开心时入耳,难过时入心,矫情的时候,就感觉每一句歌词似乎都像是为自己量身打造。

听着耳边并不太熟悉的歌曲,脑子里江静雅的身影一遍又一遍的回映,我鼻子一酸,眼泪莫名其妙的淌落下来。

如果没有认识我,江静雅兴许现在还是那个在医院里快快乐乐上班的小护士,有着殷实的家境,有着旁人羡慕不已的模样和身材,说不定现在还应该有个疼她爱她,视她为宝的男朋友。

可就是因为我的介入,她变得狼狈不堪,把她青春为数不多的几年最好光阴全都浪费在了我这个痞子的身上。

有理智时候的我,总在顾虑这个,害怕那个,不明白到底应该如何处理江静雅和王影之间这种特殊的关系,而现在的我,根本不会去想那些,我脑子里就一个想法,马上见到江静雅,抱抱她,不论我们能否重归于好,我都必须当面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我胡乱擦抹两下脸上的泪痕,歪脖看向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

“兄弟,你是异地恋吧?跟女朋友闹别扭吗?”出租车司机看了看我笑问:“喝点酒以后,平常不敢做的事情全都不害怕了,是吧?”

“算是吧。”我挤出一抹笑脸。

“真羡慕你们年轻人啊,可以为了感情完全不计后果。”司机摇了摇脑袋道:“所以不管你这次成不成功,最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至少你曾经为了爱,坐出租车连夜跨越好几省,这么疯狂的事情,一般人这辈子只敢想想。”

“呵呵,我其实心情也挺复杂的。”我叹口气,慢慢跟司机聊起来我和江静雅的故事。

人在一团乱麻的时候,最希望的就是拥有一个倾听者,不论那个倾听者是何等身份。

说着说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然大亮,我腰酸背痛的看了眼四周,下意识的摸口袋想着掏出来手机,猛不丁我感觉有点不对劲,随即“蹭”一下坐起来。

满脸紧张的看向前面开车的司机低吼:“我靠,你谁呀?我这是在哪”

1777 热闹非凡

你醒了撒?”

见到我一脸的懵逼,开车司机透过反光镜看了我一眼笑着打招呼。

感觉对方确实没有恶意后,我舒了口气,皱着眉头盘问:“老哥,你哪位?这是准备把我送去哪?”

司机愣了一下,有些不乐意的操着渝普话回答:“啷个意思嘛?昨晚上不是你哭着喊着非要是石市吗?你再好好想一下,你要找的女娃子是不是叫小雅撒。”

“小雅石市”我迷茫的揉搓两下太阳穴,拼命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印象中我好像喝多了,然后被三眼和卢**架着回酒店,再然后似乎确实想起来江静雅,再然后我就完全断片了。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抻手翻找口袋,结果却发现手机没揣在身上,慌忙着急的问道:“看到我手机没有?”

“没有,你昨天上车以后就没拿手机好像。”司机摇摇头,好像递给我一瓶矿泉水,然后又拨动两下挂在空调出风口的手机导航笑道:“喏,先喝口水休息一下,咱们已经在西安喽,再有不到十几个小时就能到石市。”

“操,玩大了!”我拍了拍脑门嘟囔:“老哥,距离下个高速路口还有多远?”

“四十多分钟吧,我可提前说好,你不去石市是你的事情,车费是一定要给我的。”司机看了看导航,不太确定的说。

“小问题,把你手机给我使一下子吧。”我无所谓的摆摆手。

结果手机以后,我直接拨通张星宇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半天后,张星宇才慢吞吞接起:“谁呀?”

“我王朗”

听到我的声音,张星宇立即扯着喉咙臭骂:“卧槽,你他妈唱什么戏码呢,喝点逼酒咋还失踪啦,手机也不揣,陈傲也不带着,嫌命长啊?你在哪呢,我马上接你,帮你约了孙马克,现在整的好像咱耍人家似的。”

我看了眼车窗疾驰而过的高速护栏,讪笑着说:“我的位置挺难以启齿的,孙马克那边你先应付着吧,我一时半会怕是跟他见不了面。”

张星宇没好气的发问:“咋地,难以启齿没个地名吗?我不信你几个小时还能干到国外去。”

“我好像快到西安了。”我吞了口唾沫干声道:“昨晚上喝大了,结果我稀里糊涂跑出宾馆打了台出租车”

张星宇的分贝再次提高两倍不止:“我日,你说你在哪?”

开车的师父插嘴说了一句:“刚过西安。”

“王朗啊王朗,你玩的是真特么洋气,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处理,结果你直接来了招金蝉脱壳,你行啊,真行,你是嗷嗷行!”张星宇被我气得说话都开始打磕巴。

“你嚷嚷个**。”我自觉理亏的嘟囔:“谁没了喝大了,感情放纵的时候,再说了,我累这么些天出去透口气咋了,至于不至于跟我急赤白脸的,少了我,你们拉屎不会用纸是咋地。”

张星宇深呼吸两口,语调严肃的说:“行了,我不跟你吵吵,跟你说两件事情,第一刘博生今天早上打了七八通电话找你,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但感觉他很着急,你抓紧给他回一个,第二,葛川那边行动了,借着他老子和一大堆山城大拿的手,昨天后半夜给会宋勇军、郭亮打上了一大堆罪名,现在辉煌公司那帮高层基本上全被分开异地审理了,辉煌公司旗下的大部分产业也全部被查封,你看看应该咋整?”

我想了想后低声道:“通知波姐和三眼哥,第一时间跳出来接手,不管是花钱还是花关系,尽可能把辉煌旗下跟咱们有冲突的产业全都捏在自己手里,但不要太贪,给葛川留下足够的好处。”

张星宇思路清晰的说:“这事儿说起来简单,但是操作起来很困难,山城有名有号的大财团多了去,现在有这么好的扩张机会,估计会勾出来一大群老油条,而且咱们手里的钱也不宽裕,就算张帅和廖家支援,也不可能一口气全部吞下。”

“找韩飞和马征,韩飞穷的就剩下钱,京城这趟,他迫切想还我人情,但不能称他心意,拿下的每一份产业里都给他相对比例的股份,让马征帮咱们调解跟上头的关系,也可以甩出去一部分股份。”我皱着眉头道:“另外把疯子、姜林调回去,让他们从缅带几个身世清白的亡命徒,但凡有敢跟咱们龇牙咧嘴抢夺的,一杵子撂倒,事后别跑别躲,直接投案自首,怼死怼伤几个,看谁还敢虎口夺食,然后再找风云大哥托关系把人引渡回缅,找风云大哥的事情你让韩飞办,他俩现在处的可比咱们关系亲密。”

张星宇笑盈盈的说:“等着就是你这句话,我也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合适的方法就是快刀斩乱麻,拿下辉煌公司的产业填充咱自己,同时按趴下几个想要立杆起势的,确定一下咱家在山城的地位。”

我沉思一下后问道:“对了,就目前为止辉煌公司没做出什么反应吗?”

“他们倒是想有反应,关键天娱集体不给机会。”张星宇像是想起来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咯咯”坏笑两声道:“不知道是昨晚上还是今天早上,李倬禹手下的几个小孩在荔湾区的一家洗浴中心跟天娱的马仔发生了冲突,失手捅死一个,无巧不巧的是死的那个崽子貌似跟丧鬼是亲戚,天娱集团瞬间不干了,找过去把李倬禹干进了医院。”

我顿时楞了一下:“闹这么大?”

“那都是小前奏,辉煌和天娱两家今天早上到现在为止起码干了四五回仗,双方都被抓进去不少人,伤的更多,我给你打电话之前特意问过一嘴王莽,天娱集团出动了将近二百多人直接把辉煌公司买下咱的那家建筑公司给堵了,洪震天被抓,敖辉、郭启煌现在都在羊城。”张星宇接着道:

我懊恼的拍了拍脑门:“操,这么热闹?错过了一竿子的好戏,我要是在羊城,完全可以借着这事儿,给他们再添把火。”

张星宇坏笑着说:“添个毛线,闹的这么大,事情最后善了不了,你等着看吧,最后的结果,两家怎么也得被扒层皮,而且事情结束以后,我估摸着羊城怎么也得严打一段时间,你想休息,现在好真是个好机会。”

我吞了口唾液道别:“行了,不说啦,我让司机在从最近的高速路口下去,想办法赶紧回羊城,你让小傲、白老七和郑清树先回羊城去吧。”

张星宇应声道:“对了,你赶紧给刘博生去个电话,他找你肯定有什么大事儿,但就是不告诉我。”

挂断电话后,我歪着脑袋琢磨好一阵子,才想起来刘博生的手机号,立即又拨了过去:“怎么了生哥?我听小宇说你找我有急事?”

刘博生很是上火的骂咧:“你拿手机也没啥用,往后还是扔了吧,正经有事找你,打一万个都不通。”

我陪着笑脸问:“说正事,到底咋地了?”

“小雅可能出什么状况了,你们去京城那天,一个叫江离的男人,自称是小雅的舅老爷找到咱们酒店,说是小雅跟家里闹的很僵,自己跑出去租房子住,他去找过小雅,结果小雅又搬了家,目前只知道人在石市,但死活联系不上。”刘博生咳嗽两声道:“我听她舅老爷的意思是小雅可能是怀孕了,家里让拿掉,她不乐意,反正就是挺操蛋的,我觉得你应该过去看看啥情况。”

就在这时候,出租车司机回头朝着我问:“小兄弟,马上到高速路口了,下不下去?”

我咬了咬腮肉,横下心摆手:“不下,继续去石市,速度开快点!”

说罢话后,我朝着刘博生道:“生哥,有个事儿得麻烦你,你能不能给我送点钱到石市,我手机没带,兜里也没揣卡,就几千块钱现金”

1778 劫道的

你一天尽**事儿,到石市以后先买部手机,完事给我打电话吧。”刘博生没好气的骂咧一句,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还给出租车司机后,我揉搓着酸胀的太阳穴,琢磨着应该怎么寻找江静雅。

这丫头平常看起来像只小猫似的温顺,但实际上骨子里有股倔脾气,只要认准的时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不然也不可能无怨无悔的一路从崇市陪到我山城,又从山城撵到羊城。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微笑:“兄弟,听意思你还是个做大生意的老板?我听你说话有一种霸气。”

“嗯,我是网游公会的老大,知道啥是网游公会不?”我随口敷衍,见对方摇头后,我乐呵呵说:“就是职业打游戏的那种。”

司机楞了一下,随即有些鄙夷的撇嘴:“哦豁,年纪轻轻的找点正经事做撒,难怪女朋友和你分手。”

“是是是,追回来她以后,我就找份正经工作。”我捣蒜似的笑道。

坐车是件极其乏味的事情,尤其是目的地还在十几小时之后,那种感觉别提有多焦虑了,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手机没钱包,身份证也没揣,我是真想马上让司机下高速,随便坐个什么交通工具都比现在强。

我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累了就睡,睡醒找个服务区吃口饭继续赶路,一路上我试过躺着睡、趴着睡,甚至跪在睡,结果非但没休息过来,还把自己给干晕车了。

我们从清晨走到傍晚,又从傍晚走到天黑,终于在将近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总算看见了希望,导航提示,石市收费站就在前方两公里处。

“哎妈呀,可算解脱了。”我如蒙大赦一般伸了个懒腰。

十多分钟后,石市收费站的出口,望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尾灯,我一个人站在风中彻底凌乱。

将我送出收费站以后,司机朝我要了三千多块钱的车费,完事丢下一句老婆要生孩子,必须马上返回山城,就将我给撵下了车。

我愤愤不平的朝着已经完全没了影踪的出租车呐喊:“妈卖批,你老婆指定给你生个八胞胎儿子,将来买房子娶媳妇愁死你。”

掏完车费,我数了数兜里的钞票就剩下不到一千五,寻思着不管咋说,先进市里,完事赶紧买台手机,等刘博生到以后,我俩就开始琢磨怎么寻找江静雅。

但怎么到市里?我又有点犯难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偶尔有几辆从收费站出来的汽车,也压根不搭理我的招手,昂头看了眼路标牌,我趿拉着从酒店穿出来的纸拖鞋,边嘟囔边往前迈步。

我此刻的打扮应该怎么形容呢?浓浓的家居风中带着一抹放荡不羁,简单来说,就是上半身穿件白衬衫,底下套条酒店的一次性睡裤,脚底板套着一对随时有可能露底的纸拖鞋,如果再给我一把破蒲扇,演穿越版的济公都不带化妆的。

“如果说不是老天让缘分把我捉弄,想到你我就不会那么心痛,就把你忘记吧,应该把你忘了。”我哼着小曲,驱动着头重脚轻的小步伐,一颠一簸的走下闸道,临了还梗着脖颈喊了一嗓子:“这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

从闸道口等了半晌,一台黑色的老款“捷达”荡起一阵烟雾停到我旁边,司机座上,一个剃着卡尺头,脖颈上戴条大金链,满脸全是肉疙瘩,打扮的很是社会的青年把脑袋抻出来朝我打招呼:“哥们,上哪去呀?”

好不容易看到希望,我慌忙凑过去笑问:“诶,市里去不?我可以给钱。”

“走,车费二百不还价昂。”司机歪歪嘴示意我上车。

拽开车门以后,看到后排居然还坐着两个青年,我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拼车的,我们都跟你一样要去市里。”后排座上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憨厚的青年笑盈盈的回答。

“哦。”我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也属实没啥值钱物件,径直坐进了车里。

不多会儿,汽车启动,刚刚招呼我上车的那个戴眼镜的青年,轻声问我:“哥们,石市有啥好玩的地方不?”

“我不知道啊,我也外地来的。”我条件反射的回答。

说完以后,我突然看到开车那个家伙嘴角貌似扬起一抹笑容,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心头,干咳两声道:“哥们,你稍微停下车呗,我想拉屎。”

“市里很近的,忍忍吧。”青年非但没有减速,一瞬间踩足了油门。

这种情况,我就算在傻帽也肯定知道不对劲,赶忙提高嗓门喊叫:“诶卧槽,我真忍不住了,赶紧停车,我快拉裤兜子里了!”

刚刚跟我说话那个眼镜男,突然从腰后摸出一把筷子长短的匕首,直接顶在我小腹上,棱着眼珠子吓唬:“让你忍忍,你就忍一会儿,能忍住不滴?”

我马上举起双臂,讨好的笑道:“大哥大哥,犯不上动家伙式哈,求财的话,我钱都在裤衩兜里,你们要,尽管拿去。”

“上道!”眼镜男攥着匕首顶在我肚子上,招呼旁边的同伙翻我口袋。

他同伙坐在另外一侧的车门旁边,所以必须压在眼镜男的身上,才能够着我,那小子手脚麻溜的把我仅剩下一千多块钱翻出来,然后瞪着眼珠子呵斥:“就这点?还有没有了?”

“有有有,我衬衫里面还有个暗兜,我帮您拿”我小鸡啄米一般的狂点脑袋。

眼镜男貌似还是个头头,横着脸吓唬我:“你别动,大壮你来,告诉你昂,敢耍花招,老子立马白刀子进去”

被称作大壮的同伙,又往起抻了抻身子,抬起胳膊解我的衬衫扣子,同时自己的身体,完全压住了眼镜男握刀的手臂。

“我去尼玛得!”趁着这个空当,我猛地往后一靠,一拳重重捣在大壮的鼻子上,接着速度很快的握住眼镜男握刀的手腕,朝着反方向拼命扭动。

“嘎嘣”一声脆响,眼睛男立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声,手里的匕首也随之脱落。

拼着被大壮砸了一拳头的时间,我弯腰捡起来匕首,看都没看,直接“噗”的一下扎在眼镜男的大腿上,同时薅住他的衣领扯足嗓门嘶吼:“靠边停车,草泥马!”

“吱!”

前面开车的社会小伙立马踩了一脚刹车,反冲力冲的我身体禁不住往前前倾,接着那小子回过身子,想要拉扯我的衣裳,我一胳膊摆开他,再次薅住眼镜男的脖颈,又是一刀扎在他大腿上,红血立即喷了我一身。

“啊!大哥我没动”眼镜男吃痛的呼喊。

我喘着粗气低吼:“让他们靠边停车,谁特么不配合我就扎你。”

几秒钟后,汽车在路边停下,我揪着眼镜男先一步从车里蹦下来,然后又攥着匕首指向另外两个“劫道”的骂咧:“草尼们姥姥的,出门没看黄历是吧,劫道劫到老子头上来了,都给我抱头蹲着从车里出来。”

“听大哥的,抱头爬出来。”眼镜男疼的龇牙咧嘴的喊叫。

不多会儿,开车的社会青年和大壮老老实实的爬出车,仨人抱头蹲在车门侧边,我吐了口唾沫,棱着眼珠子骂咧:“抢劫,来!把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特么给我掏出来,谁敢不配合,明年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配合,一定配合”眼镜男率先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票,接着朝同伴不停催促:“快特么掏钱,命比钱重要”

1779 奇葩小组合

不多会儿,叫大壮的青年和眼镜男忙不迭从几个口袋掏出一堆有零有整的钞票,粗略估计能有个**百块钱。

“你的呢?”我抬腿踢了一脚那个打扮的很社会的开车司机,小伙迷茫的昂起脑袋看向我,似乎没听到我说啥。

眼镜男双手抱头,瞟了眼车内,接着可怜巴巴的朝我解释:“大哥,他耳朵聋,助听器估计刚刚掉车里了,你得让他看着你说。”

“聋子?”我将信将疑的瞟了眼社会男。

“大哥,我听不见,但是能看懂唇语。”社会男狂点两下脑袋回答,嗓门确实比一般人要大不少。

我又是一脚踹在他身上喝骂:“看懂还特么不掏钱,你寻思啥呢!”

“掏,我掏!”社会男扯着脖颈嗷嗷喊,很快也从兜里掏出来一沓钞票。

“就这点碎银子?你们咋舔着脸好意思自称劫道的?败兴!丢人!”我弯腰捡起来仨人的钞票,不满的嘟囔。

眼镜男抽吸两下鼻子,很是专业的小声回应:“大哥,我们今天刚开张,算上您总共才碰上俩客户。”

“你们这个团伙挺奇葩呀。”我扫视一眼哥仨,忍俊不禁的咧嘴笑出声。

一个长得个高中生带个先天性痴呆,外加上一个聋子,说实在话,我从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久,这种组合还真是头一回遇上。

眼镜男舔舐两下干裂的嘴皮子,讨好的恳求:“哥,我们其实都挺可怜的,大壮小时候脑袋被驴踢过,所以看起来傻乎乎的,尿盆是药物过敏,才会变聋的,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您看您钱也抢了,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滚蛋,少他妈跟我讲述你们的安徒生童话,来,你把衣服裤子给我脱了!”我不耐烦的蹬在眼镜男身上。

眼镜男被我一脚踹的坐在地上,抬起头瞠目结舌的咽了口唾沫:“哥您不光劫道,还要劫色呀?”

“快点个**,别废话!”我攥着匕首大声呵斥。

眼镜男咳嗽两声,搓了搓面颊,神情忧伤的指向身后喃喃:“大哥,您要是非劫色的话,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那边有片苞米地”

“三二”

我烦躁的翘起三根手指头。

眼镜男打了个激灵,慌忙站起来,往下撸自己的格子衬衫:“我脱,为了兄弟们我脱。”

不多话,这小子脱的光溜溜的,只剩一条豹纹的四角裤衩,鸡肋排似的小胸脯上竟然还纹着个粗线条“義”字,接着他双眼噙着眼泪,两手扶在车尾上,微微撅起屁股,屈辱的抽泣:“大哥,我是第一次,麻烦您轻点。”

没理他的话茬,我迅速将他的衣服、裤子套在自己身上,我又指了指大壮努嘴:“来,把你的鞋脱下来。”

“哥,我有脚气!”大壮楞了几秒钟,笨拙坐到地上解开鞋带。

眼镜男扭过来脑袋,挪揄的问:“大哥,你不那啥了呀”

“你瞅你长那个山炮样儿吧,还特么没我脚趾头盖好看,我能对你有啥非分之想。”我嫌弃的扫视他一眼,迅速换上大壮的运动鞋,清了清嗓子道:“相逢就是缘,我呢,初来乍到也不乐意惹麻烦,你们给我送到石市火车站,咱就当谁也没见过谁,ok不?”

眼镜男长吐了口浊气,捣蒜似的猛戳下巴颏:“ok、ok,太ok啦。”

“你也别光不出溜的,暂时先穿上我换下来的衣裳。”我摆摆手,示意他们上车。

几分钟后,我们再次起航,这回我确定了,那个开车的社会男还真是个聋子,上车以后就从手扣里翻出一个助听耳廓,戴在了耳朵上。

“话说,他**也听不见,你们是咋招呼人上车的?”我一只胳膊搂着眼镜男好奇的问了一嘴。

眼镜男缩着脖颈回答:“总共就两句台词,一句哥们上哪去,一句车费二百不还价,剩下他根据客户嘴型临场发挥。”

“大哥,我能看懂唇语的。”社会男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们一眼,朗声说道。

“还**挺有才。”我歪笑着摇摇脑袋,冲眼镜男问:“你怎么称呼呀?”

眼镜男咳嗽两下说:“我叫董咚咚,董事长的董,泉水响叮咚的咚。”

我拍了拍他后脑勺调侃:“嘿卧槽,我这名儿带语音功能的呗,听着咋那么有节奏感呢。”

“哥,我不骗你,我真叫董咚咚。”眼镜男表情诚恳的望着我。

“甭管你叫啥吧,往后走点正道,你说像我这样式的,一瞅就知道挺可怜,你们咋还忍心抢人钱呢?”我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吐了口烟圈道:“这也就是我心软,要是我碰上我那帮哥们,不给你们腿掰折这事儿根本不算完。”

“是是是,我们一定改”董咚咚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原本属于董咚咚的手机响了,我掏出来丢给他,皱着眉头威胁:“不该说的别瞎嘚嘚,开免提。”

“明白。”董咚咚赶紧按下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一道稚嫩的男声:“咚子,今晚上李胖子跟大宝哥在车站谈判,大宝哥这边人头费一人五百包烟管饭,你来不?”

“我”董咚咚小心翼翼的瞟了我一眼,随即咽了口唾沫道:“我不去啦,我妈让让我回家吃饭呢。”

电话那头的人笑呵呵的骂了一嘴:“你特么溜大了吧,你妈死多少年了,上坟头跟你妈聚会呀,别废话昂,喊上尿盆和大壮,还有你在职中收的那帮小孩儿,晚上八点半车站不见不散。”

没等董咚咚再说什么,那边已经“啪”一下挂断电话。

董咚咚求生欲极强的马上出声:“那啥大哥,我真想学好,你也看见啦。”

瞅着面前这小子,我莫名想起来我和钱龙、杨晨刚出社会那会儿的时光,最底层的混子想吃饱饭无非就几样活计,要么是跟着有实力的大老板搞强拆,要么就是“出警”占人头。

我唏嘘的叹了口气道:“没事儿,活着不就为了口饭吃嘛。”

董咚咚讪笑两下,没有接我的话茬。

行驶了差不多**分钟,我随口问了一句:“这块离车站有多远?”

眼镜男看了看车窗外,语速飞快的回答:“车站在桥西区,咱们目前在藁城区,差不多五六十分钟的路程,很快的,尿盆你踩把油门,别耽误了大哥正经事。”

“哦。”尿盆回应一声,加大了踩油门的力度。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将我放到车站广场附近,董咚咚谄媚的笑道:“大哥,这是车站南广场,出站的大部分都从这里走,您看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

“行,麻烦了啊。”我点点脑袋,将匕首丢给他,利索的蹦下车,随即摆摆手道:“那就再见吧。”

“诶,大哥慢走。”眼镜男挤眉弄眼的朝我挥舞手臂。

等车子开出去十几米远后,眼镜男又从车窗口抻出脑袋,冲我竖着中指咒骂:“狗草类,别让我再碰上你,下回肯定把你手打折”

与此同时,大壮和尿盆也同时抻出胳膊,比划了一个中指。

我无语的摇了摇脑袋,这仨小混子完美的诠释了一把什么叫欺软怕硬。

从广场附近杵了几分钟后,找到一家小商铺,使公用电话拨通了刘博生的号码:“喂生哥,你啥时候能到石市啊?”

刘博生没好气的骂咧:“我特么会飞,既不能坐火车也不能坐飞机,你感觉从羊城开车开到石市眨巴眼能到吗?你先找地方住下来,明天先买部手机,别特么总找不着你人。”

“劳驾,让一下。”我俩正打电话的时候,六七个扛着大包的民工涌进小商店里,一个民工背在脊梁上的大包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骂街,看了看对方的打扮又没忍心,捧着固话听筒道:“那你抓点紧昂,老子一个人搁这块呆着倍儿没安全感”

1780 放屁砸到脚后跟

行行行,知道啦,我开着车呢,就这样吧,你自己注点意昂,看过征服吧,刘华强就是那边的,我听说石市的社会人贼啦生性。”

刘博生不耐烦的应承两句,挂断了电话。

放下话筒后,我趴在玻璃柜台边看了看,低声道:“大姐,再来给我来包玉溪、一瓶矿泉水,你看看多少钱?”

老板娘“哔哔”按了两下计算器,耷拉着一张扑克脸回答:“烟四十,水三块,电话费五块二,收你五块吧,总共四十八。”

“你这地方价格不是一般的高呐。”我拆开烟盒,叼起来一支,把手抻进裤兜里掏钱。

刹那间,我的手指头直接和大腿上的皮肤触碰在一起。

我慌忙低头看向裤子口袋,不知道啥时候,我的裤兜被人剌开一条二尺多长的口子,像是一张咧开的大嘴正嘲讽的冲我笑,兜里的钞票也全都不翼而飞。

我朝着商铺的老板娘喊叫:“卧槽,肯定是刚刚那帮民工打扮的家伙顺走我钱的,大姐麻烦你调一下摄像头,我要报警。”

“我家店没有摄像头。”老板娘面无表情的撇撇嘴。

看到她这架势,我立时明白了,这店肯定跟那帮扒手都是一伙的,现在说啥也白瞎,整不好这帮人跟车站管理处都有关系,回头再给我扣个扰乱市场的罪名,拘留我三两天也不是没可能。

“行呗,一共五十是吧。”杵在原地沉思几秒后,我脱下来鞋子,从里面摸出提前藏好的三百块钱,丢给对方一张。

得亏我做啥事都喜欢留条后路,不然今儿得倒血霉。

几分钟后,我垂头丧气的离开小商店,直接来到广场前面的空地上,随便找了个靠花池的地方坐下。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现在想想老祖宗传下来的话不是没根据的。

我才刚特么到石市不到仨钟头,劫道的、行窃的、干黑店的,全都撞了个满怀。

点上一支烟,我忧郁的看向已经慢慢黯淡的天空。

没等烟入喉,一股子劣质的味道顿时呛得我咳嗽两下,我愤怒的一把将香烟丢在地上,恶狠狠的咒骂:“草泥马,四十多块钱卖我包假烟!”

对于抽烟的人来说,买到一包假烟的郁闷程度绝对不亚于新婚之夜媳妇恰巧来“亲戚”。

我窝火的冲着小商铺诅咒:“狗篮子,祝你们全家都早登极乐。”

没等我缓过来神儿,脑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随地乱扔烟蒂,罚款二百。”

我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结果看到一个胳膊上箍着红袖章的老太太攥着个小本“唰唰”写了两笔,将一张罚单递给我:“小伙子,抓紧时间交罚款,不然待会耽误了车次你可别埋怨我。”

她说话的同时,又有几个同样打扮的老太太身法矫健的簇拥到我旁边,好像生怕我跑掉似的。

“阿姨,我第一次来石市,不懂咱这边的规矩,您看我捡起来烟头行不?您就别罚款啦。”我苦涩的吞了口唾沫,想把烟蒂捡起来,谁知道老太太比我速度更快的弯下腰,手握着半截烟皱眉:“你这个小同志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不虚心接受教育,还想毁灭证据是吧?信不信我再给你开张罚单。”

眼瞅老太太提笔又要写,我认怂的举起双手作揖:“别介别介,我认错。”

几分钟后,目送几个老太太有说有笑的离开,我差点没哭出来:“你们全特么是名侦探柯南呀,石市,老子算是彻底见识了这地方的恐怖。”

人要是倒霉起来,喝凉水塞牙缝,放屁砸到脚后跟,那都是小儿科,攥着手心里仅剩下的五十块钱现大洋,我平生以来第一次生出了戒酒的念头。

我之所以倒霉,归其源头就是因为昨晚上干多了,假设没有昨天的五迷三道,我今儿也不会整岔道。

从花池子旁边呆滞的坐了能有半个多小时,我始终没给自己规划好接下来的行踪,就剩下五十块钱了,吃顿带荤的估计都够呛,关键我兜里没身份证,这块又没熟人,旅馆肯定是住不了。

难不成从候车室里混一宿?瞟了眼车站旁边,一些铺着报纸睡觉的流浪汉,我立刻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咋说咱也是山城、羊城有一号的人物,要是混的跟乞丐似的,往后还咋见人。

“得,先溜达溜达吧。”我伸了个懒腰,捂着空瘪瘪的小腹,慢悠悠的顺着站前街闲逛起来。

根据我的经验,但凡车站附近一定会有黑旅馆和一些便宜的小饭店,不管咋说,先填饱肚子保住狗命要紧。

人头攒动的车站并没有因为夜幕的降临而变得冷清,时不时能看到一些拖着行李箱的游子们急急忙忙的奔走。

在车站附近一条名为“人民路”的道上,我总算吃到了来石市后的第一餐,一碗烤冷面混合着矿泉水,稀里糊涂的进了我的肚子,我愣是没品出来是什么味儿。

这条路应该属于夜市街的那种,两边全是各种摆地摊的,价位也不算太贵,又给自己买了两串铁板鱿鱼打牙祭后,我边晃晃悠悠的往前走,边胡乱观望。

“草泥马得,别跑!”

“抓住他们!”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嚷声,十多个光着膀子,身上纹龙刺虎拎着片砍的年轻小伙正追着四五个人猛蹿,正经老百姓谁看着这种架势能不害怕,再加上夜市的人流本来就很大,顿时间鸡飞狗跳,尖叫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猛不丁,我突然看到一张熟悉脸孔,一个长得五大三粗,模样憨不拉几的小伙笨拙的扒拉开挡在前面的行人,闷着脑袋往前猛跑,竟然是我坐黑车时候那个叫大壮的家伙。

这小子应该属于挨揍的那一方,肩膀头和后脊梁上让划了好几刀,看着鲜血淋漓,但似乎并没受多大的影响,他奋力推搡开一个行人,从我身边快速跑走。

我摸了摸口袋,仅剩不到二十块的零钱,迟疑几秒钟后,不动声色的朝着大壮跟了过去。

跑出夜市街,大壮径直钻进一条小胡同里,我扭头看了眼追他的几个人没有跟过来,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块板砖,也迅速跟进了胡同。

这是条一眼可以望到底的死胡同,属于两栋高楼中间的那种夹缝,里面堆了一些废纸箱子、啤酒瓶之类的垃圾,我眯缝两眼看了看,随即听到一处纸箱子处传来“吭哧吭哧”的喘息声。

我会心一笑,朝着纸箱子方向轻喊一声:“大壮。”

“谁呀?”纸箱子“呼啦”一下被搡倒,大壮很是迷惑的站起身子,因为胡同里光线角度的问题,他估计一时间并没有认出来我。

我将砖头藏在身后,笑盈盈的朝他挪步过去:“咚咚和尿盆呢?”

大壮继续昂着脑袋问:“跑散啦,他俩应该还在六中附近,你到底谁呀?是马猴吗?你不是和大宝哥他们”

“对呗。”我龇牙一笑,三步并作两步朝他跨过去,同时举起手里的搬砖:“哥们,你抻过来脑袋,我给你看个好宝贝儿。”

我的本意是一砖头先给大壮拍老实,完事再勒索他点钱,毕竟抢他这种人,报警的几率很小,混社会的一般都图个面子。

就在这时候,胡同口传来一阵嘶吼声:“这儿有人,抓住他们!”

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身子。

说时迟那时快,五六个拎刀小年轻已经逼到了我的跟前

1781 亏本买卖

眼见几个小伙如狼似虎的朝着扑了上来,我连忙倒退着摆手:“快过来兄弟,我抓着大壮了!”

“靠,你不是马猴?”大壮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几个距离我不到两米的社会青年瞬间一懵,其中一个皱着眉头问了一嘴:“你谁呀?”

“草泥马,我是你爹!”就在这时候,我一跃而起,攥紧板砖照着其中一个小子的大脸盘子灌篮似得拍了上去。

“哎哟”

那小子瞬间口鼻开始往外冒血,踉跄的一屁股摔倒在地,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骂咧的冲我挥舞起手里的片砍。

我往前俯冲一步,做了个提膝的动作,重重一下子磕在另外一个小伙裤裆上,同时胳膊横摆,拿肘子当武器,凿在距离我最近的一个青年下巴颏上,回头朝着还傻愣愣杵在原地的大壮吆喝:“瞅特么啥呀,干他们!”

大壮这才像是刚被激活似得,嗷的喊了一嗓子,仗着自己膀大腰圆的身板,小坦克似得“晃荡”一下将两个社会小哥给撞翻,随即骑马似得坐在其中一个家伙身上,举起胳膊左右开弓连砸几记老拳。

我斜眼瞄了喵大壮,心里暗道,真特么是个傻大胆。

这小子也不知道是皮糙肉厚还是没怎么挨过刀,往前冲的时候,压根都没有躲避的意思。

趁着这个空当,我捡起来一把片砍,对着空气瞎胡伦两下,同时扯着喉咙大喝:“都特么给我滚蛋,不然篮籽给你们割下来泡酒。”

对面几个社会小伙同样握着片砍骂骂咧咧的比划两下,不过可以看的出来,他们已经萌生了退意。

痞子之间干架就是这样,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如狼,眼见我和大壮俩人跟打了鸡血似得玩命,对伙也不傻,知道继续干下去绝对很受伤。

“傻壮,回去告诉董咚咚,这事没完,胖爷回继续找他的。”带队青年丢下一句狠话后,带着几个同伙狼狈跑出胡同。

“敲你妈!有本事别跑啊!”大壮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星子,手脚笨拙的撵了出去。

跑了四五步远,他猛不丁回过来神儿,扭头看向出声:“咋不追呀?”

“你牛逼你追呗。”我将片砍“咣当”一下扔到地上,甩了两下僵硬的手腕子。

挺长时间没有参与过这种街头混斗,我感觉体力貌似都有点跟不上了,呼吸不匀称的拍打几下身上的灰土。

大壮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退了回来:“咳咳,我一个人也不敢。”

“不敢还特么不赶紧撤,从这儿等着挨打呢。”我没好气的瞪了眼他,快步朝胡同外走去。

扫视一眼四周,刚刚那几个小社会已经不见影踪,我这才吐了口浊气,不怕社会大哥发火,就怕四六不懂的小年轻扎堆。

不多会儿,大壮也夹着小碎步跑了出来,满头大汗的朝我傻笑:“谢谢啊大哥,没想到你会帮我。”

我佯装很无所谓的模样摆摆手:“毛毛雨,咱先赶紧溜吧,别待会儿人家喊帮手来了,想跑也跑不了。”

说话的空当,我转动几下脖领,琢磨着应该找个什么背人的小角落实施自己的勒索计划。

刚刚那种架势,我其实真不乐意多管闲事,但要是不主动攻击的话,对伙的那帮小地赖子绝对不会听我解释。

走了两三分钟左右,我看到前面路口又有一条小胡同,心思马上活跃起来,搓了搓双手,温柔的朝着大壮道:“壮壮啊,要不咱们先去那条胡同里躲一会儿,我估摸着那群家伙肯定不能善罢甘休,呆个十分二十分的,你正好可以喊你兄弟过来接你。”

“行!”大壮没有丝毫怀疑,直接朝胡同里走去。

我故意慢他几步,再次弯腰捡起来半截子砖头,藏在身后。

走进胡同以后,大壮掏出一包烟,递向我:“大哥,先来颗烟,我马上给咚哥他们打电话。”

“呃”面对大壮纯真的憨笑,我当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还没等做出反应,我肚子突然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大哥,你还没吃饭吧?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简单先吃口,就当是我感谢你救命之恩。”大壮吸了吸鼻子,两手从兜里翻找两下,摸出来四五十块钱,有些不好意思的开腔:“咱们先吃着,我让咚哥过来送钱,从胡同口出去就有一家饭店,菜做的特别好吃,老板人也不错,咱走吧。”

“哥们,你身上就这点钱啊?”我咽了口吐沫,不动声色的偷摸丢掉砖头笑问,看到他掏出来还不到一百块,我突然感觉自己今晚上貌似做了笔赔本买卖。

大壮咳嗽两声,尴尬的解释:“钱不都让你抢了嘛,今天办事的劳务费都在咚哥手里,放心吧,吃吃喝喝绝对没有问题,大哥你是个讲究人,我们肯定得报答你。”

看了眼大壮后脊梁上的刀口,我叹口气问:“话说,你们几个平常就指着这种活计吃饭啊?”

“也不是,我和咚哥都有工作,在药厂当保安,上三歇三,尿盆耳朵有残疾,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在太平间看大门,碰上我们都休息的时候,就出来找点别的活干,今晚上也该着我们倒霉,本来说好就是站场,谁知道对方突然动手,他们好几个人揍咚哥,我和尿盆没忍住就动手了。”大壮表情诚恳的回答。

说着话,我们走出胡同,来到路边一家门脸不算太大的小饭馆,不到二十平米的地方,摆了十多张小桌,生意异常火爆,每张桌子旁边都坐了不少食客,看穿装打扮应该都是附近的住户或者工人之流。

“贵哥,老样子!”刚走到饭馆门口,大壮就迫不及待的冲着厨房方向喊了一嗓子,看来关系应该挺熟络。

厨房里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应和:“自己找地方坐吧兔崽子!”

大壮来回看了看,直接走到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龇牙瞪眼,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冲着桌边几个民工打扮的中年出声:“哥们,给腾个地儿呗。”

几个工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老老实实的起身应声:“诶,好的”

“水煮鱼来喽,几位慢吃!”就在这时候,一个剃着瓜皮头,身材有些臃肿,腰上系着白围裙的汉子端着一盆香喷喷的菜肴放在我们面前那张桌上,接着回头一巴掌轻拍在大壮后脑勺上笑骂:“滚蛋啊臭小子,忘了我这儿规矩是吧,想吃自己上厨房搬张桌去!”

“贵哥,你看你又拍我脑袋,我傻肯定就是被你拍的。”大壮开玩笑似得缩了缩脖领,接着朝我招呼一声:“大哥,你等会昂,我进去搬张桌子。”

撵走大壮以后,厨子打扮的男人,笑盈盈的朝刚刚被大壮骚扰的那一桌民工道歉:“几位慢吃哈,别理那个兔崽子,其他事情我不敢夸海口,但在我这儿吃饭,价格、品质和安全绝对能等到保证,你们想喝到几点喝到几点。”

说罢话,厨子又扭头打量我几眼,礼貌性的笑着点点脑袋,接着大步流星的朝小饭馆里走去。

不多会儿,大壮扛着一张方桌,几把小椅子走出来。

“大哥,想吃什么随便点,不是我吹,整个石市不管是五星级酒店还是什么国际宾馆,做菜比我贵哥好吃的没几个,而且搁这儿吃饭有个好处,甭管是什么社会大哥还是地痞流氓,都不允许闹事。”大壮给我倒了一杯茶水,压低声音道:“很多人都说贵哥年轻时候是正儿八经的社会人,家里有好几把枪呢”

1782 下九流之间的风波

见到大壮挑眉龇牙,一脸夸张的表情,我禁不住摇头笑了笑。

“大哥你还别不信。”大壮看了眼小饭馆里面,压低声音道:“贵哥家里真有枪,我咚哥亲眼见过,两把一米多长的喷子,特别吓人。”

我摸了摸鼻头微笑:“呵呵,有枪就是社会人呐?说不准人家过去是打猎的呢。”

“呃”大壮顿时一愣,凭借他的智商估计也很难猜出来我的心思。

“不扯没用的了,你请我吃饭是吧?那我可随便点了昂。”没理会他的一头雾水的模样,我抓起塑料纸打印出来的简易菜单道:“来只铁锅炒小鸡,整盘铁板牛柳,再来二斤炖大骨,一箱算了,两瓶冰镇啤酒吧。”

“行,你进去跟贵哥说一声,我和咚哥、尿盆就喜欢吃贵哥的烤鱼。”大壮很是大气的点点脑袋,抓着菜单朝我饭馆里走去。

我端着茶水,一边四处打量一边琢磨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寻找江静雅。

刚刚听大壮的意思,他们几个小瘪犊子属于业余小混混,不过在石市认识的人不少,各种三教九流都有接触,我琢磨着实在不行等刘博生来了,打印出来几个江静雅的照片,让他们帮着到四处寻找一下。

几分钟后,大壮扛着一箱啤酒出来,招呼我边喝边聊天。

不多会儿一辆黑色的老款桑塔纳停到饭馆旁边,接着白天跟我打过照片的董咚咚和尿盆从车里奔了下来,董咚咚额头上贴了两块创可贴,尿盆鼻青脸肿,左边胳膊上还裹着一圈纱布。

见到我后,俩人同时尴尬的缩了缩脖颈,显然他们已经从大壮那里听过了事情的原委,董咚咚换了一件印着“下山虎”的花t恤,干瘪的身材套在衣服里面显得尤为瘦弱,感觉完全就是个营养不良的高中生。

董咚咚走到我跟前,舔了舔嘴皮讪笑:“大哥,白天的事儿,实在不好意思哈。”

毕竟吃人嘴软,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大度样子摆手:“多大点事,没血性还叫年轻人嘛。”

大壮憨笑着摆摆手吆喝:“咚哥、尿盆,刚刚你俩是没看到大哥有多**猛,一个人愣是把邓老二他们一伙给干的没脾气,邓老二还让大哥拿板砖拍了个血鼻子,要没有他帮忙,我今天肯定住院了。”

我笑着点燃一支烟:“说那些干啥,你不请我吃饭了嘛。”

“大哥,我们兄弟仨人是拜把子哥们,你帮大壮就和帮我俩一样一样的,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面,以后在石市有什么事情,你招呼,只要我们能办到,肯定万死不辞。”眼镜男董咚咚很江湖的抓起一瓶啤酒,跟我轻碰一下,扬脖就要对瓶吹。

听到他的话,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我跟踪大壮的初衷是为了抢劫,再次摆摆手道:“行了,顺手的事儿,犯不上总挂嘴边,都坐下咱们慢慢吃慢慢喝,今晚上我可能得麻烦哥几个帮我找个睡觉的地方,我朋友明天才能来石市,他拿着我身份证,我开不了房。”

大壮很是耿直的开口:“大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今晚上就去我们出租房睡去,离这块不算远,开车也就五分钟诶卧槽,咚哥,你老踩我干啥?”

我立时间将目光投向董咚咚。

董咚咚不好意思的讪笑:“咱的狗窝有多脏你又不是不知道,让大哥过去住,不是埋汰大哥吗,大哥你别管了,我朋友在宾馆当收银员,待会我让他给你开个房。”

我眯缝眼睛分别扫视几眼仨人,笑盈盈的点点脑袋没有作声。

人这玩意儿别看都是两个膀子架一个脑袋,但是脾气秉性绝对比鱼的种类还多,傻得、聪明的、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揣着糊涂装明白的,各式各样的人都有,而这个董咚咚明显就属于比较聪明谨慎的那一类。

尿盆端起酒杯,高高举起:“大哥,我敬你一杯,我们仨人从小一块长大的,属于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听到他这话,我的心口禁不住微微一颤,深呼吸两口道:“来,干了!”

男人和男人的交往其实非常简单,无非是三两支烟,几口小酒,就能迅速拉近彼此间的关系,几杯酒下肚,我和这小哥仨也渐渐熟络起来。

董咚咚递给我一支烟轻问:“大哥,你咋称呼啊?”

我捻动手指头微笑:“叫我王朗吧,咱几个差不了几岁,别总哥长哥短的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是啥团伙呢。”

董咚咚很会来事的出声:“我们仨都是十八岁,肯定比你小,还是叫朗哥好。”

我乐呵呵的打趣:“擦,那大壮和尿盆长得是属实显老,我站他俩跟前,感觉跟站我二舅旁边一样。”

这话我真没夸张,大壮还好点,只是瞅着人高马大,而尿盆活脱脱就是一副三十多岁的模样,加上他满脸坑坑洼洼的肉疙瘩,说他儿女双全我都信。

“唉,穷是原罪。”董咚咚叹口气道:“我们仨辍学辍的早,我学历最高念到初二,他俩小学六年级毕业就开始从社会上晃悠,不是跟你吹朗哥,我们对石市的了解比巡警还熟悉。”

一听他这话,我立时间眉开眼笑:“那敢情好啊,过两天我还真有点麻烦事情需要你们帮帮忙。”

这时候大壮昂头朝着饭馆吆喝一声:“贵哥,出来喝点呗?”

此刻饭馆的生意已经不像我们刚来时候那么火爆,那个厨子打扮的男人坐在柜台后面,正对着一台电脑,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

听到大壮招呼后,厨子笑着摆摆手道:“你们先喝着,我刷完这趟副本就过去。”

“等着你哦。”董咚咚也梗着脖颈喊了一嗓子。

我再次眯眼瞟了瞟那个厨子,长相一般,身材也很一般,唯独引人注意的就是他的额头和鼻梁骨处有几条浅浅的刀疤。

我感觉这家伙年轻时候可能也是在社会上玩闹过,后来可能混的不咋地就转行了,有点类似我爸那种的,这样的人现实中其实挺多的,平常不显山不露水,一旦喝点逼酒就开始抖落自己年轻时候的辉煌岁月。

董咚咚没话找话的跟我碰了一杯酒笑问:“对了朗哥,你是哪的啊?”

“我是”我张嘴刚要回答,突然听到脑后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马上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脑袋,路边昏黄的灯光映照下,三台没有挂车牌的面包车绝尘而来。

车子都还没停稳,车门“呼啦哗啦”两下打开,二三十个拎着片砍、木头方子的小青年下饺子似的蹦了下来。

“胖哥,董咚咚在这儿!”

“草泥马的,别让他们跑了。”

“大哥,跟着傻壮一块揍我们那个狗哔也在,就是穿花格衬衫那家伙”

说话的功夫,那帮小青年整齐无比的堵在了我们前面。

看到突然蹿出来这么老些人,我脑瓜皮瞬间开始发麻,旁边的董咚咚哥仨更是直接吓傻了。

“喝呸!”人群中一个剃着大光头,脖颈上挂条星月菩提的大胖子把玩着两个文玩核桃走了出来,斜楞着不点大的耗子眼手指董咚咚勾勾手:“来兔崽子,你过来。”

董咚咚哆嗦一下,随即慢悠悠的走到大胖子面前,点头哈腰的解释:“胖爷,您和大宝哥的事儿我真不知情,我们就是站场子的,今天马猴打电话让我们过去”

“啪!”

大胖子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甩在董咚咚腮帮子,后者原地晃悠两下,鼻孔瞬间往外蹿血。

大胖子单手薅住董咚咚的头发原地摇晃两下,表情狰狞的臭骂:“就你这个逼样,还特么敢站场子?来,给大宝打电话,就说你被我抓了,问问他敢过来不。”

大壮和尿盆同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尿盆气喘吁吁的低吼:“胖爷,我们就是小虾米,你有本事找大宝哥去,难为我们算什么意思。”

“你特么还敢犟嘴,给我打他!”大胖子大手一挥,跟在他身后的二三十个小年轻马上如同潮水一般的涌动而来。

我犹豫几秒钟后,最终没有站起身子,对于这种下九流之间的小风波,我属实没多少兴趣参与,而且我现在就算想参与,也没那个力度,这块谁**也不认识我,冒冒失失的往起站,容易给自己找不痛快

1783 贵哥

收起了多管闲事的心思后,我马上晃动脑袋,开始琢磨应该从什么地方跑路更合适。

眨巴眼的功夫,二三十号社会小青年已经逼到了我们旁边,大壮和尿盆不甘示弱的纷纷抄起一支酒瓶做出应战的准备,就在两帮人一触即发的时候,那个厨子打扮的男人连忙从屋里奔了出来。

“哥们,哥们,高抬贵手,小本买卖经不起诸位折腾!”

跑出来以后,厨子一脸堆笑的挥舞手臂,同时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带头的那个大胖子:“胖爷,我跟红旗街的赵哑巴是朋友,也认识孔氏集团的人,这几个孩子是我这儿常客,您给个面子,等他们走以后想怎么处理再怎么处理行不?”

大胖子眯着绿豆似的的小眼珠上下打量几眼厨子,随即一胳膊肘捣在他胸脯上,粗鄙的吐了口唾沫:“少特么跟我装大哥,我他妈还跟孔令杰一块吃过饭呢,但你问问人家认识我不?”

厨子被大胖子一下子推了个踉跄,好悬没摔倒。

厨子也不生气,继续陪着笑脸道:“哥们你看这样行不,我先打个电话,咱化干戈为玉帛。”

大胖子皱了皱眉头,随即猛地指向我道:“行,你打吧,这几个小逼崽子我先不动弹,但他必须给跟我走,这小子把我小兄弟打了,必须得有个说法。”

本来我都准备好翘辫子跑路,谁知道狗篮子突然把矛头指向我,禁不住一愣,指了指自己发问:“谁?你说我呢?”

厨子倒是很讲义气的替我求情:“哥们,都是我这儿的客人,您高抬一下贵手,我让我朋友跟您说行不?”

“没商量,不行!”大胖子态度蛮横的打断,接着昂着脑袋厉喝:“把他给我抓走!”

“抓你麻勒戈壁!”我猛地站起,抓起酒桌上的啤酒瓶,径直朝着大胖子的脑袋就挥了上去。

大胖子反应稍稍慢半拍,抬起胳膊想要抵挡,酒瓶子“啪嚓”一下砸在他手臂上破碎,玻璃茬子溅的哪哪都是,我没有丝毫犹豫,握着半截犬牙交错的酒瓶看都没看再次照着他的脸颊扎了上去。

大胖子吓得慌忙往后倒退,酒瓶“噗”的一下扎在他手臂上,泛起一团血雾。

“干死他!”

“弄他!”

跟在大胖子身后那帮马仔一看我居然敢还手,立马骂骂咧咧的冲了上来。

我来不及看对方究竟多少人,抓起桌沿“哗啦”一下掀翻,撞倒两个跑得快的家伙,然后一步蹿起,攥着酒瓶玩了命似的戳在一个青年的脸颊上,小伙当时就疼的喊叫起来。

“不想死,就干废他们!”我回头朝着董咚咚仨人喊叫一嗓子,抽出来酒瓶又朝另外一个的小伙的小腹猛扎下去,同一时间我感觉自己的肩膀头、脑门和胳膊上被什么硬物打砸了几下。

“拼了!”

“开弄!”

大壮和尿盆一人抓起一把木椅子,虎虎生风的冲进人堆里胡抡。

刚刚被大胖子扇了一嘴巴子的董咚咚忙不迭喊叫劝阻:“壮壮、尿盆,你俩别”

话没说完,他就被好几个小伙给踹翻在地,几人围着他噼里啪啦就是一通猛削。

“卧草泥马得,你们这块的社会人都刀枪不入是吧!”拼着肩膀上挨了两片砍,我硬冲到大胖子的跟前,攥着仅剩下不到一指来长的酒瓶茬子,没头没脑的冲他的小腹“噗”的戳了上去。

大胖子吃痛的一胳膊推搡开我,本能的抡起拳头想要往我脸上招呼,我抽出来酒瓶茬子,朝他的胸口又狠狠的怼了一记。

“哎哟卧槽!”大胖子疼的一肘子捣开我,拔腿想往后面倒退,结果一脚踩空,身体后仰的跌倒在地上。

常言道:趁他病,要他命!

眼瞅大胖子摔倒,我一个猛子跨出去,骑马似的坐在他身上,攥着不到大拇指来长的酒瓶又重重的扎在他脑门上,狗日的额头当即开始往外滋血。

我身后全是人,不计其数的片砍、棍棒砸在我后背上,但我全都不管不顾,就一门心思想给这个带队的大胖子给捶残废。

他如同暴躁的狗熊一般,大胳膊揽住我的腰杆将我甩开,然后爬起来就往街口方向跑。

“草泥马,你不是要抓我么!”我疯了一般撵出去,随手拎起旁边的一个装垃圾的大塑料桶子抛出去。

大胖子被砸倒在地上,回头瞪着眼珠子臭骂:“你他妈没完了是吧。”

“弄死你就算完!”我咬着嘴皮,一脚狠狠跺在他脸盘子上。

“剁他!”

“保护胖爷!”

十多个小伙拎着家伙式,再次将我包围起来。

就在这时候,大壮不知道从哪拎出来一把剁肉的大菜刀,目眦欲裂的冲了过来:“啊!我特么弄死你们”

一看大壮冲过来,包围我的那帮小年轻当即纷纷往旁边倒退。

“壮壮,你把刀给我!”我甩了甩手腕,直接从大壮手里夺过来菜刀,一个俯冲撞上去,用刀刃横扫一圈,两个小伙躲闪不及,被剐倒在地,胳膊上、胸脯上往外潺潺的冒血,剩下的人顿时轰散。

我一脚踩在大胖子的后背上,挥刀就劈在他屁股上,棱着眼珠子嘶吼:“你特么要抓我是吧,来!告诉我,哪只手想抓!”

没错!此刻的我真动了杀心,从特么来石市开始,我就一路不顺当,扒手、骗子、黑店全都遇了便,本来就想好好吃顿饭,结果还被一帮不知道算几阶段位的马篮子给搅和黄了,可想而知我此时的心情。

大胖子也挺有钢的,回头朝着我吐了口唾沫:“草泥马,有本事你砍死我!”

“你马勒哔,先割了你丫这条狗舌头!”我掐着他的脖后颈,举起菜刀就要往下撩。

刀锋即将斩下去的刹那,一只粗糙的大手猛然握住我的手腕,刚刚劝架的那个厨子,朝我摇了摇脑袋低声道:“小哥们,哥们不至于这样,都是年轻人,吵几句嘴还不正常嘛,这年头谁把谁弄死能白弄死哈,听我一句劝,就这样吧。”

“你撒手,今天要是不弄死俩,我这顿饭是没法吃好了!”我固执的抻了抻手臂,想要甩开他的薅拽,没想到对方的手掌好像铁钳子似的纹丝不动,倍儿有力量。

顿时间我冷静下来,面前这个厨子就算不会功夫,估计也是个力量奇大的主,况且我的本意是来石市找人的,确实也没必要多生事端,我深呼吸两口气后,朝着厨子点点脑袋。

“这就对了,就是三两句话的事儿,属实没啥必要。”厨子挤出一抹笑容,然后又弯腰搀扶起来大胖子道:“胖爷,待会您看看手机,我朋友应该给你发信息了,我这儿就是小本买卖,真经不起您折腾,有啥事你们明天再说,今晚上给我个面子。”

“滚蛋!”大胖子虎着脸不耐烦的推搡开厨子,从兜里掏出手机扫视一眼,接着绿豆蝇似的小眼珠陡然睁圆,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对面的厨子,干咳两声笑问:“您是贵哥?”

厨子连忙摇头微笑:“什么贵哥贵弟的,我就是一开饭店的小厨子,您来抬抬手,行吗?”

“不好意思哈贵哥,不知道是您的场子,打扰了。”大胖子干咳两声,回头看了眼一片狼藉的饭馆门口,吸了吸鼻子道:“今天的损失,我双倍赔偿,明天一早,我就让兄弟们给您送过来,麻烦您跟孔总说一声,我真不是冲您来的。”

“行行行,以后想吃饭就来我这儿,咱们冤家宜解不宜结。”厨子很大度的点点脑袋

1784 自相矛盾的厨子

几分钟后,大胖子带着手下一声不响的离去。

“唉,简直是造孽,现在啥形式?全国都在严厉打击黑恶势力,你们这是削尖了脑袋往上撞,小咚子你就嘚瑟吧,早晚带着你们这哥几个惹出来大祸,到时候蹲鸡棚子看你哭不哭。”

厨子叹口气,弯腰将被踢翻在地的桌子扶了起来。

我眯缝眼睛打量这个看似其貌不扬的男人,仍旧没从他身上找到丝毫锋芒毕露的感觉。

但凡在社会上混的,讲究的就是个脸面,刚刚那个大胖子虽然算不上什么狠茬子,但能一下子吆喝来这么多的社会小青年,显然也是个小大哥级别。

这种人有时候比一些成名的大佬更难缠,因为他们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所以没啥事还想找点事儿干的类型,所以即便面对我拎家伙式要剁他的时候,都丝毫没有服软,结果却在看完一条信息后,态度立即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说明什么?说明面前这个厨子的能力绝对远超他的范畴,不然不能退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刚刚混战中,基本上没怎么参战,只是被动挨揍的董咚咚拍打两下身上的脚印,帮着一块扶正凳子,讪笑着解释:“贵哥,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们找事,是李胖子要”

“别跟我说你的那些破事,我没兴趣听,也懒得听,吃饭就好好吃饭,不吃麻溜结账走人。”厨子不耐烦的打断,随即回头朝着我和大壮努努嘴:“你俩后背都让划了好几刀,需要缝针的话,可以去路口的十三诊所,他家技术不错。”

我挤出一抹笑容摆手:“不碍事,就是皮外伤。”

他也没多语言任何,回屋拿出笤帚和簸箕将散落一地的残渣剩饭清理干净,随即又朝着附近桌一些食客们拱手笑道:“什么事都没有哈,大家该吃吃该喝喝。”

重新坐下以后,董咚咚又点了几个菜和一箱啤酒。

董咚咚替我满上一杯酒,唏嘘道:“朗哥,不是我说你,你下手真黑,我刚刚看着都哆嗦,你说今晚上你要是真把李胖子给废了,不等于把天给捅破了啊。”

我摆摆手,没有再喝酒,表情认真的开口:“你吃的就是这碗饭,喝的就是这口酒,想搁社会上立棍竖旗,就不能琢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人家刀都架你脖子上了,你还跟人唠以德服人,好使不?”

“呃”董咚咚愣了一下,随即干笑:“我们没想立棍,也立不起来棍,这年头兜里没钱、上头没人,惹了祸除了蹲号就是跑路,划不来得。”

我使劲嘬了口烟,若有所指的出声:“不想立棍就正正经经的生活,半灰不黑的选手最容易挨收拾。”

这时候,厨子打扮的中年端着一盘刚炒出来的鱼香肉丝端上桌,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开腔:“这小哥们说的没毛病,既然不想指着混日子过生活,就找份正儿八经的营生,你们几个十来岁的小毛孩子,不趁着现在大好年华学门技术,就溜溜达达的当保安,等将来到我这个岁数咋整?不娶媳妇不生子啦?拿啥养活老婆孩儿?”

董咚咚昂头开玩笑似的说:“贵哥,要不我还回来给你打下手呗,你教我炒菜得了。”

“你快拉倒吧,你有支气管炎,厨房里烟熏火燎的不适合你。”厨子毫不犹豫的拒绝:“现在是信息年代,人们干啥事都离不开网络,要我说,你们几个一块去报个电脑培训班,好好学学开发软件啥的,这一行未来十几年里饿不死。”

“没钱。”大壮很憨厚的撇撇嘴。

厨子撇撇嘴笑骂:“那你赶紧死去吧,就你这样式的,我这辈子见过不知道有多少,仗着有膀子力气,年轻时候跟人打打杀杀,到老了狗屁不是。”

“嘿嘿,我估计我都活不到老。”大壮抓了抓后脑勺傻乐。

厨子没搭理大壮,眨巴眼睛看向尿盆问:“你耳朵最近咋样?”

尿盆摸了摸红肿的眼眶,很是洒脱的回答:“还那样,听力降的越来越厉害,要是不带助听耳廓,我现在几乎听不到声音,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我看你们嘴型也一样。”

厨子仔细打量尿盆几眼后,表情认真的规劝:“眼鼻口耳都是相连的,你这种现象不是啥好兆头,听我的,赶紧找家好点的医院查查吧,将来要是影响到别的器官,你后悔都地方哭去。”

董咚咚上火的搓了搓下巴颏叹息:“贵哥,不怕你笑话,我们几个是真穷,前阵子差点没被房东撵出来,等以后有钱我再去治吧。”

厨子皱眉问道:“你们每月挣的工资呢,省着点花,别特么一有钱就大吃二喝,不想学技术就琢磨干点什么小买卖,夜市街上那些摆地摊的都不少赚。”

董咚咚眨巴眼睛回答:“大壮他爷爷上个月跌倒了,住了半个多月医院,医院那地方你还不知道嘛,比七星级宾馆还烧钱,摆小地摊我们倒是也想过,主要感觉那玩意儿太丢人,要是让认识的朋友看到,不得往死里贬低我们啊。”

厨子像个老家长似的,苦口婆心的出声:“啥叫丢人?没钱最特么丢人,现在的人都现实,只看你有没有钱,没人会管你怎么来的钱,你看看跟你们岁数差不多的小豪那伙,搁啤酒广场上干烧烤,人家抽的是中华,开的是本田,再看看你们几个?”

董咚咚有些不耐烦的应付:“行啦贵哥,我们明天就开始琢磨,您快忙去吧。”

“懒得搭理你们。”厨子斜眼骂咧一句,随即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递给大壮:“老头一把年纪了,拉扯你长大不容易,跌一下磕一下都容易致命,这钱不能省,明天带你爷爷好好做个全身检查去,剩下的钱给尿盆换个好点的助听器。”

“贵哥,你赚钱也不容易,我不能要你钱。”大壮慌忙摆手推搡。

“懂点人事儿,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爷爷的,别推搡,待会给我写个欠条去。”贵哥不由分说的将钱塞到大壮的掌心里,随即拍了拍董咚咚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咚子,你别嫌弃贵哥烦,哥是打心眼里希望你们几个孩子都能好,壮壮和尿盆都听你的,带他们走点正道。”

“嗯。”董咚咚红着眼圈点头。

不多会儿,厨子转身离去招呼别的桌客人,董咚咚沉默几秒钟后,端起酒杯道:“听贵哥的,明天咱几个上南三条转悠转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小买卖适合摆地摊。”

“好,干杯!”

“你说说啥。”

大壮和尿盆一齐举起酒杯。

董咚咚冲我眨巴两下眼睛:“朗哥,一起整一口呗。”

“我胃不好,你们干了,我随意哈。”唯恐自己再干多,我蜻蜓点水似的轻抿一小口。

“咚哥,你说咱卖女士服装咋样?”

“快拉倒吧,就咱几个审美眼光,进回来的货指定没人要。”

“要不,咱们卖袜子,我听我们医院的小护士说,现在女士丝袜价格老贵了”

小哥仨顿时间开始研究起“转型”的事情,我则不动声色的打量已经坐回柜台里重新噼里啪啦的打键盘的那个“贵哥”。

这年头,假惺惺说好话的“朋友”遍地都是,但要真金白银拿出来“哥们”绝对有数,根据菜单上的价目表,我看得出来这家小店的价格并不高,甚至可以说低廉,完全是靠走量赚辛苦钱,可刚刚那厨子却毫不犹豫的借给大壮好几千块钱。

说明他要么是不在乎钱,要么就是真心稀罕董咚咚他们仨。

如果他真的稀罕小哥仨,凭借他一个电话就能把那个大胖子喝退的能力,为啥不给仨人找份挣钱的工作呢?这里头好像有点自相矛盾。

琢磨半晌后,我朝着董咚咚问了一嘴:“诶咚咚,贵哥跟你们是啥关系”

1785 曾经的我们

董咚咚歪头想了想后,干笑着摇头:“其实也没啥关系,老早以前大壮他爷爷在市场上卖菜,介绍我们来贵哥这儿上过几天班,贵哥人挺好的,给我们开的工资也不低。”

我迷惑的问:“那为啥不继续干了?”

大壮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贵哥有个怪毛病,不喜欢人碰他的电脑,结果有一天咚咚拿他电脑看倭国大电影,让贵哥狠狠揍了一顿,然后我们几个就都不干了。”

“揍了一顿?”我有些意外,那个厨子给我的感觉特别温顺,一点都不像是回打人的主。

“真事儿,那天给我腮帮子都差点干脱臼。”董咚咚苦笑着点点脑袋:“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具体因为点啥,不过贵哥也没跟我们计较,有次我们仨跟人打架让抓到派出所,我实在想不到让谁保释,就给贵哥打了个电话,贵哥花的钱,后来我们就变成了这儿的常客。”

“老好人呐。”我感叹的说了一声。

董咚咚很是崇拜的出声:“对,贵哥绝对是个好人,光是我就见过不下六七次,他给没钱买票的民工拿车费,很多人都说贵哥傻,但我知道贵哥一点都不傻,他会看人,知道那些民工是真遇上困难了,哪些是来骗他。”

我再次扬脖看了眼小饭馆,那个厨子正满脸认真的盯着电脑屏幕观望,似乎是感觉出我的打量,他猛地扭过来脑袋,跟我对视在一起。

我尴尬的笑了笑,他也微微一笑,继续低头敲击起键盘。

“贵哥是个电脑高手吧?”我眨巴眼睛轻问,虽然我对网络这块不在行,但好歹也是在网吧混过一阵子的人,光凭贵哥都不需要瞅键盘打字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他玩的应该贼溜。

“不太清楚,反正平常看贵哥基本上都是在打游戏。”董咚咚端起酒杯招呼:“朗哥,咱别研究贵哥了,喝酒吧。”

“来来来,喝着。”我也举起杯子应声。

江湖是个盛产奇迹的地方,从来不缺乏各种能人异士,这些人只是或主动或被动的想让自己归于平静。

就比如我曾经在青市当过几天厨子时候,那个梳着猪尾巴小辫儿,说话磕磕巴巴引导我的男人,当时的我感觉不出来他有啥奇怪,事后再仔细回想一下,那人身上其实也诸多谜团,再譬如刘博生的师叔老廖,如果不是近距离接触,谁又能想到一个妙手仁心的大夫曾经是个国际巨骗。

收起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念头,我将思绪重新回归寻找江静雅的事情上,把我的事情简单跟小哥几个说了一通后,董咚咚拍着胸脯保证:“朗哥,只要知道那人的名字和照片,我们应该能找得出来,石市没多大,适合年轻人生存的圈子更小。”

我语调真挚的感谢:“麻烦了,真能帮我找到她,回头我掏钱给你们弄家小公司。”

尿盆声音很大的调侃:“说点别的吧朗哥,你穷的都抢我们几个,还给我们开公司。”

“小点声,操!”我烦躁的骂了一句,这货自己耳朵聋,总感觉旁人好像也都听不见似的,嗓门异常的洪亮。

“哈哈,那句话咋说来着,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董咚咚笑盈盈的吱声:“我坚信我朗哥绝对是个大咖,只是暂时落魄。”

我点上一支烟夸赞:“对呗,还是咚咚会聊天。”

“不过具体啥时候崛起,还有待商榷,反正我就知道朗哥除了下手狠以外,牛逼吹的也是杠杠硬。”董咚咚话锋一转,也开始变着法埋汰我。

“哈哈哈”

“咚哥有才。”

小哥仨再次笑成一团。

“滚粗。”我抬手照着他后脑勺轻扇一巴掌。

人生的际遇其实很有意思,如果放在羊城或者山城,类似他们仨这种档次的小痞子,我几乎不带拿正眼看的,因为根本没法给我带来任何实惠,但来到石市,在命运的巧合安排下,我不光跟他们打成一团,甚至玩的还挺开心,刹那间让我不邮件回忆起很多我刚出道时候的光景。

吃饱喝足,董咚咚去结账,我则跑到小饭馆旁边的简易厕所“放水”。

我刚要提起裤腰带的时候,耳朵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小哥们,给你句忠告,对啥人使啥劲儿,用我们厨子的话说,就是杀鸡焉用宰牛刀,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干啥的,但看得出来你和咚咚他们绝对不是一路人,跟他们的对手,你用你的方式,早晚闯大祸。”

当时真把我吓了一大跳,马上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身子,结果看到那个叫贵哥的厨子笑盈盈的站在我旁边“淅淅沥沥”的放水。

从出道到现在,我大大小小也算经历过不少场恶战,实力虽说跟白老七一流差很大一截子,但对付平常人三五个绝对不在话下,可这厨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来回瞄了他几眼后,我收起心中的惊愕,笑盈盈的点头:“诶,谢谢贵哥提醒。”

贵哥皱了皱鼻子道别:“有空带朋友来我这儿捧场。”

从小饭馆离开后,我们直接去了他们仨的出租房,估计是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不少,董咚咚也没再提帮我去酒店开房的事儿。

仨人租的房子距离饭馆应该挺近的,开车总共也没五分钟,在一栋很有年代气息的二楼。

打开房门以后,大壮朝我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即踮着脚尖招呼我们往里走。

屋里的灯光还亮着,一套很简单的小两居,斑驳泛黄的墙壁上贴着一些挂历海报,摆设更是简单,一张老式的皮沙发,一面遍布裂缝的玻璃茶几,茶几上扔着个兹拉兹拉作响的收音机,一个糊满茶垢的大茶缸子。

靠近角落的地方支着一张小木桌,桌上摆着简易的燃气灶和一些做饭用的器具,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但收拾的很干净,明显有人每天都在打扫。

领着我走进一间卧室后,董咚咚蹑手蹑脚的合上房门,这才如蒙大赦一般舒了口气解释:“大壮的爷爷住隔壁房间,平常我们仨住一块,朗哥你先凑合凑合哈。”

“麻烦你们了。”我歉意的抱拳。

卧室的摆设更简单,一张双人大床,床底下是一面厚厚的席梦思床垫,墙角有个布料的那种衣柜。

大壮很热情的出声:“哥,晚上你睡床,我们仨挤床垫子。”

人家以礼相待,我肯定不能得寸进尺,马上一屁股崴坐在床垫上,拨浪鼓似的摇头摆手:“不用,你们睡床吧,我喜欢躺垫子,软和、舒坦”

董咚咚慌忙朝我伸出手:“朗哥,别硬压”

结果还是迟了,一根弹簧“咻”的一下从垫子里蹦了出来,几乎是贴着我屁股。

“诶我去,你们这床垫子上有暗棋呐?”我抓起那根弹簧,无语的喃喃:“得亏是我屁股小,不然铁定让干出漏。”

尿盆低声解释道:“嘿嘿,这垫子平常都是咚哥睡得,他体重最轻,等我们将来有钱了,高低换张新床垫子。”

大壮翻了翻白眼球贬低:“瞅你那点出息吧,将来有钱了,说啥租个公寓住,可以随时洗澡、带空调那种,那样爷爷就不用整夜整夜的拿蒲扇扇风睡。”

看着插诨打科的哥俩,我再次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曾几何时我和我的兄弟不也像他们这般单纯且快乐吗?

见董咚咚不吱声,我乐呵呵的问:“咚咚,你呢?你有啥远大理想?”

尿盆没正经的龇牙:“我咚哥心野着呢,想住别墅、开宝马,然后再把小婉娶回家。”

“你特么小点声,吵醒爷爷,我揍你昂。”大壮挥舞着拳头骂咧。

“睡吧,梦里啥都有。”董咚咚叹口气,迅速爬到床上。

躺在随时可能嘣出来弹簧的床垫子上,我的思绪一时间有点漂浮不定,小哥仨虽然有点下九流,干的事情更是不值得推崇,但他们至少有自己的闪光点,兄弟抱团,懂孝知恩。

说老实话我特别想帮助小哥仨,也绝对有这个能力帮助他们,但我又不想介入他们的生活,不然无异于将他们拖进更深的漩涡。

可能真的是成长了吧,现在的我虽然依旧冲动暴戾,但却懂得去考虑他人的感受,怪不得刘博生总说,万卷书和万里路其实归根结底都一样,路既是书,见多自然识广。

这种老式家属楼的隔音效果特别差,走廊有点风吹草动,屋里听的清清楚楚,费了挺大劲,我才总算进入梦乡,刚迷糊着没一会儿,一阵“蓬蓬”的砸门声,立即将我们吵醒。

“谁呀?”大壮光着膀子,趿拉着拖鞋走出去开门。

门外传来一道男声:“请问介里系鞋帽厂家属楼饿零气咩?偶想找一下郑友发先森。”

“找错了,207在旁边那栋楼,操!”大壮不耐烦的回答一句,随即又“嘭”一下关上防盗门

1786 迎面而来的麻烦

不多会儿,大壮又趿拉着脚步走回卧室。

董咚咚迷迷瞪瞪的爬起来问了一嘴:“谁敲门呀?”

“不认识,找错门了。”大壮打了个哈欠,抓了抓肚皮,摆摆手嘟囔:“快特么困死我了,赶紧睡吧。”

董咚咚骂咧一句,径直躺下身子:“有钱了必须换个地方,这地方住的人全特么有病”

大壮“啪”的一声将灯关掉,屋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不多会儿小哥几个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泛起。

本来我是挺瞌睡的,但被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砸门声,搞的困意全无,躺在床垫子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我索性爬起来,走到窗户口点燃一根烟。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多钟,小区里显得格外的寂静,放眼望去哪哪都是黑洞洞的,猛不丁我突然发现紧挨着我们楼口的便道上停着一台白色的“宝来”汽车。

车身微微颤动,透过车窗玻璃隐约可以看到两个红点似得的东西一明一暗,应该是有人在抽烟,只不过深黑色的车膜完全格挡住我的视线,看不太清楚里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一瞬间,我彻底清醒,慌忙往后欠了欠身子,不让对方看到我,然后眯缝起眼睛盯盯观察起来。

这个时间段,一台车子停在楼下,车里还有人在盯梢,本身就是一件极其耐人寻味的事情,最巧的是对方停车的地方恰好在我们楼下。

我的第一想法是,晚上董咚咚他们得罪的那个大胖子找上门了,可是转念又一想,以那大胖子的段位对付他们小哥几个绝对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那会是谁呢?冲我来的?”我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语,可我才刚来石市,这块既没熟人也没仇人啊。

“诶卧槽!”就在这时候,躺在床上的大壮突然一激灵爬起来,见鬼似得瞪着我直喘粗气:“朗哥,你干啥呢?大半夜不睡觉吓我一跳。”

“嘘!”我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拿下巴颏指了指窗外道:“楼下有人。”

大壮马大哈似得出声:“有就有呗,这片住的人特别杂,有像我们这样似得混子,也有ktv的陪酒小姐,还有一些外来务工的,隔壁楼还有几家棋牌室,经常能看到喝醉酒不睡觉的傻缺。”

“不是,你没懂我意思。”我舔了舔嘴皮,微微将脑袋往前探了一点,刚好看到那台宝来车打着火朝小区门外驶去。

“不是啥?”大壮搓了搓眼眶也趴到窗户台后面,只看到对方的车尾灯,随即哈欠连连的摆摆手:“快睡吧哥,这地方就这样,什么类型的牛鬼蛇神都能碰上,不用疑神疑鬼。”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那辆宝来车只是凑巧停在楼下?我心底不禁泛起了嘀咕,琢磨几秒钟后我问大壮:“诶对了,刚刚敲门那家伙长啥样?”

大壮想了想后回答:“就是个普通人,二十来岁左右,不过听口音应该是南方的,穿装打扮很正规,西装西裤大皮鞋。”

躺在床上的董咚咚翻了一下身子,不耐烦的吧唧嘴:“我求你俩啦,有啥事明天再聊行不,快睡吧”

“睡吧睡吧。”我朝大壮摆摆手,将烟蒂从窗口弹出去后,也迅速躺回床垫子上,心里琢磨着,甭管是我想多了还是确有其事,明天天一亮就走。

长期处于明争暗斗的生活方式,让我格外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而刚刚我就有种特别不好的感觉。

不多会儿屋里再次传来哥几个震耳欲聋的呼噜声,而我也迷迷瞪瞪的昏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六点多钟,我一个猛子爬起来,看了眼床上抱成一团睡得正香的小哥仨,拽掉充电的手机,直接开门往外走。

“起来了啊?”

半个身子刚一跨出房间,我就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

立即条件反射的昂头冲客厅的沙发处望过去,见到一个头发花白,约莫六十多岁左右的老头正佝偻着腰杆坐在破沙发上,手里攥着的个小收音机,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几碗白粥和一些油条、烧饼。

我瞬间意识到他可能就是大壮的爷爷,挤出一抹微笑打招呼:“早上好啊老爷子。”

老爷子边摆弄收音机,边冲我招招手:“你是壮壮他们的朋友吧?快吃口早饭吧。”

“不了,我还有事,咱回见哈。”我委婉的拒绝。

老头很和善的再次说道:“多大的事儿能大过吃早饭啊,我跟你说,一天之计在于晨,早饭要是吃不好,这一天你干什么事情都没精神,吃口吧小娃娃,耽误不了几分钟的。”

犹豫片刻后,我走到茶几旁边,端起一碗白粥,感激的冲老头笑了笑:“谢谢爷爷。”

可能是收音机不出声,老头轻拍两下,瞄了我一眼问道:“一碗饭的事儿,有什么客气的,你和壮壮、咚咚在一块上班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扒拉两口米粥,编了句善意的瞎话:“我昨天刚入的职,还没来得及找地方住,壮壮就招待我来你们家先凑合一宿,老爷子,您的收音机不好使了吗?”

“是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不出声了。”老头点点脑袋。

我抻过去手掌笑道:“来,我帮您看看。”

接过收音机后,我将电池抠出来,拿牙咬了几下后,重新塞回去,很快收音机就发出“沙沙”的动静,我笑了笑道:“电池没电了,回头换两节新的就可以。”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你先吃,我开门。”老头攥着收音机起身,颤颤巍巍的打开门锁:“你们找”

“大壮在家吗?”门外传来一道干哑的男声,紧跟着六七个小年轻撞开老头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呀?”老爷子被推搡在地,急躁的扶墙站起来。

“闭嘴昂老**灯儿。”一个体型肥胖的家伙走在最后面,正是昨晚上五马长枪吆喝着要抓我的那个大胖子,他的脑门上还裹着一圈纱布,是被我用酒瓶茬子扎出来的。

见到这架势,我抓起屁股底下的小板凳就站了起来,恶狠狠的咒骂:“草泥们马的,有没有点人性?连老头都打!”

“嘿,你个**蛋,我正犯愁上哪找你呢。”大胖子歪着脖颈看向我,冲着身后摆摆手:“给我干他!”

门外呼啦又冲进来十多个拎着片砍、镐把子的小青年,一窝蜂似的朝我扑了上来。

“去尼玛得!”我抡起小板凳迎面拍在一个小年轻的脸上,随即又抬腿一脚踹躺下另外一个家伙,与此同时三四根镐把子和片刀也齐刷刷朝我抡了上来。

我反应稍微慢了半拍,被一根镐把子重重扫在后背,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趁着这个机会,那帮小痞子马上将我圈起来,发疯似的连打带踹。

“不能打人不要打人啊。”老爷子挣扎着爬起来,作势要拦架,结果被那大胖子一胳膊肘怼在胸口,踉跄的摔倒在地上,还把脑门给磕破了,红血立即淌了满脸,老爷子半晌没爬起来,只剩下“哎哟哎哟”的呻吟声。

“干啥呀,大清早这么热闹”这时候,卧室门打开,董咚咚迷迷瞪瞪的抻出来脑袋,紧跟着眼珠立即瞪圆,回头怒喝一声:“诶卧槽尼玛,大壮快喊起来尿盆,李胖子找上门了。”

几秒钟后,小哥仨从房间里跑出来,迅速跟那帮社会青年扭打在一起,噼里啪啦的打砸声响彻整个房间

1787 生老病死

屋里本身地方就很狭窄,再加上大胖子带的马仔实在多,而且又太猝不及防了,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做出太大的还击,就被对伙给干翻在地上。

我被一棍子抡倒以后,就再没能找到爬起来的机会,让六七个狗篮子围成一圈拳打脚踹。

五六分钟后,大胖子示意停手,走到满脸是血的董咚咚面前,抬腿照着他脑袋“咣”的踹了一脚,恶狠狠的咒骂:“小逼养的,往后涨点脑子,别他妈什么事情都掺和,在石市老子玩死你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我记住了胖爷,这回是我们不对,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对不起、对不起”董咚咚蜷缩在地上,捣蒜似的狂点脑袋赔不是。

大胖子又回头指了指我厉喝:“还有你!别特么觉得会两招三脚猫的功夫就感觉天下无敌,以后给我老实点。”

我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咬着嘴皮没作声。

“告诉大宝,在石市只要有我李胖子一天,就没他的出头之日。”估计是看我们都老实了,大胖子吐了口唾沫,得意的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往门外走。

不多会儿,那帮社会小青年也纷纷撤离,屋里只剩下头破血流的我们几个,我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缓了差不多两三分钟,才爬坐起来,直接掏出手机拨通刘博生的号码

“爷爷!爷爷!”

就在这时候,大壮突兀爬起来,朝着倚靠房门满脸是血的老头奔了上去

半小时后,附近一家医院的急诊室门口。

大壮满脸是血的坐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目光呆滞的怔怔望着手术室房门,刚刚医生说的很清楚,老头本身就有心脏病,然后又受到了惊吓和一些外伤,情况特别的不妥。

董咚咚则烦躁的打着电话:“马猴,你问问大宝哥这事儿怎么办,我们是替他办事的,现在李胖子不光找到家里,还把壮壮的爷爷给打了,什么?他不管”

尿盆鼻青脸肿的走的我跟前,将烟盒递给我:“抽根烟吧朗哥。”

“谢谢。”我点燃一支,长吐一口气浊气。

刘博生最快也得中午才能到石市,可眼下老头做手术急需十万块钱,小哥仨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死活凑不出来这笔“巨款”,我很想帮他们,但在石市实在是没有熟人。

尿盆走到大壮跟前轻声道:“壮壮,你也来一支吧,手术费咚哥一定能想出来办法”

“嗯。”大壮吸溜两下鼻子,刚点着烟,眼泪就扑簌扑簌的滚落下来,特别无助的握着尿盆的手掌抽泣:“我现在好害怕,你说我爷爷会不会有事,刚才大夫说如果还不交手术费,他们可能就停止抢救,呜呜呜”

“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尿盆轻轻拍打大壮的后背安抚。

瞅着大壮的模样,我真是打心眼里难受。

“朗哥!”另外一边的董咚咚端着手机朝我轻喊一句。

几秒钟后,我俩来到消防通道,还没等我发问,董咚咚突然“噗通”一下跪在我面前,两手抱住我的小腿哭泣:“朗哥,我看的出来,你肯定不是一般人,求求你救救大壮他爷爷吧,医生说要是再不交钱,就不给治了。”

“兄弟你别这样,先起来。”我赶忙抻手将他拽起来,吞了口唾沫道:“你去找找大夫,就说下午一点前绝对把手术费补上,我朋友在来石市的路上,十几二万还是能给起的。”

“好,谢谢你了朗哥。”董咚咚红着眼圈哽咽:“只要你帮我们这次,以后当牛做马我们也一定还你。”

“行了,快去吧。”我叹息一声,轻拍他的后背。

走出消防通道,我使劲嘬了几口烟嘴,缓和自己的情绪,冲大壮和尿盆笑了笑说:“不叫事哈,心态都放缓一点,壮壮你该报警报警,那帮人冲进家里,不光砸东西还打人,完全构成入室抢劫了,现在严打这么厉害,判他们三五年一点问题没有,对方要想了事的话,你们直接狮子大开口要钱。”

“好。”大壮点点脑袋,掏出手机就按下了110。

“踏踏踏”

就在这时,走廊顶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件深咖色的t恤衫,身材微胖的中年汉子小跑着过来,不想竟然是昨晚上的那个叫贵哥的厨子。

厨子跑过来,皱着眉头发问:“咋回事啊?怎么还闹到家里去了?”

见到贵哥,大壮像个孩子似的哇的一下哭出声来:“贵哥,你帮帮我吧”

“尿盆,你先交医疗费去,密码六个一。”贵哥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揽住大壮的胳膊安慰:“别急哈,你爷爷肯定会没”

“吱嘎!”

贵哥话音未落,急救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脸上捂着口罩的大夫走了出来。

“我爷爷怎么样了?”

“大夫,老爷子没啥事吧。”

大壮和鬼哥忙不迭涌到医生的面前询问。

“呼”大夫摘下来脸上的口罩,表情平静的摇摇头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患者的心脏本来就有问题,加上今天受到的刺激一定不小,其实在进手术室之前他的心率已经很微弱了。”

听到这话,大壮张大嘴巴,踉跄的往后倒退一步,足足愣了五六秒钟,接着像是疯了似的,两手一把薅住医生的脖颈,眼泪横飞的咒骂:“你放屁,我爷爷进手术室前还在跟我说话,怎么可能死了。”

大夫抬起胳膊推搡:“这位家属,请你冷静一下。”

与此同时,手术室里又跑出来几个医生和护士,将两人给分开。

“啊!啊!”大壮歇斯底里的嚎叫几声,一边掉眼泪一边咆哮:“一定是医院嫌我们没准时交手术费,才故意不好好救的,卧槽尼玛”

“卧槽尼们玛,我爷爷没了我爷爷没了”大壮撕心裂肺的跌倒在地上,两手攥成拳头,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狠狠的捶打,不多会儿他的拳骨上就被鲜血扑满。

“壮壮,你冷静一点。”贵哥搂起大壮劝阻。

大壮像是没了骨头似的,软绵绵的耷拉着身体,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头子混合在一起,口中不停的呢喃:“我爷爷没了贵哥”

前去求医生宽限一下时间的董咚咚从走廊另外一头跑过来,朝着我们轻问:“怎么怎么回事?”

大壮猛然抬起头,双目充血的一把揪住董咚咚的衣裳嘶吼:“都她妈怪你,我昨天就说不要掺和李胖子和大宝的事情,你非不听,结果呢?我爷爷没了,你特么还我爷爷!”

“壮壮,我”董咚咚瞠目结舌的蠕动嘴唇。

尿盆慌忙跑过来阻拦:“大壮,你干啥。”

“滚蛋!”大壮一把搡开尿盆,抡起拳头就狠狠凿在董咚咚的脸上,喷着唾沫星子哭骂:“我拿你当大哥,从来都是你说什么我做什么,结果把我爷爷害死了,呜呜”

“对不起大壮。”董咚咚的口鼻泛血,咬着嘴皮低下脑袋。

大壮一把将董咚咚推开,蹲在地上,泪如雨下的呜咽:“去尼玛得对不起,对不起我爷爷能回来吗?”

大壮哭,摔倒在地上的董咚咚也哭,旁边靠着墙的尿盆同样泣不成声,手术室的门前悲锵的哭泣声响成一片。

“唉”贵哥叹了口气,走到我跟前低声道:“哥们,你先看着点他们,千万别让他们乱跑惹事,我去办一下医院的手续,马上就过来。”

“好。”我心情沉重的点点脑袋。

我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生老病死,但却没有哪次像现在这么难受,或许是因为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又或者是感觉我直接参与了这件事,总之我现在就一个想法,必须废了那个什么李胖子。

贵哥刚离开不到五分钟,脚步声泛起,七八个警察从电梯里出来,其中一个带队的昂头问道:“谁报的警”

1788 两起案子

“警察大哥,我刚准备报警,你们就来了,不过来的正好,我爷爷被人打死了”

大壮抹擦一把脸上的泪痕,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拽着问话的警察喊叫:“打死我爷爷的混蛋叫李胖子,他今天早上带人去我们家”

听到大壮的话,我心口禁不住一紧,报警电话既然不是大壮打的,那警察为什么会好端端出现在医院?

“你先平复一下心情,慢慢说,小邓小刘,你们给另外几人做下记录。”带队的警察头头,掰开大壮薅在自己袖口的手指头,从口袋掏出一个黑皮小本道:“你叫什么,籍贯是哪里的?”

一个警察走到我面前询问:“整件事情,你清楚吗?”

“清楚。”我微微点头。

警察微微点头道:“走吧,咱们到旁边房间聊聊,你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

我迟疑几秒钟后,指了指身后道:“死者的尸体还在急诊室里呢。”

那警察皱了皱眉毛道:“如果真的是命案,我们会通知法医部的同事过来检查的,这点不用你操心。”

我也没多想什么,深呼吸一口气,跟着他去到了旁边的医办室。

四十多分钟后,我将了解的全部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随即低声问:“这案子证据确凿,抓内个什么李胖子应该没啥问题吧?”

“证据不证据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我们需要调查侦破。”对方合上笔录本,公事公办看向我问:“你的职业是什么?和外面那仨人又是什么关系?”

我微微一愣,迷惑的反问:“这和本案有关联吗?”

“问你什么说什么,不弄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们怎么办案?”他严肃的提高调门。

我舔了舔嘴皮回答:“我在羊城开酒店,来石市是为了找朋友,昨晚上喝酒的时候无意间结识了他们,感觉聊的挺投缘,昨晚上就在他们家过的夜,就是这样。”

“羊城开酒店,跑到石市结识朋友,呵呵”他意味深长的瞥了我一眼,长舒一口气道:“那你知道外面的仨人曾经参与过多起拦路抢劫吗?”

听到他这话,我瞬间意识到有点不对劲,马上摇头道:“我说了,我昨天刚认识他们,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全,哪了解这些东西,同志我冒昧的问一下,不管他们仨人做过什么,急诊室里的死者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吧?这完全就是两起不同的案子。”

“呵呵,你还挺懂法。”他咧嘴一笑,站起身子道:“给我留一个能联系到你的电话号码,案件侦破之前,你不能离开石市,必须保证传唤随叫随到。”

我揪了揪鼻梁点头:“行,我知道了。”

几分钟后,我走出屋子,正好看到董咚咚、大壮和尿盆被分别扭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铐。

大壮喘着粗气咒骂:“凭什么铐我,我是受害者,李胖子打死爷爷,你们不去抓他,凭什么要铐我”

带队的警察头头,神情肃穆的出声:“你爷爷的案件我们一定会秉公侦破,但你们三人涉嫌参与多起拦路抢劫以及组织黑恶势力是另外一宗案子,现在我代表桥西分局正式拘捕你们。”

“我不服!我要告你们。”大壮扯着喉咙喊叫。

带队警察毫不犹豫的回应:“可以,你有权控诉我们,我们也愿意接受人民群众的举报监督。”

不多会儿,大壮仨人被警察带走,只留下我一个人呆滞的站在手术室门口。

犹豫片刻后,我长吁一口气推开急救室的房门,只看到几个护士正在收拾医疗器具,而手术台上空荡荡的。

“死者呢?”我立即拽住一个护士的胳膊发问。

那护士轻声回答:“刚刚被法医带走了啊,警察难道没有通知你们家属吗?”

“卧槽!”我禁不住咒骂一句,又恶声恶气的问护士:“他们是哪个警局的?”

“好像是桥西区分局的吧。”护士想了想后说。

我撒腿就往门外跑,结果跟贵哥撞了个满怀。

贵哥被我撞得往后倒退几步,好奇的问我:“咚咚他们几个呢?”

“被抓了。”我长话短说的跟他叙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贵哥搓了搓面颊道:“这事儿有猫腻啊,难怪我刚刚去办手续的时候,院方故意拖延时间。”

我挺上火的问道:“贵哥,那个李胖子具体是干啥的?家里很有背景吗?”

“我不认识他。”贵哥摇摇头道:“等我打电话问一下吧,咚咚他们几个是被带到桥西分局了吗?”

“对。”我点点脑袋。

贵哥攥着手机走到旁边,拨通一个人的号码。

几分钟后,他走回我跟前,表情烦躁的倒吸一口气道:“这事儿不太好办啊,李胖子本人也就一般般,但他是跟着柳家吃饭的,这事儿十有**是柳家在暗中操作。”

“柳家是干啥的?”我的眉梢瞬间拧成一团。

“算得上石市顶尖的大门阀吧,财力关系都很强。”贵哥点上一支烟道:“我让我朋友先想办法把他们几个小的弄出来,这事儿尽可能大事化简吧,继续斗下去,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几个无根无蒂的苦哈哈。”

我微微一怔,不可思议的出声:“大事化简?那老爷子就这么白死了?”

贵哥吐了口烟雾苦笑:“不然呢?继续闹下去,他们几个小家伙很有可能把自己命都搭进去,活人替死人背债本身就是赔本买卖,算了,你别管了,我想想办法,替大壮要一笔赔偿金。”

我攥着拳头道:“贵哥,人的命不能用钱衡量,老爷子对于大壮来说意味着”

“不管意味着什么,明知道斗不过,还一味坚持,那不是血性,是缺心眼。”贵哥提高嗓门道:“我这么跟你说吧,甭管在哪座城市,触顶和底层本身就是两种极端,不服不行!”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吭声,直接转头朝电梯处走去。

贵哥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大鱼吃小鱼、小鱼吞虾米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自然规律,一路走来我也屡次面对过这样的现实,但这事儿我没遇上也就罢了,明明亲身经历还不干点什么的话,我总觉得过不去良心这一关。

从医院出来,我摸了摸兜里仅剩的十几块钱,打了辆出租车来到桥西分局门口。

盯着大院里进进出出的警车,我颓废的坐在对面的马路牙子上琢磨,应该怎么帮着小哥几个扭转乾坤。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居然是段磊的号码,我马上接起。

段磊沉声发问:“我听阿生说你在石市出了点事情?”

“嗯,遇上几个小朋友”我苦涩的简单说了一下。

段磊沉默几秒钟后应承:“那几个小朋友是在桥西分局对吗?我马上帮你找找朋友,小朗啊,咱把人保出来,你的人情也算还完了,不要再继续往下掺和了。”

我没接茬,转移话题苦笑:“我是真心被自己蠢哭了,居然忘了你在石市有根基。”

段磊意味深长的继续劝解我:“小朗,你听我的哈,石市的水不比羊城浅多少,几个九流小痞子,咱也没必要跟他们建立太深厚的感情,你要实在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回头给他们拿点钱得了,咱们从羊城的第二家分店马上要开了,这个节骨眼我实在走不开,不然就和阿生一块回石市替你处理一下。”

我深知段磊是为我好,但总感觉不做点什么愧对死不瞑目的老爷子,插诨打科的干笑:“磊哥,帮不帮他们都是其次,关键是那个李胖子今天把我海扁一顿,我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你丫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段磊笑骂一句,吐口浊气道:“你说那个李胖子是跟着柳家吃饭的对吧?行,晚点我让他跪着给你敬酒赔不是,这总行了吧”

1789 又见宝来车

生怕我阳奉阴违,段磊不放心的叮嘱:“总之你听我的,不要再继续掺和这些琐事,回头我让我朋友联系你,打这个号码就能找到你是吧?”

“可以。”我低声回答。

结束通话以后,我苦笑着摇了摇脑袋。

手机是大壮的,之前我拿他电话给刘博生打过一通,就忘了把手机还给他,结果没想到这部手机此刻却成了我和家里兄弟沟通的唯一仰仗。

我点燃一支烟,继续盯盯注视警局门口,同时在脑海里琢磨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来电人显示是个叫“马猴”的人,我犹豫一下按下接听键,不过并没有先吭声。

手机那边传来一道男声:“大壮,咚子是咋回事啊,打他电话好几遍都不接,你赶紧联系他一下,你们仨马上去汽车站,大宝哥安排你们先去邢城呆上一段时间。”

“大壮的爷爷没了。”我冷声低喝。

对方微微一愣,接着干咳两声发问:“你谁呀?大壮呢?董咚咚呢?”

我不耐烦的打断:“你别管我是谁,我就问你,大壮他们是不是因为给你们办事受得损?你们是不是得负一下责?”

“操,哥们你开啥国际玩笑,给我们办事我们就得负责,那他们要是娶媳妇,我们是不是还得帮着买套房呐”电话那头的家伙嘲讽的说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好像被另外一个人接过去,一道略微发尖的男声传了过来:“朋友,我不管你是谁,替我给董咚咚带句话,既然有能耐吃社会饭就得有魄力吞子弹,听说李胖子在找他们,我大宝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安排他们跑路,给他们拿笔辛苦费,你要还有别的要求,那我很抱歉。”

面对对方牛逼哄哄的态度,我直接破口大骂:“你好像听不懂人话,我他妈是问你,大壮的爷爷因为你们的破事现在没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对方愣了几秒钟,瞬间提高分贝:“你是跟我对话吗朋友?”

我一点面子没给他,嘲讽的冷笑:“耳朵聋,脑子也不好使呗,点名草泥马,你叫大宝是吧?铁子,咱俩约个地方碰一下吧。”

电话那头的人当即笑出声来:“行啊,你挑地方吧。”

“我在”我仰头左右看了看周围,冷不丁瞅见警局的门牌,龇牙笑道:“我在光明大道367号,麻溜点昂,不来你是我孙子。”

“千万别跑,让我抓着你,你特么就废了!”

我俩互相对喷几句垃圾话后,他率先挂断电话。

“弟弟,绝对的弟中弟!”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能被我三言两语就轻松激怒,可想而知那小子的城府有多浅,这种级别的选手,我估计家里随便来几个小的都能轻松完虐。

想着想着,我禁不住自嘲的笑了,好像自从来石市以后,我自己的心态也变得幼稚不少,混的都开始干起了初中生都不玩的约架勾当。

我点燃一支烟,自言自语的絮叨:“绝对是受那三个小瘪犊子的影响,绝对!”

从原地杵了几分钟后,我摸出仅剩的几块钱从路边摊买了套煎饼果子,不敢加鸡蛋的那种,随即坐在马路牙子上拨通刘博生的号码:“他生哥,我现在兜里可真是一毛钱都没有了,你要是今天来不了石市,我估计这就是咱哥俩最后一次通话。”

刘博生乐呵呵的打趣:“咋滴,你是准备自宫呢还是打算阉割?”

“老子现在饿的两眼冒金星,看见花池里的青草都能联想到韭菜炒肉,你自己琢磨吧。”我有气无力的叹气。

刘博生沉声道:“安了安了,最多再有半个小时我们下高速,到时候请你吃大餐,再忍耐一会儿吧。”

“我们?你和谁一块来的呀?”我迷惑的问。

“大飞和大外甥,他俩正好去羊城办事,就被我一块拖过来了,马上要进隧道,信号不好,先不聊了啊!”

挂断电话后,我立时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大口咀嚼着夹着生菜的煎饼果子,我的心思也立即活跃起来,抛开那个李胖子暂时不管,等刘博生他们来以后,先去找一趟刚刚跟我通电话的大宝,给大壮要笔赔偿金出来,也算不枉费相识一场。

就在这时,一台白色的“宝来”轿车突然停到我面前,接着打车里下来两个黑西装、大墨镜的壮硕青年,一个平头圆脸,另外一个光头大脑袋,瞅着就不像善茬。

我马上谨慎的站了起来,狐疑的打量二人。

光头大脑袋的小伙摘下来脸上的墨镜,微笑着问向我:“请问礼系王朗先森吗?”

“你哪位?”我皱了皱眉头。

一瞬间想起昨晚上停在大壮楼下的那台宝来车,这辆车子和昨晚上那台一模一样,都没有挂车牌,而且跟我说话的那个大光头操的口音也像极了昨晚上敲错门的家伙,难道只是巧合?

“哈哈,还真的系王朗先森,礼好礼好,我叫黑豹,是礼西父林昆的住手。”大光头立马热情的握住我的手掌自我介绍:“系介样的王先森,林组长让我们接礼去一个地方,具体什么原因,我们暂时也不太清楚,请上车吧。”

我眨巴两下眼睛轻问:“你们是我师父的助手?我咋之前没见过呢,而且我师父找我为啥不自己联系我呀?”

“第九处人员众多,你没见过我们也属正常。”旁边留着平头的圆脸青年接茬,朝我再次做出邀请的手势道:“王先生请,林组长交代必须把你带到他身边。”

这俩人的体格子都特别健壮,腰间的地方微微凹起,看轮廓应该是手枪之类的家伙式,所以我没敢轻举妄动,只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我挤出一抹笑容,指了指不远处小摊道:“行,稍微等一下吧,我要着一套煎饼果子还没出来呢。”

光头青年扶了扶耳边的蓝牙耳机点头:“王先森最好快一点,林组长那边很着急。”

“好嘞。”我捻动两下手指头,不急不缓的朝着煎饼摊走去,而那俩家伙就跟保镖似的跟在我身后。

走过去以后,我冲着小摊老板出声:“大姐,再给我来一套煎饼。”

说着话,我还回头朝着两个青年假客气:“你俩吃了没?要不也来一套”

“王先森抓紧一下时间。”光头皱了皱眉毛。

“大姐快点哈,我朋友很着急。”我咳嗽两声,眼珠子迅速打量小摊位,琢磨着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式。

见到摊子上摆着的辣椒酱,我不动声色的往跟前挪动两步,冷不丁扭头朝着两人开口:“诶,我想起个事儿,昨晚上在我朋友家,是你俩躲楼下的车里盯梢来着吧?”

“什么?”

“啊?”两人同时一愣。

“什么你麻痹。”我猛地抻手抓了一把辣椒酱,照着大光头的眼睛直接抹了上去,然后又抬腿一脚踹在平头青年肚子上,拔腿就朝对面的警局大院跑去。

“啊!”大光头捂着糊满辣椒酱的眼睛,痛苦的蹲在地上,朝着同伴吆喝:“别让他跑了!”

而被我踹了一脚的平头男则速度极快撵上我,从后面一把薅住我的衣裳。

“去尼玛得。”我回过来身子,抬起还沾满辣椒酱的手掌,照着他的脸颊也抹了一把,然后做出个提膝的动作,“咣”的一下重重磕在他的裤裆上。

狗日的吃痛的发出一声惨嚎,捂着裤裆半跪在地上,我跳起来一脚重重跺在他脑袋上,趁势一溜烟跑进警局里,扯开嗓门就喊:“救命啊,杀人啦,有人持枪抢劫”

1790 给社会大哥上一课

不多会儿,我的叫嚷声就引来了六七个警察的注意。

一个没穿制服,看起来像是头头的中年人很是不满的瞪向我:“你怎么回事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大喊大叫。”

“同志,有人持枪抢劫,就在街对”我喘着粗气,回头指向大门外。

话没说完,我就傻眼了,那俩家伙连同那台宝来轿车竟然都没了影踪。

我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从我跑进来再到警察出现,总共还没超过一分钟,他们不可能速度那么快。

结果我却忘了自己手上还糊着的辣椒酱,瞬间眼睛被刺激到,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淌,结果泪越多眼越辣,疼的我“嗷”一嗓子坐到地上,满地打起了个滚。

“小赵带他去做下鉴定,我怀疑他可能是个瘾君子”

“绝对是嗨大了,那帮嗑完药的混蛋都有被迫害幻想症。”

“可不呗,前几天我们组抓到一个吹气球的,趴在墙角楞说自己是一只蝙蝠。”

我痛苦的趴在地上来回滚动时候,耳边传来那帮家伙嘻嘻哈哈的嘲弄声。

很快,我就被两个人架起胳膊,拖着往警局大院里面走。

一个多小时后,警局的临时拘留室。

刘博生和一个中年男子陪着笑脸握手道歉。

刘博生看了眼双眼肿烫的我,从对方出声:“实在对不住啊刘主任,我这个弟弟从小受过刺激,脑子时灵时不灵的。”

对方叹口气道:“明知道他脑子不好,家里人还不看的紧一点,往后千万不要再有这种疏忽,简直是给我们的工作增加麻烦,行了,待会交一下检验费,把人领回去吧。”

不多会儿,我和刘博生一块走出警局,钻进一台“本田奥德赛”车里。

“大哥,你没事吧?”

“咋回事朗舅,你怎么还被人当嗑药的给铐起来了啊?”

刚一上车,坐在驾驶位上的刘祥飞和苏伟康马上关切的凑过来询问。

“嫌生活太平淡,想给自己找点调味剂呗。”刘博生斜眼瞟了瞟我,耷拉着脸颊数落我:“说你点啥好呀,让你老老实实的等着我们,非瞎**折腾。”

“我特么要是不折腾就被那俩人给弄走了。”我眯着高高肿起的眼眶骂咧:“你别絮叨我了行不,大外甥去旁边小超市给我买几瓶冰镇的罐装啤酒。”

“买个篮子!”刘博生烦躁的提高嗓门:“没改是吧?为啥来的石市又忘啦,咋地,为了庆祝自己顺利离开警局,还有喝两口啊?”

我揪着眉头解释:“喝你妹呀喝,我特么是拿来冷敷一下眼睛,这会儿眼珠子烫的都快喷出三昧真火,大外甥快点的。”

等苏伟康下车以后,刘博生轻声问我:“你刚才说有俩人要带走你是咋回事?”

“对,那俩狗犊子身上肯定揣枪了,而且应该还会点功夫。”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道:“看来是我想岔道了,那俩人跟李胖子他们完全不是一回事”

之前我一直认为,昨晚上在楼下盯梢的人可能是内个什么李胖子的手下,现在看来,宝来车里的那俩家伙完全跟石市这边的势力不挂钩,他们知道林昆,还知道第九处,说明来历肯定不简单。

思索片刻后,我看向刘博生问:“阿生,知道我来石市的人多吗?”

刘博生想了想后回答:“应该不少,小雅她舅老爷找到酒店时候,是一个大堂经理接待的,我俩就在一楼大厅谈的事儿,当时好几个服务员都见着了。”

我咬着腮帮子上的软肉嘀咕:“那就没错了,我感觉应该是辉煌公司使的手脚。”

前两天,我一口气把辉煌公司驻山城的高层齐刷刷的整垮台,按照敖辉和郭启煌的脾气绝对不可能视而不见,只是当时他们被天娱集团给托住了,来不及做出反击,现在可能是腾出来了时间。

刘博生轻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叹息:“这事儿整的也赖我,当时就应该把小雅她舅老爷喊到办公室去聊的。”

“没啥,既来之则安之,他们派人抓我,既说明是真急眼了,又证明他们搁石市也没啥根基,不然不会就俩人,回头想想辙,把那俩狗篮子留在石市的土地上。”我咽了口唾沫道:“对了,怎么找小雅,有啥线索没?”

刘博生思路清晰的说:“小雅和乐子他媳妇温婷不是闺蜜嘛,来之前我给温婷通过电话,她给了我几个小雅在石市关系不错的同学和朋友的手机号码,咱可以从他们身上先入手,小雅跟家里闹的很僵,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但她肯定得生活吧,生活来源从哪来?我估计得找朋友借钱,晚点我和大飞、大外甥分头行动,去见见小雅那些朋友。”

“我呢?”我忙不迭问道。

刘博生撇撇嘴轻哼:“你先歇着吧,俩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别回头再把人给吓到啦。”

说话的功夫,苏伟康抱着几瓶罐啤回到车里。

我一边用冰镇的罐啤擦抹眼角,一边摆摆手道:“走吧走吧,先找地方吃饭,我现在真是饿的前胸贴后脑勺。”

就在这时候,兜里的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来电显示还是那个叫“马猴”的家伙,我立即按下接听键。

电话里立即传来一阵呱噪的咒骂声:“你个狗日得,在警局门口给老子约架是吧?真特么没种。”

我马上转动脖颈,看到我们不远处停着两台金杯车和几辆不值烂钱的私家车,一个身材干瘪,瘦的跟竹竿似的红毛小青年倚靠在车头的旁边,攥着手机高一声低一声的破口大骂。

我微微一笑,轻声问道:“铁子,你搁哪呢?”

那个红毛小青年,掐着腰,站的跟圆规似的叫嚣:“我他妈就在光明大道367号,你人呢?”

我的脸上的笑容愈发渐浓:“我怂了,大哥对不起啊,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废物,草泥马得!”对方又骂了一句挂断手机。

紧跟着,我就看到那个染红毛的小年轻,朝着后面一台金杯车摆摆手喊叫:“都散了吧,那个狗杂碎不敢来啦。”

不多会儿,几辆车纷纷离去,那个小红毛也钻进身后的金杯车里,发动着车子拐弯。

我朝着刘博生努努嘴道:“跟上那台车,待会找个偏僻的小角落,好好给车里的社会大哥上一课。”

刘祥飞拨动两下方向盘,乐呵呵的调侃我:“大哥,你这两天咋突然变得那么天真无邪呢,跟这种段位的小盲流子都能吵吵起来。”

苏伟康也没正经的插诨打科:“你懂个屁,我朗舅好不容易来趟老丈人的地盘,不闯点祸,怎么证明老丈人家族的实力,是不朗舅?”

我长吁一口气道:“闭了吧你俩,我是想替那仨小王八犊子要点赔偿金。”

“磊哥不说不让再管他们的事吗?我可听磊哥说了,这件事情里牵扯到一些石市的本地大势力,咱们又不打算搁这块插旗立杆,没必要把事情做的太过火。”刘博生表情严肃的提醒我:“你别告诉我,你想收那三个小混混啊?”

我毫不犹豫的开口:“不收,家里现在不缺人,况且我也不想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我只是觉得相识一场,能帮忙就帮一点。”

就在这时候,前面那台金杯车在一间小超市的门口停了下来,几个青年咋咋呼呼的蹦下车,好像是进去买什么东西。

“大哥,这地方就不错,我观察了一下附近应该没摄像头,距离警局也不算近,动手不?”刘祥飞踩了一脚刹车,回头问我。

我点点脑袋道:“去吧,把一个叫马猴和大宝的给我薅上车。”

刘祥飞和苏伟康立即身法矫健的蹦下车,径直朝着金杯走了过去

1791 赔礼道歉?

很快小哥俩踮着脚尖钻进金杯车里。

两三秒钟后,金杯车剧烈震颤起来,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阵嘈杂的骂叫和哀嚎声。

“你特娘的也是童心未泯,跟一帮下三滥都能起真火。”刘博生好笑的摇摇脑袋,随后从后排座上翻出来一套崭新的黑西装递给我:“赶紧换上吧,瞅你造那熊样,都快赶上逃难的了。”

“还是我生哥对我好。”我慌忙脱掉身上脏兮兮的衣裳,把新衬衫、新西裤往身上套。

刘博生坐在我旁边点上一支烟,低声道:“对了朗朗,等帮你找到小雅,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回趟老家,看看老爸老妈,完事领他们旅一圈游,在外面混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替正经八百的替老两口做过什么事情。”

我毫不犹豫的应声:“没问题,这阵子你也确实累挺。”

自从陪着我去到羊城以后,刘博生就始终像个陀螺一般不停的忙活,前期帮着我们运营关系,中期又负责打理酒店、处理一些我想不到的杂事,现在公司赚钱方面有段磊操心,属实应该让他喘口气。

刘博生搓了搓脸颊笑道:“你说领着老俩口去哪玩合适?我爸的腿脚不太好,游山玩水估计是够呛,出国吧,我又没合法身份,总不能带他俩偷渡。”

我想了想后建议:“先去云南溜达一圈,那边环境真心不错,完事再上佛山拜拜菩萨,老人家都信这些,玩累了,可以领他们上咱们酒店住一阵子,让他们知道你现在干正事了,爹妈不图孩子大富大贵,就希望咱能平平安安。”

“有道理,我存一下备忘录。”刘博生笑嘻嘻的掏出手机戳动键盘。

我俩说话的功夫,苏伟康和刘祥飞一人拖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年轻小伙从金杯车里出来,直接丢垃圾似的扔在我们车的跟前,其中就有之前给我打电话的那个染红毛的小年轻。

我和刘博生马上停止了闲聊,我坐在车上,居高临下的瞟了眼两人微笑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刚刚给你们打电话的废柴,两位怎么称呼?”

小红毛没吱声,他旁边一个穿身休闲服,剃着个卡尺头的青年,带着哭腔抱拳:“大哥,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冒犯了你是我不对,求您高抬贵手。”

苏伟康抬腿一脚踹在小伙的后腰上,棱着眼珠子厉喝:“草泥马,问你叫啥呢,你哔叨这些干啥!”

“大宝哥是吧?”我眨巴两下眼睛浅笑:“咱们长话短说吧,大壮他爷爷是因为你的破事走的,你是不是得拿点抚恤金出来?”

“是是是,我准备给大壮拿五万。”青年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我抓了抓头发,沉声打断:“后面加个零,你要敢说没钱,我就拆你身上的零碎换现金,另外从现在开始,你带上你手底下这帮社会大哥去大壮家给我披麻戴孝,把老爷子的身后事给我操办的风风光光,有问题吗?”

大宝沉默几秒钟,泪眼婆娑的哀求:“大哥,我真拿不出那么多钱,你看这样行不,我先给大壮二十万,剩下的哎哟!”

没等他说完,苏伟康从兜里掏出一把螺丝刀,径直扎在他肩膀上,恶狠狠的骂咧:“你特么跟我们闹呢,这事儿还有分期付款的?”

我往后欠了欠身子,轻飘飘的出声:“生哥,联系一下胖砸,问问他在石市有没有懂行的黑市医生,给他俩肾摘了,应该能换点钱。”

大宝直接跪在地上,哭讥尿嚎的喊叫:“别别这样大哥,我想办法找钱,一定能凑够五十万,我保证!”

“哥们,认识这玩意儿吗?”刘博生从怀里掏出一把黑漆漆的六四式手枪,“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顶在大宝的脑门上,表情森冷的吧唧嘴巴:“给你句忠告,别耍花招也别想跑,如果找不到你,家里人得跟着你遭罪。”

大宝吓得打了个激灵,直楞起脑袋回应:“我明白,我马上就去凑钱。”

刘祥飞抬手在大宝后脑勺上拍了两巴掌驱赶:“行吧,看你表现喽,滚吧。”

“我我腿软,站不起来。”大宝磕磕巴巴的咽了口唾沫。

我这才注意到,狗日的裤裆浸湿一大片,跪在地上的两条腿更是如同筛糠似的打着摆子。

几分钟后,我们驱车离去,苏伟康一脸不乐意的嘟囔:“一点都特么不尽兴,我俩还没真开打呢,那一车小盲流子已经怂了,我就扎了两下。”

刘祥飞边开车边调侃:“你知足吧,我还一下没扎呢,那帮人就是一群混酒吧、搁夜市街收保护费的小地痞你还指望他们有多狠,没看生哥刚把枪掏出来,那小子就尿了嘛。”

刘博生摆弄两下手机后,朝我轻声道:“待会吃口饭,你找家宾馆先歇着,我们仨和朋友。”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个石市本地的陌生号码,我迟疑几秒钟后接了起来。

对方自报家门:“你是王朗吧,我叫刘庆,是段磊的铁哥们,那仨小孩儿我帮你保出来了,刚刚我也和李胖子联系过,他愿意赔礼道歉,并且拿一笔钱出来处理事,咱们就约在桥西区的悦来大酒店见面吧。”

“麻烦了庆哥。”我诚心感谢。

对方客套的应了一句:“不麻烦,都是磊子的朋友,那咱四十分钟后见面怎么样?房间号668。”

我笑着回复:“好,见面再详谈。”

挂断电话后,我让刘祥飞导航一下“悦来大酒店”,长吐一口浊气。

虽然这事儿办的并不算完美,但我尽力了,段磊既然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踩的太深,就说明他肯定是有自己的顾忌,为了三个连全名都不知道孩子得罪太大的仇家,本身也是件不明智的事情,所以我想着待会跟大壮他们碰完面以后,就彻底撒由那拉,对他们对我都好。

出于尊重,我们比段磊朋友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来到“悦来大酒店”。

包房里,只有鼻青脸肿的大壮、董咚咚和尿盆仨人,见到我后,小哥仨马上激动的站起来。

“朗哥,谢谢你”

“朗哥!”

我摆摆手,挤出一抹笑容道:“啥话也别说了,哥就这点能耐,都帮你们使足了,待会李胖子过来,全都压住自己的脾气,死者已矣,咱难过归难过,可往后还得继续活下去不是吗,拿着赔偿金,往后干点正事,老爷子在天之灵也算有个安慰。”

“嗯,我们记住了朗哥。”董咚咚猛点两下脑袋。

我看了眼眼睛红肿的大壮,从兜里掏出他的手机,塞进他口袋,随即叹息道:“壮壮啊,节哀顺变,我会在石市停留几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言语。”

“谢谢朗哥”大壮说着话,眼泪就泛了出来。

“咣当!”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那个叫李胖子的家伙带着五六个小马仔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

进屋以后,他先扫视一眼小哥仨,随即满脸堆笑的朝我伸出手掌:“哎呀朗哥,实在不好意思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您要是早告诉我,您是磊哥的朋友,咱之间肯定不能起误会,刘庆大哥怕尴尬,所以让咱们自己处理,您看这样行不,我先给您倒酒赔罪,然后再”

瞟了眼对方递过来的手掌,我没有搭理,清了清嗓子道:“胖爷,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先跟大壮赔个不是?”

“我跟他们赔啥不是?”李胖子叼着烟,斜眼瞟了瞟小哥仨,不屑的晃动两下大脑袋道:“要不是朗哥您参与这事儿,他们几个都不够格跟我坐一张桌吃饭。”

说着话,李胖子走到董咚咚跟前,抻手推搡他脑袋两下:“你们几个可以呀,都敢报警抓我啦,怎么着,用不用给你把刀,直接给我剁碎?”

大壮猛地站起来,张牙舞爪的朝着李胖子扑了上去:“卧槽尼姥姥!”

没等他近身,李胖子身后几个小马仔立即将大壮按倒在地。

董咚咚和尿盆刚想要站起来,结果就被拿匕首顶住了脖颈。

李胖子一脚踩在大壮背上,粗鄙的吐了口黄痰:“我给朗哥面子,今天不难为你们,但你们仨要是再特么跟我比比划划,我把你们的狗爪全都剁掉。”

站在我身后的刘博生冷不丁开口:“大佬,这就是你说的赔礼道歉?”

1792 没有实力的愤怒

见到刘博生站出来说话,李胖子迟疑片刻,接着哈哈一笑,把脚丫子从大壮的后背上挪开,朝着几个马仔摆摆手,示意松开小哥仨。

然后乐呵呵的开腔:“朗哥和几位大哥快坐,咱们犯不上因为几只小苍蝇吵吵把火,刘庆大哥跟我说了,你们在羊城都属于大佬级别”

“李胖子,我特么跟你拼啦!”挣脱开束缚的大壮一跃而起,嘶吼着扑向李胖子。

李胖子这次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被大壮贴到身边,他抬起胳膊刚要推搡开大壮,哪料到大壮猛的一张嘴,直接咬在他脸上。

“啊!”李胖子疼的嗷嗷惨嚎,两只拳头猛凿大壮的脑袋,他身后那群小马仔也反应过来,迅速涌动过去拳打脚踢的拉拽大壮。

“曹尼玛,打我兄弟!”

“老子弄死你!”

尿盆和董咚咚站在原地愣了两三秒钟,纷纷叫嚷着加入战团,不大的包房里瞬间像是炸开了的油锅似得乱作一团。

生怕我被误伤到,刘博生搂住我肩膀往后倒退两步,刘祥飞侧头看向我轻问一声:“大哥,咱们管不管?”

刘博生抢在我前面摇头:“不管,这事跟咱不挂钩。”

混乱持续了两三分钟,大壮哥仨毕竟人少、岁数也小,再次被李胖子的手下按倒,李胖子一手捂着被咬下来一大块皮的腮帮子,一手抓起把椅子照着大壮脑袋“咣咣”就是几下,梗着脖领咒骂练练。

眼见大壮已经满头冒血,我有点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道:“李胖子,你这是冲我呗?”

“我特么谁也不冲!”李胖子玩命似得又是一凳子砸在大壮身上,扭过来脑袋朝我低吼:“朗哥,我给磊哥面子,好心好意的过去给你赔礼道歉,结果这仨小兔崽子晒脸,咱他妈也别说那么多了,我给你四十万,咱们之间的误会两清了。”

刘博生突然抓起桌上的茶壶,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李胖子跟前,接着灌篮似得,跳起来一茶壶“嘭”的砸下去。

茶壶顷刻间破碎,李胖子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整个人就踉跄的跌倒在地。

刘博生左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愣是将足足能有二百多斤的李胖子拎了起来,右手抡圆胳膊又是一嘴巴子抽在他脸上厉喝:“你跟谁他妈的他妈的呢?”

“你们干嘛!”

“操,敢打我大哥!”

李胖子的马仔骂骂咧咧的凑过去想要动手。

我立即提高调门:“大飞,大外甥,你俩给我看着点,凡是敢特么伸手的,就地给我剁了!李胖子,你是准备以石市为界,跟我们头狼公司飙一把马力是吧?我成全你!”

被刘博生薅着领口的李胖子慌忙朝手下摆动胳膊:“都别动,误会,全是误会!”

说着话,李胖子偏头看向我道:“朗哥,我刚才口误了,您别往心里去,我认识磊哥,以前还给磊哥看过工地呢,咱们之间绝对不是仇敌。”

我斜楞眼睛打量几眼李胖子,犹豫了十几秒后,朝着刘博生低声道:“生哥,算了!”

这李胖子虽说算不上什么有段位的选手,但是特别会做人,从他进门开始到现在为止,对我们的态度绝对挑不出来任何毛病,至于是如何对待董咚咚他们的,说老实话,真心跟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小哥仨也不是我们公司的人。

眼下李胖子以退为进,如果我们还继续动手,到时候段磊的面子肯定挂不住。

我深呼吸两口,冲着李胖子道:“咱俩的事儿两清了,赔偿费给到大壮手里吧,我提醒你一句,他们仨跟我是朋友,往后也希望你能抬抬贵手。”

说完以后,我直接拔腿往外面走,走到门口时候,我回头朝着大壮他们摆摆手,示意哥仨跟我走。

我们要是都撤了,他们仨指不定会被李胖子怎么欺负。

走到酒店门口,我朝着气喘吁吁的大壮道:“壮壮,这事儿就这样吧,你再愤怒也不能真把李胖子给杀了,晚点我让我朋友拿话点点他,争取帮你多要点赔偿金。”

大壮仰头看了我一眼,沉默的“嗯”了一声。

我又看向董咚咚道:“咚咚,你是你们仨的主心骨,多替兄弟想想,没事别惹事,有事别怕事,以后多往正道上走。”

“我记住了朗哥。”董咚咚耷拉着脑袋应声。

我最后朝着尿盆笑了笑道:“回头赔偿金到手了,让他俩给你配副好点的助听器,再会看唇语也比不上能亲耳听到声音。”

“谢谢朗哥。”尿盆一如既往的声音洪亮。

“那咱们就这样吧哥几个,我来石市是办正经事的,已经耽搁了好几天,提前预祝你们都能大展宏图,越来越好。”我掏出烟盒给哥仨一人发了一支烟,摆摆手道:“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话音落下,我招呼上刘博生他们,径直朝我们停车的地方走去。

“朗哥,我欠你一道,以后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您随时召唤!”

走出去差不多十几步远,脑后突然传来大壮的低吼声。

我回头望过去,见到大壮“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满眼是泪水的蠕动嘴角。

“朗哥,我们都欠你一道!”

董咚咚和尿盆也“通”的一声跪下,齐声朝我呐喊。

“走了,拜拜!”我吸溜两下鼻子,生硬的转过去脑袋,逃也似的钻进车里,随即催促刘祥飞赶紧开车。

说老实话,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在多呆,因为我觉得没办法面对他们仨真挚的目光,更怕自己心一软,直接大手一挥让刘祥飞和苏伟康回去剁了李胖子。

“没有实力的愤怒真的是百无一用呐。”刘博生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那哥仨是对是错咱不说,但如果他们稍微有点实力,李胖子绝对不敢那么嚣张。”

“不可呗,我瞅着那个胖子都忍不住想捶他!”苏伟康接茬道:“不过话说回来了,这社会就这样,谁硬气谁就牛逼,咱们也被人这么欺负过,咱也这么欺负过旁人,那哥仨要是有点血性,自己办了李胖子,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窜起来。”

“窜个毛线,办完人以后呢?拿什么买单?你当他们背后也有你郎舅,你们惹完祸,哪次不是你郎舅屁颠屁颠跑出来擦屁股。”刘博生白了眼大外甥,拍了拍我后背道:“该说的咱都做了,起码能过得去良心那一关,这事儿就忘了吧。”

“嗯,忘了!”我搓了搓脑门子,重重的吐了口浊气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说着话,我感觉兜里一阵震动,顺手掏了一把,没想到竟然是大壮的手机,我清清楚楚记得我把手机还给他了,怎么此刻又回到我身上。

“算了,只当留个纪念。”我自言自语的呢喃两句,又将手机揣进了口袋。

十多分钟后,我们从附近找了家档次中等的宾馆入住下来,简单吃了点外卖后,刘博生就带着苏伟康和刘祥飞去联系江静雅的同学朋友,而我则舒舒服服冲了个澡,躺下来争分夺秒的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刘博生就聚在我房间里讨论江静雅的事情。

刘博生抽着烟,轻声道:“我昨天找到一个小雅念大学时候的室友,她告诉我小雅上个礼拜找她借过钱,应该在南三条一带,南三条是个特别大的批发市场,今天上午咱们过去转悠转悠。”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被人叩响。

我趿拉着拖鞋走过去开门,门刚打开一条缝,六七个穿制服警察直接冲了进来。

其中一个警察满面严肃的发问:“谁叫王朗?”

“我是,怎么了?”我迷惑的反问。

“你认识董咚咚、田壮和郑惠鹏吗?”警察接着又问。

我如实回答:“我只认识董咚咚。”

“什么事情啊同志?”刘博生拿出来烟盒给几个警察发烟。

对方摆摆手拒绝,掏出工作证在我眼前一晃,接着道:“我们是桥西区大案组的,麻烦你跟我回队里一趟,协助配合调查一起凶杀碎尸案件”

1793 骇人听闻的大案

石市警局,大案组的问询室里。

一老一少两名警员态度和蔼的跟我述说着事情经过,而我则越听越心惊。

几分钟后,我倒抽一口凉气出声:“同志,我打断一下,您们说大壮也就是田壮和董咚咚还有”

“郑慧鹏!”年轻一点的警察接茬。

我咳嗽两声问:“对,你说他们仨人参与了凶杀碎尸案,有什么证据吗?”

“我们有案发现场的视频监控,虽然视频并没有拍到他们的具体作案经过,但现场很多证据直接指明正是他们三人所为。”刚刚开口的警察,严肃的说:“而且根据我们掌控的信息了解,昨天晚上你曾经和他们仨人已经被害者共同出现过在一家酒店,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抓捕工作。”

我抹擦一把面颊继续问:“那被害者是是李胖子吗?”

另外一个岁数稍长一点的警员叹口气道:“总共有三名被害者,其中就有你刚刚提到的李科,也就是李胖子,剩下两人均属李科的店员,根据我们了解,事发前两个小时,李科三人曾经和董咚咚等发生过剧烈的肢体冲突,再然后就发生了这样的惨剧。”

“呼”我再次倒抽一口凉气。

那个年轻的警员沉声道:“王朗先生,这起令人发指的恶性案件在石市引起了轩然大波,不管是上级领导还是普通百姓都很关注,我们代表警局真诚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我需要怎么配合?”我皱了皱眉头问道。

年长一点的警察轻轻叩击手里的碳素笔,轻声道:“根据我们的排查了解,他们三人此刻还没离开石市,加上他们本身也没什么经济能力,所以一定会向身边的朋友、哥们求助,而您应该是最有可能被他们求助的,具体原因估计你比我们了解,如果他们当中有人找你了,我希望你可以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而我们也郑重承诺会保障你的安全。”

听到对方的话,我沉默片刻后,摇摇脑袋道:“他们不会找我,不瞒两位,来警局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对仨人的唯一了解仅限于他们的租住房。”

旁边稍微年轻点的警察皱着眉头反问:“连名字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帮他们调解和李科、高宝之间的矛盾,王朗你最好认清事实,窝藏三名罪大恶极的犯罪嫌疑人可是重罪。”

“请问,这和本案有什么直接关系吗?”我舔了舔嘴皮,直接昂起脑袋道:“另外麻烦您说话最好讲点证据,什么叫我窝藏罪犯,如果您有什么证据的话,我愿意接受法律的裁决。”

“小王,你先去给王先生接杯水。”年长一点的警员拦下同事,随即笑呵呵的递给我一支烟道:“王先生,你多理解一下,这件案子闹的实在太凶,我和我的同事们心理压力都很大,有什么用词不当的地方多担待。”

我笑着摆摆手道:“我非常理解,也愿意配合,如果他们仨人真的联系我了,我肯定第一时间举报,同志,我还有点事情,咱们就先聊到这里吧,行吗?”

“好的,感谢王先生的配合。”对方站起身跟我握了一下手。

不多会儿,我离开大案组,径直钻进刘博生停在门口的车里。

“啥情况啊?”刘博生递给我一瓶矿泉水问道。

“那仨小崽子把李胖子给办了。”我上火的拍了拍脸颊道:“不止李胖子,还有李胖子手底下俩马仔,警方有直接监控录像证明,估计他们仨已经上网通缉了。”

刘博生愣了好一阵子,才摇了摇脑袋叹息:“简直是造孽啊,我想到那个李胖子肯定不得好死,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这事儿不会牵扯到你吧?”

我想了想后说:“跟我没啥关系,但就怕警方怕我不配合,完事研究你们,要不你和飞子和大外甥先回去,别特么歪打正着再把你们仨给挖出来。”

“我啥事没有,王莽托关系从羊城警局给我开的临时身份证,身份背景是他公司的一个身份清白的小职员,你要担心出事,就让他俩先回去吧,尤其是大飞身上挂着的案子太响,真出事的话,他绝对跑不了。”刘博生摆摆手,掏出手机给刘祥飞和苏伟康分别发了一条信息。

发完信息后,刘博生看向我问:“你啥想法,帮帮那仨孩子?”

“拿啥帮呀,咱搁这块一穷二白,既没人脉也没关系网。”我皱了皱鼻子道:“走吧,你往前开车,前面有家银行,先取几万块钱,完事咱俩一块见个朋友”

半小时后,我和刘博生来到那天晚上哥仨请我吃饭的那家小馆子。

可能是上午的原因,小馆子里没什么人,就老板贵哥坐在门口正边喝茶水边翻报纸。

打车里下来以后,我笑盈盈的打了声招呼:“贵哥。”

贵哥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放下报纸,压低声音道:“因为那仨兔崽子的事情来得?”

“警察也找贵哥你了?”我微微一愣。

“那倒没有,我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就算找我,我也说不出个五六七,我就是一开饭店的,坐迎八方客,哪知道谁是干啥的。”贵哥挑眉笑着摆手道:“你什么意思,想帮帮他们仨?”

“我哪有那能耐啊,就是觉得心里不落忍。”我自嘲的摇摇头,然后从刘博生使了个眼色,他马上把刚刚从银行取的五万块钱放到鬼哥的跟前。

我搓了搓双手,表情真诚的说:“贵哥,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对他们仨好,这钱就放到你这儿了,如果他们来,您麻烦转交给他们,也算不枉费我们相识一场。”

贵哥瞟了眼钱微笑道:“这么多钱交给一个陌生人,你不怕我黑了你啊?”

我抓起他旁边的“中南海”烟盒,点燃一支,长吐一口烟雾笑着说:“我相信一个愿意拿出来十万块钱给他们看病的人,这点品质还是有的。”

“你这小哥们有点意思,能认识你这样的贵人,也是他们仨的造化。”贵哥也点燃一支烟,有意无意的瞟了眼屋内,伸了个懒腰道:“行吧,这钱就放我这儿,我一定会交到他们手上。”

“那就不打扰贵哥了,咱们有机会再见。”我打了个响指站起来,朝着贵哥伸出手掌。

贵哥跟我握了一下手后,眨巴眼睛问道:“小哥们,你在羊城发财是吗?如果他们仨瘪犊子这次能侥幸逃脱,我会转告他们知恩图报的。”

我连忙摆手道:“真心不用,我没想过让他们报答我什么,就是感觉哥仨挺对我眼缘的,我实在是能力有限,不然真想帮他们逃过这一劫。”

“哈哈,你也挺对我眼缘的,下次再来石市,想吃什么可以直接给我这儿,给你打五折。”贵哥摆摆手道别。

几分钟后,我和刘博生驱车离开。

刘博生边开车边呢喃:“这个贵哥以前是干啥的?我总感觉他身上好像有股子同类的气息。”

“估计是个老江湖,那天晚上我们被李胖子带了一帮人包围,他一个电话打出去,李胖子马上作揖道歉。”我叼着烟卷道:“那仨小犊子说不准就藏在贵哥的饭店里,你刚才发没发现,他跟我说话时候,老往屋里瞅。”

刘博生取出一粒木糖醇丢在嘴巴吧唧吧唧的咀嚼:“谁知道呢,不管咋说了却这段因果,咱也算功德圆满了,下一站,咱直接去南三条转转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小雅。”

“走着。”我长吁一口气应声。

猛不丁感觉兜里好像震动了一下,马上掏出来大壮的那部手机,发现是没电自动关机了,随即好笑的摇摇脑袋,最近两天真有点神经过敏了,看啥感觉好像都不对劲,回去真得找个心理医生好好的做份检查。

刘博生努努嘴示意:“车上有现充,充上电吧。”

我思索片刻后,马上将手机充上电,随即低声道:“回头充满电,去火车站把手机胡乱塞到谁包里,能帮他们一把是一把”

1794 差事儿!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南三条批发市场。

作为石市最负盛名的商品批发集中地,刚一走进南三条,我就有点晕头转向的懵逼,放眼望去一家接一句的店铺林立,数不清的人头涌动,大街上拉活的电动三轮车更是多到令人咂舌。

刘博生攥着手机拦下一个骑三轮车拉活的小哥询问:“朋友你好,我想问一下,c区8号街,林家日用百货,怎么走?”

“c区在东边呢,你们往前一直走,差不多五六百米再往左拐二三百米的样子。”拉活小哥昂头看了一眼,抻手指向前方道:“至于8号街具体是哪我就不太清楚了,你们到那边再问问吧。”

“诶谢谢啊。”刘博生摆摆手招呼我道:“昨晚上我打听过小雅的一个朋友,她说之前小雅借钱,她就是把钱送到这个地方的,她说当时小雅就在这里上班。”

“那赶紧走。”我迫不及待的迈开脚步。

本以为有具体位置,我们找到地方肯定很简单,但没想到我们还是低估了“南三条”的庞大,兜兜转转了大半晌,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我和刘博生才总算找到“林家日用百货”。

一间专门搞小百货批发的商铺,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正好有一大堆进货的,从门口等了好一阵子后,看到里面没几个人了,我才忙不迭跑进去朝店主打听:“老板,我想问一下,您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江静雅的工作人员?”

老板低头噼里啪啦的按着计算机,头都没往起抬的应付:“没有。”

刘博生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放在老板的面前,笑盈盈的开口:“哥们,麻烦你再好好想想,我们是她家里人,找她有急事。”

看到崭新的大票,老板这才“忙里偷闲”的抬头打量我们两个一眼,歪脖思索几秒钟后,朝着不远处的服务员问:“小丽,前几天在咱们这里打钟点工那个妹妹是不是叫什么小雅?”

“是怀孕那个吗?”服务员也想了几秒钟后出声:“她好像确实叫小雅。”

“她现在人在哪?”我一把握住老板的手掌,情绪激动的问道:“你能联系上她不?”

老板摇摇头道:“联系不到,她是打小时工的,不是每天都来,也不一定只给我这里干活。”

“你呢美女,你能联系到她吗?”我又转过身子,朝服务员走去。

服务员摇了摇脑袋回答:“找不到的,南三条打钟点工的很多,不少人都是急用钱才来干几天,你们没有她手机号码吗?”

我烦躁的吐了口浊气:“打不通。”

柜台里的老板支招道:“那就没办法了,反正我记得她好像是怀孕了,一般怀孕的女人在南三条没有人用的,能干的活更少,无非是整理一下货物或者是到饭馆里端盘子,你们可以从这个方向找找。”

刘博生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唰唰写下一串数字递给老板道:“麻烦你了,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她再来您店的话,您给我打个电话行吗?她跟家里闹别扭了,我们都特别担心她。”

看在人民币的份上,老板很好说话的应承:“行,我帮你留意留意。”

从店里出来,我和刘博生蹲在门口抽了支烟后,我清了清嗓子道:“生哥,咱俩分开找吧,你往东走,我往西走,天黑之前还来这块碰面。”

“行,你别着急,既然能确定大概方位,找到小雅就是个时间问题。”刘博生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塞到我兜里,耐心的安慰:“跟人说话的时候注意点态度,唾沫星子没有用,就拿钱开道。”

“好!”我径直转身朝靠西边的方向走去,因为也没什么具体目标,所以我索性一家店接一家店的找。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着,转眼间我在南三条已经找了四五个小时,逛过数不清的店铺,但却丝毫没有江静雅的任何影踪,这一刻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大海捞针。

眼瞅着快要天黑了,我又无可奈何的回到和刘博生约好的店铺。

我到地方的时候,刘博生已经先我一步过来,并且正在跟什么人打电话。

挂断手机后,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

“怎么了?”我嗓音沙哑的问他。

刘博生搓了搓腮帮子冷声道:“王莽给我打电话,说是辉煌公司跟天娱集团和解了,好像是赔了天娱集团不少钱,辉煌公司今天羊城大肆收购了七八家小公司,还把咱们二号店对面的一栋酒店也给买下来了,看架势是打算跟咱们打擂台。”

“磊哥啥意思?”我抿嘴发问。

刘博生躲了躲脚骂咧:“磊哥说等等再看,辉煌公司这两天砸出去不少钱,短时间内肯定是没能力跟咱开战,但让咱们防着点,我刚刚跟磊哥大吵了一架,我觉得咱应该趁着辉煌公司没站稳,快马加鞭的给他们制造点困难,磊哥总是拿句还不是时候敷衍我。”

我递给他一支烟劝阻:“做生意这块,咱们听磊哥,他能白手起家不是没原因的。”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林家日用百货的那个小老板叼着烟从店铺里走出来,冲着我们摆手打了声招呼:“诶,你们俩个还没找到小雅啊?”

我郁闷的苦笑:“没呢,这地方太大了,我们转了一下午也就逛了不到三分之一。”

老板吐了口烟雾,像是猛然想到一般,指了指身后说:“你们往东头走,那边有家渤海大厦,一般钟点工晚上都会在那边集中,但凡有需要人的店铺全去那儿挑人。”

“诶,谢啦大哥。”

听到他的话,我和刘博生立马撒丫往东边奔去。

下午找江静雅的时候,我无意间见过那栋渤海大厦,所以大概能找到方位。

我们跑过去以后,大厦的附近确实聚集了不少人,一群一堆的,有的人手里还举着写着“钟点工”的纸牌牌,我草草扫视一眼,足足能有二三百人。

“生哥,你左我右。”我冲着刘博生知会一声,转身就朝右边走去。

“老板用人吗?”

“老板,搬货、卸货,我全都能干。”

“老板,需要理货员吗,我在超市干过”

我刚一走过去,一大堆男男女女就如同潮水一般朝我涌动而来。

“不用人,我也是找活的。”我摆动胳膊,推搡开他们,眼珠子瞪圆的在人堆里寻找。

就在这时候,一辆面包车停到我们旁边,一个小青年扯着嗓门喊了一句:“洪福贸易站,招十个卸货员,一小时十五块钱,有干的没有?想干的上车!”

“我干,我干!”

“老板,选我吧”

簇拥在我旁边的那帮“小时工”又呼啦一下围上那个青年。

我趁着这个空当拼命在每个人脸上寻找,冷不丁我看到一个头戴鸭舌帽,肚子微微凹起的女人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看侧脸像极了江静雅,立即梗着脖颈朝她走了过去。

“朋友!”

刚迈出去不到两三步远,一道阴冷的声音突兀在我脑后响起,我下意识的想要转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猛戳在我腰后,那人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道:“别乱动,往前直着走,敢特么跑,老子立马嘣了你”

“朋友,差事还是差钱?差钱,我兜里有现金,你拿走,我保证不回头,差事儿,你给我五分钟事情,我保证不会跑,可以吗?”我吓了一跳,微微举起双手。

那人冲着我脖颈后面吹了一口凉气:“差事,差辉煌公司的一大截子事儿,我这么说,你能听得明白吧?所以咱们不是朋友,你只要敢跑,我就敢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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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5 柳少

四面八方打“钟点工”的男男女女们仿若潮水一般熙熙攘攘,完全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样。

“迈开大步往前走,别让我动手!”我身后的男人再次推搡我一把。

我侧脖看了眼不远处站在台阶上那个疑似江静雅的女人,心情复杂的吸溜两下鼻子,干脆低下脑袋慢慢朝前移动。

走了差不多两三分钟,渐渐离开那帮“钟点工”聚集地,我们来到一条三米来宽的小道上。

身后那个拿重物戳在我后腰的男人两步跨到我跟前,左胳膊一把勾住我脖颈,右手攥着把“仿五四”顶在我小腹侧边,昂头朝着街口喊了一嗓子:“李子!”

一台奶白色的“夏利”车马上从街口急速驶来,停到了我们跟前。

“踏踏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猛地从我们身后泛起。

紧跟着突然传来刘博生的怒吼声:“去尼玛得,给我跪下!”

一根拖布杆从天而降,径直砸在旁边勾着我脖颈的男人脑袋上,那家伙立即踉跄的往前摔了两步,一头撞在车门上,我趁着这个空当,猛地跃起,牢牢掐住那家伙握枪的手腕,用力朝着车身“咣咣”狠磕两下,他手里的家伙式当即掉在地上。

我快速弯腰捡起对方的武器,拿到手里以后才发现,竟然是把假枪。

我慌忙往后倒退,跟刘博生站成一排。

与此同时,夏利车的四扇车门“嘭嘭”打开,从车里蹿出来四个膀大腰圆,脸色捂着口罩的壮实小伙,如狼似虎的朝我和刘博生扑了上来。

“都给我滚蛋!”刘博生双手握着半截拖布杆,疯狂的对着空气抡了几下,几个刚要动手的小伙,顿时连连后退。

刚刚被刘博生一棍子放的后脑勺直冒血的那个男人,扯着喉咙吆喝:“上后备箱取家伙干他!”

“取你麻痹!”刘博生两步跨出,一脚踹过去,蹬在男人的肋骨处,举起拖布杆“啪”的一下甩在对方的脸上。

“卸掉他棍子!”另外一个男人梗脖喊了一声,旁边剩下的三个同伙毫不犹豫的冲了过来,两个人抻手薅拽刘博生拿棍子的右手,剩下一个人伸手想要抱住刘博生的腰杆。

“去尼玛得!”眼见刘博生要吃瘪,我当即从侧面拿左手薅住一个家伙的头发,往后一拽,右肘子绷曲,照着他的喉结就玩命磕了上去。【黑岩阅读】

那小子疼的“嗷”喊了一嗓子,咣当一下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更是痉挛似的剧烈抽搐起来。

“草泥马得,黑涩会是吧!”

另外一边刘博生已经被三人堵在了墙角处,手里的拖布杆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他突兀暴喝一声,粗暴的懒腰的搂住其中一个壮汉,右腿往后一勾,将那人绊倒在地上,随即回过身子,一记漂亮的“侧踢”干在另外一个家伙肚子上。

仅剩的一个人感觉不太对劲,转身刚想要跑,结果就被刘博生捡起拖布杆,狠狠的撂在后脑勺上,趔趄的跌了个狗吃屎。

不堪重负的拖布杆也从中间“咔嚓”一声断成两截,可想而知刘博生这一下用了多大的力气。

刘博生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跟谁吵吵把火的靠武力解决问题,甚至很多时候街边的小混子骂他两句他都不带还嘴的,但谁要真把他给惹火了,这家伙的暴戾程度一点不会弱于孟胜乐。

一棍子捶倒那家伙以后,刘博生又蹿过去,抬腿照着对方的后脑勺“咣咣”补了两脚厉喝:“草泥马得,我们不招谁不惹谁,你们这帮篮子好像没完没了,想干是吧,谁行事?”

那壮汉痛苦的呻吟两声,刘博生不依不饶的又从地上捡起来半截子砖头,看都没看直接闷在他的后脑勺上。

“啊!”壮汉疼的想要往起爬。

刘博生怎么可能会给对方这种机会,一个猛子单膝跪在壮汉的后腰上,手握砖头照着他的脑后“嘭嘭”再次连闷两记,咬牙切齿的咆哮:“欺负我们上瘾是吧!是不是!”

瞅着同伙明显要捱不住了,之前拿假枪威胁我的男人捂着血流不止的面颊,背靠车头,气喘吁吁的朝着刘博生开口:“朋友,我们也是拿钱办事的,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你找债主去,难为我们没意义。”

刘博生虎着脸,径直走到男人面前,薅住他的衣领摇晃两下喝骂:“谁特么是债主昂!”

男人咬着嘴皮低声回答:“石市柳家,柳俊杰柳少。”

我横着眉头瞪向他:“你他妈是嘴还是屁股呐?刚刚跟我说你是辉煌公司派过来的,这会儿又蹦出来个柳家,咋地欺负我们搁这块谁也不认识呗。”

“柳少交代我们这么说的,我们就这么说,但我可以保证给我们拿钱办事的是柳少。”男人吞了口唾沫,恳求的双手合十作揖:“朋友,都是跑码头的,你应该也能明白,这活就算我们不接照样会有旁人接,况且整个过程,我们并没有难为过你任何,对吧?”

刘博生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扇在男人的腮帮子低吼:“滚你马德,这会儿跟我装起仁义来了?老子要是没看见,你准备把我兄弟往哪带啊?”

“柳少交代我们把王朗送到城郊的一家化工厂。”男人皱了皱鼻子低声回答:“两位大哥,给条活路,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了,放我们走吧,我们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刘博生侧头看向我,拿眼神询问我怎么办。

我迅速思索片刻后,表情阴森的开口:“让你哥们先走,你留下给我们带个路,谁要是敢告密,拿我只能跟你说声对不起。”

“可以!”男人毫不犹豫的点头。

正说话的时候,他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男人挪揄的望向我们。

“接了,开免提!看我眼色说话。”我眯缝眼睛道。

男人利索的掏出电话,接通按下免提键:“什么事柳少?”

“抓到王朗没?”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完全陌生的男声。

我朝着男人微微点头,男人吐了口浊气道:“刚刚得手。”

男人语速很多的说道:“别来城郊化工厂了,今晚上好几个单位联合大检查,到处是巡警,你们把人送到栾城区正修建的东方新城,路上注点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马上给我打电话。”

“行,我知道了。”男人简练的回答一句。

挂断电话后,男人眼巴巴望向我。

我点燃一支烟冷笑:“走吧,带个路,我保证到地方以后,不会难为你。”

几分钟后,我和刘博生还有那个男人一块钻进夏利车里。

男人轻车熟路的挂挡倒车,我则沉着脸思索待会应该何去何从。

真是特么人无上山伤虎意,虎有下山害人心,自从跟段磊通完电话以后,我一直都在刻意提醒自己不去跟本地势力发生任何瓜葛,乃至之前李胖子面对小哥几个那么嚣张跋扈,我都没有爆发。

可这个柳家好像并不明白啥叫人进一尺,我还一丈的道理,玩了命的跟我装特么的变形金刚。

车子行驶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后,刘博生从手扣里翻出一把螺丝刀,阴笑着从空气中比比划划,突兀开口:“朋友,你和内个柳少应该没啥太深厚感情吧?要不给我们唠点你知道的事情?”

男人蠕动两下喉结摇头:“我我们就是拿钱办事的,不该问的从来不会多问。”

“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刘博生将螺丝刀慢慢移动到男人的裤裆处。

男人立即打了个激灵,脸色泛白的长吁一口气:“柳少找王朗,是因为李胖子,他怀疑李胖子的死跟你们有关,他还知道你们来石市是为了找人,我们来办事之前,我无意间看到柳少在和人通话,除了我们这一队以外,柳少还派出去另外一队人去抓你们要找的人”

1796 分得清这是哪不?

“什么!”

“你说啥!”

我和刘博生一齐提高调门。

男人吓得立马打了个哆嗦,干涩的朝着刘博生开口:“大哥,你稍微控制一点情绪,螺丝刀快戳破我裤子了,我家里九代单传就我一个男丁”

“少特么废话,我问你,那队人得手没有?”我棱着眼珠子,掐住他的脖后颈低喝。

男人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不清楚,我们和另外一队人都和柳俊杰是雇佣关系,彼此间也没有任何联系,那帮人比我们出发早,应该应该是得手了。”

“踩油门,快点!”我松开他,吐了口浊气,同时在心底不住安抚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我们找一下午都没影的事儿,对方绝对没那么轻松找到小雅。

原本我对这个什么柳家只是有点厌恶,想着一招封喉,干巴利落脆的给柳少治明白就拉倒,可是当听说狗日的竟然绑架江静雅后,我对他瞬间泛起了杀心。

半个多小时后,男人将车开到一片正在修建的工地附近,指了指不远处的圈着蓝色铁皮的大门出声:“这就是东方新城,再往里开,我就露馅了,麻烦两位大哥高抬贵手。”

“车里有家伙式吗?”我咬着腮帮子问他。

男人缩了缩脖颈回答:“有,后备箱有几根棒球棍,还有一把片砍。”

刘博生把玩着螺丝刀冷冰冰的吓唬:“我们讲道义,你也懂点人事,听明白没?”

“您放心,下车以后我就离开石市,永远不会再出现。”男人舔了舔嘴皮保证。

我又问了一嘴:“内个柳俊杰身边大概有多少人?”

男人想了想后说:“不清楚,反正我跟他见过几次面,他一般就带俩人,一个好像是司机,还有一个是保镖吧。”

“走吧。”我沉默片刻后,冲他摆摆手。

等那个男人走远后,我和刘博生打开后备箱,从里面一人拎出一支棒球棍。

“我开车,你坐后排,待会进去以后,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特么扣住一个再说。”刘博生点上两支烟,递给我一根,自己叼起一支,抿嘴道:“另外,如果情况不对劲,必须第一时间往外撤,哪怕救不出来小雅也得撤,车子不熄火。”【黑岩阅读】

坐上驾驶位以后,刘博生思索片刻出声:“要不给磊哥去个电话?”

我搓了搓下巴颏道:“没**用,这个柳俊杰既然知道咱和辉煌公司有仇怨,说明肯定是做过了解,明知道咱的实力还敢这么干,说明人家对自己在石市的地位很有信心,万一再耽搁时间,柳俊杰真有可能和辉煌公司搭上线,到时候咱更被动,就趁现在干他们个措手不及。”

“那就开路!”刘博生吐了口唾沫,拨动两下方向盘,朝工区方向缓缓驶去。

开到门口时候,他故意“哔哔”按了两下车喇叭。

铁皮包裹的简易大门马上从里面打开,我们屁股底下的夏利车径直开进去。

进门以后,是一片很辽阔的空地,旁边堆着不少钢筋、石子等建筑材料,空地上横摆着三张桌子,十多个**着上半身,身上雕龙画凤的小青年正嘻嘻哈哈的喝着啤酒,背后还有几栋建到一半的高楼。

车子缓缓停下以后,我和刘博生没有马上下车,而是观察应该先扣住谁。

就在这时候,一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穿身白色休闲装的年轻小伙径直走了过来,迫不及待的敲了敲副驾驶车窗喊叫:“鞑子,事情办得咋样了?”

“就他了!”我运了口气,迅速踹开车门跳了下去。

小伙条件反射的转过来身子,随即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往后倒退两步,我一把薅住他的衣领揪到跟前,同时用手臂卡住他的脖颈,攥着螺丝刀戳在他太阳穴上,微笑着出声:“听说你们在找我?”

“卧槽!”

“你们特么是谁?”

“放开柳少!”

对面桌上,十多个小青年纷纷咋咋呼呼的围簇过来。

“嗷你就是内个什么柳俊杰啊!”我怼在他太阳穴上的螺丝刀瞬间加大几分力度。

刘博生动作利索的蹦下车,攥着棒球棍指向那帮小青年咒骂:“喊你们马勒个哔喊,全给我往后稍稍!”

被我钳制住的年轻小伙,没有丝毫慌张,慢条斯理的冷笑:“王朗,你敢在石市地界的跟我动手,就算段磊也救不了你。”

“呵呵,操!”我吐了口唾沫,手握螺丝刀慢慢往下移动几公分,“噗”的一下扎在他肩膀头上,扯足嗓门厉喝:“好好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再特么跟我对话。”

青年疼的闷哼一声,喘着粗气没再吱声。

对面人堆里,一个上半身纹着般若半甲,剃着光头的青年直接从桌上抓起一杆猎枪,走了出来,同时回头朝着身后吼叫一声:“来人啊,有特么闹事的,大门给我锁了!”

几秒钟之后,几栋盖到一半的高楼里呼呼啦啦的往出跑人,不下四五十号拎着片砍、木头方子的年轻小伙将我们仨前后左右堵得水泄不通,我们脑袋上的同时亮起几盏瓦数很大的电灯,瞬间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刺眼。

带头那个剃着大光头,身上纹半甲的青年两手抱猎枪指向我们破口大骂:“草泥马得,几个外地来的垃圾,跑石市给我们摆谱,真当石市没人是吧!今天我要让你们站着走出去,李腾龙仨字往后倒着写。”

我一手揽着柳俊杰的脖颈,一手拔出来螺丝刀又顶在他肋骨处,轻笑着努嘴:“来,表个态吧柳少。”

“王朗,真有种你今天就弄死我,弄不死我,你和你的小对象都得倒血霉。”柳俊杰比我想象中硬气很多,吭哧吭哧喘着赌气道:“腾龙,去把那个小娘们给我拽出来。”

叫李腾龙的青年立即打了个尖锐的流氓哨。

不多会儿,两个小马仔架着一个披头散发、小腹微微凸起的女人从一栋楼里走出来,我定睛一看,那女人正是江静雅。

看到我后,江静雅的情绪立即变得很激动,昂头朝着我娇喝:“朗朗,你快走,辉煌公司的人也来了,他们就是冲你的。”

“闭了,草泥马!”李腾龙回过身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江静雅的脸上,顿时将她的嘴角给打出了血,接着又一把薅住江静雅的头发,摸出一柄卡簧顶在她的肚子上,朝我阴嗖嗖的努嘴:“她肚子里的小畜生是你的种吧?我给你三个数时间,放了柳少,我不难为女人。”

江静雅嘴角泛着血,泪眼婆娑的朝我不停摇头:“朗朗,你别管我,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你快走啊,你能来找我,我已经很知足了,真的,快走”

我恨得几乎快要把牙齿咬碎,愤怒的注视李腾龙低吼:“有啥事咱俩对话可以不,难为女人算啥本事!”

“三!”李腾龙高高举起三根手指头:“二”

面对狗日的畸形的眼神,我实在赌不起,吞了口唾沫后,一把推开柳俊杰,接着“咣当”一下丢掉手里的螺丝刀,认怂的出声:“行,我放人,你别伤害她。”

“朗朗,别”旁边的刘博生想要阻止我,明显慢了半拍。

被我推了一个踉跄的柳俊杰又回过来身子,对面那帮小青年潮水一般涌到他四周,众星拱月一般将他保护起来。

柳俊杰径直走到我面前,皮笑肉不笑的拿指头戳在我脑门子上吧唧嘴:“王朗是吧,号称羊城一霸,山城的大哥大,草泥马,你分得清这是哪不?能理解自己搁这块没有排面不?能不能!”

我吸溜两下鼻子,低三下四的耷拉下脑袋:“我服了,大哥有啥事你们冲我来,别难为女人,行吗?”

“嘭!”

柳俊杰抬起胳膊,一拳头重重砸在我胸口上,横着眉头破口大骂:“我特么问你分得清这是哪不?昂!段磊给我打电话说你要面子,我二话不说让李胖子给你道歉赔钱,你特么可好,把我给的面子往地上踩,不光捶了他一顿,还让那几个小杂碎把他给杀了,这事儿怎么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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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7 跪,必须跪!

我被柳俊杰一拳头怼的往后倒退两步,踉跄的靠在刘博生身上。

刘博生抬起胳膊一巴掌推搡给柳俊杰的手掌,横着眉头厉喝:“草泥马得,你要干啥!”

没等柳俊杰开腔,簇拥在他左右的那帮小年轻纷纷表情凶狠的往我们身边扑腾,一个个恨不得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似得。

刘博生挥舞着手里的棒球棍对着空气胡乱挥舞几下低吼:“都**给我滚开!”

“怎么滴,你不服啊!”李腾龙抱起手里的猎枪直接指向刘博生,与此同时他身旁的两个马仔同时薅拽江静雅。

我喘着粗气看向柳俊杰开口:“朋友,咱们有事说事,别特么拿女人当话头,你们柳家也算得上石市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这么整不太合适吧?”

“草泥马,你把跟了我五六年的马仔都弄死了,现在给我来句不合适?”柳俊杰猛的抬腿照着我小腹就踹了上来。

我下意识的往旁边侧了一下身子躲开,刘博生很有默契的一步跨出,接着抻手一把拽住柳俊杰的衣服领子。

“松手!”

“草泥马的,找死!”

没等刘博生完全得手,旁边那帮小青年“呼啦”一下围涌而来,**条胳膊一齐冲着我们乱抓而来,硬生生将柳俊杰又给拽了回去。

“嘣!”

没等我们站稳身体,一道沉闷的枪响突然间爆响,李腾龙双手环抱猎枪冲着天空叩动扳机。

一瞬间将我们和对方全都吓得哆嗦一下。

李腾龙横着脸拨拉开挡在前面的小马仔,眯缝起眼睛骂咧:“草泥们马得,你们俩外地人还要成精是吧,给,给我原地跪一排!”

刘博生攥着棒球棍横在我俩身前,吐了口吐沫反骂:“我跪你妈了个臭嗨,是爷们!你朝我脑门子上嘣!”

柳俊杰回头朝着身后的手下摆摆手:“把那个小娘们给我拽过来!”

两个小青年立马将江静雅拉扯到我们对面不到两三米的地方,江静雅眼圈泛红的望着我,嘴唇颤抖的特别剧烈,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气的,她浑身如筛糠一般打着摆子,看着就让人心疼的不行。

我朝她挤出一抹微笑,声音很低的安慰:“放心吧,什么事都不会有,我一定带你回去,我保证!”

听到我这句话,江静雅瞬间停止了颤抖,抽泣着朝我点点脑袋。

“你特么今天自己能不能走都是个未知数,拿啥带走她?”柳俊杰表情阴沉的一把薅住江静雅的头发,往后一提。

“嘤”江静雅疼的闷哼一声,但却倔强的咬着嘴皮,硬是没有发出一丝求饶声。

我目眦欲裂的嘶吼咆哮:“柳俊杰,我对天发誓,只要我今天能从这儿走出去,咱俩肯定不死不休!”

李腾龙粗鄙的吐了口唾沫,转动脖领冷笑:“羊城的社会大哥都跟你似得,就会喊啥号子嘛,你要是真能从这儿走出去,我给你写个服字!”

“社会大哥的女人就是不一般呐!这小皮肤保养的真心不错,比我那几个小情人都好,真光滑呀。”柳俊杰一手拽着江静雅的头发,一手捏住她的下巴颏,病态似得顺着她的脖领往下滑动。

“啊!别碰我!”

“卧草泥马,不要碰她!”

我和江静雅同时发出尖叫声,刘博生慌忙拽着我,我剧烈挣动身体,拼了命想要冲过去。

“来,我再问你一遍,跪不跪?”柳俊杰表情狰狞的看向我:“我特么跟你说话呢社会大哥,跪不跪!”

我眼里噙着眼泪,声音沙哑的佝偻下身子喃喃:“柳俊杰,有什么你冲我来行不,别难为女人,我求你了,发发善心行不?她怀孕了,根本经不起你折腾。”

“桀桀”柳俊杰像头吃了激素的牲口似得,揪着江静雅的头发来回摇晃几下,拿下巴颏戳了戳地面:“心疼你小情人就赶紧跪下啊,我告诉你,我认识一群就喜欢这种刚刚有喜的小女人,把老子惹急了,马上把她送过去!”

李腾龙皱了皱眉头,凑到柳俊杰耳边低语:“柳少,有点过了昂”

柳俊杰一胳膊搡开李腾龙,眼神中闪烁着莫邪恶的亢奋:“过什么过,这才哪到哪,也就是老子今天差点药,不然肯定当着咱们这位社会大佬的面和她老婆来份亲密接触。”

李腾龙喉结鼓动两下,禁不住叹口气。

柳俊杰“嘎巴嘎巴”转动两下脖领,一只手猛然拍在江静雅的腰后轻笑:“社会哥,考虑好没?是要脸面还是要老婆!”

明知道他是在吓唬我,可我却不敢赌,慌忙举起双手,双膝迅速朝下蜷缩,带着哭腔祈求:“别柳哥,我服了,服服帖帖的服!放我媳妇走吧,愿打愿杀我肯定不带皱一下眉头的。”

“朗朗,不不要千万不要听他的。”江静雅泪眼婆娑的摇动脑袋,此时已经完全哭成了泪人。

几秒钟后,我的双膝贴到地面上,脑门碰地的连捣几下,眼泪混合着鼻涕哀求:“柳哥,给我个机会,拜托了!”

“叫柳爷!”柳俊杰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极其侮辱的搓动两下吧唧嘴。

“叫你爹个篮子。”刘博生横着脸一把摆开柳俊杰,同时抻手拉拽我的衣领,愤怒的吆喝:“小朗子,你特么给我起来!他算个**啊,给他跪!”

“意思是你行呗?”柳俊杰突兀看向刘博生,拿尾指指了指我轻笑:“社会哥,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让你这位硬气的兄弟给我磕三个响头,我马上放你的小对象走。”

“哥们,你是特么新鲜空气呼吸多了,出现幻觉了吧,让我给你跪你不如蒙起来被子好好睡一觉。”刘博生啐了口唾沫,手指江静雅大笑:“我跟她一毛钱关系没有,她的死活我也丁点不关心!”

“呵呵,社会哥,看来你兄弟不太拿你当回事呐。”柳俊杰拉扯着江静雅的头发,回头朝着脑后吆喝一声:“谁想尝尝鲜啊?”

“我我我!”

“柳少,考虑考虑我呗”

物以类聚,人与群分,柳俊杰是个狗篮子,跟他的那帮马仔也全是彻头彻尾的垃圾,没等柳俊杰说完话,各种粗言秽语已经从他身后的二三十号小痞子嘴里蹦出。

李腾龙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提高调门道:“柳少,真的有点过头了,打人骂人,甚至是你把她杀了都无所谓,犯不上这样,况且咱们答应过辉煌公司的人”

柳俊杰像是属狗脸似得,说翻就翻,猛不丁扭头注视李腾龙:“你他妈是在教我怎么做事吗?”

李腾龙干咳两声,继续劝阻:“柳少,我就是觉得”

“把你嘴里的话给我咽下去,分清楚咱俩谁是大小王,还有,你别特么觉得现在说几句漂亮话社会哥就能放你一马,别忘了他老婆可是你绑过来的。”柳俊杰烦躁的撇撇嘴臭骂:“给我滚一边去!”

李腾龙的眼皮翻动两下,最后耷拉着脑袋退后两步。

柳俊杰搓了搓自己脸颊,分别瞄了眼我和刘博生,**似得哈哈大笑:“社会哥,咱们耽误的时间够久了,最后问你一遍,你兄弟到底跪还是不跪!”

我低垂着脑袋,泪水和鼻涕混合在一起,呈一条线似得往下滴答,我可以毫不犹豫的给柳俊杰跪下,因为江静雅是我亲人,但我绝对没法让刘博生也跟着我受屈辱,他和江静雅一样,同样是我的亲人。

“跪不跪!”柳俊杰炸毛似得尖叫。

“跪,必须跪!”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被合上的铁皮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嘹亮高亢的男声

1798 人情,我还清啦

随着那道高亢的嗓门落下,简易的铁皮大门外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一台银灰色的金杯车破门而入,瓦蓝色的铁门直接被洞穿一个大窟窿,金杯车如履平地一般朝着我们的方向横冲直撞而来,簇拥在柳俊杰身旁那群马仔立马吓得往周围扩散。

四条车轮还没停稳,金杯车靠近我们这边的后车门就“咔嚓”一下打开,三条身影鱼贯一般蹦下,带头的人剃着个锃光瓦亮的大光头,眉骨到脑门的地方有一条森然的刀疤。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跟我有过几面之缘的大壮,大壮身后赫然正是董咚咚和尿盆,小哥仨服装统一,清一色的黑色t恤,白短裤,令人咋舌的是他们手里居然都拎着一把火器。

大壮怀抱一杆国内几乎看不见的折叠微冲,而董咚咚和尿盆则一人抱着一把锯短枪管的五连发。

大壮“咔嚓”一下将手里的微冲卡上弹夹,瞪着通红的眼珠子的仰天咆哮:“草泥马得,今天我倒要看看谁敢让我大哥跪!”

我不可思议的望向突如其来的小哥仨,一瞬间大脑里一片空白。

“小狗篮子,可算让我找到你们了,别让他们跑了!”柳俊杰像个低能儿似的挥舞着胳膊嚎叫,但是左右两边的马仔全都畏惧于小哥仨手里的家伙式,半晌没有一个人敢动弹。

“柳俊杰是吧,柳家新一代的掌舵人。”大壮吐了口唾沫,抱着微冲直接走了过去。

他没往前迈一步,柳俊杰身后的马仔就齐刷刷往后退一步,最后只剩下柳俊杰一个人昂着脑袋站在最前方,不屑的撇嘴:“小杂碎,敢碰我一指头,小心你们全家老小。”

大壮对着柳俊杰的脸蛋就吐了口黏痰,手里的枪管子直接戳在柳俊杰的脸蛋上冷笑:“贵哥说的真对,石市四大家族柳家排老帽儿不是没道理的,柳家给你龙袍你非要当马夫,天生含着金钥匙却非想做铁匠。”

柳俊杰顿时愣了,他就算再废物,可好歹也有个身份显赫的家族,估计长这么大还被人这么对待过,脸庞瞬间涨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杂碎,你完了我特么一定弄死你”

“咣咣!”

没等他说完,大壮举起手里微冲当棍子照着柳俊杰的脑门怼了两下。

柳俊杰踉跄的往后倒退一步,捂着破皮的额头,露出见鬼似的表情:“你敢打我?”

“呵呵,操!”大壮鄙夷的撇撇嘴,抬手“啪!”的就是一记嘴巴子抽在柳俊杰脸上,梗脖咒骂:“卧槽尼玛,我全家死绝了,就剩我一个,你准备怎么株连我九族呐?说话!”

柳俊杰顿了顿,眼神瞬间变得一片空洞。

“啪!”大壮抬手又是一巴掌抽在柳俊杰腮帮子上,咬牙切齿的指了指自己眉骨往上新添加的刀疤,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狞笑:“知道这条疤咋来的不?那天晚上我把李胖子扑倒,他用匕首划的,为了报复他,我亲手拿剪刀一块一块剪的他,给我缝针的大夫都说我命大,刀口要是再深一点,我可能现在已经变成鬼了,我死过一回的人了,我怕这个?我怕你报复我全家!”

“哥们我”柳俊杰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哥你爹篮子!”大壮抡起微冲的抢夺“嘭”的又是一下砸在柳俊杰脸上,棱着眼珠子,杀气腾腾的低吼:“你刚才不吆喝着要跪下吗?来,给你机会!跪!”

柳俊杰咬着牙,表情变得阴晴不定。

“跪下!”

“草泥马,跪下!”董咚咚和尿盆举枪,同时提高嗓门。

“噗通”柳俊杰吓的打了一个激灵,直挺挺的跪倒在地。

大壮一脚踹在柳俊杰的脸上,粗声粗气的厉喝:“跪错方向了,刚刚我大哥给你磕几个,你给我十倍补回来,少一个,老子今天就往你身上镶一颗子弹。”

柳俊杰毫不犹豫的挪动身体,朝着我的方向“突突”连磕几个响头。

我仍旧保持着匍匐的姿势,既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刘博生连忙将我从地上硬拽了起来:“起来小朗子,能屈能伸才是爷们,况且你是为自己媳妇跪的,不丢人!”

就在这时候,刚刚一直躲在众马仔身后的李腾龙抱起一杆猎枪,寒着脸从人堆里走出来,枪口指向大壮开口:“哥们,差不多得了,拿把破枪你还要把谁吓死是咋地?”

“哒哒哒”

大壮没有一句对白,枪口冲着李腾龙的脚边直接扣动扳机,枪管泛着青色的火焰,声音尤为的炸响。

“啊!别开枪我错了,我知道错啦!”

跪在地上的柳俊杰吓得抱头原地打滚,边哭边嚎叫。

大壮眯缝眼睛看向李腾龙低吼:“你马勒戈壁得,能不能吓住你,不能我再补一梭子!”

李腾龙的脸色瞬间变得刷白,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声音也瞬间降下来几个分贝,缩了缩脖颈道歉:“哥们,我们认栽了,王朗和他对象你们带走,今天的事情柳家和我绝对都不会追究。”

柳俊杰怂包似的蜷缩在地上念念有词:“不追究,绝对不追究,往后你们都是我爸爸”

董咚咚手持火器指向薅拽江静雅的两个马仔咒骂:“草泥马,把我大嫂送过来。”

“送过去,快送过去啊。”柳俊杰拖着走音的嗓门叫嚷。

“大嫂,你先上车!”尿盆搀扶着江静雅钻进车里。

大壮歪脖看向我,询问似的叫嚷:“大哥,你看行吗?”

我咬着腮肉沉默几秒钟后,用牙缝挤出几个字:“柳俊杰必须死!”

“嘣!”

我话没说完,李腾龙突然一把薅住柳俊杰的衣领往身后一拽,单手架起单管猎枪冲着大壮的方向扣动扳机。

“哒哒”

与此同时,董咚咚马上藏在金杯车后面,朝着李腾龙连开几枪。

李腾龙绝对是个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资深混子,一手揪住柳俊杰的衣领往后拽,一手掀翻一张小圆桌当临时的掩体,同时还能朝着董咚咚还击两枪。

大壮杵在原地不躲不闪,微闭上眼睛抱着微冲就朝对方充当掩体的桌面“哒哒哒”扣响扳机。

看得出来大壮应该是刚学会开枪,根本没办法很好的掌控家伙式,不但打的不准,巨大的后坐力还冲着他连连往后倒退,漫天的木头屑像是下雪似的漫天飞舞,充当掩体的桌面也让彻底干的四分五裂,不过李腾龙和柳俊杰已经趁着这个空当钻进了背后盖了一半的大楼里。

我本来想往前冲的,刘博生一把按到我,摇头大声喊叫:“这家伙不会玩枪,别特么再给你误伤了。”

一梭子子弹打完以后,趁着大壮换弹夹的功夫,躲在大楼某个角落的李腾龙反应很快的探出来脑袋,朝着我们的方向“嘣,嘣”开了几枪。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候,一阵警笛声隐约泛起。

我回头看了眼柳俊杰藏身的大楼,又看了看大壮和董咚咚,吐了口浊气道:“先走,回头再收拾那个逼养的。”

等我们几个全都上车以后,最后压阵的大壮突然从车外“咣当”一声将车门合上,透过车窗朝我露出一抹憨笑:“朗哥,刚刚没经过你允许就胡乱认你当大哥了,你不能怪我吧?”

我心口当即浮现出一抹不好的预感,慌忙拽动车门把手催促:“说特么啥傻话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快上车!”

“朗哥,贵哥说了,李胖子的案件肯定得有个结果,与其我们哥仨全都担惊受怕的东躲西藏,不如我爽快的站出来认罪。”大壮从外面拽着车门把手,不让我拉开,脸上笑容渐盛:“贵哥说你是个仁义大哥,我们要是能跟着你,将来肯定都能大富大贵,您受累照顾我两个兄弟,柳俊杰我帮你干掉!”

“大壮”

“壮壮,你别这样!”

董咚咚和尿盆立马疯了似的站起来,想要冲出去。

大壮咬着嘴皮,眼泪早已经积满泪水,但嘴巴却竭力的上扬:“咚咚、尿盆,我这辈子都不后悔跟你俩当兄弟!下辈子咱还一块混,贵哥开车吧。”

这时候金杯车突然动了,我这才发现司机座上的男人竟然是开饭馆的贵哥。

大壮转身就朝柳俊杰和李腾龙藏身的大楼里跑去,同时扯着喉咙高喝:“大哥,欠你的人情我还清了,如果有机会,我不欠不亏的给你当回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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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9 他们交给你了

几分钟后,金杯车呼啸着驶出工地。

“嘣嘣”

“咔咔咔”

大楼里炮竹一般的枪响声不绝于耳,不用看就能联想到战况是何等的激烈。

车内,悲锵的哭泣声连城一片,董咚咚和尿盆不停捶打自己脑袋失声大哭。

我心情复杂的吐了口浊气,很想要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从哪头论起。

“唉”开车的贵哥突然喘息一声,不大不小的出声:“行了,都别挤猫尿了,李胖子的案件必须得有个交代,听说事情都已经传到网上去了,大壮不伏法,警察就永远不会停止对你们的追查,他进去了,最少可以为你们哥俩争取一点逃离石市的时间。”

董咚咚抹擦一把脸上的泪痕哽咽:“贵哥,这事儿你提前就知道的对吧?”

贵哥顿了顿,轻轻点头:“是,计划是我帮他想的,包括今天晚上的事情也是我帮他出的主意。”

说着话,他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道:“小哥们,这话我也不怕背着你说,我告诉大壮,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想让你将来好好照顾咚咚和尿盆,除非你欠他一份永远还不上的人情,你说对吗?”

我思索片刻点点脑袋应声:“对。”

贵哥接着又问:“就比如现在,你欠大壮的,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心里都会跟刀绞似的疼,所以你才会真心实意的对待他两个兄弟,对吗?”

“对。”我再次点点脑袋。

贵哥再次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江湖上的事儿永远不能用对和错形容,平心而论李胖子该死,但绝对不该他们仨小崽子惩罚,大壮可怜,但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他们仨贪财,也不会连累到家里人。”

“唉”我搓了搓脸颊,苦笑着看向车窗外。

贵哥自顾自的点上一支中南海香烟,嘬了几口烟嘴后喃喃:“今晚上国道值班的是我一个相交多年的老哥们,加上大壮现在闹出来这么大动静,相信石市大部分警力全都集中在了工地,待会我送你们出国道,回去养精蓄锐吧。”

“麻烦了贵哥。”我诚心实意的朝他道谢。

“不麻烦,你当初把几万块钱送到我那里是想了却和大壮他们的尘缘,我把你们送出石市,也是为了了却我和他们的情分。”贵哥吐了口烟雾浅笑:“很早之前,我就生活在石市,后来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一段时间,在外漂泊久了,想回家,但却几乎使尽了浑身解数,再次回到石市的时候,我曾经受过大壮爷爷的恩惠,一直想要带他们仨兔崽子走正路,但谁知道天不遂人愿,他们仨最终还是走向了越来越黑的深渊。”

听到贵哥的话,我禁不住楞了几秒钟,万万没想到他和大壮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

贵哥将抽了一半的烟卷丢出车窗外,回头看了我一眼微笑:“不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小哥们,我通过我的渠道调查过你,对你的一些生平还算比较了解,这两个孩子就教给你了,对他们好点,也算宽慰一下大壮。”

“我会的。”我咬着嘴皮郑重保证。

董咚咚满脸是泪的轻问:“贵哥,大壮会死吗”

贵哥想了好一阵子后,回答:“应该会吧,他做错了事,本来就应该受到惩罚,或许这种惩罚对于你们这些刚进入社会的小孩来说是致命的,但这也是人类生存的规则,下一次再想做自己无法善后的事情时候,我希望你们能想想大壮。”

我眨巴两下眼睛也问了一嘴:“贵哥,大壮的案子有可能发生转机吗?”

贵哥悬而又玄的沉声道:“当然有可能啊,人只要活着,就什么可能都会发生,只是我无法给出任何承诺,至少以我现在的能力,我做不到,或许你可以,或许他们两个小的也可以。”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从石市某条国道驶出,又把我们送出去十多公里后,贵哥将车子靠边停下,随即直接蹦下驾驶座。

我犹豫几秒钟后,也拽开车门跟了下去,我俩离开车子,往前走了**米后,贵哥这才停下脚步。

我没有吱声,尊敬的看向他,等他主动开腔。

“小哥们,你现在走的路,我和我很多兄弟曾经也走过,其中还有不少老兄弟你可能认识,我就不提名字了。”贵哥递给我一支他的“中南海”,然后又替我点燃后,微笑着说:“如果你继续这样走下去的话,我可以给你个预见,此路不通,不仅不通,越往下走你想抽身的时候需要舍去的越多。”

“这”我结结巴巴的呢喃。

贵哥“吧砸吧砸”猛嘬几口烟嘴后,直接将还有一半的香烟丢在地上,然后又迅速点上一支,吐息道:“看到大壮今晚上义无反顾的奔向那栋大楼时候,你有没有心碎的感觉?”

“有。”我毫不犹豫的回应。

“如果你照着现在的方向继续走下去,这种心痛只会越来越多,大壮只是一个你刚结识还没有两天的小兄弟,如果有一天你旁边那位兄弟出事呢,或者比他关系还铁的兄弟出事呢?”贵哥深呼吸两口,一只手轻拍我的后背道:“你只会疼到无法呼吸,甚至恨不得拿把刀子戳死自己。”

我叼着烟卷,静静沉默了能有两三分钟,直至香烟彻底湮灭,我才揉搓两下眼眶,虚心发问:“那那贵哥,我需要怎么改变?现在这种情况,我想退出太难了,身后有兄弟,旁边有朋友,甚至上面还有关系,如果我闪人,结果可能更可怕。”

“旁人都可以退,唯独龙头不能闪,你现在的程度虽说不算顶尖,但是退出已经没可能了。”贵哥又一次将只抽了一半的香烟丢在地上,不厌其烦的又续上一支烟,吸了两口后,眨巴眼睛道:“你要是愿意听我的,就给自己定一个计划,大力发展正规生意,两年之内不管是山城也好、羊城也罢,纳税超过二十亿以上。”

“二十亿?”我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总计二十亿,是一年纳税二十亿。”贵哥咬着烟嘴浅笑:“这是一个现实到骨感的社会,上面要看的是人民安居乐业,要感谢的是某家集团解决了多少人就业问题,为建设出过多少气力,可能我现在说这些,你还感觉不到,等你段位再稍微往上涨一点,就能明白的透透彻彻。”

“嗯。”我实事求是的应声,说老实话我此刻确实无法理解一个开小饭馆的厨子跟我唠纳税几十亿的事情,而且我看到的那些触顶人物,不管是王莽、还是郭海,包括辉煌公司,似乎都没有谁家能做到这么庞大的工程。

“小哥们,等你真正体会到我话的重要性时候,绝对已经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了。”贵哥将最后一支烟点燃,没有抽直接丢在地上,朝我摆摆手道:“言尽于此,祝你洪福齐天,也希望你们能越来越好,咱们有缘再见吧。”

我双手抱拳道别:“贵哥,下次再见面,我一定送你几条好的中南海。”

“对啦小哥们,信命运吗?”贵哥歪头看向我,指了指刚刚他扔了一地的半截烟,清了清嗓子道:“如果信命的话,以后抽烟抽一半,剩下一半敬你逝去的敌人或者兄弟,我坚信这种方式能给你带来好运。”

几分钟后,贵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夜中,我杵在原地沉思几秒后,点燃一支烟,嘬了几口,也有样学样的将剩下半截烟丢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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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0 一号店

静静的看着地上的半支烟燃烧到尽头,我深呼吸两下后,心底做出一个决定,随即钻进车里。

车上,江静雅惊魂未定的蜷缩着身子,刘博生不知道从哪帮她找了件工作服盖上,但依旧可以看到她剧烈的从颤抖,我直接坐到她旁边,温柔的搂住她轻喃:“一切都过去啦,从今往后,你们娘俩就是我王朗活着的使命。”

江静雅微微抬头看向我,眼泪禁不住的打转:“朗朗,我”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抢在她前面开口:“对不起,是我不好。”

不论是因为我的踌躇不定,还是她的荒唐任性,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反反复复的絮叨反而没有任何意义,只要她哭了,天大的事情都能翻篇。

董咚咚和尿盆小哥俩情绪不高的耷拉着脑袋,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感觉亏欠,两人虽然停止了呜呜的痛哭声,可脸上泪珠子始终没断过。

我吸了吸鼻子,朝着哥俩低声呢喃:“往后的路,哥带着你们一块走!”

既算是给舍生取义的大壮一个交代,也是给两人的承诺。

哥俩咬着嘴皮,像是两个孩子一般齐齐捂嘴哭成声音。

“生哥,开车回家!”我摆摆手,提高嗓门。

归途比想象中顺利很多,不得不感激贵哥的细心,不光提前为我们准备了干净衣裳,还预留了很多吃的喝的,一路上我们人歇车不歇,第二天中午时分就已经进入gd省地界。

轮上我换班开车时候,距离羊城已经很近了,经过一晚上的休整,大家伙的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我边猛踩油门,边问坐在后排的董咚咚:“咚咚,那个贵哥叫啥呀?”

“好像是叫王贵吧。”董咚咚歪脖想了想回答。

尿盆马上摇头道:“不是,我怎么记得大壮爷爷说过,他是叫唐贵呢。”

董咚咚表情确定的纠正:“不可能,我之前专门问过贵哥,他跟我说,他叫王贵,王者的王,富贵的贵,也可能他改过名字吧,过去叫唐贵。”

“他是个奇人。”我唏嘘的感慨。

虽说和那个贵哥并没有接触几次,但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出来他的非凡,这人平常瞅着一脸和气,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地痞流氓,感觉跟谁好像都笑呵呵的,但做起事来一点不含糊。

从他能帮大壮和哥俩找到国内并不常见的折叠微冲和两把精仿的五连发就可以看出来他的人脉圈绝对不简单,再有就是昨晚上轻松将我们送上国道,要知道因为他们仨的案子,整个石市的所有路口几乎都戒严了,他又是通过什么方式让我们离开的那个国道口空无一人,这里头的猫腻太多了,根本不能深想,越琢磨就越会发现贵哥的深不可测。

驶出羊城收费站后,江静雅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轻咳两声喃喃:“朗朗,小小影现在和你”

我苦笑着回答:“她躲起来了,不知道不想见我,还是不愿意和她爸爸碰面,反正我只知道她人可能还在羊城,具体在什么地方就不清楚了。”

江静雅犹豫一下后,又弱弱的开腔:“那你们”

我怔了怔,随即开口:“小雅,我说实话我心里”

“他说实话,自从听说你和家里闹掰以后,就担心的不得了,那天晚上在山城喝了点酒,直接打出租车跑到石市,我们知道消息以后,他都快干到西安了,最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到石市以后,他兜里没钱了,所以才会跟后面那哥几个机缘巧合的结识,我听说他为了找你,还睡过两晚上桥洞子呢,是吧哥俩?”刘博生打断我的话,表情夸张的吆喝。

尿盆很实在的回答:“是,刚见朗哥的时候,他还穿着宾馆的一次性裤衩和拖鞋,脚后跟都磨出泡了。”

董咚咚反应很快的替我编造了一段我自己听着都心酸的小故事:“不可咋地,朗哥当天晚上就是桥洞子过得夜,还因为抢地盘差点跟要饭的打起来。”

“朗朗,对不起”江静雅眼圈一下子又红了,感动的哽咽:“都是因为我不懂事,才会连累你这样”

刘博生笑盈盈的出声:“你别看他平常好像挺精的,实在上在感情问题就是个老大难,心里明明刻满你的名字,就是死活张不开嘴,喝多了除了把自己关小屋里写你的名字,就是翻你俩的合影,唉我瞅着都难受。”

江静雅眼泪瞬间决堤:“老公,呜对不起”

说罢话,刘博生还故意朝我眨巴两下眼睛。

被哥几个捧的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干咳两声转移话题:“行了,说这干啥?你看看好好的又把我媳妇给招哭了,媳妇啊,你别哭了哈,我可听医生说过,怀孕的时候妈妈要是总哭的话,将来生出的孩子性格都特别忧郁,但妈妈要是每天都乐呵呵的,孩子将来绝对健康阳光。”

“啊?”江静雅微微一愣,随即赶忙拿手背擦拭眼泪:“那我不哭了,以后我每天都笑,开怀大笑的那种。”

刘博生递给江静雅一沓纸巾安慰:“这就对啦,你开心小朗子也开心,他开心整个公司就都跟着欢乐,好日子才刚起步,咱们必须得好好享受。”

不多会儿,刘博生凑到我耳边,声音极小的叨叨:“长点心吧傻子,女人从来不想听什么真话,她们要听的是情话,一步一步来,你特么还想着直接左拥右抱呐。”

半小时后,我们回到天河区,刚把车子停到门口,我就发现酒店的招牌的后缀好像多出来个“一号店”,十多块印着“羊城最美酒店”、“gd省三星级示范酒店”的牌匾几乎挂满了门口墙面的空地。

两个长相姣好、身材高挑穿着粉红色旗袍的迎宾姑娘热情的替我们打开车门,并且很有礼貌的打招呼:“欢迎光临头狼国际连锁酒店。”

刘博生没正经的吧砸两下嘴巴打趣:“哟呵,整的挺代派啊,你们新来的啊?”

一个迎宾姑娘微笑着躬身询问:“贵客您好,请问有预约吗?本酒店是羊城十佳酒店联盟之一,只要您手持十佳任何一家酒店的会员卡都可以享受八八折的贵宾级待遇,请问有什么行李需要我们帮您提吗?”

刘博生搓着双手,猥琐的龇牙坏笑:“老妹儿,你能受累提一下我不,我就是我们这帮人里最贵重的行礼。”

姑娘仍旧彬彬有礼的拱了拱身子:“贵客,您开玩笑啦。”

“啧啧啧,这素质比空姐绝对不差啥。”刘博生哈哈大笑的翘起大拇指。

两个迎宾女孩很有眼力劲的搀扶上肚子微凹的江静雅,其中一个脆声回答:“贵客好眼光,我们酒店的迎宾、前台全都是南航退役空姐、空少。”

刘博生微微一愣:“大手笔啊,磊哥真有一套啊,这才几天啊,直接给酒店档次逼格干上去一大截。”

我们说说笑笑的朝着酒店内部走去,大厅装潢倒是没什么改变,但却多出来一些摆设,店里面的服务员、服务生的工作服好像全都被换掉了,一扫过去那种烂大街的衬衫马甲,变成了倍儿精神的t恤、长裤,并且每个人的胸口都挂着一枚印刻“头狼一号店”的工作牌,给人的感觉瞬间焕然一新。

刚准备进电梯,一身正装的李新元突然从旁边走过来,笑容满面的打招呼:“哥,生哥,你们回来了啊?呀!嫂子也回家啦?”

在段磊的调教下,这小子的说话水平明显提升,一个“家”字,直接把江静雅说的面庞泛红,但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我满意的上下打量几眼李新元,夸赞的拍了拍他肩膀道:“整的不错,让磊哥、小傲、小铭和杰哥抓紧时间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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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 重大分歧

打发走两个迎宾姑娘后,李新元毕恭毕敬的将我们让进电梯里。

电梯刚一启动,刘博生就咳嗽两声朝着李新元出声:“元元,刚刚站我左边那个女孩叫啥呀?”

“你左边不是我吗?”李新元顿时有点迷糊。

刘博生老脸泛红的嘟囔:“你特么484傻,我说是迎宾小妞,就个儿挺高,长得白白净净,猛地一瞅还有点像张曼玉那个,我记得她左边耳垂好像还长了一颗小米大小的痣。”

“昂”李新元拖着长音浅笑:“你说小优啊,她是磊哥新雇来的迎宾经理,咋啦生哥?”

我斜楞眼睛调侃:“能咋地,瞅你生哥那副好像撒不出尿的熊样,你还看不明白嘛,春心躁动呗。”

刘博生抓了抓后脑勺讪笑:“嘿嘿,在当今这个浮躁的社会里,已经很少有女孩子能让我心动了,她是第1942个,我感觉我好像嗅到了幸福的味道,元元啊,小优有对象没?”

“你快滚你奶奶个哨子的吧,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前两天搁石市还使微信跟附近人聊骚的。”我禁不住笑骂:“元元,你别搭理他,这货侩妹子从来不掏钱,拦精灵都是让人姑娘自己买。”

刘博生羞臊的怼了我一下嘟囔:“你看你当着孩子面说啥呢,别叫孩子以为他干爹好像不正经似的。”

我无语的骂咧:“啥特么就干爹了?我啥时候同意的?”

“我给孩子当干爹又不是给你,你吵吵把火个什么玩意儿。”刘博生冲着江静雅的肚子昂下下巴颏:“是吧小宝贝儿。”

我推搡他一把臭骂:“滚犊纸昂,当特么我面撩惹我媳妇是吧?你是不想好了呗。”

刘博生咧嘴坏笑:“小朗子你信不,咱孩子将来啥也不多,就是爹多,我把话给你撂这儿了,但不管孩子有几个干爹,我肯定行大,谁说也不好使。”

“哈哈哈”

“咯咯咯。”

一电梯的人顿时间全被逗乐了。

江静雅轻叹一口:“真好,又回到了这里。”

“这是咱家,想住多久住多久。”我温柔的握住江静雅的小手。

李新元很会聊天的浅笑:“嫂子,这就是咱家,不管你走不走,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我哥的床头灯也永远为你点亮。”

江静雅幽幽的瞟了我一眼:“那可不一定,你哥那么忙,床上还不得人来人往。”

“可不呗,小朗子老忙了,今天跟我睡,明天跟乐子睡,偶尔腾出来时间还得给元元啊、小傲这些弟弟伺候明白,不然谁心甘情愿的给他干活。”刘博生开玩笑似的打屁:“不夸张的说,小朗子仅凭一人之力,完美的呵护了我们这帮光棍汉的业余生活。”

董咚咚可算抓着机会插了一句嘴:“意思是我朗哥是江边的老头乐呗,谁见谁欢乐。”

“哈哈哈”一众人再次被逗喷。

回到办公室,李新元马上带着江静雅先去挑房间,我则长舒一口气径直坐在阔别已久的老板椅上。

不多会儿,段磊、白老七、陈傲、姜铭、余佳杰推门走了进来。

“找到小雅没?”

“听说你在石市碰上坎坷了?”

“朗哥,谁给你起的刺!”

没等我张嘴,一帮人呼啦一下围簇上来,七嘴八舌的盘问,看到几人脸上真挚的担忧,我心里顿时一暖。

刘博生拍了拍手打断:“行啦,没多大事儿,收起你们观赏死刑犯似的小眼神儿。”

段磊沉默几秒钟后,朝着我低声道:“朗朗,昨晚上的事情我听朋友说了,柳家确实不对,但毕竟石市是人家的主场,而且柳俊杰也被那个叫大壮的小孩儿嘣了五六枪,不死估计也废了,你消消火吧,剩下的屁股我帮你擦干净。”

“那小子没死?”我的眉梢立即皱起,接着又问:“那大壮呢?”

段磊点上一支烟回答:“他的消息被封锁了,我听一个参与抓捕的朋友说,他是主动自首的,刚一戴上铐子就马上带到外地隔离审讯了,等过段时间我再找人问问。”

我揪了揪鼻梁骨继续问:“磊哥,你跟我交句实话,柳家搁石市到底是个什么段位?”

段磊思索片刻后开口:“怎么说呢,石市一共有四大家族,分别是杜孔王柳,柳家排老末儿,但经济实力和人脉关系还是很强大的,而且这四大家族互相之间的关系盘根复杂,互相之间都有联姻,我这么跟你说吧,前几年四大家几乎被王者商会压的抬不起头,尤其是曾经排行第一的孔家差点让灭掉。”

“你等等,这里头咋还有王者商会的事儿呢?”我拧眉反问。

段磊搓了搓腮帮子苦笑:“王者商会的根儿在崇市,但真正崛起于石市,这中间具体的过程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杜家凭借王者商会短短几年时间一跃成为四大家之首,而杜家和柳家有联姻关系。”

“这样啊”我舔了舔嘴皮,眼睛眯起一条缝,侧头看向陈傲和姜铭道:“这次石市之行,我差点没回来,小雅更是受了挺大的委屈,不怕你们笑话,我还给对方跪下了,所以我的意思是不管柳家背后有谁,这个家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陈傲“腾”的一下站直身子,咬牙低吼:“哥,灭柳家,我愿当咱俩第一颗獠牙!”

“我第二颗!”

“我第三颗!”

姜铭和余佳杰也一前一后的出声。

董咚咚和尿盆不甘人后的慌忙叫嚷:“大哥,我和尿盆也必须回去,我们”

“回什么回,去什么去,你们感觉自己状态到位吗?”段磊横着眉头呵斥:“我刚刚说的很清楚,柳家在石市存在已久,绝对比在座各位的父辈的岁数都大,能生存这么久,他们能没有点自己的手段?朗朗、小雅受辱,我也很着急,但是急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们自己算算石市距离羊城多远,距离山城又有多远,战线拉这么长,怎么开战?而且说句打消你们积极性的话,头狼在石市没有人脉圈,一旦打起来,付出的损失绝对是对方几倍不止,反正我不同意!”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有点难看,语气也变得不那么友善:“磊哥,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已经决定了,柳家不灭,我心不甘!”

段磊毫不退让的仰头看向我:“当初我入伙时候,咱们说过,大事必须商量着走,如果你拿公司当一言堂,那在石市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再参与,也不会再发表任何意见!”

盯着段磊的眼睛注视几秒钟后,我心有不甘的吐了口浊气:“那咱们投票决定吧!我要开战!”

说罢话,我直接举起胳膊。

白老七双手插兜,板着脸开腔:“龙头的让人揍的跟柴狗似得,往后还咋舔个大脸跟人说自己是吃社会饭的,我赞成开战,头狼家人手要是不够,我可以打头。”

立时间屋里的几个人全都把目光投向刘博生。

除了我、段磊和白老七以外,他是屋里最后发言权的,他的决定几乎就能确定接下来的走向。“我同意开战,但现在不是时候,羊城咱们刚刚才稳下来,同时还要面临辉煌公司和天娱集团的骚扰,现在开战不明智,时间往后压后吧。”

说罢话,刘博生也举起胳膊。

“呼”段磊扫视一眼屋里的所有人,表情变得无比严肃:“这事是大事,我联系晚点召开一个头狼公司高层的视频会,包括山城和缅d那边都必须参与。”

“磊哥,你什么意思?”一刹那间我感觉段磊好像就是冲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段磊争锋相对的也提高调门:“你什么意思?现在公司在发展壮大,越来越具体化,你以为还是你当初在崇市时候的草台班子,说打哪个打哪个,说跑路就跑路?既然意见有所分歧,那就全部坐下来好好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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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2 憋屈加委屈

段磊话音落下,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紧张。

我俩剑拔弩张的互相对视着,旁边的哥几个谁也没敢吱声。

段磊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低声道:“朗朗我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咱俩之间也根本不可能起意见,我意思很简单,现在任何事情都没有公司发展来的重要,你如果非要和柳家开战,那就开个高层会议,大部分人如果都同意的话”

我毫不客气的打断:“我自己的事情,为啥非需要别人点头才能办?开什么高层会议,头狼从来没这个规矩!”

段磊走到我脸前,掷地有声的昂起脑袋:“以前没有,但以后必须有!当然,如果你非要把头狼的定位成就是一群草寇流氓,那我无话可说。”

一瞬间,我和他的距离,几乎快要到了脸贴脸的程度。

刘博生马上起身,先是拍了拍我肩膀,然后又看向段磊劝阻:“哎呀,多大点事儿,犯不上哈,这事儿咱们暂时压后,朗朗,你先冷静一下,磊哥是从公司的角度出发,为了群里利益着想。”

随即又扭头冲着段磊眨巴眼睛浅笑:“磊哥,你也理解一下朗朗的情绪,这次石市之行,他受了不少委屈,而且还亲眼看着小雅被欺负,咱抛开公司不说,朗朗是个爷们,要是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还拿啥保护这帮兄弟。”

段磊深呼吸一口,看着我开腔:“我能体会你的心情,可咱们现在毕竟是家公司,就不能凭心情做任何决定,你自己数数全公司上上下下多少张嘴巴跟着你吃饭,你既然是负责人就免不了要受点委屈。”

“我可以受委屈,但小雅不行,我身边的人不行!”我梗着脖颈,完全起火。

“不行就憋着,没实力的吆喝只能是自取其辱,咱们先抛开你能不能灭掉柳家,就算真能,意义何在?难不成你感觉公司现在的实力可以做到再去石市插旗吗?”段磊的嗓门也瞬间控制不住:“我在石市生活过很久,对于那边的风土人情比你了解,前几年我甚至没事就和柳家的负责人坐在一块喝茶,柳家势弱,但只是相比起另外三家,跟咱们对上一点不会落下风。”

一听他这话,我立即炸毛了,龇牙瞪眼的吼叫:“操,说半天你不就觉得你和柳家关系不错吗!行了,这事儿你不用参与。”

“你脑子有病吧,我是这意思吗?”段磊暴跳如雷的指着我骂咧:“我一再重申,不赞成开战是因为没有任何意义,除了劳民伤财,只能是平添一个仇敌,柳家不是小白兔,老老实实的蹲那儿等你宰,明白吗?”

本身因为柳俊杰的事情,我的气儿就异常不顺,现在听段磊张嘴闭嘴的跟我谈及柳家势大,我仅存的那一点理智也彻底燃烧殆尽,红着眼眶低吼:“行,照你说的,开高层会,现在就开!”

白老七皱了皱眉头劝阻:“小朗子,别这样”

刘博生也侧身朝着段磊劝阻:“磊哥,你这话说的真心挺伤人自尊的,小朗子在石市受多大委屈你可能没看见,你就让他说几句狠话发泄一下能咋地,犯得上丁是丁卯是卯的不。”

“我可以摸着良心说,我没有任何私人想法,小朗是你们的哥你们的弟,同样也是我兄弟的,我比任何人都盼着他能好,头狼能强。”段磊搓了搓下巴颏苦笑:“站在个人关系上,我可以拎刀陪着小朗一块去拼命,但从公司角度出发,这个决定太过白痴。”

“那你是啥意思啊?就这么白受委屈了呗。”董咚咚横着身子怼了一句。

陈傲挑眉骂咧一句:“闭嘴昂,轮上你说话没?”

“操,你是干啥的,凭啥跟我这么牛逼哄哄!”董咚咚直接攥紧拳头。

董咚咚脾气暴,陈傲比他更燥,直接抻手一把薅住董咚咚的衣领往门口拉拽:“走走走,咱们去门口聊聊,我告诉你,我是干啥的!”

“别**动手动脚,咋地欺负我们新来的呗。”尿盆一步蹿上前跟陈傲推搡起来。

余佳杰和姜铭忙不迭凑过去拉拽:“小傲,还有这位兄弟,咱都自己人,别跟小孩儿似的行不”

不大点的办公室,瞬间乱做一团。

我抓起桌上的水杯“嘭”一下砸在地上,面无表情的指着门外厉喝:“当特么我死了是吧,都给我滚出去!”

“朗哥,我”

“大哥,我们不是冲你。”

一看我发怒了,拉拉扯扯的几个小的慌忙低头辩解。

“行,我滚!”我咬着嘴皮,起身直接摔门离去,出门以后,我直接顺着消防通道奔上楼顶天台。

站在天台顶上,一阵凉风袭过,我燥热的情绪立时间缓和很多。

刚刚我其实不是冲哥几个发火,相信他们也肯定不是故意给我甩脸子,可能只是因为我和段磊的意见不合,影响到了大家伙的心情和判断力,乱中出错才会造成那样的结果。

“踏踏”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没有回头,仍旧坐在地上,胳膊环抱着双腿,盯盯的注视着不远处的街景。

很快一只纤细的白手搭在我肩膀上,紧跟着江静雅坐在我旁边,轻声喃喃:“刚刚我听到你们在办公室里吵起来了,是因为柳家的事情吗?”

“没有。”我挤出一抹微笑,温柔的环抱住她,歉意的叹息:“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江静雅把脑袋轻轻倚靠在我的肩膀头,表情真挚的开口:“朗朗,按理说公司的事情,我不应该插嘴,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冷静,这次虽然我们被人欺负了,可至少我们都安然无恙,既然无恙,就没有必要再把战火烧起,可能我是女人,比较短见吧,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和你的兄弟朋友也都和和睦睦,我这点委屈真的不算什么的。”

“对不起。”我咬了咬嘴皮,重复着嘀咕。

“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了,这次回家,我甚至都在想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和你发生任何交集。”江静雅伸手轻轻摸在我的面颊,嘴角微微颤抖:“你说我是不是挺死皮赖脸的,明明都和你说分手了,却还非要留着这个孩子,想要通过孩子,保留一些和你的回忆。”

“哪是你死皮,分明是我不知道珍惜。”我握着她的小手,轻声说:“不要再走了好吗?”

“好。”江静雅重重点点小脑袋,噙着眼泪哽咽:“但你要保证,以后都不准欺负我。”

“好,我发誓!”

“踏踏踏”

这时候我们身后又是一阵脚步声泛起,段磊的声音随即响起:“我来的是不是挺不是时候啊,打扰你们小两口卿卿我我了。”

江静雅快速拿手背擦抹一下眼眶,站起身子朝着身后开腔:“哪的话磊哥,我正批评他呢,不管什么原因不应该跟你们吵架。”

说罢话,江静雅还故意轻轻搡了我两下:“跟磊哥好好聊,我下去帮你们泡点茶,今天天气正好不热,坐在楼顶上喝喝茶,规划一下未来最合适不过。”

“你快别动弹了,我带酒了,这家伙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喝茶。”段磊走到我另外一边,递给我一瓶巴掌大的“二锅头”,爽朗的大笑:“咋地,还打算跟你磊哥老死不相往来呗?”

“没有。”我闷葫芦似的接过酒瓶,拧开瓶盖,扬脖就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精透过食道缓缓流入我的身体,我被刺激的剧烈咳嗽两声,接着我点燃一支烟,朝着段磊道:“磊哥,我平心而论,刚刚发火不冲你,我也知道你说的全部有道理,可有些事情不是讲道理的”

段磊摆摆手打断:“兄弟,咱俩先不聊这事儿,你听我跟你汇报汇报最近一段时间羊城的发展,然后再决定,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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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3 挑块好地埋葬你

我沉默一下,再次扬脖喝了一大口酒后,点点脑袋。

“你们先聊着,我帮你们弄点下酒菜去。”江静雅很懂事主动回避开。

段磊也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酒,接着“嘶嘶”倒吸两口气后,笑着说:“兄弟,我权衡了很久,最终把二号店的地址选在了白云区,那边已经开始装修准备。”

“之前不是说准备开在荔湾区的吗?”我不解的问。

段磊点点头道:“我想跟你说的正是这事儿,荔湾区人多价高,明眼人都知道二号店开在那边确实能很快来钱,但咱们不能回避一个事实,天娱集团的总部所在地在那里,郭海三兄弟经营了半辈子的关系网也在那里,虽说经过几次明争暗斗,天娱有点服软的意思,但你我心里都明白,对方只是害怕舆论,真要是血拼起来,头狼完败。”

我想了想后承认:“确实。”

“把二号店建在白云区,首先是给郭海一个信号,我们不想跟他争抢什么,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不会跟咱使坏,其次还是我刚刚反复提到的那个词儿,利益!”段磊长吁一口气道:“白云区现在并没有什么太强大的势力,经济可能相对于荔湾、天河两区来说,要稍微差一点点,可竞争却要小很多,对么?”

“对。”我再次承认。

段磊点燃一支烟微笑道:“我们比起来辉煌、天娱、包括王莽的青云国际,除了财力物力以外,差距最大的其实是人脉,就拿王莽之前介绍你认识的那个叫常飞的大拿来说,平常事情他一定会帮忙,但假设有一天咱们和王莽发生冲突呢?”

我皱眉道:“咱和王莽不可能发生”

“兄弟,社会场如战场,最不缺乏的就是不可能。”段磊笑盈盈的开腔:“我只是跟你打个比方,如果咱和王莽有冲突,常飞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帮助王莽掀翻咱们,你信吗?”

“这”我犹豫一下,苦笑着说:“大概会吧。”

“不是大概,是一定!”段磊伸了个懒腰道:“羊城目前有名有姓的大拿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关系户,这几天我清楚的打听过,王莽的政治伴侣是常飞,天娱的上面有一位马姓大拿,辉煌和咱的处境差不多,看似很谁都能说几句话,但跟谁也不是铁杆,所以我的想法是退而求其次,这一届既然已经一个萝卜一个坑了,那咱们就等下一届。”

“下一届?”我眯起眼睛。

“嗯。”段磊吐了口烟圈道:“天赐食于鸟,但绝不投食于巢,咱们想要站得稳,就必须得有属于自己的保护伞,二号店开在白云区,三号店我打算往番禺、花都这些区安放,能赚钱最好不过,赚不到就琢磨着帮某某洗钱,关系我去联系,反正只要没有其他势力掺和的区,都是咱的发展目标,我不信播出去这么多种子,没有一个开花结果。”

我豁嘴干笑:“这计划挺庞大的。”

“只是听起来庞大,实际上操作起来并不困难。”段磊清了清嗓子道:“咱们在寻找伴侣,旁人也可能在觅寻知己,干任何事情除了努力以外,都稍稍需要那么一点气运。”

冷不丁我脑海中出现一张脸孔,朝着段磊道:“说起伴侣,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当初帮着王莽在增城区买地时候,我认识一个叫黄乐乐的,这家伙有能力,也会玩,唯独欠缺一块跳板,虽说他可能是叶家的人,但我看得出来这家伙野心很足,要不你回头接触他一下?”

“跳板不是问题,只要这个人能卯足劲的往上蹿,咱就可以帮他蓄力。”段磊舔了舔嘴皮道:“待会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晚上我约他见一面。”

“行。”我抓起酒瓶准备整一口。

“来吧,走一个。”段磊莞尔一笑,拿酒瓶跟我碰了一下,微笑道:“听我分析完,你还觉得灭柳家是当务之急吗?”

“我不是非要灭柳家,就是感觉”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讪笑:“算了,不提了。”

“我再跟你说一件事,你、我、张小可、叶家合伙成立的地产公司前两天已经替天娱扫干净了老城改造项目,根据叶家给的情报,上面近期可能要开始大规模建设增城区,咱们公司已经是内定之一,只要一开工,公司这帮小孩儿全都得忙活起来。”段磊抿了口酒道:“跟咱们眼下这些事情比起来,柳家算个屁啊?”

“唉”我叹了口粗气。

“朗朗,曾经带我做生意的一个老大哥跟我说过一句话。”段磊昂头眺望远方道:“欲成大树,莫与草争,我说句不夸张的话,当头狼的经济实力碾压柳家几条街的时候,你王朗只要踩在石市的地界上,就会有数不清的人争着抢着想帮你排忧解难,一个小小的柳家何足挂齿。”

段磊的话像极了我们离开石市时候,那个贵哥跟我说的那些,听着听着,我的心底那点怨气不知道为啥竟然慢慢消散。

我攥着的拳头陡然松开:“我只是气不顺而已,算了,不提这茬啦。”

段磊直挺起腰杆,声音浑厚的开口:“一年时间,给我一年时间,我保证让你扬眉吐气的站在柳家大门外吐口黏痰,他们都得笑容满脸的冲你翘大拇指夸句感谢朗哥赐痰。”

我微微一愣,随即笑骂一句:“磊哥,你都把我说恶心了”

“哈哈!”段磊爽朗的大笑两声,一把搂住我肩膀头道:“兄弟啊,你是我兄弟,我这条命都是你帮我捡回来的,你受委屈了,我心里怎么可能舒坦?可我不能跟其他人一样顺着你走,不然头狼永远都只是草台班,小风小浪没问题,稍微起点波澜就得垮台,相信你也过腻了居无定所,有事就跑路的生活吧,这一把,咱们一块努努力,想办法让羊城变成头狼巍峨不动的避风湾。”

“好!”我重重点头,伸出自己的手掌。

段磊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厚重的手掌压在我手上。

就在这时候,脑后突然传来刘博生贱嗖嗖的坏笑声:“诶卧槽,你俩咋唠着唠着,就直接上手了呢,就说天台没啥人,你们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

“朗哥”

“大哥。”

我回过脑袋,见到刘博生、白老七、陈傲、姜铭、余佳杰、李新元以及刚刚入伙的董咚咚和尿盆全都跑上了天台,他们不光人来了,手里也都没闲着,有抱烧烤架的,有拎桌椅板凳的,姜铭更是直接扛着半扇洗剥干净的山羊。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问:“咋地,准备搁楼顶上干场篝火晚会呐?”

“七爷说上次咱们团建,你没吃上他的手艺,今晚给你补上。”姜铭乐呵呵的掂了掂扛在身后的半扇山羊解释。

白老七抹了一把脑袋上白花花的头发调侃:“羊肉滋阴壮阳,多吃点,今晚上争取再造个双胞胎。”

“元元,待会你给我约下咱酒店门口那个迎宾丫头哈。”刘博生掐着腰耍贱:“七哥,待会给我烤十个腰子,十个小鞭,再弄二十个生蚝,五盒韭菜,我今天跟那丫头拼了,不是她爬着出去,就是我躺着出去”

“你别不要脸啊,人姑娘跟你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叫嚣着要血拼到底,而且给你透个小道消息,门口那个小丫头叶致远貌似挺待见的,这几天我看他给姑娘送了不下十几次鲜花。”段磊咧嘴笑道。

刘博生猥琐至极的贱笑:“叶家那小子就是个傻篮子,什么年代啦,还土鳖呵呵的送花追女孩,我告诉你们,现在的小姑娘都嘎嘎直接,就稀罕能不用牙签吃田螺的小翘舌。”

半个多小时后,哥几个置办完善,负责筹建二号店的蛋蛋也匆匆忙忙赶回来,包括刘博生一直心心念念那个叫小优的迎宾女孩,我们一帮人围坐成一桌其乐融融的庆贺我回归羊城的第一餐。

没等我开腔,刘博生马上端起黄橙橙的啤酒杯道:“来,我提议第一杯酒敬小雅哈,祝贺小雅为咱们头狼家增砖添瓦,小雅拿水代替就好,咱们干了啊。”

我撇嘴嘀喃:“你咋不夸一句我辛苦了呢。”

“你辛苦个蛋,要不是你狗日的疏忽,小雅能受那么多委屈吗?”白老七抬手在我后脑勺上轻掴一巴掌,笑盈盈的朝着娇羞的小雅道:“妹儿啊,往后小朗子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保证帮你把他收拾的明明白白,孩子出生,认我当干爹行不?”

刘博生立即骂咧:“别没皮没脸昂,回来路上我已经跟小雅商量好嘞,第一干爹必须是我的。”

白老七直接撸起袖管:“要不咱俩找个空地摔一跤,谁硬谁第一呗?”

“切,动不动就打架那是野蛮人才干的事儿。”刘博生悻悻的缩了缩脖颈:“你第一就你第一呗,大不了我做第二把交椅。”

段磊叼着烟卷打趣:“想啥呢,二把交椅是我的,你要敢跟我龇牙,信不信我从这月开始停发你工资。”

“行行行,你们都牛逼,我老三,我老三行了吧。”刘博生微微一愣,委屈的端起酒杯朝着旁边的小优碰杯:“妹子,我给你看看手相呗”

“呀,你还懂看手相呢?”小优立即崇拜的放下酒杯。

姜铭接茬打趣:“何止,我生哥最擅长的是看臀相和”

瞅着一帮嘻嘻哈哈的兄弟,我会心的笑了,侧脖朝蛋蛋努嘴:“你现在咋样啊,有没有新交个女朋友啥的?”

之前因为感情问题,蛋蛋压抑了很久,我听张星宇说,这傻犊子在山城时候,因为跟女朋友分手,还割了腕,得亏发现的早,不然我们现在只能以缅怀的方式跟他喝酒。

蛋蛋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颈干笑:“最近太忙了,老师给布置的任务太多,根本没时间找对象,而且我也属实怕了。”

“怕啥?别因为一根狗尾巴草质疑大森林。”我丢给他一支烟笑道。

“哥,你不懂,这年头的小妞贼**恐怖。”董咚咚喝的满脸涨红打了个酒嗝嘟囔:“以前的女孩会像妈妈一样做饭持家,现在的姑娘全跟爸爸似的抽烟掐架,当然我嫂子除外昂。”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个来自石市的陌生号码,我皱了皱眉头按下接听键。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阴嗖嗖的男声:“王朗,卧槽尼玛!没把老子弄死是不是很意外啊,你给我等着,咱们羊城再见!”

“呵呵,操!”我一下子听出来是那个柳俊杰的声音,直接抓起手机走到旁边,咬牙切齿的出声:“铁子,我时刻欢迎你,羊城总共七千四百平方公里,我一定会挑块好地儿埋葬你”

1804 飘了

挂断电话后,我龇牙一笑重新回到酒桌。

刘博生侧脖问了我一嘴:“谁呀?”

我端起酒杯沉声回到:“石市柳大少,说要来羊城给咱们上一课。”

说着话,我特意看了眼斜对面的段磊。

“一辈子那么短,真搞不明白为啥总有人想要走捷径。”段磊舔了舔嘴皮轻笑:“他特么的只要敢来羊城,就揍他!打死打残我跟他家里人对话。”

刘博生挥挥手吆喝:“干杯干杯,挺高兴的聚会,别聊那么恶心的人。”

顷刻间,十多个酒杯碰撞在一起。

酒过三巡,哥几个基本上都有了七分醉意,小哥几个凑在一堆划拳拼酒,岁数大点聚成一堆谈天说地,江静雅充当临时红娘帮着刘博生和那个叫小优的姑娘牵线搭桥。

我和段磊、白老七则走到天台的栏杆处眺望着街景。

白老七叼着烟卷,轻飘飘的吐了一口:“山城那边差不多稳下来了,我走的时候,小宇和**、三眼已经拿到辉煌公司四分之一的产业,韩飞和马征双双过去,听说马征还领**亲自去拜访了几个山城大拿,疯子带着几个缅d过来的亡命徒在暗中压阵,山城基本没对手。”

我眨巴两下眼睛低声道:“辉煌公司搁山城的产业咱们只要百分之四十,给张帅、廖家争取百分之二十,剩下的四十留给葛川和那些蠢蠢欲动的公司、势力抢。”

“这个想法没毛病,甭管啥时候都不能表现出一家独大的样子,不然肯定有心里不舒坦的狗渣会阴你。”段磊伸了个懒腰吐浊气:“山城既然已经消停,那接下来就是拿下羊城,花点心思,争取站在这座城市的最巅峰。”

“咣当”

我们正闲聊的时候,一个穿着宽大西装,头发抹的明晃晃,脖颈上戴条大金链子的魁梧男人气喘吁吁的推开天台上的铁门跑了进来:“段总,工地出事了。”

我们仨闻声齐刷刷转过去脑袋,来人竟是大姚。

就是之前我们设计把天娱集团撵出增城区时候,那个立过汗马功劳的民工头头,随着天娱集团出局,我和段磊一家出了点钱帮他拉起一支建筑队,工地上的大部分活也都交给了他。

相比起前阵子那副傻乎乎的模样,大姚这段时间明显发福不少,啤酒肚出来了,脸色也红润许多,看得出来现在的生活档次肯定提高不少。

“出什么事了?”段磊皱了皱眉毛询问。

大姚抹擦一下油光满面的大脑门子,小心翼翼的回答:“这段时间旧城改造项目不是已经接近尾声了嘛,今天我让工人们把剩余的废渣废料全都卖给南沙区那边的一家砖厂,最开始拉了几车料什么事情都没有,快天黑的时候,我寻思再整几车就拉倒,结果咱们的车队和另外一支去砖厂送废料的车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了冲突,然后就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段磊的脸色瞬间泛黑,表情严肃的发声:“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废料全都送到羊城城建局指定的堆放地点吗?谁让你把废料又拿去卖的?”

大姚微微一愣,声音越发变小:“城建局那边给的价格实在太低了,简直跟抢似的,我不是想着卖给卖给别家能多赚一点”

“糊涂!”段磊立时间提高调门:“那些废料本身我就是白送给城建局的,为了交朋友,你知道为了让城建收下那些东西,我花了多少钱请客送礼不?大姚啊大姚,我早就说过你,既然没什么战略眼光就老老实实听我安排,谁允许自作聪明的?等着吧,等特么新工地开工,城管一天八遍去找麻烦吧。”

“段段总,我我错了。”大姚眼珠子陡然睁圆,磕磕巴巴的弓腰道歉。

段磊深呼吸一口气问道:“继续往下说,跟另外一支拉废料的车队打起来以后呢?”

大姚干咳两声喃喃:“咱们的车队是我表弟带的队,他的脾气你也知道,从小被家里惯坏了,所以”

“说主题!”段磊几乎是用喊的嗓门叫了出来。

“主题是我表弟先动的手,把对方车队的一个司机打的脑出血,事情发生以后,我才知道对方车队挂的是天娱集团底下一家公司的牌,现在我表弟和车队的几个司机全被扣住了,对方要八百万,不然就把我表弟送去派出所。”大姚咬着嘴皮,哆哆嗦嗦的再次弯腰鞠躬:“段总,你得帮帮我,我表弟身上还挂着两起重伤案,如果真被送去派出所的话,他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段磊愤怒的一把薅住大姚的衣领,喷着唾沫星子咒骂:“你他妈真是有俩钱就不知道咋嘚瑟好了,你表弟是正经干活人吗?前几年给我看工地喝酒踹伤看门老头,我就说过你,这样的人以后不能用,你他妈咋跟我保证的?”

大姚哭撇撇的道歉:“段总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改”

“这事儿我帮不了你,你自己想辙吧。”段磊长吁一口气,眼神中透着无限失望的松开大姚,摆摆手道:“人家要钱就凑去,没钱该卖啥卖啥,走吧!”

“段总!”大姚“噗通”一下跪在段磊面前,哭讥尿嚎的哀求:“我上哪找那么多钱去啊,就算拆房子卖地顶塌天也就能弄出来一百多个,我表弟真不能进去,他知道我公司和增城区那几个大拿的台账,那些黑账可都是您通过我们公司的户头转给赵所、王科他们的,如果抖落出去的话”

“啪!”

没等段磊出声,白老七一步跨出抬手就是一嘴巴子抽在大姚的脸上,恶狠狠的低吼:“卧槽尼玛,你真是特么飘了,桌下交易这种事情都敢让一些阿猫阿狗知道。”

大姚捂着脸上的巴掌印哭嚎:“白总,完全是意外,我上次喝大了,段总安排我转账我又不敢怠慢,所以就让我表弟过去跑了个腿儿,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听到大姚的话,我心头瞬间蹿起一股子无名火,当初为了在增城区稳定立足,我们通过叶家结识了不少增城区的大拿,混关系这玩意儿除了语言表达,更多的还得是经济交流,为了不引人注意,段磊就安排通过大姚建筑队的账户过一手再转到那些大佬的名下。

这种桌下交易,基本上干这一行的人都心照不宣,但要是捅咕出去,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段磊搓了搓面颊,咬牙咒骂:“大姚,当初我扶你上马是因为你做人实诚,可他妈你自己看看自己,有了钱以后你都干了些什么?把老家跟了你十多年的媳妇扫地出门不少,还私底下各种克扣民工的工资,这些我都不说你,毕竟谁都是从没钱走过来的,肯定有一个膨胀期,但你这事儿办的真心不可原谅。”

大姚像个复读机似的,不停重复着:“段总,我错了您看在我当初帮你们扳倒天娱集团的份上,帮帮我吧”

“呼!”段磊吐了口浊气,侧脖看向我问:“估计郭海那边早就备好套了,就等着这个傻逼往里钻,电话你打还是我打?”

我思索片刻后,接茬:“我打吧,你在公司的定位是正面,身上不能有任何污点,不然郭海肯定得趁机搞点什么名堂。”

说罢话,我回头朝着陈傲吆喝:“小傲,把我手机拿过来。”

二分钟后,我心情复杂的拨通郭海的电话号

1805 准备换人吧

人这种生物真的很难用一句两句话去诠释。

世界上最简单的动物是人,最复杂的同样是人。

就拿此刻跪在段磊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姚来说,之前这家伙虽然有点小心眼子,但绝对算得上单纯,谁知道兜里揣了点钱,反倒一下子把劣根性全都暴露出来了。

别看丫这会儿哭撇撇的哀求我们,实际上就是用钝刀子割老肉的方式玩威胁,狗日的心里的潜台词就是,如果段磊不帮他,他表弟绝对会把我们和增城区那帮大佬的桌下交易吐出来。

按下郭海的号码,那边顿时传来“嘟嘟”的等待音,等了差不多得有二十秒钟,郭海才不紧不慢的接起:“谁呀?”

“郭总,我是王朗,您那没存我号码吗?”我挤出一抹笑容,求人三分矮,甭管是真求还是假求,态度肯定得做出来。

“哦”郭海慵懒的拖着长音:“王老弟啊,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呢,我刚换的手机,还没来得及存号,我听说你不是在石市度假嘛,回羊城了啊?”

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接话:“郭总的耳朵真够灵的,啥事都逃不过您掐指一算,呵呵”

“那肯定啦,我可能比你那帮兄弟还关系老弟。”郭海笑呵呵的出声:“老弟给我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瞟了眼匍匐在地上眼巴巴瞅着我的大姚,咽了口唾沫干笑:“是这样的郭总,我一个朋友”

等我说完以后,郭海沉默几秒钟后,慢悠悠的开口:“哎呀,真不凑巧啊老弟,我人现在搁国外呢,家里的事情都归文君和大华负责,我这又刚换了手机,暂时没有他们号码呐,要不你先跟他俩联系一下?不是什么大事儿,谈开就好了。”

听着郭海这通连小学生都不信的瞎话,我压着脾气继续道:“郭总,我是打心眼里不太想跟您发生任何矛盾,通融一下呗?”

郭海假惺惺的开口:“老弟啊,底下的事儿就让底下人自己解决呗,你说你朋友打了我们公司的人,没点表示的话,以后我还咋服众,将来谁还敢给我们天娱集团干活,可要是驳了你面子吧,咱俩脸上都不好看,这事儿咱不唠了哈,等我回国找你喝酒。”

见郭海一口把话说死,我咬了咬牙豁子问:“没得谈了呗?”

“先这样吧,我这边有点事情,回国咱们再叙旧昂。”郭海直接挂断电话。

段磊上火的望向我:“没谈妥?非要八百万?”

我点燃一支烟苦笑:“要钱是小事儿,天娱集团肯定不差这点银子,郭海估计是想趁着这个借口,再重新踩回增城区。”

大姚可怜兮兮的望向我:“王总,那咱们接下来咋办啊?”

我厌恶的瞟了他一眼爆粗口:“我他妈哪知道咋办,不行你死去吧,死了一了百了。”

“啥事啊哥?”

“干谁!”

这时候,喝的五迷三道的董咚咚和尿盆哥俩扭着螃蟹步,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我烦躁的骂了一句:“干个鸡毛干,喝你俩酒去,喝多了就下楼开房睡觉,别特么瞎逼嘚瑟。”

哥俩同时一愣,随即讪讪的又转身返回酒桌。

“你看你这是干啥,小哥俩刚入伙,肯定是想着抓紧时间为家里做点贡献。”白老七白了我一眼,抬腿一脚踹在大姚身上,横着脸咒骂:“就特么因为你个累赘,我们好好的一顿酒又没喝高兴。”

大姚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敢怒不敢言的抽吸两下鼻子。

白老七看都没看他,径直走过去,满脸挂笑的招呼小哥俩:“来哥俩,我陪你们喝会儿,我跟你们说昂,小朗子心情不美丽的时候别去招他。”

“七哥,我大哥因为啥事心情不美丽啊”

“还不是为了跪在地上的那个傻缺,背着段磊卖废料,然后自己嫡系被人设计扣住了”

身后传来白老七和一众兄弟的闲聊声。

段磊揪了揪鼻头问我:“要不给叶世龙去个电话?桌下交易的事儿,叶家比咱们上心。”

我火急火燎的抽了口烟反问:“打电话咋说?因为咱的疏忽,这事儿可能得曝光?本身咱们和叶家、张小可之间的关系就没那么牢靠,要再因为这些小细节让他们对咱产生质疑,以后还怎么交往?”

段磊沉默一下后,看向大姚问:“你表弟都知道些什么?”

大姚弱弱的回答:“基本上都知道,我把你给我的那份增城区大佬的银行账户名单复印了一份给他”

“诶卧槽!”段磊愤怒的一脚又踹在大姚身上,咬牙瞪眼:“我真特么想一脚蹬死你,你咋不把你新娶的媳妇也跟你表弟分享一下呐?废物,咋扶也起不来的废物!”

大姚重新跪在段磊面前,捣蒜似的磕头:“段总,我错了你帮我这次,我保证以后”

“你还想有以后?”段磊歪着脖颈喘粗气。

唯恐段磊的态度太强烈,让大姚产生没希望的心态,完事再破罐子破摔直接把我们的事情抖落出来,我拍了拍段磊肩膀劝阻:“磊哥,你先去那边歇口气,让我跟大姚聊几句吧。”

“你赶紧从楼上跳下去,早死早投胎。”段磊不解气的又是一脚踹在大姚的身上,才气呼呼的离开。

等段磊走远后,我蹲下身子,递给大姚一支烟安慰:“姚哥你说你小四十岁的人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不能做,难道心里一点数没有吗,你爬到这步属实不容易,因为个劳什子表弟,给自己前程都毁了,我都替你惋惜。”

大姚痛哭流涕的哀求:“王总,我实在是没办法啦,我从小在我表弟家长大,我俩不是亲兄弟胜过亲兄弟,我求求你帮帮我吧。”

我盯着他的面颊,敏锐的感觉这家伙绝对没说实话,他说他和他表弟有感情我信,但绝对达不到他表现出这幅模样,他这种从最最底层爬起来的小角色,其实比我们还要珍惜那份来之不易,我估摸着他肯定是有什么把柄被那个所谓的“表弟”抓到了。

我搓了搓腮帮子,压低声音问他:“姚哥,这会儿没外人,你跟我说句交心的话,你这个表弟是不是非救不可?他真的知道咱们桌下交易的事情吗?”

“什什么意思?”大姚迷茫的抬起脑袋。

我声音再次压低几分,表情认真的开腔:“不救他,你还是姚老板,照样能够日进斗金,过阵子兴许比现在赚的还要多,救了他,明天可能你就得卷铺盖滚蛋,你们既然是表亲,你肯定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的软肋,如何让他闭嘴,对吧?”

大姚愣了几秒钟,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剧烈颤抖起来。

我捻动两下手指头浅笑:“姚哥,你先回去考虑考虑,我给你一晚上时间,如果还是认为非救不可,明天你找我,哪怕给郭海磕头赔罪,我也帮你把人捞出来,如果觉得他可有可无,那就用你自己的方式把事儿平息下来,对方扣着人也不敢杀了埋了,等一段时间没拿到想要的结果,自然会放掉你表弟。”

“我”大姚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中透着一抹天人交战的挣扎。

“现在不用急着回答我,好好想想,谁比钱亲,谁比利重。”我拍了拍他肩膀,回头朝着陈傲眨巴两下眼睛,招招手:“小傲,送姚哥回去。”

“好嘞。”陈傲立即意会,利索的扶起来大姚出声:“走吧姚哥,我正好喝多了,去你家醒醒酒。”

等陈傲搀着大姚走下天台后,我马上给陈傲编辑一条短信:盯紧大姚,他如果有什么异动的话,马上把他弄过来。

发完信息后,我又朝着段磊招呼一声:“磊哥,准备换人吧,连夜找个专业会计过去拢下账,大姚完全烂了,这家伙指不定背着咱们干了多少狗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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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6 不翼而飞的家伙式

段磊沉默片刻后,耷拉着眉梢点了点脑袋。

重新回到酒桌,跟哥几个又玩闹一会儿后,大家就开始分批散场,最后只剩下我和白老七、段磊、刘博生四人。

“大姚的事儿,咱们得做个两手准备,第一是大姚说瞎话了,他表弟可能压根不知道什么台账的事情,但一定握着他什么见不光的把柄,这种情况最好不过。”我自顾自的倒上半杯啤酒,继续道:“第二就是他表弟知情,咱们如何处理?”

刘博生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后开口:“要不我先跟文君、冯东华碰个头吧,探探他们口风?”

我摆摆手道:“没啥意义,郭海把话说死了,潜台词就是想了事,咱得先跪着,完事再把他们请回增城区。”

段磊抿嘴道:“不行就安排点兄弟硬抢吧,增城区那边好不容易才拉下来的关系,如果事情别戳穿,收咱礼的大佬们很麻烦,咱一下子也把自己的信誉玩臭了,往后谁还敢接咱们的钱。”

“硬抢倒是可行,可关键是大姚他表弟给人打成脑出血是事实,天娱集团要是经公处理的话,事情可能更**麻烦,这事儿要是立案侦查,不定能查出来什么。”我思索片刻后摇头。

白老七使劲嘬了口烟嘴道:“人在南沙区那边的砖厂是吧?不行,我待会过去溜达一趟,想办法让他表弟永久性闭嘴,人没了,天娱集团肯定比咱还慌,这事儿也就大事化小了。”

“可行!”

“七哥说的招最灵,狠是狠了点,但一劳永逸,回头再想办法把大姚送到缅d枯家窑呆上几年,事情也就慢慢平息下去了。”

段磊和刘博生同时一怔,接着意见一致的点头。

“别傻了,连吃了几回憋,郭海不会不知道咱这边都有什么选手,好不容易掐着一回咱们尾巴,砖厂里不定安排了多少人。”我吐了口烟圈摆手:“七哥,别人咱不说,如果丧鬼在砖厂,你俩对上,你感觉有几分把握?”

白老七揉了揉眼眶回答:“两三成左右吧,谢天龙说丧鬼是个使左手刀的好手,他如果和丧鬼五五开的话,我够呛,谢天龙最近王莽手下那个小兽在一块,不然想办法忽悠他俩去一趟也行。”

“拉倒吧,砖厂万一再埋伏几个穿制服的,能坑死谢天龙,事情也会变得更复杂。”我弹飞烟头,打了个哈欠道:“咱都冷静一晚上,好好琢磨琢磨何去何从,明天看看大姚能给我什么结果吧。”

“唉,这事儿怪我,把大姚带进圈子,却没管好,事情结束以后,我当众做书面检查,造成的一切损失,我个人补回来。”段磊叹口气,歉意的朝我们开口。

刘博生赶忙劝导:“犯不上昂磊哥,都是自己人没必要一板一眼。”

我也摆手道:“是啊,谁还不出点错,再者说了,也不是你让大姚干啥的”

段磊表情认真的说:“既然是公司,就得有制度,后话先不谈,社会这档子事儿你们都比我经验丰富,我就不跟着指手画脚了。”

我搓了搓脸颊摆手:“先这样吧,明天再说,叮嘱好几个小的,不要瞎掺和,干好自己的事儿,不然肯定越忙越乱。”

“撤了,上岁数的人缺觉,困得我这会儿五迷三道的。”白老七干巴利落不的起身,掏出手机拨通姜铭的手机号。

电话响了半天,那边也没接,白老七撇撇嘴笑骂:“胆儿肥了,都特么敢不接我电话了,看来这两天给兔崽子的训练量还是太小。”

刘博生笑着说:“我刚刚听他们几个小的约着要去什么新来的场子蹦迪,说是庆祝董咚咚和尿盆入伙,小孩儿嘛,喝点酒就想嗨皮,正常。”

“小铭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玩心太重,这段时间估计跟着我看工地闷坏了,逮着放风的机会就想跑,阿生你明天告诉小铭和杰子早点回来,有点事情安排两人干。”白老七眼神和蔼的摇摇脑袋。

“放心吧,一大早我就踢他俩回去。”刘博生拍拍胸脯保证。

段磊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叹口气:“我也撤了,本来说今晚上见见那个黄乐乐的,看来又得拖到明天。”

“走吧走吧,不耽误小朗子给咱家再造个二皇子喽。”刘博生没正经掏出手机,立即满脸猥琐的开始发语音信息:“还不睡呀小优优,女孩子熬夜对皮肤不好,明天我送你一份护肤品吧,法国兰蔻的老板是我铁磁。”

“这逼让你装的,我都有些目不接暇了。”我好笑的调侃一句:“你咋不说你老舅是米国总统呢。”

“你看你就不懂现在的小姑娘,你跟她们唠什么金融政治她们不感兴趣,但要聊聊什么爱马仕、香奈儿,她们指定跟你有说不完的话题。”刘博生双手插兜浅笑:“学吧兄弟,学到哥哥三分之一,小雅、小影双拿下都不叫问题。”

“滚犊纸。”我烦躁的骂了他一句。

“嘿嘿”刘博生吧唧两下嘴巴,掏出手机继续发语音信息:“跟我客气啥,咱们之间的感情怎么可以用简单的物质来衡量,明天有空吗?陪我一块去修下车吧?”

“什么车呀?”手机里立马传来小优的声音。

“不是啥豪车,就台破兰博基尼,这不小朗子欠我俩月工资没给呢嘛,等发钱了,马上换台新的去。”刘博生老道的吹着牛逼,吹完以后又扭头朝我道:“叶致远好像有台兰博基尼来着是吧?明天借出来。”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你说你多不是人,磊哥都说了叶致远也在追小优,你挖人家墙角不说,还要使着人家的车忽悠人家的妞。”

“公平竞争呗,再说啦,我也没打算跟小优结婚啥的,彼此深入了解一段时间,我就去解救别的受苦妇女喽。”刘博生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我撤了昂。”

“你不在酒店睡,上哪浪去?”我好奇的问道。

“去小优出租房啊,她刚才跟我发信息说她肚子不舒服,我感觉是在暗示我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撒由那拉老铁。”刘博生说罢话,就蹬蹬两步跑下楼梯,现场顿时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杵在原地点上一支烟,有点犯愁今晚上应该如何落脚,上江静雅房间吧,我俩万一再擦出点火花,好像显得我挺不是人,不去看一眼吧,又容易让这丫头胡思乱想。

我正踌躇不定的时候,兜里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刘博生的号码,我接起来笑骂:“借钱买拦精灵免谈。”

刘博生很上火的打断:“拦精个鸡儿灵,金杯车里那两把手枪是你让人拿走的?”

“什么枪?”我懵圈的反问。

刘博生粗声粗气的回答:“就董咚咚和尿盆从石市带出来那两把啊,你不是害怕他俩拿着家伙式闯祸,让我要出来了嘛,我把枪藏副驾驶的座椅下了,刚才想着放到酒店,结果一看没啦。”

我很确定的说:“没有啊,我不知道这事儿,你再仔细找找,不会是记错了吧。”

“我特么是职业骗子,有个好记性是前提,你感觉我可能记错吗?”刘博生骂咧道:“家伙式肯定是没了,我估计是那俩熊孩子拿走的,你赶紧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我上监控室查一下去。”

挂断电话后,我马上拨通董咚咚号码,响了四五通都没人接,然后又分别给李新元、姜铭、余佳杰分别打了几个电话,结果一样,都没有人接听。

“踏踏”

楼梯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博生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上来,脸色泛白的朝我吱声:“还真是那两个兔崽子拿走的枪,他俩加上小铭、余佳杰、元元一块开了酒店台朗逸车出的门,透过监控我看到小铭和余佳杰怀里好像都揣着什么武器,你说他们不会是给谁掐架去了吧”

1807 这俩倒霉孩子

听到刘博生的话,我本就如焚的心情瞬间如同被泼上一桶汽油似得三“腾”一下燃烧起来。

这几个小的都属于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尤其是董咚咚和尿盆更是刚刚才犯下大案,别看俩人表面和常人无异,实际上心理极其暴躁,稍微有一点点什么风吹草动就容易炸毛,有点类似当初我刚刚从“炼狱”出来时候的那种心境。

沉默片刻后,刘博生吐了口浊气道:“打元元电话,他们几个里就属他胆儿最小,我再给小铭和杰子发几条信息。”

我点点脑袋,再次按下李新元的手机号。

连续打了四五通,那小子都没接,我再打已经关机了,气的我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

我攥着拳头骂咧:“这几个狗犊子是真特么不让人省心,回来必须好好收拾一顿,你给我吊起来打。”

刘博生递给我一支烟安抚:“应该没啥大事,杰子岁数大,啥事该做啥事不该做门清,况且他们几个绑一块也吃不了啥亏。”

“我不怕他们吃亏,就怕他们祸害别人,咚咚和尿盆现在性子贼野,需要找心理医生给他们做做疏导,不然早晚会闹出来大事儿。”我上火的吐了口烟圈,沉着脸道:“小铭和元元的心气儿高,总感觉自己能耐没问题,只是欠缺展现的机会,杰子瞅着岁数不小,实际上心态跟他们几个没区别,爱玩爱闹,跟人起矛盾总是第一个往前凑。”

“唉”刘博生拍着脑门叹口气:“听你这么一分析,我咋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我低头想了想后发问:“那谁,郑青树呢?今晚上咋没见到他?”

刘博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摇摇脑袋道:“他养父住进重症监护室了,听磊哥说好像情况不太好,前两天工从财务支了点钱,磊哥说见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熬的瘦脱了相,你比我小一些,暂时还没那种感觉,再过两年你就知道迎小送老,有多煎熬了,所以我这阵子特别想回家溜达一圈,看看老头老太太。”

听到他的话,我苦涩的梭了下嘴唇道:“你过两天再回去吧,明后天你代表公司去医院瞅一眼,看看郑青树那边有啥需要帮忙的不,缺钱给钱,差人补人。”

“行,我心里有数。”刘博生点点脑袋,话没说完,我攥在掌心里的手机突兀震动起来,看了眼是李新元的号码,我慌忙接了起来:“草泥爹得,皮又痒痒了是吧,跑特么哪去了?”

李新元挪谕的开口:“哥,我们我们出来玩了,刚刚场子里音乐声太大,没听见你打电话,嘿嘿。”

听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他好像确实是在什么夜场酒吧之类的地方,我悬着的一颗心才算彻底落下去,没好气的骂咧:“出去玩,带枪干啥?咋滴,你们还害怕有人劫色呐。”

李新元慌忙辩解:“不是,咚咚说枪放车里太危险了,所以才”

我不耐烦的打断:“行了,别给我东拉西扯的编瞎话,告诉他俩赶紧把枪给我送回来,还有你们几个也是,不管干啥有个度,咱才刚刚立足,千万别给我惹麻烦。”

“放心吧哥,我们就喝会酒摇会头,最晚两点以前回去。”李新元笑着说:“你看还有啥需要交代的不?”

“就这样吧,别惹事,早点回来。”我长吁口气挂断了手机。

真是特么养儿方知父母心,别看我比他们几个大不了两岁,但真是拿这帮混蛋玩意儿当亲儿子看,有时候我甚至都在想,我那会儿搁街上五马长枪胡晃悠时候,我爸都不一定有我现在这么“敬业”。

见我脸上露出笑容,刘博生这才插诨打科的逗趣:“得,放心了吧,放心就赶紧回屋抱着小雅给我们造二皇子去,你这个大号基本上算是练废了,回头我们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培养一下接班人。”

“滚蛋,老子才刚从新手村出来,你就说我废了,还能不能行啦?”我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挥挥手催促:“麻溜当你的送精大使去吧,小优那种姑娘一看就知道是行家,就你的小体格子真够呛能给人摆弄明白。”

“流氓,听不懂你说什么。”刘博生眨巴两下眼睛,跟我一块哼着小曲儿顺着楼梯往下走,我俩从顶楼分开,刘博生这个老抠还特意从一间没住人的房间里揣了几个“拦精灵”走。

几分钟后,来到江静雅所在的房间门口,我犹豫几秒后,始终没忍心叩响房门,这几天她指定没有休息好,现在好不容易能静下来心,容她调整一下心态,我俩再重新培养感情吧。

回到办公室,简单冲了个凉水澡,我躺在沙发上开始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想着想着,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也快当爸爸了,莫名其妙的又“嘣”一下坐了起来。

“我日,我特么真要当爸了?”我像个精神病似得轻轻拍打自己脸蛋两下自言自语:“嘿嘿,明天必须把这事儿告诉我爸”

不知道我是属于慢热型的,还是先天性的情商太低,忙前跑后的折腾了这么多天,现在才开始琢磨“当爹”的事儿。

剧烈的亢奋过后,一股莫名的忧郁感又突然袭上我的心口,我有点慌了,而且还是那种难以言喻的手忙脚乱。

冷静片刻后,我鬼使神差的拨通钱龙的手机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半晌后,钱龙才掐着嗓子,声音极低的接起:“你特么有病啊,深更半夜不睡觉骚扰老子。”

我把腿翘到茶几上,嘚嘚瑟瑟的打着摆子:“你干啥呢大儿子?”

钱龙叫苦连天的吐苦水:“给我小祖宗热奶呢,顺便搁厨房里抽根烟,麻痹的,自从我儿子出生以后,老子现在连烟都不敢从屋里抽,你有啥事赶紧说,哄完小祖宗,我还能再眯一会儿,儿砸凌晨四点还得再吃一回奶。”

我舔着嘴皮哈哈大笑:“跟你说个好消息,你又多了个爹或者妈,小雅真的怀孕了,哇咔咔,赶紧给老子分享分享怎么当爹。”

“这算鸡毛好消息,你以为当爹啥好事啊,我现在真想给我儿子再塞回去,告诉你昂,孕妇最忌讳哭鼻子、心情压抑,不然生出来的孩子跟面瓜似得。”隔着手机,我听到钱龙吧唧吧唧能嘬几口烟后,急促的出声:“不跟你唠了啊,我爹又哭了,明天白天我给你打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神经兮兮的又从网上搜索半天如何当个准爸爸,直到手机电量低,我才意犹未尽的充上电,躺下身子开始睡觉。

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半上午。

我习惯性的抓起手机先看了两眼,结果发现昨晚上五点多的时候陈傲给我打了两个未接电话,赶忙回拨了过去:“昨晚上睡着了,没听见你打电话,怎么了小傲?是不是大姚那头有啥变故?”

陈傲利索的回应:“那倒没有,昨晚上元元和小铭来找我了,说是你让他们来问问大姚的表弟被扣在哪个砖厂,打你电话没通,给生哥打电话也没人接,我就让他们跟大姚聊了几句。”

“你说李新元和姜铭去找大姚了?除了他俩以外还有谁?”我的嗓门瞬间提高。

陈傲想了想后回答:“没了吧,我没看见其他人。”

“操了,这俩倒霉孩子,你马上带着大姚回酒店,顺便联系一下上次你那几个老家的哥们,有多少人给我吆喝多少人,我让财务给你批款子。”我来不及多解释,挂断电话就拨通李新元的号码

1808 应战

嘟嘟嘟

漫长的电话等待音烦躁的响着,手机那头的李新元始终没有接电话。

“笃笃笃!”

就在我挂断电话准备重打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重力拍响。

我一激灵从沙发上蹦下来,光着脚丫子拽开门把手。

没等我站稳身子,李新元套着件白衬衫,满脸垢尘的喘着粗气喊叫:“哥,不不好啦”

看到他此时的模样,我的心脏瞬间坠落,沉声开口:“说事!”

李新元呼哧带喘的出声:“董咚咚、尿盆和小铭被辉煌公司的人扣住了,杰哥让扎了两刀,现在在医院抢救”

我搓了搓腮帮子发问:“说具体点。”

李新元沉默片刻,心虚的解释:“昨晚上咚咚说想帮着你解决一下难题,所以就约我们几个一块”

我瞪圆眼珠子厉喝:“说主题!主题!能不能理解?”

李新元吓得打了哆嗦,喘息两口后,张嘴解释:“我和小铭从大姚那里问出来他表弟被扣在那里,然后我们一帮人就直接去了那家砖厂。”

我揪眉问:“跟对伙发生矛盾了?”

“当时只是吵吵了几句,并没有打起来,看实在谈不拢,小铭和咚咚就拿出来枪吓唬对方,结果对方真怂了,直接把大姚的表弟交给了我们。”李新元咬着嘴皮道:“接到人以后,我们就往回走,路上大姚的表弟说有点饿,我们就从街边找了一家大排档,菜还没有上来,就被一百多人给包围了。”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问:“再然后呢?”

“咚咚和尿盆开枪了,好像嘣伤了对方几个人,后来没子弹了,辉煌公司的丧鬼也正好出现,没费多大劲就把我们全给抓了。”李新元语无伦次的说:“杰哥当时闹肚子,我去给他送纸才幸免被抓,回来的路上,我俩又被好几辆车给堵了,杰哥被人干的时候让扎了几刀,对方可能怕出事,就没再继续抓我们”

尽管李新元说的很笼统,但我也听明白了大概事情经过。

铁定是昨晚上听到白老七说完我们现在遇上的坎坷后,这帮家里的生力军想着为我们排忧解难,直接跑到了扣大姚表弟的那家砖厂,而对伙也将计就计把人放掉,等确定只有他们几个虎犊子后,才开始收网行动,一下子将几人全都给扣押了。

见我闷着脸一语不发,李新元哭撇撇的吱声:“大哥我们我们没有坏心眼的,真的”

“杰哥现在啥情况?”我深呼吸两口问。

李新元忙不迭说:“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但是脾让扎伤了,估计需要养一段时间。”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叶致远的号码,我立即接了起来:“怎么了远仔?”

叶致远语调严肃的发问:“董咚咚和一个叫叫郑慧鹏的,是你们公司的人吗?”

“是!”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朗哥,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羊城是没人还是招不到人,你弄两个网上在逃犯干嘛?”叶致远烦躁的埋怨:“半个小时前,我在南沙区警局的朋友接到举报电话,说是有人发现了这两个人的行踪,还说他们和你在一起,南沙区警局那边都打算传唤你了,被我朋友给拦下来了。”

我稍有意外的呢喃:“这么快”

我想到辉煌公司的人肯定会以此做文章,但没想到结果来的这么快,对方直接用这种方式通知我,不干净想招,他们下一步可能就会把两个虎犊子给送去警局。

“什么这么快?”叶致远懵圈的开腔:“朗哥,你要是听我的,就赶紧把那两个家伙送走,现在全国都在打黑除恶,多少藏了半辈子的悍匪都被挖出来了,头狼公司现在正在树立自己的形象,如果曝光出去,你花几千万都不一定能买回来,明白吗?”

我咬牙问:“远仔,你能确定这两个人还没抓到吧?”

叶致远脱口而出:“肯定没有呗,要是抓到了,还轮的上我给你打电话吗?不是,那俩家伙没跟你在一起吗?你为啥这么问我?”

“还没被抓到就好。”我稍稍喘了口气道:“远仔还得麻烦你件事儿,我希望今天之内南沙区分局不出警,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能接受,你能不能帮我办一下?”

叶致远粗声粗气的喊叫:“开啥玩笑啊哥哥,你当那啥是咱家开的”

“咱们合伙的地产公司,我可以让给叶家百分之五的股份。”我打断他的话。

叶致远愣了一下,苦口婆心的劝阻:“朗哥,我就不明白了,两个小逃犯,你至于下这么大血本吗?你赶紧把那俩人送走,我给你保证,今天之内不会有人抓他们,也不用你掏任何股份,ok不?”

我犯愁的说:“哥们,这股份我必须给你,你要帮不了我,这把我可能得伤筋动骨。”

“呼”叶致远吐了口浊气,没有继续深问我任何,迟疑七八秒钟后道:“今天不出警太夸张,我最多保证到下午三点以前,南沙区分局的电话全部失灵。”

“谢啦!”我诚心感激一句。

挂断电话后,我直接按下王嘉顺的号码。

“什么事儿哥?”王嘉顺很快接起。

我直奔主题:“我需要人,很多人,莞城现在啥情况?”

“莞城基本稳定,要是摆场助威的话,我这边出大几十号没啥问题,如果再花点钱的话,弄个百十来号没啥问题。”王嘉顺干巴利落脆的回应。

我声音冰冷的说:“不够,我给你半小时张罗人,钱不够我来砸,必须给我弄出来一百多口子敢拎家伙就砍的刀手,地址我待会让阿生发给你。”

“没问题。”王嘉顺迟疑两三秒钟后,中气十足的应声。

挂断电话后,我又拨通了王莽的号码,王莽没有让我等太久,很快接了起来。

我仍旧开门见山的出声:“莽叔,我需要高端战力帮忙。”

“小兽?”王莽何其聪明,立即明白过来我的意思。

我咬着牙豁子说:“谢天龙这两天不是也跟他在一块吗,莽叔你一定有办法帮我说服他们的,对吧?”

“什么事啊,还得这么大张旗鼓?”王莽不解的问。

我叹口气道:“我家一半的新鲜血液被辉煌公司给扣住了。”

“套吧?是不是郭海给你们玩啥套路了?朗朗,这种时候你千万不能冲动,这样吧,待会我找郭海谈谈,现在羊城正严打呢,他肯定也不希望把事态扩大。”王莽低声劝阻我一句。

“跟他谈不出个**,他的唯一诉求就是重新回增城区,这个逼就是故意针对我手底下那群孩子设的套,无非是感觉我实力弱,能爬起来完全是靠着侥幸和运气。”我语气粗暴的咒骂:“我要是还继续跟他和声细语的聊,估计今晚上就得去看守所看我家那帮崽子。”

王莽押着嗓子问:“非干不可?”

我担忧的说道:“非干不可,不正面给郭海来次回应,他始终感觉我是软柿子,莽叔,我不怕跟郭海面对面,就担心辉煌公司那帮狗渣会趁机发难。”

手机那边顿时传来王莽的喊叫声:“小兽,你和天龙回趟头狼酒店”

半分钟后,王莽重新接起电话:“今天我正好没啥事,就领几个市里的朋友到辉煌公司去喝会儿茶,事情你该办的办,实在办不妥就先闪,大不了我让常飞出面找找郭海。”

我心情复杂的致谢:“谢了莽叔。”

“咱俩之间的事情比较简单,回头你想办法找出来小影和我一块吃顿饭吧。”王莽话里带话的应了一句,挂断了手机。

“咣当!”

这时候房间门被人突然推开,睡眼朦胧的刘博生率先闯进来,紧跟着陈傲搂着大姚的肩膀也走了进来。

刘博生瞟了眼旁边手足无措的李新元,冲着我说道:“朗朗,事情大概经过我知道了,昨晚上我又喝了点酒,没听到小傲打电话,但我觉得这事儿没咱想的那么简单,郭海的目的肯定是逼咱们急眼,咱一旦上套了,后来绝对得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点上一支烟,掷地有声的开口:“明知是套,也必须往下跳,在石市时候如果不是大壮,我可能现在已经作古了,现在他俩兄弟被抓,我啥也不做,说不过去,而且除了他俩,还有小铭和杰哥,杰哥目前躺在医院,大林要是知道小铭被抓,不得火急火燎从缅d跑回来?”

刘博生吸了吸鼻子道:“关键是这一战要是开干,咱可能”

“多大的损失也得承受,这是崛起的必经之路,今天要是没把家里这帮孩子带回来,下一步受损的可能就是你们,我得用实际行动告诉郭海,想特么干,我拆房子卖地也奉陪到底,反正我来羊城时候就两手空空,就算输了,无非是从头再来,但要是失了这帮孩子的心,头狼到咱们这一辈儿也就彻底终结了。”我扬脖深呼吸一口道:“天娱既想开战,那我头狼绝不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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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9 我退出

“踏踏踏”

段磊来的很匆忙,边系着衬衫扣子边昂头看向我问:“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小朗?刚刚叶致远打电话说是让我劝劝你不要冲动。”

李新元红着眼圈哽咽:“老师,对不起我们闯祸了”

我固执的瞪向他:“你不同意是你的事,我必须得做。”

“你好像没听懂我的意思,咚咚和尿盆身上背着见不得光的大案,但凡被送去警局,可能就是一辈子,他俩才多大,十八岁,哥哥诶,十八岁你就让他们蹲大号,合适吗?”我上火的争辩:“况且我带他俩回来的时候保证过,一定会”

我深呼吸两口摆摆手道:“磊哥,我不跟你吵,咱俩理念完全不同,你的主要工作是发展经济,而我则负责调解互相之间的关系,头狼和别的公司不同,我王朗是先有的兄弟后有的公司,今天他俩遇上坎我袖手旁观,明天换成你呢,换成阿生或者其他人呢,我是不是也可以视若无睹?”

我没有丝毫耐心的摆手吼叫:“你爱同意就同意,不同意拉倒,就这样吧。”

段磊粗重的呼吸两下,直接从怀里掏出工作证“啪”的一下摔在桌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说:“王朗,如果你一意孤行,那我选择离职,我加入头狼是为了陪你共同走向辉煌的,不是拿自己小命跟十几岁的小痞子同生共死。”

“人情关系永远不能取代公司利益,从个人角度来说,他们都是我的后辈,我愿意庇佑他们,可从公司出发,帮助他们,意味着将所有人拖进一个看不见底的漩涡,这种豪赌,目前的头狼玩不起!”段磊深呼吸两口,解开最上面的衬衫扣子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非要大动干戈,我退出!”

段磊摆摆手道:“王朗,何去何从,你给我个明确态度。”

“我能理解,那咱们就好聚好散吧,记住我给你的忠告,欲成大树,莫与草争。”段磊揪了揪鼻头,挤出一抹笑容,随即直接转身离开房间。

“师父,不至于。”

“诶,整的叫什么事儿啊。”刘博生恼火的跺了跺脚,拍了拍我肩膀道:“小朗子,你先冷静几分钟,我出去跟磊哥聊聊,都特么挺好的关系,三两句话就翻脸不让人笑话嘛。”

不多会儿房间里只剩下我、陈傲和大姚仨人。

陈傲仰头望向我道:“哥,我不知道你做的是对是错,但站在我的角度看,这次他们遇上事了,你没有管,我肯定会寒心,至于公司会有什么损失,我的智商真预估不出来,需要怎么干,你说我打头阵。”

“大概大概”大姚磕磕巴巴的抓了抓后脑勺。

大姚吓得打了个激灵,干咳两声道:“可以,他老婆和孩子都是我安置的,我能保证他绝对不敢往外瞎嘚嘚,但是王总,之前我和我表弟设计亏空了公司不少钱,您能不能既往不咎?”

大姚瞬间被我笑的哆嗦起来,两条腿跟面条似的不停打着摆子。

“真真的?”大姚不可思议的昂头望向我。

“嗡嗡”

王嘉顺利索的回应:“一百来人已经出发,最晚一个半小时后抵达,我和浩然带队。”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陈傲问道:“你那边来了多少人?”

“走吧。”我掐灭烟蒂,搂着大姚的肩膀就朝办公室外走去。

郑清树马上走过来询问我:“朗哥,实战还是只吓唬吓唬?”

“成,那我上楼取家伙式。”郑清树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走向酒店,从我旁边路过时候,我看到他的胳膊上挂着一枚黑底白字的“孝”字小牌,皱了皱眉头喝住他:“树哥,老爷子是不是出意外了?”

我摇摇脑袋拒绝:“你别去了,天大地大尽孝最大。”

“你别去了,公司现在杂事多,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待会上财务拿点钱,该怎么操办怎么操办,我解决掉手头的事情后,就第一时间过去。”我态度决绝的摆摆手,说完直接钻进了就近的一台面包车里。

离着老远,我就看到砖厂门口簇拥了大概能有二十多个抽烟打屁的小青年,领头一人正是跟我打过几次照面的冯东华,见到我们几台车荡起一阵滚滚尘土,冯东华丢掉夹着的香烟,径直微笑的昂起脑袋。

。族

1810 两头恶狼

眼见密密麻麻的人群朝着砖厂门外涌动,陈傲吐了口唾沫低喃:“人不少呀哥,要不咱再等等生哥吧,我刚刚看他好像也打电话摇人了。”

刚刚刘博生没有跟我们一道出发,走的时候,他不知道正在打电话,示意我待会自己过来。

“不等了,我不信那帮篮子全长了杀人的胆儿,待会尽可能聚堆,不要散开!”我横着脸扫视几眼,直接从面包车里拽出来一把片砍,大步流星的朝前迈步。

我往前挪动步伐,对面冯东华一伙人同样浩浩荡荡的往前蠕动着,很快我们两伙人距离不到五六米,中间就隔了一条大车轮胎碾压出来的小土路。

“做咩野!”

“你喺度做咩”

“冚家铲!”

对上以后,冯东华身后那帮小青年纷纷挥舞着手里的棍棒片砍,七嘴八舌的指着我们骂咧。

“草泥马小崽子,你再指我一个试试!”

“别装昂,待会干死你!”

我们这边同样不甘示弱的嘶吼,现场一片嘈杂。

干群架之前先骂架,既算是提升己方士气,又是一种战前的比拼。

半分钟左右,冯东华举起左手晃了晃,身后那帮躁动不安的小社会们立时间停止喧哗,他右手攥着一支棒球棍扛在自己的肩膀头,皮笑肉不笑的的努努嘴巴:“什么意思啊王总,带着这么多人杀气腾腾的要干嘛?”

我毫不避讳的拎着片砍,用刀尖指向他喝问:“我那几个小兄弟呢?”

冯东华笑盈盈的推了推鼻头,斜楞眼睛道:“找人你得问警局啊,咱这儿是正经八百烧砖砌瓦的工厂,哪有什么弟弟妹妹,王总啊,人活着都不易,别动不动就蹦跳着要跟人拼命,你有几条命够拼的啊?真想找到那几个小孩儿,你不得弄个重金求助什么的,我说的对不?”

“哈哈”

“华哥说话到位!”

他身后那群小马仔立马哄堂大笑的捧起了臭脚。

陈傲昂着脑袋拎刀就往前跨出去一步:“草泥马,你狂个什么劲儿?真是个选手,咱俩单蹦单的试试呗!”

“呵呵,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我兄弟太多,都**听不见不在说些什么。”冯东华举起棒球棍冷笑。

他的话音未落地,我们身后突兀出现一辆枣红色的翻斗大卡车,卡车“噗嗤”撒气停车,荡起一阵黄烟滚滚的灰尘,紧接着车斗里就跟下饺子似的往出蹦人,眨巴眼的功夫,我们身后就被堵上了不下四五十号人的队伍。

大卡车驾驶座的玻璃缓缓降下,许久未见的郭家老三郭洋抱着一杆五连发,枪口冲天“嘣”的开了一枪,昂头厉喝:“珍爱生命,远离天娱!谁行?”

随着郭洋的一声怒喝,我们这边立时间安静不少,有点偃旗息鼓的意思,陈傲带来的那群老乡,有不少人甚至开始左顾右盼的往旁边挪动两步。

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态,掐架这玩意儿旗鼓相当的话,比拼的就是谁更狠更利索,但要是两帮实力完全不成比例,没谁乐意傻逼呼呼的挨刀子。

郭老三抱着五连发从大车上跳下来,歪着膀子挑衅:“王朗,你不总叫嚣着要跟我们天娱血拼一场吗,现在赐你一场机会,今天甭管死几个伤多少,咱们都不经公处理,你敢吗?”

“敢吗!”

“干不干!”

郭洋身后,五六十号小马仔齐刷刷的昂脖呐喊。

挡在我们前面的冯东华也同时举起棒球棍喊叫:“头狼的,到底干不干?”

“头狼的,战不战!”

“点操王朗,敢不敢干!”

冯东华身后的小青年也一齐举着家伙式吆喝,两伙人呈犄角似的慢慢朝我们挪动,我们这边的二三十号兄弟立马条件反射的往一块围簇,人在面临难以决策的大风暴前,彼此相互依偎是种本能,但在旁人眼里看来,我们绝对是胆怯了。

“昂”

就在这时候,一阵黄尘被荡起,一辆高赛摩托车风驰电掣的开拔而来。

“嘣!”

一声沉闷的枪响凌空泛起,两道清瘦的身影从摩托车上下来,一左一右挡在郭洋一众人身后,左边的男人面容桀骜,眉骨正当中挂着一道森然的刀疤,仿若一头随时择人而噬的猛虎,右边的男人笑意盎然,脸上尽是温和,但要是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却又会发现,眸子里写满了肃杀。

来者竟是在莞城养伤的孟胜乐和之前说要去办事的天道。

天道单手攥着一把“双排猎枪”,黑漆漆的枪管直指对面,歪脖冷笑:“诶我去,郭老三你这个牛逼吹的真是响当当,咋地!是不是又忘了上次被我撵的跟狗似的模样,来,咱俩今天激情重温一下子呗。”

“头狼驾到,全特么给我往后稍!”孟胜乐从腰后摸出一把大攮子,冒着寒光的刀尖在阳光下烁烁闪眼:“你们要跟我头狼家开战?”

见到两人,我的心口陡然一暖。

锦上添花戏常有,雪中送炭情少见。

我之所以明知凶险也要不管不顾的应战,是因为被扣住的人是头狼家兄弟,和很多大公司不同,头狼靠的就是刀枪起家,我们没有过硬的背景,更没有海量的资源,有的只是每次濒临绝境时候,兄弟们义无反顾的脊背,如果这次我退了,那头狼可能彻底变质,兄弟们之间的情分也会逐渐变淡,我们可能连最多的那一点优势都荡然无存。

郭洋躲在人堆里,不屑的叫嚣:“操,总共就两个人,你们还要扭转乾坤是咋地!所有人听我口令,先干王朗,再灭头狼!”

孟胜乐莫名其妙的抬头说出一句话:“从莞城到羊城,开车需要一个多点,但骑摩托能节省一半多时间。”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昂!”

“昂!”

一声声如同狼嚎的马达轰鸣声接二连三的泛起,好多辆高赛摩托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起黄烟朝我们的方向逼近,也就半根烟的功夫,孟胜乐和天道的身后聚集了不下二三十台摩托车,足足能有四五十号人,基本上全是二十**岁的壮汉,一个小年轻没有。

“咳咳咳草泥俩亲哥得,骑的慢点能死是咋地,给老子发型都特么吹凌乱了。”一个剃着大光头,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掩嘴咳嗽两声,同时朝着我这个方向挥了挥手臂:“小朗子,想叔没?”

“根儿叔?”我咽了口唾沫,不可思议的蠕动嘴唇。

没错,来人竟是莞城曾经的霸主老根儿,王莽的拜把子兄弟,自从孟胜乐留在他那里养伤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自然而然变得密切很多。

孟胜乐无比熟络的挑眉撇撇嘴嘟囔:“说了不让你来,非**跟着凑热闹,行啦,你快躲一边去吧,别待会干起来,再伤着你的老胳膊老腿儿。”

“得,还嫌我碍事喽。”老根儿摸了摸后脑勺,往后倒退两步,提高调门:“咱家的兄弟昂,羊城我就认识大莽和小朗,其他人谁也不用**,今天全听乐子的,他指东怼东,指西给我打西,不用控制!”

孟胜乐握着大攮子冷笑着喊叫:“前面那帮驴马癞子我一个不认识,但这帮逼要揍我大哥,你们说咋办?”

“干他!”

“动乐子家兄弟就跟动我们一样一样的。”

四五十号魁梧的中年汉子动作麻溜的从摩托车上一人抽出来一把片砍,声如洪钟一般的应和。

“看我手势昂,一个回合全**撂倒,别让嘉顺他们带来的那群小兄弟笑话,他们估计还得半小时才能到位。”孟胜乐吐了口唾沫咆哮。

同一时间,老根家那帮大汉如狼似虎的踏着大步跨了出去,各种片砍、铁管凌空飞舞,跟郭洋身后的那帮小马仔噼里啪啦的直接扭打在一起。

孟胜乐两步跨出去,薅住天娱那边一个马仔,手起刀落“噗噗”就是两下,扎了对方一个趔趄后,回头朝着天道吆喝:“大哥,抓郭老三!”

天道宛如一头敏捷的饿狼似的,一个猛子冲进人堆,直接奔向郭洋。

一看混战已经拉响,冯东华举起棒球棍就往前冲:“干他们!”

“小傲,旁人不用管,就特么玩命怼趴下冯东华!”我回过来身子,眯缝眼睛不退反进的朝着冯东华撞了上去

1811 血和铁

两个呼吸的时间,我手里的片砍和冯东华的棒球棍直接碰撞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马仔们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叫喊着冲向我旁边陈傲的那群哥们。

骂叫声、惨嚎声、噼里啪啦的打砸声,不绝于耳,现场完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斗兽场,唯一不同的是参与角斗的全是自诩高等生命的人类。

记忆中,除了上中学那阵子,我们年级和别的年级打群架出动过上百人以外,真正走上社会,我还真没亲自打过这么多人的群架,要说心里不哆嗦是假的,可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让我哆嗦,如果我稍微分神,今天真有可能被人抬着回去。

“我特么想干你很久了!”我攥着片砍径直劈向冯东华的面门。

他横起棒球棍横挡在脸前,轻松抵挡住我的攻击,同时往前用力一荡,甩了我个踉跄,我禁不住往后倒退两步。

“一样,我也早想弄死你!”趁着我往后倒退的空挡,冯东华抡圆球棍“呼”的一下扫向我。

我趔趄的朝旁边闪躲,两个辉煌的马仔瞬间掉转身体,直愣愣的攥着家伙式就往我身上招呼。

我慌忙边退边胡伦片砍,试图将那俩小青年给逼退,眼看我左突右闪,有点支撑不住,冯东华一步跳起,棒球棍势大力沉的凿向我的面门。

手忙脚乱中,我侧起刀背想抵抗,结果胳膊和肩膀头同时被人一刀砍中,刀刃切在我身上,没有一点声音,我甚至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只觉得伤口处一阵冰凉,红血就浸透了我身上的衬衫,滴滴答答的往下滚落。

“滚你麻得!”陈傲一个猛子扎过来,抬起腿一脚重重踹在冯东华的腰上,后者被他蹬的后退两步。

几个马仔一看自己大哥要吃亏,立马叫嚣着扑向陈傲。

陈傲没有丝毫恐惧,吼叫一声,腰杆一挺,如同一只下山恶虎似得迎冲上去,单手薅住其中一个小伙的衣领,攥着片砍当匕首一样直接扎了上去。

小伙立即发出一声惨嚎,重重跌倒在地,旁边准备攻击陈傲的另外俩人立马本能的往边上跳闪。

刚刚被陈傲一脚踹出去两米多远的冯东华吐了口唾沫,伸手指向陈傲厉喝:“给我搞死他!”

“吹特么什么驴鞭!”我抹了一把肩膀上的血迹,棱着眼珠子,两步跨到冯东华面前,攥着片砍就往他身上戳。

面对我恨不得咬死人似得眼神,冯东华没有继续跟我硬拼,往前抡了两下棒球棍,双腿同时朝后倒退。

刹那间又从旁边蹿出来**个小年轻齐刷刷的朝我和陈傲围拢过来,几个家伙仗着自己人厚刀利,小牛犊子似得冲我俩猛砸家伙式。

“滚蛋!”我一脚踹在其中一个青年的肚子上,刀尖狠戳对方大腿两下,跟陈傲背对背和几个小马仔对峙起来。

我们几方的混战从开始到现在为止,其实总共也就进行了不到五分钟,可就在这五分钟里,我们两边就已经各倒下不少人,放眼望去,哪哪都是鲜血淋漓,耳朵里更是充斥着满满的鬼哭狼嚎的干吼声。

当然,受损更为严重的是陈傲喊过来的那群老乡兄弟,本身人数就比冯东华这边的马仔要少好几倍,加上还得分神注意郭洋手下那群小混子的骚扰,打到现在,我们这边也就剩下不到十个人还能勉强战立,但几乎每个人的四周都围着六七个辉煌的马仔,倒下只是时间问题。

而孟胜乐带着老根儿家的那群兄弟中间还隔着郭洋的一众手下,想要过来救援没有十分钟以上根本没可能。

“王朗挺不住了,加把劲干躺下他们!”冯东华退到砖厂门口大声吆喝:“搞趴下王朗,公司奖励五十万!”

话音未落,围堵在我们周边那**个小伙马上如打了鸡血似得亢奋起来,两个小伙最先安耐不住,同时“蹭”的一下朝我扑了上来。

“去尼玛得,给我跪下!”我脖子往后一仰,右胳膊往前横摆,扒拉在一个小伙的脑袋上,右手紧握片砍,看都没看直接剁向他的面门。

“啊!”小伙吃痛的惨嚎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同一时间,聚拢在周边的剩下几个家伙宛如捕食的野狗似得嚎叫着朝我们扎了上来,陈傲反应特别快的抻手薅住一个家伙,往地上一摔,握刀就往身上戳。

眼见两把片砍斩向陈傲的脑袋,他却浑然不觉,我也顾不上想太多,直接将胳膊抻直,挡在了他脑袋半空上。

“噗噗”

连续两声轻响,我的手臂处立即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巨痛,陈傲趁机握刀横扫一下,几个袭击他的青年胸口和小腹腾起一阵血雾,惨叫着往边上挪闪。

我耷拉着完全使不上力气的左臂,右手握着已经有些卷刃的片砍,气喘吁吁的咆哮:“来呀!想特么赚五十万,麻溜往上蹿!”

“给我上人,往上填!”

“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再加把劲。”

人堆里有人吆喝两声,顷刻间又有十多个小青年气势汹汹的再次呈半圆形包抄过来,一个个表情凶狠,好像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一般。

我甩了一把有些麻木的手臂,声音干哑的大吼:“来呀!我特么今天铩羽无所谓,但要是带不走十个人算我输。”

“哥,你没事吧?”陈傲吭哧带喘的轻问。

“啥**事儿没有。”我吐了口唾沫,胸口剧烈起伏的朝着站在不远处的冯东华挑衅:“真特么看不上你们,偌大个辉煌公司一个差不多的选手都没有。”

五六米开外,郭洋的马仔和老根儿家的兄弟打的旗鼓相当,孟胜乐玩命似得想要冲过去,奈何前方挡着的人实在太多。

我草草扫视一眼,没有在人群中发现天道和郭洋的身影。

听到我的奚落,冯东华没忍住,丢掉手里的把棒球棍从一个小弟的手里夺过来一把三棱军刀,甩开大步就奔了过来。

“华哥,郭总交代您不能亲自参战”

“大哥你别管,我们肯定拿下王朗。”

冯东华跟前的几个嫡系慌忙劝阻。

“靠特么你们这群废物,王朗的援兵都来了。”冯东华红着眼珠子直接推搡开自己嫡系,小跑几步,提刀就往我脑门上剁下。

“你算个**,跟我大哥对拼够格不?”陈傲猛的推开我,高举胳膊硬挨了一下,接着抓住冯东华的衣领,攥着片砍迎上去,刀尖竭力冲下,硬生生的往他的小腹上扎。

冯东华也是个狠茬子,根本没有躲闪,两人纷纷拉扯着对方的衣裳,一下接一下的互戳着,眨巴眼的功夫,两人的衣服就完全被鲜血给染红,足足对拼了能有**下,两人才互踹一脚分开。

冯东华趔趄的摔倒,陈傲也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华哥!”

“老大,你没事吧?”

冯东华的几个嫡系手忙脚乱将他搀扶起来,我也迅速拽着陈傲往起拽。

“快,干他们!”冯东华吭哧吭哧喘着大气喊叫。

十多个小马仔当即蜂蛹而上,我拿受伤的胳膊揽着孱弱的陈傲,右手握着片砍对着空气能砍,尝试用这种方式将那帮人逼退。

“轰”

“哔哔!”

一阵汽车马达的咆哮声和鸣笛声由远而近响起,我回头看了一眼,十多将打着双闪的黑色“尼桑”轿车绝尘而来。

车子刚一停稳,王嘉顺就从打头的第一辆车里跳出来,握着一把宽背开山刀高喝:“草特马得,凡是辉煌公司的,今天一个不能站着离开!”

“嘭嘭”

此起彼伏的开门声响起,尼桑车队里蹦出来一大群服装统一的小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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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2 麦子快熟了

王嘉顺带过来的这帮小青年着装极其的统一,清一水的黑t恤、白短裤,人手一把一指多宽的开山刀,一点都不像是他临时拼凑出来的,反倒感觉像是某些大势力私养的内保。

不过我此刻也没时间去琢磨太深,继续黔驴技穷的挥舞着片砍对着空气胡乱抡动着。

“旁人不用管,先救我大哥!”王嘉顺昂头看了一眼,拔腿就朝我和陈傲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他身后那帮小青年也从旁边绕开正酣战的两伙人,宛如一支飞箭似的直插前行。

冯东华有些着急了,挣脱开搀扶他的嫡系,拎刀又跨了过来:“快,加把劲!拿下王朗,他马上就挺不住了。”

和那帮出工不出力的马仔不同,冯东华丝毫没有在意我挥舞着的片砍,三步并作两步冲我面前,抬起胳膊当盾牌,同时握刀重重扎向我的胸口。

“去尼玛得,老**灯儿,我最看不上你!”我旁边的陈傲拿胳膊肘捣在我胸口,将我一屁股撞倒在地上,前进几步,用自己肩膀硬扛一刀,趁机拉进自己和冯东华的距离,红着眼珠子,一拳重重砸在冯东华的太阳穴上。

冯东华吃痛的闷哼一声,打架经验十分丰富的侧过去身子,避开陈傲随即而来的第二拳,手持家伙式“噗”的一下扎在陈傲的小腹上。

陈傲的肚子当即被豁出来一条食指长短的刀口,腥红扎眼的鲜血喷涌而出,瞅着格外的骇人。

陈傲整个人怔了一下,动作也随即减缓,但仍旧闷着拳头狠狠砸在冯东华的鼻梁上,冯东华踉跄的往后倒退几步。

两人再次堪堪分开,陈傲喘着粗气单膝跪地,用两条胳膊撑着地面,竭力不让自己倒下,冯东华则鼻孔蹿血,不停的拿手背擦抹着面颊。

真实的近身斗殴,其实极为的血腥,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更没有武侠电影中你来我往的对轰,拼的就是一个舍我其谁的胆色,什么跆拳道、散打这类的功夫不说没有用,但和刀刀见血的硬干比起来,作用完全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尤其是当混战的双方都是普通人的时候,想要完胜对方,不光得有不怕自己死的狠劲,还要有干死对方的凶残,很明显在这次对拼中,陈傲完胜冯东华。

“小傲!”我慌忙爬起来。

“老老**灯儿,你行吗!”陈傲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上气不接下气的站了起来,身体宛如一叶在大海中航行的扁舟似的摇摇晃晃,但却凭着一口胆气始终没有跌倒,举起胳膊摆了摆手:“朗哥,我我没事。”

“干他,给我干死他!”冯东华声嘶力竭的咆哮。

陈傲结结巴巴的狞笑:“吹牛逼,我头狼随便走出来个个人瞪圆眼睛都特么能吓哭吓哭你不怕死的,继续往前站,来!小爷我接招!”

说着话,陈傲的嘴角涎下一抹红色的唾液,嘴边也不住的往外翻着血沫子。

十多个满脸血污的马仔一时间竟真被陈傲给吓住了,明明手握着利器,但却愣是没有人敢往前多走半步。

“冯东华,往这儿瞅!”

就在这时,一声兽吼突兀炸响,王嘉顺瞪着通红的眼珠子,攥着开山照着冯东华的脖颈横切而去,带着破风声的刀刃非常吓人,这一下要是砍实了,冯东华肯定得死,说不准脑袋都得被剁掉,看得出来王嘉顺完全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冯东华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极其灵活的就地往下一蹲,避开这要命的一刀。

没等他站起来,王嘉顺抬腿一脚直接蹬在冯东华的下巴颏上,后者直接摔了个屁股墩,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王嘉顺两手握着刀把当铁锤似的玩命铲了下去。

“啊!”冯东华发出一声惨嚎,抱着脑袋躺在地上,痛苦的来回打滚,也不知道他具体伤到哪了,只看到红血顺着他捂脸的指缝往前蔓延而出。

“华哥”

“老大!”

冯东华的几个嫡系叫吼着冲了上来。

“给我撂倒他们,伸过手的全部剁掉,动过腿的全部打瘸!”王嘉顺一脚踹在一个嫡系的肚子上,胳膊朝后一挥,三四十号黑体恤、白短裤的小青年如同出海蛟龙一般迎着辉煌公司那帮马仔就扑了上去。

王嘉顺薅着冯东华的衣领一把拽起,用刀背当棍子朝着他的脑袋“咣咣”狠砸几下,恶狠狠的咒骂:“我去尼玛得,跟我们头狼拼,你是买了全家险还是特么死后能原地复活!”

“咣当!”

就在这时,随风摇晃的陈傲脸朝地面“啪”的一下重重摔倒。

我扑过去,想要把他搀起来,可他整个人却没有半点反应。

我抱着他的脑袋,轻轻的摇晃:“小傲,小傲!”

陈傲嘴边往前咕噜咕噜蔓延着血沫子,虚弱的微睁眼睛呢喃:“朗哥,我我这个司机当得称称职不?”

“说特么啥傻话呢,你比谁都称职,比谁干的都棒,真的。”我拦腰抱起他,晕头转向的朝着四周扭动脑袋:“嘉顺,开车,快开车送我去医院。”

“哥哥不用麻烦麻烦了。”陈傲抓住我的胳膊,剧烈咳嗽两声,再次吐出来一大口血沫子,结结巴巴的开口:“回头你你告诉告诉大龙我没给他丢人这段时间我我这个司机当到位啦让让他记得以后伺候伺候我妈和和我姥爷”

我咬着嘴皮低喃:“你放屁,这事儿得你自己办,别说话了行吗兄弟,啥事没有,我刚刚看了,肚子上就一条小口子,真的啥事也没有”

“大哥,让我背他。”王嘉顺跑到我前面,半蹲下身子。

我把陈傲小心翼翼的放在王嘉顺的后背上,我俩手忙脚乱的冲着停车的地方跑。

才跑到一半,王嘉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跤,连他带陈傲全都摔倒在地上,陈傲再次剧烈咳嗽两下,又是一大口红血喷涌而出,脸色也刹那间变得憔白一片。

“朗哥哥,我挺不住了”陈傲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微微转动脑袋看向北方,声音很小的呢喃:“我不后悔来羊城,不后悔认识你们,唯独唯独后悔从小误入歧途,不该踏上这这条路,如果如果我好好念书现在差不多大学毕业了吧”

我红着眼睛,抱住陈傲的脑袋,泪水扑簌扑簌的往下滑落:“小傲,咱别说这些行吗?肯定啥事都没有,哥答应你,让你当二号店的负责人,你他妈要是出事,谁给哥负责二号店,别别这样。”

“下下次吧。”陈傲咬着血淋淋的嘴唇,倚靠在我胸口,气若游丝的轻叹:“再再过俩月该收冬小麦了,不知道家里能不能忙得过来,哥,我有点想想回”

话没说完,陈傲的手臂突然重重下垂,倚在我胸膛上的侧脸也慢慢的望向倾斜滑落。

我抱紧陈傲用力的摇晃喝叫:“小傲,小傲,你别吓唬我,这点伤对你来说叫啥事,刚才你还站的直溜溜的,你肯定是跟我开玩笑对吧?”

王嘉顺也凑过来使劲推搡陈傲:“小傲!”

几秒钟后,王嘉顺带着浓郁的哭腔握住我的手:“大哥,小傲小傲走了。”

顷刻间,我如同被雷劈中一般的呆滞,张大嘴巴,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拨浪鼓似的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刚刚他还啥事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呜呜呜兄弟啊,你特么别跟我开玩笑”

1813 我来买单

我呆滞的抱着陈傲还有温度的身体,眼泪就像是决堤一般的望向喷涌。

脑子里过电似的放映着和陈傲认识以来的所有画面,从最开始闷葫芦似的只身跑到羊城投奔我们当保安,再到后来接替王鑫龙鞍前马后的陪着走稳每一步。

陈傲从来太多的言语,更不会过分渲染自己做过什么,付出过什么,明明和李新元、姜铭他们岁数相差无几,但做人做事却比我们这些大一辈儿的还要成熟。

大部分时间,他都像是个影子似的不声不响的呆在我左右,可每当我濒临遇险,他又总是第一个踮起脚尖往外冲的人。

这样一个好兄弟,我甚至都没来得及仔细的了解他,认真的喝几场,他就那么眼睁睁的消逝在我眼底。

王嘉顺拿手背擦抹一把脸上的泪渍,提高调门吼叫:“来,王者家的兄弟,受累把这帮人给我全他妈撂倒!”

“干就完了!”

“草特么的,把这帮杂碎全干翻!”

三四十号黑体恤、白短裤的青年狼啸一般冲着砖厂门口仅剩不到二三十人的辉煌马仔俯冲而上。

被众多马仔护佑在当中的冯东华一手捂着满是血迹的脸颊,一手朝着我高声喊叫:“王朗,不打了行吗?我放人,你们的人,我一个不差的放掉,再打下去,咱们双方谁也兜不住。”

“草泥马得,快点!”王嘉顺攥着开山呼喝。

冯东华马上掏出手机开始拨号,不到半分钟,董咚咚、尿盆、姜铭互相搀扶着从砖厂里面走出来,仨人鼻青脸肿不说,嘴边和眼眶也全是血丝,明显不是挨了一遍揍。

“哥”

“大哥。”

很快哥仨挪着小碎步跑到我面前。

我下意识的动了动,没有往后转脑袋。

可能是看到躺在我怀里的陈傲,仨人迟疑几秒钟后,绕到我前面。

“大哥,我们”董咚咚的瞳孔陡然睁圆,不可思议的呢喃。

“跪下。”我声音干哑的出声。

“噗通!噗通!”

哥仨毫不犹豫的匍匐在地上,董咚咚和尿盆可能还没有多少印象,所以只是有些诧异,而姜铭则直接“嗷”一嗓子哭了出来,脑袋捣蒜似的朝着陈傲猛磕响头:“傲哥,我对不起你啊我错了”

我眼中噙着泪水,哽咽:“你们仨,从今天开始欠他一条命,他的家人你们养,他们的后事你们办。”

“傲哥,我错了!”

“对不起,傲哥!”

董咚咚和尿盆同时一愣,红着眼眶,心甘情愿的重重连磕几个响头。

我抱着陈傲的身体,用力往上提了提,沉声发问:“都谁动手打你们的?”

“就他!”

“冯东华!”

哥仨同时起身,抻手指向砖厂门口。

“谁打的还回来,他不死,你们也别回来啦。”我搂起陈傲的摇摇晃晃的朝不远处停车的方向走去。

我身后,冯东华呼哧带喘的低吼:“王朗,我他妈告诉你,你别没完,你现在是在玩火,我如果今天出事,你们头狼上上下下全得陪葬。”

“呵呵”我神经质的笑了,抱起陈傲转过来身子,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冯东华开腔:“亏你他妈还是在羊城叱咤风云这么多年的大哥大,混社会的,前怕狼后怕虎,谁特么鸟你,今天你肯定得折,临死前给郭海去个电话,告诉他,头狼和天娱不死不休,从今天开始羊城七千四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要咱们对上,哪都是战场!”

说完以后,我抱起陈傲,继续朝前迈步。

跪在原地的哥仨同时站起,我听到姜铭扯着喉咙咆哮:“顺哥,给我把枪。”

冯东华歇斯底里的嚎叫:“王朗,你他妈一定会后悔的。”

“是,我真后悔了,后悔不该带着小傲来。”我蠕动嘴唇,几滴晶莹的泪水滴落在陈傲年轻的脸庞上。

“干死冯东华!”

“剿灭天娱,为我傲哥血仇!”

几秒钟后,几声凄厉的吼叫响起,紧跟着叮叮当当武器碰撞在一起的响声闯入我耳中,第二场的混战再次拉开帷幕,只不过这一次陈傲再也没有机会参加。

“嗡嗡”

我能感觉裤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但却没有任何想接的意思。

走出去十几步远,满身是血的孟胜乐走过来,试图帮我一块架起来陈傲:“朗朗,小傲他”

“不用,我自己抱着就好。”我摇摇头,执意不愿让他人触碰陈傲。

老根儿也快步走过来,沉着脸安慰我:“小朗啊,节哀顺变,舔社会饭的就是这样,受伤的不可能永远是对方,既然他”

“根儿叔,我什么道理都懂,不用宽慰我。”我抿嘴挤出一抹笑容,朝着一台车走去:“乐子,开车,咱们去医院。”

几分钟后,我、孟胜乐、根叔和陈傲驱车离去,我兜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

“不管心里多难受,该继续的还得继续,接电话吧孩子。”老根儿点燃一支烟插进我嘴里,同时轻拍我的后背劝阻。

“嗯。”我使劲抽了口烟,掏出手机看了眼号码,见到是郭海的手机号,我立时间皱紧挂掉。

拿脚后跟想也知道,他此刻打电话一定是想为冯东华求情。

半分钟不到,消失了一整场的刘博生突然给我发来视频。

我犹豫几秒钟后,按下了接听键,很快刘博生的脸庞出现在我屏幕当中。

刘博生往后倒退两步,露出自己身上崭新锃亮的一套黑色西装,朝我挥了挥手臂打招呼:“你能接视频说明现在肯定是安然无恙,那老子就放心了。”

“嗯。”我沉闷的点点脑袋。

见我眼圈红通通的,原本满脸挂笑的刘博生皱眉问了一句:“怎么了?咱家伤亡很严重吗?”

“小傲小傲没了。”我咽了口唾沫,泪水再次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啊!”刘博生楞了一下,紧跟着苦笑着吐了口浊气:“混社会的三更死五更亡,本来就是正常事儿,那啥我跟你简单说下咱这边的情况吧,嘉顺从莞城带来的百十多号兄弟被天娱集团的人拦在了高速路口,郭海那个老狗玩的贼**阴,直接报的警,嘉顺那帮兄弟刚一出高速,就被堵在收费站外面的巡警抓了正着。”

我迷惑的出声:“不对啊,嘉顺这会儿就带人在砖厂这边。”

“听我说完,他现在带的那帮人全是人家王者商会的,是你师父林昆临时从深圳借过来的,事成之后记得多给人拿点出场费,王者商会的人情不能欠太多,不然将来你还不清。”刘博生抹了抹额头上的碎发,挤出一抹笑容道:“磊哥临时退出头狼,是有苦衷的,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总得有人负责吧,磊哥已经报警了,整场事件都和头狼公司没有任何关系,挑起祸端的是磊哥自己旗下那家名为永恒的公司,对了,这家公司现在已经转到我名下啦。”

“什么意思?”我眉梢倒竖,提高嗓门。

刘博生撇撇嘴笑骂:“能有**啥意思,这年头闯祸白闯呐,总得有人领罪吧,记住我说的话,砖厂的矛盾,就是永恒公司和天娱集团,跟咱们头狼没有一丁点关联,如果警方找你谈话,你就说咱们只是过去凑了个热闹,真正动手的人是永恒公司,也就是我,明白啥意思不?”

我瞪圆眼睛咒骂:“阿生,你别特么胡来行不?”

“朗朗啊,我累了,真心累的有点踹不上气,你就当发发慈悲让我休息一下吧,哥这辈子当过骗子,干过传销,什么不靠谱亏心事都做过,唯独没当过龙头,这把龙头我替你当了。”

刘博生长吁一口气,从视频里原地转了一圈微笑道:“哥这身衣服帅吧?我跟你说,本来我是打算咱孩子满月时候穿的,现在怕是有点来不及了,不说了啊,我去警局自首喽,替我给所有狗崽子们说一句,不怕犯错,但一定要记住改错,他们这次的错误,我替他们买单,祝我头狼万世荣光,愿我兄弟个个如狼,头狼雄起!”

1814 帮我接好腿

话音落下,刘博生朝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就起身打算离开。

我皱眉喊叫:“阿生,你别扯淡,这件事情不用你买单”

刘博生弓下腰杆,对着镜头照镜子似的摆弄两下自己的衣领,随即摆摆手:“走啦,不跟你墨墨叨叨,以后以后多保重吧兄弟。”

不待我再多说什么,刘博生手机也没拿,直接转身走出房间,我这才注意到他所处的地方,应该就是我的办公室。

“阿生,生哥!你特么回来行不,我求你了”我梗着脖颈低吼。

“咣!”

随着一声关门声音的泛起,视频里彻底没了任何动静。

我来不及多想别的,赶忙退出视频,按下段磊的号码。

“嘟嘟”

令人烦躁的等待音传入我的耳中,直至手机自动挂断,段磊都没有接我电话。

我恼火的打算再次给他去个电话,王莽的手机号码先一步打了进来。

“喂,莽叔?”我立即接起。

“事情闹太大了,让你的人准备撤吧。”王莽声音低沉的说:“段磊支撑不了太久,叶家和青云国际也不能直接跳出来阻挡,听话哈孩子。”

我皱了皱眉头轻问:“啥意思,段磊支撑什么?”

“傻小子,你觉得没人压制郭海,砖厂那边会只有一个区区冯东华吗?”王莽深呼吸一口气道:“段磊找了好几百人围堵在天娱总部的楼下和郭洋休养的医院,帮你吸引媒体和警局的注意力,小兽和谢天龙都在现场。”

“啊?”我楞了一下。

王莽语调严肃的回答:“段磊在我这儿给郭海通的电话,就说了一句话,但凡天娱集团敢派出一个援兵,小兽和谢天龙肯定原地格杀,吓得丧鬼寸步不离的跟在郭海的身边。”

我鼓动两下喉结应声:“这我知道了莽叔。”

王莽语重心长的出声:“小朗啊,你和天娱这一战势在必行,不光你想打,天娱那边也想打,互相间的矛盾酝酿很久了,但打归打,咱们不能打到伤筋动骨才罢休,是这个理儿不?日子还长路也长,不可能一步跨到终点。”

“嗯,我懂啥意思莽叔。”我红着眼圈哽咽。

“唉”王莽叹息一声,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朝着孟胜乐轻声道:“乐子,给砖厂那边的兄弟打电话,撤吧,分批走,别让巡警什么一网打尽。”

“明白。”孟胜乐点点脑袋开始打电话。

我则动作迟缓的再次抱紧陈傲已经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泪水扑簌扑簌的往下跳。

这一战,打的窝囊,赢的憋屈

虽然没有伤及头狼的根本,但却狠狠的戳痛了我的心。

“小子。”老根儿再次点上两支烟,塞到我嘴里一支,自己叼起一支,挤出一抹笑容道:“人生不过如此,不论你今天多么的困难,都要坚信,只有回不去的过往,没有到不了的明天,你要是成不了心态的老板,那必然会沦为情绪的奴隶,走点弯路,对你来说是好事。”

“可这趟弯弯路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我咬着烟嘴,任由脸上的泪水横飞:“根儿叔,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今天就不应该开战。”

“哪有什么对错,这事儿本身就是一道没有正确答案的伪命题,开战就意味着你必须得损失,不是你怀里这孩子,可能就是别的孩子。”老根儿像个长辈一般拍了拍我后背安慰:“不开战,你头狼的根基势必受到影响,你想啊,假设天娱的人扣押那几个小的几天,再稍微洗下脑,最后的结果可能比现在还要糟糕。”

我噙着眼泪呜咽:“我我开始质疑自己了。”

“你心态严重受损,需要好好的调整一下。”老根儿咬着嘴皮道:“要不跟我回莞城住一阵子吧,这边的事情让你莽叔先帮您分担着,我找几个朋友跟你聊聊他们年轻时候的过往。”

我迟疑片刻后,摇摇头拒绝:“不用。”

“傻孩子,经历确实容易让人快速成长,可如果神经线无法支撑你的身体,你会出问题的。”老根儿又替我续上一支烟道:“别犟,跟我回莞城呆一阵子吧。”

“是啊朗朗,你留在羊城,肯定会有意无意的想起小傲、阿生,这种折磨早晚把你逼出来毛病。”前面开车的孟胜乐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道:“让小胖砸先过来替你主持一段时间。”

“我想记住今天有多疼。”我咬着嘴皮再次摇头。

“唉”老根儿闻声吸了口烟,没有再作声。

半个小时后,我们回到天河区第一人民医院,院方和叶家有着很深厚的关系,把陈傲带到这里,更方便开出来死亡证明,以及操办后事。

太平间门口,我呆若木鸡的倚坐在塑料椅子上。

老根儿、孟胜乐和闻讯赶来的王莽、叶世龙正不停小声说着什么。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孟胜乐发出声响:“大龙,你们咋来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见到王鑫龙、卢**和张星宇气喘吁吁的打走廊另外一头跑过来。

王鑫龙没有回应,直接阴沉着脸闯进太平间里。

几秒钟后,屋内传来悲锵的哭喊声,听的我心里就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小刀子一块一块往下剌肉似的疼。

“朗朗,人死不能复生,但你这事儿做的肯定没问题。”张星宇坐到我旁边,递给我一支棒棒糖道:“霸业本就需要鲜血铸造,想要成就非凡,肯定得”

我摆摆手打断:“什么也别说了,道理我都懂,让我静一下吧。”

太平间里,王鑫龙令人肝肠寸断的哭泣声重重锤击着我的耳膜,我特别想进去给他赔个不是,但却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似的混乱。

几分钟后,一只大手突兀薅住我的衣领,粗声粗气的厉喝:“王朗,你什么意思?凭什么别人都没出事,唯独我发小没了!”

我昂头看去,王鑫龙瞪着两只红通通的眼珠子,喷着难以遏制的怒火,咒骂:“我敬你是大哥,从来都是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我怕你身边没人不安全,把我发小从老家喊过来,你特么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话啊!”

“大龙,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的。”孟胜乐慌忙跑过来劝阻。

“别跟我扯没用的,我兄弟没了,他没了!”大龙泪水决堤一般的流出,咬着颤抖的嘴皮呢喃:“昨晚上我俩还特么通电话,他说他要给我当伴郎,可他现在却冷冰冰的躺在床上,呜呜呜”

王莽站起来,朝着王鑫龙出声:“大龙,你来的时候,肯定已经知道是什么结果了,何必再往小朗的伤口上撒盐呢,你疼他比你更疼,你要是知道,他是最直接面对的人,那份痛苦比任何人都要清晰。”

我咬着嘴皮轻喃:“对不起大龙,小傲的死,全是我的错,你想打就打吧,实在觉得吐不出来这口气,你拿刀扎我几下也无所谓,但拜托给我留口气,我想为他报仇。”

“老大,我不是不是怪你,只是觉得我兄弟死的委屈,死的不值。”两行浊泪顺着王鑫龙的面颊缓缓滑落,他使劲抽吸两下鼻子,回头朝着张星宇道:“宇哥,之前你不是说,可以找人帮我接好腿吗?我想接腿,我想给我兄弟报仇,我想手刃郭海!”

张星宇抿嘴低声道:“接好腿,意味着你断裂的骨骼会被打上钢钉,走路什么没问题,但将来需要定期的检查,而且一到阴天下雨,你的痛感会增加百倍,你考虑清楚。”

“什么痛我都能忍,只要能手脚健全,我就能给我兄弟报仇。”王鑫龙浑身颤抖的点头:“我原本已经想退了,是郭海!这个狗渣又把我重新拉回江湖,我和他,不死不休!”

“踏踏踏”

又是一阵脚步声泛起,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见到六七个警察表情肃穆的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直接张嘴发问:“谁叫王朗?我们是羊城大案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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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5 问询

羊城大案组,我静静坐在问询桌的背后,四个身着制服的警察跟我面对面而视。

一个肩膀上挂着两星两杆的年轻警员和煦的微笑道:“王朗,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你一下,我姓叶,树叶的叶,需要喝点什么吗?”

听到对方饱含深意的自我介绍,我顿时间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来杯白开水吧,谢谢。”我点点脑袋,低声道:“麻烦您们稍微快一点,我家里有白事,需要赶紧回去处理。”

“好,那咱们就直奔主题吧。”警员朝同伴招呼一声,替我接了一杯白开水后,清了清嗓子,指向旁边另外两个警员出声道:“这两位是我们石市的同事,先从他们开始吧。”

“两位请讲。”我扫视一眼二人,轻抿一口杯壁。

一个警察拿出一本问询笔录,伏案开始唰唰写了起来:“王先生,请问你和董咚咚、郑慧鹏是什么关系?”

我思索一下后,表情认真的回答:“前几天我去石市办事,偶然间和他们相识,一块吃了顿饭,仅此而已。”

那警察抬头看了我一眼,严肃的开腔:“仅此而已?不应该吧,根据我们的了解,他们似乎两天前和你一块来的羊城,你们还曾一起喝过酒,就在你们酒店的天台上,这你总不能否认吧?”

我心口微微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微笑着反问:“我不知道您说的这件事情,如果您有什么证据的话,麻烦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王朗,我觉得你最好配合一下!”那警察瞪眼熊喝。

我扬脖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随即双手抱在胸前开口:“同志,我想请问一下,您是在询问我呢,还是审讯?如果是审讯的话,第一,我要求看相关的法令,第二,我请求法律援助,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那警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老魏,冷静一下,他不是犯罪嫌疑人,不要用这种方式对话。”刚刚自称姓叶的警员轻拍同伴安抚,随即朝我微笑道:“王朗,我这位石市的同事破案心切,希望你能理解,咱们绕开董咚咚和郑慧鹏不说,我想问下,你熟悉刘博生吗?”

我的心脏瞬间开始乱蹦,但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咬着嘴皮点头:“非常熟悉。”

叶姓警员不动声色的朝我眨巴两下眼睛道:“我听说你们之前是不错的朋友,后来发生了一些纠葛,他跳槽去了另外一家名为永恒公司的企业,是这样吗?”

“是。”我点点脑袋。

“他为人如何?”见我心领神会,他舒了口气,手指关节“哒哒”叩击桌面发问。

我攥了攥拳头,狠心摇头道:“不太了解,我们的关系只局限于日常工作,他辞职以后,就没有再多走动。”

他起身又替我接了一杯水,笑着询问:“今天下午十三点至十五点左右,南沙区红星砖厂门前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大规模械斗事件,造成了多人伤亡,而引发这起特大斗殴事件的双方正是刘博生现在任职的永恒公司和一家名为开创传媒的公司,这件事情你知情吗?”

我摇摇脑袋道:“不知道,今天下午我朋友意外去世,我整场都在天河区第一人民医院,很多朋友可以作证,医院的大夫和护士也可以证明。”

他递给我一支烟,话里带话的开腔:“王朗,作为羊城本土的明星企业,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清楚,这起特大斗殴事件就目前为止已经达到五死三十人以上重大恶性结果,包括开创国际的法人代表冯东华也在此次斗殴中身亡,给社会和舆论造成极其不良的影响。”

石市来的一个警员,侧脖看向叶姓青年,有些不满的开口:“叶队,我觉得您的询问方式有问题,你这样不等于是直接告诉王朗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叶姓青年有理有据的反驳:“老魏啊,警局的作用是为了遏制和预防犯罪,我们肯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任何好人,头狼公司在天河区的口碑有目共睹,他旗下的酒店更是羊城酒店业的明星单位,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表明的情况下,我们难道不应该用怀柔的方式去询问吗?”

我皱了皱眉头打断:“几位同志,有什么想问的,咱们速度快一点好吗?我很着急。”

叶姓青年弹了弹烟灰再次发问:“王朗,你知不知道刘博生身兼数罪,他投案自首前曾参与策划过多起诈骗案件?”

“不知道。”我毫不犹豫的摇头。

石市来的另外一位警员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你就是在包庇他,你们在一起认识那么久,难道你对他的过往没有丝毫了解?我听说”

“同志,你们办案是靠道听途说吗?”我揪了揪鼻头轻问:“再有你觉得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刘博生会告诉其他人吗?就好比你今天没穿内裤难道会四处跑着跟人宣传不?”

“你!”他愤怒的指向我。

我轻飘飘的扫视他一眼,径直站起来,朝着叶姓青年询问:“叶队,如果没别的事情,我能否先告辞?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希望多包涵。”

说着话,我还故意抬了抬自己被纱布包裹的左臂。

石市来的警员眯眼上下打量我冷笑:“王朗,本月三号也就是大前天,你曾经在石市栾城区东方新城建筑工地参与一起斗殴案件,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我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的回应:“抱歉,对于石市我不是特别了解,更听不懂您说的什么斗殴案件,还是你们警察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办案讲究证据,如果可以证明我确实存在什么违法乱纪的现象,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审判。”

我可以打百分之二百的包票,柳俊杰绝对没有经公处理,否则的话,光凭他绑架江静雅这一条,就足够丫吃不了兜着走。

“好的,先这样吧,有什么事情咱们再联系,如果你突然想起来什么关于刘博生、董咚咚已经郑慧鹏的事情可以随时跟我联系,这是我的名片。”叶姓青年起身,礼貌的朝我握了下手。

跟对方蜻蜓点水似的握了下手后,我随口应付:“没问题。”

从问询室出来,我掏出手机刚准备给叶致远去个电话表现感谢的时候,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我扭头看了一眼,不想竟是石市来的两个警员之一,那个叫老魏的中年。

犹豫几秒钟后,点点脑袋轻问:“还有什么事情吗魏警官?”

“聊两句吧。”他递给我一支烟,指了指警局楼下的花池道:“那边凉快,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可以。”我思索片刻后,率先往楼下走去。

几分钟后,我俩坐在花池旁边的石椅子上,老魏搓了搓双手道:“王朗,我知道你在石市时候肯定和柳俊杰、李腾龙发生过矛盾,甚至柳俊杰受伤住院,都和你有直接关系。”

“嘶”我紧锁眉梢,刚准备辩解。

他摆摆手道:“正如你刚刚说的,证据!我们确实没有这方面的证据,我跟你谈,其实不存在任何敌意,怎么说呢,我其实是缉毒队的,跟踪调查了柳俊杰很久,手里也掌握了不少他违法的证据,但都不足以判他重刑,所以我希望咱们可以合作,抛开利国利民的大情怀不说,这件事情对你来说,绝对好处大于弊端,你肯定也不希望被人偷偷摸摸的惦记着,对吗?”

“您说。”我夹着烟卷点点脑袋。

老魏深呼吸两口道:“我一直怀疑柳俊杰涉嫌参与多起石市的贩药案件,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说句你也明白的题外话,柳家在石市位高权重,所以我们遭遇的阻力比动力还要大,根据我对柳俊杰的了解,他这个人睚眦必报,这次他在你手里吃了大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将计就计”

1816 不是玩不起,只是不想玩

半个多小时后,我和老魏分开。

对于他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基本持将信将疑的态度,说的再直白点,我打心眼里没由来的膈应老魏这个人。

刚一走出警局门口,一辆黑色奔驰车缓缓停到我旁边,随即驾驶座的车窗玻璃降了下来。

“朗哥。”叶致远从车内抻出来脑袋招呼我一声。

我直接拽开车门,钻进副驾驶,没等他开腔,我率先发问:“远仔,阿生的事情,你那边能不能”

“哥,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事儿。”刘博生递给我一支烟,搓搓脸颊,咬着嘴皮,眸子里写满了欲言又止的尴尬。

“没事儿,该咋说咋说,咱们之间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看到他的表情,我心底隐隐已经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使劲抽了口烟后,静等他的下文。

“咋跟你说呢,如果不是今天阿生主动自首,我打死都没想到身边竟然隐藏着他这样一位大能耐朋友。”叶致远也点上一支烟,干涩的吞了口唾沫道:“朗哥,你其实一早就知道阿生的身上有事吧?”

“嗯。”我点点脑袋,心底无比感伤的轻喃:“如果不是为了送我来羊城,他可能现在还逍遥自在的到处当神仙,他护我周全,我却没能帮他得偿所愿,远仔你能理解我心底的煎熬吗?”

“朗哥,那我就直说了吧。”叶致远吐了口烟圈,咬着嘴皮道:“今天砖厂的斗殴事件闹得特别大,市里、省里都轰动了,不光咱们家,天娱那边肯定也得出一个有分量的角色来扛事,阿生主动站出来是好事,至少咱们在舆论方面占据了主动权,对于上面那些大拿来说,他们不关心事情的发展,只注重谁来买单,生哥这一步走的特别好。”

我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打断:“远仔,你跟我说句实话,阿生的事情可以运作吗?”

叶致远咳嗽两声,又续上一支烟,开口:“朗哥,冯东华折了,据我一个当法医的朋友现场检查,身中十七刀,刀刀直插要害,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蹬腿”

感觉出来叶致远在给我兜弯子,我微微提高嗓门:“阿生的事情到底能不能运作?”

“天娱那边估计会把徐乐送出去,徐乐是天娱集团名义上的四号人物,在羊城具有相当的知名度,先折了一个冯东华,又消失一个郭江,现在还得被迫交出去自己的左膀右臂,说实话这次郭海绝对比掉肉还难受。”叶致远将烟盒递给我:“哥呀,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是郭海的话可能善罢甘休吗?”

我情绪有些激动的摆开他递来过的烟盒,龇牙瞪眼的低吼:“所以,阿生的案子根本没办法运作是么?”

“不是不能运作,是阿生压根不希望被运作,你自己想想,阿生为什么要自首?”叶致远搓了搓腮帮子出声:“他是希望通过他自己,帮助你转移开所有人的注意力,你想啊,阿生这样一个身背数罪的大枭落网,绝对能引起多地警方的注意,届时谁还会有闲心思注意砖厂的案子。”

我急促的插嘴:“远仔,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前因后果,你就告诉我,应该怎么帮助阿生脱困,真的,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

“朗哥,咱先不说能不能保出来阿生,我就问你,你准备用谁来换阿生?乐子还是小宇?又或者负责你们山城公司的卢**,再要么是缅d的某个负责人?”叶致远也骤然提高调门:“我告诉你,元元啊、小铭啊,这些小的一个都不够资格,阿生就是怕你为难,才会主动挑起这个重担,你懂不懂?”

“我不想”我梭着嘴角呢喃。

“我知道你不想,谁也不想,包括阿生本人都不想!”叶致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瞪圆眼睛,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厉喝:“他去自首前,特意找我和王莽聊过,他让我转告你,他不是玩不起了,只是不想玩了,他说他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吃的喝的玩的都享受过了,唯独没有体会过被人惦记的感觉,他在你这儿找到了那种感觉。”

我鼓动两下喉结,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应对。

“阿生的案子运作不了,别说是我们叶家,哪怕段位再高一点的势力也没办法运作。”叶致远舒缓一口气道:“你知道吗?他自报身份自首以后,直接就被带到了厅里核实身份,护送队伍压根没用警察,清一水羊城军区下来的士兵,我叔告诉我,上一次羊城闹出来这么大动静的人叫周x龙,据说巅峰时期曾是省大拿的座上宾,可想而知上头对阿生这个人有多重视。”

“那他”我的心脏咯噔狂跳两下,有气无力的嘀咕:“那他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朗哥,最坏的结果可能确实是这样。”叶致远抹擦两下额头道:“但是我听我几个叔伯讲过一段没有根据的过往,国家对于某些特殊性的人才会用一种极其特殊的对待方式,据传闻京城好像有一到两个隶属中n海的特殊部门,具体是真是假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以阿生的履历,绝对算得上特殊性人才。”

听到叶致远的话,我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我师父隶属的第九处,喘息两口没有接茬。

“退一步讲,即便阿生真的”叶致远干咳道:“他也算是为头狼铺垫下一个特别好的基础,自首前他是永恒公司的,这家公司的前任老板是段磊,无论怎么查都和头狼没有半毛钱关系,而天娱集团那边送出的徐乐,虽然名义上也是一家独立公司的老板,但财务、收支这些东西都和天娱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办案人员不是傻子,顺着这点小关系就能挖出天娱集团很多见不得光的脏事。”

“呼”我吐了口浊气,没有再作声。

叶致远递给我一支烟微笑道:“来之前我叔说过,天娱集团的下坡路已经开始了,本身郭海这段时间在市里那帮大佬面前就不太讨喜,现在再扯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上头如果再特意成立个什么专案组,郭海就等着被扒层皮吧,朗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中求稳,什么也不干,耐心的等消息就好。”

我抿嘴点点脑袋:“嗯,送我回酒店吧,麻烦了。”

世间不如意事七**,能与人言一二三都无,才算真坎坷。

叶致远也好,王莽也罢,包括其他一些朋友,他们可能都只看到了这场混战之后,我们收获了多少,但却没有人能够真正设身处地的去理解我们付出了什么。

坐在车里,我感觉自己的胸口闷得都快要爆炸了,但却不能表现出任何,能做到的只是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拳头松开再攥紧,攥紧再松开,如此无力的循环着。

二十多分钟后,回到酒店,坐在车里我就看到酒店的门头上绑了一朵纸扎的大白花,门牌两侧各贴一副白色的挽联。

见我怔怔望着门口出神,叶致远拍了拍肩膀道:“朗哥,小傲的事情你想开点吧,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随时给我打电话,这几天我手机不会关机。”

“谢啦。”我咬着嘴皮,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酒店的玻璃门上贴着一行白底黑字:袍泽驾鹤,恕报不周,头狼公司从今天开始停业一周。

酒店大厅里,已经搭起了灵堂,一众兄弟基本上都在,看到我进屋,所有人全都昂起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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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7 未来的路很艰难

“你你们都回来了?”

我扫视一眼灵堂两侧或蹲或站的兄弟,轻声招呼。

除了羊城本来的兄弟以外,留守在莞城的王嘉顺、苏伟康、刘祥飞和聂浩然到了,钱龙、三眼带着大小涛来了,就连远在缅d的李俊峰、姜林和星辰也赶了过来。

灵堂正当中,端端正正摆放着陈傲的黑白照片,背后是一副楠木棺材,王鑫龙匍匐在旁边,满脸是泪的往火盆里添着纸钱,姜铭、董咚咚、尿盆直愣愣的跪在黑白照片前面,屋里弥漫着一股悲锵的味道。

原本我已经擦干的泪痕,可当见到陈傲相片的那一刻再次控制不住蔓延出来。

王嘉顺递给我一沓面巾纸低声劝阻:“哥,冯杰和大鹏在路上,估计待会就能到。”

我摆摆手示意不用,一步一步朝摆相片的香案走去。

张星宇吸了吸鼻子道:“王莽和一些羊城的朋友说要拜祭一下,我婉拒了。”

我点点脑袋应声:“嗯,谢绝任何人祭拜,这是咱们的家事。”

从门口到香案总共不足十米的距离,我却仿佛走了半个世纪一般的漫长,当和陈傲的相片相距不到两米的时候,我“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脑门冲地“咣咣”连磕几个响头。

紧跟着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悲哀顷刻间喷发,我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三眼慌忙走出来搀扶我:“朗朗,大跪小不合适,你赶紧起来,别让小傲走也走的不安生。”

“没特么什么不合适的,我欠他的。”我挣脱开手臂,泪眼婆娑的哭喊:“打崇市,头狼毫发无损,占山城,头狼伤痕累累,但至少满员健康,战羊城,先是伤我大龙一条腿,又损陈傲一条命,我疼啊哥。”

我捂着胸口,咬着嘴皮悲鸣:“这块,真疼的不行。”

说着话,我突然感觉喉咙微微泛甜,紧跟着“噗”的一下吐出一口红血,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晕厥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我已经躺在了一张软床上,喉咙干哑的完全说不出来话,正对着我的电子挂钟显示此刻是凌晨的四点多钟。

“咳咳咳”我剧烈咳嗽两声,扶床爬坐起来。

江静雅马上端着一碗清水凑到我旁边,关切的询问:“你醒啦朗朗,感觉哪不舒服呀?”

“我我没事。”我摇了摇脑袋,话说出口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嘶哑,完全就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伯。

我揪了揪喉结喃喃:“我的嗓子咋变成这样了?”

江静雅红着眼眶劝阻我:“医生说你的声带之前就受过创伤,这次好像又受到了什么影响,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这样,嘱咐你尽可能的少说话,你先把粥喝了吧,一天多没怎么吃东西了,就算是铁人也扛不住。”

“嗯,你快休息吧。”我使劲点点脑袋,接过她手中的碗勺,自己都能感觉出,我此刻的声音比一只让人掐着尾巴的乌鸦还要呱噪。

看到我狼吞虎咽的扒拉碗里的白粥,江静雅坐在我旁边低声安慰:“朗朗,按理说公司的事情我不应该插嘴,可现在事实已经是这样了,你再那么痛苦下去,除了伤害自己的身体,也只能让关心你的人更担忧,咱好好的,行吗?”

我怔了一怔,随即挤出一抹微笑应声:“我懂。”

江静雅拿毛巾替我轻轻擦拭额头上的汗渍,继续道:“朗朗,我觉得你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让自己静下来,你昏迷的这一天多时间里,高烧不退,嘴里一直都在念叨着对不起和杀了你,而且你脸上的表情特别的狰狞,说实话我看着都害怕。”

“可能是我做噩梦了吧。”我停顿一下,将吃干净的小碗放到桌前,轻轻抚摸江静雅的面颊开口:“小雅,我情绪和心理都没有问题,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你不用挂念我,现在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保胎,过段时间我送你到国外散散心吧。”

江静雅轻咬嘴皮,弱弱的看向我:“朗朗,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不想做个花瓶,更不想拿孩子去要挟你留在我身边,如果如果你觉得”

“咱今天不聊这个行吗?”我打断她的话,温柔的轻抚她的脸颊道:“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跟你谈感情,你给我一个缓冲期,等事情结束以后,我一定和你面对面的好好谈谈。”

江静雅愣了一下,局促的开腔:“对不起,我”

“没有对不起,我也不想跟你说没关系,我希望我们一直都有关系。”我爬起来,亲吻她额头一下,然后套上鞋子就朝门外走。

江静雅慌忙问我:“你去哪?”

“灵堂,我想多陪小傲一阵子,之前他都是他等我、陪着我。”我搓了搓脸颊,回头朝她摆手:“乖,你先睡,我陪小傲呆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话,我开门离去。

江静雅不放心的撵在我身后叮嘱:“你身体很弱,医生让你必须多休息”

走进电梯里,我沉沉的吐了口浊气,不知道是因为陈傲的事情,还是这次在砖厂跟人刀刀见血的肉搏,我突然间有点害怕了,害怕自己受损,害怕在意的人被伤害,更害怕因为我的愚蠢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猛地,我想起了在石市认识的那个贵哥。

临离开石市的时候,他跟我说过,想要真正强大,就得让公司的经济飞腾,我低头盯着自己的鞋面,自言自语的嘟囔:“看来有必要再去一趟石市,和贵哥好好的聊一下。”

几分钟后,我来到一楼大厅的灵堂。

本以为这个时间点,灵堂里应该没什么人,结果却看到董咚咚、尿盆和姜铭仍旧直挺挺的跪在香案前面,仨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跪着,仿佛木雕一般。

或许是听到我的脚步声,董咚咚和姜铭同时抬起脑袋。

“大哥”

“朗哥。”

看到仨人熬得眼眶里全是红血丝,我深吸一口气摆手:“别跪着了,休息一下去吧。”

听到我的声音,姜铭马上睁圆眼睛:“哥,你的声音怎么”

“没事,落下点病根,或许过阵子就好了。”我扯着哑到极致的声音摆手:“好了,你们都休息一会儿去吧,记住这次惹的祸,永远不要再犯了。”

董咚咚哽咽着解释:“大哥对不起,我们本来只是想帮你解决麻烦,没料到去闯出来这么大的祸。”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点燃一支烟,刚抽一口,就被呛得剧烈咳嗽两下,席地坐在香案前面,指着近在咫尺的陈傲的相片,轻叹一口气:“记住他这张脸,这辈子不要忘掉,另外明天把大姚和他那个表弟带到酒店。”

几分钟后,小哥仨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回楼上休息。

我叼着烟卷,抓起香案上的贡酒,拧开瓶盖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然后往地上泼了一口,盯盯注视着陈傲的黑白相片叹息:“一直以来,哥都没有正经八百的跟你喝一场,没想到咱俩都腾出时间了,却是最好一顿酒。”

话没说完,我就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再也没法往下继续。

真正的悲伤是无声的,那种想哭却发现没有眼泪可流的感觉特别难以形容。

而就在刚刚,我突兀发现自己不会哭了,准确的说,是眼眶里没有泪水了,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我身体的缘故,还是此时的心境。

我扬脖再次牛饮一大口,再次喃喃:“啥也不说了,喝吧。”

“叮!”

就在这时候,电梯的方向传来一声脆响,表示有人从楼上下来,我好奇的扭过去脑袋。

一个穿着一套白色功夫衫,剃着贴脑皮短发的男人冲我缓缓走来。

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我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师师父。”

来人正是我师父林昆,他脸上的表情古井无波,径直坐到我旁边,低沉的出声:“小雅说你醒了,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我没事。”我舔了舔嘴皮摇头。

“后悔走这条路了吗?”林昆看了眼陈傲的相片,点燃一支烟,望向我发问:“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要继续吗?”

“我继续。”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点头。

“继续就意味着你可能还会再品尝这种悲伤。”林昆抓起我手中的白酒,扬脖喝了一大口后,长舒一口气:“如果你后悔了,我想办法安排你出国,以后做个与世无争的人。”

“我退出,就意味着他白死了。”我拨浪鼓似的摇头,咬牙低吼:“不为别的,为了他,我也肯定铲除天娱。”

林昆沉默半晌后,将酒瓶递给我道:“未来的路,你可能还会疼,甚至比今天疼的更难以忍受,但如果能够到达彼岸,你又会发现一切都值得。”

我迟疑几秒钟后,开口:“师父,阿生”

“阿生必须伏法。”林昆毫不犹豫的打断我。

见我张嘴想要继续辩解,师父又补了一句话:“至于他能不能浴火重生,得看造化,还得看他自己的想法,能做的我一定会做的极致,我也会想办法告诉他,你很想他。”

“谢谢师父。”我立即俯身跪在他旁边。

“天娱的下坡路,也意味着头狼正式起步,好处是你会见到更大的一片天,而坏处是你会发现自己越来越身不由己。”林昆喝了一口酒,长吁一口气道:“辉煌公司也来羊城了。”

“嗯。”我闷葫芦似的点头。

“好好的吧。”林昆搂住我肩膀,意味深长的喃喃:“你的路会走的很艰难,怕么?”

我喝了一口酒苦笑:“我怕什么?为什么要怕?我特么生下来就是一无所有,最多再把我打回原形。”

“孩子,有的人坐劳斯莱斯是他的荣幸,有的人坐劳斯莱斯是劳斯莱斯的荣幸。”林昆吐了口烟雾道:“社会就是这样的,想要让人高看一头,那就得学会咽下去所有忧愁,输不起的人永远不会赢”

1818 备忘录

人生最大的遗憾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失而永诀。

很多人和事,你以为不重要,可当他们真正远去的时候,才会发现痛彻心扉。

这一夜,我和林昆聊了很多,也懂了很多,不说一夜成人,至少明白了许许多多的取舍。

黎明时分,王鑫龙和哥几个轮班守灵,我才趿拉着脚步回到办公室里。

刚一进屋子,就看到办公桌上摆着一部贴着火影里“自来也”后壳的手机,心口陡然一疼。

手机是刘博生的,我拿起来的时候,还充着电,我记得当时买那个手机壳时候,我还嘲笑他幼稚,他说我不懂啥叫真男人。

一想到他满脸挂着微笑,潇洒的挥挥衣袖,义无反顾走出这扇门时候时候,我才真正读懂这个平常看似嘻嘻哈哈,实则内心深处无比细腻的家伙是拿真心在对待我,对待这个家。

“呼”我吐了口浊气,抓起那部手机自言自语的呢喃:“你特么走的干脆利索,剩下老子想哭的时候都得找个背人的角落。”

“滴滴滴”

就在这时候,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备忘录出现在屏幕。

“小朗子,记得给郭海打电话,开价就是荔湾区的中信大厦,我和段磊研究过,三号店开在中信大厦,既能迅速敛财还可以完美的遏制天娱集团,郭海如果不同意,你就告诉他,我反正是死路一条,保不齐会在里面咬他什么,3”

盯着屏幕上的字迹,我的眼睛突兀睁大,随即又戳开他后面的几条备忘录,每条信息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后缀的编号分别是4、5、7一直排到了半月后。

唯一不同的是,最后一条备忘录里多了一句话:小朗子,如果最后一条备忘录你都没看见,那就说明你一定想到了比我认为合适的索赔方式,那哥也彻底能放下心了,好好保重,记得告诉咱家孩子,我是他三号干爹。

读到最后几个字时候,我的心仿若被刀扎针刺一般的疼,鼻子更是酸楚的不行,可眼中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有。

经过今天在灵堂的突然吐血,我除了声音变得呱噪难听以外,我好像也失去了哭的能力,不论我怎么使劲,就是没有一滴眼泪。

“你特么的,走就走吧,老整这一出干啥。”我颤抖的攥着手机呢喃。

坐在沙发上,我毫无困意,机械的翻动着他的手机备忘录,翻着翻着,我又看到一条三个月以后的信息:下半年的计划,娶个不丑不俊的媳妇,造个儿子,完事带着老头老太太全国各地的转一圈,小朗子说云南不错,第一站就去云南。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看到这行字时候的心情,只知道本就颤抖的身体越发变得更加激烈,我竭力长大嘴巴想要呼吸,可仍旧觉得喘不上来气,就像是一条脱水的鱼,无论怎么努力,可仍旧感到窒息。

我捧着手机贴在脸前,咬着嘴皮嘀咕:“生生哥,我欠你的,这辈子都欠你,求求你,一定要好好的,给我一次偿还的机会。”

就这样,我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办公室里,等到窗外的太阳彻底升起。

阳光透过纱帘斜射进屋内,我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一口,直接起身“咔嚓”一下将帘子完全打开,整个人沐浴在晨曦暖洋洋的日光中,蠕动嘴唇呢喃:“一切还要继续,我得竭尽全力。”

师父林昆说过,如果有如果,那么一切早就如果了。

陈傲的逝去,刘博生的远离,对我们整个家来说,无疑是一次重大打击,可我是头狼,允许在黑暗中嘶叫舔伤,也可以在无人时黯然心慌,但绝对不能在人前表现出丝毫的负面情绪,我的心态会直接影响到其他人。

将刘博生的手机重新插上电,我拿桌上的座机拨通张星宇的号码:“开门吧,接受所有朋友的凭吊。”

张星宇沉默一下,微微提高嗓门:“你走出来了?”

“嗯,走出来了!”我使劲抹擦一下脸颊,眨动几下酸涩的眼眶道:“另外告诉兄弟们,除了羊城、莞城的本来人马,全部归位,航线不能因为某个舵手的离去偏移,想让他们安心,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扬风起航。”

“妥了!”张星宇直接笑出声。

结束通话后,我想了想后又翻出李倬禹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那边传来李倬禹的询问:“哪位?”

“王朗!”我开门见山的出声:“接电话这么快,说明你也一宿未眠吧,是在等我们和天娱二次宣战吗?”

“王朗?”李倬禹迷惑的反问:“不对吧,你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我舔了舔嘴皮轻笑:“听架势你最近的腰包好像又鼓起来了?”

“操!”李倬禹立即打消怀疑,恶狠狠的低吼:“你特么心真大,不给兄弟操办白事,竟然还有兴趣大清早调侃我。”

我没理会他的语言攻击,直不楞登的问:“你想立足吗?”

李倬禹瞬间沉默几秒钟,冷笑着说:“朋友,你可能这几天消息有点闭塞,还不知道我们在天河区、荔湾区已经购置下来多家公司吧,你兄弟出殡那天,我们正好开业!”

我梗着脖颈提高调门:“听清楚我的话,我指的是你想立足吗?不是辉煌公司想立足吗。”

李倬禹再次沉默半晌,不耐烦的哼唧:“听不懂你什么意思,没别的事情就挂了吧。”

“好的,想立足的时候记得电联我,不过时间仅限于三天之内。”我轻飘飘的应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从办公室里走出,我刚打算到楼下的灵堂看看,李新元攥着我的手机一路小跑到我跟前,低声道:“哥,郭海的电话。”

瞟了眼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屏幕,我冷冰冰的开口:“以后这种人的电话,你接就可以,没必要非让我跟他对话。”

“啊?”李新元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应声。

“有事?”我端起手机,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嘴。

电话那头立即传来郭海的声音:“我找王朗!”

我没跟他多解释,直接道:“谈和没商量,其他你随意。”

郭海怔了一下,这才确定是我本人,长吁一口气道:“王老弟,事情闹到现在这种程度,我觉得咱们俩家是不是可以”

我烦躁的打断:“打住,咱俩永远没可能称兄道弟,直接点吧,想和谈就把荔湾区的中信大厦想办法给我拿下,然后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过户到辉煌公司李倬禹的名下。”

郭海横声低吼:“王朗,你要知道继续闹下去,你我两家就是鱼死网破的局面,羊城不容天娱,我无非转移到海外,你头狼呢?难道也能”

“我就欣赏你这种挨打没够的性格。”我讥讽的笑道:“郭海啊,你说都到这步田地了,你还跟我摆你麻痹的优越感,阿生自首,意味着不知道多少人能官升三级,你感觉这种情况下,旁人想要撬开他的嘴,让他往外吐点昔日的光辉业绩,会不会答应他某些条件,比如自上而下的怼一波天娱集团?既然你给我打电话,就说明已经做好了装孙子的准备,还特么装什么山羊篮子?”

郭海立时间不再多言语。

“趁着我一宿没睡,这会儿脑袋不清醒,抓紧时间办我想要的,晚点我可能就改变主意了。”我眯起眼睛开腔:“郭海,你肯定比我心里明白,羊城希望天娱倒下的人绝对比希望我倒下的要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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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9 借人!

没再给郭海任何絮叨的机会,我直接挂断手机。

李新元迷惑的望向我发问:“哥,我有点没弄明白,咱们和天娱现在不是都受损失了吗,为什么郭海会打电话来求和”

“不懂就使劲琢磨。”我搓了搓脸颊道:“磊哥呢?昨天都没见到他。”

李新元抓了抓后脑勺干笑道:“老师在二号店那边,他说你要是要是找他的话,就自己过去一趟,我估摸老师可能是觉得有点下不来台,想让你给他找找台阶,哥,你觉得抹不开脸,待会给他打个电话,我过去请他回家。”

“他要是真像你想的那么狭隘,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我没好气的白了眼他,摇了摇脑袋道:“往后少玩点溜须拍马,多想想人情世故吧。”

李新元缩了缩脖颈干笑:“诶,我记住了哥。”

我心力交瘁的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兄弟啊,小傲走了,我这心里空荡荡的,既怕你们不成器,又怕你们太成器,都好好的吧。”

“我懂。”李新元再次点头。

扫视他两眼,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朝电梯方向走去。

李新元快步撵过来,低声问我:“哥,波哥他们回山城了,疯子哥他们也回缅d了,目前一楼灵堂是宇哥在主持,你看需不需要”

“不需要,告诉嘉顺也回去吧,另外让财务备两份厚礼感谢老根叔和王者帮忙的那些兄弟。”我摆摆手道:“我待会从后门走,今天任何来凭吊的朋友都推脱我病了,没办法亲自迎客。”

李新元点点脑袋应声:“知道了。”

我想了想后,又嘱咐李新元一句:“还有就是转告胖子,假设郭海联系他,让郭海找李倬禹来跟咱们说,胖子肯定能明白啥意思。”

从电梯里出来,我没有去大厅,而是直接顺着后门,打了一台出租车奔向白云区的二号店。

之所以非要把李倬禹拖上我们和天娱的谈判桌,我的目的很简单,第一,这次混战,辉煌公司没有参与,也就意味着他们并未受到任何损失,反倒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发展,我肯定不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第二,但凡大枭皆是疑心很重的人,郭海同样也不例外,原本我们俩家的事儿,我硬拉上辉煌公司,并且还白送一大份好处,就是要给他一种假象,我们这回的混战,有辉煌公司的影子在里面。

只要产生了猜忌,他们两家再想精诚合作根本就是没可能的事儿。

况且辉煌公司比谁都精,心里也很明白,我平白无故送出去一大份好处,肯定得多多少少表示一下,只要他们同一时间给天娱施加压力,郭海就算再有脾气也得憋着。

出租车里,我轻轻拨动手机屏幕,思索良久后,拨通了远在果敢老街的风云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风云沉声道:“小朗啊,节哀顺变,听疯子说完你那边的事情,我也挺难受的,昨晚上打你手机也没人接,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哥帮忙的地方吗?”

“风云大哥,我还真有事求你。”我清了清嗓子道:“帮我找几个人吧,底子要干净,下手得狠厉,反正就是犯了案,一时半会儿很难查出来那种,对啦,最重要的是得会说国语,而且国语一定要很标准的那种。”

风云不解的发问:“开什么玩笑,你枯家窑养了三四十号山兵,想干谁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对啦你嗓子咋回事?怎么变得比我还沙哑?”

“嗓子有点发炎,没啥大事。”我表情诚恳的说:“大哥,我刚折了一个手足,又进去一个哥哥,心疼的真不行,所以我想着往后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儿,绝对不再让自家哥们往上冲。”

“这话说的没毛病,段位越来越高,确实越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风云想了想后应允:“需要几个人,啥时候用?”

“两三个就够,但必须得狠。”我舔了舔嘴皮道:“另外这事儿,你别亲自参与,通过别的朋友最好,这样一旦事情败露的话,怎么找也找不到你头上。”

“你快拉倒吧,你那点小心眼我还能不明白嘛,你是怕找到你头上吧?”风云哈哈一笑道:“成,下午我正好要去趟金三角拜访几个老朋友,帮你物色两个狠手,完事让人直接去羊城找你呗?”

我想了想后说:“别介,先去莞城,晚点我把我一个小兄弟的号码给你,你让刀手联系我小兄弟就可以。”

风云大哥关切的出声:“你自己注点意昂,我可听韩飞说了,今年国家的重点就是打黑除恶,别撞枪口上了,如果搁羊城呆的实在闷得慌,就来果敢玩一阵子。”

“行,最近我抽空过去一趟。”

挂断电话后,我思索片刻又拨通王嘉顺的号码:“大弟儿,从莞城给我租套房子,不要用任何能查出来你身份信息的证件开房,这两天会从缅d去你那边几个亡命徒,听清楚我现在说的每个字,你先上黑市办张不需要身份证的手机卡,然后把号码发给我,跟那帮亡命徒接触就用黑卡,你不要露面,更不许跟他们发生任何接触,我需要的时候,直接联系你。”

“知道了哥。”王嘉顺利索的应声。

结束通话以后,我又思索片刻后,拨通王莽的电话。

王莽很快接了起来:“心情怎么样啊小朗朗?”

我压低声音问:“叔,除了常飞以外,你还能约到羊城什么大拿吗?”

王莽爽朗的回应:“得看你想干什么,如果是吃饭的话,羊城大部分的触顶级大拿我都能约出来,但要是办正经事,也就区区三两只小鱼吧。”

“就吃饭,单纯的吃顿饭。”我不假思索的说。

王莽发问:“那没问题,你是想请公检法部门的朋友,还是做办公室动笔杆子的?”

我揉搓一下眼眶道:“最好都有,时间就定在一周后吧。”

王莽语重心长的说:“可以,小朗啊,我得提醒你一句昂,和天娱的梁子虽然已经结下了,但没必要分秒必争的下黑手,你是不傻,可郭海能立足羊城多年同样猴精,你要是想在饭桌上搞事,将来影响的还是你自己和头狼。”

我拍胸保证:“放心吧叔,饭桌上搞事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戏。”

“行,那我就先帮你约一下,你抽空看看嗓子去,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说话调门比我这个抽了半辈子烟的老头还沧桑”

半个小时后,我来到白云区正在装修的二号店。

比起来一号店,新开的酒店明显档次和格调都要高上不少,虽然只是初现雏形,但已经可以想象到落成以后的辉煌,我下车的时候,不少装修工人正进进出出的往里面搬运着装饰材料。

走进充斥着刺鼻气味的大厅里,我一眼就看到段磊和白老七正摆弄着图纸在吵吵着什么,郑清树站在旁边正打电话,仨人的胳膊上都系着一条白色孝带,谈论的无比专注,就连我走到跟前,都全然没有在意。

“大磊,不是我说你吹毛求疵,地下室放着不用,不可惜啊?小朗家那帮孩子,一个个跟人虎拼没问题,但手脚上没功夫啊,我意思是就弄个小型的训练场和枪械市,我有空就教教那帮小孩儿。”

段磊脸红脖子粗的争辩:“七哥,咱这是酒店,不是训练基地,你想教那帮孩子,完全可以从郊外包一块地,当时我为啥力排众议避开荔湾区把二号店开到白云区,不就是希望给那帮上层领导们,一个可以玩的舒心的地方嘛,你别看我图纸上没规划地下室,其实早就琢磨好应该弄什么了。”

白老七拿拇指和食指夹着烟卷反驳:“想玩,你可以将来再改造三号店、四号店啊,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帮着那帮小崽子提升一下个人的战斗力,你昨晚上没回那边,我亲眼看到小朗子气的直接吐血,哭的跟什么似的,咱都是当哥的人,瞅他那模样,你心里不难受呐”

这时候正在打电话的郑清树回过来脑袋,猛地看到我,马上打招呼:“朗哥,你怎么来了?”

白老七和段磊闻声同时转过来脑袋。

我点点脑袋,干笑着朝两人弓腰:“磊哥,七哥。”

段磊轻哼一声,像个赌气的小孩儿似的偏过去脑袋,白老七哈哈一笑摆手:“你们聊吧,我到楼上施工现场看看去”

1820 约法三章

不多会儿,白老七领着郑青树朝楼上走去,原地只留下我和段磊两个人。

段磊撇了我一眼,低头继续摆弄图纸,知道他心里绝逼还有火气,尴尬的往他跟前凑了凑身体。

“干啥?挤暖和啊!挺热的天,别特么蹭我一声痱子。”段磊不耐烦的往旁边让了一下。

我豁嘴浅笑:“还生气呢磊哥?”

“别扯没用的,有啥事赶紧说,我这头忙着呢。”段磊板着脸轻哼一句,低头继续翻动图纸。

“图纸都拿反了哥。”我忍俊不禁的调侃:“那啥,我琢磨着跟你商量商量咱们公司下一阶段的规划。”

“吁”段磊吆喝牲口似的打断:“别咱咱的,那是你们的公司,我已经辞职了,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昂。”

“哥,你看你这话唠的。”我搓了搓手掌讪笑:“这回为了帮我,你把自己公司都搭进去了,我这头要是再不赶紧给你送上饭碗,往后你拿啥养活嫂子和孩子呀,况且不看旁人面子,看在生哥的情面,你也得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是不。”

刘博生这次自首扛事儿,套的是段磊公司的外壳,我相信以段磊的聪明才智肯定早已经把公司真正的财产什么都转移走了,但即便如此他也赔进去一家公司,损失不说有多少,起码名誉方面绝对受损了。

听到我这话,段磊寒霜一般的面颊才总算缓和一点,深吸一口气道:“阿生是个爷们,纯的,这把如果不是他豁的出去,最后的结局头狼不说伤筋动骨,至少得降一大阶,如果有一天你王朗能够扶摇直上,阿生就是你腾飞前最关键的那块踏板。”

“是。”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小朗啊,倚照个人感情来说,你是个好大哥,出色的龙头,但如果从生意人的角度出发,你绝对是个很失败的经营者。”段磊点上一支烟,轻吁口气道:“这把和天娱的混战,外人都觉得头狼占尽上风,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明白是啥情况。”

我坦诚的点点回应:“嗯,损兵折将,比惨胜还惨的微胜。”

“算了,现在再研究什么胜败得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段磊吸了口烟后摆手:“让我回归没问题,但咱们必须得约法三章。”

“你说我听着。”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第一,经济这块,我要求必须独立,如果你信得过我,给我时间和机遇,三年内我还你一个商业帝国。”段磊伸出三根手指头道:“第二,从今往后不论内部矛盾还是外部争端,但产生分歧的时候,一切都必须得给经济让步,第三,短时内不能和辉煌公司开战。”

我迷惑的皱紧眉头:“前两点我理解,第三点是为啥?”

“现在的辉煌公司就好比刚刚入驻羊城时候的头狼,除了兜里钞票宽裕以外,无根无蒂,他们迫切需要几次展现的机会,不然前段时间就不会借故跟天娱开战,对于辉煌那帮人来说,能干的过自然容易立足,干不过无非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个烂摊子让咱来收拾,可不论哪种情况,咱们都吃亏。”段磊清了清嗓子道:“商场如战场,都需要扬名才能立万,咱们不能给辉煌踩着头狼名头上位的机会。”

我眨巴眼睛道:“辉煌在羊城应该也有关系户吧?”

“如果关系真到位,他们这段时间就不会大肆收购一些濒临倒闭的小公司了。”段磊深呼吸两下道:“社会上的条条道道我不懂,可生意场上对手的一些小举动我能分析的一清二楚,你要不信,我可以跟你打个赌,最晚一周内辉煌公司就会有所行动,不是头狼,就是天娱。”

我不解的出声:“为啥不是叶家和青云国际?”

段磊昂头笑道:“所谓对手的对手是盟友,辉煌公司拿脚后跟权衡都知道,碰叶家和王莽,等于直接招惹上三家,但要是动你和天娱就完全不一样了,先说天娱,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再等着痛打落水狗,其次就是头狼,王莽和叶家全是老狐狸,即便给予咱们帮助,也很有限。”

“还真是这么个理儿。”我快速琢磨一下,段磊的分析属实到位。

辉煌要是揍我,叶家和王莽真不一定实打实的帮忙,但要是敢碰他俩任何一家,我指定闷着脑袋往上凑,跟为人处事没有任何关系,完全就是一个需要的问题,他们俩家可以没有头狼这个盟友,但头狼要是离开他俩,很有可能揭不开锅。

段磊伸了个懒腰道:“所以不管辉煌公司的人如何寻衅滋事,咱都置之不理,无视他们就是最大的反击。”

我迟疑片刻后,将我来之前的安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段磊:“哥,今早上我给郭海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想跟咱们谈,就得薅上李倬禹,另外就是我让王莽组了个饭局”

听完我的话后,段磊沉默半晌后,侧脖看向我问:“把中信大厦白送给李倬禹,稍微有点画蛇添足,即便咱们啥也不做,以辉煌公司的侵略性也一定会主动寻觅合适机会出击,不过也不算太失败,至少给了辉煌公司一个理直气壮进驻荔湾区的名头,只要辉煌公司进驻荔湾区,天娱集团一定会阻挠,一来二去两家绝对起摩擦。”

我捻动手指头浅笑:“对,你刚才分析过,辉煌公司现在的状态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郭海不挑事儿他们还想找点借口开揍,郭海如果稍微表现出一点不满,更是直接给了辉煌公司抡胳膊的缘由。”

段磊挑动眉梢问我:“那你让缅d那边过来几个亡命徒是为了啥?别告诉我,你打算直接整死郭海昂,这种想法太幼稚,郭海能不能死是两回事,一旦败露,定你个买凶杀人的罪,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故作神秘的坏笑:“那几个亡命徒过来肯定是饮血的,但不是饮郭海的血。”

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嗡嗡”震动起来,看了眼是李新元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怎么了元元?”

李新元言语亢奋的说:“哥,抓到大姚和他表弟了,这会儿俩人正跪在小傲的照片前哭丧呢,你看咋整?”

“把他们送到二号店。”我不假思索的出声,想了想后又补充一句:“让咚咚、尿盆和小铭送过来。”

放下电话后,我侧头看向段磊道:“磊哥,查清楚没?大姚黑了咱们多少钱?”

“将近六百万,还不包括他拖欠的一部分工资。”段磊咬着嘴皮道:“小朗啊,大姚跟我认识很多年了,穷了半辈子,现在好不容易乍富,肯定心态有些把控不在,我意思是如果他能把钱还回来就拉倒吧。”

“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小傲没了,阿生进去了,我就改变了主意。”我眯缝起眼睛轻笑:“磊哥,你说这次的事故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

“什么意思?”段磊迷茫的反问我。

“从表面看,这起混战是天娱的给咱们埋了个坑,等着咱们主动往里跳,可要是仔细想想,大姚表弟这个鱼饵究竟是主动还是被动的?”我揪了揪鼻头,声音泛冷的说:“当时冯东华把咚咚他们放出来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一眼大姚的表弟,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会不会是伤都在身上?”段磊还是有些不信。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沉声道:“有没有伤,待会就知道了,磊哥,你得我答应我,如果大姚的表弟真有问题,你不能”

段磊果断的开腔:“我不会为他俩多说一个字的求情。”

“这块有能办事的地方吗?”我昂头来回看了一眼问。

“去地下室吧。”段磊指了指不远处的暗门解释:“我和老七还没讨论明白地下室究竟适合干什么,所以一直扔着没装修,隔音效果什么的也好”

1821 有猫腻

四十多分钟后,董咚咚、尿盆和姜铭带着大姚和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瘦的好像麻杆似的年轻小伙来到地下室。

将近六七千平米的地下室里,没有任何装潢和摆设,除了四周被水泥简单抹平,也就剩下隔十几米就有一盏的白炽灯,散发着孱弱的亮光,人站在里面连呼吸都感觉有回音,从闷热的地面下来,瞬间就有种阴嗖嗖的凉意。

见到我和段磊倚在一根水泥墩旁边抽烟聊天,小哥仨拽着大姚两人走了过来。

“踏踏踏”

凌乱的脚步声平添一股子阴森森的感觉。

被姜铭搂着肩膀的青年眨巴着耗子似的小眼睛,左右环视几眼,随即捂嘴“阿嚏”打了声喷嚏。

还没走到我们跟前,大姚马上卑躬屈膝的出声:“段总、王总,谢谢你们帮助我救回来我表弟,小满快谢谢两位老板,这次要不是他们仗义出手,你就”

“把他俩衣服扒了。”我弹飞烟蒂,面无表情的开腔。

“啥啥意思啊王总?”大姚瞬间一愣,他那个叫小满的表弟更是条件反射的捂着衣领往后倒退。

“扒了!”我立时提高嗓门。

“配合一下哈姚哥。”董咚咚反应很快,左手一把揽住大姚的脖颈,右腿往前一勾,将大姚摔了个狗吃屎,接着骑在他身上就开始解扣子。

大姚挣扎了两下就没有再继续动弹,反倒主动开始脱衣裳,而他那个表弟则像是被人轻薄的小姑娘似的,声音尖锐的喊叫:“干嘛呀你们,别**碰我”

姜铭好言好语的商量:“哥们,你赶紧的,我们都是正常取向的人,不能把你咋地。”

“这点事儿都特么办不明白吗?”我拧着眉头走过来,抬腿一脚踹在小满的肋巴骨上,直接将他干翻,随即又从地上捡起来半截砖头子指向他厉喝:“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王王总,到底什么意思啊?”小满脸色刷白,嘴唇片剧烈打着哆嗦,姜铭和尿盆趁机按住他,手脚迅速的将他身上的t恤和运动裤全都薅拽下来。

不多会儿,大姚和小满俩人光不出溜的捂着**部位站在我们面前,我盯盯注视小满的身体,他的前胸后背上都有一片片的淤青,明显是被人打过的。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暗道,难道是我猜错了,这个小满真的没有问题?

段磊面无表情的围着小满来回转了两圈,随即侧头看向我道:“小朗,我就说你肯定是神经过敏了,你俩赶紧穿上衣裳吧”

“等会儿。”我摆摆手,扭头朝着董咚咚问:“你们被抓的时候是不是跟小满关一起的?”

“没有,分开关的,他应该在我们隔壁房间。”董咚咚点头确认。

我接着又问:“那他挨收拾没有?”

姜铭不确定的说:“好像挨了,我记得听到他惨嚎。”

我再次打量小满几眼道:“他身上的伤好像是新留下的吧?你们的伤都快好差不多了,他的怎么还这么清晰?”

“小朗,人和人体质不一样。”段磊递给我一支烟劝解。

我冲着尿盆摆手道:“尿盆,去附近给我找个医生,验一下他身上的伤。”

我还是觉得这事儿有猫腻,当天我记得清清楚楚,小满的脸上一点伤痕没有,要知道冯东华那伙人又不是办案的,揍他绝对不会避开脸颊。

“哥,不用找医生,我以前在医院看停尸间的,总听那些医生、法医说,这点东西我懂。”尿盆摇摇头,径直走到小满的跟前,捏着他身上的伤痕研究几秒钟后,扭头朝着我道:“大哥,这伤应该是今早上刚留下的,我确定!”

小满往后退了一步,龇牙瞪眼的鬼喊:“你放屁,我身上的伤是那天被冯东华打的。”

“找个医生过来吧。”我仰嘴一笑,朝着尿盆摆摆手。

小满两手抱在胸前怒吼:“王总,你什么意思啊?我自己什么时候挨的打自己难道不清楚吗?我和我表哥是给你们干活赚钱的,又不是你养的牲口,凭什么你说”

“啪!”

没等他喊完,大姚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小满的脸上,朝着我抱拳道歉:“王总,他岁数小不懂这些,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呵呵,没事儿。”我摆摆手,蹲下身子作势要从他俩的衣服里摸出来手机。

“你干什么!”小满一个健步冲过来,惊恐的抓起自己的衣裳抱在怀里,呼哧带喘的厉喝:“我告诉你,你这是在犯法,如果我举报你的话,你保证吃不了”

“把他手机给我夺过来。”我冲着董咚咚摆手。

小哥仨立马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小满奋力抱着自己的衣裳挣扎,扭打的过程中,一个钥匙扣大小的黑色物件“啪”的掉在地上,小满慌忙弯腰去捡。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做出一个提膝的动作“嘭”一下磕在他脑门上,他被我磕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接着捡起来那个黑色的小物件。

“还给我你特么还给我!”小满表情焦躁的爬起来朝我抻出手。

“揍他!”我握着小物件倒退两步,哥仨将小满围起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踹。

大姚急眼了,忙不迭走过去想要拉拽:“诶王总,你们这是干啥,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不?”

就在这时候,白老七领着郑清树从楼梯处走下来,虎着脸呵斥:“你敢动弹,连你一块收拾!”

大姚迟疑几秒钟后,杵在原地没敢再继续嚷嚷。

“这啥玩意儿啊七哥?”我将那个小物件递给白老七询问。

那东西长得很像五号电池,但是纯塑料的,顶头的地方有个小蓝灯一闪一闪,捏在手里也轻飘飘的。

“应该是警用定位追踪器。”郑清树凑过去脑袋看了一眼回答:“我以前一个射击队的朋友在警队定位办公室工作,我在他那儿见过这东西,这玩意儿抗干扰性很强,据说在隧道里都有信号。”

“王总,那东西不是我的”被哥仨按在地上胖揍的小满扯着脖颈干嚎。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谁的呀?”我摆摆手,笑眯眯的蹲在小满的面前,朝着他和悦的努努嘴道:“你实话实说,我保证不会难为你,我也知道你无非是想赚点小钱,肯定对我们没什么坏心眼子,对吗?”

小满咬着满嘴是血的嘴皮,犹豫了十几秒钟没有出声。

我叼起一支烟,一眼不眨的注视他的眼眶道:“兄弟,我跟你好好聊的时候,你最好也能好好的说。”

“跟他唠这些**用没有,来!你闪开!”白老七一把推搡开我,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仿六四”的手枪照着小满的大腿“嘭”的一下扣动扳机。

震耳欲聋的枪响在几乎完全封闭的地下室里回荡,震的我耳膜“嗡嗡”作响,我痛苦的揉搓半晌才反应过来,至于其他人,也跟我反应差不多,除了尿盆例外,他似乎根本不受任何印象。

“啊!”

小满捂着血流如注的大腿蜷缩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嚎叫起来。

白老七一手掩着耳朵,一手再次抬起枪管:“还没想好咋说是吧,来,我再给你续一枪。”

“我说,我说”小满歇斯底里一般的低吼:“是是文君给我的,文君知道今天我和我表哥去你们酒店凭吊,所以早上找到我,让我把这个东西偷偷放在七爷的车里,我还没来得及放,就被你们给喊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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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2 满腔怒火

继续!”

盯着小满那张耗子成精似的脸蛋,我强忍着一脚跺死他的冲动,横着眉头出声:“说点我想知道,再兜圈子的话,这地方就是你往后的安生处。”

小满捂着鲜血淋漓的大腿,带着哭腔说:“我身上的伤也是今天早上刚被文君打出来的,他说你很狡猾,说不准已经开始怀疑我了,还说段总看在我表哥的情分上一定会保我们,所以交代我脱衣服时候一定要反抗,只有这样,你才会觉得想错了,不再怀疑我们。”

“非让我提醒一句,你才说一句是吧?”白老七“咔嚓”一声又将子弹推上膛,枪口戳向小满。

“别这样七爷,我说。”小满浑身打着摆子,颤抖的抽吸鼻子:“砖厂的事情是文君交代我那么做的,最开始他以为能引来王总,但是没想到只引来了铭哥他们,所以将计就计就把我放了。”

段磊阴沉着脸问:“那为什么后来又把他们抓回去了?”

“我也不知道啊。”小满捂着大腿,狗一样往后挪动两下身体,翻着白眼说:“我想起来啦,今天早上文君找我的时候说过,头狼快完了,不光他们天娱要找麻烦,石市也有一个很厉害的大组织最近会来找王总的麻烦。”

“石市?柳家?”我紧锁眉头呢喃。

“那我就不清楚了,文君没说,我也不敢问。”小满拨浪鼓似的摇头。

段磊深呼吸一口问:“我很好奇,文君为什么会选你?按理说你跟着你表哥,每个月也不少赚钱吧,我听说他都准备在老家帮你买套房子,能不能告诉我,他是通过什么打动你的?”

“我我”小满心虚的看了眼旁边早已经目瞪口呆的大姚,咬着嘴皮磕磕绊绊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话。

“腿又不疼了是吧?”白老七端起枪口狞笑。

“我和我表嫂那啥的时候,被文君拍了照片。”小满慌忙坐直身子干嚎:“我也是到后来才知道,我表嫂跟文君有关系,她跟我表哥就是被文君安排的,然后又故意勾引我,也是文君安排的,文君说,天娱集团被撵出增城区就是因为我表哥,所以他想报复我表哥”

“卧槽尼玛,你这个畜生!”大姚瞪圆眼睛,发狂的冲过去,抬腿照着自己表弟猛蹬几脚。

小满抱着脑袋哭爹喊娘的求饶:“哥,我不是故意的,再说啦,你也收过天娱集团的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拼了命的救我,不就是害怕王总和段总知道这件事情吗”

“闭嘴,我去尼玛得!”大姚玩了命似的从地上抓起块板砖,照着小满“咣咣”猛拍。

没理会斗狗似的哥俩,我侧脖看向段磊。

“呵呵,玩了一辈子鹰,临了让只小家雀啄瞎了眼。”段磊气的浑身直打哆嗦:“这事儿我不管了,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都举双手赞成。”

我抹擦一下脸颊,直接摆手交代:“小铭,让大姚把黑咱们的钱吐出来,完事把他俩腿打算,送枯家窑去。”

说完以后,我招呼段磊转身准备走人。

走出去没两步,董咚咚突兀出声:“大哥,把他俩弄残废了太可惜,而且除了吐了口起以外,还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我倒是有个想法。”

“啥想法?”我回头看向他。

“他说他整这些事都是那个叫文什么玩意的安排对吗?”董咚咚咳嗽两声,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道:“那咱们就将计就计,对方想让他把追踪器放到七爷的车上,说明肯定是对七爷有什么想法。”

“嗯。”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咱不知道这事儿也就罢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完全可以利用一下,安排妥当点的话,搞不好可以反杀对伙。”董咚咚扬起嘴角冷笑:“然后咱们再让那个小满告诉文文什么来着。”

“文君。”我开口提醒。

董咚咚继续道:“对,告诉文君,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可能对他还是很有怀疑,他现在很害怕,不想再玩了,所以临走时候管文君要笔辛苦费不过分吧?”

我想了想后再次点头:“不过分,这种事情属于人之常情。”

“我不知道那个文君啥性格,但我感觉一般大佬对于他这种垃圾角色肯定是鄙夷的。”董咚咚揪了揪喉结道:“要么不给钱,直接”

说着话,董咚咚比划了一个“割喉”的手势,随即又回头看了眼打的正凶的哥俩,声音再次压低一个分贝:“如果给钱的话,咱也可以制造一个他被抢劫的假象,总之只要能把屎盆子扣在那个文君的脑袋上,咱就算赢。”

我舔了舔嘴皮,斜楞眼珠子打量正被大姚按在地上暴打的小满,思索半晌后,凑到白老七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想办法给小满一个机会,让他弄死”

“我明白啥意思,你和大磊先上去吧,场面太血腥,容易引起你们做噩梦。”白老七立刻会意,邪气十足的阴笑两声:“待会我会带小满上去跟你聊。”

“整好点昂,我要证据确凿。”我意有所指的提醒,随即拍了拍段磊的肩膀招呼:“走吧磊哥,咱上去透口气。”

段磊回头看了眼大姚,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突然乍富真的不是好事,我给大姚上了半辈子的课,结果他给我上了一课,唉”

几分钟后,我和段磊爬出地下室,站在二号店的门口,段磊苦着脸长叹短嘘,使劲搓着自己腮帮子呢喃:“我应该过去给小傲上柱香,然后磕头赔不是,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有眼无珠,他可能不会”

“过去啦,往后这事儿就烂在咱们肚子里吧。”我点燃两支烟,塞到他嘴里一根,自己叼起一根,仰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人都是复杂的,人性也是复杂的。

我们往往习惯用简单的标准来判断黑与白,用粗暴的方式给别人贴上标签,可事实确是,有时候黑与白是那么难以分清,更多的是模糊、混合与复杂,就比如贪婪和**,往往看不见也摸不着,即使所见也非真。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王嘉顺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

王嘉顺语言清晰的开腔:“哥,那几个缅d过来的兄弟已经跟我接上头了,一共三个人,岁数都不大,但看长相就感觉透着一股子凶狠劲,他们是坐飞机来的,什么武器都没带过来,带队的给我打电话,说要是办事的话,得给他们整两把手枪和几柄卡簧,我办不办?”

“你和对方见上面了?”我皱了皱眉头。

“没有,我调过给他们租房子门口的监控录像。”王嘉顺浅笑着回应:“咱让对方办事,首先得弄清楚对方啥长相,大概性格,万一狗日的们反水,咱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你成熟了。”我心满意足的夸赞一句:“按照他们的要求整,安排完以后,这两天就不要再跟他们联系了,更不许找人盯梢什么的,这帮狠人敢从国外跑来接活,说明手上肯定有点功夫的,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明白。”王嘉顺利索的应声。

我想了想后又叮嘱一句:“另外,这两天你帮我约一下老根叔,就说我想过去拜访他。”

“妥了,晚上我们正好和老根叔一块吃饭,顺嘴说一声。”

挂断电话五六分钟后,白老七带着已经穿上衣裳的小满脚步踉跄的从酒店里走出来,小满的脸色刷白刷白,没有一丝血色,如果不是他被鲜血浸透的裤管,我都感觉这人跟假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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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3 贪念起,痴念从

结束了?”我委婉的看向白老七出声。

白老七微微点头,左胳膊搂着小满的肩膀拍打两下,右手攥着手机轻笑着说:“这小子看上去不声不响,实际上发起狠来是头禽兽,呵呵。”

听到白老七肯定的回答,站在我旁边的段磊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适应的吞了口唾沫摇摇脑袋。

“王王总,我”小满浑身剧烈打着摆子。

我鄙夷的打断他,眯缝眼睛开腔:“哥们,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任何条件,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明白?”

小满狂点两下脑袋应声:“明明白。”

我捏了捏鼻头道:“调整一下你的呼吸,给文君打电话,就说定位器已经安好了。”

“现现在吗?”小满咬着腮帮子问道。

我不容置疑的点头:“对。”

小满深呼吸两口气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座机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后,那边传来一道女声:“好到家外卖快餐,请问有什么需要?”

我禁不住皱了皱眉头,没搞明白小满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我要一份扬州炒饭。”小满看了我一眼低声道。

“好的,请稍等。”电话那头的女声吱应一声,四五秒后,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你搞什么飞机,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白天尽可能不要给我打电话,王朗很狡猾,他身边的张星宇更是属狐狸的,如果暴露的话,你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听声音很像文君,但我没办法确定,凑到白老七耳边低声交代:“记下号码,让树哥去查下所在地。”

白老七点点脑袋,径直走进酒店。

这个小满也算有点急智,弱弱的看了我一眼后,继续道:“文哥,你交代的事情我办妥了,但是刚刚王朗把我表哥喊到了办公室,我也不知道他想干嘛,心里特别害怕。”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即又问:“只喊了大姚?王朗没有检查你身体吗?”

小满越编越熟练,声情并茂的喘着粗气道:“检查了,我们早上刚一进头狼酒店,王朗就让几个人把我给扒光了,看了半天,也没说什么,就又让我把衣服给穿起来了,但临走时候他突然喊我表哥谈话,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检查你身体的时候,那个张星宇在没在旁边?”对方接着问。

“在,我听见他好像还和王朗说,好像是他猜错了什么的。”小满轻声回答。

“哈哈,这个小胖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放心吧,你该干嘛干嘛,你表哥又不知道咱们之间的事情,就算跟王朗聊天也绝对会向着你的,加上他跟了段磊那么多年,段磊不会坐视不理,这事儿只要过了一两天就能风平浪静。”电话那边的男人亢奋的大笑:“今晚上我让你小表嫂好好招待你一下,等我电话吧,记住我的话,你不要紧张,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不待小满再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小满握着手机,挪揄的望向我:“王总,我接下来”

“咚咚。”我回头朝着酒店喊了一嗓子。

很快董咚咚和尿盆、姜铭快步跑了出来。

我若有所指的朝着董咚咚嘱咐:“你们仨今天陪着小满,从附近随便开家宾馆,完事等我电话。”

“知道了哥。”董咚咚瞬间会意。

“小满,机会我给你了,如果你还跟我耍花招的话,那我只能送你上天。”我回头轻拍小满脸颊两下,眼神冰冷的吧唧嘴:“晚点再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我给你拿三百个,保你安安全全的离开羊城,ok不?”

小满立即瞪圆眼睛:“王总,您没有骗我吧?”

我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脸颊反问:“你觉得我像差钱的人不?”

不多会儿,小哥仨带着小满离开我们视线。

“唉,人这玩意儿真是特么没法形容。”段磊摇了摇脑袋苦笑:“贪念一起,痴念必从。”

“踏踏”

白老七双手插兜再次从酒店走出来,朝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道:“小树从后门离开了,我让他去电信公司查查那个号码,估计最多也就一个来小时能出结果。”

段磊吸了口气问:“老七,大姚真没了?”

“嗯,他急眼了想拿砖头拍死小满,我又恰巧不小心没抓稳刀,被小满捡起来,一刀插进他心口。”白老七表情平静的点点脑袋,侧脖看向我问:“接下来咋整,我当把鱼饵呗?”

“别鬼扯,文君那个逼养的邪性的很,万一他是想透过警察圈你咋整?”我毫不犹豫的摇摇脑袋,侧脖看向段磊问:“磊哥,你手底下有没有身世清白,体格子跟七哥差不多的嫡系?”

段磊上下打量几眼白老七点点脑袋道:“还真有一个,目前就在羊城。”

“咱这样”我压低声音道。

几分钟后,白老七朝着我翘起大拇指道:“你小子越来越阴了。”

“吃一堑长一智嘛。”我搓了把脸颊坏笑。

文君这个狗坷垃智商不比小胖砸差,但他似乎更擅长玩挑拨离间这一套,不论是之前的游说闫诗文,还是这次挑唆小满、大姚,这家伙把底层小人物的心理分析的透透彻彻,不知不觉就在我们中间安插上他的钉子,这一点极其膈应人。

沉思片刻后,我朝着段磊和白老七道:“我估摸着文君暂时不会动弹,那小子鬼得很,他得暂时观察观察,这也给了咱们足够的时间,好好的运作一下”

当天晚上,八点多钟,荔湾区一家专业做外卖的小店铺门口。

我、白老七、郑清树坐在一台车里,静静注视那家小铺。

“那个固定电话就是这里的。”郑清树梭着嘴角道:“我白天特意找了两个小孩进去踩点,店里面确实是做外卖的,三男一女,不过并没有见到文君,应该还有暗门什么之类的。”

“嗯。”我夹着烟卷,长吐一口烟雾,拨通段磊的号码:“磊哥,你那边准备好了没?”

段磊笃定的开口:“完事了,我让我这个小兄弟特意染成了白头发,我俩刚坐进老七平常开的那台雅阁车里,下一步准备回工地,目前还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我低声说道:“放放心心的走,我大哥和乐子在后面给你们压场。”

挂断电话后,我又立即拨通天道的手机号询问:“怎么样大哥,钓到什么可疑角色没?”

天道迅速回答:“暂时没有,这会儿还在市区里,就算有也看不出来,再耐心等一会吧。”

我沉声道:“如果是警察拦截,你们躲起来就行,如果是刀手”

“格杀勿论!”天道杀气腾腾的回应。

结束通话后,我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家名为“好到家”的外卖店,微笑着呢喃:“还特么挺能沉得住气。”

“要不,我再找俩小孩进去溜达一圈?”郑清树递给我一瓶矿泉水道。

我懒散的打了个哈欠:“不用,抓狐狸就得耐得住寂寞。”

就这样,我们从晚上八点半一直磨到将近十一点,直至那家小店拉下卷帘门,我感觉今天文君应该不会动手的时候,天道突然给我打来电话:“小朗,情况不太对劲,刚刚我看到四五辆车分批开到工地附近,但是车里的人一个都没下来,我感觉应该是便衣。”

我转动两下眼珠子道:“再等等吧”

天道突兀提高调门:“来警车了,卧槽!来了至少**辆,应该是防暴大队的。”

就在这时候,我们对面那家外卖店的卷帘门“兹拉”一声从里面被提上去,一道干瘦的黑影从里面疾步走出

1824 右眼皮跳跳

“出来人了!”白老七一激灵坐直身子。

电话那边的天道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随声接茬道:“对啊,出来不少人,清一水的防爆盾、警用配枪,看架势应该是准备了挺久。”

我脑子急速转了一圈吱声:“哥,想办法弄清楚今晚上出警的防暴队负责人是谁,具体名字叫啥,什么级别的,这点特别关键。”

“了解。”天道应和一句。

我盯盯注视着那道黑影攥着车钥匙,按亮一台停在不远处的越野车,朝白老七示意发动着车子,随即又叮嘱天道一句:“工地那边的事儿别管了,段磊会摆弄的明明白白,冒冒失失抓人,不管这次行动是谁主持的,都得倒大霉。”

天道接着又问:“需要拍点照啥的不?我和乐子身处的位置特别好。”

“拍点吧,但不要拍太清楚,不然容易得罪人,你俩千万注点意昂,别把自己漏出来。”我不放心的嘱咐。

“刚刚从外卖店里出来那个家伙是文君吗?”挂断电话后,我扭头看向郑清树询问,对于天娱的这帮人,他比我们更了解。

郑清树言辞确凿的说:“是文君,但那台车是丧鬼的,丧鬼这个人很奇怪,一般不开别的车,就那台越野他开了好像**年了,而且从来不会外借车,郭海借都不好使,我感觉丧鬼说不准也在车里面。”

“丧鬼?”我眨巴两下眼睛,朝白老七发问:“有把握吗七哥?”

对于这个天娱集团杀神一般的存在,我要说心里不犯嘀咕,那纯属吹牛逼。

白老七表情认真的思索一下后,摇摇头苦笑:“够点呛,单对单的碰上我肯定不是对手,如果有小树拎枪打辅助,可以拼一把试试。”

郑清树从车座底下拽出来一杆“仿五四”,手脚麻溜的“咔嚓咔嚓”连压几发子弹,棱着眼珠子道:“只要腾出来十米左右的有效距离,我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干掉丧鬼。”

我们说话的空当,那台越野车已经冲街口缓缓驶去。

我搓了搓脸颊道:“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五十,没有拼的必要,启动第二套方案吧,先跟上他们。”

说罢话,我拨通董咚咚的电话:“小满那边没什么意外吧?”

“没有,狗日的很老实。”董咚咚轻笑着回答。

我点燃一支烟道:“让他接电话。”

手机里很快传来小满的声音:“喂,王总。”

“给文君打电话,就说我可能有点怀疑你了,这会儿让你过去找我,你现在很害怕,不想玩了,让他马上给你准备五百万,到番禺区大李村的稻田旁边交易。”我清了清嗓子道:“你就在电话里威胁他,如果不马上给钱,你就把事情告诉大姚。”

我现在说的地址是我们白天特意踩好点的,那块既没什么人,又比较方便小满携款离开,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把联系地址选在那边,文君一定不会怀疑。

但凡敢吃里扒外的篮子,脑子都不是一般的灵活,听到我的话后,小满停顿一下,接着轻问:“王总,如果文君跟我翻脸怎么办,再有就是他要是突然对我下杀手,我应该如何应对”

“怕个球,我会让咚咚他们先把你送过去,然后埋伏在附近,你要知道,我对你没什么兴趣,我的终极目标是文君。”我咧嘴笑道:“你要还是信不过,我会让咚咚给你一把枪防身的,记住我的话,你要是敢耍花招,杀你表哥的视频会马上出现在警局。”

小满迟疑片刻后应声:“好,那王总您答应我的好处费什么时候能到位。”

我心里暗道,这小子是真特么要钱不要命,嗤之以鼻的回应:“马上你就能见到钱,你把手机给咚咚吧。”

不多会儿,董咚咚的声音传来:“大哥,我听着呢。”

“免提关了,出门接电话。”我小心翼翼的提醒一声,随即道:“待会你们送小满去番禺区大李村那边的稻田跟文君交易,下车前给他一把枪,完事你们几个就藏在附近。”

“偷袭文君吗?”董咚咚小声问。

我没好气的骂咧:“偷袭个鸡毛,真干仗我用几个?藏起来拍照录像。”

挂断电话后,我又拨通蛋蛋的号码:“带上银行卡去我给你的地址,小满如果想检查的话,就让他检。”

蛋蛋不满的哼唧:“哥,真给那个狗篮子三百万呀?”

我笑盈盈的开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千金散尽还复来,这钱就是暂时过一遍他的手,早晚还是咱的,按我说的整吧。”

结束通话后,我眯缝眼睛盯着前面的那台越野车,看架势,它应该是向着增城区行驶,我们的车和对方保持大概五六辆车的距离,对方几乎没有发现的可能。

开着开着,那台车突然打亮转向灯,朝着偏道驶离。

“估计是小满的电话起作用了。”白老七舔了舔嘴皮冷笑:“这个文君不过如此嘛,之前我还以为他和小胖子的智商有一拼呢,现在看来,俩人完全就不在一个段位。”

“没到终点以前都不算赢。”我舔了舔嘴皮摆手道:“七哥,车速放慢一点,不然容易引起对方怀疑。”

随着那台越野车拐进了岔道里,车流瞬间变得稀少很多,生怕跟的太紧容易引起车内文君的注意,我一个劲提醒白老七减缓车速。

“小朗子,你就是疑心太重,对方摆明了就是照着咱们铺垫好的剧本走,还有啥可不放心的,我打赌他们现在肯定是去番禺区跟小满碰头。”白老七一边拨弄方向盘,一边透过后视镜,笑盈盈的冲我吧唧嘴。

“总感觉哪有点不对劲。”我摇摇脑袋出声:“树哥,给我撕个白纸条,我这会儿右眼皮一直跳,心里也觉得跟有啥似得直突突。”

民间有句俗语,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虽然我也知道没啥科学依据,但仍旧对此深信不疑。

“操,混社会的你还信这玩意儿?”白老七抛给我一支烟安慰:“我跟你说,你就是这两天没休息好,等干完这档子事儿”

说着话,白老七突然踩了一脚刹车,我看到前面文君所在的那台越野车行驶进了一家靠近路边的加油站,白老七侧脖问我:“咱是等等还是也装模作样开进去加点油?”

我想了想后道:“不要减速,往前开,不然肯定被对方发现。”

白老七也没迟疑,直接驾驶着汽车路过加油站开到了前面,等车子驶出十多米后,我回头通过后挡风玻璃观望,见到文君从越野车的驾驶座里出来,笑呵呵的跟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在聊天。

这次我看的清清楚楚,绝对是文君那个逼养的,除了他以外,越野车里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当然也不排除我视线有死角。

“还真是文君。”我蠕动嘴唇轻笑,示意白老七在路边停车,然后朝着郑青树道:“树哥,你下车,迂回绕到加油站附近,盯梢一会儿,等文君加好油以后,你打电话给我,一定要看清楚他往哪个方向走。”

“明白。”郑青树动作敏捷的蹦下车,沿着路边的树荫,速度飞快的朝加油站返回。

等他走远以后,我又招呼白老七继续往前缓缓行驶。

没办法,对手实在太狡猾,稍有差池可能就会功亏一篑。

时间过去差不多三四分钟左右,郑青树打来电话:“朗哥,文君的车朝你们那个方向开过去了,车里最少俩人,我刚刚看的清清楚楚。”

“好嘞,你自己打出租车过来,路上千万注意点,不要被文君发现。”我冲着白老七摆摆手:“七哥,提速。”

我挂断电话的同时,白老七也立即提高了车速。

也就一根烟的功夫,文君驾驶的那辆越野车呼啸着冲我们旁边快速驶过,速度快的一逼,似乎有什么着急事情。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地图,发现这条道也能通往番禺区,随即冲白老七浅笑:“慢点也无所谓,文君应该是去和小满碰头,只要他到番禺区,我就有办法让丫背上杀人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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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5 有诈

半个小时后,番禺区大李村。

一片水稻田的附近,我们将车缓缓停驻熄火。

呱噪的蛙叫声此起彼伏,时不时刮过的清风吹着稻田簌簌作响,恬静中透着一抹让人恐惧的沉寂。

盯着停在我们前面三四十米那台越野车,白老七龇牙轻笑:“内个**文君完全是踩着咱们的陷阱进来的,接下来咋整?”

“等!”我盯盯注视着越野车。

对方已经把大车灯关掉,静静的停在泥泞的路畔。

我犹豫半晌后,最终还是没有拨打董咚咚的号码,我不知道他是否手机静音了,万一他就躲在附近,容易打草惊蛇,搞不好还会把我们这帮人都交代到这儿,毕竟丧鬼的战斗力,我再清楚不过。

寂静中等待了差不多五六分钟,一条黑影突兀打旁边的水稻田里出现,接着快步走向那台越野车。

“是小满。”白老七眼神很好的开腔。

我没有吭声,盯盯注视着越野车里的一举一动,此时水田里的蛙叫声仿佛变得更加亢奋,给人一种特别不好的烦躁感。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起来。

我欠下来身子,看了眼是董咚咚的号码,马上接起,尽可能不让手机屏幕的亮光扩散太远。

董咚咚掐着嗓子发问:“哥,小满去跟对方碰面了,咱们怎么整?”

“你在什么位置?”我低声问道。

董咚咚又望向压了压嗓子道:“越野车左边咕噜靠上一点,我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车内的情况。”

“车里几个人?”我微微昂头,看了眼前方。

电话那头沉寂几秒钟后,董咚咚抽身道:“不算小满以外,两个人,车膜贴的太深,具体模样看不清楚,但要是干他们,咱肯定十拿九稳,我们仨人身上都揣枪了。”

我赶忙劝阻:“别胡闹,继续趴”

话还没说完,越野车里突然传来“嘣嘣”几声沉闷的枪响,接着越野车里就仿佛电焊似的“咔咔”闪了几下亮光,紧跟着越野车的后车门“嘭”的一下打开,一条黑影踉跄的摔下来,扯着嗓门就喊:“咚哥,救我”

我立即抬起头,朝着手机那边的董咚咚吆喝:“看看怎么回事!”

我说话的同时,水稻田里同时蹿起来三条黑影,手机听筒里传来董咚咚“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我犹豫几秒后,皱着眉头开腔:“七哥,下去看看!”

白老七反应特别快,立即如“狸猫”似的踹开车门一跃而下,“踏踏”几步奔向那台越野车。

就在这时候,我手里里传来“嘟嘟”的轻响,我看了一眼竟然是郑清树的号码,没有丝毫犹豫接了起来:“喂,树哥?”

郑清树吭哧带喘的低喝:“快走,文君和丧鬼从加油站下的车,两个加油站的员工替他们开的车,这事儿肯定不对劲。”

听到郑清树的话,我毫不犹豫的把脑袋探出车窗外大喝:“七哥,快闪!”

吼叫的同时,我从副驾驶上下来,坐到驾驶位上,发动着车子,猛打两下方向盘,随即“哔哔”按了两下车喇叭。

不多会儿,白老七和小哥仨喘着大气跑到我跟前。

白老七拽开车门准备往上走,边动弹边解释:“车里的人不是文君和丧鬼,狗日的小满开枪打死他们了,这事儿闹大了。”

“先上车再说。”我咬着腮帮子招呼,同时看了眼左右道:“小满呢?”

小哥仨也快速蹿上车,董咚咚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开口:“跑了,顺着稻田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这个逼肯定知道点什么,故意阴咱们。”

“马勒戈壁得,计划一晚上,结果让这条狗给咱们玩了。”我恼火的咒骂一声,迅速拨动方向盘掉头,打算顺着原话返回逃离。

车子开了五六分钟左右,我突然间灵光乍现,猛踩一脚刹车道:“你们都下车,返回那块水稻田,我估摸着小满肯定没走远,狗日的之前没来过这块地方,就算想跑也不知道道,从原地找五六分钟,不管找没找到人,马上走小道离开。”

董咚咚有些心虚的望向我:“大哥,这这不太保险吧?”

“听我的,准没错。”我揪了揪喉结道:“赶紧下车!”

白老七第一个打开车门蹦下去,然后朝着小哥仨摆摆手道:“走着!你们要是折了,还有老子替你们打底呢,怕个**。”

犹豫不到五六秒钟后,小哥仨也纷纷跳下车。

白老七大有深意的朝我呢喃:“小朗子,老子可是还没玩够呢,别特么让我为了这点**事儿陪葬。”

“放心吧七哥,你们照着我说的整,绝对不会出差错。”我搓了搓脸颊,猛地又想起来一件事道:“另外,不管抓没抓到小满,从番禺区逃离以后,你们第一时间去文君呆的那家外卖店,啥也不干,就给我候着。”

“明白!”

“妥了!”

哥几个纷纷做出回应。

通过后视镜,亲眼看到等他们走远以后,我这才发动着车子,沿着来时候的羊肠小道不急不缓的驱车前行。

我不知道文君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我在计划他,但他既然做出了在加油站下车的举动,就说明狗日的肯定是识破了我的想法,按照他的逻辑,既然识破了我的计划,一定会加以利用。

一边把控着方向盘,我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我如果是他,会怎么办?”

我迅速将自己代入文君的角色开始盘算:“报警?再来个计中计?”

琢磨再三后,我猜测文君最有可能的事情就是通过警方来阴我一道。

他让加油站的服务员冒充他们来和小满见面,肯定又交代了那两个服务员应该说什么做什么,不然小满不会好端端的开枪,现在两人全都死在车里,如果警方突然出现,小满再来句是被我逼迫的,我肯定百口莫辩。

想通这一点,我一直高高坠着的心脏瞬间沉了下去。

“小狗篮子,跟我玩这一套,你还差点道行。”我降下来车窗玻璃,冲着外面吐了口黏痰,接着加大了脚下的油门。

不多会儿,我就从乡间小道驶入了一条比较平坦的柏油马路。

猛不丁,我突然看到前方闪烁着红蓝警示灯的“临时关卡”,立即放慢了车速。

几秒钟后,我看到了警示灯的跟前,四五台警车横挡在马路当中,只留下一条允许一辆车通过的空当,十多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正在执勤。

“啥事啊同志?”驱车慢慢滑行到几个设卡的警察面前,我笑盈盈的探出去脑袋。

“停车,熄火,来验一下酒精。”一个交警板着脸朝我摆摆手。

我马上从车内跳下来,冲着对方的酒精检测仪“呼呼”连吹几口,随即耸了耸肩膀笑道:“同志,这地方咋突然设卡了啊?”

没等那警察出声,一个身着黑色西装,扎着麻雀尾巴似的小辫的干瘦男人突然从旁边的一台警车里走下来,满脸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摆手:“哟,这不是头狼公司的王朗王总吗?”

看清楚对方长相后,我同样皮笑肉不笑的昂起脑袋:“哎呀,文总啊,怎么着现在业余时间这么充裕,都开始当交通监管员了?”

文君叼着烟卷,轻飘飘的朝我摆手:“王总啊,深更半夜的,你跑到这种地方是干啥呢?难不成你是要干什么杀人越货的把戏,警察同志,好好检查一下王总的车吧,我听说王总喜欢玩枪。”

“对对对,好好检查一下,我也怕我车里有枪。”我欠了欠身子,径直走到文君的跟前,压低声音道:“小狗篮子,我打赌你半个小时之内肯定得给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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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6 生擒

“哦?是嘛?”

文君瘦的跟骷髅似的脸蛋子瞬间挤出一抹笑容。

我眨巴两下眼睛轻笑:“对呗,咱俩也认识挺久了,你看我跟你开过玩笑吗?”

说罢话,我扭头朝着几个执勤的警察大大方方的摆手道:“同志,随便检随便查,配合警察工作是咱们公民应尽的业务,实在不行,我再陪你回去做个尿检血查啥的。”

文君侧脖看向我吧唧嘴:“王总有恃无恐呐。”

“还行吧,主要看对手。”我轻飘飘的甩了一句话,接着掏出手机打开自拍模式,对着我和文君“咔嚓咔嚓”连拍几张,然后拨通王莽的手机号:“莽叔,我这会儿暂时不能过去跟你喝茶了,正好搁番禺区碰上个熟人,照片我发你微信上了,我要是今晚上没联系你,说明可能是走迷路了,记得替我报个警哈。”

手机那头的王莽先是懵了几秒钟,接着很快反应过来:“好嘞,我正好跟你常飞叔一块说点事儿,有需要的话,我会让他帮忙。”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文君耸了耸肩膀,装腔作势的问:“咱刚才聊到哪了?继续继续。”

“王总的准备工作做得够全套呀。”文君眯缝眼睛盯着我手机打量几秒钟。

我重复着刚刚没说完的话:“还行吧,主要看对手。”

正说话的时候,一个警察走过来“啪”的给我敬了个礼,随即摆摆手道:“感谢配合,您可以走啦。”

“诶,好嘞!”我咳嗽两下,转身就朝车跟前迈步,走了两三步,我又回头看向文君笑了笑:“文总真是太有公德心了,深更半夜不辞辛苦的充当交通疏导员,就凭这一点,我觉得郭海得给你颁朵大红花。”

文君单手插兜,朝我挥舞两下手臂:“呵呵,王总也不容易呀,为了手下兄弟,一个人身闯龙潭虎跃,回去的路上千万小心一点,我听说这一片不太平,老有拦路抢劫,越货杀人得。”

“诶,你这么一说,还真提醒我啦。”我佯做恍然大悟的模样,拍了拍后脑勺,随即从地上捡起来一截砖头,猛地照着旁边的警车玻璃“嘭”的一下砸了上去。

“滴呜滴呜”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起,六七个执勤的警察呼啦一下全围上了我。

我立即举起双手吆喝:“不好意思哈,晚上玩药玩大了,有点没把控好方向,我本来是想砸草丛里的蛐蛐,多少钱,我赔偿行不?”

带队的警察表情严肃的扫视我两眼,然后朝着两个同事摆摆手:“带他回去做尿检。”

“好嘞,有人民卫士保驾护航,我感觉心底都是暖烘烘的。”我很配合的伸出双手,静等对方给我套上铐子,接着歪头朝文君抛了个媚眼:“感谢老铁送来的平安福,你要不出损招在路上设卡,我还真担心自己走不回去,那啥转告丧鬼一声,今晚上他又白等了。”

文君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龇着两颗大板牙冲我翘起大拇指:“王总的脑子里有点东西?佩服!”

“还行吧,主要看对手。”我晃动两下手腕上“簌簌”作响的铐子,大步流星的蹭着他的胳膊走过来,声音不大不小的呢喃:“我刚刚说了,半个小时之内你得给我跪下,这话一点不吹牛。”

“拭目以待。”文君冷冽的回应。

几分钟后,我坐着警车绝尘而去,眼珠子来回转动打量着路边。

我打赌这帮临时设卡的“人民卫士”肯定跟文君有关系,他们的主要任务应该是想查出来跟我同行的白老七、董咚咚他们,只是文君没有算到,我中途让哥几个先下车了,一下子扑了个空。

至于这帮警察的真实性,我毫不怀疑,眼下天娱集团已经焦头烂额,郭海不是傻子,文君同样是靠脑力吃饭的,除非他们真是不想在羊城继续干了,否则断然不会冒这种风险。

瞅了眼前面开车和副驾驶上的两个警员,我笑着发问:“同志啊,你们是交警还是刑警?”

“跟你有关系吗?”开车的警员虎着脸怼了我一句。

“呵呵。”我昂头笑了笑,没再继续多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番禺区警局,我四平八稳的坐在铁板登上交代完自己的毁坏公物的“罪状”,老老实实的等待王莽帮我缴纳罚款。

等了没多会儿,一个警察拿着调解书走到我面前努嘴:“王朗是吧,以后多注意一点,有病就看病,这就是砸了我们的警车,如果换台豪车,人家能不找你麻烦嘛?来,这块签个名,走吧。”

“好嘞,往后我一定注意。”我态度很诚恳的“唰唰”签下自己名字按上手印,然后跟他一块走出办公室。

王莽带着小兽站在门口正和一个舔着啤酒肚的中年警察在聊天,见到我出来后,横着眉头数念:“医生说你八百遍了,你这种间接性暴躁症不能晚上出门,怎么就是不听劝呢,看给人家警察同志找的麻烦。”

说罢话,王莽又和那中年警察握了手,笑盈盈的出声:“那咱们就先这样吧老欧,明天我让人送几台新款的捷达车过来充当警车,不许拒绝昂,我不是送你个人,是送给这些为了咱们广大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冲锋陷阵的勇士们。”

“太客气了王总,我代表警局全体同仁感谢贵司的慷慨和支持。”中年警察轻拍王莽的手背。

几分钟后,我跟随王莽一块走出警局,钻进一台“奔驰”商务里。

“呼”我长舒一口气,赶忙掏出手机看时间。

王莽抛给我一支烟,没好气的嘟囔:“你小子是真有个折腾劲,深更半夜不睡觉,跑番禺区毁坏公物来了?要不是我赶过来及时,人家都准备给你送看守所去了。”

“时间差不多啦,莽叔让司机赶紧开车,我得接受文君的顶礼膜拜。”我来不及多解释,跟王莽招呼一声,马上拨通白老七的号码。

白老七很快接起电话笑道:“你丫绝对属猴的,我们刚跑到那家外卖店蹲点,就抓到了小满,等了不到五分钟,文君又正好撞到枪口上,连他一块抓了。”

听到白老七的话,我惬意的长舒一口气:“抓到就好,给他俩待会咱们二号店,待会见面说。”

挂断电话后,王莽迷惑的问我:“臭小子,你到底唱的是哪出戏?”

“声东击西,上屋抽梯。”我甩了甩手腕子坏笑:“警局的手铐子现在是不是增重了,给我手腕都勒出一条红印子。”

王莽不耐烦的瞪了我一眼:“鬼扯个毛线,赶紧说!”

“是这样的”我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当小满突然开枪跑路,紧跟着郑清树又打电话告诉我,文君和丧鬼从加油站里下车后,我就意识到事情肯定不对,以文君的智商绝逼是研究出什么反杀我们的计划,所以驱车往回走的时候,我故意让白老七他们下车。

被警察拦住后,文君亲眼看到车里除了我以外再没有任何人,而整件事发生的时间又那么短,按照他的思路,白老七等人应该还藏在附近,这就给他出了一道必须得做的选择题,要么鸣金收兵,要么就和丧鬼兵分两路。

丧鬼有足够的战斗力,他留下找白老七他们,一定一抓一个准,而小满会反水,我个人感觉,应该是他在很久之前就和文君已经商量好的,这中间的关键是小满跑路以后应该如何跟文君碰头。

聪明人都有个共性,会不自觉的认为别人都是傻缺,文君是这样的,张星宇有时候也这样,而且我还因为自保进了警局,这个时间段是没办法主持任何计划的,属于空白期,旁人更会下意识的忽略掉那家外卖店,但我发现一个细节,文君似乎一整天都躲在那家店里,说明店里肯定有什么他不得不守的人或者东西?以照文君的尿性,应该会第一时间返回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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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7 蒋钦

听我说完以后,王莽眼神诧异的张大嘴巴。

我夹着烟卷笑问:“咋地了叔,整的好像要吃我似的,别夸我帅哈,我也知道在气质这块,我把控得死死地。”

“少特么臭屁。”王莽大巴掌拍在我腿上,笑盈盈的出声:“你可以呀小子,这把玩的挺到位。”

我唏嘘的吐了口烟圈道:“其实也是在搏命,万一哪步没算计对,我有可能在来警局的路上就被丧鬼给干掉,现在看来郭海好像没那么大的魄力。”

王莽伸了个懒腰解释:“不是郭海缺魄力,是他现在很难受,常飞告诉我,郭海上面的两个关系户今天都找他谈话了,大概意思是让他消停,再整出来什么风波,上面真有可能抓他当典型,说白了还是前两天砖厂的斗殴案闹的。”

听到王莽的话,我陡然又想起了陈傲和刘博生,心酸的叹口长气:“唉”

王莽拍了拍我后背安抚:“都过去啦,人这辈子总得有点坎坷和记忆。”

我抹擦一下脸颊,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解的问王莽:“莽叔,你说文君为啥要一整天守着那家小店?”

“对于文君这个人,我了解的也不是特别多,但我知道郭海特别信任他。”王莽摇摇头道:“郭海手下四小鬼,文君的地位绝对超然冯东华、丧鬼和蒋钦,很多另外三个不知道的事情,郭海都是交代文君去做的。”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诶,说起来四小鬼,蒋钦似乎一直都没出现过,这个人是干啥的?”

王莽想了想后说:“蒋钦现在应该是接替文君帮天娱集团打理海外市场,这个人也很有意思,四小鬼里属他最年轻,年龄应该比你大不了多少,感觉上平平无奇,但做任何事情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的,论智商不如文君,论武力也整不过丧鬼,论忠诚度不及冯东华,可愣是能在四人中站稳脚跟,外面很多人传言,蒋欣是郭海的私生子,哈哈”

我眯缝眼睛呢喃:“这类人最难摆弄,样样精通。”

正说话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我漫不经心的掏出电话,看了眼竟然是王者商会赵成虎的号码,我一下子有点懵圈。

虽然我手机里一直都有存他的号码,但这么长时间来,我和他几乎没有联系过,偶尔逢年过节我给他发祝福短信,他也很少会回复,这个时间段他突然给我打电话,究竟是有何深意?

咳嗽两声后,我小心翼翼的按下接听键:“喂,三哥!”

“忙什么呢小家伙?”电话里立即传来赵成虎富有磁性的嗓音。

我干笑两声发问:“瞎忙活呗,您咋这个点突然给我打电话呐?整的我有点受宠若惊。”

赵成虎语调轻松的问:“听说你最近和天娱集团又掐起来了?”

“嗯,闹了点小纠纷。”我把玩着矿泉水瓶回答。

赵成虎沉声道:“跟你打听个人,郭海手底下有个叫蒋钦小孩儿,你熟悉不?”

“嗯?”我顿时愣住了,真是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聊鬼,我这头刚和王莽研究蒋钦呢,赵成虎好像踩着点似的就打过来电话。

我实话实说的回应:“知道一点点,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他这个人。”

赵成虎笑呵呵的出声:“小朗啊,你说哥对你怎么样?”

我当即明白他的意思,马上回应:“三哥,你是想找这个蒋钦是吧,如果他在羊城,我一定帮你使使劲。”

“呼”赵成虎喘息一口道:“这小子是个横主,前阵子把我几单生意搅和黄了,而且还伤着我这儿不少兄弟,他自己也挂了一身伤,据说是逃回羊城了,如果你有他的信儿,就想办法帮我把他永远留在羊城吧。”

我禁不住有些质疑:“蒋欣有那么大能耐?”

赵成虎慢悠悠的说:“能耐不算大,但是很善于钻空子,他现在有伤在身,行动不会太方便,而且他在国内属于被通缉的对象,郭海绝对不会把他放在太显眼的地方养伤,也不会安排太多人手保护,你试着让兄弟们跟一下郭海的几个嫡系,保不齐能摸出来什么蛛丝马迹。”

“被通缉的对象?行动不太方便?养伤!”我轻轻呢喃,沉默片刻后,突兀将文君和那家外卖店联想到一起,赶忙端着手机道:“三哥,我可能有点眉目了,晚点再给你打过去。”

赵成虎爽朗的笑道:“好嘞,这事儿要是真能办成,三哥欠你一道人情。”

挂断电话后,我冲着王莽的司机吆喝:“哥们,打方向盘,绕道去荔湾区的如意大道。”

“怎么了?”王莽迷惑的问我。

“我猜到文君在守什么了。”我捻动手指头,亢奋的吧唧嘴:“保不齐这把我能一箭双雕,直接干趴下郭海手里的两员大将。”

这时候坐在后排,一直沉默不语把玩手机犹豫的小兽突然抬头开腔:“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小三子吗?”

“小三子?”我倒吸一口凉气,朝着小兽翘起大拇指:“你牛逼,我还是头一回听到小辈儿敢这么称呼他的。”

小兽耷拉着脸颊嘟囔:“不是小三子难道还是大三子呀?我揍他的时候,他都管我叫兽哥,回头你帮我问问他,小白啥时候能来羊城呗,我挺想小白的。”

我干涩的敷衍:“呃行吧。”

趁着司机踩油门的空当,我侧脖问王莽:“莽叔,你是咋跟兽爷玩到一起的?”

通过之前的蛛丝马迹,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小兽的来历绝对不简单,保不齐他跟陈姝含、小佛爷可能都是亲戚,要是按照这种关系推算,他压根没可能给王莽当马仔。

“我俩算是忘年交吧。”王莽回头看了眼正全神贯注戳着手机屏幕玩游戏的小兽,笑了笑说:“前几年,我生意不顺当,曾经去过金三角淘金,一次偶然的机会遇上了小兽。”

小兽不知道从哪摸出一袋干脆面,边“嘎巴嘎巴”咀嚼,边昂头看了一眼闷声道:“他救过我的命。”

王莽吸了吸鼻子打断:“过去的事儿不提了,你在我这儿再玩几天就回去吧,不然你爸找过来,我跟着吃锅贴。”

“我跟他说了,出来玩三个月,他同意的。”小兽有些不乐意的撇嘴。

王莽说的不尽不实,说明肯定是有不想为人所知的苦衷,所以我也没好意思再继续深问。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文君之前藏身的那家外卖店,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多钟,整条街上空荡荡的,外面的卷帘门是拉着的,但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里面隐隐有灯光散出。

我朝着小兽低声道:“兽爷,你帮我个忙呗,围着这店四处溜达一圈,看看有没有后门啥的,如果有的话,帮我抓住跑出来的人。”

“麻烦。”小兽没好气的吐了口浊气,但还是很给面子的跳下车。

跟王莽打了声招呼后,我从他司机手里接过一把“仿五四”手枪,也随之跳下车,径直走过去,“啪啪”拍响卷帘门。

“谁呀?”店里立即传来一道女声。

我清了清嗓子吆喝:“荔湾区警局的,有点事情想找你们了解一下。”

“等一会儿啊。”

屋里顿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但我听不太清楚,我不耐烦的又“啪啪”拍了两下卷帘门厉喝:“速度快点。”

我的本意是如果屋里真藏着那个什么蒋钦,狗日的一定会趁乱从后门跑,那样的话,一定会被小兽逮个正着。

半分钟左右,卷帘门从里面“哗啦”一下被推上去。

一男一女两个身着印着“好到家”长袖工装t恤的青年好奇的望向我。

我没搭理他们的不解的目光,蛮横的冲了进去。

两人撵在我身后喊叫:“诶同志,给我看看你的警官证吧。”

“闭了。”我眯缝眼睛来回观望。

这家店总共不到三十平米,前面是个大理石铺成的柜台,后面有个不点大的厨房,厨房门外挡着半截门帘,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如果说藏人的话,也只有厨房里最有可能。

我利索的翻过柜台,猛地掏出手枪,踮着脚尖慢慢朝厨房挪动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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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8 人生哪有多如意

看到我突然摸出来手枪,一男一女两个店员马上吓得抱头蹲在地上没敢吱声。

而被半截布门帘挡着的厨房里极其安静,我攥紧手枪一点一点的靠拢过去,就在我准备来了个俯冲撞进去的时候,门帘子突然从里头被掀开。

紧跟着一道黑影“蹭”的一下从里头蹿了出来,那家伙手里还握着把半米多长的剔骨刀,虎虎生风的朝我径直劈了上来。

我连忙往后倒退一步,同时举起手里的家伙式径直指向他厉喝:“草泥马,立正稍息!”

那家伙顿时吓了一条,高高举起的手臂也像是定格一般停留在半空中,不自然的咽了口唾沫凝望向我。

我同样上下打量着他,这家伙看不出来具体年龄,脑门和左边脸蛋全都涂抹着紫药水,猛地一瞅像极了印第安纳州的那帮子插着鸡毛的原始人。

他**着上半身,穿条黑色运动短裤,胸口和肩膀处都有密密麻麻的青色纹身,胳膊和小腹处包裹着几层纱布,隐约可以看到血渍。

我眨巴两下眼睛努嘴:“来,把家伙式扔地上,千万别刺激我昂,我有帕金森,手脚容易哆嗦。”

对面那小子倒也挺光棍,直接“咣当”一下将手里的剔骨刀丢在地上。

我深呼吸一口,一脚将刀踢道墙角,盯着他的眼睛再次出声:“蒋钦?”

“朋友,咱们好像不认识吧?”他吭哧带喘的吹着粗气反问我。

听到他的话,我咧嘴笑了:“是你没错了,走吧,换个地方聊两句。”

接着我又朝门外高吼一声:“兽爷!”

很快小兽脚步沉稳的走进来,魁梧的身躯直接卡在店门口。

我冲着面前的小伙努努嘴道:“兽爷,带他上车。”

小兽双手抱在胸前,不耐烦的催促:“你赶紧自己出来,我着急打游戏呢。”

青年抹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子,慢吞吞的从吧台里走出去,走到门口时候,那小子猛地推了一把小兽,想要往外跑,哪料到狗日的一巴掌搡在小兽的身上竟然任何效果没有起,他自己反倒后退两步,摔了个屁股墩。

小兽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拎小鸡子似的单手掐着青年的脖颈原地提溜起来,没好气的嘟囔:“诶,你这个人咋回事,推我干嘛!”

“放开我。”青年立马剧烈挣扎,同时梗着脖颈嗷嗷高喝:“朋友,你们抓我肯定是为了钱吧,只要把我放了,我愿意出雇主五倍价。”

“五倍个毛毛虫,再废话真削你昂!”小兽完全不理会小伙的吆喝,很是轻松的拖着他直接走出小店。

听到那小子的叫嚷,我愈发确定他就是赵成虎要抓的蒋钦。

来回扫视几眼小店后,我随即又掀开厨房的门帘子,探头进去打量。

厨房比外面的门脸还要大,除了安放了一些做饭的器材外,靠近角落的地方还摆了一张钢丝床。

床对面是台电视机,此刻屏幕中正静音播放着一部港产老电影,钢丝床的旁边有了垃圾桶,桶里扔的全是沾满血迹的绷带,靠边床边还有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一碗还在冒热气的面条。

很明显,我进来前,蒋钦正在吃东西,所以根本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观察几分钟后,我快步走出厨房,而那一男一女两个店员正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拿脚踹了一下那个男店员,虎着脸呵斥:“知道刚刚那人是干啥的不?”

男店员低垂着脑袋磕磕巴巴的解释:“大大哥,我们就是打工的,老板让干嘛干嘛,您千万别杀我们。”

“杀个屁,跟你说了,老子是人民卫士。”我装腔作势的吓唬两人:“里面的人是通缉犯,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警队会随时传唤你们,警告你们昂,你俩已经被我们定位,没有得到允许,不准擅自离开羊城。”

“是是是”

“明白,明白。”

两个店员,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我回头再次张望几眼,这才迈着大步跨出外卖店。

回到车里,我看到小兽已经拿麻绳将那个青年的双手捆绑起来,而王莽正眯缝眼睛来回打量对方。

我笑盈盈的发问:“叔,这小子是蒋钦吗?”

王莽歪嘴骂咧:“他脸抹的跟鬼画符似的,谁特么能看得出来,看体格子很像,小兄弟,你认识我不?来,说句话。”

那小子也挺有钢,耷拉着脑袋,紧绷嘴角愣是一语不发。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泛起,我马上招呼司机开车,我们身上揣着家伙式呢,万一让警察逮个正着容易解释不清楚。

司机反应很快的打火、倒车,半分钟不到,我们就从那条街道里离去。

我扫视一眼蒋欣,掏出手机给他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给赵成虎发了过去。

半根烟的功夫,赵成虎给我回过来电话:“小朗啊,你刚刚给我发的照片是谁呀?”

“蒋钦啊,你不是让我抓他吗?”我脱口而出。

赵成虎沉声道:“不对吧,蒋钦的确实受伤了,但是脸没事儿啊,而且蒋钦的身上没有纹身,我还以为你认识蒋钦呢,就没给你发他照片。”

“啥?”我瞬间懵圈,提高了调门。

赵成虎接着道:“你给我发的照片,绝对不是蒋钦,两人除了体格子差不多以外,完全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你等会儿昂,我这边有点急需要处理,晚点我给你把蒋钦的相片发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马上让司机靠边停车,一拳重重闷在那个冒牌的“蒋钦”脸上,恶狠狠的低吼:“正主人呢?”

那小子昂起头,嘲讽的蠕动嘴唇:“呵呵,明明就在你眼皮底下,你竟然都没抓到,真是个白痴!”

“嘭!”我又是一拳重重倒在他的鼻梁上,然后抻手薅扯开他包裹在手臂处的纱布,里面一点伤痕都没有,我不信邪的又拽开他腰上缠着的纱布,结果一样。

我掐着他的脖颈,剧烈摇晃两下嘶吼:“草泥马,蒋钦人在哪?”

“刚刚在店里,现在肯定已经走了。”那小子被我揍得口鼻蹿血,很无所谓的摇晃脑袋:“蒋哥原本还想靠我钓出来你们关押文君哥的地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王朗是吧,你要是个爷们,就一刀剐了我。”

“我草泥血奶奶!”我的无名火立时间蹿起,左手掐着他的脖颈,右手举起拳头,照着他腮帮子“咣咣”就是两下。

王莽拉住我摇了摇脑袋道:“赶紧给他放了,这小子身上搞不好有什么追踪器之类的东西。”

话音落下,小兽提溜着那个青年衣领一脚踹下车。

青年四仰八躺的倒在地上,盯着我受伤的左臂狞笑:“王朗,蒋哥让我给你带句话,华哥伤你的那条左胳膊,他收了,过几天就上门找你要。”

“小云,赶紧开车!”王莽“呼啦”一下关上门大声吩咐司机。

车子迅速朝街口驶去,行驶了差不多十几分钟,路过一栋小区时候,王莽让司机直接把车开了进去,确定绝对没人跟踪后,他才随后示意我下车。

王莽递给我一支烟,表情沉寂的说:“小朗,刚刚被抓的那个赝品绝对身世清白,那家外卖店里搞不好有监控摄像头,你做好对方会报案的准备吧。”

我搓了搓脸颊苦笑:“嗯,大意了。”

“不叫啥大事,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去懊恼,既然错已经出了,就得马上认清现实,这把没玩好,下一把从新来过就可以。”王莽拍了拍我肩膀安抚:“这事儿与其等对方报警,不如咱自己争取份主动,等你忙完了,第一时间回天河区自首,那边的关系我想办法帮你打理,记得一定要死咬,你是喝多了,拿的也是把玩具枪,至于动机啥的,你自己琢磨。”

我咬着嘴皮点点脑袋:“谢了莽叔。”

“我知道阿生和小傲的事情绝对刺激到你了,但咱做啥都得一步一步的走,健步如飞的前提是你要先四平八稳。”王莽挤出一抹微笑道:“人生哪有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日子还长着呢,你不倒头狼无恙,天娱集团那帮人就得心慌慌”

1829 棘手人物

姜是老的辣,这话真的一点不掺假。

我们跟天娱的斗了这么久,我愣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荔湾区安个家,可反观王莽,在荔湾区大大小小的住处不下六七套,用他的话说,这叫狡兔三窟。

从王莽停车的小区里换了一套干净衣裳,他又帮我找了台不起眼的“现代”车,我径直返回白云区的二号店。

此时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半,即便号称亚洲不夜城的花都也彻底沉寂下来,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车和人。

按响车载收音机,听着不知道什么名的曲子,我烦躁一天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是我和那个叫蒋钦的家伙第一次交锋,完全是以我的完败落下帷幕。

我甚至都没能见到对方正脸,就已经莫名其妙背上一套“持枪入室”的罪名,说句打脸的话,我拿人家当弟弟,可实质上自己彻底当了一把弟弟。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起来,看了眼号码很陌生,我犹豫一下接起:“哪位?”

手机里传来一道微显低沉的男声:“咱们刚刚见过面,你还踢了我一脚呢,这么快就忘啦?那我郑重其事的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蒋钦,是海哥旗下最不成器的弟弟。”

听明白对方的身份,我吐了口浊气开口:“你挺有一套的,怎么?打这通电话是为了示威呢还是奚落?”

对方没接我的话茬,直接道:“文君和我关系不错,我想接他回来,你有意见吗?”

我讥讽的反问:“铁子,你有不是点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你感觉我能答应吗?”

“跟你分享两个有意思的信息,第一,外卖店里有监控摄像头,也就是说从你持枪闯进店里的那一刻,全程都被拍下来了,包括你冒充警察的语音,我也恰好有。”蒋钦笑着说:“刘博生拼了小命,才勉强替头狼公司博下一份好名声,但如果你这个负责人持枪绑架的视频被曝光出去,你感觉会迎来什么样的口碑和谴责?”

我舔了舔嘴皮没有吭气。

“第二个信息更有意思,羊城国防办听说过吗?”蒋钦接着道:“今晚上你绑错的那个哥们他父亲正好是国防办的负责人,你说巧不巧?”

“所以呢?”我冷笑着反问。

“富家公子哥嘛,多多少少都有点矫情,我这哥们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什么委屈,这回突然被人枪顶后脑勺,吓得够呛,他的意思是一定要报案。”蒋钦轻飘飘的笑道:“不过我俩关系特别好,我说句话他应该可以给面子。”

我靠边停下车,同时点燃一支烟,笑盈盈的出声:“呵,那意思是我要不放文君,下一步可能会犯罪了呗?”

“那你自己品呗,文君对你来说不是非死不行,但对我们来说肯定必保不可,他如果出问题的话,对我们天娱来说,绝对是重大损失,看到海哥难过,我心情肯定也不会太好,距离天亮还有三四个钟头,你可以慢慢琢磨。”蒋钦懒散的应声。

挂断电话后,我猛嘬几口烟嘴,随即迅速打着火,猛踩几脚油门。

很早以前,陆国康就跟我说过,一个团伙能够迅速拔高而起,绝对不是偶然,其中一定蕴含着属于他自己的底蕴和道理。

跟郭海明争暗斗了几场,每回合我们几乎都不吃亏,也让我差点遗忘了天娱集团其实本质里跟我们没有任何差别,他们甚至是头狼的升级版,我们玩的套路,郭海不说百分之百的了解,但多多少少还是可以摸出来一点轨迹的。

“真特么是个棘手人物啊。”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脑袋呢喃。

四十多分钟后,来到二号店,给白老七去了个电话,我直接来到地下室,刚一走下台阶,就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

地下室里多了一张破沙发,哥几个正凑在一块喝酒、打牌,靠近墙角的地方蹲坐着两个人,满地都是湿漉漉的血迹,正是文君和小满。

不同的是文君虽然披头散发,但是脸上没有任何血迹淤青,整个人显得落魄却不太狼狈,而小满的口鼻正往外潺潺冒血,浑身全是泥巴和脚印子,像条死狗似得蜷缩在地上,不停的抽泣。

“大哥。”

“哥,你没事吧?”

董咚咚、尿盆和姜铭马上起身跟我打招呼。

“七哥和树哥呢?”我左右看了看轻声询问。

董咚咚舔了舔嘴皮回答:“他俩在楼顶架枪呢,说是有人敢来硬抢,直接给他们突突了。”

“簌簌”

这个时候角落里传来一阵响声,紧跟着文君扶墙站了起来,朝我开腔:“谈谈吧王朗,抓着我或者搞死我,你除了能管海哥勒索点钱以外,达不到任何诉求,但要是给我活命的机会,你收获的绝对比预期还要大。”

我眼珠子转动两下,似笑非笑的打量他:“看架势你没受啥委屈呀。”

姜铭吐了口唾沫解释:“这个逼玩意儿特别懂事,看到我们出现在外卖店的附近,他没有任何抵抗,直接抱头蹲地上了,回来以后,七哥问啥他说啥,压根没给我们一点揍他的借口。”

“马太福音第十六章里说过,人纵然赚得了全世界,却赔上了自己的灵魂,为他有什么益处”文君很是洒脱的轻挽散落在脸前的碎发,皱了皱鼻子道:“反正我肯定跑不了,多做无谓的抵抗,只能平添皮肉苦,完全没那个必要。”

“你家上帝这句话说得没毛病。”我仰嘴笑了笑反问:“你告诉我,你活着我能换来什么好处?”

“把手机还给我行吗?”文君直接朝我伸出胳膊。

尿盆闷着脑袋走过去,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蹬在文君的肚子上咒骂:“你特么咋不说给你个飞机呢。”

文君被踢了个踉跄,背靠墙壁笑着望向我:“王总,我人就在你们这儿,你难道连让我打个电话的魄力都没有?”

我思索片刻,朝董咚咚努努嘴:“手机给他。”

不多会儿文君接过手机,当着我们面按下110。

“诶卧槽尼玛,报警是吧!”姜铭直接从地上抓起来一把片砍,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

“没事儿,让他打。”我冲着姜铭摆摆手。

文君不是傻子,相比起大部分人的智商来说,他绝对算得上佼佼者,所以我断定这货绝对不会干出赌自己小命的事情来。

“你好,这里是羊城110报警中心”

“番禺区大李村今晚上是不是发生一起命案,一台车牌为粤a80080的切诺基越野车里死了两名男子,对么?”文君径直打断:“我有重要信息提供,我看到行凶者的模样了,而且还知道对方的身份。”

报警中心那边的声音瞬间变得严肃:“先生怎么称呼?”

文君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我姓文,叫文君,那台越野车就在我的名下,今天晚上我把车借给了万合贸易一个叫洪震天的朋友,你稍等一下哈,我手机没有电了,待会马上给您打过去。”

不待对方在多说任何,文君挂断电话,迅速关掉了手机,然后微笑着看向我:“满意吗王总?我这通电话结束,天娱集团和辉煌公司势必起纷争,您有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

强忍着心底的震撼,我歪脖发问:“我很好奇你这样做的原因?”

文君伸了个懒腰道:“公司是大家的公司,可小命只属于我自己,天娱和辉煌开战,我们不一定会败,但今天你如果不满意,我的生命肯定走到尽头,我有办法把这盆脏水泼到辉煌公司身上,至于能不能搞掉他们一两个高层,真心没任何把握,但我坚信,通过我这个电话,辉煌一定认为我们在宣战。”

“区区一个报警电话,似乎不能让我完全相信你啊。”我搓了搓双手微笑。

文君从手腕上取下来猴皮筋,动作利索的将自己的长发扎起,眼神阴霾的瞄了眼蜷缩在旁边直哼哼的小满,满脸挂笑的点点脑袋道:“说的也对哈,那能不能再借我一把刀,你们顺便把手机录像功能打开”

1830 龙生龙,凤生凤

话音落下,文君再次朝我抻出手臂。

我没有动弹,只是盯盯注视着他的眼睛,这家伙比我想象中难缠,像极了张星宇,但是又没张星宇那股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狂,反倒多了一抹难以形容的阴鸷。

见我半晌没反应,文君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怎么?你不敢?”

“给他把家伙式。”我冲姜铭努努嘴。

文君接过卡簧,甩了甩手腕,眨巴眼睛朝我吱声:“起初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明知道小满有问题,你却还是给了他条活路,就在刚刚我突然想明白了,你压根没想过让他活,只是希望借我的手,对吗?”

听到文君的话,死狗似的趴在地上的小满慌忙昂起脑袋,眼神惊恐的望向我哀求:“王总,我错啦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我一马,我保证以后”

“你没以后了兄弟!”文君手中翻着冷光的刀刃突兀下滑,径直刺在小满的脖颈后面,一抹红血随之腾起。

小满发生一声痛苦的低嚎声,像头受伤的野兽一般猛烈推搡开文君,接着硬撑着爬起来,声音呜咽的呢喃:“给我给我条活路我可以当牛做马。”

文君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没等小满完全站起身,又像条鬣狗似的从后面扑向小满。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随即朝小哥仨摆摆手道:“你们录像吧。”

转过身子,我点燃一支烟,脑子里迅速琢磨何去何从。

大概两三分钟左右,文君的声音再次在我脑后响起:“王总,现在你可以抬抬手,放我走了吧?”

我双手插兜扭过去脑袋,见到文君手持还在滴血的卡簧,脸上、衣服上全是斑斑血迹,刚刚扎好的头发再次散落开来,整个人宛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的狰狞,而小满则气若游丝的趴在他脚边,脖后颈处往外缓缓冒血,眼神里透着对生的浓郁渴望。

我长舒一口气,朝他翘起尾指:“你比丧鬼还像头鬼。”

文君眨动两下眼皮,看都没有看脚边的小满,在胸口比划了一个十字架造型喃喃:“天主竟这样爱着世界,甚至赐下了自己的独生子,使凡信他的人不至丧亡,反而获得永生,我相信主会宽恕他,会接引他上天堂的,阿门!”

虔诚的吟唱配上他邪气到极点的表情,陡然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董咚咚咬牙咒骂:“你真特么是个精神病!”

文君“咣当”一声丢下手里的卡簧,微笑着开口:“王总,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我是个极其怕死的人,对于怕死的人来说,哪怕全世界毁灭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有把柄落在你手上,一定会竭力引战天娱和辉煌。”

我吐了口浊气,朝着他摆摆手:“你走吧,这是第二回,但一定没有第三次。”

“感恩上帝吾父!”文君毫不犹豫的从小满身上跨过,拔腿就准备离开。

“把他也带走!”我指了指小满出声。

文君稍稍一愣,随即弯腰抓起小满软绵绵的两条胳膊扛在自己背上,边走边嘟囔:“哈哈,多谢王总给了我毁灭证据的机会。”

董咚咚瞪圆眼睛低喝:“哥,就这么放他走?”

“嗯,他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我没有多解释,掏出手机拨通白老七的号码:“我放文君走了,不要开枪。”

“啊?”白老七懵了一下子,随即叹口气应声:“知道了。”

几分钟后,我和三个小家伙离开地下室,直接坐在酒店门前的台阶上望着天空中泛起的鱼肚白沉默不语。

虽然是敌对关系,但不能否认的是文君和那个蒋钦的能力。

要知道,文君压根不清楚蒋钦已经踩到了我的短板,即便文君刚刚什么都不做,我最后无非卸他点零件,还是得老老实实的放他离去,可这家伙的求生欲和思维能力太不一般了,不光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变得有价值,还懂得如何去取舍。

不多会儿,白老七和郑清树双眼透红的来到我跟前。

我长舒一口气道:“天娱集团能够立足羊城多年不是偶然。”

白老七怔了怔没有作声,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点燃一支烟。

郑清树犹豫片刻后,不确定的询问:“朗哥,是不是文君杀了小满,然后留把柄给咱们了?”

“你咋知道的?”我诧异的望向他。

“文君最擅长的操作。”郑清树搓了搓腮帮子苦笑:“他靠这招屡屡化险为夷,他很豁的出去,回去之后就会把这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郭海,因为他是嫡系,知道天娱集团太多秘密了,郭海就算心里不满意,顶多也就是指责几句。”

我挑眉问道:“过去难道没人拿证据举报他吗?”

郑清树回忆一下后说:“好像也有吧,但最后的结果几乎都是证据不足,天娱集团很会运作这样的事情,命案这种事情,当时人赃并获,谁都百口莫辩,可要是耽搁久了,加上死者无根无蒂的”

“没辙。”白老七捻动手指头摇摇脑袋苦笑:“我蹲鸡棚子的时候碰上多起这种事情,只要外面的关系稍稍运作,加上死者尸体完全没有任何踪迹,最后的结果也是不了了之。”

我搓了搓酸胀的眼眶出声:“我和老根叔沟通过了,你们几个待会就开车去莞城,暂时先到那边躲一阵子,天娱集团玩的太埋汰,动不动就拿报警说事,等平息一阵子再回来吧。”

“我也去?”白老七不满的问。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尤其是你,七哥,我知道你的能耐,也希望你体谅我的担心,而且过几天,羊城肯定会展开一场无比严格的扫黑除恶行动,我怕到时候你们受株连,不止你们几个,包括乐子、天道,但凡身上有案子的全部都得躲。”

“你怎么知道过几天羊城会开展行动?”白老七好奇的问我。

我仰嘴轻笑:“因为这次行动是我策划的。”

白老七叼着烟嘴“吧唧吧唧”狠吸两口,点点脑袋道:“行吧,我正好想带带他们仨兔崽子,这边有啥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稳妥。”我笑盈盈的比划一个的手势。

白老七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乐呵呵的朝小哥仨摆手:“那就走吧,不矫情了,我好好操练一下你们几个,正好有小树这个枪械高手,也可以教教你们怎么玩火器。”

小哥仨依依不舍的跟随白老七和郑清树离去。

我不放心的朝着几人吆喝:“懂点事儿,别特么再闯祸了。”

不多会儿,哥几个消失在街口,我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拨通叶致远的号码:“远仔,大半夜打扰你十分抱歉,但现在情况情急,你赶紧想办法删掉我们二号店附近所有路口的监控录像,现在就办。”

那头困的懵圈的叶致远沉默几秒后,无奈的吞了口应声:“哥呀,下次再找我帮忙,咱能不能白天进行,我都快被你吓出心理疾病了。”

我笑呵呵的打趣:“受累啦,回头哥把我们酒店门口那个叫小优的迎宾姑娘介绍给你。”

“你快滚犊子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小优跟阿生那啥了,操,一提起这事儿我就一肚子邪火,阿生忒不是个玩意儿了,借我的车泡我的妞,临了还让我给他刷锅当连襟,下回见到他,我非得”叶致远破口大骂,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小:“不好意思哈朗哥,我不是故意提起阿生的,你放心,这事儿我马上给你办。”

“麻烦喽。”我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连续抽了三四根烟,几台呼啸的警车如我预期那样蜂拥而至。

二三十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快步涌动到我面前,一个带队的瞪着眼睛质问我:“你是这家酒店的负责人?”

“对,酒店是我们公司开的。”我站起来,高高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任何威胁性。

“我们接到举报,你这里窝藏多名网上在逃犯,请配合检查。”对方掏出自己的工作证在我脸前晃了晃,随即朝身后的同事摆手道:“一组、二组进去搜查,三组做包抄,四组马上联系交警队的同事,征调附近的监控录像。”

我往旁边欠了欠身子,让开门口微笑:“坚决服从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

带队警察,指了指警车,态度还算客气的说:“麻烦你跟我们回队里一趟吧,有些事情需要找你了解一下。”

“好的,等我抽完这口烟哈。”我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连嘬几口烟嘴后,脚步轻盈的拽开了警车门。

白云区警局的问询室里,两名警察分别拿出白老七、董咚咚、尿盆的相片摆在我面前,让我辨认。

我装腔作势的抓起照片挨个看了几眼,随即点头承认:“这些人都认识,不过现在都没有来往了,之前我不知道他们是在逃犯,后来一个警局的朋友告诉我后,我立马跟他们断了联系。”

一个警察瞪眼呵斥我:“既然明明知道他们的身份,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耸了耸肩膀解释:“同志,我是个正正经经做买卖的,这种人哪可能招惹的起,我也怕他们打击报复呐,您说对不?”

正说话的时候,一个看起来级别不低的中年人朝着问我话的两名警察招招手:“刘子,小王,你们出来一趟。”

不多会儿,问询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百无聊赖的又抓起几人的照片研究,自言自语的呢喃:“照片都是近期拍的,看来天娱的人一直在惦记你们呀。”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问询室的铁门被人推开,六七个身着青黑色作训服的魁梧汉子横冲直撞的走了进来,两人直接按住我胳膊,朝着身后一个小青年询问:“是他吗?”

“对,就是他!”那青年点点脑袋,接着笑盈盈一手捂着自己的脑门,一手挡住自己的脸蛋,弓腰凑到我脸前吧唧嘴:“还认识我吗朗哥?”

我当即就认出来这小子,他就是今天晚上伪装成蒋钦的那个“赝品”。

“呵呵,拿枪顶我脑门挺过瘾的吧?”青年攥着拳头照我脑袋“嘭”的就是一拳,打的我眼前直冒金星。

赝品抡圆胳膊又是一拳捶在我下巴颏上厉喝:“说话啊,爽不爽?”

我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丝开口:“挺爽的,下次我不止拿枪戳你脑门,还有可能扣动扳机。”

“捶他!”赝品揪着我头发摇晃两下大声骂咧,六七个壮汉将我按倒在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踩。

打了差不多五六分钟,直到我口鼻都开始往前冒血,青年才摆摆手示意停止,然后一脚踏在我身上狞笑:“记住了,这次就是个小教训,下回你要再不知道天高地厚,我还会找你聊的。”

“你放心,咱俩之间肯定还会发生一段故事。”我咬着嘴皮回应。

“你是特么自己给自己拜把子,不知道自己到底算老几吧。”青年抓起旁边的椅子,照着我狠狠砸了上来。

我吃痛的呻吟一声,没有再多开腔。

几分钟后,几人陆陆续续的离去,我躺在地上喘息了足足能有五六分钟,才扶着墙壁爬起来,扶起来凳子重新坐下,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对方既然能正大光明的走进来捶我,就说明这里头肯定是有什么猫腻,不论我哔哔任何,除了给暗中等着看热闹的人增添一点笑料外,没有任何意义。

不多会儿,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紧跟着叶致远和段磊走了进来,看到我满脸挂血,叶致远立即凑过来,焦躁的问:“咋回事啊朗哥?”

“啥事没有,帮我说通没,咱能走了吧?”我抹擦一下脸颊,挤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

半小时后,我和叶致远、段磊一块走出警局。

倚在叶致远的车旁,我把刚刚的事情告诉了他俩。

叶致远气呼呼的跺脚:“日,你刚才咋不说呢,我特么说啥帮你出了这口恶气,那小子叫曹巍,前两天因为故意伤害罪进去蹲了半年多,出来以后就出国了,没想到竟然跟蒋钦混到一起了。”

“说了能咋样,你还能把他打死是咋地。”我擤了擤鼻子里的污血,自嘲的摇摇头:“咱必须得承认,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天生就会打洞,人也是分血统的。”

“啥意思,就这样算了?”叶致远挑眉望向我:“不是你性格啊。”

“性格不是不能当饭吃嘛,不然我每天肯定拿二斤性格当下酒菜。”我从他兜里摸出烟盒,点上一支,又揉搓两下乌青的眼眶问:“你说那小子叫曹巍是吧?过两天莽叔准备组织一场饭局,你看能不能帮我把他约出来,我当面好好给他赔个不是,认个怂,给人唱首征服也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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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1 万事有我

叶致远和段磊同时像是看外星人似的围着我来回打量。

我摸了摸淤肿的脸蛋子笑问:“咋地,你俩缺下酒菜呐?眼珠子眯小点,瞅着我心底直发毛。”

叶致远撇撇嘴嘟囔:“你快别扯淡了,我还不了解你嘛,你丫根本不是会吃亏的人,快说吧,你准备咋找回来这个场子,你要是干仗啥的,我不行,但是帮你找几个人或者研究一下关系,肯定没问题。”

我吐了口烟圈,苦笑:“找啥场子,我真没打算再怎么滴,人家老子那么狠,你们是没看见揍我的几个家伙,一个个长得虎背熊腰,估计全是行伍出身,拿他开刀,我不没事给自己找事嘛。”

“走吧,耗一夜挺困的,得抓紧时间回去补一觉,过两天你记得帮我把那个曹巍约出来哈。”

半小时后,我们送回一号店。

等叶致远驱车驶远以后,段磊拿胳膊靠了靠我低声道:“给我交个底,这事儿你准备咋整?”

“磊哥,我一直弄不明白曹巍他老子所在的这个部门究竟是干啥的?”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问。

段磊摸着下巴颏思索片刻后回答:“咋解释呢,有实权但很有限,主要是负责地方和驻区绿营的沟通,有点类似武装部,不过却又没有武装部那么大的职能,我一直感觉这个部门属于个鸡肋单位。”

“了解。”我皱了皱鼻子冷笑:“就拿那个曹巍开刀,草特么的,给我眼窝捣的乌青,这会儿瞅啥东西都是重影的。”

段磊好心提醒我:“鸡肋归鸡肋,可人家自己儿子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儿,老子肯定不能不管,你悠着点来,别到时候小鸡崽没偷走,再特么惹一身鸡毛。”

“我懂啥意思。”我竭力挤出一抹笑容。

回到酒店,先去给陈傲上了炷香,我又鬼使神差的来到了顶层的会议室。

盯着齐叔的灰白照片,我怔怔发呆。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属实不少,有收获颇丰,损失也巨大,我总算明白了良久之前齐叔曾经说过的那句话,谁的言传,都不如自己的身教。

劝阻和说教毫无意义,折断的骨头才是最好的课本。

我点燃两支烟,插在香炉了一支,自己叼起一支,自言自语的呢喃:“叔啊,这段时间没来看你,是因为我挺难的,想要快点往前走,结果老是在半道上跌跟头,阿生进去了,小傲也没了,就是那个平常总替我来给你供香的小伙,倍儿精神那个。”

相片里的齐叔,一如既往的慈祥,似乎在静静聆听我的苦衷,又似乎在用眼神鼓励我。

每次受挫或者是亢奋的时候,我都喜欢对着齐叔的相片絮叨很久,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狂躁的心情得以平复。

“吱嘎”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张星宇闷着脑袋走了进来,没有先搭理我,他径直恭敬的给齐叔的上了炷清香,然后才侧头看向我出声:“又让人给泡了?”

“还不够明显嘛。”我尴尬的指了指自己脸颊。

“要我说,你就是该。”张星宇一屁股坐到旁边椅子上,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像个农村老太太似的“嘎嘣嘎嘣”嗑起瓜子:“但凡你进那家外卖店前,稍微冷静五分钟,就不会闹出这样的后果。”

我老实的承认:“当时听到赵成虎说欠我一份人情,我有点没把控住。”

“唉”张星宇叹息一口道:“挨顿揍也是好事,至少能给你的热血压下去,小傲和阿生出事以后,你整个人的状态有点癫狂,大家都看在眼里,可谁也不忍心阻止你,现在你能主动跑到齐叔面前,说明差不多恢复正常了。”

“可不呗,拳拳到肉让人安静。”我搓了搓脸颊应声。

张星宇打了个哈欠,揉搓两下眼角问:“那下一步,你想整天娱还是辉煌?”

“辉煌目前构不成威胁,天娱已经露出獠牙。”我吸了吸鼻子道:“我感觉最好的结果是让辉煌和天娱开干,辉煌想吃吃不下,天娱想护又护不住,他们两家斗上几个回合,咱的机会可能就出来了。”

“具体点。”张星宇唾沫横飞的吐着瓜子皮点头。

我抓了抓后脑勺,将心中的计划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过两天我打算让王莽组个饭局”

听完我的话,张星宇耷拉着眼皮沉默良久后,摇摇头道:“计划没问题,但是结果需要改改,你的原计划是想让那个什么曹巍受伤是吧,我意思是一把按死,死了的人不会想东想西,而活着的人一定会咬牙报仇。”

我皱了皱眉头道:“可关键那小子他爸是”

张星宇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阴冷的笑道:“爱特么什么办什么办,你要知道,中国父母的传统观念是辛苦一辈子就为了给孩子,儿子都**没了,你觉得他爸还会在意这关系那关系吗?咱的目的不是让他爸倾向于咱这头,而是变成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会不会整的有点大?”我倒吸一口凉气轻问。

张星宇塞给我一把瓜子,笑盈盈反问:“他朗哥,你想啊,今晚上你不过是吓唬了那个曹巍两句,人家就直接干到问询室对你一通胖揍,这要是被他查出来点什么,你觉得是胖揍那么简单吗?”

张星宇像只狐狸似的眯缝起眼睛出声:“另外导火索方面,光一个曹巍份量肯定不够,还得再加筹码,曹巍老子再牛逼,他自己只能算个屁,想要搞的轰动点,还需要一两个达官贵人。”

“这点我想过,昨晚上不是有防暴队的跑到工区去抓白老七吗,我让天道给我打听出来负责人是谁,导火索里加上他。”我点点脑袋道:“然后再捎带一两个搞文职工作的,玩笔杆子的人发起狠来更可怕。”

“还是不够。”张星宇再次沉默片刻摇摇头道:“把常飞按到导火索了吧,只要保证他的安全,事后王莽再替咱们说几句好话,你亲自过去赔礼道歉,我估摸着事情肯定能成。”

我立即摇头拒绝:“开啥玩笑,常飞现在算得上羊城的三四把,他要是出点差池,倒霉的不光是我,还有王莽,整不好王莽能直接给我翻脸,这事儿不靠谱。”

“就因为他身份不一般,受到惊吓后,一定会急眼。”张星宇攥着我的手掌,一字一顿的开腔:“朗哥,剑走偏锋玩的就是一个偏字,你想啊,全羊城的人都知道常飞是王莽的伴侣,而你又算是王莽的自家人,不管发生任何事情,谁会往你身上联想?”

我思索片刻后,拨浪鼓似的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事儿太冒险,刀枪无眼,一旦计划开始,我没办法保障常飞的安全。”

张星宇龇牙咬着一颗瓜子,表情认真的望向我:“朗哥,你信我的,放开手脚干,我找几个狠人给你压场,一旦局势超出你控制范围,我就让那几个狠人兄弟跳出去解围,第一时间先把常飞给带走,哦不哦?”

“你手边还有狠人兄弟?”我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张星宇笃定的拍了拍胸脯打包票:“那必须得,你当大哥这次去上海看病就单单只是认识陆峰和狐狸俩人呀,你就照着你的想法走,后面的保障问题有兄弟我呢。”

虽然他的表情很肯定,但我仍旧感觉不太托底,焦虑的说:“胖砸,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计划开始”

“万事有我呢。”张星宇笑盈盈用大拇指指向自己

1832 越来越好

时光若水,转眼间来到三天以后。

这三天里,我们头狼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事是送走了陈傲,将他安葬在天河区大观路上的一家小型公墓,会议室中齐叔的相片旁边又多出一张年轻的相架。

尽管每每看到,会让大家的心里如针扎一般的刺痛,但让陈傲有家可归也是我们每个人共同的心声。

第二件事情就是谈和,迫于刘博生可能会“乱咬”的压力,郭海找李倬禹过来跟我们说和,赔偿结果是天娱集团将位于荔湾区的一栋“中信大厦”的楼盘以成本价卖给我们,而我则没有丝毫犹豫,当着郭海的面,就将那栋大厦划到了李倬禹名下。

作为补偿,李倬禹给了我一笔丰厚的买楼款,同时也为这次我们和天娱集团的混战暂时画下了句号。

第四天一大早,偌大的会议室里,我、张星宇、段磊、李新元、蛋蛋和余佳杰、杨解放目目相对。

张星宇低头摆弄着手机,沉声道:“大龙去上海了,预期两个月左右能回归,走之前我答应过他,二号店副总的位置给他留着。”

段磊点点脑袋:“我赞成,论资排辈大龙坐那个位置可以,而且他脾气好,和蛋蛋也能完美的配合。”

我搓了搓脸颊,看向李新元和余佳杰开口:“一号店,从今天开始由元元和杰子负责吧,你俩不管是私交还是性格上磨合的都差不多,往后精诚合作。”

“明白!”

“一定不辜负朗哥厚望。”

两个人动作利索的站起身子应声。

“老黑,你的签证下来没?”我又扭头看向杨解放。

杨解放马上点点脑袋:“下来啦,多亏了磊哥帮忙,往后我再也不担心谁查我身份。”

“你还负责安保这一块,一号店和二号店的安保都归你统管,将来如果有三号店、四号店等等,也全是你的分内事儿。”我眨巴两下眼睛道。

杨解放操着字正腔圆的国语,眉飞色舞的应和:“放心吧老板,散会以后我就联系我的那些老乡和朋友,自从听说我有了合法身份,每月还能赚到那么多钱,他们都老羡慕啦。”

段磊插话道:“不,保安必须全从你们老家找,本地的一个都不要,你那帮朋友全搁羊城混成人精了,有好处的时候争着抢着往前凑,稍微有点波折,立马跑的一个都不剩,已经忘了啥叫感恩和忠诚。”

“可是磊哥”杨解放干咳两声想辩解。

“签证问题我来搞定。”段磊不容置疑的出声:“但人品方面由你把关,你只需要记住平常咱们大部分高层都住在酒店,如果安保出现问题,公司可能随时倾塌。”

“我知道了磊哥。”杨解放声如洪钟一般的回应。

我清了清嗓子道:“和叶家、张小可合资的地产公司这块,我打算从外面聘一个懂行的管理人才,等风声不那么紧了,再让白老七带着三小只回来,明面打副手,暗地操实权,磊哥、胖砸你俩看咋样?”

张星宇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嘟囔:“我哪懂做生意呀,这事儿不敢瞎提意见。”

“可以。”段磊想了想后点头:“我意思也是咱几个不在公司挂任何职位,这样将来一旦出现问题,也不会牵扯到公司任何利益,外人知道头狼谁当家就可以了,法律上咱们和头狼没有丁点关系,包括山城和缅d那边,最好也照着这种方式走。”

“山城和缅d需要慢慢来。”张星宇摆弄着手机抬头说了一嘴。

段磊皱了皱眉头道:“要整改就得彻底,咱们得用最短的时间完成从团伙到公司的蜕变,时间不等人。”

张星宇摇摇脑袋反驳:“磊哥,你说的是规则,但咱们公司稍微有些不同,人情大于规则,王朗是先拎的刀后立的业,山城的**、三眼,缅d的疯子、姜林,哪个都是公司的基石,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做出的贡献不会比王朗少,一下子让他们腾出来位置,心里绝对不会舒坦,这事儿需要沟通。”

段磊沉默片刻后,认同的回应:“嗯,也是这个理。”

关于公司的未来的操作,我没有多言语,用刘博生老早以前给我支的招说,我得学会当个表面佛爷,只发表言论,不去和谁争辩,既容易显得自己有内涵,还不会导致和谁撕破脸面。

不过经过这次砖厂斗殴的风波,我看得出来段磊其实也改变了很多,至少不再像过去那样,一味的坚持原则和制度,这就是一个特别好的苗头,我们这艘大船需要一个偏移航线时候能及时纠正的船长,但同样需要船长富有感情。

“嗡嗡”

这时候,我放在桌上的手机突兀震动起来,看了眼是王莽的号码,我朝几人歉意的使了个眼色,随即抓起手机走出会议室:“饭局的事儿怎么样啦莽叔?”

王莽笑呵呵的说:“常飞牵头帮我约到了六七个有分量的大拿,我自己这边也喊了三四个关系不错的朋友,面子这块保证替你铺垫的明明白白。”

我挑眉问道:“郭海呢,他会不会出现?”

“他够呛,你俩前段时间撕巴的那么厉害,要是因为我一个电话马上就屁颠屁颠赶过来,不显得好像害怕咱似的,跌份。”王莽吸了口气说:“不过他会派郭老三走了过场,就算不给我脸,他总不能连常飞的面子也驳。”

“我心心念念盼着就是郭老三能来。”我抿嘴轻笑。

王莽意有所指的开腔:“小朗,咱可提前说好啦,饭局是在我家里进行,不管你有啥计划,心里如何的不痛快,绝对不能在酒桌上给我掉链子,不然往后我没法跟跟常飞他们交代,有任何矛盾,只要走出我的门,那就随意吧。”

“放心吧叔,我不是那样的银儿。”我笑呵呵的保证。

“对,你不是那样的银儿,尽办那样的事儿。”王莽笑骂一句:“你看你那边还需要约谁?”

我轻声道:“我给远仔打过电话了,我的朋友他会帮忙约一下。”

王莽咳嗽两声笑道:“对啦,你听说没?昨晚上辉煌公司和天娱集团的几个马仔在一家酒吧里掐起来了,好像是后半夜的事儿吧,我今早上听一个朋友说,两家半夜集结了六七十号人,最后打没打起来不知道,反正谁也没报警。”

我笑盈盈的开腔:“不知道啊,我在荔湾区没什么耳目,乐意打就打呗。”

王莽笑呵呵的打趣我:“你小子这步棋走的贼缺德,表面看起来好像损失一次进军荔湾区的机会,实际上直接把辉煌公司给推到了前线,常飞告诉我,辉煌公司为了扎根,光是这几天就给郭海那些关系户砸出去不下八位数,天娱集团为了护盘,同样也没少砸钱,俩家还没正经开打,已经内耗不少啦。”

我语调轻飘的说:“跟我没关系,我又没按着他们谁脑袋强迫他们必须咋地,完全是辉煌和天娱自己心里有事儿。”

刚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王莽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诶小朗子,还有个事儿忘问你啦,山城有个叫李洁明的你认识不?之前你去石市那阵子,这人来找过我,说是你答应他,要把科技园的建筑材料全都包给他,我当时挺忙的,就搪塞过去了。”

“李洁明?”我迷糊好一会儿后,才想起来我在山城喝多那晚,张帅和廖国明确实给我介绍了一个搞建材的老板,那人好像就叫李洁明。

思索片刻后,我应声道:“对,我认识这个人,他是我山城好朋友的朋友,你科技园那边反正也需要建材,用谁的不得花钱,要不就便宜我朋友得了。”

王莽瞬间有点不高兴:“你小子咋那么能呢,谁允许你替我当家的?”

我以退为进的讪笑:“叔,我没坏心事,这不惦记着你岁数大了,为这点小事儿操劳划再累坏身体不来嘛,你要感觉不太合适,晚点我打电话推掉,我打不打脸无所谓,只要您老开心就好。”

王莽没好气的爆了句粗口:“操,还学会拿话点我了是吧?就这样吧,待会我跟他联系一下,人品和实力没问题的话,就把建材这块交给他。”

挂断电话后,我美滋滋的仰嘴一笑,李洁明这档子事儿对我来说不算大问题,关键是我从王莽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宠爱,这就是个好兆头,其实我刚刚一直想问问他王影的情况,见他没心思往这上头跟我唠,我也没好意思多言语。

沉思片刻后,我拨通叶致远的号码:“远仔,莽叔的饭局今晚进行,你帮我约好那个曹巍和防暴队的郭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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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3 上流社会

晚上八点半,王莽位于市中心的的私人庄园里。

此时已经灯火阑珊,不算宽阔的人工湖畔,六七个身着厨师高帽的金发碧眼的老外正异常忙碌的准备着什么“意式野营大餐”。

草坪上提前支好了几张欧式的长方形西餐桌,波光粼粼的湖边,加上灯光的渲染给人一种仿佛置身格林童话里似的美妙感觉。

我和张星宇坐在白漆的木椅子上小声聊着天,时不时能看到一些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女。

张星宇像个小屁孩似的裹着棒棒糖,冲我龇牙咧嘴的歪嘴:“那帮刀手准备好了没有?不会出现啥纰漏吧。”

“下午就过来啦,这会儿人全搁外面,我正沟通着呢。”我低头摆弄着手机,时不时给王嘉顺发几条信息。

今晚上的行动,我属于间接指挥,我把命令下达给远在莞城的王嘉顺,然后再通过王嘉顺用提前办好的手机黑卡再交代我从风云大哥那里借来的几个刀手。

整个过程我们三方都没有碰过面,就算真的事响,顶多查到风云那里就得结束,而风云身处果敢老街,想要越境抓人难度绝对比电视电影里演的还要有难度。

趁着没什么人注意,我端起手机给王嘉顺发了一条语音:“我把我和常飞的照片都给你发过去了,告诉那几个刀手可以照着逼真演,但千万不能伤到常飞一根汗毛。”

王嘉顺马上笃定的回复:“放心吧哥,对方很懂规矩。”

就在这时候,身为今晚上东家的王莽身着一件暗金色的唐装站在不远处朝我招招手吆喝:“小朗,你过来一下,我给你介绍两个好朋友。”

“手机给我吧,我跟嘉顺继续保持沟通。”张星宇拿胳膊靠了靠我小声呢喃。

我顺手把手机递给他,随即不放心的叮嘱:“你别**使坏昂,今晚上的局不同于平常。”

“放心,我是看不清大局的人嘛。”张星宇笑盈盈的拍着胸脯保证。

如果不是需要随时跟王嘉顺沟通,让他把信息反馈给那几个刀手,我是真不想把手机交给张星宇,这犊子做事太生性,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从来不会管什么贩夫走卒,达官贵人,一切皆能成为他手中的棋子。

“听清楚昂,你丫要是瞎折腾,我肯定不止揍你那么简单。”站起身往外走的时候,我佝偻着腰杆又压低声音絮叨他一遍。

另外一边的王莽不满的又催促我一句:“小朗,你咋回事,鞋底粘地板上了是吧,用不用我帮你找吧剪刀呐?”

“叔,他今天来大姨夫,刚刚管我借姨父巾呢。”张星宇没正经的摆摆手,随即推搡开我撇嘴:“放心吧,老子在你眼里难道那么不靠谱嘛。”

几秒钟后,我乐呵呵的走到王莽的跟前,跟他一块的还有两个年约五十来岁,头发稍微有些谢顶,一看就是手握横权的那种大咖。

我放低姿态,彬彬有礼的朝着仨人打招呼:“莽叔,两位叔伯好。”

王莽白了我一眼,接着扭头朝两个老头介绍我:“老彭老魏,这就是头狼的王朗,我公司前阵子起的那场风波,多亏了这孩子鼎力相助,小朗啊,你彭叔叔是咱们羊城银监会的负责人,将来你做地产搞开发,少不了跟他打照面。”

“彭叔好。”我立即恭恭敬敬的抻出手掌。

王莽又搂着另外一个老头肩膀道:“这位是你魏叔叔,他是咱们羊城证券中心的牛人,将来头狼如果发展壮大,想要上市挂股的话,你可得找对门,不然绝对处处碰壁,哈哈哈”

魏叔很会聊天的主动跟我握了一下手笑道:“别听你莽叔的,什么牛人不牛人,都是一般人,既然我们能来参加他的饭局,就说明关系肯定不一般。”

王莽点到为止的朝我使了个眼色:“多和有质量的朋友的沟通,这样你才能越来越好,越来越顺。”

我顺杆往上爬的缩了缩脖颈笑道:“是是,魏叔、彭叔,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留下您二位的联系方式,我这个人闲不住,一有时间就喜欢东琢磨西摆弄,如果有啥不懂的地方还得麻烦两位老师多帮助。”

“只要肯折腾敢折腾的年轻人没有一个会穷困潦倒,别看我一把岁数了,我就喜欢跟你们这样的小青年一块玩。”魏叔笑盈盈的掏出手机道:“你是大莽的侄子,我也不拿工作电话搪塞你了,来,你手机号多少,我给你打过去。”

彭叔也很给面的拿出自己的手机。

“那敢情好,我电话是1xx”我咽了口唾沫回应。

刚存完电话,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从侧边笑容满面的走过来打招呼:“老彭啊,可算抓到你啦,上个月就拜托你帮我贷一笔款,你是死活不肯答应,今天借着大莽这顿酒,咱俩必须好好交流一下。”

“哈哈,你们先聊,小朗咱们到那边走走去。”王莽朝我眨巴两下眼睛示意。

我俩迅速从湖边走去。

王莽扭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那个老彭有必要深入接触一下,老魏就无所谓了,将来你们公司想要发展壮大,少不得投资建设,这年头没有比银行更来钱的地方了,机会我是给你铺好了,将来能不能用上,就看你自己的能耐。”

听到王莽这么说,我立马来了精神:“他喜欢啥?回头我给他备份厚礼。”

王莽贼兮兮的笑道:“他刚才不都告诉你了嘛,别看他岁数大,但他跟年轻人喜欢的一样,那老东西摸了一辈子的钱,对钞票已经无感了,唯独就稀罕点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但还不能是那种庸脂俗粉,明白啥意思吧?”

我摸了摸鼻梁笑骂:“擦,我最不擅长的就是摆弄这种老头乐,一个个总觉得自己是扛屠龙的战士,结果小姑娘刚把鞋带解开,估计他们已经结束战斗啦。”

“哈哈哈”王莽爽朗的大笑:“这个圈子光怪陆离,想要置身其中你就得学会望风使舵,怎么说呢,在这些上流人物看来,衣冠楚楚不一定道貌岸然,但要是蓬头垢面肯定会退避三舍,总之你得会装,哪怕是面对杀父仇人,人前也得笑脸相迎,玩的越高明的大拿,杀人越是无形。”

听着王莽这些生涩的社会经验,我内心深处其实是懵逼的,但表面肯定得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乐呵呵的讨巧:“又学一课,嘿嘿。”

“啧啧啧,学的挺快哈。”王莽轻怼我胸口一拳。

我不好意思的讪笑两下。

王莽左右看了看,清了清嗓子道:“远仔告诉我,今晚上他邀请来的那些朋友档次都比较低,所以我特意弄成这种酒会的形式,目的就是避免坐在一张桌上互相之间都尴尬,常飞和市里的几个大拿过来,我就直接带屋里去了,你自己估摸时间差不多,就进去请个安。”

“行,我知道啦。”我点点脑袋,对于王莽的煞费苦心,我其实很想说声谢谢,但又总觉得说出来显得虚伪。

王莽点燃一支烟,盯盯瞅着湖面发了几秒钟呆后,很突兀的问我:“最近,你和小影有没有联系?”

“没有。”我实话实说的摇头。

王莽吸了口烟说:“她回公司帮我做事了,虽然这丫头嘴上说是为了丰厚的遗产,但我看得出来她其实还是有点关心我的。”

我微微一愣,马上接茬:“这是好事儿啊,您给她安排的什么职位?”

“我本来想让她从人事开始做起,毕竟熟悉一个公司先要熟悉每个职位,她执意要从前台开始,还不让我告诉任何人我俩的关系。”王莽弹了弹烟灰微笑:“这丫头跟我年轻时候像极了,都属于打死不乐意求人那种。”

我当然知道王影有多倔强,她的那副骄傲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就像当初我初入崇市,她宁肯出去打工,也绝对不会抻手问我要一分钱。

我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尴尬的缩了缩脖颈道:“那挺好的。”

王莽侧脖看向我,表情严肃的开腔:“小朗,我也年轻过,我心里也同时揣过好几个女人,你的感觉我十分能体会,但作为父亲,我肯定不会允许她跟一个有家有口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是我的同类,我愿意竭尽全力的帮助你,一是欣赏,而是因为咱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你能答应莽叔,你我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吗?”

“我”我吱吱呜呜的喃喃。

“哎呀,这不是魏叔吗?魏叔叔您身体还好吧。”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呱噪的嗓音,我仰头看去,见到叶致远正和那个叫曹巍的家伙在和几个老家伙打招呼,随即朝着王莽敷衍一声,夹步走了过去

1834 演员全部就位

趁着叶致远、曹巍跟几个老家伙叙旧的时候,我立即笑盈盈的凑过去打招呼。

叶致远心领神会的拿肩膀撞了下旁边曹巍的手臂,回过身子出声道:“小巍,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好哥们王朗,我俩最近相处的不错。”

“嘿,我去”曹巍转过身子,上下打量我几眼,皮笑肉不笑的吧唧嘴:“我说朗哥咋那么牛逼呢,敢情是有远哥你在后面当背景,失敬失敬啊朗哥,身上的伤不要紧吧”

我往后欠了欠身子,乐呵呵的抱拳:“巍哥,之前的事儿是莽撞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论起来装孙子,我觉得自己起码是“影帝”级别的,打出道以来,除了跟人掐架,我干过最多的事情就是装篮子,所以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十分到位。

“快别这么说朗哥,您可是有枪的社会人。”曹巍讥讽的拍了拍我肩膀,随即把大脸盘子抻到我面前轻笑:“今天没带枪吧,别待会喝多再给我嘣了,我胆儿小,哈哈”

叶致远佯装不悦的拉长脸出声:“小巍,打我脸是不来之前咱们怎么说的撇去你和蒋钦的关系,咱们是不是一块光屁股长大的朋友总共就这点破事,还过不去了呗”

“行行行,这事儿翻篇。”曹巍明显还是挺害怕叶致远的,当即摆摆手,看向我道:“朗哥,你跟天娱集团的矛盾我不管,也没心思参与,但蒋钦是我哥们,你要是跟他对着干,咱俩肯定当不了朋友。”

“今天不聊这事儿行不行”叶致远皱眉开口:“我特么和蒋钦还不对付呢,要不你帮着蒋钦砸我两拳”

曹巍脸色微微一尬,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得嘞,我去看看莽叔,待会咱一块喝几杯哈。”

说着话,曹巍晃动左右不一般高的肩膀,迈着小流氓的步伐朝湖边走去。

瞟了眼曹巍的背景,叶致远烦躁的吐了口唾沫,没好气的嘟囔:“真**跌价,也就是你非让我喊他,要不然这种选手平常跟我多说句话都觉得自豪。”

我好奇的问:“他老子不是挺牛逼的吗怎么在你们这个圈子里混的那么差。”

叶致远鄙夷的翻了翻白眼球冷哼:“他老子牛逼跟他有什么关系,况且他老子再牛逼也替我们这个圈子里的朋友做不了任何事情,我们一不当兵,二不做军队的后勤生意,你觉得有啥能用得上吗”

我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曹巍的老子在普通老百姓眼里或许高不可攀,比如谁家孩子要想当个兵,或者转业以后谋份像样点的工作什么可能用得上他爹,对于叶致远这种天生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公子哥来说,还真一点诱惑和威慑力都没有。

上下打量几眼叶致远,我再一次的感慨,人这玩意儿真是分血统的。

沉寂片刻后,我朝着叶致远问:“那谁,防暴队的郭队长没来呀”

叶致远耸了耸肩膀说:“狗日的不识抬举,说是今天有什么临时演练任务,说白了就是怕郭海知道以后不高兴,那小子跟郭海是亲戚,能爬到今天这一步,郭海没少帮忙。”

“没来就算了,有曹巍差不多也够使。”我揪了揪鼻头小声呢喃。

叶致远拿胳膊勾住我肩膀笑问:“朗哥,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为啥好端端突然对曹巍和那个郭队长产生兴趣了别跟我说,你想买通他们哈,那样的话,我给你个肯定答复,绝对没啥戏。”

我咬着嘴皮,回头看了眼正笑嘻嘻和王莽聊天的曹巍,压低声音道:“买通不了,就埋葬。”

叶致远吓了一跳,瞪圆眼珠子道:“卧槽,你开玩笑的吧,曹巍虽然狗屁不算,可好歹”

“远仔,我拿你当亲哥们看待,所以啥事都不瞒着你,你可千万别把我当表兄弟卖了哈。”我打断他的话,微笑着岔开话题:“这事儿你甭管了,反正绝对跟你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对啦,你说郭老三啥时候能到”

“呼”叶致远吐了口浊气,指了指我们身后的洋楼说:“他已经来啦,估计正在屋里拜访常飞他们呢,我们基本上是同时停车。”

我递给他一支烟,沉声道:“远仔,待会小胖砸可能会故意给郭老三闹点别扭,你一定帮我想办法留下那个曹巍,只需要留住即可,完事你找机会闪人。”

叶致远沉默几秒钟后,朝着我表情认真的说:“朗哥,帮你忙没问题,但我有啥说啥,如果你的计划牵扯到叶家的利益,我肯定会第一时间退出。”

“不能,我从来不坑朋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许诺。

不多会儿,庄园里的人越来越多,我和叶致远也很有默契的分开,各自寻找着熟悉或者不熟悉的朋友接触,这种上流聚会,喝酒聊天都是其次,说白了就是互相之间寻找一下可能会达成合作的朋友,或者潜在的客户。

正如王莽之前跟我提到过的那样,院子里基本上都是一些做生意、开公司的名流,几乎看不到从政为官的,偶尔有也是一些清水衙门里不大不小的小头头,真正的大拿估计早在房里另开一桌。

洋房台阶前的一条红色地毯成为小院和里面的分水岭,也正是那条红毯将宾客分成了三六九等,屋里的人权可通天,而屋外的人只能算富甲一方,不得不说真是件充满嘲讽的事情。

溜达了一圈后,我招呼张星宇一声:“胖砸,演员全部就位,拜访一下常飞去。”

往房里走的时候,我把手机要了过来,特意看了眼聊天记录,张星宇似乎确实没和王嘉顺交代什么过分的事情。

仔仔细细打量几眼后,我狐疑的望向张星宇问:“你会这么老实不是全特么删了吧”

张星宇表情夸张的捶胸顿足:“我滴老天爷呀,我这会儿真想跳进黄河洗个澡,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哥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嘛。”

我白了他一眼笑问:“别臭贫嘴啦,想好待会怎么给郭老三起刺儿没不说让他一定喊出来整死咱们的话,至少也得表现出一定的杀意。”

张星宇嬉皮笑脸的眨巴眼睛:“妥妥的,今天下午我特意给郑清树去了个电话,做足功课啦。”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洋房内的会客厅,一张四四方方的八仙桌,此时桌边聚满了人,主位上是常飞,今晚上最大的咖,也是号称羊城的三四把,坐在他左手边的是王莽,右手边的是个谢顶的中年胖子,我在本地新闻里不止一次见过他。

再往旁边也是几张时不时会出现在电视里的脸颊,叶致远、郭江坐在最角落的地方。

进屋以后,我立即弓腰打招呼:“常叔,莽叔。”

“我正和你常叔说你呢。”王莽乐呵呵的摆摆手,指了指偏屋道:“那边有凳子,你俩自己拿去,都是自家人,我就不招呼你俩啦。”

常飞也没拿我当外人,热情的摆摆手:“快坐吧小朗,我刚和大莽夸完你,增城区的拆迁工程,你们几家公司联合做的很不错,解决了很多我们的后顾之忧。”

郭江歪着嘴巴,似笑非笑的撇撇嘴:“是啊,头狼公司真的不是一般强,捡我们天娱的尾巴竟然还干了这么久,这行动力和执行力可见一斑。”

“诶妈呀,这不是小郭总嘛,我听说前几天在砖厂,朗朗他大哥差点又给你削哭,没这事儿吧我觉得肯定也没这事儿,绝对是以讹传讹,嘿嘿”张星宇猛然转过身子,露出看外星怪物一般的眼神打量几眼郭江,随即挪动着肥胖的身躯,直接一屁股坐到郭江旁边:“小郭总,你往旁边挪挪屁股呗,咱俩一块坐,还能省出来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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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5 气急败坏的郭江

“你特么要干什么!”

没等张星宇完全坐下,郭江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还不小心将面前的酒杯被碰倒。

“诶妈妈呀。”张星宇仿佛吓了一跳,捧着胸口轻拍两下,委屈的吧唧嘴“小郭总你看你咋这样,我这不是想表现出咱俩关系不一般嘛,至于不?我身上又没跳蚤。”

“我跟你熟吗?”郭江瞪圆眼珠子低吼“你们头狼公司出来的人,就这点素质?”

眼见郭江气的要爆炸,王莽有些看不下去了,意有所指的开口“小朗、小胖,到旁边屋子搬把凳子能累死你俩是吗?要不我亲自给你们动动手。”

张星宇缩头缩脑的站起来辩解“莽叔,你别生气昂,我俩闹着呢,外人都说我们头狼公司和天娱集团不兼容,我这不寻思常叔和众位大佬都在现场,想要用实际行动攻破这个谣言,没想到小郭总没领会我意思。”

比起来王莽的点到为止,常飞则显得更为圆滑,轻飘飘的笑道“大莽的家宴,不论有什么瓜葛,我希望大家都能熄火,况且我们这些老家伙论年纪可全是你们长辈,让长辈看你们孩子吵吵闹闹,你们觉得合适不?”

难怪人家能坐上现在的位置,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心里暗道几句,老老实实的跑到隔壁房间搬出来两把凳子。

我坐到叶致远的旁边,而张星宇则嬉皮笑脸的把凳子硬塞到郭江的跟前,努嘴浅笑“我就喜欢挨着小郭总坐,我俩有着不为人知的亲戚关系。”

“哦?你们还有亲戚关系?”常飞顿时间兴趣满满的发问。

“常叔,您别听他胡诌,半年前我根本不认识他。”郭江耷拉着一张好像谁欠他二百万似的鞋拔子脸轻哼。

“对呀,半年前咱俩确实不认识,但是一个礼拜前,你和我建立了亲戚关系。”张星宇舔了舔嘴皮,抓起酒杯道“当这么多人面,说出来怪难为情的,我就不说啦,这杯酒我敬各位叔伯哈。”

叶致远很有眼力劲的打了个配合“诶小宇,你别吊人胃口啊,你俩到底有什么关系?”

常飞也举杯笑道“就是啊,说说呗,如果你们两家真有亲戚关系,我们也能松口气,毕竟头狼和天娱都为羊城的建设作出了不小的贡献,从我角度出发,很是希望你们能握手言和。”

“是呀,说说吧”

“臭小子,别卖关子。”

王莽和另外几个大咖纷纷迎合常飞,七嘴八舌的开腔。

“说说?”张星宇歪脖看向郭江“小郭总,您没意见吧?”

郭江脸色铁青的冷哼“少装神弄鬼,我也很好奇我们郭家什么时候跟你这种小流氓扯上亲戚关系的?”

“大家都看到了哈,是小郭总求着我说的,那我就说喽。”张星宇摸了摸额头,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道“一个礼拜前,我处了个对象,我这个对象小名叫柔柔,学名叫谢小欢,这事儿说出来挺难为情的,那天我俩办事,她突然高喊郭江的名字,我当场就怒了,这种事情对咱老爷们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后来经过我反复追问,她才告诉我,以前她和小郭总好过一阵子,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和小郭总是不是连襟呐”

“我去尼玛得!”

没等张星宇说完,郭江突然暴起,一巴掌直接甩了过去。

张星宇别看长得胖,但是反应其实并不慢,条件反射的往后欠了下身子,躲开郭江的手臂,同时还一脸无辜的反问“小郭总你咋这样啊,是你非让我说的,我还说完,你咋就翻脸,我还没说我和唐婉还有瑶瑶得事儿呢”

“给你脸不要脸是吧!”郭江恼怒的一把掐住张星宇的脖颈,顺手从桌上抄起酒瓶子,作势要往下砸。

我慌忙起身,一把抓住他挥下来的酒瓶,顺势推搡一下,皱着眉头咒骂“草泥马,你要干啥!”

“小郭,你干什么!”常飞瞪圆眼睛厉喝。

“别这样,江叔。”叶致远也马上起身,拦腰抱住郭江往后薅拽,表面上看着他好像是在帮郭江,实际上则是拦偏架,替我们创造揍郭江的机会。

张星宇何其狡猾,瞅着机会,就上去“咣”的踹了一脚。

王莽也马上装模作样的呵斥一声“小宇,不许胡来!”

“闹腾个,晒脸是吧。”我佯做发火的狠推张星宇一把,皱着眉头指向门口吆喝“丢人现眼的玩意儿,马上给我滚出去。”

“傻子都看得出来,我就是个调解一下气氛,可偏偏有人当真了。”张星宇嘟着嘴,很是委屈的起身朝门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张星宇回过来脑袋朝着气喘吁吁的郭江吐了吐舌头“小郭总,我刚才逗笑呢,其实我就跟谢小欢处过对象,她说你活是真不行。”

“卧槽尼玛,老子弄死你!”郭江眼珠子瞪得溜圆,摆开叶致远的拉拽就往门口撵。

叶致远扫视一眼现场的几位大咖,拔腿跟了出去“江叔,别闹啦,都是朋友,一句玩笑话不至于。”

“对不住啊常叔、莽叔,我保证今晚上绝对不会打起来。”我也马上起身,先是朝着众人鞠躬道歉,随即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出洋楼。

洋楼外的红毯上,郭江薅着张星宇的衣领骂骂咧咧,叶致远和事佬似的卡在当中不停的好言好语的劝解,旁边瞬间围满了很多看热闹的宾客。

高素质的人就是不一般,这帮人虽然看热闹,但起码没掏出来手机拍照录像。

我走过去后,先是一把抱住张星宇的脑袋保护起来,随即凑到郭江的面前,压低声音道“给你脸就麻溜揣起来,真让我们哥俩当这么多人面揍你一顿才舒服呐?”

满嘴喷着脏话的郭江停顿几秒钟,接着甩开叶致远的手臂,额头上青筋凹显的指着我鼻子咒骂“王朗,你玩的真下流,拿女人说事是不?行,咱们走着瞧,我女朋友多得是,你媳妇有几个?看看谁能玩得起。”

张星宇像个无赖似的轻拍自己的脸蛋子嘲讽“就尼玛会打嘴炮,你知道欢欢跟我说啥不?说你白长个傻大个,回回还没进入主题,就完事了,丢人不?卡脸不?”

“我他妈弄死你!”郭江再次被点燃,咆哮着朝张星宇伸出手掌。

叶致远双手插兜旁观者似的开腔“江叔,今天你来可是代表了天娱集团,这么整,你觉得能给海叔脸上争光不?”

郭江揪着张星宇的衣领,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扫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宾客,挤出一抹狰狞的笑容指向张星宇“你记住昂,老子要是不弄死你,我以后不姓郭。”

“哎呀呀,我好怕怕呀。”张星宇两条胳膊护在胸前,一脸猥琐的昂头朝着四周喊叫“有没有懂法或者从事警务工作的朋友,刚刚郭江的话算不算恐吓,我能不能报警呀?”

“就他妈这点本事!”郭江吐了口唾沫,甩着胳膊,气呼呼的朝门外小院顶头走去。

“小郭总,出门在左边,右边就是个装饰门。”张星宇踮着脚尖轻笑。

已经走到右边的郭江,低头咒骂一句,又狼狈的朝左边迈腿,那副模样真的是让人忍俊不禁。

“哈哈哈”

旁边围观的宾客纷纷哄堂大笑。

几分钟后,我搂着张星宇肩膀又走回洋楼,压低声音埋怨“玩的太丢人了,常飞他们不定咋想咱呢。”

“丢人怕啥,反正触碰到郭江的g点了,他现在绝对有动机要杀咱,你继续下一步就行了。”张星宇满不在意的撇撇嘴。

进屋以后,没等我开口,张星宇直接挤出两滴眼泪,看向常飞道“常叔,今晚上我真不是故意砸场的,我就是开句玩笑,谁知道小郭总那么不识逗,他刚刚扬言要杀我,今晚上我和小朗能不能蹭你车回去啊,我们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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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6 别站队

一边挤着眼泪,张星宇一边跟个小可怜似的拽开自己的脖领子抽泣:“你们看小郭总给我掐的,要不是远仔和我朗哥及时劝架,他刚刚真奔着弄死我来的。”

位居主座的常飞瞟了眼我们没有作声,和他随行的几个大咖同样也没多言语,只有王莽眨巴着睿智的眼珠子来回打量我和张星宇的面颊。

但凡能坐上他们那个位置的,我坚信没有一个是蠢材。

用张星宇的话说,玩政治的人绝对比社会上扒拉饭的黑、准、狠,我想他们并不关心张星宇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在意刚刚郭江是否真的动了杀意,他们等的无非是一个够份量的人接茬。

而整个屋子里,除了王莽以外,似乎其他人的份量都略显单薄。

想通这一点,我立即眼巴巴的望向王莽。

王莽起身,抓起分酒器分别给常飞几人续满酒杯,随即声音不大不小的开腔:“老常啊,小朗绝对不怕郭江,你信吗?”

“哦?”常飞似笑非笑的捧起酒杯轻抿一口。

跟他一块来的另外几个大拿也纷纷抓起酒杯,那架势好像生怕给自己遗漏似的,虽然搞笑,但却反应出一个事实,他们的一言一行绝对唯常飞马首是瞻。

王莽清了清嗓子道:“这几天我没事就给小朗上课,告诉他,你现在正处于紧要时刻,不容许有任何纰漏,这小子也上道,答应我绝对不会没事找事,就刚刚相信你也看到了,如果小朗真想揍郭江,他妥妥的满脸是血。”

“那倒是。”常飞眨巴眼睛微笑。

王莽端起酒杯跟常飞轻碰一下,笑盈盈的打圆场:“对呗,小朗和小胖想寻求你的保护,无非是想以退为进,通过你把这事儿压下去,你还不了解郭家那三兄弟的脾气嘛,一个个都是吃啥不吃亏的主,尤其是这个老三,完全被惯坏了,刚刚小胖那么开他玩笑,这小子保不齐头脑一热,出门就喊几个人,到时候两家再因为这点小事儿打的你死我活,不纯属添麻烦。”

“哈哈,还是你考虑的周全。”常飞眯眼看了看王莽,随即举起酒杯跟王莽轻碰一下,点点脑袋道:“行吧,待会你们俩熊孩子就跟我一块回去。”

张星宇没正经的狂点小脑袋:“诶我去,能坐回常叔的专车,真是我俩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常飞像个长辈似的拿指头轻点我和张星宇打趣:“想多了是不是?今天我参加的是私人聚会,开的肯定也是自己的车,我的车可没有你们莽叔那么豪华,坐上去硌屁股。”

“再硌得慌,我俩也坐,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我舔了舔嘴皮接茬。

“哈哈,坐吧坐吧,吃点喝点,待会咱们早点散场,明早上还有一场工作总结要做。”常飞乐呵呵的摆摆手招呼我们。

王莽突兀离席,朝我努努嘴:“小朗,你跟我上楼取瓶好酒,待会务必陪你常叔多喝几口。”

几分钟后,来到王莽的书房,他从书桌底下翻出来一瓶没有包装的瓷瓶白酒递给我,同时压低声音道:“看出来点什么没?”

“常飞是不是有点不高兴?”我想了想后回答。

王莽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问:“那他不高兴的源头在哪?”

我思索半晌,不确定的反问:“我和小胖子当他面跟郭老三起冲突的事儿,还是因为我俩要蹭他车?”

“你呀,还是太年轻,这里头的事情看的不透彻。”王莽深呼吸一口气道:“对于他这种段位的人来说,旁人就算打死打活,都很难引起他的情绪波动,我说的再直白点,你和郭江都和他非亲非故,于他而言,死不死能有什么损失?”

“那他不高兴的由头是啥?”我顿时间有些不解。

“因为我阻挡你们站队了。”王莽长吁一口气道:“他刚刚半天不表态,其实是希望你俩主动提出点砝码,譬如增城区旧楼改造项目,这份业绩将来绝对要算到他头上,或者像我似的砸大钱投资一片无用的科技园,你们只有站队,他才乐意伸出援手。”

我微微一愣,马上亢奋的接茬:“呃,这是好事呀,要不待会我”

“好个屁事儿,你是不是觉得站队常飞,将来上头就有林荫大树了?”王莽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道:“臭小子,以前我拿你孩子,所以想着不管怎么样,帮你傍上个棵大树就拉倒,现在我拿你当自己人,必须提醒你一句,轻易不要站队,可以投资,可以多花冤枉钱,但不要真正依附哪派哪系,不然这辈子你都很难摆脱。”

“啊?”我脑子瞬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都是骗傻子的鬼话,譬如你站队常飞,以后他任何见不得光的事情肯定都得是你干,需要钱的时候,你得第一时间掏出来,哪怕砸锅卖铁,倘若有一天他平步青云,你可能还能节节高升,可万一啥时候他兵败会稽,你就是第一个被拎出来祭旗的。”王莽搓了搓自己脸蛋子道:“所以待会和常飞,不论他如何暗示你,你都装个听不明白的傻子,千万不要胡乱答应,听明白没?”

我挪揄的点点脑袋:“我我记住啦。”

王莽百感交集的苦笑:“傻小子,叔不会坑你,这都是经验所致,你以为我这些年为什么要死守羊城,为什么不和小影相认?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但绝对不会有人告诉你,树倒砸死几只猢狲,墙倒埋葬多少众人。”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跟着常飞满脸涨红的推开门,笑盈盈的走进来开玩笑:“大莽,你的酒是得去酒场现酿嘛”

王莽的脸色立即变得和善,满目挂笑的回应:“好酒太多,我不得选一瓶匹配你身份的嘛,嘿嘿。”

“今天算我倒霉,喝不上你的好酒啦,你老嫂子催我赶快回家呢,说是省里面来了几个朋友。”常飞的脸盘稍稍泛红,微醺的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指了指我手中的白瓷瓶道:“把酒给我留好,下次我必须喝光你的珍藏。”

“哎呀,谢天谢地,我的酒可算暂时保住啦。”王莽像个吝啬鬼似的一把夺过来我手里的酒瓶藏在怀里,随手推搡我一把道:“你也滚蛋吧,务必先把你常叔安全送到家。”

“好嘞!”我插诨打科的敬了个歪礼。

“小朗这孩子有意思,我挺喜欢他的。”常飞拍了拍我后背。

不多会儿,我和张星宇、常飞一块绕到洋楼背后的秘密停车场,常飞按亮一台银灰色的“宝莱”轿车,拍了拍前脸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啊,我的私人座驾就是这种车。”

我小心翼翼的替他拽开车门奉承:“挺好的,耐造。”

常飞意有所指的钻进车里:“车嘛,就是个代步工具,开什么无所谓,重要的是看什么人开。”

我吸了吸鼻子讨好的狂点脑袋:“常叔至理名言,等我回去就专门找个书法家写出来,完事裱到我办公室去。”

“我开吧,你陪常叔聊聊天。”张星宇拿胳膊靠了靠我暗示。

“成,稳着点昂。”我会意的掏出手机,翻到和王嘉顺的聊天界面,编辑了一个ok的手势发过去。

几分钟后,张星宇驾驶着汽车缓缓驶出庄园,刚准备往街口拐的时候,常飞突然指了指前面出声:“那是远仔吧?”

“还真是。”我眯眼望了过去。

看到叶致远和曹巍站在街口,曹巍正满脸烦躁的打着电话。

“开过去看看。”常飞大马金刀的拍了拍大腿。

很快张星宇把车子在两人旁边停下,探出去脑袋打招呼:“啥情况啊两位哥,搁街口研究路灯的发光原理呢?”

“研究个屁,我车抛锚啦,小巍的车也不知道被谁给扎了胎。”叶致远苦着脸嘟囔,猛不丁瞅见坐在后排的常飞,马上很礼貌的弯下腰问好:“常叔,您怎么跟他俩坐一台车啊”

1837 剧本改了?

听到叶致远的声音,另外一边正骂骂咧咧打电话的曹巍也下意识的扭了下脑袋。

当看到常飞后,这货瞬间露出野狗看到大棒骨似的狂热表情,马上也把狗头凑过来笑盈盈的打招呼:“常叔,真是您啊。”

“你是”常飞迷惑的出声。

曹巍舔着脸硬上攀关系:“我是小巍啊,我爸是曹达瑞,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嘿嘿”

张星宇撇嘴小声嘲讽:“巍哥的记忆力真好,小时候的事情都能记得。”

常飞眨巴两下眼睛,也不知道到底想没想起来,很敷衍的点点头:“你是老曹的儿子呀,我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一晃眼你都长这么大啦,你父亲最近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曹巍干咳两声,斜眼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我,眼中闪过一抹意外,随即又开口道:“常叔,您这是还有什么别的活动吗?”

所谓情商决定命运,尤其对于男人来说智商可以不高,但是情商必须出众,而曹巍这句话径直暴露了自己情商低能的特点,先不说以常飞的段位怎么可能会跟我们这些小辈搞点什么“课外活动”,就算真有,这话也肯定不能问出来。

果不其然,曹巍话音落下,常飞脸上的笑容立即凝固,不过出于礼貌还是挤出一句话:“车出故障了,就和我挤一挤吧,眼看天要下雨,别回头再淋病。”

常飞肯定是一句客套话,但这个曹巍好像不懂什么叫蹬鼻子上脸,毫不犹豫的拽开车门,呼啦一下坐在曹巍的跟前,咧开大嘴就开始扒拉:“常叔,我总听我爸说,他跟您一块上山下乡,当初还曾经睡过一个宿舍。”

“是啊,那是一段难以磨灭的记忆。”常飞往我这边挪了挪身子,又看向站在车外的叶致远招招手:“远仔,你也一块吧,我正好有点事情跟你聊。”

“这那就麻烦常叔啦。”叶致远犹豫片刻,最后点点脑袋坐进了副驾驶。

做人的差距,顷刻间立竿见影。

开开车的张星宇则不漏痕迹的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要不是我一直盯盯注视着后视镜,可能都没发现这小子的异常,觉察出我在打量他,张星宇马上缩了缩脖颈发动着车子道:“常叔,您的府邸怎么走?”

“你往前直走,尚东君御,知道不?常叔就住那边。”曹巍像个傻狍子似的抻着脖颈指了指前方出声,随即又看向常飞道:“常叔,今年过年我和我父亲还去拜访过您,可惜您当时出差了”

常飞禁不住皱了皱眉头,眼眸里已经闪烁出一抹反感。

大拿们最忌讳什么?无非是自己的具体住址,家人的详细情况,可这曹巍也不知道是想刻意显摆一下和常飞关系亲近,还是天生脑子就短路,直接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吐了出来。

我不动声色的瞄了眼曹巍,暗暗摇头,这小子如果当朋友处的话,绝对是个倍儿仗义的哥们,可惜我俩立场不对付,不然我还真想跟他当几天朋友。

我挺想掏出手机跟王嘉顺交代几句,可常飞距离我实在太近了,生怕他会看出来什么猫腻,所以我只能竭力做出一副看车外的模样,透过车窗脖颈偷摸观察车内的情况。

车内短暂沉寂几秒钟后,曹巍又跟个大喇叭似的打开话匣子:“常叔,我爸最近总说”

没理会曹巍的絮叨,常飞微微抬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一直都很安静的叶致远开口:“远仔啊,我听说你六叔最近在番禺区投资了一片绿色水稻增产园,最近成果怎么样?”

叶致远想了想后,不卑不亢的回应:“好像挺不错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六叔前几天还说,希望您和市里的一些叔伯们莅临检查一下。”

“这种利国利民的壮举应该得到市里的支持和援助,回去以后你帮我给他带句话,就说这段时间,我会抽时间过去一趟。”常飞笑盈盈的点头。

趁着他俩说话的空当,我迅速掏出手机给王嘉顺编辑一条信息:开始吧。

常飞和叶致远正虚套的闲扯时候,曹巍又好死不死的抻着驴屁股似的大脸插话:“常叔,增城区那边好像快要开始扩建了,您看我也闲的没事干,最近和朋友一块投了个建筑公司,能不能帮我们”

“小巍啊,城市建设的根本是为了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常飞眉梢紧锁,很自然的说着官话:“对于你们年轻人创业,我个人是持支持和鼓励的态度,但你也知道,事关一区建设的大业需要我们多次开会研究才能确定下来,这样吧,你可以先带着你的公司去投标,如果遇上什么坎坷,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傻子都听得出来,常飞这是在推太极,稍微懂点人事的,绝对不会再纠缠不清,可这曹巍好像天生脑袋就是个摆设,仍旧乐呵呵的捧臭脚:“我就知道以常叔您和我爸的关系,肯定不能”

“吱!”

就在这时候,张星宇猛踩一脚刹车。

我们一车人全都条件反射的往前倾斜身子。

我昂头望去,突然看到前面一台黑色的尼桑轿车速度飞快的横插在我们车头,并且一个劲的猛踩刹车,试图逼停我们。

“怎么回事?”常飞的脸颊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不知道啊,刚刚驶出那个路口,这辆车就吊在咱们后面,我还以为是巧合。”张星宇咽了口唾沫,抻手摸了摸脑门上的汗渍,猛打两下方向盘道:“你们坐稳啊,我看看能不能甩开对”

话音未落,“嘭”的一声巨响,我们这台车的车屁股,突然也被一台面包车猛撞一下,巨大的冲击力震的我们再次往前倾动身体,车身倾斜,差点干到旁边的护栏上,得亏张星宇反应利索,才幸免于难,可我们的车也被硬别到马路牙子上,给憋熄了火。

张星宇赶忙猛拧车钥匙,发动机“吱嘎吱嘎”的响,就是死活启动不起来。

曹巍焦躁的狠推一把张星宇的后脑勺咒骂:“快,踩油门啊,你他妈干啥呢?”

“在打,在打!”张星宇手忙脚乱的边拧车钥匙边挂挡。

与此同时,前面那辆尼桑车和后面的面包车的车门打开,三个脸上捂着黑色口罩的魁梧汉子一字排开走到我们车门的侧边,直接将退路给彻底封死。

我瞟了眼尼桑车的后窗玻璃贴了一颗五角星,心里稍稍一安,这个标识是我和王嘉顺提前商量好的。

见到三人眼神阴狠的站在车外,我梗着脖颈吆喝:“别开门,谁也别开门!”

车外的三个壮汉没有任何废话,其中一个掏出一杆黑漆漆的手枪,径直对准曹巍所在的那扇车窗“嘣”的一声扣动扳机。

子弹瞬间击烂玻璃,打在曹巍的肩膀上,飙出一团血雾,后者吓得抱头“嗷嗷”惨嚎。

“出来!”开枪的壮汉,朝我们勾了勾手指头。

曹巍脸色苍白的扯着嗓门喊叫:“常叔,你快想想办法啊,你是市委”

“闭嘴!”我打断他的话,凑到常飞耳边低声道:“叔,待会你千万别暴露身份,咱也不知道这帮人究竟是奔谁来的,万一总之万事有我呢,我只要不死,谁也不能碰你一根汗毛。”

常飞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但却并没有太过慌乱,咬嘴点头应和:“嗯,我明白,麻烦你了小朗。”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无可奈何的走下车。

“谁说了算?”持枪汉子,眼神阴鸷的挨个扫视我们几个一眼。

即便知道对方是在演,可对上他们不挂一丝表情的眼眸时候,我还是禁不住有些哆嗦,干咳两声往前迈步:“朋友,有啥事冲我来,我是带队的”

“嘣!”

我话没说完,那家伙直接抬起手枪,打在我大腿上。

“哎哟卧槽”我身体趔趄,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同时诧异的望向那个开枪的家伙,按照我和王嘉顺商量好的剧本里,根本没有这出戏码,难不成这伙人不是我找的刀手?

“噗通”

就在正我犯嘀咕的时候,曹巍哭讥尿嚎的跪在仨人面前,脑袋如捣蒜似的冲着地面狂磕响头:“大哥,我和他们谁都不认识,您给我条活路吧,我保证不会报警,也不会”

“嘣,嘣!”

那个壮汉回过身子,照着曹巍连续扣动几下扳机。

正哭嚎的曹巍瞬间消停,死狗似的瘫软在地,身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出一大片血迹

1838 命悬一线

眼瞅着曹巍出气多进气少,身上蔓延出一大片浸红的鲜血,我立时间有点傻眼。

依照我和王嘉顺的约定,先是胖揍曹巍一顿,完事随便怼他两枪吓唬吓唬就得了,可眼前这仨狠人完全是奔着弄死人整的,我顿时间昂起脑袋看向持枪的那名壮汉,同时眨巴两下眼睛。

行动开始前,我特意将自己和常飞的照片发给王嘉顺,让他告诉刀手尽可能不要伤害我俩,可这家伙上来就嘣我一枪,我寻思着可能是路灯太暗,他没看清楚,所以才会刻意高高抬起头反复暗示对方。

那壮汉跟我对视一眼,持枪挨个指向我们几个,声音沙哑的问:“谁叫王朗?”

“我是!”我皱了皱鼻子出声:“哥们,都是道上跑的,有啥事情你们冲着我来,别难为我这些朋友。”

那壮汉毫不犹豫的摆摆手吆喝:“带走。”

一个悍匪马上走过来夹起我胳膊,推上了后面那台面包车。

剩下一个悍匪扭头问向持枪的汉子:“老大,剩下这帮人怎么办?”

持枪的壮汉一一扫视叶致远、常飞和张星宇,随即摆摆手道:“雇主说过,全部灭口,一个不留,把他们也都带走!”

张星宇忙不迭挡在常飞和叶致远前面,紧绷着脸颊恳求:“诶哥们,我们和王朗不认识,您这是干嘛,给我们条活路,我们保证今晚上的事情不会传播出去。”

“嘣!”

壮汉一句对白没说,抬起手里的火器,照着张星宇的大腿就是一枪。

小胖子的腿上瞬间腾起一片血雾,惨嚎连连的跌倒在地。

持枪的汉子,往起拽了拽自己脸上的口罩,横着眉头朝叶致远和常飞威胁:“你们俩,给我听好了,不要有任何废话,我保证你们走的能痛快一点,但凡特么的再多哔哔,马上送你们见阎王。”

比起来常飞的沉默不语,叶致远明显懂得变通很多,立即捣蒜似的狂点两下脑袋应声:“行,您说什么是什么。”

我瞅着眼前的局面,心头顿时泛起不好的预感,难不成这仨人根本不是风云大哥给我找的刀手,而我们是真碰上了谁派过来的狠茬子。

想到这儿,我的心脏立时间开始狂跳,迅速开始琢磨起应该如何脱险。

不多会儿,张星宇、常飞和叶致远也被另外两名悍匪给押到了面包车里。

持枪的汉子朝着自己两个同伙摆手道:“老幺,你和老二看好他们,我先去找雇主拿钱,钱到手,马上撕肉票,咱们就在提前商量好的地方回合。”

两个同伙会意的点点脑袋。

至此三名悍匪暂时分开,持枪带头的家伙开着那台黑色“尼桑”轿车扬长而去,而另外两个家伙则一个负责开车,另外一个攥着把匕首坐在后排看守我们,原地只留下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的曹巍。

面包车迅速掉头,速度很快的顺着一条边街驶去。

车里面很安静,只能听到我们几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行驶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眼瞅着面包车越开越偏,四周甚至都已经看不到路灯,我鼓足勇气出声:“两位大哥,咱谈谈吧,你们目标只是我,把我这几个朋友放掉,雇主给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行不?”

“就他妈你话多!”后排看守我们的那个悍匪,一把薅住我的衣领,照着我后脑勺“咣咣”就是几记老拳,直接给我捶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不想死前再受罪,就闭好嘴,既然有本事得罪人,就得有魄力承担责任。”前面开车的狠人瞟了眼后视镜,也不挂任何感情的呵斥一句:“再让我听见你们叨叨,马上原地赏你们一人一颗子弹。”

“哥们。”我晃了晃有些懵圈的脑后,扭过脖颈。

“你还他妈管不住嘴是吧!”坐在后排的家伙,恼怒的弓腰抻手想薅拽我的衣领,我忍着腿上的剧痛,朝着坐在他旁边的张星宇厉喝:“胖砸,搂他腰!”

张星宇默契十足的一把拦腰抱住那家伙,我发狠的掐住他的持刀的手腕,照着车窗狠磕两下,他手里的匕首当即脱落,我攥紧拳头,照着他的大脸盘子“嘭”的就是一拳,与此同时叶致远也很有眼力劲的嘶吼着搂住那名悍匪,在两人的合抱下,那家伙根本动弹不得。

“你们干什么!”前面开车的小伙慌忙回头看了一眼,突兀踩下刹车。

巨大的反冲力震的我们一车子身体禁不住前倾,我趁势抓起脱落在地上的匕首,速度飞快拿刀刃卡在开车那小子的脖颈上,喘着粗气厉喝:“草泥马,给我发动着车子原路返回。”

司机当即被我吓了一哆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举起来,讪声道:“朋友,刀剑无眼,小心一点,千万别”

我抡起拳头重重捣在他后脑勺上,扯着嗓门咒骂:“别你麻痹别,马上给老子打火开车,常叔报警。”

常飞气呼呼的捧着手机打电话:“喂,番禺区老艾吗?马上出动警力来一趟化龙镇的潭山村,什么干什么,我他妈被人绑架了,劫匪手里有枪有刀,速度快一点!”

在我的胁迫下,前面开车的司机,不甘不愿的打着火,驱车慢慢朝来时候的路掉头。

我们此刻行驶在一条不足三米宽的乡道上,两边全是成片成片的水稻田,想要掉头的话,需要来回打几个方向盘,开车的家伙正吱吱扭扭的拨动方向盘时候,张星宇突然发出“啊!”的一声低吼。

我下意识的扭过去脖颈,没等我看清楚张星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被我用刀横在脖颈上的司机突然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朝着反方向扭动。

狗日的力气特别大,一下子就摆开我手里的匕首,我吃痛的回过来身子,抡圆胳膊,照着他的后脑勺“咚咚”狠撂两拳,那小子也不甘示弱的一手反扭我手腕,一边侧过来身子,朝我腮帮子暴怼一巴掌。

可此时我们屁股底下的那台面包车还在缓缓驶动,因为脱离人的控制,车头径直朝着左边的水稻田扎了下去。

“咣当”一声炸响,面包车半个身子开下稻田,剩余一般还停留在路上。

而我们一车人全部由于惯性的原因,呼啦一下朝着前挡风玻璃扑了上去,这时候就能看出来人与人反应速度的不同。

开车的司机,赶在车子开下水稻田之前,突然一脚踹开车门跳了下去,而后排上,原本被叶致远和张星宇合力抱着的那名狠茬子也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挣脱开两人的拉扯,身体异常敏捷的推开后门蹦了下去。

唯一倒霉的就是我、张星宇、叶致远和常飞,我们四个像是叠罗汉似的全都挤压在了面包车的前挡风玻璃处。

眼见那两名先我们一步跳车的悍匪又准备朝着面包车的方向围簇过来,我连忙扯着喉咙大吼:“胖砸,把枪给我,马勒个哔得,今天必须嘣死这帮狗杂碎!”

两个悍匪停顿几秒钟,随即拔腿就往远处的水稻田方向跑去。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四个人费劲巴巴的从面包车里钻出来,而我和张星宇因为腿上中弹的缘故,从车里出来后,就再没有任何折腾的力气,趴在水汪汪的稻田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叶致远满脸全是污泥,一手搂着我脑袋,一手抱着张星宇的,关切的发问:“朗哥、胖子,你俩感觉咋样?”

常飞同样满身泥泞,担忧的蹲在我和张星宇的旁边,同时一只手握着手机,梗脖厉喝:“老艾,你特么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明天就给我交份辞职报告,老子和几个朋友现在命悬一线,因为你和宁伟他们走得近,所以故意给我上眼药是吧,行,我记住啦”

1849 狠中自有狠中手

常飞在打电话的时候,我的眼前已经开始逐渐模糊,听他的声音更是有种忽远忽近的错觉。

大量的失血本身就容易导致人变得虚弱,加之刚刚为了逃脱虎口,我几乎是把吃奶劲都拼出去了,此刻危险解除,我浑身上下真的和虚脱没有任何区别。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朝着张星宇挤出一抹苦笑:“好好险。”

“是啊,真他妈的险,我玩了半辈子,头一回有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张星宇也点点脑袋,但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他这句话说得和我想表达的意思完全不同。

不过此时我也没太多心思琢磨别的,咽了口唾沫问叶致远:“远仔,救援啥时候能到啊,我怕再耽搁一会儿,警察不来,那几个悍匪又掉头跑回来了。”

“已经打过电话了,相信很快就有警察过来,放心吧,那帮劫匪不傻,这种情况再回来,不是自投罗网嘛。”叶致远抻着脏兮兮的手掌抹擦一下自己额头,朝着我低声呢喃:“朗哥,今晚上我欠你们一道,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招呼我。”

“是啊小朗、小胖,不论前因后果,今天晚上我老常也欠你们一份大人情,今天要不是你俩的奋不顾身,明天估计全市人民得给我开追悼会。”常飞也不嫌水稻田里埋汰,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吸了吸鼻子,孱弱的枕在叶致远的肩膀头上苦笑:“常叔、远仔,你俩快别这么说,整的我特别内疚,那帮人要找的是我,要不是被我牵连,你俩也不可能跟着这么刺激,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常飞自嘲的摇了摇脑袋:“我活了快五十年,还是头一次亲眼目睹枪击案,头一次被人拿枪威胁,呵呵这伙人背后的雇主是有多盼望我死啊,羊城的不正之风确实应该好好的整治一下了。”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响起,不多会儿整条路上停满了闪烁着红蓝警示灯的各式警车,大批全副武装的防暴队员训练有素的朝我们的方向奔来。

昏暗的水稻田,立时间被几盏车载探照灯晃得如同白昼一般亮眼。

一个大腹便便,穿着夹克衫,吃的跟猪八戒他二姐夫有一拼的中年男人夹着莲花小碎步,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水稻田跑了过来,满头大汗的朝着常飞敬了个礼,上气不接下气的吱声:“领导,我”

“从我报警到现在为止,总共过去二十八分钟,而番禺区警局距离此刻不过十五分钟的路程,而化龙镇派出所距离此刻更是不用十分钟。”常飞摸了摸脸上的泥污,上下打量几眼对面的中年胖子,摇摇脑袋道:“我严重怀疑你的工作能力。”

大胖子忙不得辩解:“不是这样的,常”

“有什么事情,待会你和咱们一把亲自沟通吧,就这样”常飞不耐烦的打断对方:“现在,我们需要救护车,我的两个朋友为了掩护我身受重伤,你们的车把整条路堵的严严实实,救护车如何进来?如果耽误了他们的最佳治疗期,你艾叶一定要负全部责任。”

大胖子吓得打了个激灵,随即用和身材完全不成比例的速度回过身子吆喝:“您别着急,我保证完成任务,马上组织人将几位小同志背出去,小刘赶快喊几个人过来”

常飞冷冰冰的搀起张星宇,再次摇摇脑袋:“有喊人的功夫,你完全可以亲自上手,我现在不止怀疑你的工作能力,还是怀疑你的工作热情,老艾啊,我对你真的失望透顶。”

叫老艾的中年胖子杵在原地懵圈一下,马上笨拙的蹲在我面前开口:“这位兄弟,来!我背你”

没等我拒绝,叶致远已经搀着我,直接推搡到了他的后背上。

该说不说,这胖子满身赘肉,不过趴在他背上真心挺舒服,颇有种坐人肉沙发的感觉。

不知道是警灯太过晃眼,还是我的意志力已经撑到了极限,趴上那胖子后背以后,我的眼皮就越来越睁不开,自己都能感觉的出来,随时有可能晕厥过去。

耳边传来常飞和我身子底下那个老艾断断续续的对话。

“老艾啊,我听说你是天娱集团郭海的远房表亲,是吗?”

“其实也算不上远亲,只能说稍微有点瓜葛罢了,不过您放心,我这个人向来帮里不帮亲,如果郭海以及天娱集团违法乱纪的话,我一定会”

“那就连夜传唤一下郭江吧,今天晚上我亲眼目睹他和我的一位小朋友发生了纠纷,并且还扬言要杀他,不止是我,青云国际的王莽、市接待办的李主任,还有诸多人证都可以证明,郭江绝对有人杀人动机。”

“这恐怕有点不合适吧,天娱集团在荔湾区,我一个番禺区的过去传唤,容易引起同事之间不必要的误会,要不我待会给荔湾区的老吴去个电话”

“我手机里难道没有老吴的号码吗?老艾啊老艾,你的思想觉悟真的存在重大的盲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论哪个区,你要记住你是头顶警徽的人民战士,不要惧怕任何歪风邪气,不过我现在真有点质疑你了。”常飞的声音娓娓传入我的耳中:“我和我的朋友是在番禺区发生的意外,郭江是此次事件嫌疑最大的,你又是郭家的远亲,呵呵呵,我似乎瞬间弄懂了很多。”

我身上的老艾闷声闷气的连连辩解:“领导,您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起初我百思不得其解,羊城大小十一区,绑匪为什么单单要把我们掳到番禺,就在刚刚我突然明白了,或许这里有你给了他们什么许诺”

常飞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很想打起精神听听他究竟又说了些什么,奈何眼皮实在不争气,没等完全走出那片水稻田,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中。

我费劲巴巴的昂起脑袋观望,结果发现张星宇半倚半躺的卧在我旁边的病床上,此时丫正跟只成精的大耗子似的“吧唧吧唧”吃着香蕉,听到我这边有动静,张星宇马上转过来脑袋。

见我来回打量他,张星宇笑盈盈的坐直身子发问:“醒了啊,感觉咋样?”

我咽了口唾沫,关切的询问:“后面怎么样了?”

“什么后面怎么样啦?咱俩总共才来医院躺了不到四个小时,天这会儿都还没亮呢。”张星宇嘴巴不停歇的又从床头柜上的果篮里摸出来个苹果,张嘴“吭哧”咬了一大口,唾沫横飞的坏笑:“常飞回去召开紧急会议了,我听意思是还准备成立个什么专案小组,番禺区警局已经传唤郭江了。”

“呼”我长吁一口浊气,点点脑袋道:“计划虽然有点曲折,但总算是按照咱们的设想走的。”

张星宇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包烟和打火机丢给我,眨巴眼睛调侃:“话说你丫是真虎啊,在面包车里竟然真敢跟那俩狠茬子玩命,你不怕他们没轻没重真一刀攮了你?”

“怕呀,咋不怕,可特么要是不反抗,真等那俩逼崽子给咱们拉倒什么荒郊野外,咱就一点机会都没啦。”我拆开烟盒,点上一支,连吐几口烟雾后,我马上爬坐起来:“我手机呢?嘉顺这事儿办的是真特么不靠谱。”

张星宇沉默片刻,像个精神病似的朝我突兀傻笑两声。

我没好气的骂咧:“你笑个**,我手机呢?”

“你手机我让远仔先拿回去咱们公司了,里头秘密太多,万一被查出来,不死也得脱成皮,其实这事儿嘉顺办的没有任何差池,他完全是照着计划走的,只是我稍稍改变了一丢丢细节,朗哥,你先别瞪眼昂,听我慢慢道来。”

值!

听到胖子的后半句话,我已然完全坐直身子。

看到我露出吃人似的凶狠目光,张星宇打了个激灵,摆手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道:“朗哥,你听我说哈,咱俩腿上都有伤,你腿上的弹孔扎的比我还深,医生可说啦,要是乱动弹的话,容易留下终身残疾。”

我咬着腮帮子发问:“是你让那仨悍匪故意开枪嘣的曹巍?”

“对!”张星宇毫不避讳的点点脑袋:“那天晚上你被他带人胖揍,我已经想过让他用哪种方式去世,不为别的,就希望通过他警告一下那帮自认为很牛逼的二世祖,想搁咱面前装逼先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我上火的提高嗓门厉喝:“干他我不说啥啦,可敌我不分的干咱俩又是咋回事,干完走就得了,还特么整一出绑架又是几个意思?”

“嘘。”张星宇食指比在嘴唇边,指了指门外,压低声音道:“门口不定有没有耳朵,你吆喝的那么响亮,是生怕咱俩不死吗?别急眼,听我跟你说,嘣咱俩是为了让故事情节更加丰满,你想啊,突然蹿出来一群悍匪,就因为曹巍多哔哔两句就给他一个人干死了,合理吗?”

我烦躁的出声:“我特么计划里不是也把我捶了一顿吗。”

张星宇也坐直身子回应:“我滴亲大哥,对方是拎枪就敢杀人的悍匪,嘣曹巍的时候直接下狠手,为啥到你这个当事人这里,只是轻描淡写的捶一顿?你觉得常飞傻吗?叶致远缺心眼不?”

我沉默片刻,点点脑袋道:“行,就说这点你有理,那后面又是为啥?绑走我,我可以解释,有兄弟帮衬脱困了,绑走常飞和叶致远,你打算怎么圆这个幌子?如果我不反抗的话,最后的结果你尴尬不?”

“你不可能不反抗,因为当时你已经开始怀疑那帮悍匪可能不是咱的人了,我了解你的性格,但凡有一点点的活命的可能,你丫绝对会奋力一搏。”张星宇好像生怕我会扑过去,朝着床沿挪动两下屁股憨笑:“再者说啦,就算你反抗失败,我也安排了后手,无巧不巧的正好能救咱们于水火之中。”

我深呼吸两口,朝着他勾了勾手指头道:“来,你主动把脸凑过来,让我踹两脚,这事儿咱俩再继续研究。”

张星宇又往床沿处挪动两下屁股,讪笑着耸了耸肩膀:“别闹,我也是为了咱大家都好,你想啊,凭咱们的实力,怎么可能让常飞平白无故欠下一份人情,可今晚上之后,他就欠咱们头狼的,两颗子弹,换两张将来的保命符,你自己码码到底值不值?”

没等他说完,我抻手就朝他抓了过去:“卧槽你爹得!”

张星宇身子一侧,直接滚到病床的那边,朝我吐了吐舌头贱笑:“他朗哥,你的套路我基本上都摸清楚啦,先说话再动手,实在不行吼一吼。”

刚刚朝张星宇猛抓的时候,一下子扯着我大腿上的伤口,我疼的又蜷缩回去身子。

“他朗哥,咱俩好好唠行不?你要真想揍我,等明天我订的铝合金头盔回来的,想怎么打怎么打,眼下咱需要解决另外一个问题。”张星宇双手托在床边,朝我凑过来脑袋道:“这次事件,你打算要个什么结果?刚刚你昏迷的时候,叶致远跟我明说了,靠这事儿肯定一把整不死郭江,如果最后实在抓不到那几个绑匪,无非是天娱集团再当把冤大头,弄几个中层人物出去扛雷子,但郭海绝对彻底恨上咱们了。”

“他现在不也挺恨咱的嘛。”我撇撇嘴嘟囔。

张星宇长舒一口气道:“完全不一样,现在恨还不致命,比起来已经开始鸠占鹊巢的辉煌,他对咱们只能算厌恶,可咱要是奔着整死他家老三去,他可能宁愿不管辉煌,也得掉头跟咱们血拼,我感觉有点得不偿失。”

“那你意思呢?”我思索片刻后反问。

这家伙精的跟什么似的,但凡他主动提及,说明脑子里肯定已经想好了我想问的一切。

“第一,换陆国康出来。”张星宇伸出两根手指头道:“老陆的事情很好运作,主要是天娱那帮篮子卡着不松口,第二,咱们可以肆意把三号店开到荔湾区去,不光让天娱出钱出力,还得把关系给咱跑的明明白白。”

“喝了呀?”我歪脖嘲讽:“先特么不说郭海会不会同意,我就问你,你凭啥让常飞松口,今晚上他就算没让吓死,也觉得虚了,此时正在气头上,但凡咱张口,常飞不得马上开始怀疑,这事儿会不会有猫腻?”

“又犯傻是不?”张星宇嬉皮笑脸的指了指我道:“你觉得大哥今晚上忙活一宿,真的只是为了演戏?我跟你说哈,计划开始前,我曾经让嘉顺告诉那个悍匪头头,用自己手机给郭江打过一个电话,而且郭江也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啥吗?”

我撇嘴冷哼:“意味啥?”

“不论这事儿是不是郭江干的,屎盆子都已经彻底扣在他脑袋上了,因为除了当事人以外,没有第三者知道悍匪头头究竟和郭江说了什么,面包车里有那俩小悍匪不小心遗落的手机,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是那个悍匪头头的,如果咱最后把悍匪头头的手机交出去,你说郭江死不死?”

张星宇像只小狐狸似的“桀桀”怪笑:“而那个悍匪头头的手机就是咱们换房换钱换陆国康的凭证,手机给郭海,他可以随便找三个人出来扛事,手机交给警方,彻底坐实郭江买凶杀人,你如果是郭海,如何取舍呢”

1840 火了

瞅着张星宇那一脸得意的贱笑,我是真想就地给他打开花,但身体实在特么不允许,只得又仰头躺下身子嘟囔:“你好像耳朵里塞了驴毛,我意思是怎么让常飞松口?”

“俺勒内个亲娘诶,你是拿大腿思考问题的吗?我怎么感觉那颗子弹仿佛把你脑子打坏了。”张星宇打了个哈欠无语的翻着白眼:“我说这么多,你咋还没弄明白,咱现在啥也不需要做,只要不落井下石,郭海就得感谢你我八辈祖宗。”

我皱了皱眉头喃呢:“可是”

“放心吧,常飞那种段位的大亨,绝对不会和谁真刀真枪的血拼,等郭老三搁里面关一阵子,他差不多也熄火了,郭海到时候再赔上老脸求王莽帮着说几句好话,事情估计差不多就能翻篇。”张星宇抓了抓侧脸道:“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通知郭海,告诉他,咱们手里有大杀器。”

沉思片刻,我拍了拍自己脑门苦笑:“我脑子还真是有点跟不上你的脚步,得,你看着整吧,我得补一觉。”

“抓紧时间补吧,天亮以后你事儿还多着呢。”张星宇伸了个懒腰,一弹一跳的扶着墙碰到不远处的饮水机处,自己给自己接了一杯热水,随即“滋溜滋溜”嘬了起来。

看这货的模样,我再次坐了起来,皱着眉头反问:“诶卧槽,咱俩不都让嘣伤大腿了,为啥你好像没啥事?”

“废话,计划是我安排的,我能不替自己想着点。”张星宇抠了抠眼屎,理直气壮的吧唧嘴:“我就这一条命,肯定提前交代好那仨哥们悠着点来,所以伤的是皮外。”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你马勒哔,好像我特么有九条命似的。”

“安了安了,我这不是故意给创造休息的机会嘛。”张星宇笑盈盈的摆摆手道:“不然你一年到头绝对没时间好好躺下休息一阵子,不用谢哥哈。”

“我去你姥姥的。”我抓起枕头就朝他砸了上去。

说归说,闹归闹,张星宇的智商,我是打心眼里拜服的,说这小子大智若妖都不夸张,往往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件,他能从里面嗅到多条不可思议的机遇。

就比如今晚上这场闹剧,他不光顺理成章的解决了曹巍,还用绑架的方式,直接拉进我们和叶致远、常飞的关系,顺道还敲打了一把郭海在番禺区那个叫“老艾”的亲戚,通过今晚上的事情,我相信那个老艾就算不被革职审查,仕途差不多也走到尽头了,最重要的是张星宇做这一系列计划,我们没有投资任何。

摸了摸自己痛的难以形容的左腿,我咬着嘴皮喃喃:“对,除了我这条腿。”

不知不觉中,我就熟睡过去,再次睁开眼睛,我是被一阵嘈杂的说话声给惊醒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房里竟然来了好多人,床头柜旁边更是琳琅满目的堆满了各种营养品,我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大群扛着摄像机、话筒的记者正众星拱月的包围在旁边的张星宇旁边,段磊也来了,不过却像个陪客似的只是满脸笑容的坐在旁边。

一个打扮的很靓丽的女主持人,一脸崇拜的采访张星宇:“张先生,请问当时面对那几个穷凶极恶的匪徒,您是什么样的心情?”

“没啥心情,要是我说什么临危不惧,那是纯扯犊子,不过当时我和我们头狼公司的名誉总裁只有一个想法,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确保车内另外三位朋友的生命安全。”张星宇深呼吸一口气道:“不论是私交也好,工作范畴也罢,车内的三位朋友对我们头狼公司都予以过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我们头狼公司的企业文化第一条就是感恩。”

女主持人很快聊天的接过话茬:“张先生,您是说您和王朗先生的这种大无畏精神源于公司的企业文化对吗?”

另外一个男主持人,不知道是刻意挑事还是被人授意,没等女主持说完,就把话筒刺棱棱的怼在张星宇面前发难:“张先生,可是我听很多人疯传,头狼公司之前有过诸多违法乱纪的行为,请问是否属实。”

张星宇还没来得及回应,坐在他旁边的段磊出人意料的点点脑袋承认:“是的,我们从不否则这一点,公司前期确实犯过不少错误,可能因为初到羊城创业吧,外面对我们公司有着褒贬不一,加上大家都是年轻人,难免会有血气方刚的时候。”

说到这儿,段磊话锋一转:“但我相信群众眼睛是雪亮的,而且公司在壮大,保不齐会有一两头害群之马,不能因为个别人就给我们整个公司盖棺定义是吧?另外您在问我这些问题时候,应该事先做下调查,那些曾经违法乱纪的害群之马,是不是都已经受到了法律的裁决,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我希望朋友说话要严谨哦,打个比方,如果你家祖上曾经出过皇上,你们这些子嗣后代难道就都是皇亲贵族嘛。”

“哈哈哈”

“段先生言语幽默。”

一众记者顿时间被逗得前俯后仰,而没事找事的男主持人立即灰溜溜的耷拉下脑袋。

“好了,感谢各位记者朋友的关怀和问候,张先生有伤在身,旁边的王先生同样需要休息,咱们今天的采访就到此结束吧。”段磊摆摆手,很有领导风范的起身道:“还是采访前的那句话,不论车上坐的是谁,我们头狼的企业文化始终教导每个员工,遇上危险都应该奋不顾身的向前冲,大家如果有兴趣的话,晚点可以到我们的酒店、地产公司进行暗访,听一听那些基层职员们的真实想法。”

不多会儿,段磊招呼上一大群记者离开病房。

张星宇呼吸粗重的吐了口浊气,斜楞眼睛朝我的方向撇撇嘴:“行啦,别装了,老子早就看到你偷摸睁开眼了。”

我乐呵呵的爬起来打趣他:“采访一下,啥感觉呀人民英雄?”

张星宇摸了摸脑门子上的汗珠子吧唧嘴:“累挺,累的跟你爷爷似的,要是让我琢磨事儿我没问题,但特么要让我跟人对话,我是真不在行,不过这把稳赚不赔,除了捞个五好公民,还顺带把咱们酒店和公司都打出去知名度了,常飞也没少在那帮大咖面前提咱们的名字。”

“咦?这锦旗谁送来的?”我昂头看了眼脑袋上挂着的几幅锦旗,笑盈盈的打趣:“该不是常飞和叶致远送来的吧?”

几幅锦旗,有的上书“勇者无畏”,有的镌刻“头狼精神”,还有的写什么“普度众生”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趁着我昏迷的时候,张星宇偷摸扛把小马扎跑天桥上算命了。

“还真是,除了最开始那两副是磊哥找人挂上去的,剩下的都是叶家、市委还有公安局送过来的,你没看底下落款嘛。”张星宇捻动两下手指头道:“这把咱火了,你早上还在睡觉的时候,常飞带着一大帮子领导来慰问,看到你的时候,常飞眼圈都红了,一个劲的朝着几个大咖说,如果没有你,他今天就彻底没了。”

“得了吧,那帮人演起戏来,基本上没有影帝影后啥事。”我扭动两下酸涩的脖颈,眨巴眼睛问:“消息给郭海放出去没?”

“借叶致远的嘴巴已经放出去了,白天郭海肯定没脸来,等晚上的吧,对啦,你抽空给小雅去了个电话,这事儿没敢让她知道,万一她再受刺激,吓到肚子里的宝宝,得不偿失。”张星宇将我的手机抛过来,沉默片刻后,清了清嗓子道:“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小影和含含来过,没让我喊你,但我总觉得你也应该给人报声平安”

1841 三件大事

听到他的话,我心口微微一颤,随即龇牙笑了笑。

“你笑个粑粑。”张星宇白了我一眼,吐了口浊气道:“按理说我一个光棍头子不该给你瞎支招,可有些事儿吧,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影能来看你,首先说明”

我岔开话题道:“胖砸,你说老陆现在搁里面过的咋样?”

听出来我不想往下聊这事,张星宇摇摇脑袋叹气道:“朗哥,男欢女爱的事儿我懂的少,但我眼不瞎,藕断丝连最是痛苦,有些事情该了断就得了断。”

“兄弟啊,这事儿你还真不懂。”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人推开,段磊笑盈盈的走进来,轻声道:“时光若水,无言即大美,日子如莲,平凡即至雅,朗朗和小影心里究竟是咋想的,只有他俩自己最清楚,有的时候,不是非得说一句再见,道一声珍重才叫了断,水都有过期的时候,况且是情呢,相忘于江湖真不如装半世糊涂。”

“啧啧啧,听听我磊哥这小嗑唠的,有文化的银儿就是不一般。”张星宇故意插诨打科的逗趣:“不过磊哥,你说的到底是啥意思呐?我一个念过高中的都没整明白,朗朗初本毕业估计更够呛。”

“你快滚犊子吧。”段磊瞪了眼张星宇,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眼眸关切的说:“好好歇一阵子吧,借着这回常飞这块跳板,我玩命的发展。”

“想不歇都难,手是断的,腿是瘸的。”我自嘲的举了举自己裹着纱布的胳膊,然后又抬高一点大腿苦笑:“那仨刀手安排走没有?”

“走了,仨人收费属实不低,这把活差不多干出去咱们半间二号店。”段磊笑着点点脑袋道:“不过还好,咱可以从天娱集团补齐。”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病房门突兀被人敲响,紧跟着一个西装胳膊的中年人推门走了进来,这人棱角分明,一对如同鹰隼一般的眸子,瞅着格外的精神,看长相挺眼熟的,我一时间没想起来他究竟是谁。

“你好,请问你找哪位?”段磊起身,彬彬有礼的朝对方握手,同时拿自己的身体挡住我,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保护。

“段总您好,我叫李洁明,之前有给您通过电话。”对人同样很懂礼数的和段磊轻握一下手,随即探头看了看我微笑道:“王朗兄弟,你还记得我吗?”

听到他的自我介绍,我瞬间想起来,这人的身份,上次在山城廖国明和张帅引荐我们认识的,他貌似是做建材生意的,目前遇上了瓶颈。

“哎呀明哥,你怎么来啦。”我马上坐直身子打招呼,同时朝着段磊和张星宇介绍:“磊哥,这是我山城哥们的好朋友。”

段磊这才让了让身子,任由李洁明走到我面前。

“上午我去拜访过青云国际的王总,从他口中得知兄弟在养伤,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李洁明叹息一口,上下打量我几眼道:“老弟啊,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满身是伤。”

“端的就是这碗饭,不碍事的。”我敷衍的摆摆手道:“明哥,跟青云国际那头谈妥了没?有啥需要的地方,你尽管开口,看在帅帅和国明的面子上,我肯定也会鼎力相助。”

“老弟,我来得匆忙,也没顾上给你准备什么礼物,这张卡你务必收下,算是哥哥我的一点心意。”李洁明沉默一下,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放到床头柜上。

我赶忙拿起我卡推搡给对方:“诶,你看这是干啥,你是帅帅和国明的朋友,咱也算得上关系户,别整这一套哈,显得生分。”

用齐叔老早以前的话说,见多真的能识广,如果放在几个月前,有人主动上门送钱,我绝对想都不想就会揣起来,可现在我明白一个道理,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但凡主动塞钱给你的,都是想图谋更大的利益。

对于李洁明这个人,我谈不上有什么特别感觉,无非是觉得过去欠张帅和廖国明挺多的,所以当时他俩提到这茬,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按照我的思路,帮他这一把,大家就挥挥手告别,往后不再牵扯任何瓜葛。

“老弟,没多少钱,就是我的一份心意,千万别推搡。”李洁明手劲儿很大的将卡拍在我掌心里,表情中肯的开嗓:“我希望咱们的友谊是通过帅帅、国明开始的,且一直不会终止,来之前我特意打听过,贵司的二号店正在筹备,三号店可能也马上会落户,就当是我的一份美好祝愿,送老弟一座四号店。”

听到他这话,我当即拨浪鼓似的摇头:“明哥,好意心领了,但钱必须得收回去,你来羊城是为了赚钱,这钱还没捂热,就马上甩给我,我不成周扒皮了,回头帅帅和国明肯定得戳我脊梁骨,我身上有伤,别让我动作幅度太大行不?”

“老弟,我还是那句话,咱们的友谊是通过帅帅和国明开始的,但千万别到这儿终止,先这样,等你出院以后,我组局接风。”李洁明往后推了我一下,反应很快的起身,随即转身就往病房门口走。

“明哥,别这样”我皱着眉头喊叫,同时将银行卡递给段磊,示意:“磊哥赶紧把卡还给他。”

“还啥还,这钱你要是不揣起来,早晚也会通过别的方式流入公司。”张星宇揪了揪鼻梁骨浅笑:“还没看出来啊,这老哥今天就是奔着投资来的,咱这头要是没拿下,下一步估计得从元元、蛋蛋这些兄弟手里入手。”

我无语的拍了拍脑门道:“关键这资投的属实有点大。”

“你要是个篮子,缺心眼才会给你送钱,这钱今天不揣起来,明天也得揣起来,这个人图谋不小,将来肯定麻烦不断。”段磊吐了口浊气道:“你揣他钱,意味着将来有啥事你俩可以直接沟通,不揣的话,他照样可以通过你山城的朋友沟通,到时候更得不偿失。”

我歪脖打量他俩嘟囔:“不是,你俩咋跟变色龙似的一会儿一变呢,说要让公司稳固发展的是你们,现在拿人钱财的也是你们,这钱不烫手啊,将来他要是找咱消灾咋整?”

“这事儿不矛盾啊,咱帮那哥们处理事儿归处理事儿,有一定非得打公司的旗号。”段磊抓起银行卡,哼着小曲溜溜达达的朝门外走去:“人家投之以李,咱得报之以桃,我去找小可和叶致远商量商量,地产公司以后的建材能不能从他家拿。”

张星宇梗着脖颈吆喝:“磊哥,中午来看我俩的时候,记得到门口保安那给我取一下快递。”

“啥快递呀?”段磊好奇的问。

“铝合金头盔,超强抗震。”张星宇耷拉着眼皮回应:“这次没挨收拾是因为小朗子腿脚不方便,但我预感必须得给自己备一个,不然早晚让他打出脑震荡。”

“哈哈哈,傻样儿吧”

“噗。”我和段磊同时被他夸张的小表情给逗乐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开始了自己为期三个多月的养病生涯,白天搁病房里看、刷刷电视剧,晚上被江静雅推着到楼下的小花园里透透气,对于公司的事情基本上处于不闻不问的状态。

用张星宇的话说,我不放权,公司那帮小家伙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独当一面。

这期间发生过三件大事,第一就是如我预期的那样,羊城开始一段大规模的“扫黑除恶”行动,不少无根无蒂的社会大哥落马,很多跟社会沾点边的灰色行当受到致命大扫除,其中受损最为厉害的就是天娱集团,他们是搞贷款起家的,借贷这个行业里向来水浅王八多,处处是大哥。

第二件事情是郭海服软,不光在荔湾区给我们让出一栋楼,还同意放口陆国康,目前手续已经在办理中。

第三件事情,让我稍稍有些意外,就是平白无故送了我们一栋四号店的李洁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入驻羊城建材业,据说还在珠海区那边弄出来一个特别庞大的建材市场,生意谈不上红红火火,但因为他为人大方,在圈子里很快打响了名号。

只不过,此时的我并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三件大事,也吹响了影响将来羊城格局的冲锋号

这天晚上,江静雅像往常一般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我遛弯。

摸着她明显高高隆起的小腹,我温柔的呢喃:“媳妇,你说咱家孩子以后回山城念书咋样?这样还可以陪陪我爸,等孩子一落地,我就给你家里打电话,生米煮成熟饭啦,他们不答应也不行。”

因为怀孕的缘故,江静雅的脸颊稍稍有些水肿,虽然没有昔日的那抹青春靓丽,但却平添几分母性的光辉。

她轻挽我的手掌出声:“如果是男孩,我想让他将来当律师,这样就可以随时帮你打官司,如果是女孩,我想让她做护士,那样你以后老了,我如果不在的话,还有人照顾你。”

“傻丫头,不许瞎说。”我攥紧她的手掌摇了摇脑袋。

“嗡嗡”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叫爸爸”

“我叫你奶个”我张嘴刚想骂娘,瞬间回味过来,咧嘴笑骂:“诶我去,老陆,是你个狗篮子不?”

“哈哈,想爸爸没?明天中午我出狱,记得早点过来昂,这是管教的手机,老子就是怕你忘了,刻意提醒你一声,先不跟你唠了哈,狱友们给我饯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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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2 出发

不等我再多言语任何,陆国康“啪”的一下挂断电话。

我盯着手机屏幕,无语的摇了摇脑袋:“这老小子貌似在鸡棚子里混的不错,不光能打电话,连说话的腔调都变得油嘴滑舌了。”

“谁呀?”江静雅声音轻柔的问我。

我笑盈盈的解释:“老陆,他明天中午出来,明儿得起个大早,说啥上梅州接他一趟去,不然他能埋汰我半辈子。”

“梅州吗?”江静雅低声发问。

“对啊,当初他进去,叶家废了老大劲儿才把他办到梅州监狱,要是判到别的地方,老陆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两回事,看来郭海这把是真想明白啦。”我完全沉浸在老陆即将自由的欢乐中难以自拔,并没有注意到江静雅脸上表情的变幻,摆弄着手指头嘀咕:“明天顺利接到老陆以后,得给天娱集团或多或少表示一下。”

后面帮我扶着轮椅的江静雅把脑袋抻到我的侧脸旁边,撒娇似的磨蹭:“朗朗,我听说梅州的金柚特别好吃,前几天医生建议我多吃柚子,要不”

我不假思索的点点脑袋:“行,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几斤。”

“不对,我意思是”江静雅娇嗔:“我想我想跟你一块去梅州。”

“呃?”我微微一愣,随即皱眉道:“你去干嘛呀?快别瞎折腾了,老陆是出狱又不是出国,这事儿本身就不太吉利,不能让孩子碰这种晦气,再说了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个钟头,你挺个大肚子,不是没事找罪受嘛。”

江静雅咳嗽两声嘟起嘴巴:“朗朗,我想跟你一块去。”

我宠溺的抚摸她的额头劝阻:“乖哈,我们是去办事,等把他接回来,家里差不多也算稳了,咱俩一块到佛山拜拜佛,到深圳购购物,我好好陪你几天。”

江静雅盯盯注视我几秒钟后,最终心有不快的“嗯”了一声。

“媳妇啊,医生可说啦,孕期四到六个月是孩子的性格养成期,这个时间段母亲一定得开开心心的,不然将来孩子容易性格出现问题,你乖乖的,我最近都不会有啥事忙活,咱好好的出去过一段二人世界,好不好?”我刮了刮她挺翘的小鼻子逗趣。

“嗯。”江静雅硬挤出一抹微笑,推着我朝住院部走去:“今天时间差不多了,把你送回病房,我也得赶紧休息啦,明后天左右我一个大学同学要来羊城出差,到时候我俩一块逛逛街去。”

“大学同学?男的女的?”我立马精神过敏的问了一嘴。

江静雅挑眉坏笑:“男的,还是个嘎嘎帅的小哥哥,回头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呗?”

“啥玩意儿!”我的调门瞬间提高。

见我醋意十足,江静雅立时间忍俊不禁的掩嘴浅笑:“男的呀,长得可帅啦,读书的时候还是我们学校篮球队的队长呢,那会儿疯狂的追我,可惜我当年眼界太高,没看上他。”

瞅她的表情,我就知道肯定是个女的,故作大方的吧唧嘴:“那你好好招待人家一下,也好让人断了念想。”

“你讨厌!”江静雅轻捶我肩膀头一下,气鼓鼓的歪起嘴角:“不管你了,你自己回去吧,我走啦”

说着话,她还故意扭头朝医院的大门口走。

一看小祖奶奶生气了,我马上贱嗖嗖的的呼唤:“别介啊媳妇,没有你,我生活不能自理。”

没走去两步的江静雅,又转身走过来,捶打我胸口两下娇哼:“看你还敢不敢了。”

“不敢不敢了,绝对不敢了,恳请小主送我回窝。”我双手抱拳的讨巧。

笑闹好一会儿后,她才将我送回去。

而来接她回酒店的余佳杰已经早早等候在病房,正和张星宇乐呵呵的聊着天。

等俩人离开以后,张星宇抛从枕头底下摸出烟盒抛给我,没好气的嘟囔:“往后藏烟的事儿能不能别找我了,整的我现在搁小雅面前都属于不被信任的坏分子。”

“死道友不死贫道。”我迅速反锁上房门,点上一支烟,惬意的长吐一口:“小雅让我戒烟呢,一天最多一支,要是被她知道我没节制,又得给我闹腾。”

张星宇抓起床头柜旁边的魔方,边摆弄边嘟囔:“废话,只有稀罕你的女人才希望你身体棒棒的,不在乎你的老娘们才不会管你一天抽多少烟喝多少酒,知足吧你,我倒是希望有个人也管管我,关键月老好像没空搭理我。”

这段时间,这孩子莫名其妙喜欢上了这种小孩儿玩具,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拿出个魔方把玩。

我夹着烟卷,使劲嘬了一口道:“话是这么说,可对小雅,我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你要说不喜欢吧,我心里绝对有她,可要是爱到深入骨髓,也没那么夸张,我总觉得这次和好,我俩之间好像少了点什么,具体是啥,我又实在说不明白,反正就感觉特别”

“虚得慌是吧?”张星宇抬了抬脑袋道:“你感觉你俩在一块好像特别不真实,貌似少了一种什么过程,直接从搞对象复合到有孩子,对吗?”

我连连点头应声:“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你这种心理属于犯贱,也就是赶上小雅这种好脾气,这要是换个女人,凭啥给你生孩子,凭啥你一句对不起,人就老老实实回到你身边。”张星宇耷拉着眼皮轻笑:“你呀,也就是在小雅这儿太顺风顺水了,才会有时间想这想那,要是换个作点的女的,一天有事没事没给你发八百回脾气,你他妈就老实了。”

“估计是吧”我摸了摸鼻头,自言自语的喃喃。

这次从石市接回来江静雅,我俩属于很自然而然的又走到了一起,中间几乎没有起任何波澜,我们平常也会微信、电话的聊个不停,可我总觉得互相之间少了点什么。

那种感觉就好像,我特别害怕她会生气,而她也很不愿意和我起争执,日常生活中,我们也是尽可能的聊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尽可能避免一些有的没的,可生活毕竟是自己的,好与不好,自己绝对能感觉的出来。

将烟屁撅灭,我小声开口:“胖砸,你说如果没有孩子,我和小影”

“成熟点铁子,孩子不会因为你的一句如果,就自动消失,珍惜眼前人吧。”张星宇把码整齐的魔方丢到床头柜上,打了个哈欠嘟囔:“睡咯,明天磊哥说领我一块去看看荔湾区三号店的选址。”

“明天?”我猛地一拍后脑勺道:“对啦,给磊哥打个电话,明天腾出来时间去接老陆,明天中午老陆出狱,你、我、段磊、元元和杰哥、杨解放一块过去接下,家里留下蛋蛋守店就行了。”

“明天就出来?”张星宇歪着脖颈吧唧两下嘴巴:“时间比我预计的有点快昂,看来郭老三最近搁看守所里没少受委屈,不然郭海不能办的这么麻溜,刚好可以趁这个借口,再找郭海要点啥。”

“别特么研究了,赶紧给段磊去个电话。”我抓起枕头抛向他

第二天清晨五点多钟,我们一行人驾驶着两台奥迪“a8”早早就朝梅州出发。

从羊城到梅州差不多四五个小时的路程,为了能让陆国康出来第一眼就看到我们,哥几个特意提前了两三个小时。

一路上,张星宇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游戏,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刷着朋友圈,而李新元和余佳杰的电话则是响个不停,不是说什么旅行社订房,就是唠增城区工地的进程。

猛不丁我突然刷到一条昨天下午王影发的朋友圈:明天起航梅州,祈祷自己这次谈判一定要成功。

一瞬间,我回忆起来昨晚上江静雅为什么非要和我去梅州。

想到这儿,我马上掏出手机对着自己发了张自拍给江静雅发了过去,随即又迅速编辑一条信息:媳妇,我一个小时给你发一次照片哈,千万别嫌我烦,我就是想跟你一块分享。

就在这时候,张星宇拿胳膊靠了靠小声道:“看着没,离了你,地球照样转的好好的,他们这帮人的精气神是不是比过去好很多?”

“哎呀,康总啊,你放心,咱们合作不是一天两天啦,我保证把会场给你们布置的毫无瑕疵。”坐在副驾驶上的李新元捧着手机,语气中充满了游刃有余。

“没问题的明哥,你们该卸材料的卸材料,城管那边,我会马上沟通。”司机位上的余佳杰同样抓着手机在讲电话。

这段时间没和他们几个深接触,我发现俩人的身上似乎多出一抹浓郁的自信味道。

“还真是。”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张星宇舔了舔嘴皮道:“回头有时间你到莞城溜达一圈去,嘉顺他们几个,现在比你都像老板,还有董咚咚他们三小只,被白老七操练的更是信心爆棚。”

听他提起莞城,我马上侧脖问了一嘴:“诶,你联系莞城那帮人没有,老陆是为公司进去的,最好能到的都过去”

1843 归来!

上午十点多钟,我们一行人来到梅州三监的门前,这边的天气似乎比羊城更反常,我们来时候明明还艳阳高照,刚把车子停下没多会儿已经开始阴云密布。

我趁着有时间,麻溜拍了张自拍给江静雅发了过去。

不多会儿,小妮子发过来个“红唇”的表情,后面还附加一句:敢不敢用美颜,你都快丑哭啦。

我笑了笑,揣起来手机,昂头朝着三监门口望去。

全国各地的鸡棚子貌似都一个样,灰不愣登的高墙防护网,门前站着两个挺拔的扛枪武警,里面错落有致的房子整整齐齐排列,但却给人一种无比威严的感觉。

等待是件极其折磨人的事情,我们一帮人从上午十点半一路耗到中午快十二点,严丝合缝的铁闸门始终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余佳杰攥着手机站在车下的骂咧:“操特奶奶的的,不会临时有啥变动吧?陆哥怎么还没出来呢。”

李新元也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有些不满的嘟囔:“是呀,不是说好了十二点出来嘛,眼瞅也就四五分钟的事儿了。”

我心里也着急,不停的看着时间。

又是几分钟过去了,大门始终没有要开的迹象。

“啥情况啊,陆哥到底能不能出来?”

“田总那边本来约好我今天中午一块吃饭,说是介绍几个有实力的旅行社往后签咱们酒店。”

小哥几个焦躁的蹲在车旁边嘀嘀咕咕的发牢骚。

“我尼玛”我皱着眉头刚准备开骂,段磊拽了拽我胳膊微微摇头,随即把脑袋抻出车外呵斥:“都消逼停的闭上嘴,记住昂,你们今天能穿上西装,全靠陆国康当初的自首,不然头狼家连快抹布都批不上,多等几分钟咋啦?耽误你们赚大钱了?”

喋喋不休的李新元、余佳杰和杨解放瞬间全都站起身子,没敢再多言语。

张星宇递给我一支烟道:“朗朗,你昨晚上不会出现幻听吧,鸡棚子是最守时间的地方,说是中午放人就一分钟不会多耽搁,这都已经十二点了,要不你给远仔去个电话问问吧。”

“不可能,我听的真真的,他能借管教手机打电话,如果有什么变动的话,一定会马上通知我。”我摇摇脑袋道:“他只跟我说中午出来,并没有说详细时间,再耐心等一下,对啦,莞城那边啥情况?”

“嘉顺说那边正走着一批货呢,完事就过来。”段磊吸口气道:“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正说话的时候,一列车队“浩浩荡荡”的开拔过来,清一水的“奔驰”轿车,看架势应该也是来接什么了不得大人物。

我歪脖瞟了眼那列车队,继续拨动手机跟江静雅聊天,同时龇牙笑了笑:“操,这地方看来羁押的大哥大不在少数呐。”

段磊伸直脖子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貌似还是熟人,辉煌的李倬禹。”

听到段磊的话,我瞬间直楞起脑袋。

当我目光投过去的时候,我看到打头的一辆奔驰车里,走下来两个西装革履,头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的青年,正是李倬禹和洪震天,不同是洪震天外面还裹着件青灰色风衣。

因为我们的车窗玻璃全部是降下来的,所以我看对方的时候,他们也同时望向我。

“打个招呼去?”张星宇斜嘴叼着烟卷发问。

“打个鸡儿。”我瞟了瞟俩人,直接将车窗玻璃升了上去。

看到李倬禹和洪震天的那一刻,我心里头陡然浮现出一抹不好的预感,陆国康住在这里,他们看架势好像也是在接什么了不得的狠人,那么那位狠人在里头会不会和陆国康起什么腻子?

“哒哒哒”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车窗玻璃被人敲响,李倬禹站在车外笑盈盈的朝我努嘴。

对方找上门了,我要是再装作不知情,有点说不过去,所以我干脆打开车门,一瘸一拐的弹了下去。

“巧了啊禹哥?”下车以后,我虚情假意的朝他伸出手掌。

论起来场面上的事儿,李倬禹演的比我更到位,很是热情的握住我的手掌道:“是真巧,我也是今天刚知道,老陆和我们公司的一个前辈竟然都羁押在三监,你们这是来接老陆的吧?朗哥,你的腿好像还没好利索吧。”

我眨巴两下眼睛,抽出自己手掌,话里带话的轻笑:“他替我扛了那么大的锅,今天出狱,我要不过来,还是人嘛,腿伤算个屁,要是让我知道谁搁里面欺负过老陆,脑瓜子我给他削放屁。”

我意思很明白,陆国康现在姓头狼,他们要是敢挑刺的话,我肯定不带惯着。

“哈哈,朗哥真性情。”李倬禹摆摆手道:“成吧,那就不打搅你们啦,咱回羊城再聊。”

说罢话,李倬禹转身就走,走出去没两步,他又停驻下来,满眼挂笑的撇了撇我们总共两台车,意味深长的昂起脖颈:“朗哥,你们这接风队伍貌似有点单薄啊,要不我从我们车队里,你给你拨两台车助助兴,出来混,讲究的就是一个排场。”

“哔哔哔”

没等他话落地,我们身后突兀荡起一阵尘土,二十多台黑色的“讴歌”打着双闪从我们车后面停了一溜,紧跟着车门“嘭嘭”打开,孟胜乐、王嘉顺、刘祥飞、苏伟康、聂浩然、白老七、董咚咚、尿盆和姜铭,服装统一的跳下车。

一众兄弟清一水的光头、黑西装,鼻梁上架着大墨镜,身后带了三十多号白体恤、黑短裤的小青年,也都剃着板板整整的青皮头。

“大哥。”

“老大”

下车以后,这帮兄弟完全无视目瞪口呆的李倬禹,纷纷簇拥到我旁边。

“禹哥,你刚刚说啥来着,发动机噪声太大,我没听清楚。”我捏了捏鼻头,斜眼扫视李倬禹。

“呵呵,操!”李倬禹吐了口唾沫,朝我翘起大拇指。

“你操个**,咱俩站一块,你自己品品一般高嘛,之前在枯家窑为啥揍你的,又特么忘了是吧?”苏伟康直接一步跨到李倬禹面前,指着他吐在地上的唾沫,横着眉头道:“你信不信我让你再舔进嘴里?”苏伟康刚一动弹,哥几个除了白老七以外,一股脑“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去。

“干嘛!”

“找事是吧!”

一看这边情况不太对劲,洪震天胳膊一摆,他们的奔驰车队里,也纷纷蹦出来二三十号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小伙,大步流星的跑了过来。

我回头看了眼,大门口两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假惺惺的昂头吆喝一声:“大外甥,你们干啥呢,禹哥又不是外人。”

“记住了兄弟,这特么是梅州,咱两家搁这儿都没外援,你们要是感觉自己状态到位,马上划个地界,咱们兵对兵、将对将的磕一把。”孟胜乐摘下鼻梁上的墨镜,挂在李倬禹的脸上,不屑的轻笑:“不想丢人,就特么矮三分跟我们对话。”

“行啦,都回来吧。”我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

不多会儿,我们两帮人分开,李倬禹和洪震天带着马仔脸色铁青的退回他们车队旁边,时不时朝我们这边瞟视几眼,眸子里写满了不服气。

段磊一手搂着李新元,一手勾住余佳杰的肩膀调侃:“看着没,这就是典型想装逼,又没装明白的表情,所以啊,咱做人千万得低调,以后你们出去跟人谈生意时候也一样,时刻保持谦逊,因为你不知道啥时候会翻船。”

“你们咋才来呀?”我没搭理他们的心理活动,朝着白老七和孟胜乐问了一嘴。

“七哥怕老陆出来心里有落差,所以招呼我们一块剃了个劳改头。”孟胜乐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门憨笑:“嘉顺他们几个又想挣面子,跑了一上午才从华侨联盟借出来这么些标志统一的小车。”

另外一边,王嘉顺和苏伟康招呼几个小青年:“把鞭炮、二踢脚都摆好哈,待会老陆出来,务必弄个满堂红。”

三监的大门口,顷刻间扑上了一地红艳艳的鞭炮。

下午一点多,大门旁边的小门终于发出“吱嘎”一声轻响。

紧跟着,两个剃着明晃晃大光头,拎着旅行包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个是陆国康,还有一个满脸横肉,虎背熊腰的魁梧汉子。

陆国康比我想象中胖了不少,小腹上赘肉凹起,当然最为扎眼的还是他满脸的疤瘌,瞅着格外的骇人。

从小门出来以后,陆国康侧身低喃:“谢谢朱管教,这么长时间的照顾。”

“不准回头!”

小门内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不走回头路,这是鸡棚子里的规矩,9643、2856,恭喜你们从今天开始重获新生,我希望也祝愿你们,永远不会再在这里和你们见面!”

“是!”

“是!”

陆国康和那个壮汉腰杆一挺,同时发出应和。

随着铁门“咣”的一声关上,陆国康抬起脑袋,朝我们露出一抹笑容。

而他旁边那个壮汉,则像是发羊癫疯似的半跪在地上,捧起一抹黄土放在嘴边使劲嗅了嗅,随即满脸是泪水的仰天长啸:“哈哈哈,十二年,老子终于出来啦!”

“龙哥!”

“龙哥,敖总让我们来接您回家。”

守在奔驰车队旁边的李倬禹和洪震天小跑着朝那个壮汉奔了过去。

“放炮,放炮!”王嘉顺赶忙朝着身后招手。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瞬间响彻,漫天的白烟仿佛要将门前笼罩成仙境,陆国康也不怕嘣着自己,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们一行十多个人立即包围上去,和这个昔日为公司蹲了这么久鸡棚子的“功臣”拥抱在一起。

“你咋特么才出来呀?”我重重拍打陆国康的后排骂咧。

“我在鸡棚子里主要负责洗衣队,快出来时候队里接了批大活,临时给我喊过去帮忙,耽搁了一点时间。”陆国康环抱着我,昂头看向不远处正乐呵呵和李倬禹、洪震天聊天的那个壮汉,与此同时,对方也正一眼不眨的瞅着我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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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4 立场

很快几挂十几万响的鞭炮消之殆尽,呛鼻的白烟也缓缓散去。

我们这边,几个小的正伺候陆国康换上崭新的西装皮鞋的时候,对面李倬禹那头的大部分人已经钻进奔驰车里。

而他们来接的那个什么“龙哥”坐在打头那辆奔驰的副驾驶上,正瞪着浑浊且充血的眼珠子怔怔注视我们,那家伙的眼神眼神阴森可怖,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见我和那家伙对视在一起,陆国康打好领结,声音很低的回应:“他叫毛龙,十几年前是辉煌公司最出名的炮手,敖辉帐下的第一猛将。”

“狗日的没难为你吧?”我啐了口唾沫冷笑。

“没有,我加入辉煌的时候,他已经因为过失杀人进去两三年了,我俩压根没打过照面。”陆国康摸了摸自己满是疤痢的脸颊轻笑:“主要还是叶家保密工作做的好,我蹲鸡棚子这段时间,连一个号里的都不知道我具体叫什么,也就是出来前几个小时,这货才知道我的存在。”

孟胜乐从裤兜里掏出一块精致的表盒递给老陆笑道:“过失杀人?听意思他还是个战士呗。”

“哎呀我去,劳力士满天星,看来我乐弟最近没少捞金呐。”陆国康打开表盒里摸出一块镶钻的金表,笑盈盈的戴在手腕上,晃动两下,又瞟了眼对面车里的那个龙哥,舔了舔嘴皮道:“降九组织你们还记得不?”

“嗯。”我和孟胜乐一齐点点脑袋。

陆国康压低声音道:“降九的上家叫天弃,曾经也是个挂央字科的神秘部门,跟小朗他师父林昆所属的第九处差不多,后来据说犯什么大错让边缘化了,这个毛龙曾经就是天弃的一员。”

张星宇插嘴问了一句:“那天弃现在还存在不?”

“肯定存在呗,不过权利没过去那么大了。”陆国康点点脑袋道:“辉煌公司能够玩的开,跟天弃有着直接关系,我刚加入辉煌时候,是跟着敖辉的一个拜把子兄弟办事的,我那个大哥有次喝醉酒说过,辉煌赚的钱,大部分拿出来给天弃重建。”

“嗡”

就在这时候,李倬禹的那台奔驰车突然发动,朝着我们的方向开了过来,并且停在我们四五米开外。

李倬禹把脑袋抻出车外,笑呵呵的叼着烟卷开口:“聊几句呗老陆?”

站在车下的苏伟康梗着脖颈直接开骂:“聊你马勒戈壁,我发现你好像挨收拾没够。”

“呵呵,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生性吗?”副驾驶上的毛龙摸了摸自己光不出溜的大脑袋,直接翻身从车内蹦了下来,这家伙换上一身黑色的运动装,奶白色的运动鞋,加上本就挺魁梧的体格子愈发显得雄壮。

“生性不生性,你还能吃了我是咋地?”苏伟康神鬼不惧的直接昂起脑袋挑衅:“趁着还没走远,不行你扎我两刀,再回去继续接受再教育?”

毛龙充血的眼珠子瞬间眯成一条缝,那架势真有可能随时会动手。

“想聊就聊聊呗。”陆国康套上皮鞋,直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拿肩膀轻轻靠了靠苏伟康的胳膊,径直跟毛龙脸对脸的对上。

两人谁也没作声,仿若两头争锋相对的野兽,从身材上来讲,毛龙明显占据优势,但要是论气势,陆国康一点不输对方,甚至还隐隐有盖过毛龙的趋势。

“老陆啊,廖总让我给你带句话,你就算不是辉煌的元老,也是班底之一,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如果你想回来,辉煌公司自他向下,全都举双手欢迎,你愿意回来,位置不变,待遇翻翻。”李倬禹也从车里走出来,笑呵呵的掏出烟盒递向陆国康。

“对,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呗。”陆国康龇牙一笑,脸上的疤痕跟着一块颤抖,低头瞟了眼李倬禹递过来的烟盒,接着扭头看向我出声:“听着没小朗,老东家高薪聘我回去,你说咋整?”

我微微一怔,心里头虽然有点慌乱,但脸上笑容灿烂的回应:“该咋整咋整呗,我无所谓,主要看你的意思。”

陆国康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朝着李倬禹浅笑:“那就一路顺风吧李经理,我这个人嘴欠,抽烟只抽自家兄弟的烟,他给我四块钱的哈德门,我抽的津津有味,你给我二百块钱的黄鹤楼,扛不住我剌嗓子,总之一句话,爱**谁谁,立场头狼!”

李倬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腮帮子的肌肉一抽一搐。

毛龙嘴角哈着粗气一眼不眨的注视陆国康:“往后多注点意哈大兄弟,十二年没把我耗死在里面,说明我这个人命硬,我出来多活一天赚一天。”

“诶,多谢龙哥提醒。”陆国康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毛龙没再多言语任何,直接拽开车门,李倬禹眼神阴鸷的眨动两下,也转身朝车内走去。

“龙哥,你等等。”就在毛龙半个身子已经钻进车里的时候,陆国康突然开腔,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跨了过去。

毛龙把身子挪车外,迷惑的望向陆国康。

“在里面的时候,你是跟着采矿队干活的吧?”陆国康眉眼带笑的吧唧嘴:“这些年看来身体素质没落下,肌肉块是真壮实呐。”

“你想表达什么?”毛龙皱了皱鼻子。

“我在里头的时候是洗衣队的坐班,白天搁洗衣房里吹吹空调、听听广播,晚上就和几个管教一块打打牌、喝喝酒。”陆国康拍了拍自己肚子上的赘肉,笑着说:“你看我胖的都没人样了。”

毛龙的眉梢立时间扬起:“不是,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陆国康揪了揪自己的领带轻飘飘的出声:“一模一样的处境,我混啥样,你又混啥样,心里没点逼数吗?好不容易出来啦,找个地方正儿八经的养老吧,现在社会日新月异,拳头大骨架子壮,那就是马仔,你今年差不多三十五了吧,懂点人事,给家里留个种。”

不待毛龙再多说任何,陆国康潇洒的转身朝我们方向走来。

“行,咱们事儿上吧。”毛龙阴嗖嗖的开腔。

“妥妥的。”陆国康抬起胳膊晃动两下手臂。

几分钟后,李倬禹的车队迅速离去,我们也收拾利索准备返航。

“稍微等一下昂。”陆国康轻喊一声,拿出来自己出狱前穿的那套行头丢出车外,随即点燃三根烟丢了出去,嘴里念念有词:“晦气死不带走,往事一切不回头。”

神汉似的嘀咕好一阵子后,陆国康才如释重负的摆摆手:“走吧,回家!”

“哈哈,你现在都开始信这些玩意儿了?”孟胜乐好笑的打趣。

“我现在啥都信,什么释迦摩尼、耶和华,我全信。”陆国康表情复杂的叹息一口道:“搁里面呆了这么久,真的得感叹一声命运多舛。”

李新元发动着车子,我们的车队也朝路边缓缓驶离。

往回走的路上,段磊笑盈盈的问:“老陆,你还记得不?”

陆国康看了眼段磊笑盈盈的问:“咋不记得呀,崇市的段老爷,我记得听一个朋友说过,16年为了拿下高速路的工程,你一宿故意输出去四千万,你现在也跟小朗搭伙吃饭呐?”

“对呗,往后咱们都是一个锅台的战友。”段磊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

“你小子,有一套啊。”陆国康回头朝我翘起大拇指,随即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沉声问:“阿生和诗文呢?”

我迟疑一下后,挤出一抹笑容:“这事儿晚点跟你唠,今天刚出来,咱高高兴兴的。”

陆国康何其聪明,看我的表情估计已经猜出来许多,舔了舔嘴皮长叹一口气。

张星宇接过话茬笑问:“诶老陆,搁里头改造的咋样?”

“改造个茄子,应该叫进修更合适。”陆国康伸了个懒腰轻笑:“本来因为偷根针进去的,出来以后偷鸡摸狗、绑架勒索各种套路啥的都会了,而且头脑也比以前灵光不少,知识面也特么光了,干啥事肯定不会再像过去那么鲁莽。”

说着话,陆国康苦笑道:“就比如刚刚那个毛龙,这要是放在十几年前他正风光的时候,我敢给他尥蹶子,绝逼大耳刮子就上来啦,你看他现在,除了吭哧吭哧喘两下粗气,也就敢跟我比比眼睛大小,当然心里说不准已经琢磨出一整条干掉我的方案,总之一句话,别犯错别进去,里面真不是人呆的”

1845 大雨滂沱

说说笑笑中,我们飞快的驶向高速路口。

“出来真好啊,这要是还在里面,我这会儿正热火朝天的指挥人洗衣裳呢。”陆国康倚靠着车背,惬意的吞吐烟雾嘟囔。

我笑呵呵的打屁:“你不说你搁里头呆的挺逍遥嘛。”

“那是跟毛龙吹牛逼呢。”陆国康抹擦一下脸颊苦笑:“蹲鸡棚子就跟进厂一样一样的,早上六点进车间,中午半小时吃饭,下午继续干活,六点回号里等餐,吃完饭后没完成任务的继续回车间加班,晚上九点报数熄灯睡觉,年复一年,生活单调到发疯,真心话弟弟们,千万别犯错别进去。”

“你受罪了。”我轻拍他后背按下安抚。

话没说完,我突然想起来好几个钟头没给江静雅发自拍了,马上掏出手机搂着陆国康自拍一张。

江静雅的性格其实并不算内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和好以后,我俩之间总感觉像是隔着一层薄纱,她不再想过去那样,有什么事情都喜欢问出来,我也很少会设身处地的去站在她的角度思考。

或许我和她都变了吧,而孩子成为我俩唯一的枢纽,我能感觉到我们都在竭力去呵护这份关系,比如她会做出最大限度的容忍,而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告诉她,我很珍惜。

“嗡嗡”

刚给江静雅发过去自拍,叶致远就给我打来电话。

“嘛事啊远哥?”我接起手机,笑盈盈的打趣。

叶致远调侃道:“别介,你一喊我哥,我就浑身发虚,刚听蛋蛋说,你们组团去接老陆了?”

我看了眼车窗外,直接道:“对,再有几分钟上高速,回去一块喝点哈。”

叶致远乐呵呵的说:“干啥还回去喝呀,你等着,我给你安排安排,好不容易去趟我们大本营,不给你照顾完美了,回头你不得戳我脊梁骨骂我不懂事嘛。”

我想了想后拒绝:“不了,你不在喝的也没意思,等回羊城再说吧。”

“不给我面子是不?既然到梅州了,我说啥都得表示一下,你招呼兄弟们放慢车速,我马上联系一下我堂哥,就这么定了昂。”叶致远急促的吆喝一声,马上挂断了电话。

“咋整?远仔非要在这块给咱们摆一场。”我攥着手机,扭头朝陆国康询问,毕竟他才是今天的第一主角。

陆国康长舒一口气道:“盛情难却就别却了呗,我在里头的时候,叶家没少照顾,按理说确实应该给他们正儿八经的说声谢谢。”

张星宇不知道从哪摸出个苹果,吭哧吭哧的边啃边嘟囔:“远仔真鸡贼,这是想借着一顿饭暗示咱们,老陆能出来,他没少帮忙,让咱千万别忘了叶家的恩情。”

“没事,他该暗示的暗示,我该装傻的装傻,大哥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个字。”我打了个哈欠坏笑:“厚,厚脸皮!”

“哈哈哈”

一车子顿时间笑喷了,闲扯几分钟后,我让孟胜乐招呼王嘉顺他们先回去,毕竟羊城、莞城都有生意在运作,主事的人不能闪太久,就剩下我、张星宇、段磊、孟胜乐、陆国康和白老七领着的三小只,开了两台车停在路边等候。

“你是真特娘一点没变呐。”陆国康勾住我脖颈,长舒一口气,猛不丁的出声:“阿生出事了吧,诗文肯定也犯了什么错,不然他俩不会不来接我。”

他刚出来,我不想把他的心情破坏掉,皱了皱眉头道:“咱今天不聊这个行吗?”

“兄弟啊,你一直瞒着我,我心情更不畅快,不管好赖”陆国康吞了口唾沫呢喃。

“对!”张星宇抢在我前面回应:“阿生进去啦,诗文离开公司很久了,具体细节你想听的话,今晚上我整瓶好酒,咱俩慢慢唠,总之一句话,你信朗朗的人品吗?”

听到张星宇的话,陆国康的眼皮剧烈跳动几下。

“不信他,我就不会自首。”陆国康揪了揪鼻头掷地有声的说:“得嘞,知道啥结果,我大概也能猜出来一些,不说了不说了,小朗子你赶紧问问叶致远,他朋友还能不能到位。”

“轰隆隆!”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惊雷,紧跟着瓢泼一般的雨水从天而降。

豆大的雨点子打在车身上“啪啪”作响,好像还起了雾,能见度瞬间不到五六米,放眼望去前后左右全是灰蒙蒙的一片。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陆国康降下来半扇车窗玻璃,声音很轻的呢喃:“初度之辰,旧人已不在。”

见陆国康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忧伤,我心有不忍的开口:“老陆,诗文的事情我得跟你说声抱歉,可能是我关心不够,也可能是”

陆国康打断我,挤出一抹笑容道:“没事儿哈,咱俩之间不扯这些,我就是突然出来,感觉曾经跟咱们一路同行来羊城的熟悉脸孔都不见了,有点小矫情,你啥性格我能不清楚嘛,诗文会离开,绝对不是你的问题。”

“轰隆隆!”

又是一阵炸雷泛起,雨水下的更加滂沱,几乎要把天和地连城一片。

“得,想走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了,我给叶致远去个电话,问问他咋安排。”我拿出手机准备拨通给叶致远拨过去。

叶致远那头正在通话中,我咧嘴嘀咕:“这是准备给咱大贺呀。”

话音落下,从我们对面突然有几盏反光点一闪而过,应该是有汽车打着雾灯开过来。

眨巴眼的功夫,两台面包车已经停到距离我们不足六七米的地方,接着车门“呼啦”一下打开,车内鱼贯一般蹦下来十多个拎着片砍的小青年。

“不对劲儿!”孟胜乐突然挺直腰杆,抻手朝后腰摸去。

段磊马上“哔哔”按了两下车喇叭,提醒后面的白老七所在的那台车,接着打火准备往后倒车。

哪知道这时候,白老七他们那台车的车门突然打开,姜铭、董咚咚和尿盆迅速从车里跳了下去,并且后发而至的迎着对面跑过来的十多个小青年俯冲上去。

小哥仨踩着雨水,动作统一的从怀里摸出一把甩棍,胳膊猛的往下一挥,甩棍立时间变得半米多长。

因为三小只的突然出场,整得我们进退不得,只能把车又停在原地。

“七哥这是要练兵的节奏啊。”孟胜乐攥着一把黑色五四式手枪“卡擦”一声将弹夹推上膛,龇牙冷笑。

张星宇思索半晌后,声音不大的呢喃:“不止七哥想练兵,辉煌的人也想试试咱们的态度,我估摸着李倬禹肯定安排人故意守在收费站口,没见到咱们上高速,这才又找了回来。”

段磊不解的问:“试咱什么态度?你咋知道是辉煌的人?”

“对老陆的态度呗,他们不想让老陆彻底站在咱这边,更说明他们害怕老陆足够了解他们内部,或者老陆还知道点别的什么吧。”张星宇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旁边的陆国康,随即笑了笑说:“十几个小痞子成不了大器,等等看吧,肯定会有一两个压阵带队的。”

车下,三小只和对伙十多个小青年彻底对上。

“干他们!”董咚咚低吼一声,跳起来朝对方狠抡下去,一棍子撂翻一个青年后,尿盆和姜铭配合默契的也同时朝面前的对手挥舞家伙式,当时就有三个青年捂着脸被抽倒在地。

一招得手后,小哥仨呈锥子的造型继续往前挺进,董咚咚位居当中,尿盆和姜铭负责两侧。

董咚咚干谁,另外两人立即上去补棍,完全不管旁边攻击自己的人,宛如狼入羊群一般的狠厉,也就两三分钟的样子,直接将那十多个小青年给冲散。

鲜血从他们身上刚流出来,都不等擦拭,瞬间就被雨水给冲刷的无影无踪,小哥仨的身上肯定都受了不止一处的伤,但对方受损绝对比他们更严重,最少倒地一半不止。

就在这时候,对面一台面包车里,突然跳下来个拎着消防斧剃光头的壮汉,正是不久前我们刚在三监门口见过的那个毛龙

1847 质疑解除

眼瞅面包车逃离,王嘉顺他们四个又立即快速钻进出租车里。

“别撵了大弟儿,这种环境太诡异,鬼知道辉煌公司有没有安排啥后手,帮着小哥几个解决那帮小马仔。”我忙不迭探出来脑袋喊了一嗓子,随即也从车里钻出来,跛着腿一瘸一拐的朝孟胜乐奔了过去。

张星宇、段磊和陆国康也纷纷下车,搀扶白老七和董咚咚。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肆虐的狂风,我从一从车里出来,身上的衣服就完全就打湿。

有王嘉顺他们四个生力军的加入,那十几个充当炮灰的小马仔很快就被打的全部倒地。

我揽着孟胜乐的后背询问:“你感觉咋样?”

孟胜乐的口鼻都不停往出蹿血,不过还没等完全流出来,就已经被雨水给冲刷干净,他吐了口唾沫,声音虚弱的摇头:“脑瓜子嗡嗡的,那逼是个狠人,一脚给我跺懵了。”

“其他没有哪受伤的吧?”我关切的上下打量他几眼问,自从陈傲出事以后,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身边这些兄弟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没没事。”孟胜乐喘着粗气回应。

几分钟后,我们一帮人全都湿漉漉的回到车里。

“出租车扔到原地,大家挤一挤,先返回市区,老陆你方向感好,开后面那台车,咚咚、尿盆、小铭、大外甥和浩然也坐那辆车。”我看了眼受损不算严重的出租车,朝着哥几个嘱咐:“磊哥还开咱这台车,紧跟在老陆后面,千万别掉队。”

不多会儿,我们两辆车一前一后的扎入铺天盖地的雨幕当中。

“越混越回去了,操!”白老七倚靠在张星宇的肩膀旁边,摸了摸嘴边的血渍呢喃:“那个毛龙的胳膊和腿上都绑着铁棍,反应速度更是比一般人快太多了,这要是解开身上的铁棍,实力更吓人。”

“胜败乃兵家常事,别想太多七哥。”我长吁一口气,盯盯注视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张星宇。

很明显,他可能一早就觉察出来不对劲,所以才会暗中嘱咐王嘉顺他们躲起来,不然小哥四个根本不会开出租车从我们后面出现,只不过这一切他是什么时候进行的,我不得而知。

但我现在心里火的一逼,如果他早点打电话,白老七和孟胜乐也不至于身受重伤,从他刚刚的反应,我看得出来他一直在怀疑陆国康什么,所以刻意把老陆支走,去开另外一辆车。

可能是觉察到我的目光,张星宇回头看了我一眼,低声道:“我总觉得陆国康有什么重要事情瞒着咱们,当时他和你阿生一块逃到羊城,说话不尽不实,后来大家混到一起,你也没有再继续深究,可他也一直没有主动澄清。”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没有作声,静等他的下文。

张星宇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嘉顺他们来梅州之前,我就嘱咐过,让他们提前租一辆出租车,等大部分返回的时候,他们只机会迂回到咱们后面,当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个毛龙出狱,也不清楚李倬禹、洪震天他们会来,只是下意识的留一份后手,确保咱们碰上什么差池不至于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喊嘉顺他们出来?”我瞪圆眼睛低喝。

张星宇抓了抓后脑勺,干笑着回答:“当时毛龙出现的时候,陆国康的反应太平淡了,一点都没有诧异的表情,我就猜测他说不准提前预知什么,后来乐子掏枪想干毛龙个措手不及,又被他给拦下了,这么大的雨天,别说开枪,就算开炮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所以我的疑心越来越重,想着等等再看。”

孟胜乐情绪激动的坐了起来,嗓门也瞬间提高:“你这是他妈什么逻辑,因为老陆反应平淡,所以他就有鬼?但你特么想没想过,如果嘉顺他们不及时出现,我和七哥今儿有可能折到这儿?”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咱们吃的就是腥风血雨的饭,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哪天会遇险,可要是家里混进去个别有用心的人,真有可能让整条船翻掉。”张星宇沉默一下,声音很低的说:“而且以朗朗的脾气,老陆归来,绝对起步就是高层,他要是没有忠诚度,最后死的不止一个两个人。”

“去尼玛得,你丫心理怎么那么阴暗,老陆过去跟咱们为敌不假,可这把蹲鸡棚子还有啥事证明不了?”孟胜乐恼火的一拳狠狠撂在张星宇的腮帮子上,同时起身掐住他的衣领咒骂:“老子觉得你就是最别有用心的那个人,为了验证自己所谓的猜测,谁他妈都能是棋子!”

“对,没错!谁都能是棋子,包括我自己在内。”张星宇的鼻子瞬间被干出血,他没有抹擦,直愣愣的昂起脖颈承认:“如果陆国康最后不主动开车门下去,我仍旧不会喊嘉顺他们出现,即便到时候毛龙可能连我一块弄死,我也不会喊嘉顺,还是我刚刚那句话,家里要是混进来个别有用心的高层,整条船的可能都会翻。”

“有啥话好好说。”

“乐子,别这样”

白老七、王嘉顺和刘祥飞慌忙薅拽两人劝阻。

我皱眉低吼一声:“行了,别**吵吵了,松手!”

“你真他妈是个神经病。”孟胜乐一把推搡开张星宇,喘着粗气指向他咒骂:“胖子你记住昂,就他妈这一回,下次你要再拿老子当棋子,我一定弄死你。”

“抱歉乐子。”张星宇抚平自己的领口,摇摇头道:“这事儿我不敢承诺,咱们是一个群体,想要组织越来越好,那每个人就都得有当棋子的准备,包括我直接在内。”

“你他妈还说是吧!”孟胜乐涨红着脸又急躁的抻手转向张星宇。

“没完了是吧?”我一把摆开孟胜乐的手背,同时推搡一把张星宇呵斥:“一人少说一句能死不?胖砸,你不是觉得你有理吗,来,继续往下说,经过的你验证,陆国康还有没有嫌疑?”

“有,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张星宇搓了搓自己的胖脸道:“他准备下车的那一刻是发自真心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把咱们都当成想要去维护的人,但我坚信,他肯定知道什么辉煌公司了不得的秘密,不然敖辉不会最开始想弄死他,现在又想招安他。”

“敖辉怎么知道陆国康没有把掌握的秘密告诉咱们呢?”段磊皱着眉头提出疑问。

张星宇轻咳两声道:“很明显,如果我或者朗朗知道辉煌公司什么致命的秘辛,一定会围绕这一点琢磨计划,敖辉是当事人,绝对比谁都能清晰的感觉出来,这也是我一直都想让陆国康出来的主要缘故,我总有种感觉,老陆是咱们能不能扳平辉煌公司的关键。”

我揪了揪鼻梁骨开口:“他既然不想说,就不要总试图去一探究竟。”

“嗯。”张星宇点点脑袋道:“经过这次的事情,老陆心里肯定也多少能感觉出来一点,他如果仍旧不爱说,就说明那个秘密事关自己的生死,生而为人,我可以自私,但绝对不会没有底线。”

白老七孱弱的咳嗽两声,开玩笑的打趣:“还有今天的事情,你得负全责,你设计乐子没问题,关键我又不是你头狼家的人,凭啥跟着他一块掉进你的坑里。”

张星宇自然能感觉到白老七是为了缓和气氛,忙不迭的点点脑袋道歉:“放心七哥,医药费我全包,完事我当牛做马的伺候你和乐子痊愈为止,乐子,我不是针对你昂,这事儿也不是咱俩的私人恩怨,你要是感觉心里不舒坦,待会下车以后,找个背人的角落,好好收拾我一顿行呗。”

孟胜乐斜眼瞟了眼孟胜乐,随即没好气的咒骂:“滚**蛋吧,你是朗哥的御用沙包,我捶完你,回头他不得找我算账,这把老子记住了,你别犯我手上。”

闹腾一会儿后,我手机响了,是个梅州本地号码。

“喂你好。”我估摸着应该是叶致远堂哥的电话,所以语调还是比较客气。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王总呀,我是远仔的堂哥叶枭,你们没在高速路口吗?我找半天也没见到你们人影。”

我歉意的开口:“临时出了点小状况,枭哥您看到路边停着的一辆出租车没?能不能受累帮我们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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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8 录像

“小问题。”

听到我的恳求,手机那头跟我素未谋面的叶致远堂哥很利索的应承下来,既没有询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问题我如何处理。

叶致远的堂哥轻声道:“王总,方便说下您现在的位置吗,我比较方便定见面的地方。”

段磊沉声道:“我们目前在梅江区的幸福大道这一片。”

对方思索一下后,笑呵呵的说:“行,那边有家老潘私房菜馆,很出名的,您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最多半小时后,我就能过去。”

“好嘞,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后,我用导航搜索一下地址,距离我们也就大概几百米,随即招呼另外一台车的陆国康他们直接过去。

说来也奇怪,我们刚到市中心没多会儿,雨水就变得越来越小,等我们找好位置停车的时候,已然完全放晴。

路过一家小诊所时候,白老七、孟胜乐带着董咚咚三小只进去处理伤口,而我们剩下的人直接走进饭馆。

刚一踏进饭馆,一个穿西装经理打扮的年轻人马上笑盈盈的迎过来,主动朝我们问好:“几位贵宾好,请问是王朗先生的团队吗?叶总已经提前预定好了位置,请跟我们来。”

“你认识我们?”段磊微笑着反问。

经理彬彬有礼的弯腰回答:“那肯定不认识,只是刚刚叶枭叶总打过招呼,我们是开饭店的,是不是本地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张星宇莫名其妙的呢喃一句:“这个叶枭有点意思。”

“几位贵宾,请跟我来”经理做出邀请的手势,招呼我们往饭深处走去,绕过充满小资格调的前厅,领着我们直接走进后面的一栋充满粤东风格的独立小院。

小院里,几个身着开叉旗袍的年轻服务员立即很热情的招呼我们,有泡茶的,有递烟递水的,还有两个姑娘竟然抱着两声一次性的睡衣邀请我们换下身上湿漉漉衣裳。

“这地方服务到位哈。”我朝着经理翘起大拇指。

经理很会聊天的微笑:“宾至如归嘛。”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换好睡衣,而两个服务员马上又抱着我们原先的衣服离去,说是要帮着洗净烘干。

“这种经营模式不错,我记一下,回头咱们酒店也可以用上。”段磊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任何时候只要能触及他灵感的,马上就会掏出手机记录下来。

张星宇满眼挂笑的朝段磊努嘴:“磊哥,咱俩四处转转去呗,说不准还能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行啊,生活处处有老师。”段磊毫不犹豫的起身,两人在经理的引领下有说有笑的离开小院。

王嘉顺也马上回头朝着哥仨招呼:“浩然,我看见里面屋里有麻将机,趁着还没开饭,咱四个搓两把去。”

“不玩了,刚刚开枪嘣的我手腕子有点酸。”苏伟康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走吧走吧,有点眼力劲儿。”刘祥飞瞄了眼坐在石桌旁边品尝的我和陆国康,凑到苏伟康耳边嘀咕两句,随即哥四个也马上走进背后的屋子里。

几秒钟后,王嘉顺探出脑袋,朝着几个服务员姑娘摆摆手:“妹妹,你们别从外面杵着啦,进来服务我们吧。”

院子里,很快就剩下我和陆国康两人。

陆国康低头捧着一杯香茶,很讲究的轻轻吹着热气,而我则百无聊赖的翻动手机,同时发了张自拍给江静雅发了过去,对于我们刚刚遇袭的事情一个字没跟她多说。

沉寂了大概不到五分钟,陆国康“滋溜”抿了口茶,突兀扭头看向出声:“朗朗,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我怔了一怔,毫不犹豫的摇头:“你不想说,我不会问,我是跟你混哥们,不是跟你的往事攀交情。”

陆国康摸了摸脸上骇人的疤痢,打量我几秒钟后,又给自己续上半杯香茗。

透过他无意识的抖动双腿,我看得出来,他内心应该特别犹豫,想跟我说点什么,但又可能在顾忌后果。

我俩不约而同的再次陷入沉默,足足过去六七分钟,陆国康突然“呼”的吐了一大口浊气。

接着抛给我一支烟,声音微哑的喃喃:“刚加入辉煌的时候,我虽说年龄不小了,但一事无成,至少和现在的你比起来,只能算个弟中弟,可能还不及李新元、小铭这类孩子。”

“嗯。”我点燃烟卷,微微点头。

“那时候的我意气风发,说好听点就是感觉自己绝对是个人物,只是欠缺机会,所以什么事情都敢干。”陆国康低头点上一支烟,吐了口白烟后轻笑:“之前我说过,刚加入辉煌时候,我是跟着敖辉的一个拜把子兄弟做事,你还记得吗?”

我吸了口烟回答:“记得,你跟我说过,你那位前大哥也是辉煌公司的创建者之一,只是后来莫名其妙消失了。”

“你知道我是怎么上位的吗?”陆国康莫名其妙的打断我的话。

我摇摇头,迷惑的问:“怎么?”

“当一个群体已经形成固定的等阶,后来人想要上位,无非两种方式,要么能力极其出众,要么手段无比残忍。”陆国康舔了舔嘴皮,又沉默几秒钟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属于后者。”

“嗯?”我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茬。

“我和敖辉、郭启煌联手做套拿掉了我的大哥。”陆国康重重吐息一口,自嘲的拍了拍自己脸颊道:“我加入辉煌的时候,敖辉和郭启煌已经在联手剔除除了他们以外剩余的股东,而我这位大哥始终中规中矩,没有给他俩任何话柄,我看出来这一点,就设圈套坑了我大哥。”

话说到这儿的时候,陆国康的音调陡然降低很多,像是想起来什么往事一般,搓了搓自己的脸颊嘀咕:“当时的我真的疯了,脑子里只有上位两个字,全然忘记是大哥领我进门,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替我擦屁股解决麻烦,甚至我要坑他的时候,他明明已经有所怀疑,仍旧选择相信我。”

听到陆国康的话,我的心脏剧烈抽搐起来,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只得“唉”的叹了口气。

“很早以前,我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一行没有好人,一个好人都没有,尔虞我诈是家常便饭,兄弟情深只是哄骗,唯一能信得过的只有自己。”陆国康抹擦一把眼角,压低声音道:“所以当时设圈套坑我老大的时候,我偷偷录了像,全程跟拍我、敖辉、郭启煌是如何动手的,敖辉和郭启煌以混起家,可这么多年他们手里没有任何罪状,如果录像一旦公布出去,他俩肯定玩完。”

我挑眉轻问:“这也是敖辉一直想弄死你的原因吧?”

“嗯。”陆国康点点脑袋道:“最开始他想弄死我,是因为并不知道我手里有录像,我也曾想过以假死的方式逃离这个江湖场,但敖辉太聪明了,我还没开始行动,他就已经觉察到。”

我揉搓两下太阳穴问:“所以,你之前没有跟我说实话,你在三监里之所以平安无恙,一个是因为叶家的照拂,再有就是你手里的录像对么?”

“对,我把我有录像的事情散播出去。”陆国康毫不犹豫的承认:“因为我当时根本没办法确定你会不会真管我,我想活着,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辉煌公司对我投鼠忌器,以敖辉和郭启煌今时今日的地位,他们赌不起,所以只能想办法让毛龙接近我,打听录像的事情。”

“你又骗了我,你在里面的时候就和毛龙有过接触,你很清楚的知道他的目的,也清楚他今天会和你同时出来,更清楚,我们路上一定会遇袭!”我咬了咬腮帮子低喝:“老陆啊,你让我心口突然有点疼,真的”

1849 能人辈出的叶家

撒谎是人之本性,在大多数时间里我们甚至都不能对自己诚实。

那是因为人们太脆弱了,所以才撒谎,甚至是对自己撒谎。

陆国康的不尽不实,我其实心里一直都有数,但我固执的认为他没有坑害我,所以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时他突然坦诚的将自己的过往告诉我,我却莫名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愫。

陆国康抓起茶壶,替我倒上半杯茶,舒了口气道:“朗朗,我承认直至从鸡棚子里走出来的那一刻,我都没有完全相信你,但你是真感动到我了,那种情况下,你自身难保,却执意要庇护我,让我突然想起来我曾经的大哥。”

“呵呵,我傻逼呗。”我拍了拍自己脸蛋自嘲。

陆国康咬了咬嘴皮,抓起茶杯扬脖一饮而尽,随即拍了拍手掌道:“把心里的秘密都吐出来了,我瞬间感觉舒坦很多,朗朗啊,你要留着我,早晚会跟辉煌公司的彻底对上,把我交出去,你能短时间内换取一份安稳,不论怎么选,我都不怪你。”

就在这时候,张星宇很突然的从外面的小院跨步进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国康开口:“如果让你手持录像去自首呢?”

陆国康仰头看了眼张星宇,随即直接摇头:“不可能,第一,我不怕死,但怕折磨,你没有蹲过鸡棚子,不会明白那种恐怖,我、敖辉、郭启煌全是行凶者,交出去录像意味着我自己也完了,第二,我不是孤家寡人,这么多年里,我也曾动过几次情,有孩子和女人,虽然事后我和他们都断掉联系,但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如果没有这次蹲鸡棚子,我可能还不会想太多,可现在不行,我不能这么做,抱歉。”

张星宇一屁股坐在陆国康的跟前,面无表情的开口:“老陆,人活在这个世上,要么有价格要么有价值,说什么无价之宝的基本都是废物,你给自己估个价吧,不管朗朗会不会点头,我一定答应。”

“胖子!”我皱紧眉头站起身。

“恶人我来扮!”张星宇也“腾”一下站起来。

“你闭嘴!”我攥着拳头低吼:“不论你拿老陆当什么,但在我心里,他是曾经帮我挡过刀、谋过福的兄弟。”

“你怎么知道他挡刀、谋福的时候不是在算计你?”张星宇争锋相对的反问:“刚刚你比我听的更仔细,他连带自己出道的大哥都能设计,你又算几斤几两?”

“我乐意相信!”我涨红着脸低吼:“我他妈乐意相信他,行不行!”

张星宇瞪圆眼睛,眼睛盯盯直视我,嘴里更是“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沉寂几秒钟后,他举起双手摇摇脑袋:“行,这事儿往后我都不会再发表言论。”

“你俩咋回事呀,怎么又莫名其妙撕巴起来了?”段磊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硬插在我和张星宇的中间,回头朝着张星宇努嘴推搡道:“你小子是真不仗义,说是陪我好好观察一会儿,结果接着尿遁就溜了,走走走,咱俩继续遛弯去。”

“走吧。”张星宇侧脖看了眼陆国康,瞬间挤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和段磊勾肩搭背的朝门外走去。

没等两人跨出小院,一个浓眉大眼,皮肤白皙,年约二十五六岁左右的青年笑盈盈的从外面走进来,爽朗的开口:“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哈王总,让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等了这么久。”

细细打量对方两眼,我伸出手掌道:“您是叶枭枭哥吧?”

对方言行得体的跟我握了手道:“快别这么捧我,头狼公司王总的实力我不止一次听远仔提起,跟您比起来,我真不算什么哥,叫我叶枭或者小枭就成。”

“枭哥也别客气,叫我朗朗吧。”我笑盈盈的点点脑袋。

叶枭搓了搓手掌,意有所指的出声:“我来的时候看到,你们的一台车前脸有碰撞过的痕迹,已经安排人在维修了,希望不会影响到你们的返程计划。”

我微微一愣,马上朝他抱拳:“真是太感谢枭哥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别的地方我不敢夸海口,但在梅州这一亩三分地上,叶家和叶家的朋友绝对权威。”叶枭打了个响指,朝门外轻喝:“把我存在这儿的好酒和好烟拿过来。”

张星宇突然凑过来,笑盈盈的开口:“枭哥,实不相瞒,我们在等您的时候,确实遇上了袭击,袭击我们的是一帮岁数不大的小青年,其中不少人受伤了,我估摸着他们应该会就近找地方治伤,您看”

“一群小年轻是吗?好。”叶枭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帮我查下最近几个小时内,有没有一伙小孩儿到诊所或者医院之类的地方治伤。”

说着话,叶枭又看向张星宇笑问:“需要抓几个?”

张星宇想了想后说:“抓一个领头的,两个小马仔就行。”

“听到了吧?半小时内给我回信。”叶枭捧着手机,从电话那头的人出声:“废话,肯定是活的,先这样吧,我招待贵客呢。”

挂断手机后,叶枭笑盈盈的出声:“只要人没离开梅州,最多四十分钟之内,我让朋友把他们按到你们面前。”

整个过程中,叶枭没有询问我们任何事情经过,更没有打听对手是谁,那股子从容不迫的气质绝对不是装的,而是长时间受大家族的熏陶培养出来的,我甚至都感觉他比叶致远还像叶家的继承人之一。

闲聊片刻后,叶枭笑盈盈的拍了拍我肩膀道:“朗朗,你们先坐会儿,我来时候带过来一只纯山羊,交代一下后厨做套全羊宴,顺带给远仔打电话报声平安,不然他五分钟一个电话,我有点受不了。”

“别那么麻烦,简单吃一口得了。”我假惺惺的推辞。

几分钟后叶枭走出小院,段磊长吁一口气道:“不得不佩服老牌家族的底蕴,对外把几个继承人囫囵个丢出去,接受社会的洗礼,各种摸爬滚打,对内让族人的气势完全保持巅峰状态,这样不管什么情况发生,既有能出谋划策的,也有敢拼命护盘的,叶家真是能人辈出啊。”

陆国康摸了摸鼻头道:“不止这样,我老早以前听说,叶家对于旁系也很关注,旁系成年后都会得到很好的照顾,生活富足是其次,一些能做出成绩的的旁系,可能还会被直接吸收进来,凝聚力不是一般的强,说句不夸张的话,叶家子嗣分布在全国各地,主家如果发生什么变故,敢站出来承担的绝对不在少数,叶家最厉害的地方是很少会仗势欺人,哪怕自家孩子受欺负,通常也是让他们自己解决,这一点就为他们赢得了重要口碑。”

张星宇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陆国康浅笑:“一个组织能够生生不息的走下去,主要还是看内部。”

陆国康眨巴两下眼睛,没有再继续说话。

“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多少友谊能长存”

我们正闲聊的时候,隔壁一栋独立小院里突然传来一阵呱噪歌声。

王嘉顺他们哥四个耷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苏伟康昂着脑袋嘟囔:“诶我去,这**地方还有练歌房啊?隔音效果次就算了,关键这逼养的唱得也实在太难听了,服务员,你能不能过去告诉他们小点声,挺影响我们食欲的。”

一个服务员犹豫一下,恭敬的点点头应声:“好的,先生!”

“算了,都是来吃饭的,图个乐呵,你让服务员过去,不是明摆着给她找事嘛。”我摆摆手阻止:“只当是听个乐呵。”

隔壁小院里的人,不知道是没唱过歌,还是喝大了,一曲刚作罢,又激情高亢的来了一首《沧海一声笑》,听的我耳根子都有种快流产的感觉,马上招呼服务员把桌摆到屋里去。

起身刚要走的时候,隔壁院子突然传来一阵拍桌子叫好的起哄声。

紧跟着一段很柔情的前奏响起,随即换上了一道燕语莺声的女声:空荡的街景,想找个人放感情,做这种决定,是寂寞与我为邻

听到这个声音,我陡然如同雷击一般站在原地。

哥几个也纷纷昂起脑袋,王嘉顺浅笑着说:“哟呵,这女的唱的还不赖呀。”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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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0 石市的熟人

“你说爱像云要自在飘浮才美丽,我终於相信分手的理由时候很动听”

隔壁小院里透着空灵、清脆的歌声娓娓传来。

我杵在原地,一时半会儿竟然有些沉醉。

服务员恭敬的问我:“先生,还需要把桌位挪到屋里吗?”

我愣了一下,点点脑袋道:“挪吧。”

随即大步流星的走进房间里,进屋以后,隔壁的歌声瞬间减弱很多,我叼起一支烟,轻抚脸颊自言自语的呢喃:“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啥玩意儿巧啊朗舅?”苏伟康大大咧咧的坐在我旁边,愣头青似的吧唧嘴:“喜欢听曲儿呀,服务员你们这儿有陪唱的服务不?”

“这”服务员不好意思的喃喃:“先生,我们这里没有”

“别听他的,这小子脑子有问题。”王嘉顺笑骂一句,朝着服务员摆摆手道:“你给我们换壶菊花茶吧,这两天太热,大家容易上火。”

“好的。”几个服务员立即忙活起来。

“哥,莞城华侨联盟下礼拜有场重大的答谢会,谢欢的意思是让您过去凑个热闹,同时准备把代理会长这俩字拿掉。”王嘉顺替我点着烟,笑盈盈的说:“要不你让磊哥过去溜达一圈?”

我皱了皱眉头轻问:“谢欢到现在还没搞定华侨联盟?”

“搞是早就搞定了,但谢欢这个人做事特别求稳,想着完全把内部打造的铁板一块再正式加冕。”王嘉顺吸了吸鼻子道:“他这个人的人性还是不错的,前期出钱出力帮我们整起来一家贸易公司,现在除了几内亚咱暂时还没跟那边搭上线,缅d有疯子哥和风云大哥帮着开道,已经开始赚钱了。”

“他是做粮食生意的是吧?”我捏了捏太阳穴,侧头问段磊:“几内亚这地方听着咱有点耳熟呢,诶磊哥,老黑是这地儿的不?”

段磊点头道:“对,杨解放就是几内亚的,不过他够呛能帮上什么忙,搁本国他顶多算个半瓶子选手,要是真混的出息,也不可能跑到咱这儿来淘金,我以前认识一个搞海外风投的朋友,回头我问问他,看看能不能介绍朋友给咱们认识。”

我捻动手指头,思索半晌后开口:“这样,你给老黑去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这方面门道,如果有口的话,回头让嘉顺他们带点钱陪着过去一趟,朋友这玩意儿,除了利益捆绑,还得是自己处出来。”

“行,待会我就办。”段磊也没没多说什么,直接应声。

王嘉顺沉声问我:“大哥,那华侨联盟答谢会这事儿”

“那老陆和胖砸去吧。”我话锋一转,直接望向张星宇和陆国康。

“我去?”张星宇指了指自己脸颊,很是不可思议的嘟囔:“老陆刚出来需要个露脸的机会我能理解,可你让我去干毛线?”

“玩呗,你不是总嫌羊城没意思嘛,给你个正大光明公款吃喝的机会,不乐意呐?”我耸了耸肩膀坏笑:“过去以后,记得替我拜访一下老根叔,最近几趟事儿他没少帮忙,你俩配合好哦,别特么给公司丢人。”

陆国康揉搓两下眉梢,笑呵呵的开口:“嘿嘿,你这是要给我和小宇创造独处的机会。”

“嗯呐呗,从梅州回去以后,你俩就和嘉顺一块到莞城,看看一路上能不能摩擦出爱的火花。”我吐了口烟圈,斜楞眼睛瞟视张星宇:“胖砸,好好的昂,别老是敌我不分的瞎鼓捣。”

张星宇撇撇嘴,朝着王嘉顺嘟囔:“看着没,咱家教父这是给我上眼药呢,画外音就是告诉老陆,我要是再嘚瑟,他直接给我发配出去。”

“哈哈哈”

一屋子人顿时间全都笑的前俯后仰。

我咬着烟嘴同样笑出声,我看得出来张星宇对陆国康仍旧心存芥蒂,可又没办法让俩人跟小孩儿似的握个手、拥抱一下就此打住,所以只能透过让他们独处,给彼此时间去化解。

张星宇大智若妖,陆国康更是在社会圈里摸爬滚打半辈子的人,所以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一群狼里性格各有不同,时不时会发生内讧、撕咬的事件,更何况自诩高级生命的人类。

几分钟后,几个服务员端着各式各样做工精美的菜肴上桌,而此次的东道主叶枭更是意气风发的招呼我们上桌:“来来来,开席开席。”

“啥也不说啦,那就多谢枭哥的盛情款待。”我坐在主位上,笑盈盈的端起酒杯。

叶枭爽朗的举起酒杯道:“说多了全是客套,还是远仔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他和朗弟是朋友,我们叶家和头狼更是盟友,祝愿我们的友谊能够地久天长。”

几杯酒下肚,我们双方的话匣子也彻底打开,对于这类稍微官方一点的聚会,段磊和张星宇都属于绝对行家,一边热情的跟叶枭聊着天,一边又研究着双方可能会达成的合作。

我则抽了口空当,攥着手机走出小院,随即拨通白老七的号码:“咋回事啊七哥,你们包扎伤口包扎的睡着了啊?”

白老七没好气的骂咧:“睡着个鸡儿,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我开玩笑的打趣:“观世音菩萨还是大日如来佛?别墨叨,这边开席了,就等着你们过来呢。”

白老七压低声音道:“别**嘴上没个把门的,啥玩笑都瞎开,我看到熟人啦,石市那个小逼崽子,就是当时给咱们圈在工地那个拎枪的家伙。”

“石市?”我微微一怔,马上提高调门:“谁呀,柳俊杰吗?”

白老七轻咳两声道:“不是,内个叫什么腾龙的,刚刚我蹲在诊所门口抽烟,正好见到那小子带了几个人从对面的酒店里出来,看架势应该是过来谈什么事儿。”

“你不会看错了吧。”我狐疑的说。

白老七沉吟片刻道:“我也怕看错,才招呼上乐子跟我轮番跟踪对方,这会儿他们在一家西餐厅里谈事呢,我让乐子进去拍张照,待会就知道是真是假,如果真是他的话,咱要不要怼一把?”

“怼!必须怼!”我吐了口唾沫冷喝:“你先确定一下狗日的身份,我进屋跟叶家人聊聊,梅州地界上他比咱们好使。”

对于上次在石市的遭遇我一直都耿耿于怀,除了因为我自己,更重要的是江静雅,她当时被柳家那个逼养的连掴好几个嘴巴子,甚至还动手轻薄过,如果不是段磊执意反对,我早吆喝上李俊峰从缅d给我带批枪手活剐了柳俊杰。

白老七利索的附和:“行,待会我把地址给你发过去,我发现我特么就是自从跟你一块去了趟石市,完事开始走背运的,今天说啥得把运气扳回来。”

挂断电话后,我使劲嘬了几口烟嘴,拔腿准备返回屋里。

这时候,隔壁小院里再次传来一道似曾熟悉的歌声: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听到这首歌,我跨出去的脚步稍稍停驻,思绪也一下子被拉回了两年前,那时候我刚到崇市不久,王影说要来找我,就是一路哼唱着这首歌。

或许那是我和她人生当中最最单纯的一段时光,那时候的我们,没有太多的需求,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天长地久的相守。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我策马出征,马蹄声如泪奔”

正当我沉浸在过往中的时候,一道浑厚的男声和女声合唱起来,我的回忆也瞬间被打断,侧脖看向隔壁的青石矮墙,轻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嘀喃:“别特么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现在我就一个身份,小雅的未婚夫,我孩子的准父亲。”

歌曲这玩意儿,开心时候入心,难过时候入神,或许隔壁小院里唱歌的人真的是王影,也可能是我猜错了,但有一点我必须记住,物是人非事事休,我和她终究已经错过,即便再不舍,剩下的也只是如果。

说罢话,我大步流星走回屋里,揽住叶枭的肩膀巧笑:“枭哥,有个事儿想跟您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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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 伏地魔

听完我的话,叶枭不作任何犹豫,直接点头道:“只要在梅州境内,任何事情都不是事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至于后续的麻烦,我们叶家帮你处理干净。”

“两个问题,第一那个李腾龙究竟来梅州做什么,要跟什么人见面,谈多大的买卖,这点至关重要,运作好了,咱说不准可以直接把他背后的正主给勾搭过来。”张星宇突兀翘起两根指头开口:“第二,除了七哥看到的那些人以外,对方还有没有别的帮手,要么不动弹,要么一把连锅端,不给对方丝毫翻盘的机会。”

我想了想后开口:“第一条好办,耐心等着就行,第二条不好整,七哥他们是跟着他们从酒店的路线走出来的,谁知道他们究竟来了多少人,又到底住没住在一起。”

张星宇闷头陷入沉思当中。

叶枭跟我碰了杯酒微笑道:“对方是自己开车还是打出租车,开车的话,只要有车牌号,我可以通过高速、国道的收费站查出来他们总共来了几台车,进入市区后,可以透过交警队的朋友查出来都分别住在哪,如果是出租车的话,我们也够呛。”

“我问一下子哈。”我掏出手机拨通白老七的号码。

几秒钟后,我朝着叶枭道:“开车来的,一辆别克君威,车牌号是冀a04xxx”

我说话的时候,叶枭已经拨通自己手机:“给我查下一台车牌号为”

打完电话后,叶枭朝我乐呵呵的打包票:“最多两个小时能出结果,放心吧,只要对方没有离开梅州,他们就算会隐身,我也能抓出来。”

我诚心实意的朝着叶枭感谢道:“枭哥,真心不好意思哈,刚一来梅州就麻烦你们这么多事情,将来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言语,能办不能办,我们头狼公司绝对用心办。”

“客气啦兄弟,我是远仔这一系的死忠,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他的朋友我拿哥们相处。”叶枭抽了口烟后,微笑着说:“看得出来兄弟也是个情义人,那我也不打弯子了,你们之前在羊城曾经是不是和大公子发生过争执?”

我微微一愣,随即接茬:“大公子?你说的是叶”

“不提名字兄弟,隔墙有耳保不齐有耳。”叶枭打断我的话,大有深意的努努嘴道:“大公子在继承人里只能算一般般,真正对远仔有威胁的是九公子,九公子的具体名讳,兄弟回头可以自己和远仔打听,最近一段时间远仔各方面做的都不错,但和九公子比起来又是九牛一毛,如果照着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叔伯们退休,远仔顶多只能当个管家,这种情况不是我们这些死忠们希望看到的。”

听到的叶枭的话,我微微一愣,蠕动嘴角讪笑:“枭哥,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叶家枝繁叶茂,子嗣更是个个如龙,我一个外人总跟着瞎掺和真心有点不合适,我不是怕谁报复,只是觉得一直这样进行下去的话,远仔可能都会对我起意见。”

“兄弟啊,你说实话了,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叶枭沉默片刻后,吐了口浊气道:“叶家早早晚晚都会出现新的继承人,不是远仔就是旁人,对我们来说无非是地位高低的区别,但是对于你们这些朋友来讲,那差别可就大了去,我也好、远仔也罢,不是一定要把好朋友都捆绑到自己的战车上,但对我们来说一荣俱荣,肯定是最保险的砝码。”

我沉默几秒钟,没有再继续说话。

“朗朗,你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这些话都只是代表我个人的意思,和远仔没有任何关系,咱们之间能够更进一步最好不过,实在没法往前继续亲近,维持现状也是不错的选择。”见我面色迟疑,叶枭很快说话的端起酒杯道:“来,不唠公事了,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喝好玩好,至于你们刚刚提到的几个小跳蚤,你们乐意亲自动手就跑一趟,不乐意,我直接喊人把他们送过来。”

我举杯跟他碰了一下,扬脖一饮而尽:“干了枭哥,不管咋说,这次没白来梅州,至少交到你这样一个朋友。”

说笑中,叶枭的手机响了,他毫不避讳的当着我们面接起:“人找到了是吧?行,直接送到私房菜馆吧。”

二十多分钟后,房门被人叩响,紧跟着几个剃着短头的青年押着三名十**岁的小青年走进房间。

一个皮肤黝黑,耳朵旁扎着六七个银光闪闪耳钉的青年,毕恭毕敬的朝着叶枭道:“枭哥,人带到了。”

“辛苦了,你们再去趟”叶枭微微点头,扭脖朝我问道:“兄弟,你刚才说跟你们作对那几个小子在什么位置来着?”

我看了眼白老七给我发过来的坐标道:“有梅江区三角镇,荣华路的黄金海岸西餐厅。”

“听清楚了吧?”叶枭昂头看了眼小伙道:“带几个得力兄弟过去先守着,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会打电话。”

青年先是点点脑袋,随即迟疑几秒后轻问:“哥,三角镇是孔结巴的地方,孔结巴最近好像和九公子相处的很不错,咱们过去需要跟他打声招呼不?”

叶枭直不楞登的摆摆手:“不用,几个外地来的扑街仔而已。”

“行,知道了。”青年点点脑袋,直接带着几个同伴离去。

屋里很快只剩下被他们押解过来的三个社会小哥,仨人年龄都不大,顶多也就和董咚咚、尿盆差不多,两人身上甚至都没穿衣裳,胸口和胳膊的地方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正是之前在路口袭击我们的那帮小青年。

见我们盯盯注视着三个小孩儿,叶枭很会来事的起身道:“你们要的人找到了,我出去抽根烟,这地方膈应虽然不好,但真发生什么事情,一般不会有人多管闲事,有什么需要喊我就可以了。”

“麻烦了枭哥。”张星宇殷勤的起身抱拳。

不多会儿,屋里只剩下我们和三个小孩。

仨小孩儿面颊苍白,浑身剧烈打着摆子,全都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还认识我们不?”张星宇起身,走到其中一个小孩儿的面前,拿指头戳了戳小青年的胸脯:“来,你抬起头。”

小伙慌忙往后倒退两步,带着哭腔佝偻下腰杆:“哥,我们就是拿钱办事的,不是有意跟你们为难。”

“知道谁给你们钱办事的不?”张星宇捏着小伙的下巴颏抬起来冷笑。

青年忙不迭点头:“知道,羊城的创新地产,让我们办事的是个外号罗耗子的人。”

“我有个小兄弟因为你们的蛮干,刚刚死在医院,死亡证明这会儿还在我兜里呢,知道故意杀人罪判多少年不?我告诉你们,三大刑肯定少不了,以你们的岁数进去,不到六十肯定出不来,不信邪的话,可以自己掏出来手机百度一下,想想自己家里人,想想自己的未来,出来六十多了,你们还是个啥!”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笑道。

听见张星宇的话,三个小孩儿互相对视几眼,接着全都“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哭撇撇的哀求起来。

张星宇捻动两下手指轻笑:“我的本意是想给你们带回羊城,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岁数过来的,明白年少轻狂的心态,加上我欣赏你们的魄力,这样吧,你们帮我剁个人,事成之后主动去梅州警局投案自首,就说辉煌公司让你们干的,我们这边保证不找你们麻烦,如何?”

三个小孩全都懵了,互相对视几眼,谁也没吭声。

张星宇弯下腰,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吧唧嘴唇:“哥几个,仔细想想吧,你们为啥会被抓,一是因为你们雇主根本没拿你们当回事,说白了就是炮灰,二是我们的实力,我们既然有能耐轻轻松松找到你们,难道还没能耐帮你们打官司吗?”

斜眼瞅着张星宇的表演,我心里禁不住想笑,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老阴逼,但跟张星宇这个伏地魔比起来,我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

1852 耍嘴把式的小胖子

张星宇这个人最牛逼的地方是你明知道他满口胡言的在玩挑拨离间,可要是仔细琢磨琢磨,又会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信了他说的话,对于人性揣测这块,这家伙的造诣绝对数得上登峰造极。

“哥几个,咱都是道上扒拉剩饭的选手,谁也不比谁金贵多少,如果非说有区别,无非是我们玩的比较早点,给你们机会你们可能蹿的比我们还猛。”张星宇蹲在三个小孩儿的面前,拿起烟盒挨个给仨人发了一支,轻飘飘的笑道“我相信给你们同样的机会,你们绝对不会比我们玩的差。”

仨人低垂着脑袋,谁也没吭声,但透过他们起伏剧烈的胸口,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此时的心神绝对不静。

小孩儿不表态,张星宇也不着急,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冲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孩儿吐了口烟雾笑问“哥们,你叫啥?”

“郝勇。”小孩儿微微抬了抬眼皮,声音很小的回应。

“好名字,霸气中带着一抹收放自如的洒脱。”张星宇拍了拍小伙的肩膀,随即又侧脖问向旁边的小孩儿“你呢,叫什么?”

分别问完几个小孩儿名字后,张星宇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哥几个,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这个人会观相,单从名字和模样上来说,你们应该都属于那种天生就端社会饭的主,前期可能不顺,会受点波折,但后期绝对可以腾云驾雾,我要没猜错的话,不算我们这档子事儿,你们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也不太顺畅吧?”

听到张星宇的话,三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瞬间全都崇拜的昂起脑袋。

我杵在旁边,差点没憋出来内伤,小胖子这两句话跟放屁几乎没啥差别,所有混社会人的命途基本一个样,前期多灾多难,中期稍尝硕果,至于后期,要么是趁势崛起,要么就是牢底坐穿,合着好的坏的全被张星宇给说完了,仨小孩儿能不信吗?

“小哥几个,三分命七分拼,你们雇主抛弃你们了,这是你们的命,我看上你们了,这是你们的运,能把握住机会,你们平步青云不是没可能,把握不住,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张星宇拍怕手道“选择的权利交给你们,能办点点头,我马上安排你们动弹,成与不成,我个人都会拿出来至少三万块钱感谢费,不能办,我也不会勉强,直接打声招呼送你们去警局,至于咋判,法官说了算。”

三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儿目光瞬间变得炽热,彼此互相对视几眼后,跪在张星宇面前的男孩深呼吸两口,颤抖的问“你真能保证,砍完人以后帮我们打赢官司吗?”

张星宇佝偻下腰杆,笑的仿若一尊弥勒佛“兄弟,我让你们去砍的人,如果不帮你们收场的话,那我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我要是不管你们,你们完全可以直接跟警察揭发我,就说我是雇主。”

“这样吧,我先给你们拿钱。”张星宇扭头朝着王嘉顺道“他顺哥,你们几个凑凑呗。”

“好说!”王嘉顺壁画已一个ok的手势。

不多会儿,三沓红色大票摆在桌角,张星宇指了指现金微笑道“想好了,就过来拿钱,感觉有风险就杵着别动,待会我送你们去警局,正常走法律程序。”

仨人再次呼吸粗重的呼吸对视几眼,最终一人爬起来,直接抓起一沓钞票塞进怀里,随即重重点头道“大哥,我干!”

张星宇满意的拍了拍小孩儿的肩膀“好样的,事成之后,我再给你补偿点。”

有了一个带头的,剩下俩小孩儿也争先恐后的爬起来,一人抓起一摞钞票揣进兜里。

张星宇双臂抱在胸前浅笑“哥几个,我丑话说在前面,路是你们自己选的,我没有强迫过任何,能办成的话,咱们后续肯定不止这一点点小钱,万一不幸受伤,那也是”

“万一我们折了残了,也和大哥没

有任何关系。”一个小孩儿很仗义的开腔。

“上道,就冲你这一点,往后咱俩当铁子处。”张星宇轻怼孩子胸口一拳。

十几分钟后,王嘉顺带着三个小孩儿走出小院。

张星宇则神秘兮兮的把苏伟康、刘祥飞和聂浩然叫到一旁嘀嘀咕咕了半天,完事仨人才快步离去。

我好奇的问张星宇“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胖砸,真准备用这仨廉价劳动力怼一波那个李腾龙?”

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对呗,放着不相干的人不用,用咱自家兄弟不是找刺激呢嘛,本来我的想法是抓到他们仨,看看能不能问出来李倬禹、洪震天或者那个毛龙的名字,现在看来这几个小孩儿就是最底层办事的马仔,估计啥情况都不知道。”

我盯着张星宇的眼眸注视几秒,没发现狗日的有什么异样,才舒了口气道“那个李腾龙有两下子,这仨小家伙够呛能把他吃掉。”

“外行了吧,现在这世道不怕道上有名有姓的社会大哥,就怕这种狗屁不通的生慌子,这种小孩儿狗屁不通,抓起家伙就敢往死里整,你信不?今天要是你单独面对那帮孩子,我们现在可能正在给你办火化仪式。”

“滚你爹裤衩子的,能盼我点好不?”我不耐烦的推搡他一把咒骂“事儿就照着你计划的办,让嘉顺他们压场,如果那几个孩子没吃下李腾龙,嘉顺他们马上冲过去补刀,不管怎么玩,必须留下那个狗篮子。”

“安啦。”张星宇轻飘飘的摆摆手。

研究好计划后,我们一行人留下非战派的段磊、陆国康和叶枭继续喝酒,我和张星宇、“四小狼”带着仨孩子直奔白老七给我发的那家西餐厅。

半小时后,我们在约好的地址和白老七、孟胜乐碰上了头。

“人还搁里面没?”我慌忙问白老七。

“在呢,里面谈的还挺红火,看架势跟内个李什么龙碰面的应该也是梅州数得着的人物。”白老七指了指西餐厅门前停着的两台“劳斯莱斯”,挑眉轻笑“这会儿楼上总共五个人,要干的话,我和乐子一个回合最少能留下他们一半。”

“不用你们。”张星宇回头朝着我们的车子摆摆手。

仨小孩儿立即龙精虎猛的蹦下来,人手一把从路上刚买的片砍。

张星宇朝着白老七轻问“他们在二楼是吧?具体哪个位置?”

“这会儿二楼就他们一桌客人,上去就能看到。”孟胜乐瞟了眼窗外回应。

张星宇笑眯眯的冲仨个孩子努努嘴“去吧,马到成功,事成之后不要慌乱,直接报警自首,记住我刚刚交代你们的话。”

“请好吧大哥。”带头的一个小孩,异常专业的将片砍塞进t恤里面,接着招呼上自己的两个兄弟,径直朝楼上走去。

等仨人完全走进西餐厅,张星宇压低声音道“七哥,你和乐子就负责堵门,别让对方跑掉就可以,记住昂,一下手都不准动哈,就死守住门口,别让对方跑掉就ok。”

“那仨小篮子长得跟麻杆似的,够呛吧?我感觉他们动手,就是给李腾龙送菜的,我之前在石市的时候跟那小子接触过,狗日的手上有点功夫。”白老七清了清嗓子问。

“嘿嘿,你不懂。”张星宇吐了口唾沫,摆摆手道“走,咱们上去看热闹。”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迈步走上西餐厅,二楼已经乱作一团,三个小孩儿持刀气势汹汹的照着几个穿黑西装的青年猛招呼,其中有张熟悉的脸孔正是曾经在石市时候掴过江静雅嘴巴子的李腾龙。

见到我们突兀出现,正和两个小孩儿交手的李腾龙瞬间慌了,忙不迭举起一把板凳打砸反扑,而张星宇则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录像模式,将镜头对准了李腾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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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3 捋虎须的事儿少干

跟李腾龙一块的除了两个同样穿黑西装的小伙以外,还有两个穿打扮的很随意的青年。

三个生慌子冲进去以后,先是撂翻李腾龙的两个帮手,而那俩打扮的很随意的青年直接退到墙角,既没有上手,也没有发生任何声响,完全就像是不相干的人一样,自然也被三个生慌子给自然略过。

李腾龙举起椅子狠狠砸躺下一个小孩儿后,回头朝着我怒喝:“卧槽尼玛王朗,玩阴的是吧!”

“别搭理他,他爱说啥说啥。”张星宇侧脖朝我微笑。

就在这时候,被李腾龙砸躺下的那个小孩儿,突兀爬起抱住他的双腿,另外两个小孩儿纷纷举刀就往他脸上剁,一瞬间李腾龙被逼的不得不抬起胳膊抵挡,胳膊上立时被豁出两条血淋淋的口子。

李腾龙吃痛的闷哼一声,抡圆拳头“咣咣”砸在那个抱他腿的小孩儿脑袋上,小孩儿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就让干休克过去。

“你特么还敢还手!”叫郝勇的小孩儿异常生猛的抄起片砍,迎着李腾龙的面门就剁了下去。

“滚蛋!”李腾龙反应特别快,上前一脚就踹在那小孩儿的肚子上,郝勇被这一脚踹的踉跄的往后倒退几步,接着“呼啦”一下撞翻身后的西餐桌,捂着自己后腰半晌没爬起来。

最后剩下的一个小孩儿一看情况不对劲,转身就想朝我们的方向跑。

“剁完老子还想走!”李腾龙也彻底被打出火气,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从后面一把薅住那小孩儿的衣领,旱地拔葱似的将他原地扳摔在地上。

小孩儿完全是出于条件反射,到底的时候,攥着片砍的手朝后猛挥一下,锋利的刀刃“呼啦”一下割破李腾龙的小腹,剐出来一条鲜血淋漓的大口子。

我慌忙朝着白老七吆喝一声:“七哥,快帮帮忙!”

“不用!”

“完了!”

前一句是李腾龙喊出来的,后一句则是从张星宇的口中发出,喊叫的同时,张星宇一把握住白老七的胳膊摇摇脑袋。

而另外一边,李腾龙从地上捡起片砍,龇牙瞪眼的冲着郝勇的后背“嗤嗤”连挥两下。

郝勇当即疼的发出一声惨嚎,他趴在地上,两手做出攀爬的姿势,试图站起来,李腾龙一跃而起,攥着家伙式又是一下重重剁在郝勇的后脑勺上。

“啊!”郝勇呻吟一声,捂着血流不止的脑袋彻底晕厥过去。

李腾龙呼呼喘着粗气,昂头瞟了我们一眼,接着鄙夷的“呸!”吐了口唾沫,握着手里的家伙式指向我们厉喝:“真特么看不上你们,找几个四六不懂的小逼崽子,要杀了谁是咋地!”

这时候张星宇关掉手机,满眼挂笑的拍拍手掌吧唧嘴:“哥们霸气,以一敌三,绝对算得上当时猛将呐。”

“少他们臭屁,你们想咋地!”李腾龙眯缝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我。

张星宇吐了口浊气骤然提高调门:“浩然、大飞,让他跪下!”

聂浩然和刘祥飞毫不犹豫的从我们身后站出来,没有任何废话,一人掏出一把“五四式手枪”指向李腾龙。

李腾龙微微一愣,随即咬牙切齿的低吼:“吓唬我呢,这种地方你们开一枪试试。”

“嘣!”刘祥飞面无表情的扣动扳机,子弹嘣在李腾龙的脚下,荡起一阵灰尘。

李腾龙下意识的往后跳了一步,眼珠子鼓的溜圆,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练过是吧?能不能刀枪不入!”聂浩然两步跨到李腾龙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李腾龙脸上,眨巴两下眼睛浅笑:“膝盖比骨头硬呗?”

李腾龙原地晃了晃身体,咬牙没吱声。

“嘭!”

刘祥飞走过来,抬腿一脚蹬在李腾龙肚子上,李腾龙趔趄的摔倒,眼珠子通红的怒视我咆哮:“王朗你玩的真脏。”

“跟你需要玩套路吗?让你条胳膊,你是对手不?”刘祥飞蹲下身子,左手握枪戳在李腾龙的太阳穴上,右手薅着他的头发晃了两下,声音冰冷的轻笑:“你要感觉状态到位,咱俩单蹦单的试试?”

“呼”李腾龙吐了口浊气。

这时候站在墙角处,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装,模样长得很精神的青年抬头看向我微笑道:“朋友,犯不上哈,多大点事儿,又是刀又是枪的,有什么瓜葛坐下来好好聊呗,我相信这世上的事儿没有一件谈不拢。”

我瞄了眼那青年,总感觉他长得很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本着尽量不惹事的想法,我笑盈盈的朝他抱拳:“不好意思哈哥们,不是冲你,我们有点私人恩怨,完事我给你端茶道歉。”

那青年挑动两下粗重眉毛,轻声道:“道不道歉都是小问题,今天能不能给我个面子,这事儿咱们就这样吧,有啥矛盾,你等李先生离开梅州,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你特么算干啥的?张口面子闭口里子,家里开被褥厂的呐?”白老七不耐烦的吐了口唾沫,指向墙角厉喝:“还特么滚回墙角蹲着去,惹急眼我,连你一块收拾!”

那青年没作声,他身后不知道是秘书还是司机的另外一个青年径直指向白老七咒骂:“你跟谁对话呢?”

“嘿,我去!”白老七瞬间被气笑了,拔腿就要往过走,我和张星宇同时拉住他胳膊,张星宇凑到白老七耳边嘀咕几句后,白老七这才没有再继续动弹。

“行了小普,这事儿咱们摆弄不明白,稍安勿躁吧。”穿白色休闲装的青年也拦下自己的同伴,重新退回墙角,脸上表情不变的朝着李腾龙道:“李先生,爱莫能助,有啥委屈你自己先受着吧。”

李腾龙没有吭声,昂头看向我道:“王朗,之前在石市,我承认自己确实过分,可是端一家饭碗就得办一家的事儿,今天你要废了我,我无话可说,能不能放我两个朋友先走,他们和咱之间的仇恨没有任何关系吧?”

“两位哥们好走,打扰的地方,再次给你们赔不是了。”张星宇点燃一支烟,笑盈盈的朝墙角处那两个青年做出个邀请的手势。

“呵呵,谢了。”穿白色休闲装的青年毫不犹豫的领着同伴拔腿就朝门口走去,整个过程看都没多看李腾龙一眼。

待俩人走远,张星宇笨拙的挪到李腾龙的跟前,抡圆胳膊“啪”的一巴掌扇在他腮帮子上,眯缝眼睛冷笑:“哥们,你听好了,这是咱俩第一次碰面,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下回让我看到你出现在羊城,我就地给你办个火化证!”

“行。”李腾龙的嘴角泛血,极不服气的点点脑袋。

“嘉顺,打个120,送三个小兄弟去医院。”张星宇拨拉两下李腾龙的头发,接着拿出自己手机又拨通110:“警察同志,快来吧,三角镇,荣华路的黄金海岸西餐厅有一大群流氓斗殴,太吓人了,好像还死了一个。”

见张星宇打报警电话,李腾龙眼中当即出现一片慌乱:“哥们,玩的有点埋汰了昂!”

“法治社会,我跟你唠鸡毛的社会嗑,进去以后好好琢磨琢磨,自己因为啥挨的收拾。”张星宇邪笑着抬起下巴颏道:“另外如果有机会给你东家带话,转告他一声,想吃啥多吃点,捋虎须的事儿少干,头狼家还会继续找他。”

说罢话,张星宇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七哥,把店里的监控录像拿走,大飞送他一颗子弹,确保警察同志来到时候,他还在原地,大外甥送几个小兄弟去医院”

1854 你太毒

几分钟后,我们走出西餐厅。

二楼的方向突兀传来“嘣”的一声枪响。

不多会儿,聂浩然、刘祥飞和苏伟康分别搀扶着一个小孩走出来,紧跟着王嘉顺也拎枪跑出来,朝我们微微点头道:“朝他腿上放了一发,不过没伤到他骨头。”

“那就够了。”我摸了摸眼眶道:“浩然和七哥从附近守着,警察来之前别让丫跑走,给他留点刻骨铭心的记忆,让他啥时候想起来头狼俩字都哆嗦就可以。”

我话音未落,被苏伟康搀扶着的郝勇突然“咳咳咳”剧烈咳嗽起来,紧跟着脑袋一歪,身体像是脱骨一般跌倒在地上。

苏伟康忙不迭的摇晃郝勇:“诶哥们,你咋啦哥们?”

“勇哥。”

“勇哥,你醒醒啊。”

另外两个小孩儿一看这架势,慌忙挣脱开搀扶,哭撇撇的趴了过去。

苏伟康把手指探在郝勇的鼻孔底下十几秒钟后,昂起脑袋磕磕巴巴的出声:“好像好像没气啦。”

“勇哥!”

“哥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

那俩小孩儿刹那间哭的更加伤心欲绝,把我从旁边瞅着格外的不舒坦。

张星宇叹了口气,蹲在两个小孩儿的跟前安慰:“俩兄弟,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事儿得完全是意外,待会警察来了,你们照实说,我跟你们保证,你们啥事没有,事后我个人拿出来三十万安家费,然后再帮你们朝行凶者索要一两百万的赔偿。”

两个哭的满眼是泪的小孩儿丝毫没有在意张星宇说什么,仍旧趴在郝勇的身上嚎啕大哭。

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泛起。

“唉”张星宇叹口气,朝我们摆摆手道:“你们先走吧,我身上清白,这儿的事儿我来善后,我刚刚录得视频传给你,你回去转发给叶枭,让他想办法叫梅州警局的朋友看到,这把就算不判死那个李腾龙,也总能让他蹲个十几二年。”

我注视他几秒钟后,没有多言语任何,招呼上哥几个直接上车。

坐在车里,我回头看了眼苏伟康出声:“大外甥啊,你跟朗舅说句实话,来之前胖子跟你交代过什么?”

“交代过啥?”苏伟康抬头看了眼我,随即不自然的讪笑:“啥也没说,真的朗舅。”

“跟我也没一句实话是吧?”我皱紧眉头:“别让我发火,麻溜说!”

“咳咳”苏伟康吸了吸,迟疑几秒钟后出声:“宇哥说如果李腾龙没有伤到那仨小孩儿,就让我暗中动点手脚”

我瞬间直起腰杆问:“所以,那个郝勇是你动的手?”

苏伟康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解释:“不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就已经出事了,应该是被李腾龙那一刀剁在后脑勺引起的,在西餐厅里,我就看他的状态不是特别好。”

听到苏伟康的话,我顷刻间想明白张星宇的计划,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那仨小孩儿真正伤到李腾龙,而是想借李腾龙的手干掉仨小孩儿,或者说用那仨小孩儿给李腾龙制造一起恶性斗殴案,完事直接将证据甩给警方。

孟胜乐搓了搓脸颊呢喃:“一条人命呐,就这么没了,那孩子今年估计也就跟咚咚他们差不多大。”

苏伟康咳嗽两声道:“乐哥,宇哥的计划里没想过真把那仨小孩怎么样,顶多是制造点重伤。”

“结果呢?”孟胜乐咬着嘴皮,瞪着通红答应眼珠子反问:“他毕竟不是神,不可能步步算无遗失,我就不明白啦,你们明明都知情,为啥就不能提前跟我们透个底?咋地,这个家我多余还是朗朗多余?”

一车人瞬间鸦雀无声。

“不是特么我心慈手软,我就是感觉那仨小孩儿憋屈,他们拿辉煌公司的钱办事,袭击咱们,确实该揍,可谁不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咱以前难道没有干过这种出警的事儿吗?以他们的段位根本没法理解谁是谁。”孟胜乐点燃一支烟咒骂:“抓到人,咱狠狠收拾一顿就得了,为啥非要绕个弯子再把他们送到鬼门关,他们罪不至死呀。”

“行了,别说了。”我拍了拍孟胜乐的肩膀,深呼吸一口气朝着王嘉顺道:“查查那个郝勇家里啥情况,打笔安家费过去,剩下那俩小孩儿你也接触一下,他们要是想好好生活,从莞城帮他们谋份正经工作,要是还想在社会上混,以后你带着吧。”

“知道了哥。”王嘉顺连连点头。

说罢话,我又分别瞟了眼剩下的哥几个,一字一顿的开腔:“记住昂,这是最后一次,张星宇瞒着我,我没办法,但你们要是也跟他一块瞒着我,那咱就好聚好散吧。”

不多会儿回到“私房菜”馆,我将张星宇发给我的录像转给叶枭,他马上开始联系梅州警局的朋友。

见我们一个个全都阴沉着脸,陆国康马上给我递了个眼神,暗示我出门。

走出小院,陆国康递给我一支烟询问:“咋回事啊?事儿没办成?”

“成了,太特么成功了。”我吸了口烟自嘲的苦笑:“我现在跟特么傀儡差不多了,胖子办啥事都避开我,整的好像我会泄他的密似的,呵呵”

听我说完整件事的经过,陆国康叹了口气道:“小胖子做事确实有点毒,但他也没啥坏心眼,就比如今天这事儿,他要是提前告诉你,你肯定不会答应。”

“明知道我不会答应,为啥还非要做?咱的命是命,旁人的命全是土坷垃吗?”我攥着拳头骂咧:“你没看见那俩孩子哭得跟什么似的,前阵子小傲走了,我就难受的不行,照他这种方式玩下去,家里不定还得走几个,他太狠了,狠的我有时候都害怕。”

陆国康抿了抿嘴角呢喃:“我也不知道该说啥,这事儿不能单纯评论谁对谁错。”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去之前我给过那仨孩子选择的权利,是他们自己义无反顾要把钱揣起来,他们完全可以选择不干的,我拿刀架他们脖子了吗?”

就在这时候,张星宇和白老七、聂浩然径直从门外走进来,盯盯注视我的眼睛道:“都是局中人,谁他妈比谁无辜?他们自愿挣这份钱,就算今天不出事,早晚也得出事,我只不过是把这个进程加快而已。”

“你放你娘的狗屁,那个郝勇才多点大?”我愤怒的一巴掌推搡在他胸口上咒骂:“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难道没犯过错吗?难道就应该被人一棍子敲死吗?”

“他们吃的就是社会饭!”张星宇固执的昂起脑袋,喘着粗气道:“社会要是那么好混,早就满大街全是千万富翁了,有一天我要是死了,我谁也不会埋怨,因为我造的孽足够多,不管啥结果,都是应得的,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

我深呼吸几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屋里还有叶枭,让外人看热闹没意思,随即看向张星宇道:“得了,咱俩吵吵没鸡毛用,你从今儿开始放假吧,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以后咱俩再对话。”

“放假?啥意思,给我开除了呗?”张星宇愣了一下,接着点点脑袋轻笑:“就因为几个不相干的小孩儿,你跟我撕破脸皮是吧?”

我提高调门:“跟几个小孩儿没关系,我说的是事!你做事的方式真的太狠了,狠到老子都毛骨悚然。”

张星宇争锋相对的质问:“我狠怎么啦?我又不**认识他们,凭啥要去顾忌他们的感受?他们砍你的时候想过你感受没?况且我计划之前,根本没想过要他们的命,一切全是意外!我承认背着你整这事儿,是我不对,需要道歉我道歉,需要如何补偿我补偿,但你是了解我的,我做这些是为了这个家好,从未产生过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咽了口气,举起双掌道:“得,在外地呢,咱俩先不研究,有啥理儿等回羊城以后再慢慢说,ok不?”

就在这时候,隔壁小院里突然砸过来一个酒瓶子,一个操着典型北方口音的男人隔墙咒骂:“吵个**吵,能吃就吃,不能吃滚蛋!饭店是你们家的啊,逼逼叨叨个没完!”

“卧槽尼个玛,给特么谁晒脸呢!”张星宇弯腰从地上捡起半截酒瓶子,直接又回砸过去。

“啊!”隔壁院子里瞬间传来一阵吃痛的叫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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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5 九公子的人

听到隔墙传来一声惨嚎,随即一阵骂骂咧咧声泛起,听架势好像有男有女,怎么也得有**个人。

我和张星宇顿时互相对视一眼,他摸了摸鼻头讪笑:“操,我最近运气貌似有点骚啊,随便丢了个瓶子,没想到就正中目标。”

“知道运气骚还特么不赶紧回屋去,待会人家找过来肯定削你。”我无语的推搡他一下努嘴,然后又看向白老七问:“七哥,身上揣钱没?”

张星宇双手插兜,满不在乎的哼唧:“我不进去,就砸了一个瓶子,还能判我死刑是咋地。”

“日你麻唷。”白老七破口大骂:“王朗你是特么有多抠,白使唤老子不说,咋回回让老子往里给你搭钱。”

“哎呀,别墨叨了,回去双倍给你行不?”我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抻手就往白老七的口袋掏。

这事儿我也没多想,打人赔钱,天经地义,而且张星宇也不是故意的,好好给人赔个不是,估计事情就翻篇了。

几分钟后,四五个西装革履的男的外加三个打扮花招的女孩,簇拥着一个拿卫生纸捂着额头的青年,气势汹汹的找了过来,几个男的手里都拎着啤酒瓶子。

被张星宇正中“靶心”的那个青年年约三十岁左右,看造型溜光水滑,应该属于公司小高层的那种,进屋以后,那青年昂头就骂:“谁他妈丢的瓶子?”

我扫视一眼三个女孩,并没有王影的身影,心底不由舒了口气。

因为刚刚听到隔壁女孩唱歌的时候,像极了王影的声音,我一直怀疑自己可能和王影来了场“不期而遇”,倒也不是怕见她,主要总觉得有点尴尬。

所以此刻没见到王影,我瞬间轻松很多,马上笑盈盈的凑过来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哈大哥,刚刚你们那边丢瓶子过来,我也正在气头上,所以才把瓶子反丢回去,咱不管咋说,您受伤了,就是我们不对,要不我带您上医院看看去,该怎么赔怎么赔。”

“赔你麻痹,你们不吵吵,我能丢瓶子吗?”受伤的青年没有作声,旁边扶着他一个剃着平头,一看就不是善茬的汉子满嘴喷着酒气上来就推了我一把,随即又瞪着眼珠子厉喝:“你砸的是吧?我们也不用赔钱,让我再砸回来就拉倒。”

我被对方推得往后倒退两步,仍旧强挤出一抹笑容道:“哥们,你看完全没必要的事儿,你打我、我打你,解决不了啥实际问题不是?知道各位大哥肯定不差钱,但”

“废话真尼玛多!”那汉子举起手里的酒瓶就要往我脑袋上削。

我慌忙往侧边跳了一下躲闪开,杵在我身后的白老七一个健步蹿出去,抬手就是一拳凿在那壮汉的小腹上,昂着脑袋呵斥:“好说好商量不行是吧?喝点逼酒,非**要当着小姑娘面彰显一下自己的王霸之气呗。”

那壮汉被白老七一拳捣的往后踉跄几步,接着脚后跟没站稳,重重跌了个屁股墩,还没从地上爬起来,他就昂着脑袋吆喝咒骂:“干他们,干!”

另外几个同行的男的立即挥舞着酒瓶将白老七包围起来。

生怕事态再继续闹大,我马上凑过去劝阻:“七哥稍安勿躁,几位大哥你们也先冷静冷静,真没必要的事儿,受伤了咱治伤,该咋赔偿咋赔偿。”

这事儿说穿了真是个屁,跟几个一看就是混公司的小白领吵吵把火更是没有半点意义的事儿。

“去尼玛得。”不等我说完,一个男的抡圆酒瓶就要往我脑门子上盖。

“草泥马,你要成精啊!”张星宇从侧边蹿过来,一脚踹在那个男的腰上,接着夺下来他手里的酒瓶,反手就砸在对方的脑袋上。

“咔嚓!”

酒瓶子破碎,那男的原地摇晃两下,鲜血顿时顺着侧脸淌落下来。

我当时也火了,好言善语的跟他们赔不是,可这帮篮子压根不上道,两次要砸我,随即侧脖朝着白老七喊叫:“干他们!”

“咋回事啊?”

“什么情况!”

屋里的哥几个听到外面有动静,呼啦一下全都奔了出来。

一看这架势,苏伟康二话不说,攥住一个青年的衣领,从腰后掏出把螺丝刀照着他的大腿“噗噗”就是两下。

“你马勒哔,找谁找到门口了是吧?”王嘉顺和刘祥飞更是手脚利索的一人薅住一个男的,没费任何劲儿直接将对方给撂倒,接着小哥几个将这帮人围成一圈,原地拳打脚踹。

我们这边正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叶枭从院外走进来,朝着我问了一嘴:“什么情况啊朗朗?”

我挺恼火的解释:“本来是件芝麻点的屁事,结果碰上一帮酒懵子。”

就在这时候,被哥几个围成一圈暴揍的一个青年扯着嗓门叫嚷:“叶总,我是小潘啊,叶总您快救救我。”

“小潘?”叶枭眯眼看了几秒钟,马上凑过来劝阻王嘉顺他们:“兄弟们给我个面子,算了算了。”

几秒钟后,那帮闹事的男的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在叶枭的保护下退出院子,但依稀可以听到那个自称“小潘”的家伙挺不服气的在絮絮叨叨询问着叶枭什么。

“草特么的,人要不顺心,放屁都能砸到脚后跟儿。”张星宇搓了搓脸颊,掏出烟盒点上一支后,闷着脑袋蹲在墙角狠狠的嘬了两口。

白老七瞟了眼我和张星宇,笑盈盈的朝着众人摆手:“不是啥大事儿,走吧,咱进去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不多会儿,院子里只剩下我和张星宇、孟胜乐仨人。

孟胜乐并不知道我和张星宇刚刚吵过架,搓了搓手掌走过来低声道:“胖子,我觉得今天的事儿你做的属实有点”

“对,我有罪!”张星宇吹了口白烟,站起来,直愣愣的怼了一句:“不行你给我送派出所去吧,判我个无期或者死刑。”

孟胜乐微微一愣,随即皱紧眉头道:“不是,我没想跟你吵架,咱就事论事哈,那小孩儿才”

张星宇火急火燎的反问:“不吵架?要不打我一顿解解气!操,办事的时候你们一个两个都缩着脑袋不吭声,结果稍微出点小意外,马上就跟圣母婊似的掐着我脖领子不撒手,你告诉我,咱怎么样才能自己不担责任又把那个李腾龙玩没?我说了快一百遍,意外,这次的事情是意外,我没想到那个郝勇如此脆弱,更没料到李腾龙下手会那么狠。”

我搓了搓脸颊挡在两人当中开口:“行了,都别吵吵把火,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就抓紧时间善后。”

“善什么后?郝勇又不是咱干死的,咱家屁颠屁颠的拿出一大笔钱安家费不是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张星宇咬着烟卷低喃:“这事儿如果被辉煌或者天娱抓到小辫子,保不齐他们又能借机生出来什么祸端,要我说,这事儿直接翻篇,咱们就当没发生过,李腾龙和那仨小孩家里乐意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哒哒哒”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叶枭表情不好的走进来,朝着我招招手道:“朗哥,我跟你说两句话。”

“怎么了?”我迷惑的望向他。

“你和弟兄们收拾一下,准备回羊城吧,待会我送你们上高速。”叶枭吐了口浊气道:“之前在西餐厅,你们收拾的那个人是不是正和我们叶家的九公子在谈事?”

“九公子?”我脑海中瞬间出现那个穿一身白色休闲装的青年。

叶枭叹息一口苦笑:“还有刚刚跟你们发生矛盾的小潘是九公子旗下一家金融公司的负责人,梅州是叶家的梅州,九公子和远仔一样都是正牌嫡系,跟他们比起来,我说话稍微有点欠缺力度”

1856 扑朔迷离的关系

不等叶枭说完话,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嘟囔“操,还是算露了!光顾着研究那个李腾龙,忘了再琢磨琢磨跟他谈买卖的人是个啥身份,这把没玩好,我的失策。//”

“嘘,别絮叨,好好听枭哥说话。”我拿胳膊肘轻怼一下张星宇摇头。

甭管什么九公子、八公子,他们和叶枭一样都姓叶,我们设计旁人,他可能会举双手双脚的支持,但圈套叶家人,别说远仔不乐意,叶枭肯定也不能答应。

“九公子是几个继承人里面岁数最小的,但也是心眼最多的,同样还是心胸最狭隘的,他不会明着跟你们过不去,一定会暗中找茬。”叶枭揪了揪鼻头道“不过好在他基本不会去羊城发展,你们先回去,到家以后让远仔给九公子去个电话,调和几句就啥事没有了。”

我想了想后点头道“那行,我们先走,实在不好意思哈枭哥,给你添这么多麻烦,等下次你去羊城,咱说啥不醉不归。”

“都是自己人,不客气。”叶枭大气的摆摆手。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从“私房菜”馆离开,叶枭开一台大“陆巡”从前面为我们开道。

段磊带着小哥几个坐另外一台车,我和张星宇、孟胜乐、白老七以及陆国康一台车,一路上大家故意闲扯着无关紧要的话题缓和气氛,虽说刚刚孟胜乐和张星宇差点打起来,但双方心里都明白,彼此是为了群体利益好。

“嗡嗡”

我手机突兀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叶致远的号码,我立即接了起来。

叶致远直奔主题的问道“刚听我堂哥说,你们和我家老九起了点小抹擦?”

“嗯,巧之又巧。”我苦涩的回应。

叶致远轻声道“我和老九面上关系不错,按照常理他不会难为你们,他岁数小,火气也就一阵子,待会我打电话跟他沟通一下,回头等他来羊城,我组局咱一块坐下来聊聊。”

我突兀问了一嘴“远仔,你堂哥倾向于你多一点还是倾向于老九多一些?”

叶致远一愣,不解的问“啥意思,什么叫更倾向于谁?”

我更加**的问“我意思是他站谁那一队的?”

“不好说,我俩私交特别铁,但他常年在梅州,老九在老家的时间也多一点,他俩接触的机会肯定比我多的多。”叶致远想了想回答“朗朗,我们叶家和别的组织不一样,分派分系不是特别明显,你懂我意思吧?”

我抿嘴发问“也就说叶枭既可能是你的人,也可能是老九的人,对么?”

“输赢未定之前,没人会着急往自己脑门上贴标签。”叶致远意味深长的开腔。

“那我知道了,回去咱再聊。”我笑了笑,挂断电话。

我舔了舔嘴皮朝着开车的陆国康道“老陆,前面加油站停一下,完事我和胖子、乐子先下车,你们剩下的人继续开车往回走,帮我打好掩护哈。”

白老七侧脖问了一嘴“我跟你们一起?”

“不用,你太显眼。”我摇摇脑袋拒绝。

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没有拆包装,压低声音道“上高速以后,给董咚咚他们仨小的一台车,交代他们从最近的路口下高速,完事再折回梅州,刚刚他们仨没进饭馆,谁也不认识他们。”

我和张星宇相视一笑,都看出来彼此心底的想法。

几分钟后,陆国康把车驶入加油站,我、张星宇和孟胜乐借着车身阻挡,偷摸溜到了油站里的小商铺。

没多一会儿,叶枭驱车赶回来,把脑袋抻出车窗外,笑呵呵的问陆国康“没油了啊?”

“怕跑不回羊城,提前加点,朗朗有点晕车,刚吃了两片晕车药睡着了。”陆国康应付自如的回应一声,然后装腔作势的侧着脑袋朝后排开口。

叶枭摆摆手道“让他睡吧,等到羊城以后记得给我来个电话,报声平安哈。”

车子加满油以后,两台车一前一后的驶出加油站,至于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车尾灯,我们仨才从小商店里走出来。

孟胜乐抿嘴低喃“这家伙好像迫不及待的想撵咱们走啊。”

“何止迫不及待,简直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张星宇搓了搓脸颊,扭头看向我笑道“你心里有啥想法?”

“我感觉他应该是九公子的人。”我眯眼开口。

最开始时候,我并没有多想,可就在刚刚跟隔壁院子那个叫小潘的发生完矛盾以后,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吃饭的地方是叶枭安排的,看那帮服务员、经理对他的态度,这家伙就算不是老板,怎么也是个大金主。

那么问题来了,叶枭既然搁私房菜馆那么有排面,他怎么会不知道隔壁院子有谁?我们跟对方发生矛盾的时候,叶枭恰恰好不在现场,刚动起来手,他又跟能掐会算似的正好赶回来,这里头肯定多少有点猫腻。

“不止是在饭馆,还有咱们在等他之前。”张星宇摇摇头道“毛龙一个蹲了十二年,刚从鸡棚子出来的人,就算再特么有能耐,也不可能轻松定位到咱,而且当时还下挺大的雨,我记得当时你只把位置告诉了叶致远。”

孟胜乐倒吸一口凉气“你意思是叶致远也有问题?”

“他肯定没问题,既没动机也没理由,况且这么明显的事儿他要是做了,往后不得遭受咱的疯狂报复啊。”张星宇摇摇头道“我相信他绝对是好意,只是想要尽一下地主之谊,而且在他看来,自己和叶枭私交不错,要么也不会安排叶枭招待咱。”

孟胜乐咬着嘴皮呢喃“叶枭把咱的位置露出去的?”

“不是他就是他背后的人。”我接茬道“远仔和那个九公子是竞争关系,咱又是远仔这边的一大助力,如果咱们一车人出事儿,别说助力了,剩下的兄弟绝对会玩了命的怼远仔。”

孟胜乐沉默片刻后摇头道“还是不对,那咱们既然按着叶枭的套得罪了叶家老九,他不是应该趁机发难才对嘛,为啥又会好心好意的让咱们赶紧走。”

张星宇咬着嘴皮喃喃“是啊,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多好的机会啊,咱先动手打的老九的人,老九就算翻脸,远仔也说不出来任何。”

我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道“他想保李腾龙,咱们只要离开梅州,就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那个小孩儿的死和李腾龙有关系,叶枭不止一次表现过叶家在这块一手遮天,随便支点关系,李腾龙估计就能啥事没有。”

“还真是,如果在西餐厅里和李腾龙谈事的那个是叶家老九的话,这一切就能解释明白了。”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道“他亲眼目睹咱们是怎么圈的李腾龙,自然也清楚咋帮着他开脱。”

孟胜乐恼火的骂咧“靠,费那么大劲才给李腾龙按倒,就这么轻松化解了?”

张星宇苦笑着拍了拍自己脸蛋道“那也没辙,在人家的地盘跟人掰手腕,咱确实嫩了点,如果叶致远在梅州,那个李腾龙绝对得老老实实伏法,可关键他不在,咱有劲儿也使不上。”

孟胜乐接着又问“既然对方都把事儿解决明白了,咱留下还有啥意义?”

我吐了口唾沫轻笑“常规的方法没按趴下李腾龙,就使点非常规的手段呗,老九亲自跟李腾龙谈,说明两家合谋的买卖的肯定不小,抛去私人仇恨不说,说啥不能让这个逼养的和九公子达成任何协议,既是帮远仔也是帮咱自己。”

孟胜乐和张星宇同时发问“怎么讲?”

我深呼吸两口解释“李腾龙是跟石市柳家的,磊哥说过柳家在石市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他们兜里肯定不差钱,要是再能搭上叶家的关系,偷偷摸摸跑进羊城的话,远仔的竞争对手多了个帮凶,咱的敌人也多出个柳家,柳俊杰当初差点让咚咚的兄弟干死,这笔仇绝对也算我脑袋上了,所以必须得把这帮逼狙击在羊城外围,不给他们丁点进来的机会”

头狼

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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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7 脑子不空

半小时后,我们仨重新回到叶枭之前招待我们的“老潘私房菜”饭馆对面的一家小超市里,我买了包烟盯盯注视着饭馆门脸,而张星宇则管我要出来董咚咚的号码,捧着手机躲到一边嘀嘀咕咕交代着什么。

看得出来这家饭馆的生意不错,似乎根本没有正儿八经的吃饭时间,即便此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半,络绎不绝的食客们仍旧走了一波又来一波,门前的停车位始终没空过。

“老潘私房菜馆。”我昂头打量门口挂着霓虹灯的招牌轻轻念叨几遍后,侧头问孟胜乐:“隔壁院子跟咱们打起来那帮人里是不是有个叫小潘的?”

“对,就是小潘吆喝的叶枭。”孟胜乐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我沉吟半晌,拨通叶致远的号码:“梅江区幸福大道这边的老潘私房菜馆跟你们叶家有关系吗?你想仔细喽,这事儿对我来说很重要。”

叶致远想了想后说:“有,饭馆最早的老板以前曾经跟着我家上代掌舵人身后办事,后来金盆洗手自己开的这家餐馆,老板过世以后,他儿子潘飞虎继承了饭馆,潘飞虎是个商业奇才,以私房菜为基础开办连锁模式,现在手底下有个挺大的餐饮公司。”

我接着又问:“那这个餐饮公司跟你们叶家关系咋样?”

“一般般吧,潘飞虎是个正经生意人,除了逢年过节的正常走动,平常很少会主动联系我们,不过最近他们想往羊城拓展,莽叔正好对餐饮这块挺有兴趣的,我介绍俩家见过一面。”叶致远沉声道:“朗哥,你千万别瞎整啊,老潘家跟我们家族算得上世交。”

我舔了舔嘴皮问:“潘飞虎大概多大年龄?”

叶致远笑着说:“他岁数不小了,今年怎么着也得五十出头,他儿子都跟咱差不多,哦对了,他儿子叫潘东旭,跟我家小九关系不错,算得上金牌小狗腿儿吧,属于那种不学无术的二世祖,特别喜欢玩牌,唉老子打拼半辈子,最后话语权还得是儿子,这特么就是现实。”

我眨巴两下眼睛轻笑:“那就对上号了,行,晚点我再跟你联系。”

叶致远不放心叮嘱:“千万别瞎整哈,有什么麻烦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这边刚挂断电话,张星宇也正好攥着手机走过来,我俩对视一眼,接着同时开口。

“你说”

“你说”

“你先说吧。”张星宇皱了皱鼻子摆手。

我点上一支烟低声道:“你说叶致远知不知道咱们在梅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打赌他不光知道,而且还了解的相当透彻。”张星宇伸了个懒腰轻笑:“我感觉咱们一直以来都小瞧了远仔这位家族未来继承人,这小子表面看着憨乎乎的,实际上精的冒油,他就算十年八年的不回老家,心里也绝对跟明镜似的知道谁跟他亲谁跟他远,这个叶枭八成是个挺有实力的墙头草,他这是想借咱们的手敲打敲打叶枭站好队,同时他了解你的脾气,知道你一旦发现事情不对劲,肯定还得掉头杀回梅州,所以一直在等你电话。”

我点点脑袋笑问:“咱俩想法差不多,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张星宇抓了抓胖乎乎的脸颊低声说:“你说咱们用不用趁机替远仔办妥这事儿,同时给他上一课?”

“咋上课?”我随即发问。

张星宇阴嗖嗖的笑道:“老规矩,你白脸我黑脸,得罪人的活儿我干,圆场的话你说,先透过小潘调出来叶枭,再直接跟那个什么九公子对话,就一个目的,李腾龙必须重判,如果石市柳家那个小篮子在,咱直接拎回羊城,他如果不在,让九公子想办法把人引到羊城,一招干废,绝对不拖泥带水。”

孟胜乐吐了口浊气道:“关键这可是在梅州啊。”

我昂脖朗笑:“混社会其实跟扎金花没啥区别,底子厚的拼财力,底子薄的拼心态,只要咱脸上不哆嗦,就没人知道你我的底牌是什么,别说在梅州,心态站稳,你就算搁叶家主房门口扇九公子俩嘴巴子他照样得受着。”

说完话以后,我又看向张星宇嘟囔:“不过你得给老子保证,不能再拿人命当棋子。”

“那绝对保证不了。”张星宇拨浪鼓似的摇头:“前阵子网购的铝合金头盔回来了,我正好想检验一下啥质量。”

“草你爹得。”我无语的踢了他屁股一脚,随即轻问:“三小只啥时候过来?”

“马上。”张星宇看了眼手机时间道:“你进小超市里买个一次性口罩吧,不管啥时候你的形象必须得是正面的。”

说话的空当,一台没挂车牌的“奥迪a8”停到我们跟前,紧跟着董咚咚、尿盆和姜铭龙精虎猛的从车里蹦下来,哥仨不知道从哪淘了一身青灰色的作训服,加上新剃的瓜皮头,瞅着还有点兵痞的意思。

“小铭进去溜达一圈,问问叶枭还在不在了,不管在不在都不要声张,问完马上出来。”张星宇意气风发的开腔。

姜铭没有丝毫犹豫,拔腿就朝私房菜馆里走去。

张星宇随即又朝着董咚咚眨巴眼:“你打听一下小潘的手机号。”

“我?”董咚咚顿时一愣懵逼的指向自己:“哥,我又不是算命的,拿啥打听呀?”

张星宇拍了拍脑门贬低:“诶我去,七哥这段时间就锻炼你们肌肉了?脑子是一点都没培养吗?那个小潘就算不是对面那家馆子的老板,也肯定是个熟客,知不知道有个查询电话叫114?”

“114”董咚咚蠕动嘴唇迟疑几秒钟后,马上咧嘴笑道:“我知道咋办了宇哥。”

很快,董咚咚拨通114号码:“喂,帮我查下梅江区幸福大道这边的老潘私房菜馆的订餐电话是多少”

紧跟着董咚咚又按下从114问出来的号码:“喂,我潘哥在没?还能有特么哪个潘哥,当然是小潘啊,你给我看看他手机号,我刚换的手机没存他号码,我是谁?我声儿你听不出来啦,对呗,我是鱼仔。”

几分钟后,董咚咚摇晃了一下手机坏笑道:“搞定,问出来啦。”

“问出来就打呀,琢磨个毛线。”张星宇白了眼他,没好气训斥:“中心思想是要么忽悠出来他的具体位置,要么让他来饭馆找咱们,饭馆应该是他家的,让他回来可能性更大。”

我附加了一句:“那小子喜欢玩牌。”

“yesmadam!”董咚咚嬉皮笑脸的敬了个歪礼:“保证完成任务。”

“去你大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madam是形容老娘们,快点的,早点完事,咱争取今晚上就回羊城。”张星宇抬手掴了董咚咚后脑勺一巴掌笑骂。

说罢话以后,张星宇搂着我脖颈低声道:“这孩子脑子不空,我挺喜欢的。”

“喂,是潘哥吗?”另外一边董咚咚已经拨通电话:“我小董啊,你忘啦前段时间我朋友过生日,咱俩还在一个桌子喝过酒呢,对对对,那啥我今天来了几个外地朋友,在私房菜馆摸牌呢,正好三缺一,打多大的啊,多大的得看牌友啥身份,我这几个朋友都不差钱,就是想在梅州多认识几个朋友,一听说我认识你,死活非让我引荐,好嘞,那我等着您哦。”

挂断电话后,董咚咚抹擦一把脸颊贱笑:“他说半小时之内回来,这小子绝逼是个赌鬼,一听说打牌,马上来精神了”

1858 这把必须得硬

人来人往的“老潘私房菜馆”在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总算陷入了短暂的空白期。

我们一帮人像是喝大了的酒懵子似的坐在饭馆门前的马路牙子旁边,小声聊着天,反倒不容易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跟我预测的差不多,叶枭早已经不在饭馆里了,看来想把他钓出来,只能依靠叶枭,一想到搁叶家的大本营动他家的核心子弟,我的心情没由来一阵小亢奋。

正闲聊的时候,一台黑色的“x5”速度很快的停到饭馆门前的停车位上,紧跟着一个脑袋上裹着纱布、胳肢窝夹个小包的青年,叼着烟卷溜溜达达的从车里跳了下来,正是之前隔壁院子跟我们动手的那个家伙。

“去吧,皮卡丘!”我朝着三小只努努嘴。

董咚咚和尿盆率先拍拍屁股站起来,姜铭则默契十足的精致朝饭馆门口走去,仨人瞅着歪七扭八没有任何规律,但却正正好将青年的前后去路彻底封死。

距离青年还有四五米时候,董咚咚瞬间加快脚步:“潘哥,往这儿看!”

青年条件反射的回过来脑袋,当即也意识到有点不对劲,慌忙拔腿就往饭馆大门口跑去。

提前挡在门口的姜铭抻手一把勾住青年的脖颈笑道:“干啥去呀潘哥,这么急急忙忙得,咱找个地方玩会儿呗。”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青年梗着脖颈挣扎。

董咚咚和尿盆同时涌到青年跟前拥抱,外人看起来,就好像几个阔别已久的朋友似的热情。

不多会儿,仨人簇拥着青年重新回到他的x5车里,利索的倒车驶向街口,我们仨也立即钻进车里,跟了过去。

半小时后,市郊一条没什么人烟的小路上,我们两台车分别停下,这条道的尽头通往“三监”,接陆国康回来的路上,我特意观察过,白天基本上都没什么车,更不用谈晚上。

小哥仨将青年从x5车里提溜拽出来,张星宇和孟胜乐也迅速下车,我戴上口罩坐在车里静静的观望,临下车前,张星宇直愣愣的看向我道:“说好了啊,这把必须得硬!”

“嗯。”我点点脑袋应允。

张星宇“嘭”的一下推开车门,弯腰朝着青年微笑:“还认识我不朋友?”

青年昂头注视张星宇几秒钟,脸色瞬间变得泛白,张大嘴巴喊叫:“哥们,咱之间的矛盾不是已经解决了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给枭哥面子啊!”

“先帮他醒醒脑。”张星宇双手插兜,后退两步,接着一脚“嘭”的踹在他的肚子上。

青年立时疼的弯下腰杆,董咚咚按住他的脖颈,一个提膝的动作狠狠磕在他脸颊上,尿盆和姜铭趁势将他踹倒,仨人围着小伙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踹。

两三分钟后,张星宇蹲在青年面前微笑:“小潘是吧?想起来应该跟我说点啥了不?我既然能再来找你,就说明大部分事情肯定都掌握了,求你一份坦白从宽,明白?”

小潘捂着冒血的口鼻,哭撇撇的狂点脑袋:“是是枭哥,呸,是叶枭安排我去你们隔壁的,也是他让我扔的酒瓶子,他说你们都是外地的,肯定不敢有脾气。”

张星宇点燃两支烟,塞到小潘嘴里一支笑问:“那叶枭为啥要这么做啊?”

青年抽了口烟回答:“他没告诉我,不过我感觉他应该也是替九公子做事吧,最近他和九公子走的很近。”

张星宇对着他脸喷了口烟雾问:“能给枭哥单独一个人喊出来不?”

听到张星宇的话,小潘理解匍匐下身子,哭讥尿嚎的磕起了响头:“大哥,你别为难我,如果坑了枭哥,以后我们家别想再在梅州立足了,求求你,高抬贵手行不?”

“你这孩子心真大,今晚上能不能过得去还是未知数呢,现在都开始打算以后了,呵呵。”张星宇拿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卷使劲嘬了两口后,直接将烟蒂按在小潘的脸上,随即站起身朝小哥仨摆摆手道:“给他放点血,就地埋了吧。”

话音未落下,董咚咚掏出把大卡簧照着小潘的脖颈就横切过去。

小潘吓得慌忙挣扎,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他的胸口,姜铭和尿盆一左一右按住他的两条肩膀,董咚咚再次握着刀把贴到他的身前。

“能,我能喊出来叶枭。”小潘满脸是泪的低吼:“大哥,求求你们放我条生路吧。”

“你看你,本身好说好商量的事儿,非整的剑拔弩张。”张星宇居高临下的俯视小潘,指着他被自己尿液浸透的裤子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裤子挺贵的吧。”

小潘哽咽的喘着粗气:“大哥,我能喊出来叶枭,但肯定喊不到这里来,我家的私房菜馆行吗?”

“行,只要人出来,天涯海角都没问题。”张星宇朝着哥仨摆摆手,随即风轻云淡的帮着小潘拍打两下身上的灰尘,微笑道:“你只要好好的,我肯定不难为你。”

几分钟后,我们重新上车,这次小潘和孟胜乐换了下位置,坐进了我们车的副驾驶上。

感觉到我坐在后排,小潘下意识的扭了下脑袋。

“不该看的别瞎看,不然眼睛容易遭罪。”张星宇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小潘脸上。

小潘噤若寒蝉一般立即耷拉下脑袋。

“听说你跟叶家老九关系挺好的是吧?”边发动着车子,张星宇边浅笑着发问。

小潘抽吸两下鼻子回答:“算不上关系好,我就是给他跑腿打杂的马仔。”

“知道他最近和石市的柳家在谈什么生意吗?”张星宇拨动两下方向盘轻问:“考虑清楚再回答哈。”

小潘微微一愣,咬着嘴皮低喃:“知道一点点,九公子旗下的地产公司目前正在石市开发几处高档楼盘,其中有一块地正好是柳家的,之前九公子因为这事儿和柳家发生过挺大的冲突,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柳家的小少爷突然主动找到九公子说要和谈。”

张星宇皱眉打断:“柳俊杰也在梅州?”

小潘咽了口唾沫回答:“昨天确实在,我们还一块吃过饭,今天还在不在我就不太清楚了。”

“知道他在哪住不?”张星宇沉声发问。

小潘摇摇脑袋:“这个真不知道,他们的行程都是九公子亲自安排的。”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老潘私房菜馆”,还是之前的那栋小院,小潘很聪明,带着我们从后门进去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随即他掏出手机拨通叶枭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叶枭那头才老气横秋的接起:“什么事?”

小潘捧着手机,佯做一脸紧张的模样低声道:“枭哥,你赶紧来趟我家餐馆吧,你放在我这儿的货不见了。”

“什么!什么时候货不见的?调监控没有?”电话那头的叶枭瞬间提高调门。

小潘呼哧带喘的出声:“刚发现的,监控录像都在我这儿,我不知道该咋办,所以想着问问你。”

“你真特么是个废物,那批货全是九公子的,如果不见了,你就等着被扒皮吧。”叶枭破口大骂,沉默几秒钟后,他叹口气道:“你先别慌,把今晚上在翠屏居值班的服务员全都喊到你跟前,至于其他服务员让他们下班,我和老九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张星宇眨巴眼睛朝我浅笑:“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哈,叶枭主动把九公子给招过来了,小潘啊,你刚刚说的货是什么玩意儿?”

小潘哆哆嗦嗦的回答:“一批药,大概有三十多公斤。”

“那能不能受累让我们开开眼呢?”张星宇捻动手指头吧唧嘴。

“这”小潘举棋不定的蠕动嘴唇。

张星宇有恃无恐的翘起二郎腿笑问:“哥们,我教给你一个真谛,背叛就得彻彻底底,经过今晚上的事儿,叶枭也好,九公子也罢,肯定是不会再容忍你,可你如果还想继续花天酒地,应该怎么做?”

小潘底下脑袋,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声音颤抖的喃喃:“投奔投奔远哥”

1859 淡定自若

半根烟的功夫,小潘在董咚咚和尿盆的挟持下将整整一大箱子“药品”摆在我们面前的石桌上。

董咚咚随手抓起一包类似碱粉面子的玩意儿啧啧出声:“嘿卧槽,这东西绝对比慢摇吧里那些玩意儿纯度高,这要是扔到市面上得卖不少钱吧宇哥?那个九公子也是个狠茬子啊。”

“傻狍子,你要学会看和想,而不是问,明白吗?”张星宇简单明了的扔了一句:“你自己琢磨一下,以叶家的财力需要铤而走险赚这点零钱吗?”

“零钱?”董咚咚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啊,对于他们那种家底的爷来说,确实只是零花钱。”

张星宇咧嘴笑问:“小潘啊,肯定不止就这点吧?”

已经彻底倒戈的小潘知无不言的点头回答:“嗯,之前确实还有一些,不过都被九公子拿来送礼了,给一些身份比较名贵的朋友玩什么的。”

张星宇回头看了眼董咚咚问道:“想到点啥没?”

董咚咚沉思半晌后,不确定的说:“九公子野心挺大的,用这玩意儿交朋友确实比送金送银都有约束力。”

“看东西还是太表面啊。”张星宇打了个哈欠道:“在国内是不可能搞到这么多玩意的,说明九公子在境外不是有巨大产业就是有背景贼硬的盟友,而且这东西运送进来比登天更困难,足以证明他在运送线上的关系更硬朗,往后咱们想做买卖,必须绕开这两点。”

董咚咚迟疑几秒钟后,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受教了宇哥。”

张星宇长吐一口浊气指教:“想问题,不要太局限,做事情,不要太拘泥。”

十多分钟后,门外传来一阵“踏踏踏”急促的脚步声。

我们一帮人同时昂起脑袋,我朝小哥仨摆摆手,仨人心领神会的直接躲在门的两侧。

“小潘,你他妈怎么搞得,我不是让你把不相干的服务员都先遣散吗?外面怎么还那么多人”

人未到,声先至,叶枭喘着粗气骂咧,两只脚还没完全跨进来,陡然看到四平八稳坐在石凳子上的我和张星宇、孟胜乐,他的脸上出现一抹见鬼似的不可思议,嘴巴更是直接咧大。

他身后一个套着白色休闲装的青年不解的出声:“怎么不走了啊枭哥?”【#¥爱奇文学x~…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与此同时,躲在门口的小哥仨立即如狼似虎的跳出去,直接抻手薅拽叶枭和那个青年。

“天涯何不相逢啊枭哥,快进来坐,刚沏好的热茶。”张星宇笑盈盈的朝着杵在门口的两人招招手。

叶枭瞄了眼桌上放着的“药品”,喉结不自然的鼓动两下,马上换上一副笑脸道:“朗朗,你这家伙是真爱玩,回来咋不提前吱一声呢,要给我一份惊喜是吧!”

我没理会他,直不楞登的注视他身后的那个青年,正是白天我们在西餐厅围堵李腾龙时候,那个很好说话的年轻小伙。

之前我只是感觉他眼熟,也没来得及细细观察,近距离这么一瞅,他的五官和叶致远竟然还有几分想象,青年顶多二十出头,梳着个很清爽毛寸,跟白天不同的是他此时挂了一副眼镜,看着斯斯文文,像个刚下晚自习的高中生。

我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我,即便被姜铭拿刀盯着后腰,脸上仍旧不见任何惊慌,反倒还朝我点点头微笑,那架势就好像他真是来会客的。

叶枭长舒一口气,走到我面前开口:“朗朗,你究竟什么意思呐,深更半夜的”

我仍旧没理他,继续盯盯注视那个青年。

孟胜乐猛地站起,一肘子捣在叶枭的腮帮子上,朝着小哥仨厉喝:“要不是因为这个狗篮子,咱们之前不可能被毛龙袭击,你们看着办吧。”

“诶呦”叶枭捂着脸踉跄的倒退两步,皱眉朝我吆喝:“王朗,这是梅州,你想清楚动我的后果。”

“九哥,你说我们会有啥后果?”我舔了舔嘴皮,抓起茶壶,续满旁边的另外一直空杯子,笑盈盈的看向青年问。

青年沉默几秒钟后,大大方方的坐到我面前开腔:“就目前的情况分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至于你的刀口钝不钝,我的骨头硬不硬,还得等等再看,枭哥你先受点委屈吧。”

叶枭懵了几秒钟,慌忙喊叫:“小九,你”

“九你麻个痹,我今儿要不揍你,你可能不知道啥叫社会人的脾气!”董咚咚从后面一脚踹在叶枭的膝盖弯上,尿盆按着他脑袋用力往下一压,姜铭从后面“咣咣”猛踹他的后腰。

青年捧起茶杯,滋溜滋溜嘬了几口,随即摸摸嘴角开腔:“好茶!”

全然无视眼前正被小哥仨捶儿子似的叶枭。

张星宇冲着站在我们身后已经完全吓傻的小潘轻笑:“给你老子打个电话,就说你想去远仔在羊城的广告公司上班,连夜就出发吧,天亮以后容易保不住狗命。”

小潘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是是是,以后我就一门心思跟着远哥混。”

张星宇抬腿踹了他屁股一脚,像是丢垃圾似的摆摆手驱赶:“出门以后直接走,不该说别瞎说,你九哥想把脸留在这里,如果因为你那张破嘴搞的人尽皆知,就算远仔也保不住你。”

小潘再次狂点两下脑袋,哆哆嗦嗦的从叶家老九旁边绕走,而叶老九整个过程却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只是低头把玩着茶杯,像是在品味。

我往起提了一下脸上的口罩,抓起茶壶帮他再次续满茶杯出声:“九哥,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的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朋友挺多的,但很少有人能留给我特殊印象,你算一个。”青年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长舒一口气道:“真没想过后果吗?”

“想过,没想出来,所以干脆求份结果。”我实话实说的点头。

他又喝了口茶水,慢悠悠的出声:“你这一壶茶,可能毁掉了我几亿的生意。”

“有钱人不是常说,钱财都是身外物嘛,我觉得九哥绝对算得上有钱人。”我将茶壶微微抬起,接着陡然松手,茶壶“啪嚓”一声在地上摔成几瓣,我指了指地上的水渍和碎片浅笑道:“这茶壶顶多也就值一百来块钱,但是里面的茶叶最少得上万,可现在都摔碎了,你猜会有人蹲在地上研究那些茶叶沫子的价值吗?”

我的潜台词很明白,就是告诉他,今儿我要拿不到想要的结果,下一秒真有可能跟他玩套“玉石俱焚”。

“呵呵,看来今天我不送点见面礼很难全身而退呀。”叶家老九盯着地上的茶壶碎片注视几秒钟后,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把柳俊杰和李腾龙带到老潘私房菜,手脚捆绑的结实点,我得用他们给人送礼。”

张星宇猛不丁打断:“不要李腾龙,就柳俊杰足够。”

握着手机的叶家老九看向张星宇怔了几秒钟,苦笑着摇摇脑袋道:“只带柳俊杰过来。”

我明白张星宇的意思,他是想借李腾龙的嘴巴回去传递柳俊杰被叶家老九抓了的信息,这样无论将来的怒火怎么烧,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浇到我们头上。

我扭头看了眼被小哥仨打的几乎休克的叶枭,乐呵呵的开口:“枭哥,给远仔打个电话吧,就说你遇上坎坷了,不然今晚上我怕你被人活活打死,您天生命贵,就算事后让我这几个弟弟抵命也划不来。”

叶枭满脸是血,咬牙切齿的低喝:“王朗你特么给我记住,这事儿不算完。”

叶家老九俯视一眼叶枭,不挂任何表情的出声:“枭哥,嘴强并不能长命百岁,咱俩的关系就到这儿吧,往后多和远哥亲近,对你有好处。”

说罢话,他将剩下的半口茶水一饮而尽,满脸尽是感慨:“远哥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好”

i7

1860 得手!

听到叶家老九的叹息,我叼起一支香烟陷入沉默。

有时候不得不赞叹一句,钱真的能养人。

同等的岁数,不同的境遇,正常像叶老九这个年龄的小青年,此刻不是在泡吧就是在撩妹,但这家伙竟然能镇定自若的跟我们谈判,而且气势上始终没有落下乘。

我舔了舔嘴皮呢喃:“叶家能够经久不衰不是没有原因的。”

“头狼能够迎风而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叶家老九随即接茬:“在叶家漫长的岁月里,好像真没人敢在梅州对我们叶家人指手画脚,你们是第一个,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叶展腾,同辈兄弟里行九。”

“王朗,无名无分的小人。”我同样挂笑的朝他伸出手掌。

“有没有想过换个东家?”叶展腾跟我握了下手,挑动眉梢道:“我虽然不知道远哥跟你承诺过什么,但我坚信他能给我的我都能,他不能给的我还能,以我对远哥的了解,到现在为止,你应该没有给过你太大的帮助吧?即便有,也不足你能力的十分之一,和他那样小心翼翼的人相处,你累他也累。”

我的瞳孔猛然收缩两下,这家伙的心态真的稳得吓人,此刻这种情景,他想的不是如何脱困,而是怎么挖墙脚。

叶展腾在掌心揉搓着茶盏再次开口:“我的优势虽然不在羊城,但我可以帮你们在羊城铺路,远哥认识的朋友我都认识,有的甚至处的比他更好。”

沉寂几秒钟后,我摇了摇脑袋微笑:“抱歉,我无心卷入叶家的家事,于我而言我最难的时候,远仔帮过我,他就是我朋友。”

“唉”叶展腾叹口气,满不在乎的摇摇头:“那真是太可惜了,本来你们可以走的更远。”

张星宇突兀开腔:“其实你害怕远仔,对吗?”

“哦?”叶展腾昂起脑袋注视张星宇,朗笑着开口:“为什么这么说?”

张星宇笃定的拍了拍石桌上的箱子,轻蔑的吧唧嘴:“你感觉你足够了解他,但实际上了解的还不足九牛一毛,就比如你根本没有算到我们几个泥腿子敢折回来,并且把刀口直接对准你,其实你心里现在慌得一逼,你害怕我们会突然动手,更害怕桌上这些药品被公布于众,我相信以叶家的家规来说,你这种行为肯定很严重。”

听到张星宇的话,叶展腾楞了五六秒钟,随即翘起大拇指道:“你很不一般,如果你愿意帮我做事,我可以拿给你比现在十倍的薪酬,如何?”

“待续真丰厚啊,可惜了”张星宇搓了搓脸颊浅笑:“可惜我不是那么缺钱,也不太稀罕钱。”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叶致远的号码,我马上按下免提键。

叶致远的声音马上透过手机传了过来:“朗哥,不带这么消费我的,你咋直接给我家小九给绑了,还有叶枭是我亲堂哥,你动他就跟打我一样,必须道歉,不然咱俩朋友没得做。”【…#爱奇文学x!#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我扫视一眼叶展腾,笑盈盈的应和:“行,待会我好好给他们道个歉。”

叶致远接着道:“时间不早了,赶紧回来吧,我约了六七个体制内的朋友等你吃宵夜呢。”

“宵夜是够呛了,要不明早上一块吃早餐吧。”我端着手机打趣。

坐在旁边的叶展腾猛然开口:“远哥,过几天三叔公七十大寿,他就喜欢吃李记的桂花糕,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我捎一点,往年三叔公过生日,都是咱哥俩合送礼物,今年也别例外,不然容易引得老人家多想。”

电话那头的叶致远沉默了六七秒钟后,叶致远叹口气道:“小九,你就在国外呆着不是挺好吗,该打点的我都会替你打点到,咱们哥俩的情分也永远不会变。”

叶展腾脸上的表情出现一丝微妙的变化,他先是微微皱眉,随即眉梢慢慢舒展,微笑着说:“我也想啊,可就是腿脚总不听使唤,况且国外的月亮毕竟没有家里的圆。”

叶致远喘息几口:“行,我回去的时候一定帮你带到,对啦,四叔说最近缺人手帮忙,你让枭哥今晚就启程去京城吧,趁着年轻多走走,在家里懒太久,容易坐井观天,先不说了啊,我这边接个电话。”

被小哥仨按在地上的叶枭愤怒的抬起头咒骂:“叶致远,我他妈是你亲堂哥,从小到大都玩命的护着你,就因为我和辉煌公司的人联系了那么一下子,你就这么把我发配到京城了?还特么有没有一点良心。”

原本已经打算挂电话的叶致远径直开口:“堂哥,如果不是因为咱俩的关系,你可能连发配的机会都没有,辉煌公司是家什么公司,第九处又是什么组织?难道长辈们说的还说吗?如果被家里的长辈们知道,你觉得你的子孙后代还有没有机会再姓叶。”

叶枭的表情瞬间凝固,两行浊泪径直蔓延下来。

“另外,我跟你通电话的时候说的很清楚,朗朗是我朋友,也是我在羊城最坚挺的助力,可你却在帮着旁人减掉我的羽翼,堂哥,你扪心自问,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又是什么,我给过你机会,今天晚上如果你肯主动给我打个电话,哪怕是求,我也会求着朗朗回羊城,可你呢?你整个晚上都在陪着第九处的人喝酒,我不在家,但不代表我瞎。”叶致远的声音有点颤抖:“对你,我问心无愧。”

听到叶致远的话,叶展腾的表情瞬间变得阴冷,怔怔看向叶枭:“你不是告诉我,今天晚上你在给工商局的老周作陪吗?”

“朗哥,完事就早点回来吧,咱俩研究一下你们四号店的店址和装修风格。”叶致远又说了一句后,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面对叶展腾面无表情的注视,叶枭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叶展腾脚边低喃:“小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第九处那帮人联系,也是为了替你拉拢一点外援,你要相信我啊,帮我求求情,别让我去四叔那,去四叔手底下就意味着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祖家了。”

“第九处的人现在在哪?”叶展腾胸口剧烈起伏。

叶枭泪眼婆娑的抱着叶展腾的双腿哀求:“接到小潘的电话,我就让他们走了,你放心,谁都知道这件事情,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和他们联系。”

“你真该死!”叶展腾“嘭”的一脚踹在叶枭的胸脯上,咬牙切齿的低吼:“家规首条就是叶家子嗣绝不站队任何顶层派系,更不参与重大政治,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他妈的肆意妄为可能会把整个家族拖进漩涡?我和大哥、三哥、远哥无论怎么争那都是家事,可你他妈竟然拉外人进场,滚!马上滚去京城!”

叶枭趴在地上,两只眼睛呆滞的望着地面,好像瞬间被抽走了身体里的精气神,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为啥会露出一种生无可恋的模样。

“对于这种传承多年的大家族来说,最严重的惩罚就是剥夺姓氏,其次就是终身不得回归祖家。”张星宇凑到我耳边低声解释。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叶展腾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同样很坦诚的当着我们面按下免提键。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男声:“九哥,柳俊杰带到了,我们进去还是您出来”

叶展腾看了我一眼,我压低声音道:“打扰时间够久了,我们带上人就马上走,不过得麻烦九哥送我们一程。”

“等着吧。”叶展腾冲着手机招呼一声。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走出饭馆,明明是董咚咚和姜铭一人抓着叶展腾一条胳膊,可他却表现的出奇平静,不知道的人甚至会以为是他带着我们游玩。

门口停着一台黑色的奔驰轿车,许久未见的柳俊杰双手双脚被捆绑着,嘴上还贴着一条黑胶带,见到我以后,这家伙立即摇头晃脑,发出一阵“呜呜”的呜咽声。

“麻烦九哥把我们送到高速口。”我朝叶展腾浅笑。

叶展腾毫不犹豫的点头:“可以,但是我这么跟你走,面子上有点落不下。”

盯着他的瞳孔注视几秒钟后,我从董咚咚手里接过卡簧,接着一咬牙直接“噗”的一下扎在自己大腿上,仍由刀尖戳在腿上,我双手合十的朝叶展腾鞠躬:“麻烦九哥了。”

“唉,远哥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好。”叶展腾瞟了眼我鲜血横流的大腿,再次发出一声一模一样的感叹:“朗哥,如果在远哥那里呆的不开心,可以随时联系我,这句话我绝对发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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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1 上了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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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扎完自己一刀后,叶展腾很守规矩的主动钻进车里,并且告诉送柳俊杰来的两个青年不要跟上来。

半个多小时后,梅州高速路的收费口,我拿外套包裹住血流不止的大腿,一弹一跳的蹦下车,替叶展腾拽开车门,随即朝他挤出一抹笑脸道“感谢九哥谅解。”

叶展腾轻描淡写的瞄了眼我的伤腿,清了清嗓子开腔“你们这帮人能爬起来,不是偶然。”

“运气好一点罢了。”我含蓄的笑了笑。

“运气不会无端端降在某个人头上。”叶展腾长吁一口气,意味深长的摇摇头“就比如我和远哥,家族给了我们荣华富贵,同样家族也剥夺了我们的喜怒哀乐,我庆幸生在这样的家庭,也遗憾自己生在这样的家庭。”

我愣了几秒钟,没有网线接茬,双手抱拳鞠躬“不管咋说,感谢九哥这次法外开恩。”

“不不不,我可没说过这事儿就算了。”叶展腾伸出两根手指头道“我做事讲规则,老潘私房菜馆的那些药替你换来了柳俊杰,但你刚刚扎自己那一刀,绝对换不来我丢掉的面子。”

“啊?”我瞠目结舌的睁大眼睛。

张星宇“嘭”的一下打开车门跳下来,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的出声“如果拿你命换面子,你换不?”

“你敢吗?”叶展腾陡然昂头,眼神锐利的注视张星宇。

张星宇仍旧没有抬头,双手插兜盯着脚尖,似乎在对空气说话“我不敢吗?”

两人以这种诡异的方式相对十几秒钟,叶展腾伸了个懒腰哈哈一笑“说不准你真敢。”

“嘿嘿。”张星宇从兜里拿出一支棒棒糖,自顾自的撕开糖纸塞进嘴里,随即抬头看向叶展腾道“如果你不依不饶,我过段时间可能还会来梅州,你信吗?”

“信,但下次你肯定没有这样的机会。”叶展腾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张星宇咧嘴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那咱们拭目以待。”

“好呀。”叶展腾笑盈盈的点头。

明明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可两人的对话却不掺杂丁点火药味,完全就像是普通朋友聊天一样的自然。

“给我一支烟吧。”叶展腾回头看向我道。

我迅速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自己点上一支,我们也没远走,就倚在车门旁边沉默的嘬着烟嘴。

“没人的时候我才是叶小九,可有人的时候我只能当叶展腾,想想是真特么累呀。”叶展腾仰头吐了口烟圈,盯着天空中的残月呢喃“你们活的快乐吗?”

我迟疑一下回应“从我出道开始,就在学习如何看人脸色生活,你说快乐不快乐?”

“唉,人活一世其实都一个**样。”叶展腾摇头爆了句粗口。

不得不承认叶家的家教是真的好,不论是叶致远还是我面前的叶展腾,他们似乎都没有说脏话的习惯,一个温文尔雅,另外一个知书达理,说句不夸张的话,跟这样的人站在一起,大部分痞子都会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沉默几秒钟后,眼瞅他指间的烟卷已经快燃烧到尽头,我干咳两声“能问句题外话吗?”

“你说。”他低头抽了口烟点点脑袋。

“叶家和第九处有仇吗?”之前我听叶致远说叶枭整晚上都在陪着第九处的人喝酒,但哥俩对第九处的态度似乎极其的厌恶,所以才故此一问。

叶展腾平静的脸颊瞬间划过一抹惊诧“你居然知道第九处?”

“了解一点点。”我随口敷衍“我听说他们是专门整那帮没有实质证据的污吏的,按理说应该属于挺正义的吧?”

“什么是正义,什么又是邪恶?你心里有固定尺码吗?”叶展腾将最后一口烟吐出来,掐着烟屁笑问“你又怎么知道死在第九处刀下的亡魂全是有罪的,靠道听途说吗?”

“这”我瞬间被他给问住了。

“我们叶家从来不否认第九处的作用,甚至说不否认任何一个部门存在的意义,存在即是合理。”叶展腾搓了搓下巴颏浅笑“说的比较直白点,叶家从来不关心谁正谁反,因为对我们来说他们都代表背后的派系。”

我张了张嘴巴,将想说出的话又吞了回去。

“叶家有祖训,后代子嗣绝对不参与任何政治决定。”叶展腾昂头看向北方道“不论是第九处还是别的,对家族而言没有任何区别,我们不论和谁亲近,都有可能随时翻船,所以对于这些特殊部门,我们族人的想法几乎都一样,不反感同样不友善,因为我们也需要生活。”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我咽了口唾沫抱拳“感谢解惑。”

“同样,我也把这话送给你,无论你玩的是大是小,远离权利边缘,每年都会有很多青云之上的大咖牛人落马,难道真的跟对错有关吗?”叶展腾将烟屁丢在地上,拿鞋底磋了两下,扬扬手臂道“再会吧,回去替我转告远哥一句话,不是我想争,是有人推着我必须往前走。”

不待我再多言语,他转身就朝来时的路迈动脚步。

盯着这个岁数还没我大的青年背景,我陡然间有种好像一个长辈上了一课的感觉。

沉寂数秒后,我摇摇头招呼张星宇“咱也走吧。”

张星宇舔了舔嘴皮,指向车内瑟瑟发抖的柳俊杰阴笑“等等,先要处理一下麻烦。”

很快,我俩回到车里,张星宇将柳俊杰嘴上捂着的黑胶带“刺啦”一下撕下来。

柳俊杰脸上糊满了鼻涕和眼泪,喘着粗气朝我哀求“王朗,我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作对。”

坐在前排的孟胜乐回过来脑袋,毫无征兆的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柳俊杰的腮帮子上,瞪着眼珠子呵斥“草泥马,让你说话没?让你言语的时候再吭声!”

柳俊杰让打的满脸茫然,干涩的吸了吸鼻子呢喃“哥们,咱有啥事好好说行吗?我家有钱,需要多少你们开个数。”

“听不懂人话是吧。”孟胜乐猛地站起来,薅住柳俊杰的头发,往下一压,抡开拳头照着他后背就跟敲鼓似的“咚咚”闷了两下。

“听懂了听懂了。”柳俊杰哭撇撇的喊叫。

“听懂了是吧?”孟胜乐这才松开柳俊杰。

柳俊杰小鸡啄米似的老老实实点头“懂了懂了,你们说啥我做啥,别打了”

“啪!”孟胜乐扬起胳膊又是一巴掌甩在柳俊杰脸上。

柳俊杰捂着红扑扑的腮帮子,几近崩溃的哽咽“大哥,这次又是因为啥打我啊?”

“呃?”孟胜乐被问的一愣,随即抓了抓后脑勺道“这次原因我还没想好,就当你先预支的,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噗”负责开车的董咚咚直接笑喷“哥呀,你真有才,这玩意儿还得预支的啊。”

张星宇摆摆手,乐呵呵的看向惶恐不安的柳俊杰发问“柳公子,你知道你在石市掴了两巴掌的那个女人是谁不?”

柳俊杰哭讥尿嚎的咬着嘴皮哀求“刚开始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是朗哥的未婚妻,我错了,真错了”

“活够没有?”张星宇递给小伙一支烟,接着又问“活够了你点点头,待会我们费尽给你挖个坑,没活够就唠点有用的。”

面对张星宇冰冷的眼眸,柳俊杰直接崩溃了,唾沫横飞的弯腰作揖“哥,爸,爷爷我真没活够,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张星宇露出一抹招牌似的狐狸贱笑“想活命其实也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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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2 我们以德服人

听到张星宇的话,我禁不住皱起眉头。

老实说对于这个柳俊杰,我一开始的想法真是挫骨扬灰,可能是随着时间推移,我的愤怒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剧烈,但即便如此,我也没打算让这小子好过。

可是此刻听到张星宇的话,好像并没有准备真把他怎么样。

柳俊杰忙不迭的点点脑袋应声:“爷,您说只要能做到的,我肯定不带皱一下眉头的。”

“你家里哥几个呀?”张星宇有意无意的瞟了我一眼,随即掏出打火机替柳俊杰点着嘴巴的烟卷笑问:“千万实话实说哈,我们啥都了解,只是想听你个主动。”

“一个。”柳俊杰吸了口烟,苦着脸回答:“到我这一辈儿,柳家只有我一个男丁,我有四个姐姐两个妹妹。”

孟胜乐挑眉嘲讽一句:“你妈的繁殖力挺旺盛呐。”

“我父亲三婚。”柳俊杰干涩的纠正。

“啪!”

孟胜乐抬手就是一巴掌,恶狠狠的咒骂:“犟嘴是吧?”

“哥,你刚才不说预支我一下嘛。”柳俊杰的鼻子被干出了血,直接哭出声来。

孟胜乐脸不红心不跳的撇嘴:“抵了,刚刚你犟那句嘴值三耳光,你还欠我一下。”

张星宇抽出几张卫生纸递给柳俊杰,像个邻家大哥似的安慰:“先把鼻子塞住,不然待会弄脏车,他又有理由削你,我这兄弟是个精神病,杀人不犯罪。”

柳俊杰敢怒不敢言的看了看孟胜乐,速度飞快将卫生纸搓成两团堵在鼻孔里,随即瓮声瓮气的朝着张星宇感激道:“谢谢你大哥。”

“来,咱继续说正事儿吧。”张星宇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舔了舔嘴皮道:“家里就你一个,将来妥妥的继承人呗?”

“是。”柳俊杰抿嘴点头。

“你要是没了,家里人指定痛不欲生吧。”张星宇再次看了我一眼,又笑盈盈的递给柳俊杰一支烟。

其实张星宇问第一遍的时候,我就理解他的意思,他这是通过比较柔和的方式暗示我,真把柳俊杰给做掉,我们将来肯定要面临整个柳家的疯狂报复。

只是一想到狗日的上次那么欺负江静雅,我的火气就有点压不住。

张星宇清了清嗓子笑问:“哥们啊,我们这帮人虽然是吃黑饭的,但是讲究以德服人,你之前在石市搞过我兄弟,我们揍你没毛病吧?但我们不是杀手,没想过真给谁弄死,谁把你交给我们的,你心里有数吗?”

“叶老九!”柳俊杰不点大的眼珠子泛着寒光,拳头攥的“吱嘎吱嘎”作响,愤怒的低吼:“我好心好意来跟他谈合作,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白天装的跟个好人似的,帮我运作出来腾龙,还承诺一定会帮我研究你们,结果没想到为的是麻痹我,晚上抓起来我。”

张星宇抬手指向我问道:“你俩谈合作,目的是为了报复王朗吧?”

柳俊杰犹豫一下,随即低垂下脑袋拿余光瞟视我们,半晌没有敢接茬。

“咋地,声带跑丢啦!”孟胜乐“蹭”一下直起腰杆。

“不是不是。”柳俊杰条件反射的抱头喊叫:“是,我跟叶展腾的合作,确实和朗哥有关系,但同样也是为我们柳家拓展市场,报仇是其次,主要是拓展羊城市场。”

“哦。”张星宇龇牙一笑,侧头看向我道:“朗哥,我想问的都问完了,至于咋决定看你,你要觉得为了一口恶气,不惧和任何人开战,我和乐子马上下车给他埋了,你要感觉他还有点价值,那咱就慢慢从长计议,甭管你咋做,我们兄弟都支持,你完全不需要顾虑如果开战,家里的伤亡问题。”

盯着张星宇邪气十足的脸颊,我没好气的骂咧:“你丫拿话挤兑我是吧?”

“嘿嘿”张星宇坏笑两声,打开车门蹦下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真美好。”

柳俊杰咬着牙,切切的看向我喃喃:“朗哥,我服了!以前我不信邪,觉得我家不差钱,不管去哪干你都无所谓,但在广东,我真不是对手,您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视线。”

“啪!”

柳俊杰正声情并茂祈求的时候,孟胜乐猝不及防的又是一耳光拍在他脸上,瞪着眼珠子呵斥:“咋地,口服心不服呗,广东不是对手,广西你行呗?要不你挑块战场,咱俩跑马射箭试试呀?”

“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心服口服。”柳俊杰委屈的辩解。

我脑子里天人交战好半天后,最终按下杀意,朝着柳俊杰道:“这样吧,我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你拿五百个送去我未婚妻家里,就说是替我送的答谢费。”

“好好,我马上办。”柳俊杰不假思索的应声。

“听我说完。”我眨巴两下眼睛道:“相信以你高超的智商也看出来了,要整你的不是我们,说白了我们就是个脏手套,你既然准备跑到羊城找我报仇,就说明肯定是打听过我的底细吧?”

“打听过,天娱集团的郭海告诉我,你在羊城是靠着叶家和青云国际。”柳俊杰竹筒倒豆子似的回应。

“郭海告诉你的?”我的眉梢瞬间皱紧。

柳俊杰哆嗦好一阵子后,压低声音道:“嗯,很早以前我叔叔就和他认识,还曾经帮他找过枪手偷袭你们,这次来梅州找叶老九合作也是郭海给我支的招,他说想办你,肯定得先让叶家袖手旁观。”

我转动两下眼珠子骂咧:“你个大傻逼,郭海这是坑你呢,你还没感觉出来?我怎么会那么巧知道你到梅州的,就是郭海手下一个马仔告诉我的,郭海知道咱俩有过节,你如果来梅州,我肯定弄你,你一旦出事儿,你家里不得跟我翻脸啊?麻痹的,郭海这个狗篮子正是两面派,一面让我整你,一边又给你出谋划策怎么治我,操!”

柳俊杰很是懵逼的喃喃:“不可能,郭海和我叔叔是好朋友啊”

“哥们,我跟你说个秘密吧。”我看了眼左右,声音很低的说:“我其实是郭海的人,郭海故意安排我跟着叶家办事当内奸,只不过前段时间因为一些矛盾,我和郭海大吵一架,现在不搁一块混了,你好好想想,郭海和你家曾经有过什么过节吗?”

“过节?”柳俊杰歪头思索半晌后,不确定的说:“几个月前我被大壮那个杂碎嘣了好几枪,曾经找郭海帮我抓到你们送到石市,郭海找了一大堆理由,但啥事都没做,我骂过他几句,除此之外好像就没有啥了。”

“对!这就能解释通啦。”我一拍柳俊杰大腿道:“你想啊,郭海为啥不抓我,因为那时候我还在帮他做事,可现在为啥又给你支招来梅州找老九,因为他想借你的手铲除我,我再跟你说个羊城人都知道的秘密,你可以随便去打听,天娱集团现在就是羊城的无冕之王,你家要拓展市场,根本不需要找什么叶家,他自己完全就能说了算。”

“你你意思是郭海在算计我?”柳俊杰满脸挂着不可思议:“这不太现实吧,他现在财政亏空,我家帮他拿过不少周转资金,得罪了我,天娱集团可能马上就得停滞,他会做这么傻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兄弟啊,你还是太天真,这年头谁跟谁真亲啊,亲爹都不一定疼儿子,你指望一个外人会诚心实意帮你?郭海远在羊城又没啥事需要你们柳家帮忙,得罪了你又能咋地,再说了,经过他这么巧妙的安排,谁又知道幕后的元凶是谁?你家里大人只会把账算到我和叶家的头上,我听说因为叶小九在石市开业地产,你们俩家本来就有挺深的矛盾吧。”

“郭海这个老杂毛!”柳俊杰咬牙切齿的咒骂:“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不放过你能咋地,你们家族能同时干的过郭海和叶小九啊?”我装腔作势的撇撇嘴道:“要我说这事儿就算了吧,你暂时先跟着我回羊城躲一阵子,不然叶小九知道你没死,肯定会找我们麻烦,郭海抛弃我啦,我现在只能依附于叶家,等风平浪静我再偷偷放了你,往后你低调点,隐姓埋名的过日子。”

柳俊杰喘着粗气道:“在羊城我确实不行,但在石市他叶小九连盘菜都算不上,他开发的那几块地皮,有我家的,也有我一些朋友家的,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他生意黄了,还有他公司那些高管全都进去,郭海欠我们家族很多钱,我马上就让我家里找他还账,朗哥你能不能借我一部电话用下。”

我假惺惺的摆摆手拒绝:“别闹兄弟,你要打电话给家里,叶小九知道你没死,我不就露馅了嘛,缓几天吧,而且你家大人又不傻,不会你说啥就信啥,说不准他们还觉得是我在忽悠你呢,这事就这样吧,我们以德服人,你整我,我管你要钱,已经扯平了,往后大家能当朋友处最好,当不了朋友,过几天你回家,咱就当谁也不认识谁,ok不?”

“他们敢不听我的,我就割腕!”柳俊杰吭哧吭哧喘着重气保证:“你放心朗哥,你对我够意思,我肯定不会连累你,我会跟家里人商量好,假装找不到我样子,帮着咱们瞒天过海,另外我也想去羊城看看,郭海到底是什么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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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3 试他一试

天汕高速,返回羊城的路上,已经彻底“冰释前嫌”的我和柳俊杰、张星宇笑盈盈的坐在后排边抽烟边聊天,气氛好的一塌糊涂。

我翘着二郎腿笑问:“柳少,你跟我说句实在话,当初抓到我媳妇的时候,你想没想过真难为她?”

柳俊杰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干咳两声道:“说良心话,我真动歪心思了,不过当时我不是冲你,而是冲董咚咚那帮狗冲咚哥他们,对我来说,你们就是一帮外地人,再牛逼也不能掀翻天,你老岳父家虽然有点实力,但我真不惧,只是腾龙一直劝我,说这事儿干的不道义。”

张星宇搓了搓下巴颏,意味深长的微笑:“李腾龙是个讲究人呐。”

说起自己的跟班,柳俊杰瞬间眉飞色舞:“嗯,腾龙绝对是个懂规矩的江湖人,当初他走投无路,我借给你一点点钱,后来他出狱以后就一直帮着我做事,我在石市敢那么狂,就是因为腾龙帮我撑腰,包括今天晚上叶小九要抓我,也是他替我挡了好一阵子,最后如果不是他被打晕了,我没那么容易被抓。”

“忠肝义胆。”我半真半假的夸奖一句。

柳俊杰沉默几秒钟后,讪笑着问:“朗哥,你说你最开始是跟郭海的,后来又当内鬼跟了叶家,是不是属于那种双料间谍?”

“嘶”前面开车的孟胜乐禁不住皱了下眉头。

“对不起啊,我嘴欠啦,就当我没啥也问。”柳俊杰慌忙摆摆手耷拉下脑袋。

这小子绝对属于奇葩一级的,对于我和张星宇并没有多畏惧,反倒是看着孟胜乐脸色稍微一变,立马变得比乖宝宝还老实。

“其实也不是不能说,我今晚上保了你,这个秘密早晚会被戳破,但我希望柳少能尽可能的替我保密。”我舔了舔嘴唇片,浅笑着说:“我确实跟过郭海挺长一段时间的,说句不亏良心的话,我能走到今天,也多亏了天娱集团的屡次帮助,但知道这事儿的就我们几个核心兄弟,对于旁人我是真不乐意告诉,如果不是你参与进这件事情里面,我也没打算说。”

听完我的话,柳俊杰楞了几秒钟,随即抱拳保证:“你放心朗哥,我就算嘴烂了,也不带多往外说一个字关于你的事情。”

“有心了兄弟。”我拍了拍他肩膀,虚伪的翘起大拇指。

“我说兄弟难当”

就在这时候,柳俊杰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商量似的望向我:“哥,我妈的电话,我能接不?”

我点点脑袋应允:“接吧,长话短说,不要暴露咱们位置。”

上高速之前,我允许他打开手机跟他家里人通了个电话,这小子也算比较规矩,没有瞎叨叨什么,反而央求家里人配合我们,就说他现在完全失联了。

接起电话后,柳俊杰一脸不耐烦的嘟囔:“啥事啊妈?我不是已经告诉三叔我现在挺好的嘛,你们不用担心行啦,你别哭了,我出去玩几天就回来,你别管我具体位置,我有时间会给你打电话的,别打电话了哦,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柳俊杰接电话的时候,张星宇朝我使了个眼神,然后掏出手机。

我马上佯做看朋友圈似的取出自己的手机。

几秒钟后,张星宇给我发来一条信息:你感觉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不假思索的回复俩字:装傻。

张星宇咧嘴一笑,又给我发过来一条信息:要不待会我试试他?

没等我回复,柳俊杰已经吵吵把火的挂断电话:“知道啦,我马上关机了,有啥事我会主动跟你联系的。”

瞅他朝我望过来,我立即返回聊天界面,慢条斯理的翻动起朋友圈。

柳俊杰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烦躁的骂咧:“唉,甭管多大岁数的女人,都一样,贼**麻烦,朗哥我关机了昂,放心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的位置。”

我有感而发的苦笑:“你应该庆幸有个婆婆妈妈的老娘叨叨你,我想让我妈多说我两句都找不到她人。”

柳俊杰扬了扬手臂出声:“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在女人堆里长大的,家里除了老妈就是姐姐妹妹,在她们眼里,我好像就是个四六不通的小孩儿,甭管谁跟我说话,都是一副训斥的口气,腾龙刚把我被叶老九绑架的消息传回去,我姐姐妹妹们已经全哭成泪人了,烦都烦死啦。”

我皱了皱鼻子,表情认真的看向他道:“不说不开心的事儿了,等到羊城以后,咱们必须得低调点,那块是天娱集团和叶家的地盘,所以我可能不会让你出现在太正大光明的地方,大部分时间你只能在我的酒店呆着,没问题吧?”

柳俊杰乐呵呵的点头道:“我无所谓,只要有妞有电脑,我从屋里呆一年都可以,朗哥你打游戏不?我玩dnf,贼**烧钱的一个游戏,玩好几年了。”

“呵呵,这要求好满足。”我爽朗的点点脑袋。

从表面看,这个柳俊杰好像就是个傻帽二代,性格燥、脾气大,而且耳根子还特别软,属于我们说啥他信啥的类型,可我怎么看都不觉得这小子真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缺心眼。

柳家具体是个什么家底我不清楚,但我坚信一点,他家既然放心让他带着地皮来和叶展腾谈判,指定是相信他的能力,如果他真是这种冒冒失失不着调的办事水平,这次陪同的人肯定不止是李腾龙,所以我感觉丫有很大成分是在跟我装傻充愣,目的可能只是暂时换取我们的信任。

“哟吼,马上要到羊城了吧。”

将近凌晨五点多钟的时候,我们终于从羊城收费站出来,我和张星宇都已经昏昏欲睡的耷拉着脑袋打盹,突然被坐在旁边的柳俊杰一嗓子给吓醒了。

孟胜乐回头瞪着柳俊杰咒骂一句:“草泥马,你要死是咋地,吓了你爹一大蹦!”

柳俊杰皱了皱鼻子讪笑着解释:“不是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有个女网友在这边,寻思着总算有机会跟她喜结连理一下。”

张星宇皱着眉头,表情严肃的开腔:“别特么有的没的瞎琢磨,这段时间你不能跟外界联系,至少这几天肯定不行,不然就是给我们招惹麻烦,明白没?”

柳俊杰连连点头应允:“我知道,我就是幻想一下,不瞒你们说,我长这么大国外都玩的差不多了,还真没来过羊城,稍微有点小亢奋”

从收费站里出来,我看到张星宇速度很快的从手机屏幕上戳动两下,接着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侧脖看向车窗外。

我们车子沿着边道缓缓前行,此时天色已然隐隐泛亮,路上除了一些做早死生意的小贩,几乎看不到太多行人和车辆。

就在我们车子准备拐弯的时候,一台越野车突兀从路口横插出来,两盏经过改造的疝气灯晃得我们眼睛全都睁不开,孟胜乐猛踩一脚刹车,扯着喉咙咒骂:“你马勒戈壁,会不会开车!”

“吱!”

那台没有挂牌照的绿色吉普车同样也猛踩两脚刹车,车头距离我们不足四五米,接着车门“咣咣”两下打开,五六个脸上套着一次性口罩,脑袋上扣着鸭舌帽的身影从车里蹿出来。

“情况不对,赶紧倒车。”我昂头朝孟胜乐厉喝一声。

即便如此,已经晚了,几个青年动作统一的从怀里掏出黑漆漆的手枪,枪口径直指向我们,带队的一个家伙梗着脖颈吆喝:“冚家铲,敢开车全把礼们嘣屎!车门打开!”

“啥事啊哥们,缺钱还是缺”孟胜乐打开车门,昂着脑袋问了一嘴。

“闭嘴哦痴线!”带队青年攥着枪托“咣”一下砸在孟胜乐的脑门上,随即眯缝眼睛看向我冷笑:“王朗,你寄己和叶老板交代吧。”

说罢话,他又看向坐在我和张星宇中间的柳俊杰招招手:“lou少,自觉跟窝们走吧,当初礼在石系和我九哥抢地皮的系候应该能想到会有介样的结果。”

“朗哥、宇哥,救我。”柳俊杰浑身颤抖的往我和张星宇的身后躲藏。

瞅着对方无比熟悉的眉眼,我心里瞬间乐开花,朝着他双手抱拳道:“哥们,这事儿我自己和九哥解释行不?”

“不阔能。”他攥起枪托“咣”一下照着我就砸了下来,可惜雷声大雨点小,刚刚那身脆响,完全是他的枪托和车门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响声。

接着两个青年,很快将柳俊杰连薅带拽的拖出我们车子。

柳俊杰哭撇撇的喊叫:“朗哥,宇哥,救救我啊”

很快几人将柳俊杰拖进吉普车里,车子很快“嗖”的一下冲出了街口。

孟胜乐捂着脑门上隆起的大包,气呼呼的咒骂:“草特爹的余佳杰,真打我啊,你等下回我见到他的,指定把丫的腿踹折。”

“不用等下回,马上就行,待会董咚咚他们出来,咱们汇合一下,你就可以实施报复行动。”张星宇阴嗖嗖的坏笑:“待会,你朝着车里放几声空枪,我交代杰哥他们身上都揣血浆子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张星宇道:“你说狗日的能信不?”

“姓柳的小子指定不傻,但也没多精,他对咱们肯定有怀疑,你没看他给家里打的两个电话,只字未提整叶老九和郭海嘛,说明他也在观察咱,待会咱们上演一场英雄救狗熊,让丫看到真枪实弹的火拼,还“死”了俩人,他指定能信,剩下的就是怎么给丫洗脑,这事儿你擅长,你能把正的忽悠邪了,好的忽悠苶了”

1864 按灭后院的火

五六分钟后,董咚咚小哥仨驾驶着另外一台车如约而至。更新最快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抓紧出发。”我揉搓两下眼眶,朝着张星宇努努嘴。

张星宇笑盈盈的朝我摆摆手:“嗯,你下车吧。”

“啥玩楞儿?我下车?”我顿时间一脑子问号。

张星宇理直气壮的点点脑袋:“对呗,咋说你也是龙头,腿上又有伤,不下车跟着我们一块喊打喊杀的救柳俊杰,有点不符合逻辑,而且还容易让那小子感觉咱们的格局小,家里貌似无人可用似的,下车吧,让咚咚和尿盆送你回去。”

听他刻意提到董咚咚和尿盆,我瞬间领会什么意思,吸了口气叮嘱:“演的像点,别搞砸啦,再有就是悠着点来。”

“没事儿,我的铝合金头盔是三级的。”张星宇龇牙歪笑,随即抻手从我大腿的伤口处抹了一把,指尖蘸着差不多已经干涸的血迹,往自己胡乱擦了两下,整出一副好像随时要挂掉的样子。

我瞪着眼珠子佯装要揍他的模样:“诶卧槽嫂子得,拿老子当道具是不是!”

“大哥,那谁呢?”

我们从车里正说话的时候,董咚咚咬着嘴皮敲响车窗玻璃。

“咚咚,你和尿盆送你哥先回酒店,我们去办点事儿。”张星宇挤出一抹笑容,先是朝董咚咚努努嘴,随即推搡我一下眨巴眼睛暗示:“你赶紧下车吧,时间拖的越久,越容易露馅,欺上瞒下的关键是瞒下,整好点哈,别闹到后院失火,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嗯,完事给我打电话。”我吐了口浊气,踉跄的打开车门蹦了下去。

不多会儿,张星宇、孟胜乐带着姜铭驱车沿街口驶去,而我则坐上了董咚咚和尿盆的车。

“哥,咱直接回一号店吗?”董咚咚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透过后视镜问我。

我想了想后微笑着开腔:“咱酒店斜对面有家新开的茶餐厅,那边做的肠粉和叉烧包都不错,这会儿时间刚刚好,咱们喝早茶去吧。”

董咚咚没有吱声,直接挂挡踩油门开拔。

半小时后,酒店对面的茶餐厅里,我、董咚咚和尿盆相对而坐。

不算太大的茶餐厅里此刻已经人声鼎沸,随处可见岁数大点的老头老太太,或者是一些外地来的游客。

“饮食”在广东文化里自古以来占据很浓郁的一笔,不论生活节奏如何飞速,地地道道的羊城人对于吃方面都是很有耐心的,这一点相比起北方大部分城市的老百姓来说,就要充实很多。

董咚咚和尿盆一语不发,低头扒拉着面前的奶黄包。

我酝酿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是不是对我的安排有什么意见?”

尿盆得通过嘴型才知道我说什么,故此没听见,仍旧低着头大快朵颐,而董咚咚则微微停顿一下,随即闷声闷气的应声:“没有,大哥不管怎么安排都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我皱了皱鼻子道:“咚咚,你知道我看到柳俊杰第一眼的时候什么想法吗?就跟你此时的心境一模一样,一刀宰了他我都觉得不解气,真的。”

董咚咚再次沉默一下,随即抬起头怔怔望向我出声:“可您并没有那么做。”

我看到他的眼里隐隐泛着泪花,估计是想起了他们的经历以及现在生死不明的大壮。

我点上一支香烟,实话实说的开腔:“杀他容易,不过是一刀的事儿,但弄死他,首先意味着咱们不死不休的敌人里又多出个石市柳家,其次代表大壮的事情永远不可能运作,至少从柳家的角度来说,绝对会玩命的阻挠。”

“他死不死大壮也完了,碎尸案、枪击案,加上我们以前犯的一些小案件估计全都被翻出来了,大壮就算不判死,最少也是个死缓吧,死缓和死又有多大的区别,我和尿盆身上都背着事儿,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他见上面。”董咚咚的情绪瞬间变得激动,嘴唇颤抖很厉害的哽咽:“哥,我不是想埋怨你这事儿做的不对,只是自己心里绝对堵得慌。”

“唉”坐在他旁边的尿盆轻叹一口气,抬起胳膊搂住自己的伙伴的肩膀安抚,尽管这小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透过董咚咚的表情或多或少也猜出来一些。

“回来的路上,我和柳俊杰沟通过,他告诉我目前大壮已经遣返石市羁押。”我吸了口烟道:“假设他既往不咎,大壮的案子至少还有的缓,如果柳家愿意帮忙支上关系,大壮很有可能从死缓变成无期,只要变成能走动成无期,就意味着可以减刑,明白啥意思吗?”

“变成无期!”

“无期!”

董咚咚和尿盆同时昂头望向我,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

“对,柳家在石市具体是个什么吨位,你们比我了解。”我咳嗽两下点头道:“如果大壮最终判在石市,他们能做的照顾远不是咱可以比拟的。”

董咚咚情绪激动的一把握住我的手掌,急促的发问:“哥,那柳俊杰愿意帮忙吗?他只要愿意帮忙,哪怕我给他原地磕几个,往后当祖宗供起来也无所谓。”

“这事儿得慢慢来,懂吗?”我咬着烟卷浅笑:“你们想啊,人家先是丢了个黄金狗腿子,然后自己又差点让大壮干死,心里的怨气能小的了吗,就算现在答应我,估计也是【零零看书00k】敷衍,等他一回石市,那还不得海阔凭鱼跃,所以咱得让他自愿干这事儿。”

“是是是。”董咚咚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我摆摆手笑道:“首先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吧,我打算让你和尿盆、小铭最近监管起柳俊杰,其次就是怎么样自然而然的化解你们和他之间的仇恨,这事儿不能整的太明显,最后”

“最后怎么样?”董咚咚忙不迭问。

我没好气的笑骂一句:“最后就是赶紧吃饱饭,完事送老子上医院,看不见我这条多灾多难的大腿嘛。”

“好,吃饭!”董咚咚拿手背擦抹一下眼眶,招呼旁边的尿盆饿死鬼似的往嘴里猛扒拉。

人有了心劲儿和心里揣着事儿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状态,就比如刚刚,小哥俩开始狼吞虎咽,实则并没有吃两口,可现在他们那种未来的渴望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盯着面前的两个小兄弟,我长吁一口气:“真羡慕你们哥仨啊,至少这辈子还有可能坐下来一块喝酒,我的“大壮”却活死人似的躺在重症监护室装植物,也不知道他这辈子还能不能再睁开眼睛”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放在桌上的手机突兀震动,看到是叶致远的号码,我迷惑的接了起来:“这么早啊远仔?”

“早个屁,我要告诉你,我一宿没睡你信吗?”叶致远没好气的骂咧:“你说你们扫小九面子就扫呗,怎么还把石市柳家那个麻烦也得拽走了,凌晨三点多,就有朋友给我打电话问我柳俊杰的事情,还说柳家动怒了。”

我很是无所谓的笑道:“怒就怒呗,你又没产业搁石市,怕个毛线。”

叶致远气喘吁吁的嘟囔:“不是怕,是烦!以柳家的段位对我们来说真不算什么,可容易引起我家族长辈们的不高兴,长辈们会认为事情是我搞出来的,我为了争权夺位和自己兄弟闹的不可开交,这种内耗是长辈们最不喜欢见到的,明白吗?”

我皱了皱眉头打断他的话:“远仔,当婊砸还立牌坊的事儿不是只有你会干,你扪心自问,叶小九现在遇上麻烦,你心里难道没有一丝窃喜,我帮你是因为咱是哥们,你以为我想做这种同时得罪好几家的买卖,你要往后再跟我唠这么虚伪的嗑,那咱就少联系吧。”

电话那头的叶致远瞬间陷入沉默,十几秒钟后才憨笑道:“你的脾气是真够呛,一说就急眼,我也没埋怨你啥不是,算了算了,不谈这事儿了,刚刚小宇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找他一趟,你们在一块没有?”

“胖子让你找他?”我眨巴两下眼睛,立即会意道:“目前没有,我搁医院缝伤呢,你先过去吧,记得带几个人,等见到胖子以后二话不说张嘴就骂,骂完转身走,回头我跟你解释原因”

1865 齐叔的班底

“搞不明白你的葫芦里一天到底卖的什么药,先这样吧,晚点见面说。”

叶致远丢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盯着挂断的手机,我自言自语的呢喃:“人和人还是初识时候最舒服,虚伪又热情,新鲜又礼貌,这特么处的久了,越难发现这个人究竟是人是鬼,是阴是阳呐。”

董咚咚扒拉一下嘴角的饭粒,虎头虎脑的骂咧:“哥,叶致远给你上眼药啦?要不我和尿盆待会过去修理他一下。”

“修理个毛线。”我没好气的戳了他脑门子一下笑骂:“远仔这个人做事跟我挺像的,小心翼翼却又瞻前顾后,但人性并不错,往后干什么先过脑子再过嘴,多跟你宇哥学学。”

董咚咚拿餐巾纸胡乱抹了一下嘴角,表情由衷的夸赞:“宇哥的智商是真心在线,三言两语就能点明白我,属实佩服他。”

“那可不,你别看他肥头大耳长得像个吉祥物,实际上吃起人来绝对不亚于哥斯拉恐怖,说句不夸张的话,他就是咱家的半壁江山,只要有他在,头狼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至于弹尽粮绝。”我诚心实意的开口:“多学他想问题的角度,少学他阴阳怪气的方式。”

尿盆很懂事的跑去结账,董咚咚搀扶着我轻问:“哥,那你为啥从来不当面夸他呀?”

我眨巴两下眼睛坏笑:“我俩之间不需要任何语言上的慰藉,只要我不揍他,他就知道我是在默默地支持。”

半小时后,天河区人民医院,一个跟我很熟悉的医生一边帮我包扎着腿上的伤口,一边表情严肃的叮嘱:“小朗啊,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和我们生活的不在同一片地区,怎么回回见你,你回回像是刚从阿富汗打完仗回来呢。”

我开玩笑似的打趣:“没辙,我有点自虐倾向,没事就喜欢扎自己两下子促进血液新陈代谢,罗医生我这腿没啥大碍吧?”

“目前没有大碍,但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肯定得出事儿,你自己看看自己的胳膊和腿,还有一块好肉嘛,哪哪不是刀疤,将来老了,你肯定得遭大罪。”医院叹了口气摇头道。

给我主治的医生叫罗红,一个听起来很女性的名字,但人绝对是个纯爷们,王莽介绍我认识的,属于内外科都是一把好手,我们这边有人受伤什么的,平常也都是他帮着出诊接活。

罗红递给我一杯水,关切的开腔:“待会我给你开点药,你得按时吃,不管赚多少钱,身体没了,就啥也没了。”

“行,我一定谨遵医嘱。”我笑盈盈的点头。

罗红摘下来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俊朗的脸颊微笑道:“对啦,回头有时间你劝下老王吧,你肺部的阴影越来越大,再不赶快通过专业设备确认一下,我怕容易耽误了最佳治疗期,我跟他说过好多次,他回回应付说好,可最后就是死活不肯配合。”

“莽叔的肺出问题了?”我立时间皱起眉头。

罗红点点脑袋道:“问题肯定是有,但暂时还没办法确定究竟是什么病症,早治疗早安心,他要是信不过国内的医疗设备,我可以帮他联系我在纽约的大学同学,他们那家医院专业治疗内脏。”

我思索一下后点头道:“成,待会我就跟他联系。”

罗红从裤子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道:“你之前不是托我帮你打听,有没有私立医院往外兑让吗,这几天荔湾区有一家私人医院正在脱手,听说现在的老板好像炒股赔了不少钱,现在着急往外卖,这是他的联系方式,有兴趣的话,你可以打个电话咨询一下。”

“哎呀,太感谢你了罗哥。”我立马兴奋的站起来,朝着他双手作揖。

罗红拍了拍我肩膀笑道:“小事儿,你和老王没少让我赚钱,你先和对方谈着,如果实在谈不拢我再帮你问问,这家医院的几个主治医师都是我同学,他们应该能帮忙说上话。”

“行,那我先撤了,回头找你喝酒。”我捏着名片,乐呵呵的朝他招手。

“忌酒戒烟戒焦躁,对身体好。”罗红职业病很严重的撵在脑后叮嘱我:“有时间记得让老王来医院检查。”

“妥啦。”我扬扬手臂,在董咚咚和尿盆的搀扶下朝电梯口走去。

进电梯以后,我仔细看了眼名片,联系人叫“曹大福”,属于父辈那一代很常见的名字,由此推断这人的岁数应该不小了,我眨巴眼睛随手将名片递给董咚咚道:“这事儿你去谈吧。”

“我?”董咚咚诧异的睁圆眼睛。

“你不行?”我歪脖反问。

“行!”董咚咚吸了吸鼻子,立即点点脑袋道:“可是哥,我不知道这种东西应该啥价位啊?”

“不知道就学,学不会就问,问不明白就想办法弄明白。”我咳嗽两下道:“记住昂,我就教你这一次,你先找个评估公司跟你一块去谈,测算一下对方医院的市值,既显的专业还能在最短的时间得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随后再根据对方的要价砍半。”

董咚咚咕噜咽了口唾沫呢喃:“砍半?会不会太狠啦。”

“说了几百遍,做事要走脑,刚刚你没听罗医生说嘛,这个老板炒股赔大了,现在急需钱财脱手。”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道:“常规渠道如果谈不拢,就使用点非常规的,多发挥一下咱们的职业特色。”

董咚咚咬着嘴皮狠狠点头:“明白啦,马勒戈壁得,他要是不卖给咱,我就把丫绑了,然后辣椒水、老虎凳的伺候”

“伺候你爹个花裤衩。”我烦躁的抬手一巴掌掴在他后脑勺上臭骂:“发挥咱们的职业特色能不能明白?他现在急需要脱手,你想便宜点买,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让他没有卖家,只剩下咱一个消费者,他能不服软吗?操,咋教教不会呢。”

“嘿嘿,我开玩笑得哥。”董咚咚摸了摸脑袋憨笑。

从医院出来以后,董咚咚打车离去,我则让尿盆开车送我回酒店。

路上,我琢磨半晌后,拨通了中特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中特虚头巴脑的嬉笑:“哎呀,我说今早上刚一起床就有喜鹊搁窗口叽叽喳喳,敢情是我朗哥要给我来电话,有啥要吩咐的朗锅?”

“寒碜我是不特哥,你要这么唠嗑,那我可挂电话了哦。”我熟络的跟他打屁两句:“哥,有个好事跟你分享一下,我这边最近打算接手一家私人医院,你看是不是要配合着发挥一下余热。”

中特不假思索的应承:“行啊,我们早从山城呆着没意思啦,啥时候动身?”

我看着车窗外的高楼大厦道:“就这几天吧,你和大侠把那边的工作交接一下,随时等我电话过来当院长。”

“妥妥滴,我这就去联系大侠。”中特急不可耐的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会心的露出笑容。

自从来羊城以后,我和中特、贺兵侠这些齐叔留给我的老班底几乎不怎么联系,从本心里讲,我也觉得挺亏欠他们的,当初刚到山城,要不是有这些人的鼎力相助,我们不可能迅速铲起来,但羊城这边又总是纷争不停,所以我也是有心无力。

现在差不多稳定下来,我的第一想法就是跟他们赶紧恢复一下交情。

其实对于中特、贺兵侠来说,干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没有把你们真放在心上,这也是大部分人都会存着的一种很矛盾的小心理,用的太多嫌麻烦,摆起来不用又觉得失宠遗憾。

“尿盆”跟中特结束完通话以后,我心情没由来的变好,出声吆喝了尿盆一声。

这家伙绝对是个“真聋天子”,我喊的挺大声,他愣是没听见,我只得拍拍他肩膀,朝着后视镜道:“前面左拐,有个花鸟市场,咱们过去给我媳妇买点鲜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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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6 小主,请上眼

花鸟市场里,我领着“真聋天子”尿盆溜溜达达的闲逛着。

和董咚咚的能说会道不同,尿盆属于话语极少,但眼皮贼活泛的那种类型,只要我抬抬手,他马上就知道应该干点什么。

“盆弟儿,你说红玫瑰好还是粉玫瑰好?”走到一处花棚,我侧脖问尿盆。

尿盆想了想后,声音很大的反问:“哥,你是送我家里那位大嫂吗?”

一瞬间卖花的小贩和几个路人全都直愣愣的望向我,随即众人的目光变得极其鄙夷,当时就给我整尴尬了。

我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然后拽着他胳膊往前快步奔逃,同时龇牙咒骂:“操,你特么有几个大嫂啊?你聋能不能不要觉得别人耳朵也不好使。”

“哥,回头我一定记得配个助听器。”尿盆笑盈盈压低声音道:“送大嫂的话,我觉得百合和康乃馨最稳妥,百合象征百年好合,康乃馨寓意健康温馨,你要是送情人的话,那玫瑰最合适。”

绕开刚刚丢人的花棚,我们来到另外一个卖花的小摊门口,我打趣道:“年纪不大,骚嗑一套一套的哈,老板给我包一束百合,再包一束康乃馨,弄的香喷喷的哈。”

“那必须的,以前我搁医院看大门的时候总听小护士们聊。”尿盆缩了缩脖颈道:“我跟你说哈大哥,有时候聋子其实也有好处,大部分护士以为我听不见,搁我面前说话时候肆无忌惮,实际上她们那点小秘密我都知道,那会儿咚咚想跟我们医院的小护士处对象,就是我帮他出谋划策送的内衣当礼物,尺码刚刚好。”

听他看似自嘲的打屁,我心底微微一疼,低声道:“你这耳朵能治不?”

“好像能吧,不过治疗费挺贵的。”尿盆抹擦两下坑坑洼洼的脸颊道:“不过我自己也不想治好,世界清静一点没什么不好的,哥,你别为我的事情操心了,将来我要是想治的话,会找你借钱的。”

“成,人活一世不容易,委屈谁也别委屈自己。”我点点脑袋没有再多言语。

不多会儿,尿盆替我从花摊老板手里接过两束花,我俩继续沿着花鸟市场闲转,我寻思着看看能不能再找到点别的什么新奇玩意送给江静雅。

逛了差不多半小时,又买了几盆绿色的小植物,我俩准备打道回府。

边走我边朝着尿盆叮嘱:“待会回去,你早地方先休息,晚点我交代你和小铭一点事情办。”

一个穿着花鸟市场工作服,戴着鸭舌帽的小青年迎面从我们对过走过来,他正低头摆弄手机,结果一下子跟尿盆撞了个满怀,尿盆手里的康乃馨顿时掉在地上。

尿盆瞪眼咒骂:“诶卧槽,你走路不带眼呐。”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青年忙不迭蹲下身子帮着捡起花束,同时朝着我们不停弯腰道歉。

我看了眼鲜花没有大恙,拍了拍尿盆后背摆手:“算了,都不容易。”

尿盆不解气的又骂了一句:“现在的人真是特么够够的,全是低头族,就不怕过马路让车怼死呐。”

“走吧走吧。”我朝着那个青年摆摆手。

“谢谢。”青年将帽檐往下压了压,很快消失在我们身后的人群中。

“马勒戈壁得,好好的鲜花给给撞掉好几朵。”尿盆嘟囔着将摆弄两下花束。

我乐呵呵的搂着他肩膀道:“你这脾气得改,不然往后容易因为嘴巴吃大亏。”

从花鸟市场出来,我马上又给王莽去了个电话。

王莽没正经的调侃我:“有啥指教啊王总?”

“叔,罗红说你肺出问题了?”我径直问道。

电话那头的王莽楞了几秒钟,随即爽朗的大笑:“这个小罗的嘴巴真是属扩音器的,就是一个普通的肺胀气,能让他给我传成癌症晚期,听意见你又去医院报道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大腿苦笑道:“说起来全是泪,本来我就打算去梅州接朋友,谁知道还无意间卷进叶家哥俩的内讧中,既然碰上了,我就索性帮了一把。”

尽管我已经换了条新裤子,但隐隐作痛的伤口仍旧在提醒我,昨晚上发生的一切。

王莽咳嗽两下道:“小朗啊,叶家争权的事情你别跟着踩太深,人家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怎么说都是血缘至亲,说不准今天闹的你死我活,明天就能握手言和,到时候你一个外人杵着里外不是人,倾向于远仔没问题,但要有度,帮忙务必斟酌清楚。”

我认真考虑一下后回应:“嗯,我没打算帮着叶致远干啥,你少抽点烟吧,正经话哈,回头去查查,别身体出啥大问题,你自己都不知道。”

“我感觉我能寿与天齐,活好了,说不准把你都能送走。”王莽哈哈一笑道:“不说了,我在莞城老根儿这儿谈事儿呢,回去找你喝茶。”

“行,千万记得去检查检查”

没等我说完,王莽那边已经撂断电话,我无语的摇摇脑袋:“这老头也是死倔死倔的。”

前面开车的尿盆,透过后视镜瞄了我一眼,坏笑着吧唧嘴:“哥,我听七爷说,您和王莽的闺女好像还有过一段粉红色的回忆是不。”

“你要是再废话,我就让你明白一下什么叫痛的领悟。”我瞪了他一眼咒骂:“这种活以后少说,尤其是不要当着你大嫂的面前瞎说,她怀孕了,本身就特别敏感。”

“放心,我不傻。”尿盆“咚咚”拍了两下胸脯。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酒店,我打发尿盆先上楼,随即又将两束鲜花和几盆绿色盆栽摆弄到后备箱里,费劲巴巴的从网上查了半天教程,才勉强摆出个不算太规则的心形。

“这手啊,笨的简直跟棉裤裆似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我满意的笑了笑,边自言自语的嘀咕,边拨通江静雅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江静雅才接起来,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你回来啦?”

“没有,我这边有点事情暂时回不去,估计得半个月左右吧。”我想着逗逗她,故意叹口气道:“媳妇你下楼一趟,你不是嚷嚷着想吃梅州的水果嘛,我托朋友给我带了点回去。”

“哦,一会我就下去。”江静雅言语中透着一抹浓郁的失落。

我不放心的又叮嘱:“你自己下来哈,顺便替我跟朋友说声谢谢,黑色的奥迪a8,就停在咱们酒店门口。”

江静雅幽怨的叹气:“知道了,本来以为你今天能回来,我还特意从网上订了两张电影票。”

“先这样吧,我这边忙着呢,晚点再给你打电话。”听着她鼻音很重的腔调,我生怕自己忍不住露馅,佯装不耐烦的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马上对着后视镜,迅速摆弄两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同时时不时回望酒店门口,心里头有种形容不上来的莫名小兴奋。

按理说,我俩也算老夫老妻了,可不知道为啥我竟然有点紧张,可能长这么大,我确实没干过这种“浪漫”的举动吧,想想江静雅跟了我这么久,我好像都没正经送过她啥礼物,跟没有和正儿八经的花前月下一回,我禁不住轻扇自己一记小嘴巴:“往后必须当个好男人。”

几分钟后,江静雅素面朝天,披散着头发,身着一件宽松的t恤,脚上趿拉着拖鞋慢慢从酒店里走出来,我眨巴眼睛自言自语:“这丫头自己在家,是一点不修边幅呐。”

不多会儿,江静雅走到车边,轻轻叩响车窗玻璃:“你好,我是”

我慢慢降下来玻璃,笑容阳光的望向她。

“呀!你不说你回不来嘛。”江静雅顿时惊呆了,嘴巴张大老大,一脸的意外。

“媳妇,你往旁边先让让,为夫要送你份礼物。”我自己嘴巴配着音乐:“铛铛铛,小主请上眼!”

当看到后备箱里,被我摆出的“心”形花束时,江静雅直接捂住嘴巴,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坏人,又骗我,你这个大坏人”

“不哭不哭,喜欢吗?”我赶忙抱住她,手忙脚乱的替她擦抹眼泪。

“没想到你真的记得。”江静雅抽泣着倚靠在我肩膀头:“记得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相识的日子”

我瞠目结舌的咽了口唾沫,贼不要脸的环抱住她的腰杆点头:“那必须的,讲话啦,天大地大媳妇最大,走,咱先吃饭,完事看电影去。”

江静雅撅着小嘴,委屈巴巴的哼哼:“你真可恶,都不知道提前说一声,我没化妆也没换衣服,等我一下。”

“不换啦,我就喜欢你出水芙蓉的样子,再说啦,你打扮的漂漂亮亮万一给哪个歹人相中咋办。”我拉住她的小手,摇摇头道:“媳妇,今天你啥也别管,就负责听我安排行不?”

“好。”江静雅乖巧的点点脑袋。

上车以后,我直接拨通张小可的号码:“可可姐,你上次跟我说,你朋友开的那家特别适合孕妇穿的服装店在什么地方来着?太古汇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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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7 计划不变

初生的晨曦,懒洋洋的映照在映照在车窗玻璃上。

因为怀孕的缘故,江静雅精致的脸颊略微有些浮肿,但却没有一丝肥赘的感觉,反倒多出几分胖乎乎的俏皮可爱,她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像个小女孩似的时不时偷摸打量我几眼。

“老看我干啥,整的我怪羞涩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最近越来越帅啦。”我扫视一眼旁边的她,笑盈盈的打趣。

“丢。”江静雅白了我一眼,银牙轻咬粉唇呢喃:“这两年你变化好大呀,唯独没有变的就是那副厚脸皮,而且有愈来愈厚的趋势。”

“脸皮不好咋把你拿下。”我一手把方向盘,一手轻掐她的脸蛋。

人生恍若一场幻,半真半假半浮生。

时光如果往前倒退两年,我绝对想象不到今天的我不光开上了小时候总和钱龙、杨晨一块吹牛逼的豪车,副驾驶上竟然还坐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和孩子,最主要的是这个女人深爱着我。

笑闹一会儿后,江静雅温柔的问我:“老公,你想过未来吗?”

“未来?”我微微一怔。

江静雅眨巴两下灵动的大眼睛,轻轻抚摸凸起的小腹,温柔的开腔:“对,属于我和你,还有他的未来。”

面对她充满希冀的眼眸,我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挤出一抹浅笑点头:“想过,但是不具体,有时候想着想着会不敢往下想。”

“老公,我觉得吧”江静雅轻吸两下鼻子,柔软的小手摸在我扶档位的手背上。

“媳妇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也一定懂我会怎么回答。”我抢在她前面开口:“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当然更多的还是不少人的默默付出,现在咱们慢慢好起来了,我能开的上好车,能大把大把的挥金如土,但得考虑那些付出的人,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江静雅微微翘起的粉唇捻动两下,最终将欲言又止的话吞了回去,扮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点点脑袋应声:“好,今天我们开开心心的,不聊任何破坏心情的话题。”

“乖。”我轻抚她的面颊。

头狼能有今天的成绩,我上不愧对父母,下不内疚手足,唯独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坐在我副驾驶上的女人,她把自己最美好的年华,最宝贵身体交给了我,而我却总是让她失望落泪。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是一个认识但并不太熟悉的朋友号码,我犹豫一下按下静音键,又将手机扔到仪表盘旁边,随即握着江静雅的手掌开腔:“媳妇,咱重新谈一次恋爱吧,这回我好好的稀罕你,把你捧在掌心里的那种稀罕。”

“好呀,那我可使劲作喽哦。”江静雅嘟着小嘴,两只眼睛眯成了可爱的小月牙。

“多大点事儿,你玩命的作我玩命的捧。”我重重点头。

话音而来,仪表盘旁的手机再次震动,来电人显示“李洁明”,我迟疑几秒钟后,歉意的朝江静雅努努嘴,抽回来手掌按下了接听键:“嘿明哥,啥事呀?”

对于廖国明和张帅的这个朋友,我还是比较尊敬的,一是因为他岁数比我们这圈人都年长,再有就是他做人办事让人拿捏不住半点毛病,头一回来羊城跟我见面,直接财大气粗的甩给我半栋开酒店的钱。

听说我们二号店在装修,二话没说,直接将成吨的装饰材料送到了门口,并且还主动承接了我们的装潢工程,回回在一块喝酒,他回回都提前把账单结掉,对于这样一位长者,相信大部分人都不会生出厌恶感觉。

“忙啥呢小朗?”电话那头的李洁明笑盈盈的询问。

我看了眼旁边乖巧的江静雅,实话实说:“带媳妇出去转转,顺带吃口饭看场电影,你有啥事尽管说。”

我以退为进的把自己接下来的行程都告诉他了,以他的情商就算再麻烦,绝逼也不会往下开口。

“呃”李洁明如果我料的沉默几秒钟后,吐了口浊气道:“那算了,回头咱们再联系吧。”

“别介啊明哥,我这边都是小事儿,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腔。”我朝着江静雅飞了贱嗖嗖的媚眼,继续假惺惺的发问:“我腾不出来时间,可以让磊哥或者胖砸代办。”

李洁明再次沉默几秒后,叹口气:“算啦算啦,也不是啥大事儿,等你腾出来时间咱再说吧。”

“哥,你看你这个人咋这么不实在呢,有啥你就说呗。”我舔了舔嘴唇片,得意的朝江静雅声音很小的说:“我越这么说,他越不会麻烦我。”

手机那头的李洁明喘息几下后,怔怔道:“行吧,那我就直说了,我想找你借几个人,敢干又不怕担风险的那种,你也知道,我这几天搁海珠区投资的这栋建材市场是我的命根子。”

“建材市场出事了?”我立时间皱了下眉头:“我听磊哥说,不是都已经动工了嘛,这种情况下难道还有人出幺蛾子?”

李洁明恨恨的出声解释:“同行之间的仇恨是最他妈**的,羊城这头好几家规模很大的建材公司联合起来整我,我这栋市场原本预计占地四百亩,和本地区政府都说好了,关于征地的赔偿什么也全都给到位了,可今天准备开发外围的时候,原本卖给我地的那帮农民全都不干了,嚷嚷着要退款给我,死活不租给我地。”

“弄清楚搞事的是那几家建材公司老板了是吗?”我眯了眯眼睛确定。

李洁明言语清晰的说:“对,不想我支摊的总共有四家,两家属于羊城本地的商人,还有两家是附近莞城的,我这个市场如果弄起来,应该属的上全羊城地区规模最大的,而且我的原料全是从北方拉过来的,相对比较便宜,他们担心我会垄断市场,提前给我上眼药。”

我略微思索几秒后应允下来:“行,莞城那两家,你帮你搞定,你直接把名字告诉磊哥就可以,磊哥知道联系谁,羊城这两家你自己想招处理,待会我让兄弟给你打电话,但你得给我保证,我兄弟肯定不能出事儿,事后不管是赔钱还是别的,麻烦不能烧到我身上。”

“兄弟,哥的人品不多解释,你放心,就算我输的倾家荡产,也不带多说出关于头狼一个字的废话。”李洁明斩钉截铁的保证。

挂断电话后,我将车子靠边停下,随即掏出手机翻动电话簿。

江静雅担忧的望向我:“老公,咱们近的计划是不是又要泡汤了”

“放心吧大宝儿,计划不变,咱今天就撒开欢的玩儿。”我笑眯眯保证,随即按下姜铭的手机号:“胖子和柳俊杰那边的戏演完了没?”

姜铭利索的回应:“结束了,狗日的柳俊杰吓的哗哗尿裤子,最后还是我把他背回来的,这会儿宇哥和乐哥正陪着他聊心灵鸡汤呢。”

我沉声道:“那正好,你喊上余佳杰和尿盆,再找几个胆大心细的兄弟,完事联系一下李洁明,帮他干点活儿,这事儿你们仨就压阵,不要往前冲,该多少费用管李洁明要多少钱,不准在中间吃过水面,完事把办事的兄弟送到缅甸去,事儿不小,你们尽可能不要露面,实在控制不住,顶多也就是吓唬吓唬,总之不能让任何人把屎盆子扣你们脑袋上,听明白没?”

姜铭马上道:“哥,动刀动枪的事儿不用找旁人,我们几个保证干的明明白白,七爷最近没少教我们本事。”

“本事是用来对付角色,你们跟一帮龙套撕巴个毛线。”我没好气的训斥一句:“老子是照着将車马炮培养你们的,别特么总拿自己当小卒子,有啥不懂的地方可以联系一下咚咚,他看问题比你们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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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8 厌恶

天河区太古汇,张小可一个要好闺蜜的孕妇服装店里,几个漂亮的导购员正热情的替江静雅挑选着合适的服装。

我坐在旁边笑眯眯的打量,至于李洁明刚刚那通电话,说老实话我并没有太当成回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纷争最集中的地方就是社会。

既然对方不讲规律,拎出来社会这一套装大佬,那我们怼回去丁点毛病都没有。

而且在我的认知里,做生意的人大多和段磊秉性差不多,主要目的是为了求财,不说胆子小吧,但肯定跟我们这类职业混还是有差距的,我估计着稍微吓唬吓唬,对方可能就会知难而退。

张小可闺蜜的服装店档次挺高档的,进来逛衣服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衣着光鲜的小两口,其中不乏一些贵气十足的孕妇。

不多会儿,江静雅换上一身水粉色的长款t恤,娇羞的走到我面前轻问:“老公,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我仔细打量几眼,随即笑盈盈的开口:“挺漂亮的,不过我感觉颜色稍微有一点点老气,当然穿在你身上,那绝对一点毛病没有。”

“我也感觉颜色稍微显老,能不能再帮我找一件别的呀。”江静雅原地转了两圈,随即朝着导购小姐礼貌的询问。

“可以的。”导购员马上做出邀请的手势。

瞅着江静雅走进更衣间,我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渍长舒一口气大气。

说老实话,我感觉自己的眼光真心不咋地,包括自己平常穿的基本上也都是以西装居多,但面对江静雅那么热切的询问,我又不能一语不发,所以尽可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也是钱龙教给我的套路,对于这类孕妇,始终都得保持“捧字诀”,甭管好的坏的,始终都得点头,不然她们肯定起火,总觉得我们男人应付差事。

来回换了六七套衣裳以后,我们总算敲定一件真丝面料的宽松t恤连体裙,虽然咱不懂这玩意儿的价值,但瞅着款式挺新颖的,摸起来面料也比较舒坦,估摸着她穿身上应该很舒服。

“来,刷卡吧。”我掏出钱包翻找卡,同时笑盈盈的问站在镜子面前正不停打量自己的江静雅笑问:“媳妇,待会咱上哪吃去,你订的电影票是几点的?”

“我想吃点酸的,至于吃什么你决定吧。”江静雅一边梳理自己的头发,一边又抓了抓裙角问我:“老公,你确定好看吗?”

“嗯,真心不错。”我使劲点了点脑袋。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一个烫着大波浪,穿件大红色短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店里,女人应该是刚怀孕没多久,小腹只是稍稍有一点凸显,不光化的特浓的妆,脸上还扣着黑漆漆的墨镜,都不需要交谈,我就能感觉出这女人应该属于挺傲气的那种。

瞟了眼那女人足足有我小拇指粗细的高跟鞋跟,我禁不住摇摇脑袋。

这女的估计是店里的常客,刚一进门,六七个导购员全都呼啦一下凑过来,殷勤的围拢过去。

“常太太来啦,这边请,我们刚刚上的新款”

“常夫人,前几天您订的爱彼腕表到货了,请问今天带走吗?”

女人摘下来墨镜,露出一张明显打满破尿酸的瓜子脸,高高昂着下巴颏询问:“丽莎没有在吗?”

导购经理立即卑躬屈膝的微笑道:“老板马上到,您稍微等一下。”

“女装店怎么男人还能随便进出,换衣服多麻烦呀。”那女人淡撇撇的瞟了我一眼,随即朝着我旁边的服装区走去:“回头真应该跟丽莎说一声,店门口就该挂上男士止步的牌子,这年头的人太坏,谁知道究竟是干什么的,算啦,你们先忙吧,我自己随便看看。”

看了眼还在照镜子的江静雅,我朝着导购经理不耐烦的发问:“诶,麻烦问下,我们这边还有没有人负责了?”

导购经理马上收起脸上谄媚的笑容,恢复官方式微笑走到我面前询问:“不好意思,我马上给您结账,请问是您这身衣服是穿身上呢,还是打包?”

我抢在江静雅前面开口:“穿身上吧,把牌子剪掉就可以。”

本来正从我后面挑选衣裳的那个“破尿酸”猛不丁瞅见江静雅身上的衣裳,马上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走过来,毫无礼貌的揪了揪江静雅的裙角,朝着导购员道:“咦,她这件衣服不错呀,帮我找件,我试试。”

导购经理小跑着凑到破尿酸的面前解释:“常太太,这件衣服是打折促销款,就这一件啦,您可以看看我们刚刚上的新品,全都是巴黎和东京那边最最火爆的款型”

破尿酸仗着自己个子高,瞟了眼江静雅,随即颐指气使的开腔:“喂,你脱下来,这件衣服我买啦,我再看看别的吧,就当是我送你的。”

我本来想开腔的,后来又一寻思对方是个老娘们,我咋咋呼呼的说话不太合适,所以直接回头朝着那女人皱眉道:“这位夫人,不好意思哈,今天是我和媳妇的纪念日,她挑半天就看上这一件,麻烦您抬爱。”

满脸全是破尿酸的女人翘着兰花指掏出一张银行卡冷笑:“买东西不就是价高者得之吗?小张,这件衣服我不需要打折,原价买下来。”

另外一边,江静雅微微一愣,同样不甘示弱的回怼一句:“谢谢您的好意,我不需要旁人的馈赠,就喜欢这件衣裳,导购小姐,我也不需要打折,原价买下来。”

破尿酸瞬间被江静雅给顶急眼了,吵吵把火的从挎包里摸出一张小卡片摔在地上轻哼:“小张,什么意思啊?我这张钻石会员没有面子吗?你清楚我一年到你们店里消费多少钱吧?”

“这”导购经理一下子傻了,迟疑几秒钟后,捡起来地上的小卡片,恭敬的双手捧给破尿酸,接着回头看向江静雅歉意的鞠躬:“这位太太,麻烦您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吧,常太太是本店的钻石会员,有优先选择权,为了补偿您的损失,今天您的所有消费本店一律打七折,麻烦您了。”

一听这话,我瞬间炸毛了,直接蹦起来吆喝:“啥意思呀,现在买衣裳还得走后门呗?别废话昂,衣服我们穿身上了,卡我也给你们啦,现在让我媳妇脱掉指定不好使。”

“哎呀,你干什么?吓到我啦。”破尿酸娇滴滴的往后退一步,捂着自己的小腹,瞪着开过眼角的大眼睛怒视我:“吓坏我的北鼻,你赔的起吗?”

“有俩臭钱不知道咋嘚瑟了是吧?得嘞,你个老娘们,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厌恶的瞄了眼她,再次朝着导购经理道:“麻溜结账,我们还有事儿。”

“喂,你什么素质呀,张嘴闭嘴骂人呢?你别走昂。”破尿酸直接掐着腰,跨着圆规似的细腿挡在我前面,同时掏出手机打电话:“亲爱的,你快点来丽莎的店里,一个说话特别难听的农民工刚刚骂我,还要打人家呢,吓得宝宝现在在肚子里乱动。”

这女人要是说起瞎话来,真的是没有四大名著什么事儿,这娘们的肚子还没有我喝五瓶啤酒鼓,结果楞能吹牛逼说孩子都会动,我也是彻底拜服了。

生怕我会闹出事儿,江静雅马上走过来拉拽我胳膊摇头劝阻:“算了老公,不过是一件很普通的衣裳,她喜欢送她就好了,咱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

“凭啥让给她,她爹妈是奥特曼呐?”我匪气十足的拉住江静雅摇头道:“你就穿在身上,今天谁敢让你脱下来,我就扒谁皮,不光这件衣裳,服务员,刚刚我媳妇试过的所有衣裳,全部给我打包”

说罢话以后,我直愣愣的看向那个破尿酸道:“纠正你两点,第一,钱这玩意儿真不是百事通,有时候也有失灵的时候,第二没素质的不是民工,而是你这种瞅着像人,不会说人话的纯手工丑货,你不喊人了嘛,爸爸我等着你!”

那女人瞬间被我吓的往后倒退两步。

“老公算啦。”江静雅马上搀住我胳膊摇头。

“吹牛逼呢,搁我眼前我要是让人两次欺负我媳妇,那我往后真应该跟你义结金兰。”我咬着嘴皮轻哼一声,掏出手机拨通张小可的电话:“问问你闺蜜,她这家店啥时候往外兑,不兑肯定不好使。”

手机那边的张小可迷惑的发问:“怎么了朗朗,什么事情把你气的直喘粗气?”

我怒气冲冲的低喝:“你别管啥事,抓紧时间让你闺蜜过来,我跟她办下转让手续。”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小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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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9 玩笑

“小朗!”

我这边正和张小可通电话的时候,耳后突兀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我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结果看到王莽的精神伴侣常飞站在店门口。

这老小子今天看上去容光焕发,头戴mlb的黑色棒球帽,上身穿件和年龄极其不相符的花格休闲短袖,藏青色的运动裤,脚下蹬着一双运动鞋,平白年轻十几岁。

看到他后,我马上收起脸上的怒容,朝着张小可低喃一句:“赶紧让你闺蜜过来给我办手续,不然我找她。”

随即踮着脚尖朝常飞走过去打招呼:“诶,常叔。您今天休息呐?”

“达令啊,你可算来啦,你要是再不来,我和宝宝都得被认打死。”与此同时。那个穿着红色短裙的破尿酸娘们比我速度更快的走过来,一把揽住常飞的胳膊,嗲声嗲气的哼唧,边卖贱她还边很现成的挤出两滴眼泪。

看这俩人抱在一块。我心里先是咯噔跳了一下,随即故意恶趣味十足的瞟了瞟那女人,笑盈盈的问常飞:“叔,这是我婶儿呀?”

常飞的脸颊瞬间泛红,不自然的挣脱开女人的搀拽,干咳两声道:“别胡说,这是欧美雅化妆品公司的姚盼盼董事长,欧美雅化妆品公司也是咱们羊城今年要大力扶持和帮助重点本地企业。”

听着常飞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辩解,我脸上竭力作出一副“我相信”的表情,随即朝着那娘们伸出手掌道:“姚总您好,久仰大名,我是王朗。”

“王王朗!”女人原本得意洋洋的眯起的眼睛突兀瞪圆。

我皮笑肉不笑的努努嘴:“怎么?我这名字很难听吗?还把姚董事长给吓一跳。”

“没没有。”叫姚盼盼的娘们马上拨浪鼓似的摇摇头。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江静雅已经换下来那件她特别相中的衣服,穿着自己本来的衣裳走出来,很懂事的挎住我的胳膊,低声道:“老公,我想了想,那件衣服不太适合我的身材,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这位是”常飞像是找到岔开话题的源头,马上指向我旁边的江静雅问:“是侄媳妇吗?”

我乐悠悠的搂住江静雅的肩膀道:“对的,小雅我跟你介绍,这位是常常叔,我关系很好的合作伙伴。”

“常叔叔好。”江静雅礼貌的抻手打招呼。

我侧头看了眼江静雅道:“你咋把衣服换下来啦?”

“我觉得不太合适。”江静雅挪揄的挤出一抹笑容,同时拿眼神示意我不要再继续了。

“不能,我觉得挺合身的,你说呢姚总?”我温柔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直不楞登的注视姚盼盼:“你觉得我媳妇这身衣服需要让出来吗?”

姚盼盼咬着腥红嘴唇,很是不服气的拿胳膊轻轻靠了靠常飞。

“让什么让呀,既然都喜欢,回头就让店主再多进几套回来。”常飞笑盈盈的打圆场。

“唯一的才是最有价值的。”我舒了口气,指了指更衣间,朝着江静雅道:“去吧媳妇。把衣服再换回来,给常叔看看合身不合身,服务员帮帮忙,我媳妇肚子大,换衣服不太方便。”

“这”导购经理犹豫不决的望向小脸气的通红的姚盼盼。

“咋地,没时间呐?”我俯视一眼那个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照着姚盼盼轻笑:“姚总,麻烦你搭把手,扶我媳妇进去换上衣裳,可以吗?”

常飞清了清嗓子,朝着姚盼盼眨巴眼睛道:“去吧,小朗跟我是好朋友。”

姚盼盼有点忍不住了,扯了常飞胳膊一把娇嗔:“老常,我也是孕妇。”

我嘲讽的瞥了眼她的小腹调侃:“你孕妇呀?你要不说我还以为是啤酒肚呢,呵呵”

“你!”姚盼盼气呼呼的翘起指头指向我,挺长的指甲一下子将我脑门给挂出来一条口子。

“你干什么!”江静雅马上一把推搡开姚盼盼。抬手“啪”的就是一巴掌掴了上去。

这一耳光绝对抽出了洪荒之力,瞅着怎么也得一百一十多斤的姚盼盼直接让扇倒,捂着脸颊,很是诧异的坐在地上。接着“嗷”的一嗓子哭嚷出来。

江静雅气喘吁吁的盯着姚盼盼的出声:“你骂我们两句就算了,但要是敢动手碰我老公一指头,我绕不了你!”

姚盼盼眼泪汪汪的望向常飞:“老常,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被别人打吗?”

瞄了眼脸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的常飞,我马上蹲下身子搀扶姚盼盼说着不痛不痒的软话:“不好意思哈姚总,我媳妇脾气有点大,整急眼了别说打你。小嘴巴子抽我都跟家常便饭似的,我看你好像挺差钱的,你看这样行不?一巴掌五十万,待会我给你打款。”

边说我还扭头边眨巴眼睛装出一副埋怨江静雅的模样:“媳妇。你也是,手欠打我就得了,打人家姚总干啥,还不赶紧道个歉。”

江静雅瞬间领会我的意思。皮笑肉不笑的扫视一眼姚盼盼轻哼:“哦,不好意思。”

“行啦,你赶紧换衣裳去,服务员。你们快点给姚总倒杯热水压压惊,姚总要是出了事,我绕不了你们。”我吐了口唾沫,揽着常飞的肩膀往门外推搡:“叔。人家女人换衣服,咱搁这儿也不合适,出门聊几句,我跟你说说我莽叔最近的安排。”

“盼盼。懂点事儿,很多事情我和你不止说过一遍。”常飞深呼吸一口气,朝着泪眼婆娑的姚盼盼出声。

“对呗,挺大个董事长,懂点事儿,别让我常叔总操心。”我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看了看她,殷勤的将常飞拉拽出店门口。

走出来十多米远后,我才松开常飞。诚心实意的鞠躬道歉:“叔,今天的事儿对不住啦。”

“你让我挺下不来台的。”常飞板着脸吐口浊气道:“盼盼跟我好几年了,她现在又怀着我的骨肉,你说让我以后还怎么跟她交代?”

“叔。就那种类型的娘们咱差事吗?”我舔了舔嘴皮轻笑:“你给她踹了,分分钟钟我找五十个模特级别的上你家门口哭去。”

“你说的叫什么屁话,我多大岁数了,经得起这么折腾吗?”常飞白了我一眼。余怒未消的拍了拍自己欺负的胸脯道:“小朗,当你媳妇面我给你留面子,但回头你必须得找盼盼认真道个歉,她跟我好几年了。明白什么意思吗?”

“你的事儿她知道不少呗。”我玩世不恭的耸了耸肩膀道:“成,您是叔,您说什么是什么,叔,我说句不入您法耳的话哈,老爷们咱都好说,回头我给她跪下磕个响都无所谓,但她要是不依不饶找我媳妇麻烦,回头我大耳刮子掴她,您不带急眼的。”

听到我的话,常飞本就如寒霜罩着一般的脸颊顿时变得更黑,睁大眼睛上下打量我几眼轻笑:“小朗啊。你最近是不是感觉自己站的稳了,跟我开起玩笑都开始没大没小了?”

跟他对视几秒钟后,我捏了捏鼻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拍他的肩膀头道:“玩笑话嘛常叔。不玩不笑不热闹,不就是道个歉嘛,行,回头我让莽叔支一桌,给盼盼婶儿三跪九叩,你看中不中啊?”

“哈哈哈”常飞突兀笑了,拍了拍我胸脯开腔:“小朗啊,你越来越有意思啦。”

我同样满眼挂笑的出声:“还成吧,还是我刚刚那句话,老爷们之间咋也好整,但牵扯我女人,她敢晒脸,我就敢把她脸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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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0 真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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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我似笑非笑的表情,常飞半晌没有接茬,只是目光深邃的盯着不远处的服装店,店里面他那个姘头正掩着面颊边哭边给什么人打电话,跟刚刚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更新最快

两三分钟左右,常飞的脸色出现一抹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抬手拍了拍我肩膀开腔:“小朗,你比我想象中有担当,我也希望你这份担当能一直保持下去,有时间一块喝茶吧,我还有点别的事情,咱们回聊。”

说罢话,他转身就朝电梯的方向迈步,并没有招呼还在服装店里哭讥尿嚎的姚盼盼。

“诶好嘞,我一定谨遵常叔教诲。”我耷拉着的眼皮陡然放光,盯着他的背影声音不大不小的喃呢。

走出去两步的常飞稍稍停顿一下身影,随即头也没回的继续往前走。

等完全看不到他后,我这才长舒一口气,将掌心里的细汗迅速在裤子上蹭了蹭。

看得出来,这老头绝对上火了,最后几句话几乎饱含威胁,不过我同样有恃无恐,第一是因为王莽的关系,他是王莽的精神伴侣,同理王莽也是他的财政输出,他能扶摇直上,离不开王莽的金山银山,尽管王莽从未跟我说过这些,但我完全可以猜得出来。

其次,我们一块共过事,互相之间也有权益纠葛,如果为了一只“破鞋”他当即跟我撕破脸皮,也不会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不过我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这老家伙指定对我的印象大打折扣,以后不说穿小鞋吧,怎么着也得在什么关键地方卡我一下子。

“唉,还是太弱呐。”深呼吸两口,我低头自言自语。

倘若今天我和王莽的身份对调,常飞就算再有脾气也得笑呵呵的当个玩笑憋回去。

简单平复一下心情后,我推了推自己脸颊,做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笑盈盈的掉头走回服装店里。

店里,江静雅重新换上那件心仪的t恤短裙,满脸挂笑的站在镜子前面,旁边几个导购员毕恭毕敬的伺候着,而那个姚盼盼已经不知所踪。

一个身材高挑,模样也很俊俏的女人迎面朝我走来,笑盈盈的冲我伸手打招呼:“什么事情呀王总,我刚刚听可可说您大发雷霆。”

“你是?”我皱眉上下打量她几眼反问。

“我是可可的闺蜜丽莎,也是这家店的老板。”她朝着旁边的导购经理招招手道:“还不赶快给王总泡杯好茶去。”

听清楚对方身份,我直接收起脸上的笑容,直勾勾看向她:“不用麻烦了,我听说你这地方准备转让是吧?什么价!”

“王总,您快别开涮我啦,我全家老小就指着这家小店度日呢,店员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替她们向您道歉行吗?”叫丽莎的女老板微微一愣,随即很会来事的从小包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小卡片硬塞到我手里,讨巧的笑道:“这是咱家的至尊卡,以后您和夫人过来,绝对能享受到什么叫宾至如归。”

“如果别人和我手里都有这张卡咋办?”我眨巴眼睛看向旁边局促不安的导购经理,轻飘飘的冷笑:“是不是我们还得把已经穿身上的衣服再脱下来呐?”

“这”导购经理的额头瞬间开始冒汗。

江静雅马上走出来,轻轻拉拽一下我的胳膊劝阻:“算了老公,都不容易,没必要的事情。”

“哒哒哒”

高跟鞋的脆响急促泛起。

紧跟着,一阵香风扑鼻而来,身着一套工装制服,包臀ol短裙的张小可喘着香气走过来,朝我娇滴滴的开腔:“怎么回事啊小朗?我还在公司开会呢,听到你打电话,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让我看看是谁招惹咱王大善人的。”

“可可”丽莎求助的朝张小可蠕动嘴唇。

我瞄了眼张小可,随即爽朗的笑道:“不是啥大场面,我寻思着我媳妇最近也没啥事儿干,想把你闺蜜这家店盘下来,你闺蜜好像不乐意,要不你帮我说说情?”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闹出什么结果,可能还是因为上次在石市时候亲眼看到江静雅被欺负的内疚心理作祟,所以今天才会这么大动干戈。

“边去。”张小可白了我一眼,直接将目光锁定在江静雅的身上,熟络的挽住她的手臂巧笑:“呀,你是小雅弟妹吧,咱们之前见过面的,只不过没机会说话,怀孕都这么漂亮,我叫可可,是你家小朗的合作伙伴,总听她提起来你呢。”

江静雅更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泼妇,立即热情的跟张小可寒暄起来:“可可姐你更漂亮,让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跟我老公搭档,我都有点吃醋。”

说着话,张小可从随身挎着的小包里,取出一块古驰的表盒,莞尔一笑:“小雅啊,这是我朋友前段时间去意大利玩,给我带回来的腕表,我戴着总显不伦不类,配你的气质刚刚好,咱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吧,不许拒绝哦,不然小朗回头得骂我小家子气。”

江静雅马上推搡拒绝:“可可姐,你别这样,送礼物也是我送您的,我总听朗朗说,没有你们这些朋友的帮衬,他根本不会有今天”

张小可回过身子,轻推我一把撇嘴:“你个大男人从这儿偷听我们女孩子说悄悄话,臊得慌不?出去出去”

无奈之下,我只得再次离开小店,坐在外面的木椅子上翻动手机打发时间。

张小可玩“交际”这一套真是个行家,轻描淡写间略过我想买她闺蜜店铺的事情,还自然而然的拉进了自己和江静雅的关系,不服真不行。

“嗡嗡”

这时候,我手机突兀震动,来电显示是“叶致远”的号码,我苦笑着搓了搓脸颊呢喃:“得,刚装完逼,麻烦就来了。”

迟疑几秒钟后,我按下接听键:“哈喽啊远哥,我还寻思着莽叔应该第一个给我打电话呢。”

叶致远没好气的嘟囔:“他想打,但不知道应该咋跟你开口,就把麻烦推给我了。”

“听架势你这是奉旨训我喽。”我没正经的打趣。

叶致远烦躁的骂咧:“奉个鸡毛旨,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能耐了,才吃几天饱饭呐,就开始两脚不沾地面,你知道常飞刚刚给莽叔怎么说的吗?”

“我不关心他咋说的,我只关心莽叔和你的态度。”我打断他的话低声道。

叶致远叹口气道:“我们能有啥态度,因为老常的一头坐骑真跟你急赤白脸的吵一架?不过你这事儿办得真失水准,一点不像你的做事风格,一件衣裳而已,那个姚盼盼想要送她就得了,搞的老常怪下不来台。”

我耐着性子解释:“铁子,我跟老常说的非常清楚,我自己咋也无所谓,事后找个地方给他磕俩响都行,但我女人肯定不能受半点委屈,我俩搁一块处这么久,我头回正正经经陪她出来逛街”

叶致远笑骂道:“得得得,给你打电话前我就想过你肯定一裤兜子歪理,这事儿就这样吧,回头莽叔组个饭局,你带小雅一块过来热闹热闹,跟老常碰杯酒,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别说我没提醒你昂,熊初墨她爸也就这一任的事儿,下任真有可能是老常,咋把关系圆回来,你自己琢磨。”

我笑着敷衍:“妥啦,替我给莽叔赔句不是,就说我给他添麻烦了。”

叶致远开玩笑道:“麻烦不麻烦我不知道,但莽叔心里指定特别憋屈,煮熟的姑爷子飞走了,他还得因为别的妞帮你打圆场,哈哈哈。”

我回头看了眼服装店,张小可和她那个闺蜜正满脸挂笑的送江静雅往出走,我马上低声骂了一句:“你快闭了吧,这话往后别瞎嘚吧嘚,更别当着莽叔面乱嚼舌根子。”

不多会儿,江静雅挎住我胳膊,礼貌有加的朝张小可和她闺蜜摆手道别:“可可姐、丽莎姐,咱们有时间一块逛街哈,朗朗这个人虽然脾气躁,但不是不讲理”

几分钟后,我和江静雅驱车离开,刚一上车,江静雅马上俯到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娇声喃喃:“老公,你今天真爷们,你出门以后,可可姐和丽莎都快求我了,第一次感觉这么拉风。”

我不着四六的坏笑:“矜持点我的老北鼻,讲话了,你好歹也是黑涩会家属,这点面子我还能不帮你找回来嘛,我白天帮你找面子,你晚上能不能也给我”

1871 你笑起来真好看

原本我打算玩把浪漫,带着江静雅吃顿西餐,再喊个拉小提琴的罗曼蒂克一下子,可这妮子说啥要吃面,还贼兮兮的坏笑解释吃啥补啥。

我愣了一下,随手轻轻抚摸她的面颊摇头道:“你真是个鬼滑头。”

江静雅其实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很多时候她什么也知道,就是不喜欢表现出来,就比如她心里一定明白,服装店里的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翻篇,但却不说破,而是用她的方式表示理解。

从附近找了家不算太大的面馆,点了几样小菜后,我俩一人捧着一杯冷饮相对而坐。

她眨巴两下眼睛问我:“会很麻烦吗?”

“不麻烦。”我直不楞登的摇头。

男人嘛,说穿了都一个样,甭管在外面咋难,搁自己女人面前始终都愿意去保持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我是这样的,估计这会儿常飞也是这样。

江静雅轻轻吮吸着吸管出声:“你说男人为什么总是那么不老实?明明家里有娇妻,却还依旧喜欢在外头招花惹草,那个姓姚的肯定不是常叔叔的原配吧?”

我迟疑一下讪笑:“这事儿不好一概而论,有的可能是需求,有的是为了虚荣”

“男人们都觉得小三儿温柔懂他,那为什么消散跟她老公过不好呢。”江静雅昂头看着天花板,像是自问自答一般的呢喃:“因为小三儿不参与男人的柴米油盐,只配合他的吃喝玩乐。”

我顿时陷入沉默,因为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茬她的这个伪命题。

“面来喽,两位请慢用!”

这时候服务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我俩面前,也算是及时替我化解了尴尬。

“哇,好饿呀,开动开动”江静雅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抓起筷子搅拌面碗,朝我努嘴轻哼:“快点吃哦,我订的电影票是下午三点多钟的,一部美国的动作搞笑片,斯皮尔伯格导演的,很难买得。”

“爱撕谁的屁撕谁的屁,咱俩比比谁先吃完哦。”我也马上抄起筷子接茬。

以前我一直觉得爱情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来来回回就这三个字:我爱你,我恨你,分手吧,在一起。

可能是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我突然发现爱情这玩意儿,属实不好养活,初期像是荷尔蒙,完全凭着本能在冲动,后期是呼吸,成了生活的必需,靠亲情维持。

吃过饭,短暂休息一会儿后,我俩直接启程赶往电影院。

我俩手挽着手取票、买爆米花、进场,整个过程江静雅都像是个吃着心仪糖果的小孩子似的乐的合不拢嘴,陡然间我发现,面前这个傻丫头想要的可能真的很简单。

找到属于我们的位置,江静雅一边“咔嚓咔嚓”啃着爆米花,一边把脑袋歪在我的肩膀上,轻声很轻的喃喃:“好希望这部电影不散场,能演一辈子就好。”

我刮了刮她的鼻子调笑:“傻样儿吧,喜欢看电影,往后我尽可能抽出时间,每个礼拜都陪你看。”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孕期里的女人更是感性的不得了,她们可能会因为一草一木的消逝落泪,也会因为天气晴朗大笑,有的时候她们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情绪所左右。

电影开场,我接过来爆米花桶低声道:“不准吃了啊,这东西不健康。”

“再吃一点点嘛,就一点点”江静雅嘟着小嘴,特别可爱的比划着自己的尾指哼唧:“好不好嘛,好老公,再给人家吃一丢丢。”

实在拒绝不了这丫头的撒娇,我无可奈何的抓出来一大把爆米花给她:“就这一捧哦,不许再吃啦。”

说完以后,我将爆米花桶故意放到我这边。

随着电影拉开序幕,场子里瞬间陷入安静当中,本来这几天就没休息好,加上全英文的字幕,我的困意瞬间袭来,眼皮子更是控制不住的开始打架,没过多一会儿就昏睡过去。

但我又不敢睡得太磁实,生怕引起江静雅的不满,所以旁人哈哈大笑的时候,我也装腔作势的耷拉着眼皮跟着笑两声,随即继续歪着脑袋打盹。

不知道过去多久,我感觉胳膊被人轻轻推搡,立即抹了一把嘴角,昂起脑袋“哈哈”大笑两声。

江静雅凑到我耳边轻轻吹气:“老公,电影都散场啦,你笑什么呢。”

瞟了眼前面几个工作人员正打扫卫生,我慌忙拿袖口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装腔作势的点评:“啊?散场了啊,我刚刚回忆起来中间的搞笑桥段呢,那个撕什么屁的玩意儿演技属实不错,跟我偶像星爷就差一点点,估计以后还成为大师的。”

“丢,你这瞎话说的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茬。”江静雅翻了翻白眼轻笑:“以后你要是太累的话,就告诉我,我们先养足精神再继续别的,你是不知道你刚刚的呼噜声打的都跟骑摩托似的,坐在咱们后排的两个小美女还说3d效果真好,咯咯咯”

“那啥,咱逛夜市去呗。”我尴尬的岔开话题。

从电影院里出来,我俩手牵手钻进车里,我揪了揪鼻头道:“媳妇,咱们是去上下九步行街,还是到美食园那边?”

江静雅歪着脑袋想了想后轻声道:“去白云山吧,我听酒店的几个经理说白云山晚上的夜景很漂亮,最近好像还有什么篝火晚会呢。”

“好嘞,你导航我打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不多会儿,我们驶出地下停车场,沿着导航路线不急不缓的出发,车内弥漫着鲜花的香味,江静雅拿指尖绕着自己的秀发轻声道:“等咱们回去以后,我要把你送我的花花风干,留起来当纪念。”

“不用那么麻烦,以后我每周都送你。”我宠溺的搓了搓她的额头。

望着沿途街边灯火阑珊的夜景,江静雅很是可爱的张大嘴巴,时不时发出“哇,哇”的惊叹声,故意逗我笑。

“媳妇,你笑起来真好看。”我看了眼她,诚心实意的开腔:“我希望你以后每天都能这么开开心心。”

“好,我尽量。”江静雅乖巧的点点脑袋。

“不是尽量,是一”我抻手抚摸她的面颊,这时候前面的一台金杯车突兀减速,我也马上跟着点了一脚刹车,踩完以后,我突然感觉刹车好像有一点点失灵,不过并没有太大影响。

见我皱眉,江静雅马上问道:“怎么了?”

“没啥事儿。”我挤出一抹笑容。

别看来羊城挺长时间了,这边的名胜古迹什么我还真没去过多少,沿着蜿蜒的山道,我俩有说有笑的聊着天,我的心情也不自然变得舒坦很多。

吹着凉爽的山风,我惬意的哼起小曲,江静雅把手搭在我手背上,温柔的出声:“老公,你笑起来其实也蛮帅的,只是后来你笑的越来越少了,我知道你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但你是个凡人,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不应该把所有情绪全都藏在面具里,所以以后要是觉得太累了,我就陪你出来走走,好吗?”

“好。”我重重点头,眼瞅前面是个挺深的大斜坡,我下意识的踩了一脚刹车。

“嘎嘣”一声轻微的响声泛起,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制动好像失灵,与此同时仪表盘上的刹车故障灯也亮了。

江静雅迷惑的望向我:“咦,刚刚是不是压到什么东西了?”

“应该是树枝吧。”我咧嘴一笑,朝着江静雅低声道:“媳妇,你把车窗玻璃升起来吧,山风有点大,吹得我脑袋疼。”

说话的同时,我再次重踩两下刹车,似乎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呀,对啦老公,今天那个可可姐送我的腕表应该挺贵的,回头我买点什么礼物你再帮我送给她,咱们不吃亏,但是也不能占人便宜,容易让人背后偷偷说你不好。”江静雅一边升玻璃,一边朝我轻喃。

“行。”我咬着嘴皮点点脑袋,同时坐直身子,想看看前面的路况,朝着江静雅眨眼笑道:“媳妇,你把安全带系好,然后座位往后放一下,那样坐起来更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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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2 惊魂八百米

江静雅迷惑的望了我一眼,不过没有多问,很乖巧的挂好安全带,将座椅往后放了一点。

我再次尝试狠踩两下刹车,但车速始终没有任何变幻,我现在几乎可以百分之二百的确定刹车绝对被人动过手脚,我又不漏痕迹的拨动一下手刹,发现同样没有丁点作用。

因为下坡的缘故,车速明显提升一大截子,我使劲坐直身子,盯盯观察着前方的路况。

这条斜坡很长,再往后又是一段更猛的下坡路,两边倒是有护栏,可护栏的外围全是峭壁,黑漆漆一片,不少地方都深不见底,这要是摔下去,车毁人亡是绝对的。

“媳妇,晚上风大,我拿衣服给你垫着点肚子哈。”我深呼吸两口气,一手把控方向盘,一手迅速解开自己的西装扣子,将西装脱下来后,揉成一团放到江静雅的肚子前方。

江静雅紧眼眸中的不解愈发变浓,咬着嘴唇轻问:“老公,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得怪怪的。”

“没事儿,我就是觉得这地方风景秀美,咱如果偷摸干点什么羞羞事儿,你说会不会被谁给发现呐?”我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容,来回扭动脖颈,脑子里迅速思索着应对办法。

看了眼揉成一团的西装,我感觉还是不太保险,又马上将衬衫脱下来也揉成一团丢给她,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你把衬衣也垫在肚子前面,万一有点碰撞啥的,别吓着宝宝。”

“丢,你能不能有点正经,鬼才和你在这种地方做坏事呢。”江静雅闻声一愣,随即两眼含春的白了我一眼,不过还是很老实的将西装和衬衫垫在自己的肚子前面。

随着坡度越来越大,车速也越发变快,江静雅看了眼车窗外,娇声道:“老公你慢一点,开太快了,我心里有点毛毛的。”

瞅着愈发变陡的大坡,距离我们不足一千米的地方竟然有个九十多度的直角拐弯,我禁不住在心底问候这条山路设计师的全家女性,如果不赶紧想办法停下来,照着目前的车速来看,过那个拐角的时候,我们整台车铁定特么撞断栏杆飞出去。

我脑子嗡嗡的,但我更清楚,此时的我不能有任何慌张,如果我六神无主,江静雅绝对比我更害怕,她现在的状态,情绪根本不适宜有太大的拨动。

我额头隐隐开始冒汗,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刚提的新车,不抓紧时间溜溜,回头又得被那群混小子借走,放心吧老婆,咱的车技你还不知道嘛。”

江静雅揪着眉毛,小手不自然的捏紧自己的裙角出声:“老公,慢一点吧,我真害怕。”

“好嘞。”我吮吸一下干裂的嘴唇,急忙抓起仍在仪表盘的手机按下120。

“喂你好,羊城市120急救指挥中心,请问有什么”

我喘着粗气低吼:“白云山山路,发生特大交通事故,麻烦你们赶快过来一下。”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公事公办的发问:“请问具体是哪里的路段?您方便留下联系人姓名吗?”

“我特么哪知道哪个路段,赶紧的吧,再晚来一会儿人肯定出大事儿,到了以后可以直接打这个号码联系。”我骂咧一句后,挂断电话,随即拨动方向盘,将车头冲着路边护栏的方向移动。

江静雅看了眼车窗外面,小声问我:“哪里出事故啦,我怎么没看到呀?”

我咽下去焦躁的浊气,故意让自己语调显得很轻松的回应:“在前面呢,从你的角度正好看不到,媳妇你闭上眼睛,血呼拉擦的怪吓人,再把咱家宝宝给吓到了,到时候咱俩可罪过喽。”

江静雅眨动两下灵动的大眼睛,在我脸上审视几秒后,微微点了点脑袋,随后慢慢闭上眼睛。

“媳妇,待会不管听到什么动静,感觉到有什么震荡,都不要睁开眼睛,相信我,可以吗”看了眼她,我深呼吸两口气后,一只手握住她捏在自己裙角的小手,声音平和的出声:“我爱你,一直爱,特别特别爱。”

她的身躯微微一颤,闭着眼睛使劲点点小脑袋,嘴角挂笑的说:“老公,我也是。”

我随即又打开车载收音机,将音乐声开到最大。

此时,距离那个陡峭的拐弯已经不到五六百米,而我们的车速仍旧只增不减,危险的脚步已经越发越近。

“呼”我大口大口喘息两下,心一横,再次拨动方向盘,拿我这边的车身紧贴路旁的护栏,尝试着用摩擦的方式把车速降下来。

“蹭”

车体和铁护栏碰撞在一起,瞬间爆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我这边的车身更是荡起一阵耀眼的火星子,车身也随之跟着距离震颤摇摆,但是车速确实降下来不少。

“呀!”江静雅紧张的发出一声惊呼。

“别睁眼媳妇。”我侧脖看了她一眼,握紧握住她的手,再次打动方向盘,又往护栏边紧贴几公分。

这事儿说起来很简单,可做起来太考验人了,我得保证车身紧贴栏杆,还不能一点缝隙都没有,不然车子容易撞断护栏,直接翻到另外一侧的峭壁底下。

江静雅被我攥在掌心的小手剧烈的颤抖着。

我的呼吸瞬间加重,但却仍旧做出不慌不忙的语气安抚她:“没事儿哈,这段路有点难走,马上就过去了。”

而此时,我们距离前方的大拐角只有不到三四百米,车速却在七十迈左右,虽然在不停的往下降低,可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我们仍旧很难平安拐过去弯道。

我一咬牙,单手扶方向盘,又冒险的往栏杆处拨动一点。

“刺啦刺啦”

比之前更加牙酸刺耳的摩擦声响起,火星子也四处乱嘣,车速再次往下降低不少。

“咔嚓”一声脆响,我这边的反光镜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挂断了,江静雅吓得再次发出一声惊呼。

“没事的,没事的。”我冲着江静雅连声安慰。

豆大的汗珠子顺着我的脸颊下雨似的滚落,我**的上半身更是完全被汗水给浸没。

距离前方的拐弯还有两三百米左右,车速成功降到五十多左右,如果想要过那个弯道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可我担心弯道之后,还有更大的下坡,到那时候,我再想使这种方式减缓车速的话,肯定是行不通了。

看了眼旁边紧闭双眼,眼皮却不停跳跃的江静雅,我做出一个冒险的决定,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车头对准连着山体的弯道径直撞了上去。

接着我手速飞快的解开自己安全带,从驾驶位上弓腰站起来,半趴在江静雅的腿上,拿自己半拉身子横挡在他前面,这样保证发生碰撞的时候,江静雅的肚子不至于直接撞到。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竟然会如此的迅猛。

失去掌控的汽车瞬间“嘭”的一下撞在拐角处,车身随之剧烈震动,前引擎盖直接凸起,被撞断的保险杠碎片下雨似的嘣在支离破碎的前挡风玻璃上,与此同时白色的安全气囊弹出,呼啦一下打在江静雅身上。

我却被巨大的冲撞惯性直接给弹出,撞碎了前挡风玻璃,重重摔在车前脸上,后背和胳膊顿时插上不少塑料和玻璃碎片。

“媳妇!”我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感,扒起来就拽开副驾驶的车门,使劲拨拉开安全气囊,扯住嗓门吼叫。

“咳咳咳,老老公我没事儿,就是肩膀有点疼,你你怎么样啊?”江静雅扬起惨白的小脑袋,额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划破了,流了不少血,但身上没有任何大碍。

“真没事吗?”我不敢相信的来回打量她几眼,随即情绪复杂的将她一把拥在怀里又吻又亲,我此时的心情特别难以用言语形容,想哭又想笑。

哭是因为她平白无故跟着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笑则是因为老天保佑,她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我们总算劫后余生,如果我刚刚稍微有所迟疑,或者我俩的运气背到极点,那今晚上肯定得闹出大事。

但自从陈傲的事情以后,我好像丧失了哭的功能,不敢怎么努力,始终都没有丁点泪水。

江静雅同样使劲搂着我,哽咽的呢喃:“老公,你身上好多血,刚刚到底是”

“刚刚路面有点滑而已。”我打断她的话,抻手拨拉她脸上的泪珠,我没想将刚刚刹车失灵的事情告诉她,而且也永远不打算告诉她,刚刚的八百米绝对是我此生走过最心惊肉跳的八百米。

“滴呜滴呜”

不远处救护车的警报声泛起,我昂头看了眼四周的车身,眉梢立时间拧皱在一起,我坚信今晚的刹车失灵肯定不是意外,这特么是有人刻意蓄谋的,得亏我们来的是白云山,几乎没什么人影,如果是在大马路上发出交通意外,我都不敢想会是什么后果

1873 山路激战

以前我一直认为人类最大的幸福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再度相逢人安乐。

可就在刚刚,我突然意识到,男人最大的幸福取决于他的她,只要他想守护的女人,刚刚好安然无恙,一切都无所谓。

没有什么所谓花前月下的浪漫,有的只是彼此之间最初最好的那份相守。

扶着江静雅从车里走出来后,我虚脱似的坐在地上直喘粗气,同时拨通孟胜乐的号码:“带几个兄弟来趟白云山,我这边发生点交通意外。”

“白云山?”孟胜乐稍稍一愣,紧跟着应声:“马上到,我和郑清树正好在附近办点事情,你等着我”

“速度快点,老子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我吭哧吭哧的催促。

挂断电话后,救护车也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高高悬空的心脏也算彻底落了下去。

几分钟后,救护车停到我们旁边,紧跟着两个身着绿色护工服的男人抬着担架车快步跑下来,一个身披白大褂,头戴医生帽的男人也随之下车,急切的发问:“急救电话是你们打的吗?”

我忙不迭点点脑袋,“对,麻烦先帮我看下我老婆的身体。”

“我不碍事的,麻烦先看下我老公吧。”江静雅轻抚一下脸前的碎发,焦急的冲着大夫开腔。

大夫几步跨到我俩面前,先是打量一眼江静雅,随即又看向我道:“我这边没有什么医疗设备,你们先上车吧,待会咱们到医院再慢慢检查,你们俩把伤者抬上车。”

两个身着绿色护工服的青年马上小跑过来。

江静雅礼貌的朝两人摆摆手:“不用啦,我们自己可以的。”

“走吧媳妇。”我吐了口浊气,朝着江静雅摆摆手。

正准备往上走的时候,我随意瞄了眼救护车,瞬间停下脚步,这台车竟然没有挂车牌,而且车身显得特别崭新,就连车门上贴着的120和急救标识好像都跟刚贴上去一样。

我本能的拽了下江静雅的手臂,朝她微微摇头。

也不管江静雅反没反应过来,我回头朝着捂着白口罩的医生道:“诶大夫,我给急诊科的赵主任打的电话,他咋没来呀?”

那大夫微微一愣,眼珠子转动两下后,往起提了提脸上的口罩,耐心解释道:“你说赵主任呐,你这会儿正在给一个伤者在缝合伤口,暂时脱不开身,所以委托我过来的,你放心,我是赵主任的学生。”

“哦”我拖着长音点点脑袋,朝着江静雅道:“媳妇你刚刚不是说着急想方便吗,你先去拐角那边解决一下,我正好回车里拿下手机和钱包。”

“啊?”江静雅迟疑一下,很快读懂我的意思,点点脑袋道:“好,你快点啊老公,我感觉这会儿肚子不舒服。”

说罢话,江静雅挺着凸起的肚子,慢条斯理的朝拐角处走去。

“不好意思哈大夫,您稍微等一下,女人嘛就是这么麻烦。”我回头朝医生歉意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就往我们车的方向走。

医生清了清嗓子朝我轻喝:“王先生,你们稍微快一点哈。”

“好嘞。”我背过去身子,嘴角瞬间上扬。

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急诊科的赵主任,刚刚也是拨打的120,按道理对方根本不可能知道我的姓氏,再集合这辆没有挂车牌的救护车,种种迹象表面,这帮家伙指定不是医院来的。

想到这儿,我脸上的肌肉禁不住抽搐两下,装腔作势的打开副驾驶车门,然后弯腰趴进车里,扮出一副好像找东西的架势,但眼珠子却在不停寻找有什么能够打武器的东西。

奈何车里实在太干净了,连把卡簧和匕首都没有。

就在我犯愁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个医生走到我身后,沉声道:“王先生,稍微快一点吧,我刚刚观察令夫人的状态,好像不是太乐观,咱们得抓紧时间去医院找一下检”

“好啦好啦,总算找到钱包了。”我闷着脑袋回应医生,接着从车里探出去身子,回头笑盈盈的问那名大夫:“诶对了医生,您贵姓呐?”

“我免贵姓刘”医生应付差事的回答。

“地上的枪是你的吗?”我猛地指向他的脚边。

“什么?”医生条件反射的低下脑袋:“什么枪”

“激光枪,往这儿瞅。”我突兀暴起,抡起右臂径直砸向他的面颊,我的拇指和食指中间的夹缝里卡着一块刚刚从车里找到的玻璃碎片,径直戳向那家伙的眼眶。

医生抬起头看向我的时候,我距离他已经不足半米远,狗日的慌忙举起胳膊抵挡,就在此时,我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右腿膝盖猛然绷曲,做出一个提膝的动作“咚”的一下狠狠磕在他的裤裆上。

“嗷”那医生捂着裤裆,直接跪倒在地上。

这时候,旁边两个身着绿色护工服的家伙也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其中一个理解梗着脖颈吆喝:“肉票惊了,就地干掉!”

“卧槽尼玛,就你们这两下子还要跟我试试呐!”没等他们扑过来,我不退反进,横着大步冲了过去,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时候,我把右手突兀摸向后腰,龇牙瞪眼的厉喝:“老子嘣死你们。”

两个伪装护工的壮汉立即下意识的佝偻起身体,就地寻找掩体。

瞅着对方慌神的机会,我一个猛子扎出去,攥着手中的玻璃茬子直愣愣戳向他的下巴颏,龟儿子反应慢半拍,一下子被我扎了个透心凉,脸颊喷泉似的往出涌血。

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我再次绷曲膝盖,姿势粗暴的狠狠磕在他的裤裆上,那家伙当即疼的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嘣!”

没等我喘息一口,躲在救护车一侧的另外一名壮汉突兀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扣动扳机。

可惜狗日的怕伤到自己人,准星有点差,子弹射在我们车的屁股上弹起一朵火星子。

我回头扫视一眼,原地滚了半圈,躲在我们车的前脸附近,故意大声吆喝:“卧槽尼玛,有能耐你往上扎,看看我能不能给你灭掉。”

随着我的吼叫,那个持枪的壮汉一时半会还真没敢继续往前浪冲,老老实实的躲在救护车后面,跟我对峙起来。

我很想跑路,但是又没办法挪动脚步,因为江静雅挺着个大肚子,速度一定比常人要慢很多,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拖延一下时间。

僵持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突兀传来躲在救护车后面的那个壮汉不知道是打电话还是发对讲的声音:“老板,老板,肉票惊了,你们赶快接应一下。”

我的心跳陡然加速,敢情这帮逼只是先头部队,后面还隐藏着不知道多少援军。

也就十秒钟的时间,汽车马达的轰鸣声陡然泛起,两台支着大灯的越野车气势汹汹的开拔过来。

车子还没停稳,一个剃着大光头,脸上罩着三角巾的壮汉从车里蹦下来,气呼呼的咒骂:“这点小事都他妈办不好,你们真是特么废物。”

他吼叫的同时,两台越野车的车门“嘭嘭”打开,**个手持仿六四手枪的身影也利索的蹦下来,依托救护车当掩体,朝我的方向这边夹起了枪口。

我瞟了眼那名光头,总觉得丫特别眼熟,不过他脸上罩着的三角巾遮盖住了大部分面容,所以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

沉寂几秒后,那个光头壮汉朝着我的方向“嘣”的扣了一枪,扯着公鸭子嗓门吆喝:“王朗,今天晚上白云山封路,你肯定是跑不掉了,不如争取个主动,自觉站出来跟我们走,我保证不会难为你婆娘。”

我深吸一口气,朝着他挑衅道:“行啊,那你过来抓我吧,我枪里就几颗子弹,干死一个赚一个。”

“嘣!”

话音未落,又是一颗子弹射在我藏身的车头侧边,迸起一朵火星子,那个光头壮汉挥了挥手臂高呼:“王朗那个逼养的手里什么都没有,直接上去抓人,我压阵。”

**条身影立时间龙精虎猛的起身,朝着我的方向踱步而来。

眼瞅对方距离还有不到三四米左右,再往前多走两步就能将我擒获的时候。

“嗡”

“嘣,嘣!”

一道发动机的轰鸣伴随着两声枪响气势汹汹的同时响起,一台银灰色的本田车打我对面上山的方向疾驰而来,车速飞快,副驾驶的窗口,一个男人持枪连续扣动扳机。

“啊!”

“啊!”

两个朝我走过来的小伙应声倒地,剩下的人全都驴打滚似的朝着旁边闪躲避让。

银灰色的本田车擦着那两台的越野车的车身径直驶来。

“吱嘎!”

一声胎噪声,本田车原地停驻下来,紧跟着就看到郑清树和孟胜乐一人怀抱一把猎枪蹦下来,照着救护车的方向“嘣嘣”猛扣扳机。

一看来了救星,我壮着胆子抬头吆喝一声:“乐子,树哥!”

两人边开枪边朝我的方向倒退着走过来。

随即以我这台被撞烂的奥迪车头当掩体,郑清树半蹲身子,冲救护车再次连开两枪。

“乐子,你去看看小雅,务必保护好她。”我抹擦一下脸上的汗渍,回头指了指身后,朝着孟胜乐招呼。

“交给我吧。”孟胜乐毫不犹豫的抱枪就往后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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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4 险象环生

孟胜乐应承我一句后,拔腿就朝后面的拐角处跑去。

他俩的突然现身,着实将对面那帮劳什子枪手给吓了一大跳,一时间对方被压的半晌没敢开枪。

郑青树拽着我的胳膊,往车头方向使劲一拽,压低声音道:“朗哥,你往我后面躲一下,对方长枪短炮来的不少,别被流弹擦中”

“他们就一把枪!”

“干他,拿下王朗!”

没等他话音落下,藏在救护车后面的枪手中突然有人吆喝一嗓子。

紧跟着“嘣,嘣”此起彼伏的枪声再次泛起,子弹像是下雨似得成片成片“叮叮当当”打在车身上,溅起的火星子分外的亮眼,特别的吓人。

“草泥马得,一个个好像要成仙似得!”郑青树猛然昂起脑袋,双手环抱猎枪冲着一个方向“嘣”的叩了一枪,对方一个壮汉刚露出半拉身子,瞬间中标,踉跄的跌倒在地上。

壮汉抱着血流如注的胸口发出高一声低一声的惨嚎,不过没等郑清树再补第二枪,壮汉的同伙马上拽着他的脖领子又重新拖回救护车的后面躲藏。

我毫不犹豫的拨通张星宇的号码:“我在白云山遇袭。”

“还能拖多久?”张星宇微微一怔,马上追问:“能拖半小时吗?”

我虚头再次望向对面,吞了口唾沫呢喃:“够呛,我尽量吧。”

“知道了,我马上想招。”张星宇利索的应声。

我吸了吸鼻子,语速飞快的交代:“如果我出事儿,马上撤出羊城,尤其是身上扛着事儿的兄弟们,今晚上想整我的不是一家,所有人往莞城集结,那边有根叔和四小狼,起码可以保证大伙安危。”

张星宇抽吸一口气道:“再坚持一会儿,很快的”

“嘣!嘣!”

两声猎枪的咆哮声在我耳边泛起,打断了我和张星宇的对话,郑清树啐了口唾沫呢喃:“难不成碰上半职业枪手了?”

“嗡嗡”

就在这时候,又是一阵发动机轰鸣声炸响,对面再次来了两台车,又有**个年轻小伙持着长短枪风风火火的蹦下来,其中一个看似带头的家伙梗着脖领吆喝:“老板说了,王朗今天必须没!”

吼叫的同时,对方几个小伙马上手持猎枪朝着我们方向连续扣动扳机,刚刚才昂起脑袋的郑青树再次被子弹压制蹲下身子,根本抬不起脑袋。

噼里啪啦的枪响宛如过年放鞭炮似得在空旷的山道上空回荡,情况岌岌可危。

瞟了眼目前的局势,硬拼下去,我们这头胜算没多大,最重要的是郑清树来的仓促,既没拿什么趁手的家伙式,手里的猎枪估计也没多少发子弹,真等对伙把他耗的弹尽粮绝,最后大家肯定一块玩完。

我思索片刻后,朝着郑清树喃呢:“树哥,这么整肯定不行,要不我当诱饵装成投降的样子,你找机会开嘣?”

“太冒险,万一对方不要活的呢。”郑青树偏着脑袋琢磨几秒,蹑手蹑脚的瞄了眼对方,起身又放了一枪,又有一个小伙趔趄的跌倒,不过很快再次被同伴拖回车身充当掩体的后方。

郑清树随即咬牙咒骂低喝:“草特么的,猎枪的准星太差了。”

“嘣!”

“嘣!”

几声枪响又猛烈泛起,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同时扫向我们,荡起十多块保险杠的碎片,其中两片直接嵌入我的肩膀头和郑清树的侧脸,刹那间他右边的脸颊开始往外哗哗冒血。

“嘶!”郑清树疼的闷哼一声,端枪又往对面还击。

我咳嗽两声,咬着牙将插在肩膀上的碎片拔出来,喘着粗气示意:“树哥,嘣他们腿,每伤一个人,他们至少能抽出来俩人掩护。”

“明白!”郑青树半蹲半趴在车头后面,猛的抓起拽下来自己的左脚鞋子朝对面奋力一扔,同时扯足嗓门吆喝:“炸死你们这帮逼养的!”

躲藏在救护车后面的三个小伙慌忙跑了出来。

“嘣嘣嘣!”

对方边跑边再次往我们这边猛开几枪,趁着这个空当,郑青树骤然站起身子,枪口上瞄,果断开枪,连续三下点射,距离我们不到**米开外的三个枪手的胸前同时爆起一团血雾,仰面冲天,重重倒在地上。

郑清树怀抱猎枪正准备再补两下的时候,枪筒里竟然发出“咔嚓咔嚓”的卡壳声。

“嘣!”

对面躲在越野车后面的有个家伙突兀起身扣动扳机。

郑清树暴露在外的左肩当即飙出一抹红血,身体踉跄一下,忙不迭蹲下身子,龇牙的瞟了眼猎枪咒骂:“操特么的,这种仿制品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能连续射击,不然枪管子遇热,子弹容易卡壳。”

“他们没子弹了。”

“抓紧时间干活!”

对方一看我们这边哑火了,马上有人吼叫两句。

郑清树二话没说,直接脱下来外套“呼”的扔出去。

“嘣,嘣”

两声枪响同时泛起,还在半空中的外套直接让嘣出了碎步片子,郑清树持枪再次起身,听声辨位的又开了一枪,对面传来一声惨嚎,又有一人中弹。

“咔嚓”

没轮上开第二枪,郑清树怀抱里的猎枪又发出一声卡壳。

刚刚喊打喊杀的那帮枪手又一次被压制的不敢往前继续动弹。

这回郑清树反应很快,枪里刚传来卡壳声,他马上蹲下身子掩藏好自己,横着脸怒喝:“对面的,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但同为枪手我替你们敢到羞耻,老子一杆长枪挑穿你们全队,不怕死的往前凑!”

我知道他是在给对方打心理战,想给对伙造成一种虚虚实实的感觉,可即便这样也僵持不了太久。

沉寂几秒钟后,对面传来一声低吼:“朋友,我承认你枪法很准,但架不住我们火器多,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走,我们保证谁也不会难为。”

“行呗,既然谈不拢,那咱就用子弹对话吧。”郑清树吐了口唾沫,侧头苦笑着望了我一眼,随即迅速从裤子兜里取出几颗子弹,手速很快的一颗一颗塞进弹夹里。

我搓了搓面颊,声音压的很低的呢喃:“就这几颗了?”

“嗯。”郑清树点点脑袋,又将自己的右脚上的鞋子丢了出去。

“嘣!嘣!”

对伙的神经可能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鞋子刚一飞出去,马上就有人射击。

郑清树陡然起身,持枪对准一个方向猛扣一下扣动扳机。

“啊!”对面传来一个小伙的惨嚎。

“嘣!”

与此同时,郑清树的胸口也中了一枪,锁骨往下一点的位置暴起一团血雾。

“我日特姥姥”

郑清树吃痛的低哼一声,快速蹲下身子,满头大汗的喘息:“对面也有高手。”

对面看到郑清树中弹后,刚刚喊叫的那道男声跟我玩起来心理战术:“王朗,自觉站出来吧,连累兄弟跟你一块死算什么龙头,只要你出来,我保证你的兄弟和女人都安然无恙。”

“踏踏”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情况不对。”郑清树慌忙持枪起身,我也同时抓起一块玻璃碎片藏在掌心里。

“别动!”

“再动嘣死你!”

两个脸上捂着三角巾的青年径直跳出来,黑漆漆的枪管对准了我和郑清树。

瞅见面前的景象,我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深呼吸两口气起身道:“哥们,我是王朗,你们找的是我,给我兄弟条活路。”

一个青年侧脖朝着身后吆喝一声:“老大,人抓到”

“去尼玛得。”我一把握住对方的枪口往下一压,同时攥起握在掌心的玻璃碎片朝着对方的眼角狠狠扎了下去。

“嘣!”

还蹲坐在地上,没来得及起身的郑清树抱起枪托,对准另外一个青年扣响扳机

1875 大棋局

枪响,我们正对面的另外一个小伙胸口暴起一团血雾,径直跌倒。

而被我拿玻璃茬子戳中左眼的那个青年手里的家伙式“啪”一下掉在地上,捂着鲜血横流的面颊,惨叫嘶吼的踉跄往后倒退。

我直楞起腰杆,两手薅住那青年的头发用力往下一压,抬起膝盖暴力的撞在他的脖颈,小伙挣扎两下,随即软绵绵的晕厥过去。

“嘣,嘣,嘣!”

郑清树反应很快的,捡起那青年的手枪,朝着我们对面连续点射三下,压的对方几个刚要冲过来救援的家伙再次躲藏起来。

郑清树递给我一把缴获对方的手枪,吭哧吭哧喘着粗气高吼:“两把仿五四,一杆双管猎,我至少还能带走你们五个人以上,不怕死的继续。”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泛起,听架势警车距离我们应该不算特别远,我的心稍稍放宽一点。

听到警笛声,对面的明显也急眼了,带队的那道男声粗声粗气的喝叫:“全部给我压上去,我特么还不信你们有三头六臂!”

“嘣,嘣”

在他喊叫的同时,对方再次朝我们发动了疾风骤雨一般的轰击,子弹跟不要钱似的急射过来,车身、地面全是扎眼的火星子。

“草泥马得,我命就在这儿,想要的自己过来取。”我额头上满是汗珠子,背靠倚着已经完全变形的前车轮胎,也不管有没有人,抬枪连扣几下扳机。

比起来我的狂暴,郑清树明显要冷静许多,手持猎枪半站半蹲的躲在我们车的前脸后面,面无表情的点射,每一次扣动扳机,几乎都会传来一人的惨嚎。

“滴呜滴呜”

警笛的呼啸声越来越近,感觉距离我们应该没有多远。

“老大,赶紧走吧,再不走谁也走不了”

“伤亡太重了老大,撤吧。”

对方明显比我们更哆嗦,隐约间可以听到有人叫嚷。

又是一轮弹雨过后,传来那个带队男人的咒骂:“撤!”

随着几声汽车马达的轰鸣泛起,两台越野车迅速调转方向朝下山的路段逃离。

“嘣!”

郑清树直愣愣站起身,双手持枪作出一个瞄准的姿势,一枪嘣在后面一台越野车上,具体打没打中人我不太清楚,但可以清晰的听到车内传来一声闷哼。

目送两台越野车越跑越远,我和郑清树同时吐了口浊气。

蜿蜒的山道拐角,此时已经满目疮痍,地面上随处可见塑料碎片和玻璃茬子,以及一片接一片的腥红血迹,我之前开的那台奥迪早已经面目全非,郑清树和孟胜乐开来的那台本田车也已经让干的没有本来的样子,对伙遗留下来的两台小车同样遍布醒目的弹痕。

对方撤的很干净,一个伤员没留下,唯有满地的弹壳和车身上的弹孔可以证明这里刚刚确实发生过一场血战。

“咳咳咳”郑清树仰头看了眼四周,突兀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边呕出一大口红血。

我慌忙凑过去询问:“树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就是有点脱力。”郑清树摆摆手,上气不接下气的挤出一抹笑容:“之前吹牛逼了,我还以为自己有把枪真能一百米以内鬼神不惧,没想到对方也有高手。”

郑清树的左肩和锁骨往下一点的位置全都中了一枪,此刻鲜血已经完全将他身上的白衬衫浸红,整个脸也散发着一抹极不正常的白皙,看起来无比的虚弱。

“滴呜,滴呜。”

警笛声越发急迫,我手脚颤抖的揽住郑清树呢喃:“树哥,你再坚持一会儿。”

“嗡嗡”

话音落下,两台摩托车速度很快的开到我们这边,张星宇、姜铭和李新元、蛋蛋手忙脚乱的蹦下来,两台摩托车的车头处挂着扩音喇叭,喇叭里正“滴呜滴呜”播放着警报声。

我皱眉看了眼发问:“操,警察没来?”

张星宇扫视一眼四周,咬着嘴皮开口:“警察肯定没我们速度快,小铭、蛋蛋你俩扶树哥上车,去王莽那边,他已经帮忙联系好大夫了。”

两人迅速将郑清树搀上摩托,姜铭负责骑车,蛋蛋坐在最后面,两人将孱弱的郑清树夹在中间,确保他不会掉下去。

张星宇又侧脖朝着李新元交代:“元元,咱俩随时保持通话,你骑车先一步顺着山道往下走,有什么情况不对劲的地方,马上给我打招呼。”

“明白!”李新元毫不犹豫的跨上摩托,又掉头朝着来时候的方向驶出。

“这个屁股不好擦呐。”张星宇搓了搓脸颊,又打量一眼我那台面目全非的奥迪车,长舒一口气,从兜里掏出另外一部手机道:“你的条件我同意了,让你的电影公司往白云山开拔取景吧。”

挂断电话后,张星宇搀住我胳膊,侧脖调侃:“你说你咋回回有事就光膀子呐。”

之前怕江静雅受伤,我把自己的外套和衬衫都脱下来给她垫肚子,所以此刻光不出溜的。

我没好气的骂咧:“滚犊子,没心情跟你调侃。”

张星宇扶着我走到山路的另外一侧,递给我一支烟安慰:“放心吧,乐子已经带小雅从另外一条山路安全离开了,咱俩就坐这儿等一会儿。”

我抽着烟迷惑的问道:“你刚刚给谁打电话,让他进来收场?”

“山城葛川。”张星宇舔了舔嘴皮,眯缝眼角冷笑:“你说得对,这次针对你的袭击不是一家,应该是好几家联合,我来之前,葛川给我打电话,张嘴就提出想要咱们的二号店,说他准备投资一部电影,要咱们店取经,当时我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他肯定是提前知道什么。”

“山城葛川?”我瞬间愣住了。

“嗯,不止是葛川,辉煌、天娱和羊城一些大哥二哥都有份参与。”张星宇抹擦一下额头上的汗渍道:“半小时前,李倬禹和洪震天带了不少人跑到咱们一号店,既不闹事也没多说任何,就跟门神似的堵着,同一时间天娱的丧鬼也带了一拨人直接把正从饭店和朋友聊天的叶致远给堵了,更特么耐人寻味的是常飞无巧不巧的喊王莽喝茶。”

“远仔?常飞?王莽?”我挑动一下眉梢,念念有词的吐出几个人名。

张星宇舔着嘴唇轻笑:“天娱集团没胆子直接跟叶家宣战,只是软禁了叶致远几个钟头,王莽是借着上卫生间的机会给我打的电话,什么都没多说,只是给了我一个地址,说已经安排好了医生,说明王莽肯定是知道点什么,所以你联想到点什么没有?”

“呵呵,我被人跟踪了。”我气极反笑。

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问:“有眉目吗?”

我指了指变形的奥迪车道:“我带着小雅出来玩,根本没人知道,但对方能够准确定位到我,说明车里肯定有东西。”

“来的时候我琢磨半晌,最后决定没让白老七和董咚咚他们跟着冒险,对方这步棋下的很大,估计不止是想整你,还有可能要给咱家掀个底朝天。”张星宇甩了甩手腕子道:“我个人的意思是把缅d那边的兄弟们拉出来操练一下,你跟果敢老街的风云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给疯子他们全都换成缅d国籍。”

“不急,这局棋得一步一步的拆。”我思索片刻后,掏出手机拨通张小可的号码:“可可姐,我想知道常飞那个破鞋的具体位置,你肯定有办法找到的对吧?”

“这事儿”张小可挪揄的干笑。

我明白她的意思,当即承诺:“咱们合伙的地产公司,段磊明天中午前让股给你百分之五,我个人再给你拿百分之二,这样你在地产公司的持股就是仅次于段磊最大的。”

张小可沉默几秒钟后出声:“天河区吉祥路的有家叫荣盛的女子会所,据说是姚盼盼投资的,她还养了个小白脸在那边负责,没什么意外的话基本上每天晚上她都会在那边过夜,朗哥,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永远不会承认咱俩刚刚打的这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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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6 输的鸡毛满天飞

我跟张小可通电话的时候,张星宇像个考古学家似的围着我那台已经满目疮痍的奥迪车来回摸索翻找着什么。

瞟了眼他,我又低头拨通李俊峰的号码。

几分钟后,张星宇手掐一枚啤酒瓶盖大小的物件走回我跟前,龇牙笑了笑道:“这玩意儿是在你后备箱的花束里发现的,应该是警用的定位器。”

盯着那个一闪一闪跳跃着小蓝灯的物件,我猛然间想起来在花鸟市场时候,那个不小心跟尿盆撞了个满怀的市场工作人员,舔了舔嘴皮道:“看来这次事故是有人蓄谋已久呐。”

再次点上一支烟,我把从花鸟市场一直到刚刚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诉了张星宇。

张星宇抹擦一下额头浅笑:“不是蓄谋已久,而是对方步步为营。”

我迷瞪的反问:“怎么讲?”

“先从花鸟市场盯上你,完事对方那位摆棋的大仙就开始萦绕你的出行开始计划。”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撕开糖纸裹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解释:“羊城这么大,为啥你和小雅偏偏和老常的姘头撞在一起,还无巧不巧的发生了争执,最巧合的是常飞堪堪好也在现场。”

我横着眉头道:“张小可,我去之前问过她具体地址,也只有她知道我的行踪。”

“不排除她有这个可能,但几率很低,其一张小可目前和咱们、叶家、王莽利益捆绑在一起,如果咱倒台,凭她自己绝对会被叶家和王莽轻轻松松踢出局,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傻事,其二,张小可很清楚咱们都是一帮什么人,只要有一个没死,她往后的麻烦将会层出不穷,聪明的女人不会做这种傻选择。”张星宇摇摇头道:“所以我觉得,还跟你被跟踪有关系,对方应该是先确定了你们的位置,完事才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让老常的破鞋上场。”

“对。”我仔细想了想后,赞成的苦笑:“老常眼瞅着自己的破鞋被我们欺负,可又没办法当面发作,心里肯定憋着口闷气,他不一定真想弄死我,但肯定希望借谁的手狠狠收拾我一通。”

“没错。”张星宇含着棒棒糖轻笑:“先通过老常的坐骑离间你和他的关系,完事对方又开始实施第二计划,我虽然没跟那帮枪手打照面,但可以联想到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能一下子出动这么多枪手,首先这帮人得是本地的。”

我迷惑的说:“为啥不能是外地调过来的,上次我不就是从风云那边借了三个狠茬子嘛。”

张星宇拨浪鼓似的摇头:“又钻牛角尖了吧,刚刚咱们分析过,对方是临时起意要整你的,如果他们预谋很久,你和小雅从电影院出来就应该遇袭的,可对方并没有那么做,说明啥?”

“说明啥?”我被他绕的有点懵圈。

“说明起初只是一家想整咱,但又没把握能完全吃得下你,所以只是动了你的刹车。”张星宇眨巴两下亮晶晶的眼角,嘴角上翘道:“直到确定你真的发生交通意外,另外一家或者几家才同意入场,准备打你个措手不及,所以才有了刚刚的激战,能一下子出动这么多枪手,天娱嫌疑最大,其次就是辉煌和一些羊城的本地势力,最有可能的是他们联合起来都派出了枪手。”

“草特爹得。”我恨恨骂了一句。

张星宇搓手双手,眸子里迸发出一抹异样的亢奋:“下棋的是个高手,我有点迫不及待想跟对方切磋一下喽,不过现在有点摸不准对伙的脉络,应该怎么挖出来他们。”

“简单。”我吸了吸鼻子,指向停在不远处那台救护车道:“如果真像你分析那样,对方是临时决定整的我的,那这车绝逼是真的,这玩意儿全市有数的,想查出来不会费多大劲,再有就是常飞那个破鞋,狗日得绝对知道点什么,至少能通过她,挖出来一两个人,我能感觉出来常飞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是很诧异的,说明他压根没想到会跟我碰面,而那个破鞋则完全就是奔着给小雅挑事来的。”

张星宇努努嘴点头道:“是条线路,你查常飞的破鞋,我找这辆救护车的来历,咱俩都稳着点来,这几天老老实实的先龟缩起来,给对方一种咱已经被打怕的错觉,完事猝不及防的一口吞掉他们,不给对伙任何撤退的机会,还有一点你得注意,老常不一定是主动入局的,但对方肯定希望咱们真跟老常撕巴起来,所以怎么玩你心里得有个尺码,既能出气,还不能让常飞真翻脸。”

“嗡嗡”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两台金杯车支着远光灯由远及近开拔过来。

两辆车的车身上都贴着《怒战--摄制组》的巨大海报。

很快两台车停在我们旁边,一大群扛着摄像机、录像机的工作人员从车里跳了下来。

不多会儿,三条身影从后一台金杯车里走下来,带头的家伙身着黑色风衣,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竟是葛川,那个曾经在山城让我吃过不少苦果子的二世祖。

跟在葛川身后的两人也是熟悉面孔,左边的小伙西装革履,脸上稚气未脱,是杨晨的亲弟弟杨晖,右边的剃着个毛寸头,侧脸上一条森然刀疤,是崇市昔日的霸主孙马克。

葛川满脸堆笑的径直冲着张星宇翘起大拇指轻笑:“啧啧啧,这现场不错,我公司斥巨资打造都达不到这种枪林弹雨的真实感,谢谢喽张总。”

这家伙看似和张星宇对话,实则两颗眼珠子极其鄙夷的注视着我。

张星宇不气不恼的朝对方伸出手掌:“为了帮葛总营造出你想要的氛围,我们可没少费工夫。”

“看出来了,连主演都帮我选好了,可惜啊,我这边的演员都是投资方内定的。”葛川挑眉冷笑,冲我努努嘴道:“白瞎王总这么优秀的定妆照喽。”

杨晖叼着烟卷,奚落的朝我轻笑:“朗哥,你现在也算功成名就,可为啥混的敌人总比朋友多,要我说趁着还能退场,赶紧撤吧,别真闹到哪一天家破人亡,像我哥似的半死不活躺在病床上才知道后悔,到时候一切就晚了。”

孙马克贱不拉几的吧唧嘴巴:“小晖,千万别瞎说,朗哥一着急都是敢杀人的横主,弄死你还不跟捏死只蚂蚁似的简单,是吧朗哥?哈哈哈”

唯恐我急眼,张星宇抢在我前面出声:“葛总,那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事成之后我马上兑换承诺。”

“小问题。”葛川懒洋洋的摆摆手道:“那二位好走不送。”

我深呼吸一口气,拿胳膊靠了靠张星宇,主动走上前抱拳道:“还得麻烦葛总派台车送我们一下,这地方太偏僻,不容易打车,谢谢葛总咯。”

葛川微微睁圆眼睛笑问:“王总这是在求我吗?”

“对,不行就得认,挨打要站稳,这把我确实让人揍得鸡毛满天飞,也确实是在恳求葛总帮帮忙。”我搓了搓鼻头,面不改色的缩了缩脖颈回应。

“也是小问题,小晖你受累走一趟吧。”葛川哈哈一笑,朝着身后的杨晖摆摆手:“期待王总和头狼公司接下来的精彩表演哈。”

杨晖稍稍一愣,随即皮笑肉不笑的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走吧朗哥,需要我扶您一下不?”

几分钟后,我和张星宇钻进一台拍摄的面包车里,杨晖拨动方向盘,载着我们径直朝山下走去。

一路上,我们谁也没开腔,全都沉默不语,我时不时观望几眼杨晖那张稚嫩的面庞,很想规劝他几句,但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距离一号店四五百米左右的时候,杨晖猛地踩了一脚刹车,靠边停下后,不耐烦的朝我们摆手驱赶:“没几步路了,自己走回去吧。”

“谢谢。”张星宇搀着我胳膊从车里下来。

“王朗,以后不要再给我爷爷奶奶打钱,也不需要你替我大哥掏医疗费,我们不稀罕。”杨晖把脑袋从车窗口探出来,表情冷峻的开口:“给你句忠告,别觉得朋友真的是朋友,今晚上那么多人想你死,难道其中真的没有你朋友吗?”

我微微一震,随即望向他问:“小晖,你想表达什么?”

“我特么也不知道我想表达啥,老子本来心心念念盼着你死,谁知道眼瞅就要大功告成,突然又有点不忍心了,你记住昂,我就帮你这一次,再有下回,我一定会动员葛川入伙干废你。”杨晖吐了口唾沫,眼眸闪烁的眨巴两下,挤着发动着车子,急速掉头驶离zwqiushu

1877 真愤怒,假愤怒

盯着远去的金杯车尾灯,我心情复杂的吐了口浊气。

张星宇跟我并排站在一起,声音很小的喃喃:“这次葛川之所以愿意帮咱们收拾烂摊子,除了因为觊觎咱们二号店,估计这小子确实没少费唾沫星子。”

我舔了舔嘴皮道:“他刚刚说咱们的朋友不一定是真朋友,你说会不会是在暗示什么?”

“最多两分可信度吧。”张星宇吐了口唾沫道:“这小子心眼比莲藕不差啥,我感觉他在玩套路,先是故意拉咱们一把引好感,完事借着你生出内疚的心态再甩句这样的话,到时候都不用别人动手,咱先得跟几个盟友起内讧掐起来。”

“唉”我脸色难看的吐了口浊气。

“多大点事儿。”张星宇搂住我肩膀笑道:“人不死志不烂,其他浮云靠边站。”

十几分钟后,我们回到酒店,段磊、孟胜乐、白老七、董咚咚、尿盆全在一楼大厅。

我忙不迭问向孟胜乐:“小雅呢?”

孟胜乐低声回应:“楼上房间里呢,刚刚睡下,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大人孩子都没啥事,放心吧。”

我心口稍稍一安,又随即问道:“郑清树咋样了?”

“情况不算好也不算太坏。”白老七皱了皱鼻子道:“他一共中了四枪,两颗卡在肩胛骨上,一颗在后背,还有一颗在锁骨往下一点点,虽然不致命,但对他以后的生活绝对会带来影响。”

“不管多大代价,一定想办法让他恢复到最好的状态。”我咬着嘴皮叮嘱。

今天晚上多亏了郑清树,如果不是他的一人一枪喝退对方枪林弹雨,我估摸着自己现在应该正躺在棺材里接受众人的瞻仰。

长久以来,郑清树在我们这个团伙里一直属于不愠不火,没什么亮光点的边缘人物。

既因为他是降敌,我们对他没什么信任度,又因为这个人性格比较孤僻,跟谁处的也不算太好,所以很多时候,做出决定我都会下意识的忽略掉他,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个不起眼的角色,今天晚上竟会挺身而出,用子弹和鲜血为我荡平一条血路。

孟胜乐搓了搓腮帮子低声道:“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会这么干,主要是因为前阵子他养父过世,七哥和我帮忙抬棺,在他心里肯定觉得是你让我们这么做的吧。”

“他养父不在了?”我皱了皱眉头。

孟胜乐点点脑袋道:“嗯,今晚上我俩会在白云山附近,就是因为他想给老头烧二七。”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默默无语的时候,张星宇拍了拍手掌道:“好了,咱们暂时不研究这些事儿,朗哥先分配接下来的活吧。”

“嗯。”我回过来神儿,先是朝着段磊道:“磊哥,先跟你说声抱歉,没能守的下你辛辛苦苦建设的二号店,我把二号店白送给山城的葛川了。”

段磊咬了咬嘴皮,但并没有多问任何,很直率的摆手道:“一家店而已,我既然有能耐拉起来,就有本事再竖一栋,只要是为了公司利益考虑,我全力配合。”

“另外,荔湾区正在建设的三号店和海珠区刚盘下来的四号店暂时停工,挂牌往外兑卖,你想办法营造出一副咱们准备撤出羊城的样子。”我吸了口烟道:“这事儿明天就办。”

段磊的脸色立时间变得有些不好看,清了清嗓子道:“我打断一下,是为了装样子还是真打算往外兑?”

“真往外兑。”我迟疑一下后出声。

段磊蹭一下站起来,直接摇头否决:“我不同意,这几家店首先倾注了公司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其次也是头狼转型的一个重要进程,你现在往外兑,绝对会有人一大群人抢着买,但咱们再想拿回来,挂出去自己的招牌,可就难于上青天了。”

“磊哥,小傲死在羊城,大龙的腿断在羊城,我这一身伤痕有一多半是在羊城留下的,你明白什么意思吗?”我叼着烟卷,表情认真的看向他出声:“这事儿不商量了行吗?”

段磊盯盯注视我几秒钟后,长吐一口浊气开口:“行,你是老板,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帮你处理掉几家店以后,我想告老还乡,可以吗?”

跟他对视几眼后,我咬牙挤出一句话:“那是你的自由。”

段磊解开自己的西装扣子,直接转身朝门外走去:“接下来的会议我不参加,大家继续,抱歉了。”

随着段磊的愤然离场,我又看向白老七道:“七哥,明天你约下叶致远和张小可,有意无意的表露出咱们想要兜售增城区地产公司股份的想法。”

白老七眨眼望向我问:“狗扯羊皮还是真准备卖掉”

我不假思索的点点脑袋:“真卖,但具体时间等我通知,目前你需要表现出来的就是怎么样让咱们的利益最大化。”

白老七拍了拍脑门子浅笑:“我特么咋突然有种唐僧被吃了,咱哥几个瓜分行李的感觉呢。”

我踩灭烟蒂自嘲的讪笑:“事实确实是这样,天娱要吃咱,辉煌要灭咱,羊城很多不大不小的势力眼红咱,就连常飞现在都开始膈应我了,这一步一步走的实在太累挺,还不如让哥几个拿点实惠跑到国外混日子。”

“朗朗,我觉得事情没有咱们预想的那么坏,可能”孟胜乐揪着眉头站起来。

我打断他的话,直接道:“乐子,你身上背的事儿太多,准备准备去缅d吧,等我这头处理明白了,就过去跟你们碰头。”

“王朗,你啥意思呀,打算彻底放弃羊城了吗?”孟胜乐急赤白脸的瞪向我:“就因为你今晚上被人袭击了一场,所以玩不起了是吧!”

我争锋相对的站起来反问:“是啊,我确实玩不起了,你知不知道当时刹车失灵,我特么甚至都想好自己和小雅未来的葬礼应该怎么办了,兄弟,我也是个人,也会哆嗦害怕,对方咋搞咱们无所谓,但特么把目标定在女人身上,你受得了不?”

“呼呼”孟胜乐喘着粗气怒视我,几秒钟后嘲讽的咧开嘴巴道:“齐叔说得对,人这玩意儿真是越有钱越惜命,行!我滚去缅d,就这样吧。”

不待我再说什么,孟胜乐也愤愤不平的转身朝酒店门外走去。

“乐子,你这孩子咋回事呐”白老七瞟了我一眼,拔腿撵了出去。

大厅里除了不远处前台值班的两个服务员,顿时间只剩下我、张星宇和董咚咚、尿盆四个人。

我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一眼不眨的看着小哥俩发问:“我能信得过你俩吗?把命交给你们的那种。”

董咚咚和尿盆同时像弹簧一般站了起来,董咚咚使劲点点脑袋道:“大哥,我俩的命是你给的,你什么时候想收回去,一句话的事儿,我们肯定不含糊。”

瞅着小哥俩肃穆的表情,我龇牙笑了:“你们的命是自己的,任何时候都是。”

说完话以后,我拿出手机在哥俩面前晃了晃,随即编辑一条短信给董咚咚发送过去:吉祥路上有家叫荣盛的女子会所,我希望你俩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给我挖出来一个小白脸,那小白脸的姘头叫姚盼盼,姚盼盼正好又是常飞的情人,能理解这活有多重要不?

“能。”

“我们保证完成。”

哥俩看完短信内容,互相对视一眼,齐刷刷的朝我点头。

我朝着哥俩摆摆手:“去吧,从现在开始你俩消失,不要告诉任何人,换张新电话跟我单线联系。”

等大厅里只剩下我和张星宇后,他拿胳膊靠了靠我,声音极小的呢喃:“咋不跟段磊、乐子和老七说实话呢。”

我抓了抓后脑勺苦笑:“既然演就得逼真到底,装出来的愤怒和发自肺腑的愤怒不一样,我现在有点理解,你为什么每次干坏事都要背着我了,很多时候对外的情绪表露可能才是制胜的关键砝码。”

“切,不是你揍我的时候了。”张星宇也抓起一支烟叼在嘴里轻问:“对了,几家酒店你真准备往外盘呐?咱们这两年赚的所以钱可都砸进去了,万一被旁人买走,那头狼可真翻不了身了。”

“磊哥现在愤怒不要紧,明天看到买家多多少少应该能猜出来点我的想法,至于咱和叶家、张小可合伙的地产公司就是一块试金石,我想看看他俩究竟谁着急把咱们踢出场,谁上赶着联系白老七,谁的嫌疑就最大。”我打了个响指,径直起身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边走我边掏出手机按下聂浩然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聂浩然笑盈盈的打趣:“咋这么晚还没睡呢朗哥?”

我乐呵呵的反问:“你为啥还没睡呢。”

“二饼,嘉顺你能不能快点的,跟个老娘们似的墨迹。”聂浩然低声回答:“我和嘉顺陪着两个华侨联盟的大咖打麻将呢,有啥事你直接招呼。”

我冷不丁开腔:“你现在跟你初任大哥驼子还有联系不?我想找他帮忙办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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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8 开局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来到一个礼拜之后。

整整六七天时间,我杜绝和任何人碰面,除了王莽和叶致远给我打电话问候过两句以外,我再没接到过其他人的电话,不过在外界,我们“头狼公司”准备转卖几家分店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其实我们旗下的酒店并没有多值钱,用王莽的话说,众人更好奇的是能让“天娱集团”连续吃瘪几次的这支生力军为什么会在事业刚刚进入高速发展的档口会突然间撤退。

这天傍晚,我闲来无事,陪着江静雅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剧。

她一边帮我削苹果,一边轻声问我::“老公,我听元元说,你准备往外甩卖酒店了是吗?”

“嗯。”我点点脑袋,手指电视屏幕岔开话题:“诶媳妇,那个长的跟哪吒似的男主角叫啥来着,我记得以前好像在什么电视剧里见过他。”

江静雅低头沉寂几秒钟,幽幽的叹口气道:“你心里是不是特别不舒服呐?要不我把舅老爷喊过来帮你吧,你是个有大脾气的人,可这次事件之后,整整一个礼拜了,除了陪着我,你顶多是自己跑到健身房里练一会儿,我能感觉到你很不快乐。”

“生活哪有那么多快乐。”我扭头看了眼她,宠溺的抚摸一下她的秀发微笑道:“别折腾舅老爷了,他比我爸还大好几岁,就说战斗力尚存,可持久性太差了,四五十的老头子我让他拎枪跟人拼命,不合适。”

江静雅咬着嘴皮,欲言又止:“可是你”

我搂住她的肩膀温柔的开腔:“你现在唯一的责任就是照顾好自己,保护好孩子,我的事情都不叫问题,明白不?”

江静雅迟疑几秒钟,乖巧的点点脑袋,倚靠在我的胸口处。

“我跟堂哥联系过了,明天中午他会派人过来接你,你到崇市养一段时间胎,可以吗?”我习惯性的抓起烟盒,又看到她凸起的小腹,咧嘴笑了笑道:“往后我尽可能少抽烟不喝酒,争取活个大岁数,照顾好你们娘俩。”

江静雅吸了吸鼻子发问:“老公,你为什么不让堂哥帮帮你呢?”

我把玩着烟盒,表情认真的回应:“如果我是刚起步,遇上坎坷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求他,可现在我混了这么久,还像个弟弟似的有事没事就找家长,别说堂哥怎么看我,我底下兄弟们怎么想我,外面的那帮敌人怎么看我。”

江静雅心疼的抚摸我的脸颊:“你真不容易。”

“你更难。”我握着她的小手,诚心实意的出声。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兀震动起来,看了眼号码,我立即兴高采烈的坐了起来,按下了接听键:“驼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笑骂道:“你快拉**倒吧,我不是你哥,你是我爷,没有血缘关系的纯爷。”

我干咳两声打趣:“别闹,给我个准确位置,咱俩见面聊。”

对方朝我不满的嘟囔:“微信里给你发定位了,速度快点吧,我待会还有事儿。”

挂断电话后,我像是重新别激活一般,直愣愣从沙发上站起来。

而江静雅已经替我从衣柜里取出来提前熨好的西装和衬衫。

我边换下睡衣边朝她歉意的说道:“媳妇,今晚上我可能会回来的晚点,你不用等我。”

“知道啦。”江静雅露出一抹微笑,很是贤惠的帮着我系衬衫扣子:“你说这人也是够奇怪的,以前我常常幻想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忙,陪着我一起做做饭,刷刷电视剧,可这段时间你真做到了,我又开始胡想乱想,总希望你能快快乐乐。”

我闻声微微一怔,随即轻叹一口气,没有再往下接茬。

江静雅费力的替我拿出一双皮鞋呢喃:“老公,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更希望你每天笑的时间多过皱眉,其他真的无所谓”

我郑重其事的保证:“安心回崇市养胎,我只要一有时间马上就过去陪你。”

从房间里出来,我拨通张星宇的号码:“一号主演就位,待会我再去接触一下二号主演,你那边有什么安排?”

张星宇好像在什么夜场,听起来闹哄哄的:“顺着那辆救护车的线索,我捋出来一家名为惠安的私人医院,医院的注册老板是个老外,但我透过一些别的方式查出来背后真正的老板叫宋博森,绰号宋老虎,同时这个宋老虎还是一家挺大的建材公司老总,据说年轻的时候在羊城也是号响当当的人物,之前李洁明因为盖建材市场的缘故不是找咱们帮过忙吗,你让小铭、尿盆和余佳杰一块去处理的,还有印象不?”

我简单回忆一下确认:“确实有这个事儿。”

张星宇笑道:“嗯,当天小铭和尿盆拿枪吓唬过宋博森。”

“行,我知道咋回事了,第一步先拔掉这个宋老虎的狗牙。”我长吁一口气道:“你这会儿搁哪呢?”

“陪朋友喝酒呢。”张星宇含含糊糊的回应。

“啥朋友?”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嘴,接着又马上改口:“算了,我也不问你啦,咱们的计划从现在正式开始。”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呀头”

手机里传来一道杀猪似的嚎叫声。

我龇牙笑骂:“你朋友唱歌真**难听,你给谢天龙去个电话,让他来门口接我一下,得想招刺激一波这个狠人。”

挂断电话后,我又迅速拨通陆国康的号码:“这几天工作进展如何?”

陆国康那头先是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接着听到他开腔:“俊杰你先玩着,我出去接你朗哥个电话。”

手机里传来柳俊杰不耐烦的催促:“你快点昂老陆,马上要开团本了,缺你这个奶爸不好打。”

不多会儿,陆国康那边陷入安静,他吸溜两下鼻子道:“你给我安排的这趟活简直要老命,我特么一把岁数的人了,天天陪着个儿子打游戏,真是肝到憔悴。”

我开玩笑的打屁:“我这不是想着帮你寻找一下逝去的青春嘛,董咚咚求我多少回想接这活我都没同意,别墨迹昂,赶紧说说给他洗脑洗的咋样了?”

那晚遇袭之后,我明里暗里总共做了三件事,第一是明面上让段磊、白老七转卖兜售我们的产业,给人一种我不想玩了的幻象,第二就是让聂浩然回了趟崇市联系他曾经的大哥驼子,第三则是陆国康过去看住柳俊杰,洗脑兼陪玩。

陆国康压低声音道:“不算太费劲,这小子除了纨绔点,人性倒是也凑合,我昨天暗示了他一下那个大壮的事儿,他心里多少有点不乐意,不过感觉应该能谈。”

我想了想后发问:“那我待会能直接跟他开门见山呗?”

“问题不大。”陆国康也思索一下后应声。

结束通话以后,我也正好从电梯里出来,装腔作势的捧着手机往门外走:“我待会就过去啊莽叔。”

酒店门口,一台黑色的“雅阁”朝我“哔哔”按了两下喇叭,我马上走过去拽开了车门,朝着坐在驾驶位上面无表情的谢天龙出声:“越秀区解放路高铁站附近,路上注意有没有人跟踪。”

“哦。”谢天龙耷拉着一张鞋拔子长脸发动着车子。

瞟了眼他那张死人脸,我烦躁的骂咧:“你最好换个态度跟我对话,我从石市回来到现在为止大大小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哪次你都故意避让开,但我特么该养活你还养活你,别整出一副我欠你的架势。”

谢天龙也不惯着我,直接皱眉怼了一句:“你可以换个司机的,我没求着你帮我安排工作。”

我不屑的看向车窗外道:“可以,待会把我送到地方,你爱干啥干啥,往后我这儿没你的饭票,要不是七哥感觉跟你处的不错,我早他妈让你滚蛋了,天天五马长枪的跟我咋呼你有底线,除了天娱的人,你不会伤害任何,老子跟天娱对拼几个回合了,你他妈倒是冒头啊,我要是你,都没脸搁爹妈的灵位前哭。”

“吱!”谢天龙猛踩一脚刹车,回过来脑袋怒气冲冲的瞪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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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9 种因得果

谢天龙瞪着阴郁的眸子恶狠狠的注视我。

“咋地,你还想整我一下子呗,尽管放马。”我戳了戳自己心窝,挑衅的努嘴道:“我告诉你昂谢天龙,以前我真挺高看你的,不过透过这几回事儿,我发现你就是个纯嘴炮,所谓的报仇雪恨,顶塌天是喝醉酒之后的两句醉话。”

他蠕动嘴唇低吼:“我忍你,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觉得”

“巧了,我忍你也不是怕你,就是单纯你觉得可怜,但我的可怜不能没限度。”我梗着脖颈用比他更大的嗓门打断:“我知道你挺看不上我们这帮盲流子的,觉得我们做事没有底线,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吃的每一粒米,喝的每一口酒,都特么是我们这帮混子没有底线赚来的,你装什么矜持,跟我处了这么久,你难道心里不清楚,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天龙鼻孔外翻,剧烈喘息几下。

我棱着眼珠子轻笑:“你想要观察期我不反对,可特么这观察期也太长了吧,我又不缺爸爸,凭啥要好吃好喝供着一个啥麻烦都不会替我解决的废物?走吧,把我送到目的地之前,你都有时间考虑去留,你看不上我们,我绝对不会挽留,你愿意跟我共事,我举双手欢迎。”

谢天龙沉默一下后,发动着车子,继续沿着路口行驶而去。

我坐在后排,装模作样的摆弄手机,但眼珠子时不时斜视他几下,迅速琢磨着这家伙此时的心态。

四十多分钟后,越秀区高铁站附近的一家宾馆的房间里,我见到了从崇市远道而来的驼子,敲开房门的时候,他正在盘腿坐在床上和聂浩然一口小酒一口烧腊的对饮。

将近两年没见,这位曾经在崇市叱咤风云的大哥级狠主仿佛变了个人似的,锃光瓦亮的秃脑门多出几分沧桑,脸上那股子阴狠的霸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和颜悦色的慈笑,手腕上挂着一串黄花梨木的佛珠手串,整个人的气质俨然变成一尊做白道买卖的大亨。

“驼子哥。”我笑盈盈的凑过去握手。

“滚滚滚,少来这套虚头巴脑的玩意儿。”驼子烦躁的摆摆手道:“坐吧,事情大概经过我都浩然路上说了,你想让我扮成假装买你们酒店的商人是吧?”

“对。”我径直点点脑袋:“我认识的所有朋友里,就您老最符合要求,钱财不缺,地位也不差,段磊又正好认识,而且还不容易打听出来你的底细。”

驼子白了我一眼,抓起酒瓶替我倒上一杯酒道:“你直接说我没啥名气不就得了,绕这趟弯子累不累呀?”

“嘿嘿”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这事儿我能干,关键我咋信你呀。”驼子抓起酒杯,很豪爽的喝了一大口,随即朝我直不楞登的开口:“小朗,你别嫌我嘴碎,你也清楚,我现在对社会上这摊事儿没有任何兴趣,如果不是浩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我道德绑架过来,我真不想掺和,我买你们酒店,是真金白银的往上铺钱,万一最后你把我坑了,丢给我几家酒店空壳子,然后卷着钞票跑路,我找谁哭去?”

聂浩然替驼子续上半杯酒后,替我解释:“大哥,朗哥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头狼为了在羊城立足,砸进去的资源绝对不止面上的这几家酒店,朗哥的意思就是让你先假装买下来酒店,给外界传递一个我们要撤的假象,等捶趴下那帮篮子以后,我们肯定还会原价在把酒店赎回来的。”

“兄弟啊,买酒店花出去的钱不是三万两万,整不好就是我的全部身家,你觉得就凭你们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我能点头答应吗?”驼子侧脖瞄了眼聂浩然,随即拽下来腕子上的佛珠道:“小朗,这几年我深居简出,没事儿就陪着你嫂子和孩子全国各地的玩,别说羊城,估计就连崇市新铲起来的混子们都没听过我名字,我要是帮你的话,就意味着自己的平静生活可能会被打破,这对我来说弊大于利,懂吗?”

我低头沉默片刻后,朝着驼子道:“驼哥,您给我开个价码吧。”

驼子笑着摇摇脑袋道:“弟弟诶,你感觉哥这辈子赚的钱能不能花到归天?我的肉联厂虽然比不上你们敛财的速度,但绝对够花了,如果为了钱,我会从崇市大老远跑到羊城陪你们演这出戏吗?”

“那您的诉求是”我舔了舔嘴皮,一阵茫然。

驼子又喝了口酒道:“我之所以愿意过来,一是因为顾念浩然这个弟弟,怕他回来不好跟你交差,二是因为我岁数越来越大,越来越相信命运,佛家讲究种因得果,我当初把浩然拜托给你是因,现在帮你处理坎坷是果,同样我年轻时候造过的孽太多,种的因也太多,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我老是做噩梦,梦到那些曾经被我伤害过的人,集体跑到法院告我、揭发我,我戴着手铐和脚镣被枪毙,回回醒过来,泪水都能把枕头浸透,哥想在你这儿求份果。”

盯着他不掺杂任何狡黠的浑浊眸子注视几秒钟后,我搓了搓额头道:“我在京城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他们家很有背景,应该可以帮助你从国外安排一张身世清白的身份,事情结束后,我介绍你们认识。”

驼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端起酒杯道:“谢了小朗,老哥不想乘人之危,可除了你这道关系,我真不知道应该找谁帮忙,不怕你笑话,这次就算没有浩然回家找我,我都在琢磨应该找个什么法子主动上羊城跟你见一面。”

我扬脖一口将杯中酒灌进肚子里,冲他龇牙道:“擦,后话别告诉我行不驼哥,你这么说让我瞬间有种自己太心急的后悔。”

“哈哈,这就是因果报应。”驼子心情大好的拍了拍我肩膀道:“买酒店的事儿交给我吧,保证帮你演的比真的还像真的。”

“拜托了驼哥。”我诚心实意的端杯。

“各取所需。”驼子摆摆手,接起旁边响个不停的电话,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和蔼:“哎呀我滴乖宝宝,你怎么还不睡呢。”

手机里传来一道带着哭腔的小孩说话:“爸爸,我想你啦,想听你给我讲故事。”

“好,过一会儿以后,爸爸给你回过去电话。”驼子看了我一眼,笑盈盈的招呼。

挂断电话后,驼子摸了摸自己的大脑门,眉飞色舞的笑道:“我现在一个闺女一个小子,闺女昨天刚过完两岁生日,一天跟个小尾巴似的可黏糊我了。”

我迟疑几秒钟后问了一嘴:“驼哥,金盆洗手的日子舒坦吗?”

“俩字形容,舒坦。”驼子涨红着脸颊翘起两根手指头道:“你现在理解不了,等再过两年就会明白,老婆身体健康,孩子茁壮成长比特么啥都真”

十多分钟后,我径直离开驼子的房间,心情变得稍微有点复杂,驼子是真活明白了,他嘴里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给了我一种特别大的视觉冲击,他提及社会和江湖时候的那种厌恶更是毫不遮掩。

酒店门口,谢天龙倚靠着车头旁边发呆,见到我出现,他迟疑几秒钟后,弯腰替我拽开车门。

“想好了?”我没有直接上车,而是直不楞登的问他。

谢天龙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自嘲的点头:“嗯,你说得对,我一直在装清高,自以为好像守着牢不可破的底线,其实从我第一次拿起枪的时候,就已经跟你们没有任何差别,甚至可以说比你们更加灰色。”

“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但你得主动帮我分担忧愁,你以真心待我。”我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微笑着保证:“你以真心待我,我定当以坦诚回报,倾尽全力的那种,等掀翻天娱集团,你想走的话,我会随时帮你安排的妥妥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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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0 缺人!

半小时后,我和谢天龙来到白云区一片老式居民小区。

找了个不起眼的旮旯将车停下后,谢天龙朝着我低声道:“你上去吧,我在楼下盯梢。”

“不用,我给你个号码,你过去搭把手。”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拨通董咚咚的新办的手机卡:“那边进行的咋样了?”

董咚咚脆声回答:“你说的那个小白脸这会儿就在我和尿盆的视线范围内,想抓人随时可以,不过那家狗日的很狡猾,在店的前后门都安装了不少摄像头,抓他的话,我俩容易暴露。”

我看了眼谢天龙,轻声笑道:“我给你们调过去个大高手,一切听他指挥,今晚上抓人。”

结束通话后,我将董咚咚的号码告诉谢天龙,表情认真的叮嘱:“直接联系他,把人给我按下,但不能打草惊蛇。”

“好。”谢天龙利索的点点脑袋。

几分钟后,我俩分开,我抹黑钻进其中一个楼洞,随即叩响二楼的防盗铁门。

“来啦,来啦”

房间里传来陆国康的回应声。

不多会儿,**着上半身,就穿条花格子裤衩的陆国康斜嘴叼着烟卷将我迎了进去。

刚一进屋子,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恶臭味就扑鼻而来。

我扫视一眼不点大的客厅,茶几上摆的全是一次性饭盒,不少盒饭里还有残羹剩饭,无数绿头苍蝇嗡嗡乱飞,靠近沙发的地方扔着个拿脉动瓶子制成的简易冰壶,旁边还扔着一些用过的锡纸。

隔壁的卧室里,键盘噼里啪啦的敲击声不绝于耳,柳俊杰扯着喉咙吆喝:“老陆,你快点的,整组人都等你呢。”

见我皱起眉头,陆国康压低声音解释:“药是我找地方买的,这小子瘾有点大,不然老闹腾。”

我搓了搓脸颊示意:“嗯,收拾一下吧,好歹是自己住的地方,整这么窝囊,你不觉得难受呐。”

陆国康收拾客厅的时候,我背着双手走进卧室。

卧室里的摆设更简单,两台电脑,一张双人大床,被褥胡乱揉搓一团,枕头上扔了几个没拆封的“拦精灵”就那么**裸的摆在明面上,垃圾桶里堆满了各种生活垃圾。

柳俊杰和陆国康的打扮相仿,同样**着上半身,就穿件四角底裤,背对着我坐在一台电脑旁边“啪啪”按动着键盘,他的后背和肩膀处有两片很扎眼的疤痢,看起来应该是枪伤。

见我笑眯眯的走到跟前,柳俊杰下意识的抬了下脑袋,随即表情自然的打招呼:“朗哥来了啊,你等会哈,我刷完这波图,咱再聊哈。”

“没事儿,你慢慢玩。”我摆摆手,慢吞吞的坐在床边。

时间过去大概半个小时,柳俊杰仍旧没有丝毫要结束的意思,我回头朝着陆国康眨巴两下眼睛示意。

他立即明白过来,迈步走向客厅。

几秒钟后,柳俊杰突然恼怒的“啪”一巴掌拍在肩膀上,怒气冲冲的吼叫:“我草特么得,怎么突然掉线了呢,马勒戈壁得,我马上就要刷完这波了,操!”

我站起来,递给他一支香烟浅笑:“多大点事儿,抽根烟败败火吧。”

柳俊杰气呼呼的接过烟卷嘟囔:“唉,你不知道朗哥,我有种预感,我这把我肯定能刷出来”

我没心思听他那些所谓的游戏术语,替他点燃香烟笑问:“兄弟,在我这儿呆的咋样?”

“啊?”柳俊杰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挺好的,有饭吃、有妞玩、有药嗨,无聊了老陆还能陪着我打游戏,也就是朗哥你仁义,这要是咱俩身份对调,我肯定做不到。”

我搓了搓手掌,一本正经的出声:“哥们,我这个人做事干脆,干啥都不喜欢拐弯抹角,你看哈,咱俩之前算不上朋友,但阴差阳错的走到了一块,不知道你听没听说,我这阵子被天娱集团和一些羊城的本地势力压得就快揭不开锅了。”

柳俊杰嘬着烟嘴道:“缺钱是吗朗哥,待会给我个卡号,我开机让我妈给你转一笔,不叫啥大事儿。”

“缺人!”我直接了当的开腔:“缺个能替我架枪跑马的纯兄弟。”

“这”柳俊杰微微一顿,沉默几秒钟后干笑:“要不我把腾龙喊过来吧,社会上这档子事儿他是把好手。”

我吞了口唾沫道:“除了他,我还想求个人,兄弟是聪明人,肯定清楚我说的谁。”

柳俊杰仰头看了我一眼,再次低下脑袋“吧唧吧唧”嘬起烟嘴。

“你上回差点被叶家的人绑走之前,我就说过,你要是乐意当兄弟处,咱俩往后好好处。”我清了清嗓子,走到窗户口,走向远方道:“兄弟,你站起来看一眼,不远处那家亮着灯的大酒店,那是我们公司费劲千辛万苦才打造出来的二号店,结果都没轮上开业,就被旁人一毛钱不花的给抢走了,咱都是老爷们,你说我心里啥滋味,如果不是被人逼的走投无路,我绝对不会跟你开口。”

柳俊杰踩灭半截烟蒂,干笑着开口:“朗哥,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我害怕,大壮的爷爷是因为我没的,当初他差点杀了我,他进去以后,我们家没少支关系在里面收拾他,他如果出来,能轻易放过我吗?”

“我可以给你承诺,只要你能把他弄出来,前面的事情保证既往不咎。”我摸了摸鼻头注视他道:“咱说句不好听的,大壮虽然在里面,可董咚咚和尿盆可一直都在外面啊,如果没有在我当中,你觉得自己现在能这么安稳的窝在屋里打游戏吗?”

“我我试试吧。”柳俊杰抿嘴磕巴道。

我站直身子道:“兄弟,我给董咚咚和尿盆的承诺就是,你一定会想辙把大壮弄出来,不是吓唬你啥,咱做人得讲究个因为所以,你对我们那样,我以怨报德的护你平安,你要是还看不出来我的诚意,那真的说啥都没意义了。”

“朗哥,我”柳俊杰眼珠子转悠两圈,欲言又止的蠕动嘴角。

我将烟蒂从窗口弹飞,甩了甩手腕微笑道:“大壮平安归来,我许你羊城一家公司,这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诚意,如果你还是觉得没保障,今天晚上我就让人送你回石市,咱们就此别过吧。”

“成,大壮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柳俊杰翻出自己的手机,插上充电器道:“最晚明天这个时候给你结果,但我有个要求,这次我九死一生,你得帮我想招阴叶家人一下,不管是叶致远还是叶小九,他们谁都可以。”

陆国康闲聊似的接茬:“别忘了想整的你的还有郭海呐。”

“郭海这个狗东西也绝对不能放过。”柳俊杰咬牙切齿的咒骂。

我一板一眼的出声:“明天晚上天黑之前,我要见到你手底下的李腾龙和大壮。”

柳俊杰瞪圆眼睛反问:“那你什么时候帮我整叶家的人?”

“近期。”我模棱两可的回应。

柳俊杰这家伙瞅着好像一无是处,就是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实际上心眼并不少,而且睚眦必报,明明都混的朝不保夕了,仍旧在心里盘算怎么样报仇,这样的人很难真正交心,不过当个纸面朋友应该没啥问题。

话音落下,我手机震动两下,看到谢天龙给我发来一条信息:顺利得手。

从出租房里出来,我绕着附近溜达一圈,确定没什么人跟踪后,才打车返回天河区,然后拨通了谢天龙的号码:“地址给我。”

“荣盛女子会所对面,我们在车里。”谢天龙声音压的很低的回答。

四十多分钟后,我赶到地点,刚从出租车里下来,一辆本田雅阁就缓缓的开到我跟前,谢天龙努努嘴示意:“上车吧。”

后排座上,一个手脚被皮带捆绑,皮肤白皙的帅气小伙眼神惊恐的望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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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1 负心多是读书人

我笑盈盈的注视观察着小伙,他也拘谨的望向我。

“嘭!”

坐在旁边的董咚咚抬手就是一拳头砸在小伙的眼窝上,恶狠狠的咒骂:“你瞅啥?”

“没有,我什么也没看到。”小伙吓得慌忙耷拉下脑袋:“大哥我懂规矩,您放心,我绝对没有看清楚你们的脸。”

“龙哥,顺着大道往前开。”我顺势钻进车里,拍了拍小伙的大腿发问:“怎么称呼啊哥们?”

“我叫李尚。”小伙再次往下缩了缩脖颈:“大哥,你们要是求财的话,我可以马上打电话让人转,我保证不会报警,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

“让谁给我转呀,姚盼盼吗?”我抬手扒拉两下他的脑袋。

小伙明显哆嗦了一下,估计也意识到了什么,呼吸瞬间加重:“大哥,我和姚姐就是普通的工作关系,我是她会所的经理,她给我开工资。”

董咚咚粗暴的薅住小伙头发,照着车窗“咣咣”猛撞两下,凶神恶煞一般的低喝:“草泥马,开的啥工资,保养篮子球的吗?你以为老子这几天没看到你俩出双入对是吧,还**普通工作关系。”

叫李尚的小伙当即哭嚎起来:“别打了大哥,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跟姚姐来往”

我朝董咚咚使了个眼神,微笑着问他:“兄弟,你胆儿是真肥呐,咋谁的破鞋都敢穿呢,你不知道你姚姐这部车除了你以外还有别的司机呐?”

李尚牙豁子剧烈颤抖的哽咽:“知知道,是姚姐非让我和她那样的,我念大学的时候是她资助我的,所以欠下她很多钱,不敢不听她的。”

我舔了舔嘴皮,阴笑着说:“这样吧铁子,我也不难为你,把你家的具体地址给我留下来,完事你再约下你姚姐,今晚上偷摸给我拍部你俩的现场演绎,我们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找你。”

李尚慌忙开口:“大哥,我手机里有我和她的很多相片和视频,姚姐这个人脾气很奇怪,喜欢将我俩的事儿录下来,你们要的话,可以把我手机拿走,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不会出现在羊城。”

“呀,瞌睡送枕头。”董咚咚抻手直接从他兜里翻出一部手机,很快电话里传来一阵令人血脉喷张的靡靡之音,我示意谢天龙靠边停车,接过来手机仔细打量起来。

李尚的手机里存满了他和姚盼盼各种各样的床照,很多画面更是劲爆的让人跌破眼镜。

看了能有十多分钟,我瞟了眼他的裤裆,羡慕的开口道:“铁子,该说不说你确实有点资本哈。”

李尚很没骨气的呜咽:“再有资本也架不住整宿整宿的折腾,大哥,你们放我走吧,我和姚盼盼在一块,完全就是图她的钱,我也知道我俩肯定不会长久,所以早就动了心思,只是我害怕遭受她报复,所以一直没敢动弹。”

我思索片刻后,朝他努嘴:“你给姚盼盼去个电话,就说你现在找她有点急事,让她过来跟你见面,然后我放你走人。”

“好!”李尚毫不犹豫的答应。

董咚咚松开绑在他手上的皮带后,小伙深呼吸几口,调整好情绪,随即按下一个号码。

“嘟嘟”

电话响了足足能有十几秒钟,姚盼盼才掐着嗓子接起:“我不是告诉过你,每周二的晚上不要联系我吗?我得陪老畜生过夜,幸亏老畜生睡着了,不然我又得解释半天,什么事情呀?”

“老婆,我想你啦。”李尚很快进入状态。

我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电话录下来音。”

李尚迟疑几秒后,马上按下录音功能。

“呼”听到李尚的话,本来恼怒的姚盼盼瞬间变得温柔很多,像哄孩子似的安慰:“乖哈,明天我就回去啦,这几天老婆赚了很多钱,下周带你去巴厘岛度假,然后再买下来那台你看上很久的跑车。”

李尚嘴一嘟,露出个差点把我隔夜饭恶心出来的撒娇表情哼唧:“不嘛,我想现在就见到你,你就偷偷出来跟我见一面嘛,反正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姚盼盼同样恶心死不偿命的说道:“今晚上真不行,老畜生最近心情不好,睡觉睡得特别不踏实,万一半夜醒过来没看到我的话,容易发狂,你乖一点,明天一早我就回去,昨天我刚买下来一套空姐装,穿给你看好不好。”

“这”李尚犯难的望向我。

旁边的董咚咚直接从腰后拔出一把泛着大卡簧,笑嘻嘻的在他裤裆上方比划两下。

李尚立即打了个激灵,马上捧着手机央求:“你们还在老地方吗?那我过去偷偷跟你见一面好不好,就见一面,亲亲你、抱抱你,我马上就走。”

姚盼盼停顿片刻后,吐了口浊气道:“那好吧,你过来的时候给我发信息,千万不准再打电话了哈。”

挂断电话后,李尚抽吸两下鼻子望向我道:“她和常飞每个礼拜二都会在天河区的颐德公馆过夜。”

我挑动眉梢轻问:“颐德公馆?好家伙,听说那地方全是高档别墅区吧?”

李尚连连点头应声:“对,常飞在那边有一栋别墅,以前他到外地出差的时候,我和姚盼盼去里面住过一段时间,地方我熟悉。”

“走吧。”我朝着谢天龙摆摆手。

坐在车里,我递给李尚一支烟,轻飘飘的问道:“听你俩刚刚的通话,姚盼盼好像对你不错啊。”

李尚沉默几秒钟后,面无表情的说:“确实挺好的,我念大学就是她资助的,基本上我想要的,她都会想方设法满足我,但我不喜欢她,跟她在一起就是为了有钱花,况且她都三十多了。”

猛然间我想起来,那个姚盼盼貌似也怀孕了,好奇的问他:“她肚子里的种该不会是你的吧?”

李尚拨浪鼓似的摇头:“不知道,我不关心这些。”

不多会儿,我们来到天河区数一数二的颐德公馆附近,李尚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姚盼盼发过去,对方很快回应了一个ok的表情。

等了能有不到五分钟吧,一个披头散发,套着丝制睡裙的女人蹑手蹑脚的从小区大门口走了出来,正是常飞的破鞋姚盼盼。

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李尚的手中,吧唧嘴轻笑:“把她骗过来,你的任务就结束了。”

“谢谢大哥。”李尚不做丝毫停顿,直接从车里蹦下去,朝着姚盼盼挥舞手臂:“亲爱的,我在这儿”

姚盼盼慌忙比划一个“嘘”的手势,脚步很快的奔了过去。

在她距离我们还有四五米的时候,我示意尿盆和董咚咚下车抓人,姚盼盼愣了一下,但并没有跑,反倒速度更快的朝我们走过来,两人没费多大劲直接将姚盼盼给拽住。

我从车里走下来,朝着神色慌张的姚盼盼笑嘻嘻的打招呼:“哈喽啊姚姐,又见面了。”

姚盼盼气喘吁吁的瞪着我,说出一句我怎么也想不到的话:“王朗,有什么难题你冲我来,不要为难小尚,我的事情他肯定不清楚。”

我侧脖朝着李尚摆摆手:“哥们,你的任务完成了。”

李尚杵在原地看了看姚盼盼,又看了看我们,随即朝姚盼盼鞠了一躬,声音很小的呢喃一句“对不起”,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姚盼盼满眼不可思议的喊叫:“小尚,小尚你别走”

不过李尚根本没有回应,很快消失在霓虹闪烁的夜色当中。

沉寂片刻后,姚盼盼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挣扎着身体谩骂:“你们你们真卑鄙,有什么事情冲我来,难为他干吗?一定是你们强迫他离开我的。”

整晚坐在驾驶位上没有任何言语的谢天龙从车里走下来,自言自语的摇了摇脑袋叹息:“唉,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小朗你们该干嘛干嘛,我去一边盯梢,这种画面,我真心有点接受不了。”

“嗯,你去吧。”我也没为难,摆摆手应允,毕竟他今晚上才算是真正入伙,保留很多年的生活习惯和我们这些职业混子不同,需要个适应的时间。

“小尚,小尚你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离开我,我可以保护你的。”姚盼盼被按着趴在车前脸上,满脸全是鼻涕和泪水,不停的碎嘴念叨着。

我不确定这娘们究竟是在作秀还是真情流露,但完全可以看得出来李尚对她肯定没有一丝丝感情。

我打了个哈欠,鄙夷的轻笑:“姚总您别犯病了,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他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主动配合,我们怎么可能轻轻松松钓出来你?行了,咱别扯没用的,我有他手机,手里存满了你俩激情满满的往昔,还有你和他刚刚的通话录音,咱们聊点有意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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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2 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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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街头,姚盼盼伤心欲绝的痛哭声回荡久久。

瞟了一眼面前这个让人又烦又觉得可怜的女人,我犹豫片刻,朝着反扭她胳膊的董咚咚和尿盆摆摆手,随即点燃一支烟蹲下身子递给她。

“呜呜”姚盼并没有理我,仍旧伏在车前脸上嚎啕呜咽。

直至香烟燃烧到一多半,她才胡乱捋了一下散落在脸前的乱发,接过去香烟,低头使劲吸了两口。

“如果你今天没心情,那咱们就明天再谈。”我面无表情的开腔。

她昂起脑袋,瞪着泛红的眼睛注视我:“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是如何逼迫小尚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实话实说的解释:“我没有逼迫他任何,如果非说有的话,顶多是通过暴力手段把他挟持到了这里,在路上,他主动告诉我,早就想要离开你,只是欠缺一点勇气。”

姚盼盼暴怒的咆哮:“绝对不可能,我对他那么好,赚到的钱有一多半都给他花,他绝对不会走的,一定是你们威胁他什么,我们说好了等我离开老常,就登记结婚,就一起周游世界,他不会骗我的,你知道我一个月给他花多少钱吗?三十万不止,他离开我,去哪过这样的生活!”

“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可以用数据说明,除了感情和生命。”我怔怔注视她轻笑:“你不是傻子,很多事情其实不用我去刻意渲染,自己也一定会感觉的出来。”

听完我的话,姚盼盼像是被谁猛推了一下似的,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夹在指间的烟卷陡然落地,烟蒂在地上溅起几朵火星,恼怒至极的眼眸开始慢慢变得灰败,接着慢慢蹲在地上,两手抱着脑袋“呜”的哭出声。

感情的世界里,不太好概括究竟是男人受伤多一点还是女人心痛多一些,但可以肯定伤的最重的一定是用情最深的。

两三分钟左右,见这女人似乎还没有要谈的意思,我吐了口浊气道:“今天先这样吧,明天我会用李尚的手机跟你联系,咱们约地方谈一下,我的忍耐是有保质期,别逼我把难堪的事情做绝。”

说完以后,我朝着哥几个摆摆手,“嘭”的一下拽开车门。

当我半个身子已经钻进车里的时候,姚盼盼蹲坐在地上,突然抬起泪流满面的脸颊开口:“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重新钻出车子,踱步走到她面前反问:“我觉得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先应该告诉我,咱们为什么会在服装店遇见?”

“再给我一支烟吧。”姚盼盼站起来,拍打两下睡裙上的泥土。

我微笑着又点燃一支烟递给她,她像个过瘾的老烟枪似的“吧滋吧滋”吮吸着烟嘴,白蒙蒙的烟雾几乎将她的面容笼罩起来,我心里很明白,她是在犹豫应该如何跟我达成交易,所以很有耐心的站在旁边静静等候。

一根烟抽罢,姚盼盼将自己凌乱的长发束起,表情也恢复如初,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从这一点不难看出来,这个女人内心的强大。

她抖落两下身上的睡裙,将暴露在外面的半拉酥肩掩盖起来,随即不挂一丝表情的开口:“实打实的聊聊吧,我需要一千万。”

我微微一愣,嘲讽的笑道:“姚总,你好像弄错了方向,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谈交易。”

“如果不是为了交易,你不会煞费苦心大半夜把我钓出来。”姚盼盼轻轻揉搓泛红的眼眶,语调冰冷的反讥:“你完全可以把手里的罪证甩给老常,到时候都不用你动手,老常也不会放过我,你能心平气和的找我,说明我还是有价值的,至少这次的事件,让你看到我这个枕边风的力度。”

“呼”我吸了吸鼻子,这女人真心不一般,冷静之后的洞察力和观察力完全在我预料之外。

说老实话,我今天来找姚盼盼,确实没有奔着搞臭她来的,透过这次事件,常飞无声胜有声的表态,我意外发现这个姚盼盼可能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我的原计划是先吓唬吓唬她,等她六神无主的时候,再虚情假意的随便许诺她一点承诺,完事让她将来老老实实的替我办事。

姚盼盼风牛马不相及的挑动眉梢道:“我从十七岁就跟着老常,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这些年老常不是没有过别的女人,但最后仍旧乖乖回到我身边,我见过的达官贵人比你想象中还要多。”

“嗯,你确实有手段。”我心服口服的翘起大拇指。

以常飞今时今日的地位,不说夜夜笙歌,周周当新郎,但要想拥有几个年轻美貌的后宫肯定不是啥大问题,可为啥仍旧会对这个女人宠爱有加,这其中一定有着我不知道的秘密和姚盼盼特殊的手段。

“我现在谁也信不过,只信任钱。”冷静下来的姚盼盼和刚刚那个疯婆子简直判若两人,她大大方方的拽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翘起二郎腿道:“给我一千万,我先告诉你,你想知道,然后再帮你狂吹老常的枕边风。”

我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轻飘飘的问道:“这钱,辉煌公司或者天娱集团都能给得起吧,为什么偏偏找我要?”

姚盼盼昂起满是破尿酸的脸蛋轻笑:“你不用拿这种低端的言语套路试探我,我说了,只要你承诺,我就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还可以帮助你用最短的时间反客为主。”

我低头沉吟片刻后,点点脑袋道:“成交,但我现在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你需要给我点时间。”

“没问题,三个月之内给清楚我就可以。”姚盼盼笑盈盈的伸了个懒腰道:“让我故意在服装店里和你们偶遇的人是蒋钦。”

“蒋钦?”我立时间皱紧眉头。

“对,蒋钦这个名字你可能觉得陌生,但我如果告诉你他的身份,你就觉得能解释通了,蒋钦是天娱集团的四鬼之一,也是郭海最信得过的头马,很多人说他可能是郭海的私生子,但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姚盼盼以为我不知道蒋钦这个人,所以很耐心的解释:“因为老常和郭海不太对付,所以我也很少和天娱集团的人产生瓜葛,但蒋钦是个例外,我们很早就认识了,那会儿我在歌厅陪唱,蒋钦是那里的服务生,我俩一直有私交。”

我咧嘴笑道:“所以你没少帮蒋钦吹过耳边风是吗?”

姚盼盼咳嗽两下道:“不,这就是蒋钦最聪明的地方,他明知道我和老常的关系,但却从来不会为难我,更不会要求我帮忙做任何,这次的事情是我们认识以来,他唯一一次求我,我自然而然的答应了。”

“嗯,你继续往下说。”我掏出烟盒递给她一支。

姚盼盼深吸一口气道:“蒋钦找到我,希望我和你们偶然间发生点小摩擦,我照做了,但我并没有跟老常吹过任何枕边风,因为我清楚,老常是头狐狸,我只要稍微有点反常,他就会产生怀疑,所以我不说不闹,反倒让他特别内疚,所以就有了后面你们被围攻,老常介入,故意拉走王莽的事情。”

“那老常现在对我们的态度呢?”我皱了皱眉头又问。

“没有任何态度,对于老常来说,类似头狼这样的公司,每年羊城都会出现一大批,你不服管教,他无非再等一年,重新拉起来一批的事儿。”姚盼盼挑动指尖巧笑:“咱们还是继续聊,你这次遇袭的事情吧”

1883 将计就计?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几乎没有出声,完全静静聆听姚盼盼讲述。

整个事件跟我和张星宇猜测的差不多,先是由天娱集团牵头在我送给江静雅的鲜花里藏了追踪器,然后又设计姚盼盼巧妙的跟我发生了冲突,最后天娱集体、辉煌公司以及羊城本地的几家势力出枪手在白云山试图拿下我。

计划并没有多巧妙,但正如张星宇说的那样,对方步步为营玩的特别高。

听完她的叙说后,我沉默片刻发问:“按理说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就可以,蒋钦为什么要把后面的计划也告诉你?”

姚盼盼夹着烟卷轻笑:“后面的计划不是蒋钦告诉我的,是老常分析出来的。”

我顿时愕然:“常飞都知道?”

“我刚刚说过,我从十七岁开始就跟着老常,那会儿他还只是文物局一个普普通通的科长。”

姚盼盼语调轻佻的冷笑:“这些年他见过的人和事不知道是你多少倍,你可能很聪明,但他的经验更骇人,或者说能爬到他那个位置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老常知道你们的近况,包括你最近往外兜售酒店他都清楚,前两天我听到他给王莽通电话说,如果连一个回合你都没挺下来,真没有扶持的必要。”

“确实。”我吸了口烟,认同的点点脑袋:“这世界上没有真傻子。”

我侧脖看向她问道:“说说你的想法吧,你打算怎么帮我?”

“老常最近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可能他并不知道李尚这个人的存在,但一定能猜到我身边有人。”姚盼盼从车里走出来,举起修长的手指在昏黄的路灯下晃动两下,声音骤然泛冷:“我需要一个替死鬼。”

我摸了摸鼻头,没有往下接茬。

“蒋钦很相信我,我如果单独约他,他一定会出现,你完全可以躲在暗地里拍照录像,至于怎么样无意间让老常看到偷拍的相片你自己考虑。”姚盼盼眨动眼眸道:“老常很讨厌天娱集团,我也可以解释的清楚,我是被他们要挟的,届时老常一定震怒,你我的目的都能达到。”

我稍稍有些意外这个女人的狠辣,低声道:“你刚刚不是还说蒋钦和你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吗?”

“所以他更得消失,他知道我的过去太多。”姚盼盼面无表情的叹息一声:“人最重要的就是活着,可是最可悲的就是卑微的活着,小尚没有离开我之前,我对未来其实充满了幻想,可现在我唯一的幻想就是钞票,不管离开哪个男人,我都得让自己衣食无忧。”

“这事儿需要好好计划一下。”我盘算几秒钟后,朝着她摆摆手道:“咱们暂时先这样,等我想好以后再联系你。”

姚盼盼挑眉反问:“你在计划的同时,蒋钦同样也在计划,你敢保证今晚之后,蒋钦不会通过别的渠道得知你找过我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以后,你觉得你的算盘还能打得响吗?”

“那你的意思呢?”我吸了吸鼻子。

“快刀斩乱麻。”姚盼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就今晚。”

“今天晚上!”我立时间提高调门。

姚盼盼点点脑袋道:“对,老常最近的睡眠质量很差,我出来这么久,他可能已经醒了,我需要一个可以勉强解释的过去,但又恰巧让老常产生怀疑的理由。”

我琢磨好一阵子,仍旧没有拿定主意,最终走到不远处拨通了张星宇的号码。

听我简单说完以后,张星宇当机立断:“照她说的办。”

我看了眼站在车边摆弄手机的姚盼盼,压低声音道:“万一这娘们耍咱咋办?”

张星宇思路清晰的说:“她就是在耍咱,前面跟你说的那些话应该是真的,老常绝对把事情大概猜的七七八八,也属实想看看咱的能力,但从她望风使舵开始就全是假的了,这娘们心里肯定认为她的小姘头是被你吓跑的,她想报复头狼。”

我有点不敢相信:“假的?”

“对,她张嘴要一千万为的就是麻痹你,狗日的打算透过这事儿让常飞彻底厌恶头狼,你和那帮达官贵人接触的少,不了解他们的脾气秉性,我告诉你哈,古往今来没有任何一个大拿希望别人掺和自己的家务事,常飞可以暴打姚盼盼,但绝对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

“嗯。”我舔舐嘴唇上的干皮应和。

张星宇接着道:“连张小可都知道姚盼盼包养小白脸,你真当老常缺心眼啊,很大可能是他早就知道,但一直隐忍,毕竟知道和曝光是两个概念,所以不管你是透过什么方式把照片发给常飞,常飞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守护许久的秘密被人戳穿,首先会恨咱,其次才是那个逼娘们,这事儿不论成与不成,咱都完全把老常得罪了。”

“明知道是套,那咱还往里钻?”我顿时有点懵圈,随即反应过来:“你想将计就计?”

“对头!”张星宇低声道:“我猜她这么整,第一是为了拖延时间,当她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你至少今晚上你已经打消了把她和那个小白脸丑事的事情通告常飞,第二她想借刀杀人,借辉煌或者天娱的刀,直接给你干掉,你如果没了,咱家肯定乱作一团,更不会有人把她和那个小白脸的事情告诉常飞,第三”

“第三是什么?”我转动两下眼珠子。

“我希望没有第三条。”张星宇欲言又止的哼唧两声,随即回归正题:“先照她说的整吧,待会给我具体位置和时间,我安排朋友过去护场,我如果没预测错误的话,她一定会要求偷拍照片的时候,你必须在场。”

和张星宇结束通话以后,我杵在原地抽了个烟,仔仔细细又琢磨一遍后,才重新走回姚盼盼的跟前。

姚盼盼双手环抱在胸前,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王朗,你再继续拖延下去天都要亮了,想成大事儿就不要犹犹豫豫,如果干的话,我马上约蒋钦,如果不干的话,那你慢慢计划,将来出现什么变故,不要埋怨我就好。”

我咬着嘴皮,作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点头道:“行吧,那就照着你的想法来,不是我犹豫,主要我这边什么都没准备好。”

姚盼盼眨动眼眸轻笑:“就是因为这样才得办,你没准备好,蒋钦同样也没准备,况且我有本事将他单独约出来,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会怕他不成?如果你足够胆大,完全可以今晚上当场按下他,明天把照片甩给老常,再把蒋钦交给老常,天娱集团百口莫辩。”

我侧脖问她:“你不怕蒋钦在老常面前反咬你一口?”

姚盼盼语调平静的说:“怕呀,不是还有你给我作证吗,你完全可以站出来替我说话,就说你亲眼见到蒋钦威胁我,我可以解释说我前几天赌马输了一大笔钱,当时鬼迷心窍收了蒋钦的好处,然后他就胁迫我帮天娱做事,还要跟我强制发生关系,这样既能让老常买你的好,又能彻底痛恨上天娱。”

我瞬间露出个笑容,乐呵呵的朝她摆手道:“不愧是大佬的女人,这思维能力就是不简单,成,那就照着你说的来吧,今天晚上咱们拿下蒋钦。”

“好,等我给他打电话,对了,你答应我的一千万,天亮之前必须先支付三百个哦。”姚盼盼莫名舒了口气,从睡衣裙里掏出来自己的手机,往旁边走去。

“咚咚,陪着姚姐,天黑路滑,多操点心呀。”我侧脖朝董咚咚努努嘴暗示,做出一副我还不完全相信她的样子。

两人走出去**米远,我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还真被张星宇言中了,这娘们确实抱着把我彻底推进火坑里的打算。

我朝着蹲在不远处的谢天龙招招手。

“怎么了?”谢天龙迷惑的发问。

我勾着他的脖颈声音很小的叮嘱:“准备准备,待会估计有场恶仗,我不确定天娱集团谁会到场,来多少人,但一个中心思想,必须把带队的给我按住,人赃并获的那种,要不我明天没法报案,自己被人袭击。”

“没问题。”听到天娱集团四个字,谢天龙的眼珠子陡然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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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4 她玩套路!

我和谢天龙正说话的时候,站在车旁边的尿盆突然出声:“大哥,那娘们不对劲,好像在跟咱们玩套路。”

“嗯?”我条件反射的昂头望向姚盼盼那边。

她就站在我前方十几米开外,满脸挂笑的捧着手机打电话,董咚咚距离她不到三米,按照正常情况,狗日的轻易不敢使诈。

但是尿盆懂唇语,且准确率也很高效,所以我迷惑的问向他:“她怎么不对劲?”

“刚刚那娘们刚一接通电话,就立即说了句来了,后来还刻意咳嗽了好几声。”尿盆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盯盯注视着姚盼盼道:“哥,你是知道的,我耳朵虽然不灵光,但是眼睛和感觉绝对比大部分人要好使。”

“来了?什么来了,难道说的是咱们来了吗?”我自言自语的呢喃。

我扭脖看了眼谢天龙问:“龙哥,你怎么看?”

谢天龙也扭头看向姚盼盼,沉默几秒钟后出声道:“这女人比一般男人要有魄力,我记得在部队学洞察力那一课的时候,教官曾经说过,遇到突然情况,当一个人脸上表现的越正常,恰恰好说明他的内心是最为不平静的,他在刻意用常态的表情来掩饰不安,起初姘头离开,她哭的痛不欲绝不是伪装,但我不相信一个人,特别是女人能够如此迅速的恢复如初,她给我的感觉有点像像是在等待什么。”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谢天龙迷茫的摇摇脑袋:“我心理学和洞察力学的都不太好,没办法很好解读她此时的心态。”

“是在等待机会报复我们吗?”我低声接茬。

谢天龙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应声:“对,就是那种感觉,她站在像极了一头等待猎物上钩的人熊。”

话音未落,姚盼盼和董咚咚已经一前一后的掉头朝我们返身回来,看姚盼盼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幻。

“唉,要是阿生在就好了。”我声音很小的呢喃。

十几秒后,姚盼盼走到我面前,微微摇了摇脑袋叹息:“蒋钦去香港办事了,估计今天早上才能回来,他答应一回来就立即和我见面。”

“蒋钦不在羊城?”我迷惑的盯着她的眼睛。

“是。”姚盼盼没有任何躲闪,轻咬着嘴皮确认道:“我不敢追的太紧,生怕他会起疑心,你放心吧,他非常信任我。”

“意思是明天早上咱们才能圈他?”我眨巴两下眼睛往她跟前又踏出一步。

“我知道你一定认为我在耍花招,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姚盼盼不适宜的往后倒退一步,但语调仍旧很真诚的说:“王朗,你现在手握着我和小尚的那些照片和视频,无异于掐着我的命脉,我没胆量挑战你的忍耐。”

原本我和张星宇已经计划好了将计就计的圈蒋钦,可这娘们突然给我来这一茬子,弄的我顿时间有点反应不及。

见我半晌没有说话,姚盼盼提了口气道:“如果你信不过,从现在开始我就待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直至你见到蒋钦为止,这总可以了吧?”

明知道她在捣鬼,可我却挑不出来任何毛病,沉吟半晌发问:“待在我视线范围内,那如果老常找你的话,你怎么交差?”

姚盼盼眼珠子狡黠的转动两下,轻飘飘的笑道:“我这会儿就给打电话说公司临时出了点状况,他会信我的。”

“行,你打吧,我正好方便一下去。”我反复思索几秒钟后摆摆手,同时朝着尿盆和董咚咚使了个眼色,才大摇大摆的朝着附近的树荫处走去。

确定姚盼盼看不到以后,我迅速拨通张星宇的号码:“计划有变,姚盼盼这个死娘们刚刚告诉我蒋钦没有在羊城,得明天早上才能回来,我感觉应该是蒋钦那边没准备好,需要点时间筹备。”

张星宇沉默一下,突然发出爽朗的大笑声:“预料之中,今晚上你突然钓出来姚盼盼,肯定超出天娱集团的设想,他们没猜到咱真敢动常飞的破鞋,对方根本不是需要什么筹备时间,如果我猜错的话,他们现在已经组织枪手朝你的位置出发了。”

“这女人有两把刷子。”我舔了舔嘴皮道:“成,我这会儿给你发定位,你也准备准备过来吧。”

张星宇吸了口气轻问:“朗哥,你自己能挺一波吗?我担心对方怀疑咱们有诈,最开始不会派主力,顶多就是一些小鱼小虾,挺个两仨波,对方的狠手子可能才会上场。”

“应该没问题。”我点燃一支烟回应。

我这边目前有谢天龙,还有咚咚和尿盆,算上我这个二等残废,只要对方不是像上次在白云山那样扛着长枪短炮的猛轰,挺一两个回合问题不大,现在又是在市里,只要对手不是傻子,绝逼不敢轻易拎枪。

张星宇咳嗽两下道:“成,那你自己多小心,我们这边马上出发,尽最大可能的保证你安全,还有个事儿哈,姚盼盼千万不能有任何意外,不然将来常飞追查起来,咱们有理说不清。”

挂断电话后,我杵在原地又琢磨了半晌,将手机的录像功能打开,然后若无其事的折身返回。

张星宇的大局观、智商都比我强,但是他考虑问题太过公式化,很多基本的人情世故会忽略,所以我想着也不能完全依靠他那边安排,自己手里怎么也得握份保命的砝码,万一将来常飞追查起来,我至少可以解释的明白前因后果。

我回去以后,姚盼盼已经打完电话,正表情轻松的夹着一支烟,望着远方的夜空发呆。

我询问似得看向尿盆:“顺利吧?”

“挺正常的。”尿盆心领神会的豁嘴笑道。

“那走吧。”我打了个哈欠,笑盈盈的看向姚盼盼道:“姚姐,现在距离天亮还早着呢,咱们总不能一直在这块熬着吧,要不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姚盼盼不假思索的应允:“好啊,去我的会所吧,我正好想换身衣服。”

我满脸挂笑的替她拽开车门奉承道:“走着,等这次事情结束以后,我一定好好安排您一下,咚咚把咱们的路线跟你宇哥发一下,他待会可能也会过来。”

“明白。”董咚咚反应利索的点点脑袋。

上车以后,姚盼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轻完起秀发娇声道:“安排就免了,承诺我的一千万准时一点,不然我很有可能在老常那儿说你们坏话。”

“龙哥,走原路返回。”我笑盈盈的拍了拍谢天龙肩膀示意,同时朝着吞云吐雾的姚盼盼低声道:“姚姐,怀孕就少抽点烟,对孩子不好。”

“连孩子爸爸都跑了,他好不好能怎么样?”姚盼盼夹着烟卷,吐了口浓烟自嘲的摇摇脑袋:“我这辈子其实挺悲哀的,青春靓丽的时候陪着个不喜欢的死老头,好不容易以为自己有了选择的权利,结果呵呵”

“老常对你不好吗?”我攥着手机微微往起抬了一下,尽可能将镜头对准姚盼盼的面颊。

她嗤之以鼻的歪着脖领反问:“我对小尚不好吗?今晚之前我也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对他好,但现在醒悟过来,男欢女爱这种事情完全和好坏无关。”

车子行驶进一条不算宽敞的小道时候,我们车子的反光镜猛的有两道亮眼的灯光闪烁,一台黑色的尼桑轿车打我们后面不缓不急的驶来,一下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谢天龙更是直接挺直了腰杆,一只手探向旁边的手扣。

不过很快那辆尼桑轿车从我们旁边驶离,并未做任何停留。

“你很紧张?”坐在我旁边的姚盼盼眨巴两下开过眼角的伪丹凤眼,在我脸上吹了口热气。

我禁不住长舒了口气,风牛马不相及的看向她反问:“姚姐,我很好奇,为什么整晚上你都没有管我要过李尚的手机?”

“说的好像我要你会给吗?”姚盼盼很自然的夹起二郎腿。

“嘿嘿,睿智如瑶姐。”我拧皱的眉头舒展,咧嘴笑出声。

“吱!”

就在这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刚刚超过我们的那台尼桑车突然出现在我们前方十几米处。

我看过去的时候,对方的车头突兀猛拐,直接挡在马路中间,紧跟着车门打开,五个头戴鸭舌帽的魁梧大汉拎着片砍气势汹汹的朝我们跨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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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5 一夫当关

一夫当关

目视五个持刀中年甩着大步朝我们的方向横冲直撞而来,没等我招呼,谢天龙已经反应很快的挂倒挡,急速往后倒退,车轮胎摩擦着柏油路面发出“吱吱”尖锐的爆响声。

我立即拿起手机对着车窗外晃动两下。

车子刚往出倒退出去不到五六米远,谢天龙猛然又踩下刹车,我们来时的路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横挡上一辆浅蓝色的工具车。

更吓人的是工具车的后斗里人头攒动,我草草扫视一眼怎么也得二三十号举着镐把子、片砍的社会小青年。

“呼”谢天龙先是看了看前面越来越近的五个壮汉,然后又瞄了眼后面的工具车后斗,冷着脸颊呢喃:“能杀人不?”

因为我手机还开着录像功能,不太方便说的太直白,只能大有深意的暗示:“咱们是自当防卫。”

“干他们!”

“一个都别放跑!”

我话音刚刚落下,工具车的驾驶座内传来一声怒吼,紧跟着就看到后斗里那二三十号小年轻宛如下饺子似的呼呼啦啦的从车上蹦下来,五官狰狞叫嚷着朝我们涌动而来。

“们在车里保护好朗哥。”谢天龙丢下一句话后,身体已经如同弹簧一般蹿出车外,首当其中的是那五个拎刀的壮汉,一股脑举着家伙式齐齐朝谢天龙的脑袋上挥舞而去。

“草泥马,弄死!”带队的一个壮汉瞪着凹出来的大眼珠子,一刀纵劈向谢天龙,好像要用气势压倒谢天龙。

“滚!”谢天龙双脚横移,不费吹灰之力避开对伙几把明晃晃的片砍,皱着眉头低吼一句,抬手一把攥住带队壮汉的手腕往反方向一扭,身体随之猛蹿一步,紧跟着拿胳膊肘“嘭”的一下怼在壮汉胸脯上,无比轻盈的夺下来对方手里的家伙式,那壮汉也踉跄的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砍死他!”

“剁他!”

没等谢天龙缓过来神儿,剩下四个壮汉再次齐齐抡着家伙式斩向谢天龙。

谢天龙再次往旁边灵巧的一闪,手持缴获的片砍,刀尖径直扎向其中一个家伙的脖颈。

眼瞅就要得手的时候,谢天龙的手腕突然抖动一下,刀尖蹭着那名壮汉的皮肤剐了过去,偏移了本来的进攻路线,饶是如此,壮汉仍旧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的捂着血流不止的脖颈“嗷嗷”喊叫两声。

我看得出来谢天龙是故意砍偏的,禁不住摇头叹口气呢喃:“唉,他动手还是忌讳太多。”

我刚说完这句话,一名壮汉横抡手里的家伙式,直接削在谢天龙的胸脯上,谢天龙身体一阵摇晃,剩下几人见到有机可乘,咆哮着围拢上去。

“都给我滚下!”被团团包围的谢天龙抬腿一脚踹在一名壮汉的小腹上,直接将那人给蹬飞,我没看错,那壮汉倒飞出去两米多远,随即重重跌倒在地,再没能爬起来。

接着他回身过来,手持片砍直不楞登的朝着另外一名壮汉的心窝戳了上去。

那壮汉眼神惊恐的侧开身子,想要避让,可没等他做出反应,谢天龙一把扯住他的衣领薅到自己跟前,手里的刀尖径直贯穿他的肩胛骨,从后背扎了出去。

“啊!”那壮汉吃痛的惨叫起来。

这时候坐在我旁边的姚盼盼突然笑眯眯的开口:“好像一点都不慌呐,让我猜猜,一定还准备了什么别的后手吧。”

这娘们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我的火气瞬间压不住了,直接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原地摇晃两下咒骂:“草泥马得,是不是真以为不敢怎么着!”

“敢吗?”被我揪着头发的姚盼盼面色无惧的昂头俯视我,像个病态似的哈哈大笑:“王朗,我看得出来舍不得离开羊城,哪怕是把几家酒店卖出去,照样舍不得,但我今天晚上如果出什么事情,就算再不舍也得滚蛋,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和老常的手机有定位关联,我刚刚给他打电话时候说的含含糊糊,以他的聪明绝对猜到什么,是男人就弄死我。”

与此同时,车外的打斗愈发激烈,谢天龙轻而易举的撂翻五个壮汉,已经跟从后斗车里那帮小青年短兵相接在一起,我们车的周围堵满了戾气满满的小青年,喊打喊杀的喝叫声、中招倒地的惨嚎声、以及我们车身被人攻击叮叮当当的敲击声瞬时间连成一片。

听到她的话,我微微一愣,皱着眉头咒骂:“特么跟蒋钦也不是一伙的?”

姚盼盼的五官瞬间变得扭曲,胸口更是剧烈起伏,癫狂似的狂笑:“我和谁都不是一伙的,之前帮助蒋钦只是因为我和他是朋友,我甚至都和他谈好了,只此一次,以后绝对不会参与们之间的破事,可为什么不放过我,要不是们的矛盾,小尚根本不会离开了我,我要让们血拼到底,让们都付出代价。”

“咔嚓!”

就在这时候,谢天龙揪着一个青年的头发狠狠撞在车窗玻璃上,那小子顶着一脸玻璃茬子脑袋探进车内,身体还在车外挣扎着不停抽搐。

谢天龙的胳膊和后背被片砍划出来几条血口子,虽然瞅着鲜血淋漓,但感觉应该没什么大碍,而车外此时已经哼哼哈哈的躺下不少人,有的满脸是血,有的来回打滚。

谢天龙一人一刀傲然的站立在车前脸上,泛着寒光的片砍已经卷刃,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俨然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豪雄状态,此时他的背影绝对称得上伟岸。

而对方只剩下不到六七个人,纷纷眼神惊恐的望向他,谁也没敢再继续往前冲击。

姚盼盼也挣动脖颈,扭头看了眼窗外,满脸鄙夷的摇摇脑袋冷哼:“蒋钦的人真差劲,那么多人打一个都打不过。”

“啪!”我左手揪着姚盼盼的头发,右手抡圆照着她的脸颊就是一嘴巴子,横着脖颈厉喝:“婊砸记住了,从现在开始的生命开始进入倒计时。”

“呵呵吓死我了,求死,真的”姚盼盼把我扇的鼻子嘴巴往外冒血,但她根本没有擦抹,反倒像个疯婆子似的往我面前硬凑:“快弄死我吧王朗,求求了。”

“滚!”我烦躁的又是一巴掌掴在她脸上,朝着尿盆示意:“控制好她。”

姚盼盼玩命推开尿盆,精神病似的抻手抓向我的衣领叫嚷:“王朗,不是说我的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了吗?怎么还不弄死我呀,不敢是不是?孬种,我死了,能承受的起老常的怒火吗?王莽保不住的,桀桀”

“来,卡簧给我!”我朝着坐在副驾驶上的董咚咚抻手胳膊。

董咚咚回过身子,攥起拳头朝姚盼盼脑袋上“咚咚”闷了两圈,随即犹豫的朝我摇头道:“哥,别冲动啊。”

“刀给我!”我板着脸低吼。

董咚咚迟疑两三秒后,一咬牙从腰后摸出卡簧,猝不及防的照着姚盼盼的大腿“噗”的扎了上去,然后棱着眼珠子低吼:“哥,要犯错也是我犯错,是面上人,不能因为这种逼娘们脏了手。”

“啊!”被董咚咚怼了一下子的姚盼盼瞬间老实,捂着被鲜血浸透的睡裙,呆滞的望向我:“王朗,真敢伤我”

“噗!”

董咚咚起身,又是一攮子扎在她另外一条大腿上,表情凶狠的吐了口唾沫:“草泥马婊砸,从现在开始给我闭上嘴,老子几个月前碎过尸,现在多活一天都叫赚,觉得我缺整死的魄力不!”

“别伤害我,王朗不要伤害我。”姚盼盼癫狂的眼神顷刻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浑身颤抖的捂着两条血腿往尿盆的方向蜷缩身子。

车外,谢天龙甩了甩卷刃的片砍,冲着工具车的方向低吼:“来吧丧鬼,看了一晚上热闹,也该活动活动身体,上次让侥幸跑掉,今天咱俩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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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6 弃子

随着谢天龙的一声长啸。

堵在我们后面那台工具车的车门“嘭嘭”两声打开,从驾驶座和后排上分别跳下来一条身影。

驾驶座上下来的家伙,个头稍低,但是体格子异常健硕,后背有些微驼,手里拎着把半米来长的开山刀,正是天娱集团的第一把好手丧鬼。

跟他并排前行的男人则显得稍微高一点,剃着个锃光瓦亮的秃瓢头,高高隆起的胸肌,充满了野兽一般的爆发力,竟是和陆国康同时出狱的那个毛龙。

“小家伙,今晚上你还走的了吗?”丧鬼摸了摸脸上拳头大小的疤痢,边往前走边举起手里的开山刀,龇着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昂起脖颈。

他脸上的疤痢就是谢天龙干出来的,我记得那地方之前好像长了颗挺恶心的肉瘤子。

谢天龙没有接茬,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五大三粗的毛龙。

毛龙双手抱在胸前,笑盈盈的吧唧嘴:“你们打你们的,我就是个压阵的。”

谢天龙轻啐一口唾沫,甩了甩握着手里已经卷刃的片砍,一个猛子从车前脸上蹦下来,径直朝着对面两人跨步袭去。

两人距离还有不到两三米的时候,丧鬼举刀一跃而起,瞪圆眼珠子厉喝:“小崽子,你特么早该死了!”

谢天龙不言不语,举起片砍横在脑袋上半空中。

两人手里的家伙式碰撞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同时还迸起一朵火星子。

接跟着,谢天龙一记重踹狠狠蹬在丧鬼的肚子上,丧鬼同时将刀口往下一挥,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谢天龙的胸口的衣裳,红血随即慢慢浸了出来。

两人简单利索的对拼一招后,迅速分开,谁也没有再继续贸贸然进攻,全都喘着粗气,一眼不眨的紧紧注视对方,宛如两头饿急眼的猛兽看到猎物一般有耐心。

而那个毛龙倒是很讲道义的静立旁边,真没有乘人之危二打一的意思。

谢天龙和丧鬼对峙了足足能有两三分钟,丧鬼吐了口黏痰狂笑:“小逼崽子,你行吗!”

“你试试!”谢天龙表情淡漠的摸了摸胸口上的伤口。

“我就特么烦你这幅荣辱不惊的**样!”丧鬼横着身子,举刀再次朝谢天龙劈了上去。【!¥爱奇文学x…#免费阅读】

刀身在半空中的破风声,就连坐在车里的我都听的清清楚楚,可想而知,这篮子使出多大力气。

“去尼玛得!”向来以素质人自居的谢天龙爆了句粗口,握着手里的片砍当飞镖似的“嗖”一下扔了出去。

片砍划着弧线砸向丧鬼,丧鬼下意识的举刀想要扫开,谢天龙原地蹦起来,大鹏展翅一般贴到丧鬼的跟前,抡起胳膊,就是一记直拳重重捣在丧鬼的鼻梁上。

挨了一拳的丧鬼,仰面朝后一倒,谢天龙举拳刚打算再来个二连击,结果却被倒地的丧鬼抬起的左脚一下子踢的往后踉跄两步。

“整死你!”趁着谢天龙身形未稳,丧鬼驴打滚似的往前拱动身体,攥着开山刀朝着谢天龙的两腿再次横斩一下。

谢天龙没能躲闪开,膝盖上再次被刀刃划出来两条口子,鲜血滋滋的冒了出来。

可谁知道他非但没有避让,反而上半身弯下,拿脑袋“嘭”的一下撞在丧鬼的脸上。

丧鬼惯性似的往后仰躺,谢天龙骑马似的一激灵坐在丧鬼身上,先是抬拳凿了丧鬼个血鼻子,接着身体好似麻花一般扭动,迅速蹿到丧鬼的身后,左胳膊锁住丧鬼的喉咙,右胳膊握住丧鬼的攥刀的手腕,玩命似的往后硬掰。

“让我近身,你还是个啥!”谢天龙脸上青筋暴起,死死的勒住丧鬼的喉咙往后用力。

丧鬼双腿乱蹬,握着刀的左手试图挣脱开谢天龙的束缚。

“你行吗!”谢天龙咬着牙,脸庞变的红扑扑的,勒住丧鬼的脖颈再次往后蛮掰。

丧鬼费力的偏过去脑袋,朝着旁边看热闹的毛龙吭哧带喘的吆喝:“毛龙,说好的两家合伙,你特么玩我”

毛龙似笑非笑的杵在边上开腔:“没错啊,确实是两家合伙,今晚上的刀手我们辉煌不是也派出去不少人嘛,对付完头狼,就轮上咱们两家比拼,少了你这个高端战斗力,以后麻烦事情也会少很多。”

“你特么特么不得好死”丧鬼呼吸粗重的骂叫。

“咔嚓!”

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突兀泛起,只看见丧鬼握刀的手腕直接被谢天龙掰的变了形,两截挂着血丝的白骨透过手腕漏了出来。

“啊!”丧鬼顷刻间疼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拼了命的拿自己右胳膊朝后猛捣谢天龙的胸口。

一下、两下、三下

当丧鬼怼到第八下的时候,谢天龙也终于扛不住了,嘴角溢出一抹红血,泄了气似的仰面倒在地上。

总算挣脱开谢天龙束缚的丧鬼,第一时间捂着自己断裂的左手腕,挣扎着想要往起爬。

他半个身子刚俯起来,站在边上看了整宿热闹的毛龙突然动了,像是铲球似的一脚狠狠踹在丧鬼的后腰上。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丧鬼皮球一般滚出去老远,像是触电似的捂着脊柱来回滚动。

丧鬼痛苦的滚动身体,同时张嘴骂咧:“卧槽尼玛毛龙,你绝对不会好死”

毛龙冷冰冰的瞟了眼丧鬼,不屑的摇了摇脑袋轻笑:“你是玩左手刀的,左手折了,基本算报废,再送一根脊柱,后半辈子好好颐享天年吧。”

“嘎巴,嘎巴”

说罢话,毛龙歪着半拉身子,边踏步前行,边掰动自己的指关节发出脆响,紧跟着又从兜里掏出一枚犬牙似的指虎套上,随即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车内的我,声音干哑的开腔:“叫王朗的那个小娃娃,你主动跪着爬出来,我做主放你几个小兄弟一条活路。”

“你咋那么能吹牛逼呢,让我徒弟给你下跪,你够辈分儿不?昂!”

一道透着浓郁肃杀的声音陡然从街口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一道一袭白色休闲装的短发青年,左手持佛串,右手拎枪,信步闲庭一般的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青年的五官冷峻,脖颈处纹着一尊狰狞的恶鬼,竟是我的便宜师父林昆。

“踏踏踏”

林昆的身后脚步泛起,一个接一个高矮不一的身影慢慢浮现。

张星宇、白老七、孟胜乐、李俊峰、王嘉顺、刘祥飞和苏伟康紧随其后,走在最后面的是跟我曾经打过几次照面的狐狸、陆峰。

陆峰梗着脖颈吆喝一声:“嘿卧槽,过去搁天弃跑腿的小喽啰,现在都敢削尖了脑袋冒充大哥喽,朋友,天门宋康让我给你带句话,赶紧找个坑把自己埋了,他看在同门之谊,逢年过节还能给你上柱香,要是再**嘚瑟,他亲自过来清理门户!”

看到突然出现这么多人,毛龙直接傻眼了,呆滞的愣在原地。

张星宇吐了口唾沫咒骂:“妈了个巴子得,瞅啥呀,还没看明白呐,你就是颗弃子,辉煌的大拿们感觉你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所以打发你过来送死,等了特么一宿,也就你们两条大鱼,就这样吧,收网!”

“知道我身份,你们还敢”毛龙深呼吸一口,朝着我的方向倒退两步。

“你有啥身份呐?进去前搁天弃修车的,进去以后采了两年矿,骗别人是社会大哥的话,自己咋还信了呢。”林昆歪着脖颈嘲讽的捻动手指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昆,第九处的,这几年的改造生活应该让你多多少少听过我的名讳吧”

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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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7 压制

话音落下,林昆不挂任何表情的昂头目视毛龙。

毛龙的光秃秃的脑门上瞬间泛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再次往后倒退两步,磕磕巴巴的喃喃:“第九第九处又怎么样你觉得我怕你吗”

“十二年牢狱生涯不好捱吧”林昆负手而立,嗓门骤然提高:“你还有几个十二年,还有魄力继续蹲十二年吗四个月前,也就是你刚出狱那天,那天大雨滂沱,你在梅州公开组织无业人员非法殴打他人,需要看监控录像吗我这儿有你几张清晰的特写。”

“呼”毛龙吐了口浊气,身体一阵踉跄。

林昆继续往前踏出一步,拿指头戳在毛龙的胸口上冷笑:“今天晚上你再次组织多名涉案人员无端攻击王朗等人,我亲眼目睹,还有什么可辩白的今年国家的打击重心就是扫黑除恶,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严重危害社会和治安,加上你是假释,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回三监。”

“你凭什么说这些人是我组织的”毛龙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呵呵”李俊峰弯腰一把揪起一个刚刚被谢天龙干趴下的小青年,手指毛龙厉喝:“今天晚上是不是他让你动手的”

“我他”小年轻吱吱呜呜的结巴。

“就特么一次机会,你错过了,动我兄弟,后半辈子你得在轮椅上忏悔。”李俊峰直接从腰后掏出一杆“大黑星”,照着小伙的大腿“嘭”的一声叩响扳机。

“啊”

小伙的大腿飙出一抹红血,惨嚎着跌倒在地。

李俊峰眼神冰冷的又侧脖看向不远处另外几个趴在地上的青年。

“是他,就是毛龙让我们干的”

“我自首,是毛龙让我们砍人的”

“对对对,我们全都是毛龙的马仔。”

有了前车之鉴,那几个小伙纷纷争先恐后的手指毛龙。

“还有什么好说的。”林昆把手背“啪啪”拍打毛龙的脸颊。

毛龙喘着粗气指向李俊峰咆哮:“他特么开枪,你没看见”

“没有啊,我没看见,你要是有证据可以告他去。”林昆头也没回轻笑:“需不需要我再帮你回忆一下监规昂,服从管教、听从指挥,认罪服法守纪律,不称王称霸不持强凌弱”

“我尼玛”毛龙抬手一胳膊摆开林昆拍在自己脸上的手掌,龇着犬牙一脸要咬人的架势。

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林昆抬起粗壮有力的大腿,迅猛的踹在毛龙的肚子上,直接将他踢得往后猛退几步,后背“咣”的一下撞在我的车门上。

“我借给你俩胆子,你敢还手吗”林昆原地一个俯冲,左手一把薅住毛龙的领口,右胳膊肘顶在毛龙的喉咙处,轻飘飘的发问:“拼武力,我一声令下你得变成煤球,比背景,我打个电话你就得重新滚回三监,信吗”

毛龙嘴里呼哧呼哧的哈着热气,高高举起的拳头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寒窑十二载还是没把你蹲醒悟,旁人都躲着的事儿,你充什么大明白”林昆松开毛龙,再次抬手一嘴巴子甩在他腮帮子上,转动两下脖颈冷冽的开腔:“你办事我不管,但特么难为我徒弟,就跟我有关。”

毛龙被扇的杵在原地晃了晃身体,不过却没敢做出任何反应。

“啪”

“说你和社会脱轨吧,你特么智能手机用的还挺溜,说你与时俱进吧,脑子实在不开窍,敖辉是不是承诺你,只要搞定王朗,就能接手辉煌在羊城的分公司是不是”林昆又是一巴掌掴在毛龙的脸上。

毛龙的鼻孔开始往外冒血,怔了怔,没有作声。

林昆拿手掌推着毛龙的脑门“啪啪”拍了两下,笑盈盈出声:“动动你二斤半的猪脑子想想,你出来以后天弃的人联系过你吗为什么不联系你,因为你已经是颗没用的弃子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弃换了几代血,你心里有数没你老了,就是一头啃不动肉的老狗,新主人为啥还要在你身上多花费任何资源”

毛龙低垂的脑袋,陡然间抬起来,眼珠子更是凸的快要轱辘出来似的。

林昆松了松自己的领口,摆手吆喝:“草泥马得,不用七个不服八个不岔,从这儿跟我比眼大,既然要揍你,我肯定让你心服口服,来,给你机会打电话,你看看自己能不能召唤到什么有力的帮手。”

毛龙毫不犹豫的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林昆欠了欠身子,往后撤开一步道:“想清楚哈,打完这通电话,咱今天肯定得分出个公母,你再想走回头路,绝对是没一点戏。”

已经捧起手机的毛龙听到这话刹时间停驻,犹豫的望向林昆。

“江湖永远年轻,但自由难能可贵,你还敢再拿出十二年赌吗”林昆歪着脖颈笑问。

毛龙沉默不到五秒,随后咬着嘴皮,将攥在掌心的手机丢在了地上,吐了口浊气抱拳道:“朋友,我服了。”

“好,你既然说服气,那我就不拿身份继续压你,来,摆出个服气的造型吧。”林昆打着响指,居高临下的指了指地面。

“非要踩我一脚”毛龙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额头上的青筋更是隐隐凸起。

“我踩不了你呗”林昆抬起手臂,像是盘文玩似的来回扒拉着毛龙的大光头反问。

“踩得了。”毛龙沉寂片刻,胸口剧烈起伏两下,随即撅起屁股,径直跪在了地上。

“对,能屈能伸才是老爷们。”林昆满意的咧嘴一笑:“咱撇开背景关系不说,我跟你盘盘道哈,第一把你整我徒弟,我给你机会,觉得你刚出来需要个发泄口,这回你又来,是不是太没把我当回事,也就是我身份制约,不然一声令下,枪响你归天,信吗”

匍匐在地上的毛龙脸色铁青一片,抿嘴声音很小的点点脑袋:“我信。”

“咱都是从腥风血雨里走过来的,我难为你,就跟难为过去的自己一样,所以今晚上我还放你一马,增城区仙村镇,往西三公里有家养鸭场,缺个看门的,从看守所出来,你就过去报道吧。”林昆回头朝着李俊峰摆摆手,然后拿下巴颏指向毛龙道:“来,把枪给他。”

李俊峰两步跨到毛龙面前,将手里的大黑星递给毛龙。

“咔嚓”

“咔嚓”

与此同时,站在不远处的白老七、孟胜乐、王嘉顺、刘祥飞和苏伟康同时掏出手枪,弹夹上趟,枪口指向毛龙。

林昆俯视着毛龙轻笑:“这是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要开枪,肯定干死你,你要开枪,只要我满意就行。”

听见林昆的话,又看了眼李俊峰递在自己面前的大黑星,毛龙本就哆嗦的身体愈发抖动的更加剧烈。

林昆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点燃一支塞到毛龙的嘴里,拍了拍他的脸蛋子微笑道:“我现在转身走,抓住这把难得的翻身机会。”

说完话,林昆径直背过去身子。

毛龙咬着烟嘴,使劲抽吸两口,一把从李俊峰手里夺过来大黑星,枪口直愣愣的顶向毛龙。

“师父,小心”坐在车里的我,禁不住“咣”一下打开车门。

林昆并未停下脚步,仍旧慢悠悠的冲着孟胜乐他们所在的方向迈腿。

我身体还没从车里完全探出来,毛龙握枪停顿不到两秒后,又慢慢将枪口垂下,对准自己跪在地上的左大腿。

“嘣”

一声沉闷的枪响泛起,毛龙的膝盖上腾起一阵血雾,疼的他闷哼一声,扔掉手里的家伙式,身体像是熟透的大虾似的佝偻起来,脑壳更是冲地“咣咣”疯狂猛撞地面。

听见枪响声,林昆回过身子,眼神冰冷的扫视一眼毛龙开腔:“既然扔下枪,这辈子就不要再捡起来了,你在我这儿就一次机会,养鸭场里我给你备了一副铁拐,如果时间宽裕,我会带着王朗找你喝酒”

1888 三支烟

随着毛龙的一枪扣响,今天晚上的剧目基本落下帷幕。

毛龙“嘶嘶”的捂着腿躺在地上呻吟,不远处的丧鬼更是出气多进气少,感觉离归西已经没多远,谢天龙脱力的躺在地上,眼巴巴的望着一切。

林昆回头朝我努努嘴道:“这兄弟挺有样,你背他上医院吧。”

我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林昆的深意,马上一瘸一跛的走过去,将谢天龙揽在自己身上。

“开我的车的去吧。”张星宇指了指街口,朝我坏笑着眨巴两下眼睛。

“嗯。”我半背半搀的搂着谢天龙往前走。

脑后传来张星宇掷地有声的吆喝:“简单说下今晚上的案情哦,来,咚咚、尿盆,扶着姚盼盼女士下车,姚女士,冒昧的问下,您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见到董咚咚拽着披头乱发的姚盼盼从我们车里出来。

谢天龙脑袋半倚在我肩头,孱弱的挤出一抹笑容:“咱们听听一下吧,不然你心难安。”

姚盼盼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得,浑身剧烈打着摆子,低头没有作声。

张星宇拍了拍双手微笑:“我听说您有两个弟弟在湖北读书,一个念师范,今年刚大二,在学校还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另外一个在读研,有老常跟您的这份亲密关系,他将来毕业一定前途不可限量哈。”

“你!”姚盼盼猛然抬头,仇视的瞪向张星宇。

张星宇捏了捏自己胖乎乎的脸蛋微笑:“我叫张星宇,是头狼家打杂的,王朗乐意干的事情我干,他不乐意干的事情我也干,今晚上我托朋友给您两个弟弟各送了一瓶你们老家太原的特产竹叶青,至于下次送什么礼物,完全取决于您的态度,我这个人唯一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姚盼盼抹擦一下自己的面颊,低头思索半晌后,声音不大的开腔:“今天晚上我被一伙不知姓名的狂徒绑架,腿上的伤就是那帮狂徒弄出来的,而你们头狼公司恰巧路过,救我于水火之中。”

“诶,这就对喽,思路清晰,有理有据,不愧是大亨背后的女人。”张星宇拍了拍手鼓掌:“但有一点您没说仔细,不是一伙不知名的狂徒,而是天娱集团的不法分子,他们先是绑架了您会所的心腹李尚,以此要挟您,您又害怕对方会借机为难老常,所以才单刀赴会,期间无巧不巧的遇上我们,目睹的全部过程,对吗?”

姚盼盼沉默一会儿后,点点脑袋:“对,但是”

“但是以后的事情,不需要你考虑。”张星宇直接打断她的话,踱步走到毛龙的跟前,笑盈盈的蹲下身子道:“您是鸡棚子里的江湖前辈,一定比我更懂法,能不能劳烦再补充一下后续故事,务必考虑清楚哈毛先生,我和昆爷不一样,他讲江湖规矩,我只谈个人利益。”

毛龙吭哧吭哧喘息几口后,点点脑袋道:“我和丧鬼我和丧鬼私交很好,今天晚上他约我喝酒,说让我陪他办点事情,我来了以后才知道他竟然要绑架人,我蹲了那么久的号子,当然明白这是违法的,所以劝阻的过程中和他发生了摩擦,之后他不幸被我”

“毛先生仁义,就凭您这份大智慧,一定可以长命百岁。”张星宇拍了拍毛龙的肩膀翘起大拇指道:“放心吧,姚总一定会为您作证的,你这属于没有皮肤的人民卫士,政府应该给你颁锦旗,但有一点需要改正,你和丧鬼没交情,真正关系不错的人叫郭海。”

说罢话,张星宇站起身,扫视一眼之前被谢天龙撂躺下一地的那帮拎刀小马仔,慢悠悠吧唧嘴唇:“至于你们嘛现在立刻离开羊城,上外面躲几年,兴许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当然愿意义字当先的朋友也没啥问题,回头可以让毛先生跟你普法一下,故意伤害罪、绑架勒索罪究竟会判多少年,完事个人衡量一下自己的价值,背后的老板能不能站出来替你们讲话。”

没等张星宇话语落地,躺在地上装死的那帮小青年纷纷爬起来,拔腿就往街尾跑去,速度一个赛一个的迅猛。

张星宇笑容满面的盯着那群落荒而逃的小青年背影注视几秒,随即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杰哥,人都出去啦,一人送他们副镶金的拐杖,顺便让他们给圈子里的刀手朋友们带句话,敢接砸头狼的活,就得背下断腿的锅。”

张星宇眨巴眼睛扫向生死不明的丧鬼,自言自语的呢喃:“唉,还有最后一个难题需要解决下。”

整晚上一直没说话的陆峰皱了皱眉头,抻手阻止:“小宇,没必要赶尽杀绝,他已经废了。”

“峰哥说得对,确实没必要赶尽杀绝,但这人不咽气,很多事情摆弄不明白呐,万一他发狠替郭海扛罪,咱这一晚上不是白忙活了嘛”张星宇貌似一脸思索的点点脑袋,但却朝着李俊峰故意咳嗽两下。

李俊峰两步跨到丧鬼的跟前,眼神冰冷的俯视他开口:“平心而论你是个爷们,我敬你!可身份对调你太棘手,必须走!”

“咳咳咳”

一直趴在地上的丧鬼剧烈咳嗽两声,仰头看向李俊峰,接着又看了看张星宇和我,回光返照似的咧嘴笑了:“内有鬼才张星宇,外有刀手谢天龙,家里人才济济,头狼崛起是是必然,你们这帮人一旦起势,叶家、王莽将来也够呛能按的下,他们替自己埋下了祸根,呵呵呵可惜呀,海哥不听劝,为了一个纨绔老三,搭上了整个天娱,哈哈哈”

“爷们,三根烟敬你、敬天娱,没有你们这样的拦路虎,头狼的崛起不会如此迅速,走好!”李俊峰从腰后掏出一把卡簧“咣当”一声丢在地上,随即又从烟盒里取出三支烟点燃,恭恭敬敬的放到丧鬼的面前。

“哈哈哈江湖情短,人生路漫,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们。”丧鬼抓起一支烟放在嘴边,使劲嘬了两口后,猛地握起面前的卡簧抹向自己的喉结上。

瞅着丧鬼泼洒出来的红血,我禁不住叹了口气。

“胖子比你狠的多,比你更适合当大哥。”谢天龙靠在我肩膀上,声音不大不小的呢喃。

我没有回应,扶着他慢慢朝前走去。

谢天龙耷拉着脑袋,又幽幽叹息一口:“但他这样的大哥,长久不了,不是死在对手手里,就是死在自己人手中,你和他在一块简直珠联璧合,一个冷血无心,一个无情有义,让我选择的话,我肯定跟你。”

我笑了笑,身体前倾,撅起屁股道:“来呗,让大哥背你一下子。”

“我比较重,背上就下不来,你考虑清楚。”谢天龙挑动眉梢浅笑。

“大哥啥也不多,就是力气多,别说你,整座头狼我都扛在背上,你看公司啥时候起过动荡。”我拍了拍自己屁股,开玩笑的打趣。

“谢了,你懂我谢谢你什么。”谢天龙慢慢伏在我背上。

四十多分钟后,医院急诊科的走廊里,我、张星宇、孟胜乐和李俊峰、陆国康齐坐成一排。

张星宇递给一支烟,低声道:“毛龙和姚盼盼一块到警局报的案,警方已经连夜在传唤天娱集团,听说郭海昨天就离开了羊城,只带了他那个植物人似的二弟,还有傻不溜秋的老三,以及蒋钦。”

我想了想发问:“那背锅的是文君?”

张星宇舔了舔嘴皮轻笑:“嗯,他现在是天娱集团的法人,对于姚盼盼和毛龙的举报也供认不讳,承认所有事件都是他策划的,动机是因为天娱集团给常飞送礼,他拒不接受,所以才恼羞成怒打算拿姚盼盼说事,平白无故送给常飞一块两袖清风的金字招牌。”

“现在天娱就算送钻石招牌,常飞也不敢领情。”孟胜乐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李俊峰搓了搓侧脸道:“那意思是整个事件在文君这儿就算完结了呗,狗日的几年大刑肯定是跑不了,剩下的就看常飞咋运作吧,这把唯一遗憾的是没有连辉煌公司的一块整一下。”

张星宇抓了抓侧脸道:“根本整不了,两线开战,咱家吃不消,而且今晚上这种结果,也是辉煌和咱们共同达成的一种默契,李倬禹给我提前透过信,他只说了一句话,辉煌公司的投资成本是毛龙,再多就会引起反弹。”

“你联系李倬禹了?”我立时间皱起眉头。

“嗯,你在白云山被袭那段时间,我就联系过李倬禹。”张星宇从旁边拿出个铝合金的摩托头盔扣在脑袋上,随即瓮声瓮气的说:“李倬禹告诉我,毛龙出狱为的就是接手辉煌在羊城的分公司,他很不满,完事我俩就研究了一下,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想咋打你看着办。”

说罢话,张星宇还透过摩托头盔的护眼玻璃,无辜的朝我们眨巴两下小眼睛。

“你特么的。”我抬手一拳捶在他胸口,不过落拳的时候,还是收了力气,正如他自己之前说的那样,我乐意干的事情他在干,我不乐意干的事情也是他在干,风光是我占的,可挨打全是他扛着,真揍他,我属实也下不去手。

见我没动弹,张星宇贱嗖嗖的摘下来头盔,朝我眨巴眼:“接下来咱的棋局咋摆?”

我攥着拳头轻笑:“天娱骨架子太大,一起事故两起灾难很难彻底垮台,接下来就干的就是拔掉他剩下的牙,将常飞的军,让常飞求着咱们头狼不要走。”

孟胜乐裹了口烟发问:“还有个事儿,我一直没想通,那个毛龙怎么也算个好手,要是硬拼起来,咱今晚上咋也得躺下几个,可他到最后为啥都一下手没还,直接被昆爷给吓唬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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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9 兽医

听到孟胜乐的询问,我和张星宇相视一笑,齐齐看向坐在最边缘的陆国康。

陆国康迷惑的揉了揉鼻梁骨嘟囔:“都瞅我干啥,这事跟我没关系,我确实想着和毛龙沟通一下得,但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张星宇坏笑着努努嘴:“你给乐子分析一下当时毛龙的心理呗。”

“毛龙的心理呐?”陆国康眼珠子转动两下,随即吐了口浊气苦笑:“就一个字,怕。”

“怕?”孟胜乐和李俊峰异口同声的张大嘴巴。

“对,他怕了。”陆国康也点上一支烟,长吐一口后自嘲的缩了缩脖领道:“你们没有蹲过重刑号,永远理解不了那地方有多煎熬,如果真是无期或者死刑也没什么,至少知道自己啥结果,怕就怕那种判了十多年不上不下的。”

我们几个谁也没打岔,静静聆听陆国康讲述另外一个距离我们很近,但大家暂时还没有经历过的国度。

陆国康弹了弹烟灰接着道:“那种人,做任何事情都小心翼翼,上不敢得罪管教,下不敢招惹狱友,唯恐旁人找借口祸害你加刑,谁特么多看你两眼,心里都会犯嘀咕,这种日子毛龙已经过了十二年,你们如果是他,哆嗦不?”

孟胜乐皱眉道:“那也不该连打都还没打就怂了吧。”

“他那样的人混到现在,吃的喝的玩的,该体验的基本上都体验过,比谁都清楚自由有多可贵,嘣林昆,他必折,千辛万苦才熬出来的自由肯定没了,可要去嘣自己的话,自由还是他的,最多丢掉腿。”陆国康将烟蒂一脚蹉灭,抹擦两下脸颊浅笑:“拿余生赌所谓的面子,他赌不起。”

孟胜乐鄙夷的抽了抽鼻子评价:“我还是觉得丫太怂了,一点不像特么个扛旗大哥。”

“经历这种玩意儿很难感同身受,倘若毛龙现在跟你们岁数差不多,今晚上咱家至少倒下仨。”陆国康又替自己续上一支烟,慢悠悠的吐了一口,声音很轻的呢喃:“不怕你们笑话,如果今晚上把我放在他的位置,我的选择也一样。”

我拍了拍陆国康的大腿,大有深意的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

陆国康眨巴两下眼睛岔开话题:“不扯了,说正事吧,这把天娱集团不塌也得断代,抓紧时间研究研究接盘计划吧。”

我扬起嘴角轻笑:“接盘的事儿不着急。”

陆国康表情认真的开腔:“小朗,这事儿可不能托大,羊城有实力接盘的公司和势力不在少数,一个没玩好,咱就给他人做嫁衣了。”

“老陆,你还是不了解你裤衩弟弟的性格,这家伙不光贪婪无度,而且还得标榜自己吃相。”张星宇满脸堆笑的朝我努嘴:“我说的没错吧朗秀才?”

我深呼吸一口,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既然已经开始洗牌,那特么就洗的彻底点,趁着这把机会,直接给羊城的朋友们提个醒,头狼不上桌,谁敢动筷剁谁爪。”

李俊峰思索一下后,摇摇脑袋道:“开啥玩笑呢,就算这次把天娱集团掀翻,羊城也还有叶家、王莽和很多不显山不露水的势力,我就把缅d所有敢玩命的弟兄们都调过来也做不到全城为敌吧。”

张星宇笑盈盈的替我解释:“疯子,你想想朗朗自从在白云山受伤以后,做的最多的是什么?”

“养伤呗。”李俊峰脱口而出。

陆国康的眼珠子陡然泛亮,笑呵呵的开口:“不,是往外兜售头狼的产业,目前二号店归葛川,三号店和四号店已经被外地来的神秘老板买走,一号店、合资公司的股份变卖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最开始我还以为小朗走这一步只是为了示敌以弱,随后扮猪吃老虎,没想到后面的深意,不一般,属实不一般呐。”

“老陆你快别卖广告词了,到底啥意思,卖酒店不就是因为咱干不下去了嘛,还能有啥深意?”孟胜乐抓耳挠腮的催促。

“乐子,你现在距离出色的亡命徒就差一点点前思后想。”陆国康叼着烟嘴哈哈大笑:“羊城但凡能叫的上名字的团伙,都知道咱们头狼是靠刀枪起家,老百姓怕不怕?”

孟胜乐脱口而出:“那你废话,一般人有几个不怵亡命徒的,关键咱那些对手有几个是普通老百姓,你这话说的跟放屁似得没滋没味。”

“他们不怕普通亡命徒,那怕不怕富可敌国、居无定所的土豪战犯?”陆国康挑眉一笑:“酒店和股份一卖,咱就彻底跟羊城断了联系,这种时候谁会嫌命长抢咱们盘子里的食,朗朗这是釜底抽薪,直接亮出来咱们最擅长的方式等接招的对手,一群腰缠万贯的亡命徒活跃羊城大街小巷,试问谁特么不哆嗦。”

“卧槽,牛逼!”

“朗朗这招走的狠呐,以前咱们有酒店有落脚处,但凡比咱关系硬得,谁也敢踩两脚,现在咱化整为零,谁敢晒脸子,直接开怼!”

孟胜乐和李俊峰都不是笨人,听到陆国康的分析顷刻间明白过来。

“我想好好当个生意人,天娱百般阻挡、辉煌趁火打劫,就连被我救过一回命的常飞也特么见风使舵。”我咬着烟嘴冷漠的笑道:“酒店卖出去简单,但想再他妈让我开起来,他们不拿出来点态度肯定不好使!”

李俊峰直接掏出手机,铿锵有力的出声:“那就干呗,我从缅d往回调几个要钱不要命的兄弟,先把跟天娱有关系的篮籽选手全部扒拉一遍。”

“算我一个,操特么得,这段时间可把我憋坏了。”孟胜乐也当即跃跃欲试的蹿了起来。

我笑盈盈的看了眼战意盎然的哥俩,摆摆手道:“谁家斗地主上来就甩俩王得,消停眯着,明天你俩开台车,啥也不干,就去辉煌在羊城的分公司门口晒太阳去,他们敢动弹,就给我往死里扒拉,战斗选手不缺,明天差不多能到位吧老陆?”

说着话,我侧头看向陆国康轻问一句。

陆国康沉思一下,点点脑袋道:“差不离,我出来前柳俊杰已经在跟他家沟通这事了,真是一块地界一个王,咱们觉得棘手不行的事儿,柳俊杰那头似乎不费多大力。”

“先办谁?”孟胜乐舔了舔嘴皮发问。

我转动两下脖领,冲着张星宇开腔:“那台救护车的主人叫啥来着?”

张星宇眨巴眼睛回应:“宋博森,绰号宋老虎,这人在羊城圈子里还是比较有名气的,而且还有个给熊初墨她爹当秘书的姐夫,人脉圈不算小,兜里的钞票也不少。”

我一字一顿的拍板:“有时候面子给多了,狗都觉得自己是老虎,明天我客串一把兽医,先特么给这头假老虎拔牙。”

接着我又眯缝眼睛开腔:“胖子这两天捋一下天娱集团底下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摆弄明白以后,让董咚咚、尿盆、小铭带队,办的明白,他们下月工资翻十倍,办不明白就继续滚去和白老七学艺吧。”

从进入羊城开始,我就把头狼的定位和天娱、青云国际划等号,基本上没有招惹过他们之外的别的势力,可总有些篮籽牟足劲非要跟我们飙一把马力,我寻思趁着这个机会,给他们亮一下牌。

“我呢?继续陪着柳俊杰打游戏?”陆国康有点急眼,双手合十的作揖:“大兄弟,算我求你了,你赶紧换个人吧,本身老子的眼睛就近视,这几天直接快干瞎了。”

“他也快演不下去了,没啥意外的话,这两天他得哭着喊着求你联系我见一面。”我摇摇头说:“完事你跟他一块回趟石市吧,柳家如果想在羊城插旗,那作为回报就得在石市给咱们支个窝。”

“那谁呢,常飞这头你打算咋处理?我跟他聊聊,还有”张星宇咳嗽两声问我:“还是再钓他一段时间?”

“姚盼盼有句话说的贼对,能坐到他们那个位置的没有一个傻子,常飞会主动找我的,毕竟我手里还掐着他破鞋和小白脸的一大堆视频、相片,哪怕为了面子,他也绝对不会允许那些东西泄露出去。”我掏出李尚的手机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话刚说完,我自己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看了眼竟是王莽的号码,我豁嘴一笑:“得,他比我想象中还没有耐心”

1990 来自石市的电话

盯着手机里王莽的来电号码,我犹豫几秒钟后直接递给旁边的张星宇:“接,中心思想就是我病了,身体和精神双重不好。”

“坏人全特么我当啦。”张星宇撇嘴笑骂一句,随即按下免提键:“午夜安好啊莽叔,现在的生活规律真是越来越没常态喽,半夜不睡觉想跟我朗哥研究啥发财大计呢。”

王莽微微一顿,随即破口大骂:“滚蛋,少特么调侃老子,王朗那个死小子呢?让他接电话。”

“朗哥病了。”张星宇瞄了我一眼轻声回应。

王莽迷惑的发问:“啥病啊,嘴癌呗,接电话就得死的那种是不?”

张星宇煞有其事的出声:“不是,他真病了,自从上次在白云山被袭击以后,他好像精神就出了点问题,不瞒您说,这段时间我们中医西医都看过,昨天朋友还从老家喊来几个神婆,我们哥几个商量着要是再看不好,就干脆包机去泰国,那边不是流行什么降头术啥的嘛。”

听到这话,王莽沉默好一阵子,电话那头似乎在跟谁小声研究了几句什么,随即又问:“咋回事啊,前几天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嘛。”

“主要还是心病呗,自从踏进羊城,我们头狼五步一小坎,十步一大坷就不说啦,好不容易攀上您和常叔这两支高枝,结果还因为一点有的没的屁事整的大家心里都不痛快,昨晚上我陪着朗哥喝酒,喝多以后他嗷嗷大哭,一个劲儿嚷嚷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听的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张星宇越装越逼真,幽幽的叹口气道:“莽叔,我们打算这两天送朗哥去泰国,家里酒店啥的该处理也处理差不多了,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另外您受累转告常叔一句,我们这帮孩子没啥坏心眼,偶尔有脾气犟的时候,也就是年少轻狂,希望他别往心里去。”

王莽的调门瞬间提高:“啥意思呀?电话道别呗。”

张星宇搓了搓脸蛋,声情并茂的呢喃:“叔,您是一路看着我们起来的,我们心里多委屈,您比谁都了解,但这次的打击真挺伤人的,如果不是朗朗祖坟冒青烟,白云山那一场,他就跟您已经天人永隔了,敌人怼我们无所谓,难受的是亲人也看不上眼呐。”

“别特么一天到晚瞎琢磨,哪个亲人看不上眼了?”王莽气呼呼道:“明天等小朗醒了告诉他,搁哪家医院住着呢,我和他常叔一块过去探望一下,牙齿还有拌舌头的时候,自己人之间有点误会还不正常嘛。”

张星宇拿眼神询问我该如何回答,我思索片刻后点点脑袋。

他这次捧着手机道:“行吧,我一定把话带到,至于朗哥的身体能不能见人,我可不敢打包票哈。”

“不见老子,老子踢死他,就这样吧,也早点歇着,看好手机钱包啥的,别让哪个倒霉孩子给扒走。”王莽甩出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手机。

张星宇将手机还给我,笑嘻嘻的出声:“老头这是打圆场呢,咱要是给他蹬鼻子上脸显得没良心。”

我眨巴眼睛坏笑:“他比谁都不想当这个和事佬,实在是常飞推着他往前走。”

张星宇随口又问:“那明儿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我大大咧咧的起身道:“瞅咱这边啥状态呗,时间早就见一下,时间太晚,就让常飞往后排。”

陆国康哈哈大笑道:“硬气,全羊城敢让常飞那种段位的人等着合适,绝对不会超过一巴掌。”

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骂咧:“他特么自找得,姚盼盼那个破鞋做什么,他估计都清楚,狗日的为啥不制止,还不是希望借旁人的手敲打咱一下子,顺便警告我,头狼离开他转不动。”

“吱嘎”

正说话的时候,急诊室的病房门打开,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满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我马上起身询问:“大夫,我朋友怎么样?”

一个医生板着脸训斥:“他是去参加极限马拉松了吗?全身肌肉多处拉伤,肋骨断了四根,其中有两根差点扎进肺里,我们都还没打麻醉剂,他已经睡着了,让他好好养一阵子吧,不然老了以后全是病根,这段时间,尽可能让他多躺着修养,食物方面以流食为主。”

我小鸡啄米似的接茬:“好的,好的,我们一定谨遵医嘱。”

待两个医生离去后,我搓了搓后脑勺嘟囔:“必须得有家咱自己的医院了,今晚上送天龙来医院的时候,院方说啥要报警处理,得亏麻烦叶致远打了个电话。”

陆国康不解的问我:“那个叫啥罗红的大夫之前不是说有家私人医院要往外卖吗,我记得当时让咚咚去谈的,咋地,没谈拢啊?”

我摇摇头道:“没谈,我那会儿不是想做出一副准备撤出羊城的架势嘛,哪还敢再随便添置产业,回头谈谈去吧,完事直接把山城的中特、贺兵侠喊过来,们仨搭个草台班子。”

陆国康略微思索一下后应声:“也行,我和他俩也认识,交流起来不费劲。”

我吐了口浊气道:“咱今天就到这儿吧,各司其职,争取一周内让头狼二字响彻整座羊城,乐子和疯子这两天辛苦一下,待会偷摸带天龙出院,租间房子住下来,天龙现在是块宝,辉煌那边的人指定眼红。”

“小问题。”孟胜乐笑呵呵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李俊峰一脸不乐意的嘟囔:“合着我尼玛千里迢迢跑到羊城就是为了当保姆,真**操蛋”

我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肩膀道:“疯子,应该觉得开心,公司摊子越铺越大,咱给自己的定位也得发生变化,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立竿,并不是亲力亲为,过去玩刀,现在玩名声,就像王者那帮大哥一样,动不动手,往那儿一杵,名字就是一把刀。”

李俊峰沉寂几秒钟后,咬着嘴皮点头:“我我尽量。”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从病房门口分开,简单和谢天龙扯了两句皮后,我领着张星宇也迅速离开医院。

钻进车里以后,张星宇并没有马上打火,而是摸出一支棒棒糖裹在嘴里,我则惬意的将座椅放倒,两条腿直接翘到窗户外面后,朝着他撇嘴:“行啦,别憋着了,整晚上都欲言又止的,究竟想说啥?”

张星宇叼着棒棒糖,含含糊糊的呢喃:“老陆如果肯站出来跟敖辉玩一招玉石俱焚,这把咱能辉煌公司一锅端,天娱倒台、辉煌滚蛋,给段磊一两年时间,他指定能把头狼在羊城经营的铁板一块,真不准备找老陆谈谈?”

我皱了皱眉头道:“这事儿咱之前不是聊过吗,别勉强老陆行不?他为啥宁愿叛出辉煌,也没有把这事儿兜出来,总是有自己的顾忌,咱们现在强迫他,那和敖辉、郭启煌又有啥区别?”

张星宇吐掉嘴里的棒棒糖,表情认真的开口:“朗朗,这是个错过一次遗憾终生的大机会,老陆只要肯站出来,咱完全可以通过京城的马征,找大关系把辉煌俩字曝光到那帮央字号的大佬耳中,那群庙堂之上的大佬不一定马上会办辉煌,但肯定产生了印象,除非辉煌从今往后再没有越线行为,否则咱吃死他们,要实在觉得开不了口,我明天跟他谈。”

“胖子,在眼里看老陆可能觉得他就是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但在我这儿,他和一样,都是我兄弟,当初我、他、阿生仨人来的羊城,这期间我们产生的情分很难用一句话两句话解释明白,懂吗?”我没有发火,平心静气的注视着张星宇道:“这事儿,咱们从今往后不谈了可以不,就算老陆愿意主动站出来,我也不想让他拿小命去赌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咱们有关系有朋友,辉煌叱咤这么久,上面难道就没有点头的大亨吗?”

“嗡嗡”

没等张星宇回应,我攥着掌心里的手机一阵震动,看了眼是个来自石市的陌生号码,我也没多想,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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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 成长的代价

次日上午,天河区时代广场附近,一栋高耸入云的商业大厦门前。

我身着板正的黑色西装从一台奔驰“唯雅诺”里走出。

替我开门的是个剃着大光头的冷峻青年,他缩了缩肩膀呢喃:“大哥,之前贵哥说在羊城玩的绝对不一般,我还寻思着,顶多就是开了两家夜场啥的,没想到奔驰商务都干上了,嘿嘿”

“这不是为了接,特意租的嘛。”我乐呵呵的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关切的发问:“怎么样,这地方感觉如何?”

他摸了摸左边侧脸上两条深深的疤痕,低声问我:“来了就不想走,哥,我啥时候能见到咚咚和尿盆呐。”

我哈哈一笑道:“今晚上吧,得给他俩点时间准备礼物不是,我跟说哈,这俩王八蛋这几个月没少赚钱,晚上好好剥削吧,争取让他们带转遍羊城的风月场。”

青年脸色微微一怔,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咬着嘴皮低语:“哥,咱们还是先办正经事吧。”

“行,待会看表现。”我紧了紧衬衫扣子点头。

几分钟后,我俩来到大厦的十九层,一家名为“博森建材”的公司门口。

前台一个长相不错的小姑娘马上起身看向我们发问:“两位先生,您是”

我微笑着回应:“和们宋总约好的,我是瑞康地产公司的,姓杨。”

“哦,请稍等,我给老板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女孩谨慎的瞟了眼跟在我身后的青年,随即抓起旁边的座机听筒低语几句,半分钟左右,她才指了指公司内部道:“往里走,最顶头的办公室就是。”

“谢了。”我背着手径直走进了公司内部。

这家公司整的挺成规模,一进屋子就是个很大的工作厅,不少西装革履的男女职员正忙碌的敲击键盘、接打电话什么的,并没有特别留意我们。

一直走到大厅的最后,我才找到一间门上挂着“董事长”小牌的办公室,直接慢悠悠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一个剃着短发头,长得瘦骨伶仃的中年人正朝旁边捧着文件夹的女秘书招呼:“嘉乐地产那批材料暂时先不发,等他们什么时候结清楚尾款再说,他们老板要是有意见,直接让他给我打电话”

见我们推门走进来,中年人迷惑的昂起脑袋:“们是瑞康地产的?”

“瑞康地产的老杨来不了了,因为他这会儿正在急诊室抢救,我干的,嘿嘿”我大大咧咧的拉起一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微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朗。”

“王朗!”中年人“蹭”一下站了起来,眼珠子顷刻间瞪得溜圆。

“靓女,麻烦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站在我身后的青年,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办公桌旁边,皮笑肉不笑的朝着女秘书努努嘴:“我们跟老板有正事儿要谈。”

女秘书询问似的望向自己老板。

中年男人迟疑几秒钟后,朝着小秘书点点头:“先出去吧小栀,另外告诉全公司人今天放假,现在就可以都走了。”

几分钟后,女秘书“嘭”的一下关上房门,屋里顿时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我们互相对视几秒钟后,中年男人满脸堆笑的朝我走了过来:“王总大驾光临,真的是蓬荜生辉,早就听说王总是最近两年羊城最名声鹊起的人物,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机会也不晚,今天给一次好好认识我的机会。”我懒散的倚靠着座椅,掏出烟盒点上一支:“首先确认一下,是宋博森宋老虎吧?”

中年再次一愣,随即干笑着摆摆手道:“什么老虎老猫的,都是年轻时候不懂事,社会上的朋友给瞎起的绰号,我现在就是一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呵呵”

“嘭!”

站在旁边的青年猛然抓起桌上的座机电话,狠狠的砸在宋老虎的脑袋上。

宋老虎顿时摔了一个踉跄,紧跟着青年拿膝盖顶住宋老虎的后腰,扯着电话线三下五除二缠绕在他的脖颈,直接往后用力的紧勒,宋老虎瞬间被憋了个大红脸,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呻吟声,同时拼命的挣扎身体。

半分钟左右,青年松开电话线,拍了拍手掌站起身子。

被差点勒的窒息的宋老虎双手撑着地面勉强爬起来,嘴里吭哧吭哧的喘起大气,一手抚摸脖颈上被勒出的红印子,一边恼怒的瞪向我:“王朗,特么什么意思?我告诉,我这间屋里有五个摄像头”

“嘭!”

没等他嘟囔完,青年从后面又是一脚踹在他腰眼上,梗着脖颈狞笑:“我叫大壮,今天我负责替我大哥跟对话,不知道啥意思是吧,来,看看这台车认识不?”

没错,青年正是在石市时候跟我有过一段非凡经历的大壮,通过柳家的努力,这小子不光昨天晚上就走出了鸡棚子,还连夜乘飞机赶到了羊城,由此可见柳家在石市的地位。

说着话,大壮从怀里掏出几张相片直接摔在宋老虎的脸上,邪性十足的咧开嘴角:“相片上的救护车眼熟不,开车的司机认识不?”

宋老虎当即傻眼了,呆滞的盯着散落在地上的几张相片。

“咱们一没仇二没怨,他妈买凶杀我大哥,就该死!”大壮突兀从腰后掏出一把卡簧,猝不及防的扎向宋老虎的脑袋。

宋老虎的反应也不慢,忙不迭往旁边躲闪,但仍旧被刀刃“噗”的一下攮在肩膀头上。

宋老虎疼的一把推在大壮身上,大壮顺势拔出来卡簧,看都没看,直接抓起黏血的卡簧又“噗”的一下捅在宋老虎的大腿上。

宋老虎吃痛再次跌倒,忙不迭挥舞手臂喊叫:“兄弟,误会”

“啥误会呀,慢慢解释给我听呗。”大壮瞟了眼扎在宋老虎腿上的卡簧,又慢悠悠的撩起衣裳,从腰上拽出一把“仿五四”,蹲下身子“啪”的拍在地上。

宋老虎的额头顷刻间汗珠子密布,回头朝着我抱拳:“王总,咱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真把我怎么样,也不好交差,前面的事情不管怎么说是我不对,我服个软,开个价,从今往后咱们当朋友处。”

“啪!”

大壮抬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宋老虎的后脑勺上,横着脸咒骂:“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今天的事儿跟我唠。”

“好,好跟唠。”宋老虎憋屈的回过去脑袋,朝着大壮抱拳道:“小兄弟,我认栽了,这事儿们开个价,只要能给得起,我绝对不带还嘴的。”

“开价吧。”大壮玩味的抓起手枪,枪口戳在宋老虎的脑袋上轻笑:“这家公司我要了,三万之内啥啥都好谈,三万以上,我就干死,想办法从媳妇孩子那儿再继承遗产。”

听到大壮的话,宋老虎一下子懵了,随即又回头看向我低吼:“王朗,杀人不过头点地,跟天娱的人合伙对付是我不对,但也不能抢走我饭碗呐,我告诉,我上面有人”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刚刚那个女秘书焦急的喊叫:“老板,建材仓库被人砸了,那边的工人和服务员集体辞职,拉货的大车一听是您的货,全部拒载,您得想想办法呐”

看到屋里这幅场景,女秘书楞了一下,随即尖叫着摔上房门就跑。

“的小秘书绝逼报警了,警察来之前还有机会考虑。”大壮“咔嚓”一下将弹夹推上膛,枪口对准宋老虎的额头狞笑:“我手里命案好几条,不差再多两条。”

宋老虎眼珠子冒火的瞪向我:“王朗,天娱集团倒下的不过是个法人,凭啥觉得郭海不会再派别的人把摊子重新拉起来,他们要关系有关系,要钱有钱,再次挂牌不过是个时间问题,把事情都做绝了,不怕”

“那个给老熊当司机的姐夫预计会在十分钟之内出车祸。”我抬手看了眼腕表,面无表情的开腔:“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可以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至于说天娱会重新挂牌,我不否认也不承认,但需要明白一点,我让天娱一马,他们才能活,我不让他们,他们只能干瞪眼,不管天娱能不能活,没了,不会有人给披麻戴孝,就这样吧,今天下午之前我看不到公司转让书,可能很难看到女儿结婚。”

大壮拍了拍宋老虎的脸蛋轻笑:“宋老虎是吧,记住我这张脸,让的摄像头拍的清楚点,最好再整个美颜,类似我这种角色,头狼一抓一大把,看看的摄像头够不够使唤就完了。”

“王朗,咱们再谈谈”

我回头指向他厉喝:“想我死的时候,为啥不跟我谈谈,李洁明抢生意,我帮朋友没问题吧,吃了亏,整我一把就拉倒,草泥马,竟然要整死我,觉得需不需要付出点成长的代价”

1992 他就是块小积木

几分钟后,我和大壮走出宋老虎的建材公司。

等待电梯的时候,大壮压低声音问我:“哥,那老**灯儿好像有点不太服气,要不我待会再给他上一课?”

我摆摆手微笑道:“不用,我就希望他心服口不服,不然没理由彻底收拾他,最好他能再喊几个天娱的大哥大出来,那帮逼养的现在全逃国外了,想找他们太困难。”

“王朗!”

电梯门刚刚打开,宋老虎踉跄的从他公司里跑出来,朝着我们吆喝一句。

“咋地,还要跟我们盘盘道呐?”大壮转过去脑袋,面无表情的出声。

“前面的事儿是我不对,希望您得饶人处且饶人。”宋老虎咬着嘴皮,本就稀瘦的身板剧烈打着摆子,朝我弯腰鞠了一躬,眼眶里噙着泪水呢喃:“我十六七岁就在羊城街头混饭吃,马上就要过五十岁生日了,拼命攒了半辈子才有现在的家底,你一句话让我滚蛋,我真”

“真不服是吧?”大壮回身径直走了过去,将自己的脑袋探到宋老虎面前,似笑非笑的拍了拍自己脸颊努嘴:“我怀里有枪,你要感觉哪不合适,直接给我嘣了,这事儿说不准就能一了百了。”

“兄弟,我没那份魄力,瞎站队是我的错,希望你们能给我次机会,我家老小都在羊城,身边的哥们弟兄也都在羊城,你们现在让我滚蛋,等于我玩了半辈子的名声全都丢了,我这把岁数去哪都不可能重新开始,拜托了”宋老虎喘着粗气,一眼不眨的盯着大壮注视几秒后,随即又往下佝偻一点腰杆,膝盖微微绷曲,一副马上要跪下的样子。

见到这家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我清了清嗓子开口:“宋老哥,没必要这样,有啥话咱们可以慢慢唠,你梗着脖子跟我犟,我还知道咋处理,这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跳,瞬间给我整不会了。”

见我有所松口,宋老虎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快走两步,一把揽住我的胳膊,低三下四的哀求:“朗哥,您开个条件,但凡我能做到的,绝对不会推辞,赔钱赔地都可以,我保证”

“保证的事儿以后再说。”我揉搓两下鼻子,眨巴眼睛笑道:“其实呢,我也不是一定要把事情做绝,毕竟你走不走,我不会受太大影响,但我差点让人干死,一个兄弟到现在还下不来床,腿上打着老厚的钢板,我心里气不过呀,你明白啥意思不?”

宋老虎迟疑几秒钟后,压低声音道:“要不我让那晚上开救护车的兄弟主动自首,就说是天娱集团强迫他这么做的,他在车里也的确听到那帮枪手要杀你的话了。”

我摸了摸鼻头微笑:“还不够完善。”

宋老虎揪着眉头低头又沉思半晌后,干咳两声道:“开救护车的兄弟亲耳听到郭海要杀你。”

我眨巴两下眼睛轻笑:“郭海都已经流窜到国外了,你告他一百条罪状都没**用,但现在文君涉嫌绑架正在被调查,这个人我也极其不喜欢。”

“我明白啥意思了。”宋老虎咬着嘴皮狂点两下脑袋,马上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老周,你现在去警局自首,就说文君持枪要挟你参与了白云山枪击王朗的案件,你亲眼看到他开枪嘣过王朗,他们当时逃走的时候,不是把手枪交给你处理的吗,把这条证据也一并交给警察,一定要咬死文君,你放心,你不会被重判的,你家里人我会照顾的妥妥当当。”

挂断电话后,宋老虎讨巧的望向我:“朗哥,你看”

我满意的拍了拍他肩膀,笑容如花:“宋老哥不愧是江湖前辈,随机应变的能力不一般,咱就这样吧,往后踏踏实实做买卖,有什么需要兄弟的地方随时招呼。”

宋老虎舔了舔嘴皮望向我:“那那朗哥,我和李洁明的矛盾”

我点燃一支烟,抽了两口后,塞到他嘴里,微笑道:“老虎哥,你得明白一点,李洁明找我帮忙的时候,咱俩不认识,现在咱们是朋友,朋友和朋友之间更多的应该是相互扶持,一个行业总得有点竞争才合理,真要是被谁一家垄断的话也不是好事,对吧?”

宋老虎咬着烟嘴,一脸的不可思议:“意思是我们可以继续竞争?”

“还是那句话,竞争没问题,但是要合理,另外我不希望别人知道咱俩突然之间变成了好朋友,有些事情陌生人比朋友看的更透彻。”我意有所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转身走进电梯。

宋老虎毕恭毕敬的替我按着电梯门,弯腰喃呢:“朗哥,谢谢高抬贵手。”

我摆摆手巧笑:“别这么说老哥,您是社会前辈,只是现在岁数到了不想玩了,如果咱俩岁数差不多,你一定能把我撂翻,这套说辞你感觉能不能下得来台,跟朋友喝酒啥的就这么说吧,人嘛,混一辈子就图个名儿,我年轻名气可以慢慢赚,对喽,这是我兄弟大壮,目前无业游民一个,回头麻烦老哥在你公司给他安排个合适位置。”

宋老虎微微一愣,埋头看了眼大壮,随即再次弓腰:“谢谢。”

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我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大壮不解的问我:“哥,为啥又突然改变主意放他一马啊?还让我给他打下手。”

“我一开始也没打算让真滚蛋,这人在羊城混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他那个给老熊当秘书的姐夫,朋友圈肯定很有能量,关系网这玩意儿很难说的,可能他认识某某,某某又认识谁谁,这个谁谁恰巧能跟我说上话,完事找我求情,你说我给脸不给脸?”

大壮抿嘴摇头道:“如果是我,除了自家兄弟,谁的面子我都不会给。”

“格局要大,思维要广。”我咧嘴一笑,搂住他肩膀道:“宋老虎这种选手,不过是咱们对外奠定地位的一块小积木,真给他逼的走投无路,他有可能敢豁出去咬咱一口,得不偿失,你只需要让他明白咱们有随手检阅他的能力,只是不想碰他就可以。”

“那为啥还让我给他打下手啊?”大壮不解的问。

我松开衬衫扣子轻问:“拍马屁的人最终目的是骑马,咱们找宋老虎之前,你看到那帮在大厅里忙碌的职员没,听得懂他们说啥不?换句话说你了解现在的建材是啥走货价,进货渠道又是哪里不?”

“这”大壮眼神一阵迷离。

我语重心长的开腔:“兄弟啊,刀枪可以打江山,但绝对不能守江山,你今年十八岁,明年还能继续十八不,咱早晚有一天会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你也会活到宋老虎现在这个岁数,啥玩意儿都不懂,难道就指着扮演亡命徒活一世吗?”

大壮连连点头应声:“哥,我明白了。”

“好好跟着他学一阵子,老家伙能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在羊城建材行业混这么久,身上肯定有可取之处。”我揪了揪喉结道:“等你差不多懂行了,我再想办法打发他退休。”

“知道了哥。”大壮沉声回答。

我双手插兜道:“对了,没人知道咱俩的关系,回头你叮嘱宋老虎一句,嘴巴严点,别瞎往外嘚吧嘚,跟他的过程中,替我观察一下一个叫李洁明的。”

“仇家吗?”大壮随口问了一嘴。

我怔了一怔,语气复杂的摇头:“目前是朋友,但这个朋友让我有点不安的感觉,短短几个月就在羊城的建材圈子玩的风生水起,而且很懂人情世故,如果一直是朋友还好,万一有啥变故,我不至于措手不及。”

对于李洁明这个人,我其实一直都是有好感的,但是他的急速发展莫名间让我感觉到一丝不安。

“我懂啥意思了。”大壮表情认真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嗡嗡”

从电梯里刚一出来,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陆国康的号码,我侧脖朝着大壮微笑道:“待会你有一次报仇的机会,但下手必须有点轻重,我喊停就不能再继续,不然我很难继续下面的安排”

1993 打是亲,骂是爱

半小时后,天河区一家挺出名的印度餐馆。

陆国康、柳俊杰站在饭店门前的台阶上朝我们招手,两人一扫之前那股子邋里邋遢的网瘾少年形象,全都换上板正崭新的西装,柳俊杰貌似还刻意做了个发型,看起来精神奕奕。

我笑容满面的从车里走下来。

陆国康眨巴眼睛朝我笑道:“朗朗,我实在是捱不住这小子了,默默叨叨说啥要请你吃饭。”

柳俊杰顶着两个长期熬夜的黑眼圈,不自然的搓手笑道:“不能说请吃饭,主要觉得来羊城挺长时间都没能正儿八经的和朗哥一块喝顿酒,所以想着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篮子,往这儿瞧!”

就在这时候,慢我半拍的大壮突然从车里下来,“嗖”的一下蹭着我的身体蹿出去,抬腿一脚重重蹬在柳俊杰的肚子上,后者直接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张嘴就喊:“哎哟,我滴妈呀”

“还特么记得老子不!”大壮一个猛子骑到柳俊杰身上,抡圆拳头“咣咣”就是两拳。

柳俊杰的鼻子和嘴角顷刻间让干出了血,玩命挣扎推搡大壮。

此刻正好是吃饭的时间段,饭馆周围进进出出的全是人,不多会儿就将二人围的水泄不通。

陆国康欲言又止的拿胳膊靠了靠我示意:“小朗”

“放心,都有分寸,我正好想看看柳俊杰到底是真疯还是装傻。”我慢条斯理的点燃一支烟,来之前我就怕大壮下手没轻重,特意卸掉他身上的枪和刀。

人群中大壮毫不费力的扭打着柳俊杰,柳俊杰哭爹喊娘的一个劲叫嚷,持续了差不多一两分钟,我才一脚踩灭烟蒂,拨拉开凑热闹的人群,冲过去将大壮拽开,同时皱着眉头厉喝:“你特么打我脸呢?”

大壮气喘吁吁的指着趴在地上嗷嗷嚎叫的柳俊杰解释:“哥,我不是”

“不是你奶奶个爪儿,滚到一边反省去,想好了再特么跟我说话。”我抬腿轻飘飘的蹬了大壮一脚,随即回过身子将满脸是血的柳俊杰搀扶起来,关切的问:“兄弟没事吧,你放心我肯定好好收拾他。”

“散了吧散了吧,自己朋友闹着玩呢。”陆国康也走过来,朝着四周看热闹的人群摆摆手驱散。

柳俊杰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瓮声瓮气的埋怨:“朗哥,不带这么整的,我好心好意把他弄出来,**的上来就是一顿挠,你必须得给我个说法。”

我连拉带拽的搀着柳俊杰迈上餐馆的台阶:“行行行,你想要啥说法都没问题,咱们先吃饭,搁门口杵着怪不好看的。”

走进他们提前订好的包房,没想到屋子里居然有人。

一个穿着白衬衫,剃着圆寸头的青年身体笔直的站在房间门口,这人我也熟悉,好像是叫李腾龙,属于柳俊杰手底下的一号悍将,之前在石市时候,他还曾经拿猎枪戳过我脑门,手里也有两把刷子,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见到我手扶着柳俊杰后,青年先是一愣,随即赶忙搀住柳俊杰另外一条胳膊发问:“俊杰,你这是怎么了?”

“我要是告诉你,我走路摔了一跤你信不?”柳俊杰横着脖颈嘟囔一句。

李腾龙吞了口唾沫,回头直勾勾的看向走在最后面的大壮。

“瞪你麻痹啥瞪!”大壮的脾气直接犯了上来,手指李腾龙臭骂。

“卧槽尼玛!”李腾龙二话没说,抻手就朝大壮薅了过去。

“去尼玛得,还**晒脸是吧,上次被我撵的跟条狗似的是你不!”大壮也没惯着,同样伸手扯住李腾龙的脖颈。

两人就那么拳拳到肉的直接扭打在一起,李腾龙砸大壮一拳头,大壮提起膝盖还一下子。

看得出来大壮这段时间在鸡棚子里应该是没少受改造,不光身体壮实了不少,就连反应速度和扛揍能力也明显提升,两人从门口一路殴打到房内,不知道谁脚跟没站稳,一下子全都跌倒,还将桌上被撞翻,碗碟筷子洒了一地。

陆国康本来想劝架的,我微微摇头阻止。

大壮心里有怨气,不让他吐出来的话,这小子容易把自己逼疯。

不过另我意外的是柳俊杰的反应,这家伙比我想象中更有头脑,来之前他就知道我会带着大壮,可仍旧只身和陆国康在门口等待。

以他怕死的性格不会猜不到大壮见到他后的反应,但这家伙仍旧把李腾龙安排在了包房里,说明啥?说明这小子在故意卖我面子,或者说他也在赌自己的价值,我敢不敢真让大壮弄死他。

想到这儿,我大有深意的侧脖看了眼站在角落里的柳俊杰。

他仿佛感觉到一般,同样扭头望向我,嘴角微微上翘,用嘴型跟我说了句:面子我给了。

“整死你个逼养的。”

就在这时候,李腾龙手忙脚乱的从地上摸起一根筷子,反手“噗嗤”一下捅在大壮的腿上。

筷子尖直插大壮的右大腿,鲜血顷刻间冒了出来。

大壮搂住李腾龙的脖颈朝反方向一扭,也从地上抓起一根筷子“噗”的一下扎进李腾龙的胳膊上。

短暂停留不到五秒钟后,两人再次如同饿狼似的撕咬在一起。

李腾龙拿胳膊肘重重捣在大壮的下巴颏上,大壮绷曲膝盖玩了命的磕在李腾龙小腹上。

单纯从实力上来分析,大壮还是差李腾龙一大截子,但他的打法明显更显不要命,完全是奔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整的,继续拼下去,大壮可能真会被打死,但李腾龙顶塌天也就剩半条命。

瞅着疯狂的大壮,我突兀想起来很久以前刘博生跟我说过一句话,一个人彻悟的程度,恰恰等于他所受痛苦的深度。

初见大壮的时候,这小子憨厚木讷,虽然有股子不卑不亢的楞劲儿,但绝对不像眼前这般的癫狂,分开几个月后,再次看他,他其实已经把董咚咚、尿盆甩开很大的一条距离,说句不夸张的话,以大壮此刻的状态,绝对能排的上整个头狼家前五的亡命徒,和实力无关,完全是那股子凶狠的气势。

又互相爆锤对方几下后,两人顺势分开,李腾龙反应更快一步,迅速扶墙爬起来,佝偻着腰杆剧烈喘息着又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盘子碎片,作势要朝大壮跟前涌动过去。

我一步跨出,抬腿一脚“嘭”的蹬在李腾龙的胯骨轴子上,眯缝眼睛轻笑:“你特么弄我兄弟,经过我同意没?”

“腾龙!”柳俊杰也恰到好处的吆喝一声。

李腾龙这才红着眼睛,退回到柳俊杰的跟前,随即简单粗暴的将插在胳膊上筷子“噗嗤”一下拔了出来。

“再来呀,草泥马!看我能不能干死你就完了。”大壮也迅速爬起来,龇牙瞪眼的咆哮。

“来你爹个哨子,拼命的前提是势均力敌,明知道挨干还硬往上凑,那特么叫傻逼。”我恼火的一巴掌推在大壮胸脯上,瞪眼呵斥:“消逼停眯着。”

大壮吭哧吭哧喘息两下,本分的退到我身后。

完事以后,我昂头看向李腾龙开腔:“兄弟,干啥呀?跑羊城给我显威风来了?”

“朗哥,你刚才看的仔仔细细,是我想动手的吗?”李腾龙不服气的犟嘴。

“来,你过来!”我咧嘴笑了笑,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李腾龙迟疑几秒钟后,踱步走到我面前。

“啪!”

我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腮帮子上,他原地晃了晃,腰杆挺得笔直的怒视我。

“我也动手了,要不你连我一块收拾?我这个人帮亲不帮理,你服气不!”我咬着嘴皮轻问。

李腾龙吐了口浊气摇头:“服气,在人之下,我没那个魄力。”

我微微一惊,随即看向李腾龙的眼神多出一份赞许。

听说自己的老大被打,这家伙敢不管不顾的冲上去跟大壮对殴,说明很有魄力,他不会想不到在羊城,我想办他非常简单,可仍旧毫不犹豫的动手,说明这个人挺忠诚。

被我掴了一巴掌,但却荣辱不惊的杵在原地没动弹,并且实话实说的承认自己不行,这是情商高的体现,所以瞅着面前这家伙,我越发有种欣赏的感觉。

这时候,柳俊杰走到李腾龙的跟前,表情不悦的开腔:“朗哥,说好的一块吃饭,你看这整的血呼拉擦,哪还有啥胃口,要不咱们改天再约吧。”

“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陆国康笑呵呵的凑过来打圆场:“老爷们之间爱简单、恨也简单,打完骂完咱再搁一块处事儿,互相之间都没啥芥蒂,这样吧,这两天我跟着你也没少学习电脑技术,咱换个房间,我请客。”

柳俊杰深呼吸两口,低声问李腾龙:“你身上的伤碍事不?”

李腾龙瞄了眼对面的大壮,声音很小,但足够我们满屋子听到的回应:“他没事,我就没事,他要觉得事不算完,我随时接招,大不了我这一百多斤的骨头丢在羊城罢了。”

几分钟后,我们招呼服务员换到个隔壁包间。

经过刚刚的一通闹腾,不管是大壮还是李腾龙其实都已经精疲力尽,但两人像是比拼似的,谁也没喊一身疼,仍旧直愣愣的分别站在我和柳俊杰的身后。

寒暄片刻后,我端起酒杯朝着柳俊杰浅笑:“我其实老不乐意吃印度饭了,翻过来翻过去全**是咖喱味,不过你好这口,咱就兑付着来呗,还是之前的话,我希望咱们能真正的翻篇。”

柳俊杰微微一笑,跟我碰了下酒杯道:“朗哥,我打算在羊城投资一家贸易公司,把这边的服装啊、鞋啊、袜子啥的弄回我们石市,完事再想办法让石市的批发商全上我那儿进货,你感觉咋样?”

“只要你不卖药,干啥我都觉得相当ok。”我轻飘飘的笑道:“对了,我这段时间琢磨着也想去石市整家地产公司,你看能不能给哥哥使点劲。”

柳俊杰意有所指的眨巴眼睛:“说实话,不好干,石市这几年的房价跟坐飞机似的往上蹿,且狼多肉少,除了本地一些老牌家族在干,还有很多外地富商也在做,比如叶家。”

我眉飞色舞的暗示:“钱这玩意儿又没写名字,谁有能力赚到是谁的,我去石市,还可以顺便帮兄弟你干点不方便的行当,比如你一直心心念念琢磨的叶小九,算啦,咱今天不谈公事,吃饱喝足,你和老陆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相中的地方,回头我帮你搞定,完事咱再进行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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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 三家联合?

齐叔还活着的时候,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平心静气”,那时候的我很难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当我历经千帆,趟过太多坎坷,见过各种的喜怒哀乐,再回头品读这四个字的时候才发现齐叔其实在是教我一种男人最起码该有的品质。

这一路,我们可能走的并不快,但每一步都踏的异常稳当,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是这样,我已经潜移默化的在照着齐叔预想的慢慢变化。

酒桌上的推杯换盏继续着,尽管彼此心里都很明白我们是在演戏,但陆国康和柳俊杰属实都没少喝。

几圈酒喝下来,柳俊杰满脸涨红的端起酒杯问我:“朗哥,我特别好奇一件事情,当初在梅州抓到我,你为何不一刀干掉我,反而以怨报德,你是因为害怕我们柳家报复吗?”

我跟他轻碰一杯酒,笑嘻嘻的捅破那层窗户纸反问:“你一开始就猜到我是拿话搪塞你,所以才故意给我装傻充愣吧?”

柳俊杰微微一愣,随即点点脑袋承认:“是,我想活着,比任何人都想活着,我家不缺钱不缺地位,所以从小到大都特别惜命,不怕你笑话,别看我在石市横行霸道,但只要一出门,我就特别低调,属于谁都不敢招惹的那种,在我看来谁的命都不如我值钱,为了活着别说装疯卖傻,就算让我天天磕头叫爸爸都是小问题。”

“哈哈,很正确的价值观。”我昂头大笑,点上一支烟道:“回到你刚刚的问题,我为什么没一刀干掉你?有没有柳家的原因在里面,实话实说确实有,招惹上辉煌公司,我前前后后从崇市跑到山城,又从山城辗转到羊城,然后又得罪了一个天娱集团,我劳民伤财的损失更不少,说良心话,我并不怕什么,但特么嫌麻烦,可你要说我怕柳家,一点不扒瞎,我还真不怕。”

“那为什么”柳俊杰迷惑的蠕动嘴唇。

我揪了揪鼻梁骨轻笑:“我把你带回羊城,让老陆像个小保姆似得陪着你吃喝拉撒,除了拉进关系,更重要的是透过他的嘴巴告诉你,我们头狼的一点一滴,让你自己品,我们的做事风格,你可以扪心自问,柳家、天娱加上辉煌绑在一块跟我开干,我怕不怕?”

柳俊杰低头思索几秒钟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抹抹嘴角开腔:“朗哥,你这个人很奇特,乍一看感觉很简单,一眼可以洞穿内心,可要是处一段时间又会发现,你被看穿的全是伪装,有时候软趴趴的像个大头虾,好像谁都能踩一脚,有时候又比钻石还硬朗,整谁都不会皱眉头,白云山你被人袭击,我以为你会逃跑,结果却是你绝地反击,几招同时撂倒天娱和辉煌,还捋着借口顺带扫荡一波羊城的这帮大哥二哥。”

“哈哈,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就是运气好罢了。”我敷衍的给他又续上一杯酒。

“你最可怕的地方就是隐忍。”柳俊杰咳嗽两声后,又抿了一口酒,打着饱嗝眼神游离的浅笑:“老话说的不见兔子不撒鹰就是你这号人,石市咱们发生矛盾以后,我家里的长辈曾经告诫过我,跟你这样的人对上,如果没有把握一招拍死,那就尽量做朋友,现在想想长辈们说的真对。”

我摆摆胳膊岔开话题:“喝酒喝酒,让你这顿胡吹还捧都给我整不会了。”

“嗡嗡”

又闲扯几句后,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朝柳俊杰歉意的缩了缩脖领,随即抓着手机离开包房。

“喝着呢?”电话接通,张星宇调侃似得出声。

我搓了搓脸颊笑问:“老陆现在都快成娱乐主播了,我特么吃顿饭,他都能往群里发一堆照片,咋了胖总,有啥拆迁?”

张星宇沉声道:“今天三小只,连打砸带举报毁了天娱旗下十多家小贷款公司,光是刑事案就制造出来不下五六起,天河区、荔湾区、增城区好几家警局联合起来成立了个打黑除恶专案组,磊哥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这哥仨的战斗力还不错嘛。”我闻声一顿,笑盈盈的接茬:“这事儿不是在咱们的预料之中的嘛,提前准备那帮扛罪的小兄弟可以入场了,明天再整两波,估摸着效果更出彩。”

“不是,我刚刚和昆爷、陆峰他们聊了会儿天,谈到一个问题。”张星宇笑着打断:“你说天娱是靠什么起家的?”

我脱口而出:“废话,放贷啊,早几年放贷一本万利,这几年又顺应网络市场整网贷、小额贷啥的,利索更是吓人,这事儿你不知道是咋滴。”

张星宇接着耐心道:“天娱现在一屁股窟窿,短时间内肯定是没办法掌控市场,但市场和需求肯定还存在,你说会发生啥事?”

“没有张屠户还得吃带毛猪呗,天娱出现状况,自然还会冒出来地娱、人娱啥的,这玩意儿只要有市场就不会消失,毕竟没钱人占多数,需要贷款的人层出不”我说着话,冷不丁明白过来张星宇的意思,迟疑几秒钟后问:“你啥意思,咱们掺和一下?”

张星宇轻声道:“掺和掺和呗,这块的蛋糕巨大,咱们不干也会有旁人干,而且我害怕天娱换张脸继续暗地里经营,到时候咱们两家的关系可就彻底对调,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再想整趴下可就难了。”

我迅速琢磨半晌后,说出自己的想法:“关键这玩意儿名声不好,咱们想要转型的话受影响,郭海玩的那么大最后不照样在转型嘛,而且这东西需要巨大的经济链支撑,稍微有点纰漏,就会类似上次郭海被咱们整出增城区那样,我不太看好。”

“名声的问题,不需要考虑,咱们可以找人站柜台,上面需要业绩,但不会管业绩是怎么来的,只要包装的足够完美,你就是企业家,至于资金链的话,上海天门商会足矣支撑,不跟你扒瞎,拼财力的话,王者商会都够呛能整得过天门。”

张星宇明显已经提前想好了一切,胸有成竹的开腔:“我刚刚说了,贷款这块利润奇高,咱们甚至可以把王者商会也拽进来,三家合伙,不管是推广面还是资金链都极其可怕,最主要的是咱们可以透过联合,彻底改变我们和王者、天门的关系,从过去的求助和依附变成平起平坐的兄弟闺蜜,就算郭海下次敢卷土重来,天门和王者也有足够理由开揍。”

我担忧的开口:“关键咱们的身板跟他们两家联合,会不会”

“主场在羊城,咱们就握着绝对优势。”张星宇声音清淡的说:“回头跟老常冰释前嫌,他要是能再往前一步,那这单买卖少了咱,他们就谁也玩不转。”

他话刚说完,王莽的电话恰巧打进我手里,我无语的调侃:“真是晚上不说鬼,白天不说人,莽叔电话打进来了,我先跟他聊聊。”

“歪,莽叔。”我拨动手机屏幕接起王莽的电话。

王莽横声臭骂:“臭小子,你这是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了呗,自己看看我这几天给你打过多少电话,不是拒接就是特别找别人应付我,咋滴,翅膀硬了是吧!”

“叔,旁人不清楚,你难道还不知道我为啥会躲啥嘛,你要是保证不提常飞,我这会儿跪着过去跟您请安。”我苦笑着提前堵住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接着道:“您省省唾沫星子,不用跟我讲大道理,我啥也懂,但心里难受,您明白不?天娱和辉煌整我,我认!但常飞为了个逼娘们当天晚上直接拦下您是几个意思?事发之后他不闻不问就算了,白云山那么大一起枪击案被凭空抹掉,别跟我说没有他的影子。”

王莽瞬间陷入沉默,半晌不知道该说啥。

“吱嘎!”

就在这时候,一台面包车横冲直撞的停到距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车门“呼啦,呼啦”两声打开。

**个服装统一,头戴鸭舌帽,身穿藏青色作训服的青年拎着棒球棍冲下来,径直闯进我们吃饭餐馆的隔壁。

“草泥马得,就是这家非法贷款公司害的我家破人亡,兄弟们给我砸!”带队的小伙昂头咒骂,随即举起手里的铁锤“卡擦”一下直接把门前的玻璃门给砸成碎片。

紧跟着其他青年如狼似虎的冲进店里,噼里啪啦的打砸声瞬间泛起。

我抬头看了眼那家店的招牌,阳光贷款,后缀印着“天娱”两个小字,禁不住咧嘴一笑,背手重新走回餐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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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 拜把子

再次回到包房里,柳俊杰已经上已经喝到量了,正够着陆国康的哼哼唧唧的说着醉话。

“陆哥,我跟你说哈,来羊城以后你最感谢的人就是你,陪我吃陪我玩,还陪着我睡觉,我那个死鬼老爸都从来没有这么对过我,真心话,我打心眼里谢谢你。”柳俊杰端着酒杯,晃晃悠悠的呢喃。

陆国康同样眼圈泛红,满嘴喷着酒气嘟囔:“你快滚一边拉去吧,我都啥岁数啦,都**能给你当叔,你见天喊我老陆、陆哥的,能不能有点正经。”

柳俊杰扬脖又灌了一杯酒,嘴角打瓢的哼唧:“酒场无大小,别的我不管,你就是我哥,今天说到底我都得跟你拜把子,让朗哥当个见证人,你敢不敢啊!”

“操,你陆哥这辈子还真没有不敢的事儿,你问问你朗哥,前两年我揍没揍过他。”陆国康醉意十足的扬起手臂吧唧嘴:“不就拜个把子嘛,来来来,我先给你打个样儿昂。”

说着话,陆国康“腾”的一下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饭桌前面,冲着东边“噗通”一下跪倒,随即回头朝着柳俊杰招呼:“小逼崽子,你能不能快点的。”

“来啦,来啦”柳俊杰也一晃一颠的站起来,直接跪到陆国康的旁边。

我一看这俩家伙越玩越不靠谱,赶忙凑过来薅拽:“扯啥犊子呢,你俩这岁数都能拜干爹了,赶紧起来。”

陆国康耷拉着脑袋,搡了我一下出声:“你别管,我今天还非得给这小逼养的拜一下把子。”

“朗哥,是朋友就帮我俩做个见证人昂。”柳俊杰也回身推了我一把。

“来,我说一句你跟着念一句哈。”陆国康双手合十,表情虔诚的开腔:“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陆国康”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柳俊杰”柳俊杰有样学样的也双手合十喊叫。

我无奈的瞅着这俩人,随即回头朝着大壮招呼:“都喝懵逼了,待会你给他俩送回酒店去,车上有具体定位,完事等我电话就行,路上不许给我整幺蛾子,不然就是坑我。”

“知道了哥。”大壮利索的点点脑袋。

“哥们,你送我一下呗?”我又扭脖朝着李腾龙微笑一下。

李腾龙犹豫的瞟了眼正和陆国康抱在一块念念有词的柳俊杰,挪揄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好。”

“放心吧,我要真想整死他,他都没机会吃完这顿饭。”我大大咧咧的做出承诺。

几分钟后,我和李腾龙上了一台挂着冀a车牌的奥迪a6里。

李腾龙简单明了的回头问我:“去哪啊朗哥?”

“照着这个地址走。”我掏出手机定位上王莽的住址递给他。

“好!”李腾龙迅速打火,拨动方向盘。

车子行驶起来以后,我笑盈盈的率先开口:“哥们,你练过吧?”

李腾龙不做丝毫停顿的回答:“嗯,十来岁的时候念体校,后来学了几年散打,还在巡防队上过几天班。”

“柳家一月能给你多少钱?”我直不楞登的又问。【*爱奇文学x#!免费阅读】

这回李腾龙犹迟疑好一阵子才开口:“工资也就一般,但是我和俊杰的关系不能用钱衡量,我进监狱是他帮我跑的门路,父母过世,是他为我守灵带孝,但凡惹出来什么麻烦也都是柳家出面解决,我在石市有两套房、两台车,还有一家商铺,全是俊杰给的。”

“按照你的能力,其实可以赚到更多钱的,有没有兴趣?”我摸了摸鼻头微笑。

“没兴趣。”李腾龙不假思索的摇头道:“朗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希望朗哥能尊重我,也尊重一下俊杰,既然咱们双方现在已经是朋友,以后头狼有什么事情,您找我肯定好使。”

听到他有理有据的拒绝,我对这家伙的好感愈发的强烈起来。

但我没再继续多言语任何,有时候话多不贵,所以只是象征性的敷衍一句:“呵呵,行!我这边随时为你敞开大门,俊杰那儿呆的不开心了,你来找我,保证让你快快乐乐。”

半小时后,来到王莽的小庄园,将我送下车以后,李腾龙马上又钻进了车里:“朗哥,我先回去了,如果待会没司机的话,您给俊杰打电话,让他安排我过来。”

我掏出手机,笑盈盈的吧唧嘴:“咱俩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呗,又占不了你手机多大内存。”

李腾龙略微沉默一下,再次摇头拒绝:“不了,您还是给俊杰打电话吧,端一家饭碗就得干好一家的本分。”

目送他驱车离去后,我眨巴两下眼睛,自言自语的喃喃:“这家伙有点意思,真要是弄到家里来,绝对是个独当一面的选手。”

从附近买了包口香糖用力咀嚼两下,驱散口中的酒味后,我径直走向王莽的住宅。

按照我的计划,最近一周之内我都不会来和王莽碰头,可刚刚接到他电话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无可奈何和欲言又止,所以干脆改变了一下计划。

我可以不给常飞面子,完全把丫甩到一边,但是我不能辜负王莽。

撇去王影的关系不错,自打相识以来他不知道帮助过我多少次的情分,我都不能忽略。

通过庄园的保姆告知王莽一声后,我直接来到我俩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片人工湖的畔边,随即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坐在青草地上,朝着湖面往里丢鹅卵石,盯盯的注视着荡起的涟漪发呆。

大概五六分钟左右,我脑后传来王莽的笑骂声:“老子这个人工湖早晚让你们这帮小牲口填平,你来是这样,小宇来也是这样,小湖招谁惹谁了。”

我回头看了眼王莽,乐呵呵的打趣:“填平我再帮你刨一个不就完了,挺大岁数了,老这么吵吵把火干啥。”

他穿了件长袍子似的睡衣,黑白参半的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莫名感觉好像老了很多。

王莽也不嫌地上埋汰,一屁股崴坐到我旁边,抬手照着我后脑勺轻扇一下出声:“你小子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硬气了,咋地,跑来跟我算账呐。”

说罢话,他抓起我丢在旁边的烟盒,点燃一支。

刚抽了没两口,马上“咳咳”的剧烈咳嗽起来,涨的面颊一阵泛红。

“我给谁算也不敢跟您算啊,就是过来看看你。”我诚心实意的应了一句,接着抬手夺过来他嘴巴叼着烟卷掐灭,斜楞眼睛开口:“少抽点吧,自己啥体质心里没数是咋地。”

“小唐不在以后,好像很久没人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王莽瞄了眼被我掐灭的烟蒂,眼眸复杂的摸了摸额头苦笑:“人呐,真是岁数越大越喜欢感伤,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个棒小伙,拎刀扛枪无所不能,可有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垂垂老矣,现在就连上洗浴捏脚都对妹妹提不起兴趣。”

“回头让老七给你烤点韭菜,半斤挺一宿。”我没正经的打趣。

“唉”王莽叹了口气道:“小朗啊,人不服老真不行,我现在每天早上睁开眼瞅着枕头上掉的头发自己都觉得别扭,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我甚至开始质疑自己,质疑我当初离开小影和她母亲究竟是对是错,年轻的时候我像你一样,渴望钞票和权利,可到现在,我最渴望的是能有人陪我说说话。”

听到他的话,我微微一愣,随即开玩笑道:“以后想聊天给我打电话,三百块钱一小时,童叟无欺。”

“小朗啊,你说咱们混一辈子、争一辈子,究竟是图的什么?”王莽睁着浑浊的眼珠子望向我轻问。

我顿时沉默,摇了摇脑袋干声道:“我没有真正站到过巅峰,所以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王莽接着有道:“我没有要左右你思维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可能我们一直坚持的不一定是对的。”

“叔,你这个问题太深奥,我没想过也不愿意去想。”我咽了口唾沫道:“我来是想跟你谈谈常飞的事儿,我可以把他想要的东西马上给你,你就当送份人情吧。”

王莽随即发问:“然后呢,你的诉求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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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 格局不同

从王莽的庄园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

站在庄园门口等出租车的时候,陆国康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喂?”我迷瞪的接起,根据我走时候的观察,这家伙此刻已经喝飘了。

“呕呕”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呕吐声,陆国康喘着粗气嘟囔:“小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喝多呕”

听到他这话,我就已经知道这家伙绝逼干懵圈了,无语的安抚:“没,你不可能喝多,顶塌天是地有点晃,赶紧睡会吧哈,明天还有正经事要办。”

电话那头的陆国康呕吐声不断的哼唧:“小朗,我跟你说哈,今儿这出把子,我不拜的话,就得是你拜,柳俊杰没有安全感,虽说拜把子这玩意儿也跟糊弄鬼似的,但至少在道德层面有约束力,段位越高越在意脸面,这小子精着呢,呕”

“哦?”听到陆国康这句话,我顿时间有点会意。

“酒,我今天属实喝的不少,但人我看的一定比你透彻,想跟柳俊杰真正达成合作,咱们肯定得沾点亲带点故,不然他信不过,明天酒醒以后,我就和他一块去石市,不管使啥法子,先保证咱们在石市支起摊子,你再从羊城替他倒腾公司。”

陆国康含糊不清的呢喃:“另外就是咱家和辉煌公司之间,我个人意见是暂时互不干涉,咱家兵强马壮不假,辉煌那边同样也也人才济济,呼噜噜呼噜噜”

话说到一半,陆国康那边已经吹起了摩托车似的呼噜声,我苦笑不得的摇了摇脑袋挂断电话。

陆国康和我们在一起,有没有怀揣别的小心思,答案是肯定的,但这并不能代表他这个人就有什么问题。

当今这个社会,躺一个被窝的两口子还时不时同床异梦,更不用我们这种半路兄弟,我只需要知道,他在意我们这个群体,也一直都在诚心实意维护即可。

从门口等了半天出租车,始终没见到,我正琢磨着要不2要打个电话让谁过来的时候,一台草绿色的“陆巡”突兀停到我面前。

紧跟着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道挺拔的倩影从车里蹦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抬起脑袋,结果瞬间愣住了,从车里下来的人竟是许久未见的王影。

王影穿件纯色的白体恤,修身的水洗白牛仔裤,脚蹬一双干练的运动鞋,酒红色的长发慵懒的挽在脑后,脸上略施粉黛,短袖之下的身躯曼妙窈窕,浑圆的肩锁恍如天成美玉一般,牛仔裤格外的紧绷,勒得臀部鼓胀满溢。

最令我咋舌的不是她的装束,而是她的右手臂上居然花花绿绿的纹了一条花臂。

在我打量她的时候,王影已经满脸挂笑的朝我走过来,伸出手掌分外客气的打招呼:“哈喽啊朗哥,你也来探望老头吗?”

“嗯呐,你和你父亲冰释前嫌了吗?”可能是没法接受她的改变,我迟疑几秒后,才握住她的小手。

“冰释前嫌?怎么可能,他欠我的,这辈子都欠我,就算死也还不清,只不过我手里的股份没有办法套现,正好又没有零花钱了,所以来找他取一点。”王影玩世不恭的抽回去手掌,拢了拢自己的秀发,微笑道:“话说你现在是准爸爸了吧,怎么样小雅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我能感觉到王影貌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只得实话实说的回应:“还得好几个月呢。”

“哦,孩子满月的时候记得打电话哈,必须给你们封个大红包。”王影从挎包里翻出来手机拨动几眼,随即朝我摆摆手道:“那就不打扰你了,咱们有空再聊吧。”

我试探性的指了指她的右手臂干笑:“你这纹身贴挺漂亮的,不过还是少贴,那玩意儿毁皮肤毁的厉害。”

王影炫耀似的将手臂举到我面前撇嘴:“什么纹身贴,这是真纹身,我花好多钱才弄的,你看看,漂亮不?”

“纹的?”我的眉梢瞬间皱起,随即指着她怒斥:“你脑子有病吧,纹这玩意儿干啥,咋地,还有拎刀当几天社会人呗。”

“不是,你冲我吼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对着我吼?”王影楞了一下,随即收回自己的手臂,皮笑肉不笑的撇嘴:“我顶多算是冒充社会人,您不样,您是真正的社会人,看不起我这样的伪劣产品也正常,话不投机半句多,再会。”

说罢话,她拔腿就朝庄园里面走。

我一把薅住她的手腕,瞪圆眼珠子厉喝:“洗了去。”

“你松开我,我洗不洗跟你有关系吗?”王影剧烈挣扎,甩开我的拉拽,同样一脸愤怒的指着我轻笑:“我拜托你,先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再考虑应该用什么方式跟我对话,还有,你有仔细看我究竟纹的是什么吗,就冲我大吼大叫!”

“我”我被她的激烈反应一下子吼得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我不是小雅,也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毫无底线的惯着你,拜拜!”王影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冷冰冰的撇了我一眼,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庄园。

盯着她那道明明很熟悉,但此刻却又无比陌生的背景,我杵在原地呆滞了足足能有两三分钟,最终什么都没说,快步走向街口拦下一台出租车钻了进去。

坐在车里,我自欺欺人的揉搓着脸颊心里暗道,王影说的很对,我和她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我也确实没有权利去指责她任何。

可即便反复安慰自己很多遍,我心里仍旧觉得极其的不舒坦。

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她的变化跟我有着直接关系,或许是因为我们阴差阳错,也可能是她在埋怨我的无数次伤害,总之曾经那个宁愿套着玩偶服去酒吧发传单的单纯女孩彻底走出了我的世界。

“嗡嗡”

车子快要到开到一号店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掏出来一看竟然是天河区警局的座机号码,我短暂迟疑几秒钟后,马上调整好心态按下接听键:“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似曾熟悉的男声:“王朗,我是文君,再有五分钟,我就会如你所愿被送去看守所,接着走法律程序,接受审核,最后被丢进鸡棚子,保守估计我可能会被判十年,你心里有没有些许的成就感?”

我嘲讽的怼了一句:“呵呵,进看守所前还能给我打电话,天娱集团的底蕴属实强悍。”

文君很无所谓的轻笑:“我对一切罪状供认不讳,而且也恳求我们的关系速判,目的就是能在进去前跟你通一次电话,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单纯想告诉你一句,你身边有我们天娱安排的眼线,你可以当我是在挑拨离间,也可以觉得我得了精神病,我的中心思想就一个,即便我进去,头狼也照样鸡犬不宁。”

听到他的话,我沉默片刻,随即回应:“那我真是太感谢你了,回头我一定严查彻查,如果你被判的不太远的话,我会抽时间去看你,等你出来,我还活着,到时候请你喝酒。”

文君接着又问:“王朗,我一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你手握着姚盼盼和那个小白脸的丑闻,完全可以以此当要挟,让姚盼盼给你提供一大堆老常作奸犯科的证据,这样不是能够更好的控制老常吗,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我心底盘算几秒后,实话实说的回答:“咱们的格局不同,做法自然不会相同,你们图的只是广z一城,而我图的广d一省,罪状这玩意儿可以威胁老常一回,威胁不了他一辈子,我要做的是让老常心悦诚服的跟我结盟。”

文君沉默良久后,哈哈大笑:“是我小看你们这帮泥腿子了,如果我还能出来,一定跟你真枪实弹的再拼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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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 真龙和蛟螭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

第二天一大早,陆国康和柳俊杰就踏上了回归石市的行程。

我和王莽见完面的第三天,羊城发生了两件大事儿。

第一件事是,辉煌在羊城的分公司正式挂牌开业,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们分公司的总部同样坐落在荔湾区。

大楼就在曾经的天娱集团大楼对面,开业当天,荔湾区以及市里不少能数的着的大咖都参与了剪彩,从这一点足以看出来辉煌公司的财力和背景,能够短短的时间里结识到如此众多的大咖,本身就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第二件事是,郭海、郭洋、郭江三兄弟正式被公安机关下达通缉令,据说是因为一起**年前的故意杀人案,举报证据和材料全是一个干皮货生意的小老板提供的,而无巧不巧的是那个小老板姓常。

办公室里,我和张星宇、陆峰笑容满面的相对而坐,面前摆了一方古香古色的茶案,一整套的茶具一应俱全。

张星宇揉搓着自己胖乎乎的脸蛋浅笑:“我打听过了,告郭家三兄弟的那个家伙是常飞的远房亲戚,**年前的案子都能翻出来,看来常飞这是想给咱们示好一下哈。”

“我把他想要的都还给他了,他示这点好还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我打了个哈欠轻笑。

两天前,我和王莽碰面的那天,我直接将李尚的手机给了王莽,让他转交给常飞。

当王莽问我有什么诉求的时候,我只说了一句话,希望常飞拿出来该有的态度。

现在看来常飞还是比较懂事的,至少这几天,他时不时会有的没的给我发两条信息啥的,用比较老套的方式在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个茶宠是个老物件,卖给我的人说从他爷爷辈儿就开始养着,你们看看这上头的茶垢都呈枣红色了。”陆峰端起第一壶清茶边解释边浇到茶案上摆放的一只暗红色的蟾蜍造型的茶宠上笑道。

热水浇上去,蟾蜍造型的茶宠立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鎏金色,并且看起来栩栩如生,仿佛随时活过来一般。

“好东西,这玩意儿价值不菲吧?”我摸了摸嘴角巧笑。

陆峰若有所指的眨巴两下眼睛道:“这玩意儿就跟文玩似的,对于喜欢的人来说是无价宝,对于平常老百姓来说就是一团烂泥巴,兄弟要是喜欢,待会走时候我送给你,我听说常飞特别得意这口。”

我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吐了口道:“峰哥一下子送这么大一份厚礼,弄的我们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兄弟诶,你我都是脾气利索的直爽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陆峰看了眼旁边一语不发的张星宇,咳嗽两声道:“贷款这块我们天门商社很有兴趣,但咱照实说哈,我们既没有一套成熟的体系,也没有相对稳定的渠道,这两点天娱集团完全具备。”

“嗯。”我点点脑袋,静等他的下文。

“根据我得到的信息,就这不到一个礼拜之内,天娱旗下已经被毁掉了不下三十家贷款小公司,实事求是的说我挺心疼的,对于底下干活的人来说,他们无所谓挂谁的招牌,给谁干不是吃饭呐,你说对不?”

我迎合的点点头:“说的没毛病。”

陆峰也抓起一支烟点燃:“兄弟,你如果愿意的话,咱们完全可以联合掺和一下这事儿,我们有足够的财力,你们在本地有相当的势力,对于那些打工的人来说,在羊城呆这么久,只要还有选择他们肯定不乐意挪窝,利益分成的话,大家五五开。”

“不够。”我夹着烟卷摇了摇脑袋。

“不够?那以兄弟的意思呢?”陆峰立时间皱起眉头。

“二八!”我不容置疑的昂起脑袋。

陆峰愠怒的开腔:“老弟,你这就有点不实惠了昂,资金链是我们提供的,头狼说白了只是占个地主名义,将来要是拓展市场的话,我们天门也一定会”

“峰哥,资金是你们底垫的,这没错,但是你要明白将来和上面的沟通全是由我们头狼在打理,你觉得天娱集团凭什么在羊城巍峨不动这么多年,难道就靠郭海一张嘴吗?那帮大咖们吃的不会比咱们少,这笔开销怎么来?”

我眨巴两下眼睛,有理有据的反驳:“再有,我不知道贵商社跟天门商会的关系如何,站在我的角度,我是万分感激他们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结草衔环的机会,我肯定得拉上他们。”

陆峰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兄弟,合作不是这么合的,十成的买卖你占八,合着我们就是给你打下手,等你根深蒂固以后,一脚给天门踹出去,我都一点脾气都没有。”

“三七,是我能做出的最大忍让,你三成,我三成,王者三成,剩下一成给上面。”我裹了口烟道:“峰哥,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实话实说,你我之间并没有太深厚的情分,一旦有一天咱们两家发生矛盾,我们铁定是吃亏的那一方,毕竟底蕴从那摆着呢,所以咱必须得有个调解员,王者商会正好可以扮演这个角色,对我们来说,我师父出身王者商会,我堂哥也是王者的中流砥柱,对你们来说你们和王者家肯定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陆峰沉吟半晌后开腔:“这事儿我需要跟龙头商量商量。”

我笑盈盈的点头道:“我不急,反正这买卖对我来说可干不可不干,但就像你说的,每天人才都在流失,尘埃没有落地之前,我不会放弃继续瓦解天娱的想法。”

“朗朗,我听说越秀区已经有几家实力颇丰的公司开始吸纳天娱底下那帮搞技术开发的人才了,这事儿赶早不赶晚呐。”一直没有开腔的张星宇突兀开口:“看在峰哥跟我的关系上,这事儿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你特么胳膊肘怎么来往外拐呐。”我不满的瞪了眼张星宇,随即咬着嘴皮一脸犹豫的埋头沉思半晌后,朝着陆峰道:“峰哥,看在小宇的面子上,我再退一步,你我各占三点五,王者三成,至于给上头的好处,我们一家掏了,您如果还是不满意的话,那我就真没办法了,共同赚钱是好事,但我更怕赚着赚着变成敌人,自古以来合伙买卖不好干。”

陆峰脸上的肌肉怔动两下,随即拍板定案:“好,我马上飞上海,跟我们龙头碰一面,最晚明天下午给你回话,但咱们有言在先,如果真的达成合作,除了投资以外,我们不承担任何,剩下的麻烦由头狼和王者商会处理。”

说罢话,他直接起身就往门外走。

瞅着他的背影,我笑盈盈的吆喝:“峰哥,您的茶案和茶宠”

“别装啦,老子掏出茶宠的时候你眼睛都亮了,送你了。”陆峰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句。

待他走远后,我抬头看向张星宇。

他同样笑眯眯的朝我努努嘴,我俩很快击掌在一起。

“草特么的,敢情唱白脸也不错昂。”张星宇抓了抓脑门道:“逼也装了,面子也有了,要不往后咱们换换吧。”

我白了眼他,笑骂:“滚犊子,你说天门那边能同意不?”

“肯定会同意。”张星宇笃定的开口:“天娱集团留下的摊子既成熟又合理,属于上手就能赚钱的,而且羊城的地理位置在这儿摆着呢,上可辐射内陆很多城市,下可扩散港澳,不然陆峰早掀桌子甩摊了。”

我迷惑的吧唧嘴:“你说天门的既然对贷款这块感兴趣,为啥不干脆回他们主战场上海整呢?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吧。”

“我也没揣摩明白,以天门的实力想把天娱底下那群搞技术的全部收编到上海是啥难事儿,为啥陆峰非要继续在羊城干。”张星宇不解的摇摇头。

就在这时候,段磊推门走了进来:“咱都知道竖立形象,天门这种老牌商社难道不明白吗?搁羊城干,就算有天东窗事发,他们顶多算个投资方,回上海那就是始作俑者,我不知道你们感觉出来没有,天门商社现在完全是以生意人的形象在跟你们聊天,身上一点江湖气息都找不到,说明他们已经完全蜕变成条真龙,而我们还只是一条刚刚生出犄角的蛟螭,他们更深的含义是希望借助咱做背光的事儿”

1958 骄傲

“磊哥,你都听见了?”

见到段磊走进来,张星宇笑盈盈的起身打招呼。

胖砸这个人别看其貌不扬,但骨子里其实特别骄傲,我们整圈人能让他真正看上眼的估计也就段磊。

不过段磊也属实有能力,短短一段时间愣是把酒店干出来四家分店,这事儿反正搁我身上,肯定是做不到。

段磊咧嘴一笑道:“约陆峰之前,小朗就提前让我去了隔壁屋子,利益分成也是我示意小朗这么说的,我预计最后的结果可能是四六分,天门占四,咱和王者各占三。”

“天门已经实现了彻底蜕变,王者商会的主战场在海外,其实对他们来说,羊城这块蛋糕可要可不要,只不过钱这玩意儿嘛,没人会觉得烫手。”段磊坐到陆峰刚刚的位置,紧绷着脸道:“说白了三家合伙的贷款公司最后发生任何事情其实冲在前面的都是咱头狼,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的能力没有选择的资格。”

我舔了舔嘴皮道:“咱也可以选择不干的。”

“没有原始资金的积累,头狼公司永远都是不上台面的小丑。”段磊摇摇脑袋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说的就是这个理儿,天门和王者两家既想吃肉,可又想立贞节牌坊,婊砸只能咱来当,脏事儿恶事儿咱来做。”

“唉”

“操蛋,感觉咱好像一飞冲天,实际上只是换了个稍大点的笼子。”

我和张星宇异口同声的叹大气。

段磊揉搓一下眼眶道:“跟他们两家巨头合作的好处是,咱们能透过他们,快速学习蜕变的经验,毕竟他们的前身和头狼几乎没有区别,但坏处也很明显,稍有不慎我们就可能会被踢出局,还是很没脾气的那种。”

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道:“不能吧,陈花椒是朗朗的亲堂哥,钱虎逼和鱼阳也是拜把子兄弟,天门要是坑咱有可能,王者商会没理由的。”

段磊咧嘴笑问:“你设计旁人的时候,会考虑他有什么关系吗?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关系就是个屁,不过我还是建议跟他们合作,咱现在最缺的就是经验,他们希望借咱们的手干脏事,咱们同样想借他们的眼看明白道,不着急,慢慢走慢慢来。”

我叼着烟卷发问:“磊哥,你和驼子的协议走完没有?”

段磊点点脑袋,有些不解的问:“三号店和四号店的合同全部履行完成,现在就剩下一号店了,咱们不是已经把天娱怼趴下了嘛,还有必要再继续走吗?”

“相当有必要,不光要走,还有走的隆重,待会我联系王莽,今天晚上咱们正儿八经的来场转让仪式吧。”我打着响指坏笑:“逼老子卖店的时候,这帮篮子不是喊着强强联合吗,今晚上再给他们一次合作往出掏钱的机会,找人印请帖吧,辉煌公司啊、羊城这帮大大小小的势力啥的,都发一圈,胖砸记一下看看谁不来。”

段磊迷惑的轻问:“啥意思呀,天娱倒台,咱们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再重新插旗吗?”

“磊哥,你还不了解这货睚眦必报的心态嘛,他这是觉得委屈了,得让人把面子里子亲自送回来。”张星宇笑盈盈的凑到段磊耳边低语几句。

“诶卧槽,你俩真是狗到家了。”段磊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额头道:“可要是这么一整,咱搁羊城容易没朋友呐。”

我点燃叼在嘴里的烟卷轻笑:“你看土豪啥时候缺过朋友,不拿出来点态度,羊城这帮大哥二哥们永远不懂应该用什么方式跟咱交朋友。”

“妥,我这就去办。”段磊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张星宇突兀想起来一般,侧脖问我:“对啦,白送王者商会这么大一笔利益的信儿谁负责传播?要不把面子卖给你堂哥?或者让你师父带句话给赵成虎也行。”

“我和我堂哥是实在亲戚,不存在面子不面子,我师父更不差我这点萤火之火。”我摆摆手道:“让钱龙再跑趟科威特吧,一来显得咱们诚意满满,二来我也想让赵三哥帮忙把钱龙从那头安定下来,他现在有孩子有老婆,不适宜总跟着咱们腥风血雨。”

张星宇长舒一口气应和:“行,待会我给**聊一下。”

商量好结果以后,大家分头行事,我直接拨通了王莽的电话,如此这般的墨叨一通。

时间来到晚上的五点半,李新元和蛋蛋早早就把一楼大厅置办上了二三十张圆桌,靠近门口的地方搭起了临时的小舞台,“转让仪式”的大红条幅高高挂起,气氛整的比我们当初开业时候还热闹。

董咚咚、姜铭和尿盆哥仨个一人一身崭新的黑色西装杵在门口迎来送往。

这两天“三小只”绝对算得上羊城底层社会圈里最风头正劲的人物,砸天娱的产业,整天娱旗下那帮中高层,他们功不可没,不过其中最耀眼的还得属姜铭,因为董咚咚和尿盆身上都背着大案,所以每回结束都是姜铭主动站出来背锅。

用姜铭自己的话说,最牛逼的一天,进进出出警局三十回,属于前脚刚交完保释金出来,后脚马上又回去,连特么问案的民警都麻木了,人送绰号“姜三十”。

傍晚六点多钟,一些收到我们请帖的公司、势力已经开始派人过来,我带着孟胜乐和李俊峰笑盈盈的站在二楼的栏杆后面打量。

“诶,三十哥,可算见到你本尊了,待会必须喝两杯哈。”

“咚哥,回头帮我要笔账呗,天娱集团欠的。”

“尿盆兄弟,这是我朋友从岛国带回来的生物耳廓,据说效果很不错”

先来赴约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没什么大背景的小公司,半真半假的冲着小哥仨奉承讨巧,难能可贵的是哥仨谁也没飘,既没摆逼,也没拒人千里之外,只是不卑不亢的应付着。

孟胜乐笑盈盈的打趣:“他们仨现在混得属实有排面,我都有点羡慕喽。”

李俊峰开玩笑的说:“有本事你也一天进三十回警局,保证比他们仨现在还光芒万丈。”

孟胜乐缩了缩脖颈呢喃:“快拉倒吧,我容易给自己玩出自闭症。”

“不管咋说,这一波虽然付出的挺多,咱家总算爬起来了。”李俊峰勾住我脖颈,龇牙笑道:“这帮孩子们虽说暂时还不能独当一面,但办点正事儿绝对没问题。”

“可算特么来了个有分量的。”孟胜乐嘴角撇了撇下方门口。

我顺势望过去,见到辉煌公司的洪震天带着俩人径直跨步进来,这家伙高高昂着脑袋,一副鹤立鸡群的傲娇模样。

董咚咚立即凑过去打招呼:“感谢天哥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洪震天一脸不耐烦的冷哼:“王朗呢?现在这么大架子啊,宴请我们都不带亲自到门口迎接了,呵呵”

我掏出手机拨通董咚咚的号码:“给他安排到最角落那桌,他要是装逼,直接怼他,不用给谁面子。”

“知道了哥。”董咚咚微微一怔,随即仍旧笑容不减的朝洪震天做出邀请的手势:“天哥这边请,我大哥目前在办公室跟几个市里面的大拿在聊天,待会他完事,我马上通知他。”

洪震天鼻孔朝天的撇撇嘴,跟着董咚咚走到最角落的桌旁。

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后,洪震天瞬间暴走,气呼呼的咋呼:“什么意思?让我坐犄角旮旯?”

“我大哥说了,这块比较安静,有助于天哥修身养性,主桌今晚上都是我们头狼的好朋友,您屈尊一下哈。”董咚咚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道:“那您先坐,我待会再来伺候。”

洪震天身后,一个贴身小狗腿梗着脖颈破口大骂:“草泥马得,什么意思?我们天哥去哪不是主位。”

一瞬间引起大厅里很多人的注意。

“这狗篮子有点晒脸,我下去跟他唠唠。”孟胜乐挽起袖管就准备下楼。

“不用,让咚咚自己处理吧。”我一把薅住他的胳膊摇头。

“朋友,进门就是客,你不懂礼貌我不怪你,只能说明你们公司家教差劲,但你得明白客随主便,刚刚那句粗口算我让你的,你要再骂我,那就是给你们天哥抹黑了。”董咚咚脸色不变,笑盈盈的朝洪震天摆摆手:“天哥,招待不周您多见谅。”

小狗腿毫无眼力劲的又扯着嗓子骂了一句:“草泥马得,你算什么东西,跟我们天哥对话,你问问王朗敢不”

“嘭!”

没等他絮叨完,董咚咚抓起桌上的茶壶径直砸了下去。

茶壶瞬间破碎,小狗腿捂着脑袋惨嚎的跌倒在地上,洪震天和另外一个马仔立即站了起来。

“今天我们做东,求的就是一份其乐融融,天哥不满意可以撤,但要是没事找事,头狼随时奉陪。”董咚咚拍了拍手掌,依旧微笑的看向洪震天,接着朝身后挥了挥手臂,马上两个小青年跑了过来。

“带这兄弟到厕所拿84消毒液好好漱漱嘴。”

两个小伙马上拽起嗷嗷喊叫的小狗腿儿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干什么,人多欺负我人少是吧?”洪震天气喘吁吁的低吼。

“天哥看出来啦?也对,这种事儿你们辉煌貌似经常干哈。”董咚咚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将西装的衣襟微微往上拽了拽,露出黑漆漆的枪托,接着朝洪震天轻笑:“我大哥说了,他没下来之前,哪位贵客要是先动筷子或者不告而别,那就是践踏我们头狼的骄傲,对于甩脸子的人,我们做事的准则向来是直接把他脸撕下来,天哥先坐,作陪”

1959 巅峰还未到来

甩下一句看似客套实则打脸的话语后,董咚咚返回门口。

边走边挥舞手臂,朝着周围看热闹的其他宾客招呼:“不好意思哈各位贵宾,让大家见笑了,我们头狼对待所有人的态度其实都一样,来者皆是客,甭管是谁,只要您来了,那就是咱家的座上宾,但哪位要是感觉客大能欺主,我们只能说声对不住。”

一时间大厅里的不少宾客们纷纷拱手说起了漂亮话,唯独洪震天和他仅剩的那个小跟班气的脸色泛白,洪震天更是掏出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通起了电话。

李俊峰饶有兴趣的注视董咚咚开口:“咚咚这小子挺有样呐,两句话说的明明白白,朗朗,要不回头你把这小子借给我得了,我带回枯家窑”

孟胜乐马上接茬一句:“你快得了吧,缅那地方不养人,这小子跟你纯属白瞎,去的时候挺精干个小伙,回来就得变成土匪头子,是吧朗哥?”

我咧嘴笑道:“你也别想啦,这仨小犊子是白老七调教出来的,你感觉他能放人不。”

孟胜乐抽了抽鼻子喃呢:“我七哥不是一直号称江湖闲散人嘛,又不入咱家的伙。”

李俊峰坏笑道:“傻缺,你还是看不懂人情世故,他岁数大,抹不开脸,当初刚跟朗朗认识那会儿,咱们就是个稍微大点的草台班子,肯定看不上眼,这一路来羊城,他比谁都清楚,咱们现在是个啥实力,你信不?朗朗只要再邀请他一回,他一定毫不犹豫的点头。”

“滚一边拉去昂,你特么才傻缺,整的好像你比我精多少似的。”孟胜乐不耐烦的推搡一下李俊峰,拿胳膊肘靠了靠我努嘴:“话说,你为啥不邀请白老七入伙啊。”

“庙小和尚多,捧谁当大哥?”我念顺口溜似的反问。

白老七跟我们之间关系一直若隐若现,说他不是头狼家的人吧,多少次他都拎枪扛刀的替我们往上冲,说他真是自己人吧,这家伙有时候又清高的不行,就像李俊峰刚刚评价的,他有点抹不开脸。

主要我也不知道应该给他如何定位,像捧着黑哥、吕兵似的喊声爷吧,他的资历、段位明显还达不到,大家平辈儿交流的话,又觉得有点委屈他,所以我俩现在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保持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叶哥里面请”

“莽爷,这边走着!”

我们仨正闲聊的时候,楼下传来董咚咚和姜铭的吆喝声。

紧跟着就看到叶致远、王莽带着几个随行一块从外面走了进来。

叶致远一如既往的西装革履,整个人透着股有生具来的贵气,而王莽今天明显也明显打扮过,黑白参半的短发直接染黑,身着一件白衬衫,看起来神采奕奕。

“小朗子呢?”边往里走,王莽一边笑盈盈的拍了下姜铭的后脑勺发问。

姜铭很会聊天的问了一句:“朗哥在楼上和朋友谈事呢,要不我马上联系他?”

“不急,他忙他的。”王莽直接摆摆手。

不多会儿,王莽和叶致远直接来到正中间的主桌旁,有说有笑的跟旁边熟悉的宾客们聊起了天。

董咚咚满面春风的替王莽拽开正位的椅子:“莽爷,您上座。”

王莽大有深意的摆摆手:“开什么玩笑,正位是老常的,包括正位旁边的几张椅子也留好,老常待会要带几个朋友过来。”

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却暗示了今晚上的大咖会有谁。

“这他妈就是朋友和仇人的区别。”李俊峰眯缝眼睛轻笑。

孟胜乐斜眼瞟了眼坐在角落里,气的两眼泛红的洪震天轻哼:“那个逼养的不会闹事吧?”

我轻蔑的扫视一眼回应:“就怕他不闹事,今晚上高朋满座,还差点下酒的文艺节目。”

就在这时候,尿盆也扯着嗓门喊叫一句:“天门商社的陆总到了。”

话音未落,就看到张星宇满脸挂笑的捧着陆峰的后背往大厅里邀请。

“天门商社看来比我想象中着急呐。”我眨巴两下眼睛呢喃。

陆峰昨天回的上海,今天就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说明跟我们的合作肯定是出结果了,想到这儿我不禁对段磊和张星宇的判断力拜服的不行。

这俩人都是慧眼如炬的狠茬子,一个懂得生意场上的风云变幻,一个把控人心方面游刃有余。

没有任何意外,张星宇领着陆峰也坐到了主位,并且迅速和王莽、叶致远闲聊起来。

也就二三十分钟左右,大厅里的酒桌差不多都坐上了人,跟我们关系交好的张小可、李洁明这些朋友基本都亲自到场,一些不太熟悉的公司、势力也纷纷派出来了代表。

令我比较意外的是就连远在莞城的老根儿和华侨联盟居然也都派过来几个朋友。

孟胜乐百感交集的唏嘘:“混了这么久,头狼总算在今天扬眉吐气一回。”

“刚开始而已,属于咱们的巅峰还没有真正到来。”我左手揽住孟胜乐,右手搭在李俊杰的肩膀上,抿嘴微笑:“人这辈子就得作,生命不停作死不止,两年前谁能想到咱几个靠送小姐的泥腿子能送到今天这一步?”

孟胜乐抹了抹泛红的眼角,昂头问李俊峰:“麻痹的,说起来送小姐,我突然想到了静姐,我疯子哥你现在还跟静姐有来往不?你俩那会儿不是号称如胶似漆嘛。”

李俊峰抹了抹侧脸上的刀疤,沉默几秒钟后,表情认真的点头:“刚去缅那会儿我俩还有联系,她也挺愿意跟我搭伙过日子的,不过我拒绝了,咱这种人朝不保夕,真让她过去,那就是祸害人家,她去年结婚了,嫁给老家的一个泥瓦工,完事出钱给老公开了家小公司,日子过得还挺不错。”

孟胜乐吸溜两下鼻子坏笑:“那句话咋说来着,宁愿从良妓,不要翻墙妻,由坏变好的人更懂珍惜。”

“啥特么坏的好的,这年头谁比谁干净。”李俊峰眨巴两下眼睛,说出一句挺有哲理的话:“人呐,永远不可能推着命运走。”

此时的楼下大厅,已经人头攒动,段磊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司仪公司将临时搭建的小舞台铺上了红毯,也摆上了一方小桌,长相帅气的主持人正不停“歪、歪”的试着麦克风。

我们仨光顾着聊天,谁也没注意常飞和几个身着白衬衫的中年人是什么时候进的大厅。

孟胜乐皱了皱眉头呢喃:“诶卧槽,老常来的挺低调啊。”

“废话,这种半私人的场合,难不成还给他敲锣打鼓呀。”李俊峰揪了揪自己的衬衫,直接把领带给解了下来,不满的嘟囔:“系着这玩意儿真特么费事,感觉跟上吊似的。”

“你呀,得适应穿西装。”我无语的摇了摇脑袋。

“比起来西装,我更喜欢拎枪。”李俊峰伸了个懒腰:“咱们啥时候下去啊?”

“再等等吧”我双手插兜,眯眼瞄向正和常飞谈笑风生的王莽和叶致远开腔:“看看我和莽叔、远仔和我的默契程度。”

说完以后,我掏出手机拨通白老七的号码:“外面啥情况啊七哥,有没有不速之客?”

白老七粗鄙的回应:“挺**多的,光这会儿我就看到不下五六台载满人但是没下车的金杯车搁咱们对面徘徊,天龙和小树也过来了,如果真发生意外,我们仨能帮你顶到里面结束。”

我笑了笑叮嘱:“如果没啥狠人的话,你们仨就别露面了,嘉顺和大外甥带了不少兄弟在附近呢。”

白老七冷不丁问了一嘴:“大龙是不是也回来了?”

“嗯。”我微微一顿,随即老实承认。

白老七笑盈盈的说:“我就说我不可能看错,这小子瞅着恢复的挺好,走道啥的一点看不出来毛病,行呗,你忙你的,待会让元元给我们仨送几只烧鸡,几瓶酒出来”

几分钟后,长相帅气的主持人手捧麦克风讲起了开场白:“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今天很荣幸邀请到各位莅临咱们头狼酒店和宏发公司的转让仪式,我仅代表头狼公司全体职员感谢诸位的到场,那么有请今天的主角,头狼公司负责人段磊先生和”

没等主持人说完,王莽突然站起来,横着脖颈一副挑事的模样打断:“我冒昧的打断一下,请问这场转让仪式的真正含义是不是指头狼公司正式退出羊城?”

“这”主持人瞬间被问的一愣,一瞬间大厅里的宾客们变得无比热闹,不少人甚至幸灾乐祸的小声嘀咕起来。

已经走上场的段磊和驼子彼此对望一眼。

段磊结果麦克风,朝着王莽点点脑袋:“是的,首先感谢青云国际王总长久以来的相助,因为公司运作问题,再加上在本地造成了多次负面影响,我们头狼公司经过多日商议,不得不遗憾的做出全面退出羊城市场的决定,至于将来的发展,我们暂时无可奉告,但是诸位好朋友的帮助或者鞭策,我们头狼上下的全体职员都将永远铭记于心。”

孟胜乐叼起烟卷轻哼:“磊哥这话唠的有水平哈,言外之意就是告诉这帮篮子们,之前欺负过咱的都别嘚瑟,从现在起头狼要开始大规模的报复行为。”

王莽瞬间提高调门:“我不同意,从私人角度出发,我和王朗是忘年交,从公司利益考虑,青云国际和头狼公司多次合作,说是兄弟联盟也不为过,如果是资金链的问题,我们青云国际愿意出资八千万,来帮助头狼共渡难关,保住这家酒店。”

王莽的一句话,顷刻间闹哄哄的厅堂变得无比安静,所有人全都不敢相信的望向主桌,大厅里落针可闻。

“叶家愿入资头狼公司三千万,保护本地产业不受侵袭。”叶致远随即也微笑着站了起来。

紧跟着,常飞不大不小的开腔:“作为羊城的新生代企业,这一年头狼公司对天河区的贡献有目共睹,对于头狼公司某些暂时还不被众人接受的改革,我个人表示欣赏和赞许,今天我只代表我个人挽留头狼公司。”

“张氏集体愿意出资五百万,帮助兄弟公司头狼共渡难关”

“我们众城公司愿意出资三百万!”

“杰明建材愿意出资五百万”

随着常飞态度明朗的话语落下,大厅里很多反应快的朋友,纷纷昂首起身的吆喝。

孟胜乐傻愣愣的揉搓两下眼眶,朝我翘起大拇指:“我擦,转让仪式直接变成募捐会了?朗哥你这招玩的溜啊”

我目光平稳的扫视底下闹哄哄的大厅开腔:“我说过,让我把公司卖出去容易,但想求我留下来,就特么得拿出起码的态度”

i7

1960 好兆头

大厅里的募捐口号喊得如火如荼,哥几个的情绪也变得瞬间高涨。

段磊手捧麦克风,眼圈里泛着泪光,声情并茂的不停弯腰致谢,气氛基本上已经到达一种**。

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我回头朝着孟胜乐和李俊峰开腔:“你俩下去代表我给常飞、莽叔他们碰几杯吧,感谢的话不需要多说,意思做到位就可以。”

“你不下去?”孟胜乐迷惑的问我。

我咧嘴一笑:“你忘了,我现在可还身负重伤呢,冒冒失失的下去不显得假嘛。”

“搜嘎,你等着老常主动找你呢。”李俊峰一拍后脑勺,乐呵呵的吧唧嘴。

我眯缝眼睛朝着角落里洪震天所在的位置扫视一眼:“聪明,我回办公室养伤去了,你俩少喝点,帮忙看着点,但凡有晒脸闹事的,直接放翻撂倒,趁着老常在这儿,有人给咱们做主,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李俊峰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妥妥的,他只要敢挑事,大门牙给丫掰下来。”

我大有深意的叮嘱:“不止是他,李倬禹今天没来,葛川也没到,我记得还有家什么纵横公司的,过去跟天娱集团打的火热,今天也没派人过来,酒足饭饱以后,你俩过去溜达溜达。”

几分钟后,我回到办公室里,脱下西装和衬衫,拿起提前准备好的纱布直接裹住自己的胳膊,随即慵懒的躺在沙发上。

“嗡嗡”

屁股刚落地没一会儿,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直接挂断没接,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咋回事,总有搞推销的、卖报销的生号骚扰我。

“嗡嗡”

挂断那电话以后,对方又锲而不舍的打了进来。

我烦躁的接起电话,张嘴就喊:“我得了癌症,用不上保险,也不需要买什么基金,证券啥的更是没有任何兴趣。”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阴嗖嗖的男声:“呵呵,那需不需要棺材本?正经黄花梨木打出来的?”

听到对方的声音,我当即反应过来,破口大骂:“诶卧槽,我当是谁装神弄鬼呢,敢情是郭大脑袋啊,我尼玛太需要副棺材了,你搁哪呢,咱俩见面现金交易。”

电话那头的人正是郭海,他声音粗糙的开腔:“王朗,你现在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啊,听说今天还装模作样搞了个转让仪式,可以呀,迫不及待确定自己的江湖地位。”

我站起来,径直走到落地窗后面,转动脖颈打量我们酒店的门前:“对呗,就差你这个昔日的皇者给我加冕,要不你来给我颁个王冠啥的?”

郭海冷冰冰的怼我:“王冠指定是没有,灵幡我这儿倒是准备了不少,你要真是个爷们,咱们可以约到科威特或者伊l克见一面,一笔解决头狼和天娱之间的恩怨。”

听到他的话,我直接乐了,嘲讽的反问:“你说你挺大个脑袋是特么摆设嘛,我放着羊城的绝对优势不使唤,跟你跑到外国扯你爹的马篮子,屁话谁也会说,你要感觉自己是个人物,我在羊城跟你一对一见招拆招,敢不?”

“王朗,你”

我不耐烦的打断:“你快特么闭了吧,大舌头啷叽的,自己知道自己想表达啥不?我时间挺宝贵的,再给你半分钟时间扯犊子,想干啥直接说。”

郭海深呼吸一口气道:“咱俩做笔交易吧,你暂时松松口,我给你补偿现金”

我讥讽一句:“拜拜了您嘞,只要你滚犊子,我需要多少现金弄不到手?你说你也五十岁的人了,咋特么寻思呢,我费这么大劲儿给你撵出来,完事再松松口,我有病还是你有病呐?”

“你这是在逼着我跟辉”

我粗声粗气的低吼:“我他妈就是逼你啦,咋地吧,你最牛逼的做法不就是归属辉煌,完事趁着他们再偷摸跑回羊城嘛,你俩之前绑一块,我揍没揍哭你?昂,换种形式,我就能害怕是咋地,郭大脑袋,我告诉你哈,我已经给你留路了,但凡我心狠点,头天晚上安排几个兄弟从天娱堵你,你觉得你能带上你家老二、老三跑路不?”

郭海冷冰冰的甩下一句话:“呵呵,行!那咱们事儿上见吧。”

“想清楚哈,下把咱俩再对上,我要不给你肋条子踹骨折都算我脚残。”我毫不畏惧的狞笑:“老天爷给机会让你苟活,就应该珍惜这份缘,非特么上赶着跟我叭叭,那咱就试试!”

说完以后,我直接挂断电话。

撂下电话以后,我抹了抹额头自言自语呢喃:“冲动了,刚刚应该套一下郭大脑袋具体在哪,完事让王者商会的狠茬子直接给他脑袋踢报废。”

说老实话,我惧不惧郭海?

真惧!这把开战,看似天娱集团伤筋动骨,不光损失了文君这只小鬼,还把发展多年的基业给打没了,但我自己心里很明白,我是沾了师父林昆的光。

倘若当天晚上,林昆没有露面,光凭那个毛龙就足够我们这帮人喝一壶,一旦毛龙动手,结局可能不会改变,但我们这边至少得没几个核心,这样的机会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有第二次。

而现在的郭海跟我初入羊城那时候的身份几乎相仿,但却要比我有钱有人的多,天娱集团在羊城盘踞了十好几年,就算我们再铲除,也不可能将他的所有马仔、人脉全铲光。

而郭海现在既不缺钱,也没了公司集团的制约,真豁出去跟我斗,一天买几个亡命徒袭击我两波,我都肯定扛不住。

“马勒个蛋蛋,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我烦恼的搓了搓脑门,盘算半晌后拨通了钱龙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钱龙没好气的嘟囔:“干**啥?”

“咋地,偷吃隔夜拦精灵了,说话一股子冲劲儿呢。”我微微一顿,无语的问了一嘴:“你动身没有?”

钱龙没好气的回应:“动身啦,这会儿搁京城机场呢,预计明天早上能到,儿子不舒服,一个劲儿的哇哇哭,媚儿也有点中暑,我尼玛现在都快崩溃了。”

我迷惑的问:“你咋给孩子老婆都带上了?”

钱龙气鼓鼓的吆喝:“不是你让胖砸转告老子,这回过去帮忙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买卖,咱们准备过去置办点小产业,完事我留下看着,啥特么记性。”

“”我眨巴眼睛半天没接茬。

钱龙咳嗽两声呵斥:“有事说事,你跟我客气你麻痹。”

我挪揄片刻后出声:“这回见到三哥,让他那边帮忙使使劲,看看能不能挖出来郭海,这个狗篮子不死,我总觉得后患无穷。”

钱龙瓮声瓮气的问:“知道了,还有事没?”

我搓了搓腮帮子叮嘱:“你自己多保重,照顾好孩儿老婆,我这头只要弄稳妥,马上就过去,给咱儿子补个满月酒。”

钱龙冷不丁发问:“我还能再回来不?”

“为啥这么说?”我微微一怔。

钱龙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不就是害怕一旦有一天你们上纲上线连累我嘛,但我的心思你也应该懂,老子这辈子啥也不怕,唯独就怕跟你们这帮兄弟断了联系。”

我沉声保证:“不会的,咱们的关系永远不会变。”

“还有个事儿,晨子”钱龙叹口气道:“晨子有苏醒的迹象,我走前特意去看过他,医生告诉我,晨子这段时间短暂的醒过来两次,虽然时间只有几秒钟,但这是好兆头,如果你不太忙了,就抽空回山城看看,别混到最后,咱们啥也没留住”

1961 傲从骨里生

跟钱龙通完电话以后,我的心情瞬间百感交集。

杨晨有苏醒的迹象,我也不知道这事儿究竟算好还是算坏。

按照私交,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好,然后我们像过去一样勾肩搭背的喝酒聊骚,可如果真实的关系来说,我不知道我又很质疑,我们真的能够重修于好。

“哒哒哒”

就在我楞神儿的时候,房门突兀被人敲响。

我马上躺回沙发上,佯做孱弱的语调回应:“请进。”

“常叔,您里面请。”张星宇先一步跨进屋子,朝着我挤眉弄眼一番。

紧跟着,常飞、王莽、叶致远相继走了进来。

“咳咳咳,实在不好意思啊常叔,没能亲自下去作陪。”我马上受宠若惊的坐起来,朝着常飞伸出手掌。

“快躺下,咱们之间见什么外。”常飞连忙握住我的手掌,关切的询问:“你身上的伤是”

张星宇抢在我前面回答:“白云山留下的,到现在还没好利索。”

“唉”常飞怔了怔,随即轻拍额头道:“小朗啊,常叔这回来就是给你赔句不是,你也知道,人岁数大了,有时候免不了会犯一些看似可笑的错误,过去的事情,咱们就让他过去吧,好吗?”

我眨巴两下眼睛浅笑:“咳咳咳,常叔客气了,我从来没有生过气,也怪我这个人有时候分不清楚个眉眼高低,呵呵。”

王莽吹胡子瞪眼的瞟了瞟我,充当和事老:“小朗,差不多得了,我跟你常叔认识这么多年,看他低头都是有数的,你才多大个屁孩子,咋地还让你常叔给你深鞠一躬呗?”

叶致远也接茬劝阻我一句:“就是,刚才上来的时候莽叔还好一通数落常叔,都不是外人,还非要分出个车马炮不成。”

常飞一手握着我的手掌,一手轻拍我的手背微笑:“小朗啊,我今天跟几个旅游局的朋友聊过,头狼酒店不论是规模还是档次足够评上四星级,酒店你继续好好干着,有什么困难,就跟常叔说,可以吗?”

“哒哒哒”

这时候房门再次被敲响,张星宇起身开门。

消失多日不见的王鑫龙手持两幅红底黑字的对联走进来,笑盈盈的开腔:“老大,王者商会的赵会长,托朋友给您送来一对联,您看挂哪合适。”

“傲从骨里生,万难不屈膝。”王莽回头轻轻念叨对联上的笔走龙蛇的两行狂草,随即鼓掌拍手:“好字,好意,没想到王者商会的赵会长如此才气啊。”

常飞也回头看了眼两幅对联,应承的点点脑袋。

我咧嘴巧笑:“挂办公桌后面吧,我时刻提醒自己。”

“好嘞。”王鑫龙迈步走向办公桌。

可能是因为腿上打着钢钉的缘故,王鑫龙走路的时候,膝关节会发出轻微“咔咔”声,听起来既富有节奏,又给人一种恐惧的感觉。

王鑫龙一边挂对联,一边侧脖朝着我笑道:“对了老大,前几天你让我找的那个李尚,我在莞城高铁站找到了,手脚都敲折了,舌头也拔了,这辈子他应该再没机会跟任何人对话表达。”

握着我手掌的常飞微微一颤,脸上当即露出了笑容。

近在咫尺的王莽立即感觉到了常飞脸上的变幻,朝着叶致远和张星宇摆摆手道:“诶小宇,我记得你们这层有个挺不错的健身房是吧,走,领我看看去。”

不多会儿仨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办公室。

“老大,我就在门口呢,有事你喊我。”王鑫龙也将一副对联挂好,信步离开,整个过程中,压根没有多看常飞一看。

待所有人全都离去后,我吸了吸鼻子,看向常飞微笑道:“常叔,我这个人不好表达,但是什么时候该做啥事,绝对不会含糊,您放心,所有事情到我这儿到此为止,永远都不会再泄露出来,但有句话我得跟您说到前面。”

常飞朝着我点点脑袋:“嗯,你说。”

我坐直身子,表情认真的开腔:“她知道的太多,对您不是好事儿,庆幸这次是我,如果换成旁人,常叔您想过后果吗?”

以常飞的智商自然明白我口中的“她”,究竟指的是哪位。

常飞长吁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小朗啊,不瞒你说,正是因为她知道的太多,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女人这种生物很麻烦的,而且喜欢处处留心眼,你懂吧?”

我咬着嘴皮,凑到他耳边低喃:“如果您同意的话,她从现在开始人间蒸发,前提是您必须得信得过我,别回头我这边刚一动手,你那边马上给我扣下来一顶大帽子。”

“这”常飞的身体禁不住颤抖两下,看得出来内心深处无比的挣扎。

“这事儿不着急,您可以慢慢考虑,有需要的话给我打电话。”我轻拍他的后背道:“但我个人感觉事情宜早不宜晚,现在有天娱集团这个借口,她就算发生任何事情都属于情理之中,毕竟郭海这把损失那么大,归根结底是因为她。”

常飞紧咬嘴皮,沉默良久后,梭了一口虚气:“行,我想想吧”

见他已经有些动摇,我适可而止的岔开话题:“还有件事儿需要拜托您,就是天娱集团旗下贷款这一摊子,不瞒您说,我和我的几个好朋友很感兴趣,您觉得能不能我适合掺和一下吗?”

“适合是适合,但需要有尺度,你想接摊不是不可能,不过麻烦肯定会很多,郭海当初对口的是跟我同级别的老龚和老邓,老龚现在已经调到省里面去了,但据说该有的从来不会少,老邓和我年龄相当,也是下届呼声很好的候选者之一。”常飞拨拉两下自己的头发道:“如果你还和他们接口,难度很大,并且容易得罪别的派别,比如我这边,老熊那边,如果你绕过他们的话,那这俩人绝对会找麻烦。”

“操,这事儿整的,我总不能一次性捧一群祖宗吧。”听完常飞的话,我故意像个愣头青似的爆了句粗口,目的就是等他主动给我支招。

“这事儿说难也不难,老熊那边,你有机会,我听远仔说,你和熊初墨的关系不是一直不错吗,如果拉上她的话,老熊难为谁也不会难为自己亲闺女,我这边更简单,咱们的友谊在这儿摆着呢。”常飞笑盈盈的拍了拍我大腿道:“得罪的无非是老龚和老邓,但赚钱这种事情就是这样,你想面面俱到肯定不行,总得学会站队。”

我舔了舔嘴皮笑问:“那我明白啥意思了常叔,这事儿我回头再跟那两个朋友商量商量,我们研究出结果以后,我第一时间找您询问,我听说增城区快要动工了是吧,怎么样有啥内部资料没?”

“增城区的建设一直是我在主抓。”常飞大有深意的微笑。

“呼”我吐了口浊气,连点两下脑袋道:“那我就舒心了。”

常飞起身跟我道别:“你先休息吧小朗,明天晚上我看看有没有时间,到家里吃顿便饭。”

“再坐会儿呗叔。”我虚情假意的挽留。

“不了,待会还有点私事儿。”常飞摆摆手,走到门口的时候,从兜里摸出一块精致的表盒放到桌上,微笑道:“一个到国外出差的同事带回来的,回头替我送给侄媳妇。”

半分钟不到,张星宇和王鑫龙推门走进来。

瞟了眼办公桌后面的两幅对联,张星宇朝我翘起大拇指道:“真是王者商会送的?”

我撇撇嘴笑道:“毛线,王者商会哪有功夫搭理我,我扯虎皮装大旗呢,让大龙从街上花钱找人写的,不过这两句话,是我特意让常飞看的,老子就是要告诉你,往后跟我对话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下分贝。”

“跟老常聊没聊那个婊砸的事儿?”张星宇随即又问。

我点点脑袋道:“聊了,他貌似有点犹豫,大龙待会再跑一趟吧,老常不下狠心,那个婊砸肯定不会绝望,她不绝望就不会告诉咱们老常的那些脏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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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 五子六兽

随着文君的锒铛入狱,雄踞羊城多年的天娱集团基本宣布大局已定,自从那晚的“转让仪式”变成“募捐会”以后,头狼两个字算是彻底响彻羊城大街小巷。

而我们也算真正搭上了常飞这条前途无量的大桥,上有通天朋友圈,下有玩命兄弟伙,头狼也迎来了爆炸式的发展期。

趁着这股浪潮,段磊大刀阔斧的成立了多个职能部门,不光把他自己公司之前的财务团队原班人马的领进头狼,还以酒店发展为圆心又打造出一系列的发展计划。

他先是通过正规渠道,招聘了一大群年富力强的在校大学生,然后又和王莽达成协议,让我们招聘来的管理人才到青云国际去实习,再从青云国际换来一些老资历的员工到我们这边帮忙带新人,总之整个头狼好像每天都在发生着新的变化。

这天中午,我和张星宇正坐在办公室里研究增城区开发,我们应该管常飞要点什么稳赚不赔的项目时候,段磊叩响了房门。

“磊哥。”

“吃饭没磊总?”

我和张星宇笑盈盈的起身打趣。

“忙的屁股都快冒烟了,哪还有工夫吃饭,跟你们说两件事儿,我还得再去青云国际一趟,咱们新招聘来的一帮大学生都有点桀骜不驯,我得让老王想招压压他们的气焰。”段磊面容憔悴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对叠的a4纸展开,随即冲我努嘴:“你看看有没有意见。”

我接过那张印着“头狼公司待遇拟定”的纸笺仔细打量起来:“头狼五子:钱龙、孟胜乐、李俊峰、卢**、姜林,持副总级别,月薪依照总公司实际效益,不少于二十万起。”

“三眼、星辰、段磊、张星宇,持总公司副总级别,月薪依照分公司实际效益,不少于十五万起。”

“头狼六兽:王鑫龙、郑清树、王嘉顺、刘祥飞、苏伟康、聂浩然,持分公司负责人级别,月薪依照分公司实际效益,不少于十万起。”

“大涛、小涛、李新元、蛋蛋、姜铭、董咚咚、尿盆、大壮、余佳杰、杨解放,持分公司部门经理级别,月薪依照分公司实际效益,不少于三万起。”

“冯杰、袁彬、大鹏,持分公司部门经理级别,月薪依照分公司实际效益,月薪???”

“白老七、黑哥、吕兵等编外人员,薪资待遇依照分公司副总。”

我扫视一眼草纸,皱眉开腔:“磊哥,你给自己和胖子定的有点低了。”

“待遇表是我做出来的,为了服众,我愿意从分公司副总开始,而小宇则是自己要求这样的。”段磊看了眼张星宇微笑着解释。

我笑盈盈的打趣张星宇:“咋地,高风亮节,替公司节省开支呗?”

“本来我就挺不讨喜的,如果再给自己定挺高,不是让人戳你脊梁骨嘛,不知道人还以为咱俩有啥不正当的男男关系呢。”张星宇摸了摸额头坏笑:“再说啦,我们好歹都有待遇,你个可怜娃娃,屁毛没捞着。”

我不解的指向纸笺问道:“冯杰他们仨这块为啥打了几个问好,磊哥?”

段磊表情认真的解释:“之前我通过嘉顺和冯杰沟通了一下,他们仨目前在瑞丽那边做木材生意,具体账目明细什么的还需要等几天才能归拢好,所以暂时没法定薪资,如果有时间的话,你最好过去溜达一圈,咱们头狼和别家公司不太一样,所有分公司都是以你为主心,冯杰他们仨独立发展,难保心里有什么怨言。”

我想了想后点头应声:“成,这几天腾出来空闲我就过去转一圈。”

段磊揉搓两下因为熬夜而变得泛红的眼眶接着道:“山城分公司、缅d分公司的收支报表这几天都已经传真过来了,我也和两边的分公司负责人都沟通清楚,从下个月起,咱们财务不分家,一个季度一拢账,既然公司要照着正规发展,首先要实现的就是财务问题,两边负责人都同意了。”

“怎么操作你看着来,我这边全力支持。”我使劲点点脑袋。

段磊皱了皱鼻子,接着道:“第二件事情,下午我准备和驼子把咱们之前假装卖出去的三号店和四号店过户回来,然后将前几天募捐得到的资金投入进去,先将两家店开起来。”

“这是好事啊。”我咧嘴一笑,拍着大腿道:“手续走完以后,我和驼子见个面,他有别的诉求找我。”

段磊犹豫一下后,舔了舔嘴皮道:“眼下的关键是,如果咱们把三号店和四号店开起来的话,资金方面恐怕就会受限,比如过段时间增城区开发,咱们很难拿出来大笔现金,还有咱和天门、王者合伙的贷款生意,就算大钱天门出,可一些基本的人情走动,肯定是咱们掏的。”

“缺钱呐”听到他的话,我顿时恍然大悟。

“对,缺很多。”段磊如实的点点脑袋。

“没事儿,我想招。”我思索片刻后,掏出手机拨通孟胜乐的号码:“你和疯子、大壮去趟辉煌分公司,直接找李倬禹,就说咱们需要五百哦不八百个。”

孟胜乐没好气的嘟囔:“开国际玩笑呢铁子,李倬禹又不是你儿子,你管他要,他就能给啊。”

我胸有成竹的回应:“没事,你大大方方的要,就告诉他,这钱咱们给利息,他要是不答应,你当他面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段磊询问:“五百个够解决燃眉之急不?”

“够了,维持到下月,咱们自己的盈利足够运转。”段磊想了想后点头。

我伸了个懒腰道:“那就办吧,让人替我订两张飞京城的机票。”

不多会儿,得逞所愿的段磊笑嘻嘻离去,张星宇抓起段磊刚刚拟定的待遇草图,在“五子六兽”上画了个圈道:“他朗哥,公司的核心骨架是这些,往后缺谁的不能缺这些人,只要有他们捧着,头狼雄起就是个时间问题。”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不知不觉中,我们这帮人已经从过去一团散沙变成了今天的五子六兽,可能未来还有新的血液介入,也可能会有人离去,但在我这儿,他们绝对全是陪我打下江山的兄弟。

张星宇递给我一支烟轻问:“你准备去京城办下驼子那个事?”

“对,他之所以帮咱,唯一的诉求就是希望余生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事儿对马征来说应该不困难。”我捻动手指头道:“而且这把他帮着咱们坑天娱,属实有点冒险,早点出国对他对咱都是好事。”

张星宇吐了口烟圈道:“马征这边还需要打点,只靠一件事两件事情,肯定没办法形成长久的关系,我意思是你这次去京城,开诚布公的跟他谈谈,咱们需要怎么做,他将来可以一直保着咱。”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靠一个老常还是太单薄。”我会意的出声:“不过走之前,得先把姚盼盼的事情办一下,老常迟迟不肯开口,咱就得想辙逼着姚盼盼自己往外跳。”

张星宇侧脖问我:“你有啥具体想法?”

我凑到张星宇的耳边压低声音道:“经过上次的事儿,姚盼盼的本心里其实已经哆嗦了,她想离开老常,但是又害怕遭到天娱报复,所以我意思是联系几个天娱不上不下的小马仔,可以查出来身份的那种,然后咱们再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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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 落魄的老混子

听完我的想法后,张星宇斜楞眼睛朝我撇撇嘴。

我抬腿踢了他一下臭骂:“啥特么表情呀,早上吃的屎里芥末放多了?”

张星宇打了个哈欠哼唧:“我就说你狗日的一直在装,之前跟我玩脑子那会儿精的跟啥似的,自从老子加入以后,你丫都不爱开发智力了,看来我以后也得间接性智障。”

我不耐烦的打断:“别絮叨,我的计划如何?”

张星宇简单明了的指出计划里的瑕疵:“计划没问题,但落实起来稍微有一点点难度,首先通过上次的事儿,你应该感觉的出来,这个姚盼盼智商并不低,没有那么容易上套,其次老常迟迟不肯下决定,说明总是有啥把柄攥在那娘们手里,有点投鼠忌器。”

我蠕动嘴角道:“我是这么想的,待会你找王莽和远仔约一下老常,不管是去莞城还是梅州的瞎逼溜达两天,反正只要保证我随时随地给你开视频的时候,你能拍到老常就ok,剩下的我这边随机应变,退一万步讲,就算事情败露,那也是天娱集团的余孽干的,跟咱没一毛钱关系。”

张星宇沉默半晌后,点点脑袋道:“行,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我摆摆手招呼:“去吧,看起来一定要合理点,别让老常起疑心,对了,把陆峰送给我的那套茶宠一并带过去。”

说着话,我又扫视一眼段磊拟的那份待遇草图,猛不丁发现少了一个名字,冲着张星宇吆喝:“你等等,这上头为啥没有老陆的名字?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昂。”

“老陆、天龙的名字都没有,我和磊哥商量的结果是,第一,他俩的能力体现的很模糊,就比如天龙吧,说白了,他目前给我的感觉就是个高级保镖,你让他干董咚咚他们的活屈才,可总啥也不干就能领钱,别人心里能没有意见吗?”张星宇直不楞登的承认:“还有老陆,他在公司的定义是什么?管理方面他一般般,人际能力也算不上出类拔萃,不能因为他和你私交好就胡乱给定待遇吧,咱们是做公司的,又不是开善堂。”

我承认张星宇说的话有道理,但又本心里又感觉不合适,皱眉嘟囔:“那特么也不能没待遇吧,他俩好歹比杨解放有价值,这么整说不过去。”

张星宇掷地有声的开腔:“朗哥,我还是刚刚那句话,出多少力赚多少钱,想要待遇没问题,首先得拿出自己的能耐,这事儿不商量了,老规矩,恶人我来当,回头我找他俩谈,这俩属于同一种人,你不逼他们,他们永远不会拿出来真本事。”

我抽了口烟说:“关键所有人都有,就空出来他俩,容易让他们心里不舒坦呐。”

张星宇龇牙一笑:“要的就是他们不舒坦,我跟你说,老陆也好、天龙也罢,他们其实并不稀罕咱给的这点钱,他们这种人追求的是一种地位认可,你得让他们自己感觉到没地位了,他们才会知耻后勇,后果我承担,如果把他俩逼跑了,我跪着也给你把他们求回来,ok不?”

“一屁股歪理,滚犊子吧。”我思索半晌后,开玩笑的骂咧。

“拜拜了您嘞。”张星宇“蹭”的一把抓起段磊拟的那张草图,单手插兜哼唧:“待会复印几份,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下去,先试试老陆和天龙的反应。”

我无语的臭骂:“你真特么是属烂白菜的,掐一把都能出坏水。”

张星宇走后,我直接拨通了郑清树的号码。

几分钟后,郑清树杵着单拐,一瘸一脖的推开房门:“朗哥,你找我?”

“伤恢复的咋样了?”我仔细打量他几眼,关切的问道。

“干仗差点意思,但是开枪没问题。”郑清树举起自己的双手坏笑。

我开门见山的出声:“树哥,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你在天娱集团里还有没有那种跟你关系不错,但是现在过的穷困潦倒的选手,前提是他必须得有前科,一查就能查出来曾经给天娱集团卖过命的那种。”

“关系不错,现在穷困潦倒?”郑清树低头沉思半晌后,摇了摇脑袋道:“郭海把我除名以后,过去跟我的那几个兄弟现在都跑外地去了,基本联系不上,剩下一些中下层的小头头,我倒是认识两个,但现在具体过的咋样,我不太清楚。”

“能联系上不?”我眼珠子陡然泛亮。

郑清树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能啊,自从天娱倒台,也有不少过去那种不熟不熟的朋友联系我,希望跟着咱们头狼混口饭吃,但是我都没答应,这帮逼全是见风使舵的选手,好的时候给你捧上天,坏的时候恨不得跺两脚。”

“那咱俩现在去找找去?”我直接起身道:“我有点事希望他们帮我办。”

郑清树好意规劝我:“朗哥,天娱刚成立那几年属实有战斗力,但后来条件好了,人都学的圆滑很多,尤其是最近两年养的马仔貌似遍布全羊城,好像挺庞大,实际上真正能办事的没几个,不然这把天娱也不能那么轻易坍塌,找他们办事不靠谱的。”

“我需要的只是他们有给天娱犯过案子的前科而已,如果有赚钱的魄力那最好不过。”我舔了舔嘴皮回应。

“有前科的?有赚钱魄力的。”郑清树蠕动几下喉结,眼珠子朝上瞟动几下后,一拍后脑勺道:“诶卧槽,我咋把他给忘了,朗哥,还真有个狠手,荔湾区老街有个叫季军的家伙,早几年是郭海的司机,当初郭海跟一个老地痞抢贷款项目时候,季军动手嘣残了那个老痞子,结果当年郭海正好被评上优秀企业家,没敢多管季军,季军在里头白白蹲了三年多才出来,出来以后就直接脱离了天娱,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事儿,我前阵子见过他一回,生活应该过得挺不如意。”

我揉搓两下鼻梁出声:“那就他了,走吧。”

四十分钟后,我们来到荔湾区一条看起来挺有年头的老巷子。

巷子口有家不点大的小卖部,一个皮肤黝黑的魁梧汉子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抽烟。

那汉子估摸着三十六七岁,感觉个头应该不低,怎么也得一米八多,但是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穿件高仿的花花公子t恤,裸露在外的两条手臂上纹满了花里胡哨的廉价刺青,给我的整体感觉属于混得异常落魄的那种老牌盲流子。

我俩刚准备下车的时候,就听到小卖部里传来一道女人尖锐的辱骂声。

“你就是个窝囊废,我当初怎么瞎眼看上的你,别人给老板开车,赚的房子车子一大堆,你呢?天天就他妈守着个破店。”

那汉子并未注意到不远处的我和郑清树,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回头顶了一句嘴:“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天天是这两句,说了好几年,你不腻歪我都腻歪。”

一个身条婀娜,顶着一头波浪长发的浓妆女人踩着高跟鞋“哒哒”两下从小卖部里出来,满眼愤怒的戳着壮汉的后脑勺娇骂:“嫌腻歪,你倒是出去赚钱啊,你看看跟你同期的小贺他们,哪个不是豪车开着、好房子住着,你呢?老娘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你连件像样的内衣都没给我买过,自己觉得脸红不?”

壮汉皱眉嘟囔:“你懂个屁,你问问小贺现在过得啥日子,自从郭海跑路以后,他还有豪车开吗?整天跟条狗似的东躲西藏,生怕被头狼和王莽的人抓到,我跟你说,金山银山也比不过有座安稳山,我是没本事赚钱,可我也没饿着你们娘俩不是?”

那女人喘着粗气喝骂:“姓季的,老娘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儿子上学的事情怎么办?学校要求必须有户口,还得有学区房,你能不能想出来招?”

壮汉咬了咬嘴皮,苦着脸摇头:“想不出来,学区房现在多少钱一平,你又不是没打听过,我卖肾都不够。”

“想不出来就算了,离婚吧,我跟着你苦就认了,但不能苦儿子,我希望他赢在起点,不至于像你似的将来当个没人稀罕的流氓。”女人盯盯注视壮汉几秒钟后,一甩自己的a版普拉多小包,摇晃着身躯直接朝巷子口走去。

壮汉站起来,恶狠狠的将夹在指间的烟卷甩在地上,扯着喉咙厉喝:“离就离,天天他妈拿这话吓唬谁呢,能赚到钱老子不想赚吗,操!”

女人很快消失了身影,壮汉胸口剧烈起伏两下,随即掏出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打电话:“喂,宏仔啊,我记得你说你姨夫在教育局是吧,啊!已经不在了啊,那没事了,回头请你喝酒哈。”

接着壮汉又继续拨打电话:“杜哥,学区房那边您认识人不,哦那算了。”

看他来来回回打了**通后,脸色已经从失望变成了愤怒,我舔了舔嘴皮,朝着郑清树努嘴:“树哥,你下车买点东西去吧,把他店里最好的烟和酒全部打包,也不用跟他扯其他的。”

“啊?”郑清树迷惑的望向我。

我眨巴眼睛微笑道:“看你现在混得这么好,他肯定会管你借钱的,就算今天不开口,这两天肯定也会张嘴得,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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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 老辈儿的江湖气息

不多会儿,郑清树杵着单拐一颠一跛的朝那家小卖部走去。

我眯缝眼睛笑眯眯的打量那个两手胡乱扒拉着头发,蹲在的壮年汉子半晌,随即掏出手机给叶致远拨通电话。

通过刚刚他和自己女人的对话,我大致也听出来了,这个叫季军的过气混子现在不光是“事业”遭遇滑铁卢,就连最基本的生活也成了巨大难题。

老婆的白眼嫌弃,孩子迫在眉睫的入学问题,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将这个曾经或许也很意气风发的七尺男儿完全压弯了腰杆。

我能感觉到他此时心底的无助和愤怒,亦如当年我辍学,我爸很想帮我找份像样点的工作,结果求遍身边的哥们兄弟,但每个人都笑呵呵说着爱莫能助时候的那份苦涩。

社会就是这样,有人天生为王,有人落草为莽。

我记得有句老话说的好,前二十年看父敬子,后二十年看子敬父。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理儿,没有个好爹,自己又身无长处的男人在这个社会生存的压力确实如山岳一般沉重。

但没办法,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当初没有任何人强迫他们拿自己的青春赌明天,就譬如现在的我,如果有一天头狼轰然坍塌,我的下场可能还不抵不远处的季军。

电话很快接通,叶致远貌似心情不错的打招呼:“哈喽啊,朗哥。”

我笑着应声:“忙啥呢远哥?”

叶致远插诨打科的逗趣:“你一喊我哥,我就知道指定没好,还是直接说事吧,提前说好啦,只要不提钱,你说地球是方的我都信。”

我咳嗽两声道:“跟钱没关系,我想让你帮我一个亲戚家孩子办办上学的问题,目前我也不太清楚他家孩子究竟是念小学还是中学,你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朋友?”

“这事儿啊”叶致远明显舒了口大气,满口承诺:“不是问题,我有一个好朋友是文教局招生办的,你亲戚家孩子啥时候过来,我啥时候帮忙安排。”

“哎哟喂,谢谢我远哥啦。”我连声道谢。

有的时候,生活就是这么的讽刺,寻常老百姓削尖脑袋都没办法搞明白的难题,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二代们不过一通电话、一顿酒的事儿。

所以我一直都承认,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人这玩意儿血统分的比任何物种都渭泾分明,我们如果想要一直好下去,那唯一的方式就是不停歇的前进。

叶致远笑盈盈的发问:“还有事儿没,我这会儿开车呢,待会接下墨墨,打算跟她还有几个朋友一块上沙湾古镇玩几天去,你有时间的话就一起呗?”

我眨巴两下眼睛浅笑:“跟墨墨一块呐?”

叶致远马上改口:“对呗,你别瞎想哈,我俩是纯纯的男女关系。”

我坏笑着打趣:“是是是,我明白,躺在一个炕上都不会起邪念的那种呗,对啦,你跟墨墨简单说下,我最近手头有个绝对赚钱的项目想拉她一块,不需要投资多少,看看她有没有想法,不用太刻意,就当闲聊似的说两句就可以。”

叶致远沉默片刻,随即应声:“成,待会我跟她聊几句。”

感觉出这家伙有些许的不高兴,我立即打包票:“你也别瞎想,项目谈成以后,不用你吭声,老子都肯定绑着你一块干。”

叶致远马上笑道:“擦,大哥的胸襟是瞎想的人嘛,挂了啊,墨墨给我打电话呢,你亲戚上学的事情包我身上,羊城所有重点,咱哥们一句话的事儿。”

放下电话没几分钟,我又拨通韩飞的号码。

也不知道大飞哥究竟忙什么呢,电话的等待音“嘟嘟”响个不停,丫就是死活不接电话,连续给他拨了两三通,始终没人接后,我编辑了一条这两天准备去京城的信息给他发送过去。

刚撂下手机不到二分钟,后车门被人“嘭”一下打开。

紧跟着我就看到郑清树和那个叫季军的男人有说有笑的走到车旁边,季军满脸洋溢着笑容,怀抱一箱“软中华”放在后排座上,然后又将几瓶遍布尘埃的剑南春酒盒也摆了上去。

见我昂头望向车窗外,郑清树很会聊天的开口:“朗哥,这是我好朋友季军,现在干烟酒批发生意呢,您找了半天的剑南春,他家正好有存货,我又顺便买了一箱烟。”

“嗯。”我微笑着点点脑袋,礼貌的瞟了眼季军后,很快挪开视线,继续低头摆弄手机,做出一副对他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

季军佝偻着腰杆,探头看向我,两手同时在身上脏兮兮的t恤抹擦两下,做出一副要跟我握手的模样:“朗哥你好,我老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一直没机会见面,没想到您比传说中还年轻,真是年少年少那啥。”

“呵呵。”嗅着他口中难闻的烟草味,我再次不冷不热的笑了笑,无视他递过来的手掌,朝着郑清树道:“该买的都买好了吧,给哥们结账吧,我待会还有点事儿去趟市政府。”

季军趁势把抻过来的手掌缩回去,佯装抓脸的笑道:“不用那么客气朗哥,我和小树是铁哥们,这点东西就当是我送他的,咱家什么都有,下次缺货了,你直接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送到酒店就可以。”

郑清树忙不迭拽开副驾驶的车门,攥着自己古驰的小包,取出来一沓钞票道:“别介大军,一码归一码,赶紧看看多少钱,你进货也得花钱不是。”

季军连连摆动胳膊,将郑清树硬推搡进车里,随即憨笑着朝我们摆摆手道:“操,咱俩啥关系,谈钱虚不虚,就这样哈,我待会还得给香格里拉和喜来登还有几家大酒店送货呢,有空找你和朗哥喝酒哈。”

不等我们再说什么,季军已经掉头返回小卖部。

郑清树侧脖看向我呢喃:“朗哥,这”

“把钱给他送过去,只要展现出你现在不差钱的状态就可以。”我扫视一眼季军的背景,笑盈盈的摆手道:“我先开车走,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着急办事,一会儿回来接你,反正把咱俩的关系形容的亲密一些,懂啥意思吧?”

郑清树好歹也是在社会圈里摸爬滚打这么久的人物,我稍微一点拨马上会意,笑盈盈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明白。”

几秒钟后,郑清树夹着手包,一瘸一拐的返回小卖部:“大军,你看你人真不实惠,害的我被老板熊了一顿”

我透过后视镜瞄了眼一直偷摸藏在小卖部门口观望的季军,仰嘴一笑,发动着车子,沿着巷口慢慢驶离。

季军这个人的人品咋样,我暂时不予评价,但他身上透着一股子八十年代老地痞们特有的社会气息,什么叫社会气息,说白了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的浪劲儿。

我记得那会儿我爸也经常这样,明明兜里空荡荡的,但只要有哥们来家里,哪怕赊账也得把面子给做足,事后可能老婆闹、孩子哭,自己也后悔的连甩自己小嘴巴子,但人前绝对有多大场面摆多大场面。

这样的人,最大的优点是豪爽,但同样也总会因为豪爽拉一屁股饥荒,属于给他笔横财,两天就能造精光的选手,所以这号人一旦脱离了组织或者大哥帮衬,很快就会过得穷困潦倒。

“嗡嗡”

我把车子停到路边,准备迷糊一两个钟头,完事再回来接郑清树,仍在仪表盘的手机突兀震动起来。

看了眼号码是韩飞的,我马上接起打趣:“大白天就造小孩儿呢,打你**遍电话不带接的。”

韩飞爽朗的笑道:“造个屁,马征这个**休病假,跑到瑞丽来了,我刚给他安排明白。”

“休病假,他咋地了?”我马上问了一嘴。

韩飞无语的笑骂:“他还能咋地,用你们北方话说就是篮籽刺挠呗,上次得罪了王者商会以后,这货再也不敢从京城瞎折腾了,结果一有空就跑到瑞丽祸害我,哪次走的时候,都得玩的两脚直哆嗦。”

我立时间明白过来,调侃道:“我有时候真挺好奇的,咱小马哥的腰子到底是啥玩意儿做的,天天那点事儿,天天不腻歪。”

“他这个人就那点爱好,离了老娘们好像呼吸不上来。”韩飞吐了口浊气道:“你给我打电话啥事啊?”

我没正经的念叨:“没事儿就不能跟你联络感情啦,我是那么市侩的小人嘛。”

“是!”韩飞毫不犹豫的回应:“你这种畜生,上街遛弯没捡着东西都能算丢,老子才不信你会那么好心想我呢,赶紧说事昂,不说我挂了。”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开腔:“你朗弟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种人毁掉的,既然你非求着我有事,那我就勉为其难说点小事儿吧,本来想约你一块上趟京城,既然小马哥搁你那儿呢,那我正好直接过去吧,有个朋友想求他办点小事儿。”

韩飞大大咧咧的应承:“没问题,你过来呗,我正好一块安排安排你,另外我正好也有点事想找你商量,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明白,等见面咱们好好谈谈。”

正说话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之前跟季军吵架的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从一台出租车里下来,忙不迭招呼:“飞哥,待会我给你打过去哈,有点急事要处理。”

来不及挂断电话,我马上蹦出车子,朝着那女人喊了一嗓子:“军嫂。”

女人迷惑的转过来脑袋,指了指自己笑问:“你是喊我吗?”

“对呗,军嫂你不认识我啦?”我捻动手指头笑盈盈的走过来,随口编瞎话道:“我小朗啊,以前跟季军哥屁股后面吃饭的。”

“你你跟季军?”女人瞬间睁大画着浓浓眼线的眸子,不可思议的指了指我身后的“奔驰”车道:“你现在开这么好的车啊?”

我佯做不好意思的揉搓两下脑袋,指了指车子道:“瞎混呗,军嫂有时间没,我想跟您聊几句。”

“啧啧啧,现在有钱啦,都开始侩嫂子啦?”女人往后一甩自己的波浪长发,直接拽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

上车以后,我摸了摸鼻头正寻思着应该如何跟她沟通,这女人突然身子前倾倚靠住我手臂,媚眼含春,嘴里吐着香气调戏我:“兄弟呀,你是想在车里跟嫂子聊呢,还是换个别的地方,嫂子今晚上可以不回家”

感受到手臂处传来鼓囊囊的热感,我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豁嘴一笑,很自然的抽出胳膊,揽在她的肩膀上,努努嘴道:“去哪聊都是小问题,我能让季军赚到钱,你信吗?”

“哦?”女人当即睁圆眼睛:“怎么赚?”

“你待会回去就玩命的跟他作,跟他闹,哭着喊着要离婚,增加他的心理压力就可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我起身从后排座抓起钱包,摸出一张卡递给她:“军嫂,卡里有两万,你还给自己买个包,完事带上孩子潇洒几天,回头我给你打电话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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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 这活我接了!

十几分钟后,季军的老婆美滋滋的从我车里跳下去,临走时候还冲我飞了个媚眼。

目送她走远后,我赶忙将四扇车窗玻璃全部打开。

这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实在太特么重了,熏的我脑瓜子嗡嗡得。

通过短暂的交流,我得知她叫王妙雪,在附近的一家ktv当收银,当然也不排除她用的是“艺名”,跟季军属于有夫妻之实,但没有夫妻之名的那种搭伙过日子。

两人认识好几年了,但一直都没扯证,有个儿子,不过户口在她名下,现在孩子该上小学了,因为户籍的问题,别说读重点,就连普通的小学都进不去。

我拍了拍额头自言自语的呢喃:“唉,这样的两口子咋可能长久,最后只能苦了孩子。”

季军具体是个啥脾气秉性我暂时不太清楚,但是这个王妙雪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安分守己过日子的主,我估摸着照这种形式发展下去,即便没有我出现,他俩也早晚得撒由那拉。

从车里迷糊了一个来小时后,我又驱车返回季军的那间小卖部门口,离老远就看到季军和郑清树坐在门口,拿啤酒箱子垒起个临时的小桌,俩人坐在小马扎上喝的脸红脖子粗。

季军**着上半身背对着我,脊梁上纹了尊脚踩小鬼的红脸钟馗满背,后腰隐约可见几条很深的刀疤印子。

我不动声色的走过来,朝着准备站起来跟我打招呼的郑清树摆了摆手。

“小树,不瞒你说,我现在真感觉自己特么得混的还不如垃圾,垃圾至少还有分类,我就一个字,渣!”季军并未觉察到我,手持扎啤杯闷着脑袋喝了一大口后嘟囔。

郑清树叼着烟卷安慰:“别这么说大军,你就是运气不好,没赶上好时候。”

走到二人跟前的时候,我才发现小卖部好像被打劫了似的,两节玻璃柜台被砸的稀碎,满地扔着零食、日用品,不点大的屋子里旧衣服、锅碗瓢盆更是哪哪都是。

季军拍着自己大腿咒骂:“操特么的,你说郭海多不是个东西,当初他跟墨鱼仔抢放贷的生意,结果让人扇了两个嘴巴子,我二话不说当场拎枪就嘣,最后买卖谈下来了,我也**进去了,出来以后甩给我八万块钱,让我先稳着,这一稳就再也不搭理了,合着老子拿三年时间就换了八万。”

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季军的侧脸上被指甲挠出来好几条血道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王妙雪的“功劳”。

“来,干杯吧。”郑清树瞟了我一眼,端起酒杯跟季军碰了一下。

“唉”季军叹口气,扬脖灌了一大口,苦笑着摇头:“不怪小雪跟我闹,这些年跟着我确实也没让她享到什么福,见天跟我挤在这个小破店里过日子,可我也没辙啊,想出去正正经经找份工作,人家一问有前科,直接让我回家等通知,不在乎我蹲过的地方,给的工资有少,最主要的是咱也拉不下这张脸,这要是让以前的兄弟看到,我搁哪当保安,人不得背后嘲笑我啊。”

郑清树低声问:“那你咋没想想继续走老路呢,随便找个老板跟着,以你的本事肯定也能混好吧。”

“咋没想过,天娱没倒台之前,我出去跟老板,一听说我以前给郭海开车的,没人敢用,郭海倒台以后,一听说我跟过天娱,更特么没人敢用。”季军吐了口浊气发问:“小树,不得不说你眼光真不错,当初郭海要整你,你直接反出天娱投靠了头狼,算是赌对了,瞅你现在混得光鲜亮丽,肯定不差钱吧?”

“钱方面,朗哥从来没差过我事儿,大军啊,朋友一场,你要是真遇上难处了,没多有少我给你拿几万出来,孩子上学的事儿,我回头问问朗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郑清树抻手从小包里摸出一沓钞票。

季军瞬间急眼了,慌忙摆手推搡拒绝:“扯什么蛋呢,整的好像我找你喝酒就是为了借钱似的,赶紧揣起来哈,我大军这个人**毛本事没有,就剩下这点骨气了,就算拿钱我也肯定直接找王朗借。”

“行啊,你想管我借多少?”我眨巴眼睛微笑。

“先借二十万,然后”季军脱口而出,猛不丁反应过来,回头瞄了一眼,见到我站在他身后时候,这家伙“卧槽”惊呼一声,蹦跶着蹿了起来。

“二十万就能满足吗?”我眨巴两下眼睛,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笑呵呵的拍在啤酒箱上,努努嘴道:“卡里有三十个,你只要够本事,随时可以拿着花。”

季军涨红着脸颊,很是不自然的讪笑:“朗哥,我我开玩笑的,酒喝多了,我吹吹牛逼败火。”

“哦,开玩笑啊,那行!”我抻手就又把银行卡抓了起来。

郑清树皱着眉头暗示一句:“大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面子和票子哪个更重要,你到现在还没品出来吗?”

“咳咳咳”季军干咳几声,吸了吸鼻子开腔:“朗哥,你等等,这钱我借,但是我不白借,你借给我四个月,啊不五个月,我连本带利还给你。”

我捏着银行卡,似笑非笑的反问:“你连什么时候能还清楚钱都磕巴,自己感觉真能还上我不?”

季军挪揄的搓动双手道:“这我只是暂时没想好靠什么生财,不过朗哥你放心,我不是赖皮的人,五个月以后,你要是还不上你,哪怕拆房子卖地、割肾卖血也会还上的。”

“拆哪的房子啊?你这家小卖店吗?”我嘲讽的笑了笑道:“不用五个月那么麻烦,你帮干点事儿,这笔钱就当是我付给你的劳务费,事情结束以后,如果你感觉我这个人还行,往后可以跟着树哥给我办事。”

“做做什么事情?”季军犹豫一下,双眼泛着炽热的光芒。

对于这种老江湖来说,他们最擅长的方式并不是做买卖或者搞投资,就是给人接活办事。

我盯着他的眼睛,直不楞登的开口:“绑个女人,绑两次,第一次需要巧妙点让她逃走,完事你还得巧妙点进趟警局,进去以后直接往外咬郭海,就说是他让你这么干的,第二次得手,具体计划你自己琢磨,不要问我任何信息,愿意干的话,你点头,不愿意干,就当咱们没见过面。”

季军低头思索半晌后,呼吸粗重的嘀咕:“绑架,完事我还得进趟警局?这”

我表情严肃的开腔:“进警局就是走个过场,我会想招把你用最快的速度弄出来的。”

季军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后,直勾勾的看向我出声:“朗哥,不是我坐地起价,这么大的案子三十万有点少。”

“人要懂得衡量自己的价值。”我皮笑肉不笑的冷哼:“我可以主动给你,但你不能管我要,你觉得少,那我就换人办,树哥咱们走吧。”

说完以后,我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郑清树拍了拍季军的肩膀提醒:“大军,机会这玩意儿不常有,错过这次下回不定是猴年马月,现在多少人拱着脑门想进头狼,都没这份机会,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几分钟后,我和郑清树回到车里,我发动着车子开始往后倒车。

郑清树咳嗽两声道:“朗哥,真不用他了?”

“他会主动找我们的,好汉架不住作婆娘。”我嘴角上扬笃定的回应:“不过他晚找我一天价值也自然降一分,思想太犹豫,办这档子事儿不合适。”

“啪啪啪”

就在我彻底将车掉过头的时候,季军大步流星的跑到车门跟前,抬手轻拍两下玻璃,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低吼:“朗哥,这活我接了,但我还有个小要求,我儿子马上该念小学了”

“把店关门,上车里说吧。”我莞尔一笑努努下巴颏。

季军回头看了眼狼藉的小卖店,横着脖颈直接拽开车门:“这破店不要了,往后我踏踏实实跟着朗哥办事。”

我指了指副驾驶上的郑清树道:“不是跟我,是跟树哥,跟我的话,你的资历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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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 掐住他的喉

车里,我将绑架常飞破鞋姚盼盼的事情详细跟季军说了一遍。

季军不愧是个职业混子,埋头沉思半晌后,很快做出方案:“朗哥,这事儿其实很好办,你不是让我绑两次吗,简单来说,就是第一次必须失败,第二次必须成功对吧。”

“对。”我微微点头。

“那第一回绑那娘们的时候,我完全可以大张旗鼓的整,这年头哪都有摄像头,拍我个侧脸啥的不会太费劲,完事抓人的时候,我故意摔一跤,这样对方顶多控告绑架未遂,也不会犯多大罪。”季军抿嘴解释:“第二回的时候,我认真点,区区一个小娘们翻不起啥浪花。”

我想了想后开口:“计划你自己琢磨,我有言在先,如果一旦败露,我肯定不会承认咱俩认识。”

季军很社会的拍了拍胸脯保证:“你放心,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既然接你的钱,不管事情成与不成,到我这儿就此结束,但是朗哥我有个小要求,我儿子马上念小学了,我和我对象都不是本地户口,也没有学区房,所以想请你帮帮忙。”

我大气的承诺:“羊城范围内的所有重点小学,你随便选。”

“这谢了朗哥。”季军瞬间眉飞色舞的掏出手机拨通“老婆”的电话号码。

不多会儿,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一道女声:“什么事啊废物?”

听声音,就知道是之前跟我打过照面的那个王妙雪。

季军兴冲冲的出声:“老婆,儿子上学的事情有着落了,我通过一个朋友”

电话里那边的王妙雪不耐烦的哼唧:“二条,那是你当爹应该做的,跟我炫耀什么,还有没有别的事情了,我打麻将呢。”

“老婆,孩子老在托管吃饭也不好,要不今晚上咱们把他接回来,咱们一块下馆子吧,然后再到市区里住个两室一厅,你放心,我肯定能攒够买学区房的首付”

王妙雪烦躁的打断:“行了行了,还有事没事?我这边着急玩牌呢,有什么事情一个小时以后再给我打电话,挂了吧,诶卧槽,我怎么又点炮了,都怪季军这个丧门星”

不多会儿,手机那头就传来一阵呼啦啦推麻将的声音,手机那头的王妙雪可能并不知道没有挂断电话,旁若无人的聊起了天。

隐约间听到一个男人说话:“谁呀,你家那个废物吗?”

“可不呗,除了他还能有谁,一天到晚生怕我跟人跑了,打八百次电话,刚才那圈不算啊,我光顾着打电话没注意看,鬼知道你们有没有合伙坑我。”

“小雪,要不把那个废物蹬掉吧,咱俩凑合着过,我的条件你也不是不知道。”

“别闹,手往哪摸呢,踹了他,谁替我还高利贷。”

“那点钱还叫高利贷呐,还不够我买几包好烟呢,要不咱俩到隔壁的包间聊聊天呗。”

“行啊,只要你愿意替我还钱,其他事情都好说”

“咯嘣咯嘣!”攥着手机的季军牙齿咬的一通作响。

我朝他比划了个“嘘”的手势,随即示意他挂断电话。

“朗哥,这活我接了,回头你把要绑的人具体地址和信息给我,剩下的等我联系就行。”季军挂断手机,抹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子,随即推开车门准备往下走。

“干啥去呀,显摆一把自己的男子雄风?”我眨巴眼睛喊住他,又勾了勾手指道:“费那劲干啥,心里明白是咋回事就可以了,她不嫌你穷嘛,回头你拿大把钞票砸她脸不是更带劲?”

“这”季军鼻孔朝外呼呼喘着热气。

“大军,你要好起来啦。”郑清树回头抛给季军一支烟,笑盈盈的吧唧嘴:“这单买卖干完,我再帮你凑点,先从市里首付买套房子,完事让朗哥把这台车借给你装两天逼,叫她肠子都悔青,绝对比你冲过去劈头盖脸的捶她一顿更有意义,还有刚刚电话里说话那个男的,等事情结束以后,咱俩一块找找他,让丫明白一把社会为啥这么黑。”

季军拍了拍脑门叹息:“她是啥骚样,我心里一直有数,主要觉得我儿子可怜。”

郑清树很是仗义的出声:“兄弟,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敢保证儿子真是你的吗?如果真是,回头你接过来自己带着,老子花钱给你雇保姆,当少爷似的伺候好孩子。”

季军沉默半晌后,使劲摇了摇脑袋道:“算了,不想了,先干活吧,朗哥你看我啥时候办事合适?”

我舔了舔嘴皮道:“就今天吧,我明天要出趟远门,争取今天犯案,今天被抓,我可以最快的速度把你弄出来,你要觉得没问题,我这会儿带你先过去熟悉一下地形。”

“走!”季军深吸一口气点头。

驱车离开,路过巷边一家家庭式的小棋牌室时候,季军侧过去脑袋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棋牌室的门脸,眼中的愤怒毫不遮掩。

我看了眼他,掏出手机拨通董咚咚的号码:“带几个兄弟来趟荔湾区老街,一条叫清水巷子的地方,找一家名字叫四嫂棋牌室,完事打听一下谁叫”

我故意装傻看向季军问:“大军,你对象叫啥来着?”

“王妙雪。”季军死死的攥着拳头。

我捧着手机继续叮嘱:“找下谁叫王妙雪,跟她一块打牌的,女的脸扇肿,男的腿敲折。”

“知道了哥。”董咚咚利索的应声。

见我挂断电话后,季军感激的朝我抱拳:“朗哥,谢谢啦。”

我装逼不嫌累挺的笑了笑:“你如果拿我当哥们,那咱就是兄弟,你要是拿我当凯子,那咱之间就是一场戏,以后日子还长着,慢慢处,你自己品一下我和郭海的区别。”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姚盼盼那家名为“荣盛”的女子会所附近。

“看到没,那娘们现在几乎二十四小时在里面呆着,这是她照片。”我先是指了指会所,然后又掏出手机,翻出来之前照姚盼盼的相片递给季军道:“看清楚她的长相,我没进过里面,不太清楚具体是个什么格局,你得自己想招。”

季军细细端视几秒钟照片后,比划一个ok的手势道:“放心吧朗哥,这事儿我擅长,待会我装作喝醉酒直接往里闯,顺便让摄像头拍到我的长相,一个小时后动手。”

“手机卡撇了,待会办张新卡,完事电话里就存这个号码。”我点点脑袋,翻出来前几天郭海给我打电话骂街时候的那串手机号道:“警察抓到你,肯定会搜身,问你这个号码的时候,你直接说是郭海的,问你郭海在什么地方,你说也不清楚就ok。”

“明白。”季军利索的应声。

我掏出之前承诺他的三十万问:“那就这样吧,这张银行卡我是现在给你,还是事成之后给你?”

季军吸溜两下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抻出手:“朗哥,你先给我吧,我怕自己万一又被卖了,儿子没人养活会饿死。”

“呵呵,没问题,密码在卡背后,威胁的话我不多说,你如果敢卷着我的钱跑路,肯定会后悔。”我大大方方的将银行卡塞到他掌心。

不多会儿,季军下车,消失在了街口。

我也迅速驱车,朝我们一号店的方向返回。

郑清树挪揄半晌问我:“朗哥,万一大军真被抓,你打算怎么把他弄出来?”

“老常会主动联系我的。”我胸有成竹的拍了拍方向盘。

如果一旦确定是郭海的人要绑架姚盼盼,常飞绝对会第一时间联系我,因为他知道我比任何人都盼着郭海死。

回到酒店,我惬意的泡了个澡,完事跟江静雅聊起了视频电话。

大概晚上九点半的时候,常飞突然给我打来电话:“小朗,你身边有人吗?”

“没有啊常叔,怎么了?”我语调迷惑的发问。

常飞压低声音咒骂:“郭海这个杂种,今天晚上找人绑盼盼,幸亏盼盼反应快,不然现在人估计已经失踪了。”

我嘴角上翘,但语气很认真的反问:“不能吧常叔,郭海不是已经逃出国了吗?他现在绑架姚姐不是摆明了要跟你彻底撕破脸皮嘛,你再好好查下,会不会是谁故意挑唆。”

常飞笃定的出声:“不用查了,绑架的人已经大案组的按住了,叫什么军,之前是郭海的秘书,还替天娱集团扛过几年罪,后来不怎么出现了,估计是被郭海给隐藏起来,郭海玩这一出,就是想从盼盼嘴里知道我的事情,依次要要挟,万一真把我吓唬住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回羊城。”

张星宇说过,越是聪明人疑心越重,也越发喜欢琢磨,都不用我任何言语暗示,常飞已经自己都铺垫好了后面的剧情。

“郭海这事儿干的真**埋汰。”我很入戏的骂了一句:“常叔,绑匪被抓到了是吧?我现在亲自过去,把人交给我,我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挖出来郭海的下落,你也知道,我的询问方式绝对比警察更快捷。”

郭海不做任何犹豫道:“好,你来大案组吧,我在门口等你。”

放下电话后,我招呼上董咚咚、尿盆和姜铭直接赶赴羊城大案组。

半小时后,大案组门前,郭海指了指停在旁边的一台黑色老款捷达车,朝我低声道:“人在里面,你速度要快点,最好一天之内出结果,不然我不好交差。”

“放心吧,今晚上尽可能出结果。”我冲董咚咚和姜铭摆摆手。

两人钻进捷达车里,很快将一个戴着手铐,脑袋上套着头套的壮汉推进了我们车。

“手铐钥匙给我常叔,我问话的方式比较特殊。”我朝着常飞眨眨眼。

“一定得问出来郭海的下落,不然咱俩都寝食难安。”常飞递给我钥匙,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放心吧叔。”我重重点头保证。

分开以后,我示意董咚咚往前开车,驶出来差不多一公里后,我一把拽下来季军脑袋上的头套,又替他解开手铐后,紧绷着脸道:“待会你原路返回,今晚上常飞肯定亲自送姚盼盼,你在半道上动手,切记不要真伤到常飞,吓唬吓唬即可,事成之后给我打电话,小铭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给他。”

姜铭从车座底下拽出来一个小包,努努嘴道:“包里有身新衣裳、一部新手机,还有一把枪和一个面具。”

“明白了朗哥。”季军毫不犹豫的接过小包,从车里蹦了下去。

等他走远后,我又朝着小哥仨道:“你们也准备准备,那家伙一旦得手,马上掩护他走,他要是万一失手,你们务必把姚盼盼绑下来。”

“明白,哥!”

“知道了大哥。”

哥仨动作整齐的从口袋掏出黑色的匪帽扣在脸上,接着姜铭很迅速的蹿下车,换上一副套好的车牌。

我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走下车,随即朝街口走去:“我在酒店等你们的好消息,天亮之前我必须掐住常飞的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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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 打死不认账

晚上十一点半,羊城第一人民医院。

我神色匆匆的赶到急诊科,刚踏进走廊,就看到王莽和两个中年人面无表情的坐在靠墙的塑料椅子上。

两个中年人,我都不陌生,一个是大案组的负责人,还有一个是巡警队的头头。

我忙不迭的发问:“莽叔,常叔怎么样了?”

“嘘”坐在王莽旁边的一个中年朝我比划了个禁声的手势。

王莽压低声音道:“老常是秘密就医,这事儿不能声张,不然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小朗你过来,我交代你两件事情。”

“诶。”我微微一愣,跟随王莽走到旁边的楼道里。

没等王莽出声,我就先一步迫不及待的发问:“莽叔,常叔不要紧吧。”

“应该没什么大碍,额头被人拿枪托砸了几下,可能有点擦破皮。”王莽从兜里掏出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刚抽没两口,他突兀被呛的剧烈咳嗽两下,两片脸颊瞬间绯红。

我从他指间接过半截烟撅灭,埋怨的撇嘴:“少抽点吧,自己啥体格子自己不清楚是咋地。”

“就是知道自己啥身体,我才有恃无恐的,要命也不在乎一根烟半根烟的。”王莽笑了笑,继续又从烟盒里取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随即吐了口白烟,盯盯看向我道:“老常的伤是小事儿,重要的是姚盼盼被劫了,他现在上火的不行。”

我皱着眉头喃呢:“不能吧,那个劫匪目前就在我手里呐。”

王莽没有作声,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

我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干笑:“我脸上有饭粒啊,你瞅我干啥?”

王莽咬着烟嘴,声音很轻的发问:“你说郭海跑路已经是事实,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整这一出,那不摆明了让老常对他痛下杀手吗?郭海聪明一世,怎么会干出这么脑残的举动?”

我吞了口唾沫回应:“之前,我和常叔就这个问题也简单聊过几句,常叔感觉郭海是想通过要挟姚盼盼,掐住常叔的命脉,达到自己再次回归羊城的目的,我也觉得很有可能。”

王莽“吧滋吧滋”裹着烟嘴浅笑:“呵呵,回来之后呢?一直靠着个姚盼盼制约老常?你觉得现实不,况且要覆灭天娱集团的不止老常一家,郭海的两个上家现在也同样希望他失踪,郭海一旦归案,意味着他俩也随时有可能被咬出来,从这个角度出发,郭海只要不是缺心眼,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我咳嗽两声开腔:“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咱也不是郭海肚里的蛔虫,嘿嘿。”

王莽盯着我沉默几秒钟后,风牛马不相及的岔开话题:“小朗,唐缺已经在车站当扒手的,你知道这事儿不?”

“了解一点点。”我实话实说的点头。

“知道我当初最欣赏他哪一点不?”王莽背靠着楼梯扶手,弹了弹烟灰轻笑:“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只要按不住手,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偷,不论你是打还是诈,都绝不认账,心理素质特别好。”

“啊?”我蠕动嘴唇,怔了一怔。

“青云国际能够在羊城屹立,老常对我的帮助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从私人关系上来说我和他又是好朋友,特别特别要好的那种。”王莽深吐一口气道:“而你一直都是我很青睐的后辈,即便我活不到你会当凌绝顶的那天,也可以想到头狼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听到他这话,我心口一阵不舒坦,不悦的说:“叔,你看你瞎说啥呢,就你这体格子活好了都能把我送走。”

“只要按不住手,就别承认,扛不住压力的话,神仙下凡也救不了。”王莽搓了搓腮帮子,将烟蒂一脚踩灭,豁嘴一笑道:“姚盼盼被绑了,老常的心里绝对特别不是滋味,最近一段时间多干点让他省心的事情。”

“我明白。”我眨巴两下眼睛,点头保证。

“走吧,待会跟他见个面,完事咱们都早点回去休息。”王莽拍了拍我肩膀道:“记住叔的话,只要掐不住手,打死不带认得。”

准备往出走的时候,我思索半晌后开腔:“叔,你刚刚说老常是你的朋友,我是你的后辈,那如果有一天后辈和朋友发生了纠葛,你夹在中间多难受呐。”

王莽的身躯轻轻一震,随即伸了个懒腰道:“人嘛,对自己不喜欢面对的事情总会选择性逃避,间接性失明。”

从消费通道里出来,常飞也恰好走出急诊室,正和那两个中年人急赤白脸的耳语着什么。

“没什么大碍啊老常?”王莽凑过去问了一嘴。

“我没什么事情。”常飞的脸色泛白,额头处贴了一块肉色创可贴,眼眸焦躁的出声:“但是”

王莽心领神会的接茬:“我刚刚和小朗聊过了,看看他能不能透过社会上的朋友也找一下。”

“小朗,这事儿不能耽搁,你得马上想办法。”常飞严肃的望向我。

“嗯,我刚刚给家里那帮兄弟通过电话,公司能用的人全部派出去了,一些跟我交好的朋友也会发动各自手下的。”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老刘、老艾,你俩和大莽聊一下,我跟小朗办点事情去,今晚上的意外不要声张,更不要闹到满城风雨,只让你们各自的嫡系找找就可以,不然万一被谁知道,抢先一步找到盼盼,我更难受。”常飞挑眉朝着两个中年人交代。

几分钟后,我和常飞钻进我开来的车里,常飞紧绷着面颊不停的滑动手机屏幕,看似很繁忙,但我看的仔仔细细,他压根什么都没做,完全就是心里紧张的一种表现。

我递给常飞烟盒安慰:“常叔,先抽根烟吧,事情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

“怎么不可怕,盼盼手里握着我和大莽多次桌下交易的明细”常飞脱口而出,说完以后可能觉得有点不太合适,马上改口道:“盼盼知道我很多事情,唉,今晚上怪我大意了,我以为绑架落在你手里,郭海肯定不敢再轻举妄动,没想到对方跟我玩了招金蝉脱壳,先随便扔出一个替死鬼,暗地里还有一组人就守在大案组的附近。”

我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燃烟,轻声安抚:“常叔,你现在就是太紧张,事情不会恶化到那种程度,明早上我让小宇从莞城订家度假酒店,你和莽叔一块过去放松放松,我尽可能这两天给你弄出结果。”

“那个绑匪吐口了吗?”常飞眉梢紧锁看向我。

我表情自然的回应:“刚问没一会儿,莽叔就给我打电话说你这边出事儿了。”

常飞吸了口烟后,咬牙出声:“带我见见他,我看看能不能问出来点什么。”

“啊?”我顿时有点猝不及防,不过还是马上应和:“成,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走吧。”常飞点点脑袋,继续低头摆弄手机。

透过后视镜瞟了他一眼后,我掏出手机大大方方的拨通张星宇的号码:“在店里没?你通知董咚咚他们一声,好好伺候一下那个绑匪,争取在我回去之前,让他往外交代点什么。”

电话那头的张星宇可能有点懵圈,声音很轻的问:“朗哥,你说啥呢?抓到那个娘们了?”

我勃然大怒:“娘们个**,你心是有特么多大啊,赶紧从被窝里给我滚出来,那个家伙要是不吐口,就让董咚咚给他篮子割下来泡酒,咚咚知道具体情况。”

张星宇迟疑几秒钟后,立即回应:“啊?我明白了”

瞄了眼坐在后排的常飞,我尴尬的缩了缩脖颈:“这帮家伙现在有点飘,这个点竟然就钻被窝了。”

常飞也没多想,摆摆手催促:“这个时间段正常人确实该休息了,咱们赶紧走吧。”

张星宇并不清楚我和季军之间的交易,更不太了解我们今晚上的详细计划,可常飞在旁边,我又没办法直接说什么,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暗示,至于他能理解多少,完全要靠我俩之间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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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 两头作秀

半小时后,我和常飞惴惴不安的回到一号店的后门。

我紧张是因为不知道张星宇究竟理解到多少,安排的怎么样。

而常飞紧张则完全是因为姚盼盼突然被劫。

车子还没停稳,常飞就迫不及待的蹿了下去。

“叔,你慢着点。”我拨通张星宇的号码道:“赶紧让人开下后门,你们这会儿搁哪呢?”

“你办公室。”张星宇话语简洁的回应。

不多会儿,尿盆替我们打开后门,我和常飞风风火火的闯了进去。

推开办公室的门,见到季军满脸是血,**着上半身双手后背戴着铁铐,径直跪在地上,我高高悬着的心才总算落下。

常飞也扫视一眼季军,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侧脖望向张星宇问:“小宇,问出来点什么没有?”

“这家伙就是个拿钱办事的马仔,知道的并不多。”张星宇手持皮带,朝着季军后脊梁上“啪”的狠抽一下,寒着脸厉喝:“草泥马得,你到底说不说?”

季军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咬着嘴皮哀求:“大哥,我知道的都说了,郭海联系的我,只说让我绑架那个女人,其他什么都没说。”

季军的后背上已经有好几处触目惊心的伤口,看架势应该都是被皮带给抽出来的,整个人显得既狼狈又可怜。

常飞走过来,皱眉问道:“你通过什么方式和郭海取得联系?”

“电话啊,我手机被警察给搜走了,上面有郭海的号码。”季军苦着脸回答。

常飞又问一句:“除了你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人办这件事情?”

季军拨浪鼓似的摇头:“我真不清楚。”

张星宇捏了捏鼻头道:“常叔,天娱集团鼎盛的时候,光是要账的马仔就养了好几百人,就算郭海现在撤走了,其中肯定也有不少他的铁杆。”

常飞没有理张星宇,瞪圆眼睛继续盘问季军:“那郭海告没告诉过你,如果得手的话,去哪里跟他接头?”

“他让我等电话。”季军舔了舔嘴皮回答。

“你在说假话!”常飞骤然提高调门:“你不会不清楚郭海现在自身都难保,你仍旧肯为他心甘情愿的卖命,肯定是有巨大的利益驱使或者得到了什么承诺,可现在却一问三不知,说明你肯定隐瞒着什么!”

听到常飞的话,我和张星宇齐齐一愣,这家伙的思维也太恐怖了,一点点小细节都能联想到那么多。

张星宇不动声色的瞟了我一眼,我微微点头,他立即又挥起手里的皮带“啪啪”照着季军身上猛抽几下,梗着脖颈咒骂:“草泥马得,还不老实是吧?”

季军像只大虾似的蜷缩在地上,扭动身体躲闪皮带,同时扯足嗓门喊叫:“我真不知道,放过我吧。”

“有枪没?”常飞回过来脑袋,侧头看向我冷不丁出声。

“啊!”我没想到他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所以有些反应不及时。

常飞脸上的五官几近扭曲,歇斯底里的咆哮:“拿枪嘣他!先打断双腿,还不说的话就打断双手,他肯定知道什么,我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瞅着面前这个疯狂的中年人,我是怎么也没办法将他和电视里那副堂而皇之的伟岸形象联系到一起。

常飞一把薅住我的衣领厉喝:“想什么呢,拿枪嘣他!”

我清了清嗓子道:“常叔,咱们目前在酒店里面,楼上楼下都住了不少人,万一枪响的话,很容易引来不便。”

“呼”常飞闻声转动几下眼珠子,长吐一口粗气道:“用刀,先挑了他的手,还不说的话挑他的脚,我不信他的嘴巴那么硬。”

我抿了抿嘴巴,回头朝着董咚咚眨巴眼睛示意:“咚咚,取刀去,顺便再喊下天龙,这事儿他专业。”

“好。”董咚咚一溜小跑冲出办公室。

听到常飞的话后,原本蜷缩在地上的季军身体抖动的更加剧烈,与此同时我的心脏也骤然加速,我真怕季军扛不住,待会直接吐口是我让他这么整的,如果到那时候,我们的下场可能比天娱集团还要悲催。

常飞踱步走到季军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道:“你还有时间考虑,到底说还是不说?”

季军费力的爬起来,带着浓郁的哭腔哀求:“我真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活是郭海联系我做的,他承诺我事成之后给我五十万,我从出道开始就跟着天娱集团,所以他说什么我信什么,真的。”

“嘭!”

常飞抬腿一脚狠狠蹬在季军身上,咬牙切齿的低吼:“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一阵踏踏的脚步声,董咚咚拎着谢天龙走进屋里。

进屋以后,谢天龙先是条件反射的环视一眼四周,随即望向我问:“朗哥,怎么做?”

我看了看正一眼不眨盯着我的常飞,努努嘴道:“挑了他手。”

“嗯。”谢天龙从腰后抽出一把卡簧,径直朝着季军走了过去。

“不要,不要”季军眼神惊恐的往后挪动身体哀求。

“帮我按住他。”谢天龙冲着张星宇和董咚咚摆手,两人很快按住季军的肩膀头,季军吓得大喊大叫,裤裆处瞬间浸湿一大片。

“还不说?”常飞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我真不知道,放过我吧。”季军满脸糊满了鼻涕和眼泪,捂住的扭动身体。

常飞从牙缝里挤出俩字:“动手!”

谢天龙蹲下身子,手里的刀刃慢慢朝季军的左手腕比划两下。

季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祈求:“求求你们啊!”

话没说完,一抹鲜血瞬间飙出,滋到了谢天龙身上不少。

季军半躺在地上,卯足劲喊叫:“郭海答应过我,如果我帮他办成这件事情就替我买套学区房,解决我儿子上学的问题,我在荔湾区老街有家小卖部,我对象叫王妙雪,你们可以去随便打听,放过我吧,我愿意伏法,愿意蹲鸡棚子”

说话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子恶臭味,刚刚挣扎的过程中,季军明显下屙了。

听到季军的哭讥尿嚎的乞求,五官几乎挤在一起的常飞突然吐了口浊气,随即“咣当”一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声音沙哑的喃呢:“看来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忙不迭凑过去安慰:“常叔,你不要着急,我再想办法。”

“不用想了,这次的绑架计划很周密,郭海绝对研究了很久,我估计盼盼现在人已经离开羊城了。”常飞艰难的抬起胳膊,挥挥手臂道:“这就是命,你明天帮我安排一下吧,我需要请几天病假,好好的静养一段时间。”

我点点脑袋,指向满身是血的季军问:“好的,我待会就安排,那这人还送回警局吗常叔?”

常飞虎着脸呵斥:“送什么警局,他见过我的脸,如果乱说的话,你觉得我和你能逃过干系吗?处理掉!”

“明白,马上办。”我朝着董咚咚和谢天龙眨眼暗示。

两人拖着季军往出走的时候,他还一个劲的有气无力的念叨:“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不多会儿房间里陷入安静,但是空气中仍旧弥漫着季军身上的屎尿味,证明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沉寂了足足能有五分钟后,常飞抹擦一下脸颊,恢复成自己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道:“小朗啊,现在咱俩算是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郭海恨你,但同样也不会放过我,以后有什么事情,你我多沟通,精诚合作。”

“我明白常叔。”我缩了缩脖颈:“可是姚姐的事儿”

常飞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叹息道:“大莽不会反咬我一口的,盼盼就算手握账簿也没多大的用途,而且我可以肯定那份账簿目前还在羊城,应该就在盼盼的女子会所里。”

他顿了顿接着道:“郭海想要拿到,势必会再回来,只要他敢回来,咱们就有机会,明天我会想办法让人把会所转到你的名下,你安排人二十四小时盯守,我先休息两天,然后到省里探望一下我的老恩师,尽可能把事情压下去。”

“好。”我点点脑袋。

“我累了,让人送我回去吧。”常飞起身,脚步缓慢的朝门外走去。

我马上起身道:“我送你吧叔。”

“你太显眼,换个小兄弟吧。”常飞疲惫的摆摆手。

我会意的朝着张星宇示意:“胖子,安排小铭送下常叔,记得不要引人注意。”

几分钟后,常飞离开办公室。

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齐齐吐了口浊气。

“真特么危险,幸亏老子反应快。”张星宇迅速将房门关上反锁,随即走到办公桌旁边,掀起上面盖的报纸,拿出一个小型的dv机道:“就算没有姚盼盼,咱们也手握郭海的铁证。”

瞟了眼dv机,我朝张星宇翘起大拇指,马上拨通谢天龙的号码询问:“他没事吧?”

谢天龙淡定的回答:“没事,我只是划破他动脉了,包扎一下就没问题。”

我抹擦一下脑门上的细汗叮嘱:“那就好,你问下咚咚,被绑来的女人在哪,然后转移个不起眼的地方,我待会联系你。”

之所以让谢天龙动手就是因为我们这帮人里就属他最专业,他可以清晰的数出来人体的每块骨骼叫啥,伤哪碰哪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张星宇边摆弄dv机边数落我:“妈的,不是我说你,既然已经准备好动手了,就没必要让那个季军再来个第二回,咱的人直接现身多好啊,不过说实在的,季军是个纯爷们,我当时甚至都已经暗示咚咚,如果季军吐口,直接拿枪干掉他,没想到这哥们那么讲究。”

我舔了舔嘴皮道:“我不想让咱们的人动弹,董咚咚他们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算了,不扯这事儿了,你感觉老常信咱们不?”

“信不信他都已经没选择了。”张星宇阴损咧嘴一笑道:“至少从今往后他跟咱们对话肯定会注意分贝,如果能够再把姚盼盼掌握的东西挖出来,那基本板上钉钉,关系已经达成,剩下的就是将来的利益捆绑。”

我点上一支烟,劫后余生似的开口:“今晚上先歇歇,太尼玛刺激了,心脏有点受不了,明天你陪老常和莽叔一块到莞城休闲一下,随时等我的视频电话,咱俩两头作秀,我得让姚盼盼彻底死心,发自肺腑的告诉我她知道的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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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 你是只恶魔

一夜无话,第二天临近半晌午的时候。

急促的手机震动将我从睡梦中惊醒,看了眼号码是钱龙的,我一激灵坐直身子按下接听键:“跟三哥他们谈的咋样了?”

“你声音怎么又哑又闷得?”钱龙关切的问了一嘴。

“有吗?”我吸溜两下鼻子,干笑道:“估计有点小感冒,先说正事,你和三哥他们见着面没有?”

“注点意吧,别的都是虚得,就身体是咱们自己个儿的。”钱龙叹口气道:“昨晚上跟三爷和我大哥谈了下,他们对合资做贷款公司的项目特别有兴趣,不过这边最近有点不太平,我大哥估计下个礼拜才能抽出时间去羊城面谈。”

“时间刚刚好,天门那头也没研究出来前期具体投资多少,估计也得下个礼拜。”我笑呵呵的应了一声,接着又问:“打听郭海的事儿没?”

“三爷找了几个当地相当有能量的朋友在打听,说是出结果会直接通知我。”钱龙沉声道:“不过我感觉可能性不太大,这边国家小,但特么势力贼多,王者商会确实比较有排面,可还没达到只手遮天的程地步,我旁敲侧击问了下我大哥,郭海在这头的靠山很硬,好像跟科**方都有挂钩。”

“嗯?”我顿了顿,随即苦笑:“尽力而为就好,既然郭海在那边不简单,你自己多注点意,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尽可能不要落单,有啥事多跟三哥、鱼阳他们沟通着来,照顾好孩子和媳妇哈。”

钱龙押了口气道:“朗朗,要不你也来科威特得了,目前咱家赚的钱,足够弟兄们一人分点,完事过好日子,不知道是我最近想得多还是有啥预兆,我好几次做梦都梦到我给咱家兄弟上坟,但是墓碑上是谁的名字死活都看不清楚,说老实话,玩的越大,我现在心里越怕。”

听到钱龙的话,我沉默片刻后苦笑:“我倒是也想,关键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这边刚搭上羊城一个大佬,我如果撤的话,他指定得找我麻烦,还有京城的马征,山城那边的关系,咱们现在踩得越来越深,牵扯到的利益层面也越来越多,任何人都能退,唯独我不行。”

钱龙叹息一口道:“唉我也知道我说和不说没多大区别,自己多照顾好自己,我今天给你家老爷子去了个电话,你都得有半年多没和他联系过了吧?老爷子挺想你的,有时候多跟开个视频啥的,人越老心越孤。”

提及我爸,我的心口禁不住震动两下,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颊出声:“成,我晚点给我爸去个电话,你自己多照顾好自己。”

几分钟后,我俩结束通话,我一个人坐在床上,面对天花板怔怔的发了好一阵子呆。

“嗡嗡”

手机再次震动,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随即接起。

张星宇朗声道:“我和莽叔、常叔一块到莞城了,他俩这会儿在隔壁换衣服呢,给你报声平安。”

知道张星宇是在暗示我,赶紧和姚盼盼碰面,我吐了口浊气道:“行,知道了,伺候好他俩,晚点我跟你联系。”【……爱奇文学x…@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挂断电话后,我给谢天龙拨过去号码,问清楚他目前和姚盼盼的位置后,迅速爬起来,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阿嚏,阿嚏”

钻进车里,我禁不住连续打了几个喷嚏,随即自言自语的喃呢:“最近的身体素质真是越来越差了,希望老爷子能够身体好点吧。”

半小时后,我驱车来到增城区的一处居民区。

在一栋刚开发没多久的小区里,我见到了谢天龙和姚盼盼。

和我想象中,姚盼盼又作又闹,以泪洗面的画面不同,看到她的时候,这娘们正很安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粥,见到我出现,她也没有任何歇斯底里的表现,反倒很平静的笑了笑。

我径直坐到她面前,微笑着开腔:“姚姐,情非得已,不然我肯定不会以这种方式和你见面。”

姚盼盼捧着一次性餐碗轻抿一口粥后,皮笑肉不笑的注视我:“我想到是你了,郭海逃离羊城,王莽和老常的关系有那么莫逆,叶家不屑于老常这种关系户,会对我动手的人只可能是你,只是我很好奇,你觉得以老常的智商,难道不会怀疑你吗?”

“常叔的智慧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但有些事情,可能比你想象中复杂。”我点燃一支烟,朝着她面颊轻飘飘的吐了口烟圈道:“比如,这次事件真正的幕后元凶可能就是常叔呢。”

姚盼盼放下一次性餐碗,从手腕上摘下来一根猴皮筋,将自己的波浪长发扎起,很矜持的用餐巾纸抹擦一下嘴角开口:“王朗,你别逗笑啦,我攥着老常很多见不光的东西,他死都不敢让我死,你不用跟我玩心理战,我就送你一句话,要么干脆利索的弄死我,要么就赶快想想办法怎么圆场,保证我重获自由以后,不会告密老常。”

“姚姐你看你,我说啥都不信,咱用事实胜于雄辩吧,不过你得保证不能出声,天龙帮帮姚姐。”我掏出手机,直接拨通张星宇的号码。

谢天龙快速走到姚盼盼的跟前,掏出卡簧直接架在她的脖颈上。

很快张星宇那边接起视频,我又手速飞快的将手机声音关掉,找他眨巴了两下眼睛。

手机屏幕里镜头一阵抖动,紧跟着画面中出现常飞和王莽身披浴袍坐在一处人工游泳池的旁边,有说有笑的聊着天,游泳池里**个身材婀娜、穿着比基尼的漂亮姑娘正兴致勃勃的戏水,其中还有两个姑娘不停的往常飞身上捧水调戏。

坐在沙发上的姚盼盼脸色瞬间变得不淡定,揪着两撇柳叶眉,嘴里“呼呼”的喘着粗气。

我攥着手机,笑眯眯的走到姚盼盼的面前,俯身出声:“姚姐,如果没经过谁授意,你感觉自己刚失踪,常叔可能这么兴高采烈的跟我的手下一块休闲度假吗?”

姚盼盼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怒不可遏的低吼:“少拿视频录像糊弄我。”

“你看你,事情到眼前了还不信邪。”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朝着谢天龙道:“我给姚姐证明一下哈,你暂时不要让姚姐发出任何响声。”

谢天龙马上一只手握刀,一只手掩住了姚盼盼的嘴边。

我将手机打开,对准自己的脸颊,朝着手机那头道:“胖砸,证明一下咱们是现场直播。”

“好嘞。”张星宇利索的回应一句,冲着坐在沙滩椅上的常飞喊叫:“常叔,您帮我看看今天是几号,我调一下时间。”

“一号,现在是下午一点二十分。”常飞抓起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笑呵呵的回应一声。

不多会儿,张星宇的大脸盘子抻到镜头前面,朝着我笑问:“还需要证明不?”

“还需要再证明一下不?”我梗脖望向被谢天龙捂着嘴巴的姚盼盼。

“呜呜姚盼盼的眼眶渐湿,使劲挣动两下脑袋。

“先这样的吧,待会我再给你打电话。”我对着手机招呼一声,挂断视频后,朝谢天龙使了个眼色。

失去谢天龙束缚后,姚盼盼疯了似的抓起我的手机咆哮哭嚎:“常飞,你这个混蛋!天杀王八养得,老娘跟你势不两立!”

我抻手拨拉他一下,笑盈盈的质问:“姚姐,任何事情都有因为和所以,现在看到常叔潇洒快活你心里不平衡了,但你想没想过,你跟李尚夜夜笙歌的时候,常叔是啥滋味,他要地位有地位,要权势有权势,却被你凭空扣上一顶小绿帽,心里难道就试探?”

姚盼盼脸色铁青的指向我娇骂:“我和他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你懂个屁,你就是个办事的狗腿子,少他妈跟我说教,把电话给我,我要跟他通电话,不然大家就鱼死网破!”

我摇了摇脑袋,脸上的笑容更浓:“抱歉,我这个狗腿子的任务就是今天亲眼看着你断气。”

“王朗”姚盼盼瞬时一愣,马上两眼泛着泪花恳求:“你是求财的,需要多少钱,你开个数,我一定会帮你凑出来,让我和老常再通一次电话可以吗?我求求你了,只要你帮我,我保证以后”

我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姚姐,你没有以后了,常叔昨晚上给我下的死命令就是你必须人间蒸发,我知道你手里肯定握着不少筹码,但不替自己想想,你是不是也得替家里人考虑考虑,我见过你两个弟弟,都属于一表人才的那种。”

姚盼盼直接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哭泣:“王朗,我拜托你了,你再让我和常飞通一次电话,就一次,我一定能说动她改变主意的,我求求你了”

“抱歉。”盯着她的面颊打量几秒钟后,我冲着谢天龙努努嘴:“送她上路吧。”

“不要不要”姚盼盼当即开始挥舞手臂挣扎,当她怎么可能执拗的过人高马大的谢天龙,很快就被谢天龙拿绳索勒住了脖颈。

姚盼盼拼命抓着勒在脖颈上的麻绳撕薅,上气不接下气的喃呢:“王王朗,你你只要放过我,我我可可以告诉你老常的秘密”

“哦?”我朝谢天龙摆摆手,微笑着看向姚盼盼道:“姚姐,我就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如果听不到我想要的,你在我这儿再没有任何可信度。”

姚盼盼半跪半趴在地上,呼哧带喘的咳嗽两声道:“你让人去我的会所,揭开三楼卫生间抽水马桶的盖子,里面有我用手机防水罩保存的一笔账单,是常飞和王莽桌下交易的,这只是其中之一,如果你让我活,我还可以告诉你,常飞和很多你意想不到人的交易。”

“你最好不要骗我。”我掏出手机拨通白老七的号码:“七哥,你去趟姚盼盼女子会所,不要走正门,更不要被任何监控拍到,然后到三楼卫生间”

跟白老七结束完通话以后,我大大咧咧的坐到姚盼盼的对面,眨巴眼睛望向她笑问:“我很好奇,你的长相也就是个一般般,为什么老常会对你那么魂牵梦绕呢?究竟有什么魔力,分享给我一下。”

姚盼盼低着脑袋久久没有作声。

“姚姐,不要总让我用不礼貌的方式逼你开口好吗?”我瞬间提高嗓门。

姚盼盼咬着嘴皮沉默良久后开口:“五年前,我和常飞一块自驾游去西藏,在路上,他曾经意外开车撞死了一个人,当时是我和他一块把那人埋起来的。”

我瞬间来了兴致:“哦?有具体位置吗?”

姚盼盼很狡黠的点头:“有,但我目前不能告诉你,我得确保自己足够安全以后再说。”

我犹豫半晌后,转动两下脖颈道:“姚姐,我可以让你活下去,但你得保证余生只能在我的眼皮底下,你如果做得到,等确定你会所的账本无误后,咱们再聊下面的事情。”

姚盼盼骤然昂头望向我,随即神经病似的咧嘴笑了,笑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后,她晃动脑袋开口:“我总算看懂了,你并不想给常飞卖命,相反你想抓住他的命脉,王朗啊王朗,你年纪不大,没想到却是个货真价值的恶魔。”

“恶魔吗?”我摸了摸脸颊,点点脑袋道:“或许你说得对,可想在这个社会生存,谁又不是一只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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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 出发

人是种既奇妙又复杂的动物,自欺是常态,欺人是本能。

就像小时候,我们总是憧憬外面的世界,渴望着快快长大,但当有一天我们真能若无其事的在爸妈面前抽烟喝酒,才明白成年人的世界里处处充满战场,想要再回去,却没有任何可能。

我一直都觉得现在人生存的难度要比过去大很多。

在这个被信息浪潮拍打三观,被自媒体虚假新闻左右人格,被物欲沾满生活的高科技年代,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彻夜买醉,可能真应了前几年的那句网络流行语,哥喝的不是酒,是寂寞。

姚盼盼怔怔望着我的脸颊半晌后,最终眼眸苦涩的摇头笑了。

我抽吸两下鼻子微笑:“姚姐,你觉得我的建议如何?”

“挺好的。”姚盼盼点点脑袋,咬着嘴皮呢喃:“我也希望可以活的长长久久,最后能亲眼目睹老常落马。”

我记得有句话叫所爱如隔山,之前并不太理解,当看到姚盼盼此时的表情时候瞬间豁然开朗。

老常面对姚盼盼的失踪近乎失去理智,不然昨晚上不会亲自下令整季军,而姚盼盼却因为一组莫须有的视频,直接将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掌心的男人给恨上了,或许这就是真爱和假欢的区别吧。

一个多小时后,白老七给我回过来电话:“确实在抽水马桶里找到账簿了。”

听到白老七的话,我顿时心口一震,耐心嘱咐:“把东西保存好,回头我找你取,撤的时候多留心,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挂了。”白老七一如既往的简练。

放下电话后,我回头看向谢天龙道:“今晚上送姚姐去莞城,嘉顺那边已经联系好了,送完她以后,你直接上瑞丽跟我碰头。”

“瑞丽?”谢天龙迟疑一下,接着点点脑袋应声:“好。”

姚盼盼深吸一口气望向我:“王朗,我想知道,你准备把我送到哪去?”

“缅d。”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如果你不生出乱七八糟的心思,接下来的时光会过的很精彩,或者说我们如果有一天能够成为朋友,我可能都不会限制你自由。”

姚盼盼抿嘴沉默几秒,抓起茶几上的烟盒点燃一支,轻吐一口白烟冷笑:“呵呵,你是个很懂隐忍的男人,光凭这一点,如果中途不折不毁,这辈子能达到的高度很可怕。”

我抻手接过她刚抽一口的烟卷,直接按到一次性餐碗里掐灭,皱着眉头道:“少抽点吧,对肚里的孩子不好。”

“我自己都生死未卜,哪有心思在意孩子是死是活。”姚盼盼楞了一下,接着又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叼在嘴边。

听到她轻飘飘的话语,我莫名其妙的暴怒,指着她脑门子臭骂:“就他妈因为你这样的母亲太多,这个社会才会诞生我这种混蛋,既然没想好,就别**要他,要了就得负责,甭管你肚子里的种是谁的,他没有任何过错!”

坐在沙发上的姚盼盼吓了一大跳,咬在嘴边的香烟也不自觉脱落。

“到缅d以后,最好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那边的兄弟,他们不像我脾气这么好。”扫视她一眼后,我拍了拍谢天龙的后背,径直转身朝门口踱步。

“呜呜呜”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隐约间听到姚盼盼发出悲恸的哭嚎声。

刘博生说过,混子圈没一个好人,一个都没有。

诚然我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固执的认为,我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穷是原罪,而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则是原罪的初始,倘若我小时候能有爸妈的陪伴,即便生活清贫,很多思想不可能诞生。

使劲晃了晃脑袋后,我拨通段磊的号码:“磊哥,帮我订好去瑞丽的票没?”

段磊笑盈盈的回应:“订好了,咚咚和尿盆身份特殊,不能坐飞机,我托朋友订了几张高铁票,关系什么都打好了,路上不会有人查。”

我想了想后出声:“这次不带他们哥仨,让那个季军和郑清树陪我一块吧,我正好趁着这一道对他多点了解。”

段磊咳嗽两声道:“也行,按照老常的要求,季军现在应该死了,在羊城晃悠确实不太好,我待会就安排,让他们直接去车站等你?”

“嗯,我之前给叶致远通过电话,让他帮忙解决一下季军孩子上学的事儿,回头你俩再见个面,把事情落实一下,季军还有一个媳妇,你征求一下她意见,如果愿意的话,就在酒店随便给她安排一个薪水高点的差事。”我叹息一口道。

尽管自家女人总是红杏跳墙,但是我看得出来季军还是很稀罕对方的,况且老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希望在收入有所保障后,季军的女人能够有所收敛。

段磊立时间回应:“让他媳妇去酒店旁边的烟酒门市吧,赚的多点,还不容易掺和咱们任何事情。”

“你看着安排吧,那女人不是啥省油的灯。”我暗示一句。

挂断电话后,我又拨通董咚咚的号码:“忙啥呢傻犊子?”

董咚咚笑盈盈的应声:“之前你不是让我去谈那家私人医院嘛,这段时间总忙活没顾上,我这会儿和尿盆、小铭一块过来聊聊,争取两三天里出结果,嘿嘿”

“眼里有活,不错。”我由衷夸赞一句:“谈完以后,你们仨去找一下搞建材的那个宋老虎。”

董咚咚横声道:“是不是之前给李洁明闹事的那个宋老虎?他又犯贱了?行,我们待会过去给他上上课。”

我没好气的骂咧:“上鸡毛上,老子有份惊喜送给你们,找到宋老虎以后,你直接说来看兄弟,他知道啥事。”

董咚咚没正经的打趣:“哇塞,惊喜呐!哥你是不是知道我最近相中一款劳力士,所以”

我忍俊不禁的笑骂:“劳你妹,就这样吧,见到惊喜以后不要声张,更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说的是任何人,心里有数吧?”

结束通话以后,我搓了搓脸颊,抻手拦辆出租车,径直朝车站出发。

经过这段时间的考核,我对董咚咚他们小哥仨挺满意的,不光成长速度快,而且做事知道走脑子,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感觉这小子能成为二代里领军人物。

高铁站旁,盯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正琢磨着要不要给郑清树打个电话的时候,从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喊叫:“老大。”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见到王鑫龙拎着个小型的旅行包笑盈盈的朝我招手,杵着拐杖的郑清树和胳膊上打着石膏板的季军站在他身后。

我乐呵呵的走过去打招呼:“你咋跑来了?”

“磊哥怕你路上不顺当,让我护驾。”王鑫龙舔了舔嘴皮道:“他俩身上都有伤,万一”

“吁!”我吆喝牲口似的打断:“闭上你的大丧嘴,别特么跟我扯万一。”

“嘿嘿。”王鑫龙抓了抓后脑勺,憨厚的笑了笑:“走吧老大,磊哥托朋友让咱们直接上车,不需要经过安检。”

“手没事吧?”我点点头,朝着季军问了一嘴。

季军含蓄的梭了梭嘴角:“不碍事朗哥,给我下刀那哥们真心牛逼,瞅着血呼拉擦的特别吓人,实际上啥也不影响,不过当时是真吓坏了,以为自己以后要独臂行走江湖了。”

“我记一份人情,真的。”我拍了拍他后背诚心实意的开腔。

就这样,我带着一个低配版的“铁拐李”,一个简化版的“杨过”,还有腿上打满钢钉的虎逼龙,踏上了前往云南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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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 西天取经

通过段磊联系的朋友,我带着这支残联小分队直接登上了这趟西去的列车。

季军大大咧咧的边走边嘟囔:“奶奶个熊得,也不知道高铁上有没有残疾人专座,云南正好在羊城正西方向,我咋突然有种西天取经的赶脚呢。”

走在前面替我们带路的乘务员小姑娘忍俊不禁掩嘴一笑。

“能不能别说话了山炮,没看人家都笑你嘛,还尼玛西天取经,你要演一下沙和尚呐。”王鑫龙回头数落一句。

“不懂幽默的人最可怕。”季军缩了缩脖颈,继续嘴巴不停歇的聊骚:“妹子,你多大了,有对象没?我跟你说,我大哥年少多金,目前枕边无人,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扮演白龙马,咱正好凑够五个银儿”

郑清树也不耐烦的呵斥一句:“诶我去,你能闭上你的前列腺不,以前咋没发现你那么贫呢。”

“我主要是心情好,想着放飞一下自我嘛,你别看我这个**样,其实我可害羞了。”季军笑盈盈的接茬。

“想放飞自我,待会你可以脱了裤子蹦曲社会摇。”王鑫龙斜楞眼睛坏笑。

“哈哈哈”

我们几个顿时间被逗笑了。

路过一节车厢的时候,我竟然见到两个戴着茶色墨镜的短发男人坐在位置上正低头翻阅报纸,不由多瞄了眼他们,敢情这趟云南之行,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别的身份不方便的“同行”。

听到我们“踏踏”的脚步声,两个男的也同时抬头打量几眼。

两人大概在三十来岁左右,身材壮硕,一个满脸痘印,瞅着就格外的生冷,另外一个蓄着小八字胡,嘴角不停的上扬下翻咀嚼着口香糖,左边胳膊上都有青色的纹身,只不过被半截袖挡着,看不出来具体刺的什么玩意儿,想来也是江湖中人。

我们互相之间微笑一下,直接擦身而过。

等走出那节车厢,王鑫龙多嘴问了句前面带路的乘务员:“老妹儿,刚刚那俩哥们也是去云南吗?”

小姑娘点点头道:“好像是吧,他们是刘站长的朋友。”

“看来羊城有关系的人挺多哈。”王鑫龙回头又朝后面那节车厢望了一眼。

我抻手推了下王鑫龙的肩膀摇头暗示:“出门在外,不该打听的不要瞎打听,谁没点秘密。”

不多会儿来到我们所在的车厢,乘务员将座位指给我们后,就准备离去。

王鑫龙极不要脸的凑过来贱笑:“老妹儿,加个微信呗,旅途慢慢,咱俩没事可以交交心。”

“不用了吧。”小姑娘有些犹豫。

“来呗来呗,咱就单纯聊天,不扯别的。”王鑫龙脸不红心不跳的攥着手机吧唧嘴:“我扫你吧,给个面子,哪怕加完我以后,你马上就拉黑呢,不然我从这帮哥哥们面前多下来台。”

架不住王鑫龙的软磨硬泡,小姑娘总算和王鑫龙互相添加好友。

等人走远后,我斜楞眼睛笑骂:“轻点嘚瑟,时刻记住你是个有家有口的男人,不然回头笑笑容易挠花我们脸。”

“想啥呢,我就是单纯想给她发个红包。”王鑫龙眨巴两下眼睛,举起手机道:“我宇哥说了,这年头最坚挺的关系就是人民币,那小妞戴块a货的江诗丹顿,估计也是虚荣心挺膨胀的人,这类女的嘴巴最不保险了,容易跟人瞎嘚吧嘚。”

我开玩笑的打趣:“可以啊大弟儿,去趟上海都学会给人相面了,连江诗丹顿都知道。”

“讲话了,这都是皮毛。”王鑫龙贱不拉几的晃动一下手机道:“看着没,我刚给她发出去红包,立马就收了,完事还给我回个羞涩的表情,我感觉我俩能进行更深一步的交流。”

郑清树撇撇嘴笑骂:“真浪。”

“你就是羡慕嫉妒恨。”王鑫龙捧着手机发了句语音:“老妹儿啊,待会车开以后,给我们送一箱子啤酒呗,酒壮熊人胆,喝多了我才敢跟你敞开心扉。”

“浪到家了。”我也无语的拍了拍脑门子,见到旁边的季军怔怔望着车窗外发呆,我拿胳膊靠了靠他吧唧嘴:“咋地了,怎么一下子从动如脱兔变成静如处子喽?”

季军回过来神儿笑了笑,摆手道:“没,想给我儿子打个电话,老早以前就答应过他,以后有钱了带他出去旅游。”

我把手机递给他笑了笑:“想打就打个呗,使我手机,但是别乱说。”

季军犹豫一下后,接过手机,径直朝车厢另外一头走去:“喂,杜老师啊,我是季云的父亲,能不能让我和小云说几句话小云啊,猜猜爸爸是谁哈哈,真聪明一猜就猜对了”

郑清树笑了笑解释:“他以前性格挺奔放的,要不是后来混的越来越不如意,光他一个人就能带动咱所有人的情绪。”

我沉声道:“谢了啊树哥,帮我挺大一个忙。”

“说啥呢朗哥,好像我不是头狼家的人似的。”郑清树忙不迭吹胡子瞪眼:“刚跟你那会儿,我确实挺看不上你们的,感觉就是一帮踩了狗屎运的小屁孩,但现在我是真服你,服小宇和磊哥他们,反正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肯定走不到这一步。”

“运气好而已。”我豁嘴笑了笑。

王鑫龙好奇的问了一句:“树哥,小季季老家是哪的?我听他口音怎么有股子我们黑龙江人的味儿呢。”

“噗,小季季,我咋感觉你好像在开车呢。”郑清树想了想后点头道:“他老家好像确实东北那边的吧,具体哪个省的,我还真没打听过。”

正闲聊的时候,季军捧着手机走回来:“乖儿子,你好好吃饭,多听杜老师的话,等爸爸出差回来就给你买个大奥特曼,然后咱们一块去大河马水上世界玩。”

“踏踏”

他身后,随之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刚刚我们在前面车厢见到的那两个戴茶色墨镜的中年汉子踱步走到季军的身后。

季军回头看了一眼,下意识的往旁边闪了闪,让对方先过。

王鑫龙腾的一下蹿起来吼叫:“小季季,小心!”

就在此时,异状突起,满脸痘印的男人猛地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径直照着季军的小腹就扎了上去,季军用吊着石膏的左手捧着电话,慌忙拿右胳膊直接握住对方锋利的刀刃。

鲜血瞬间顺着刀刃下雨似的往下滑落。

另外一个留八字胡的男人两步跨到我们跟前,也掏出一把匕首,恶狠狠朝我额头攮了过来。

“草泥马得,跪下!”王鑫龙快速起身,抓起旁边的小旅行包“嘭”的一下砸在那汉子的脑袋上,对方被打了个踉跄,往后倒退两步,作势又准备往前冲的时候,郑清树举起自己的单拐“咣咣”朝着他的猛挥两下。

“卧去尼玛得!”另外一边,季军彪悍的低吼一声,膝盖绷曲照着扎他的男人裤裆连磕几下,满脸痘印的男人疼的直接跪下,接着季军又用胳膊夹住那家伙的脑袋照着车窗玻璃“咣”的一下撞了上去,男人捂着脸颊就瘫坐在地上。

“咣当”

“妈呀!”

就在这时候,我们身后的车厢连接口传来一道女人的尖叫声,一个打扫卫生的保洁员看到了这一幕,吓得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打翻了拖地的水桶,惊恐的发出尖叫。

所有人都条件反射的停顿一下,那个被郑清树拿单拐抡倒的汉子迅速爬起来,一把推开季军,拉拽上同伴就朝车厢另外一头狂奔。

“草泥马得,别跑!”王鑫龙和季军拔腿就撵了出去。

“别追了。”我朝着哥俩喊叫一声,随即掏出手机拨通段磊的号码:“打听一下你车站的朋友,除了我们以外,车上还有两个男人,三十多岁左右,应该是谁雇来的刀手,刚才要攮我。”

打完电话后,我直接起身走向那个被吓得面色惨白的保洁女人跟前,微笑着询问:“您没事吧大姐?”

“没没事。”保洁大姐连连摇头。

“您别害怕,我们是电影公司采风得,刚刚就是抓拍一组,血啊、刀什么的全是假的。”我吸了吸鼻子,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塞到女人手里,低声道:“麻烦帮我们保密哈,我们想要抓拍到人在遇上危险时候最真实的画面。”

王鑫龙也装模作样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满脸挂笑的走过来替我打圆场:“是的大姐,您看你刚刚叫的多自然,回头等电影上映以后,我给您送几张票哈,走,咱俩去那边聊几句。”

我摸了摸脑门子上的细汗呢喃:“还特么真让大军说准了,这是一趟取经之行呐,车子都还没开,已经碰上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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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 上上眼药

久病成医,这话说的一点不假。

常年生活在刀尖上的我们,虽说没有医生正儿八经的那俩下子,但简单的自救和处理外伤方面还是马马虎虎的。

郑清树从王鑫龙拎着的那个小旅行包里取出来一卷纱布和一些外敷的云南白药,快速替季军包扎被豁开刀口的手掌。

季军则面无改色的一边等上药,一边捧着我的手机笑盈盈的给自己儿子打电话:“刚刚啥事都没有,火车突然开了,一下子冲上来好多人,把爸爸手机给挤掉了”

几分钟后,王鑫龙从后面一节车厢走过来,朝我微微点头:“搞定了,一听说咱是拍电影的,那保洁大姐一个劲问我名字叫啥,还问啥时候电影才能上映,就差没给我直接来段现场才艺表演。”

我白了他一眼笑骂:“你现在真是骚的可以,多大年龄的女人都能通吃。”

“天大良心啊老大,也就是你龙弟儿反应灵敏,这要换成旁人谁能替你圆的下拍电影的幌子。”王鑫龙委屈的的皱了皱鼻子,沉声道:“话说,刚刚那俩刀手突然出现,你咋一点不紧张呢?”

我揪了揪领口开腔:“你们仨大活人从旁边杵着,我要是还能出事,那你们真该收拾收拾集体去我师父在乡下包的养鸭场看门了。”

要说不紧张那真是吹牛逼,我此刻后背上的衬衫完全被汗水给浸透,只不过当着众人面我必须得表现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或许这就是王莽常说的,段位到一定程度,哪怕是装,也得装的很淡定。

“嘶儿子呀。”可能是撒药有点疼,坐在我对面的季军捧着手机直咧嘴巴。

埋头帮忙包扎的郑清树顿时有点不乐意,虎着脸臭骂:“冲特么哪喊呢,扭过去脑袋。”

“诶,爸爸”季军歉意的笑了笑,转过去脖颈疼的直打哆嗦:“爸爸先不跟你说了哈,等我出差回来就去全托班接你哈。”

挂断电话后,季军摸了摸自己脑门上的大汗珠子,龇牙咧嘴的直喘粗气:“这药真**烈,撒伤口上疼的我腿肚子直转筋,上个月我去光孝寺烧香,有个算命的说我印堂发黑,肯定有血光之灾,我还特么不信,结果两天挨了两刀子,这把回去说啥请那个先生喝顿酒,嘶轻点他树哥。”

王鑫龙眨巴眼睛笑了笑:“吃特么社会饭的,你还信这玩意儿啊?”

“嘿嘿,人嘛总得有点信仰,不然太空虚。”季军紧绷着嘴皮呢喃。

几分钟后,郑清树替他包扎好伤口,季军举着裹满纱布的右手掌骂咧:“刚刚那俩逼估计是新手,如果他们悠着点来,等火车开半道再动手,咱几个肯定得吃大亏。”

郑清树烦躁的骂咧一句:“你快闭嘴吧鸡哥,我发现你的前列腺好像开过光,好的一件不灵,坏的张口就来。”

“叮铃铃”

这时候传来一阵火车试车的信号,不多会儿就看到一大群扛着大包小包的旅客们打进站口小跑着奔过来,看来是外面已经开始检票了,我们四个也马上坐好,扮出一副出门旅游的模样。

王鑫龙将小旅行包抱在怀里,直接坐我旁边。

我好奇的问王鑫龙:“你的包里咋啥玩意儿都有啊,纱布、小剪刀,我还看到有把小镊子。”

“出门在外有备无患,不瞒你说哈老大,我包里还揣着速效救心丸和泻立停呢。”王鑫龙眨巴两下眼睛道:“小傲没了以后,我就想,如果当时咱这边谁身上揣点急救的东西,他或许能挺到去医院,所以从那以后”

听到他的话,我瞬间陷入沉默。

见到我的情绪有点受损,王鑫龙马上摆摆手岔开话题道:“不说了,不说了,都是过去式,诶对了树哥,我听说你一直还单着呢是吧,云南美女贼拉多,各种少数民族的都有,要不这回兄弟帮你物色物色。”

郑清树有些不好意思的吧唧嘴:“别**涮我,我现在喜欢男的。”

随着我们闲侃中,车厢内涌上了不少或外出务工、或旅游的男女老少,瞬间变得闹哄哄的,不过却又多出一抹人气儿。

没多一会儿,车子开始缓缓启动,我们这次的西行之旅也算正式开始。

盯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车站,我皱了皱眉头拨通驼子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驼子很快接起电话:“哈喽啊老弟。”

我咳嗽两声盘问:“你动身没驼哥?”

驼子看来心情很不错,中气十足的回答:“一个多小时前我就到昆明了,你嫂子和孩子想顺带玩一下子,我们就近抱了个一日游团,预计明天上午到瑞丽吧。”

我本来想告诉他,我刚刚被刀手袭击的事情,但又害怕破坏他们一家子游玩的兴致,思索一下后,暗示道:“成,那咱瑞丽见,带着嫂子和孩子多注意点,毕竟这把在羊城,你没少帮我出力,对伙肯定也把你恨上了。”

“我心里有数,先不跟你说了哈,旅游的大巴马上发车,我抓紧时间给你嫂子涂涂防晒,这边的紫外线是真强”

挂断电话,不到半分钟,段磊的号码打了进来。

“查的怎么样了磊哥?”我压低声音问道。

段磊掐着声音回答:“我那个朋友说,高铁站一个姓刘的副站长有两个亲戚正好跟你们坐同一列车,也是提前上车的,然后我朋友还暗示我一句,那个刘站长的上面有人,是个跟常飞平级姓邓的大拿。”

“姓邓?”我微微一怔,随即又问:“郭海的关系户里是不是就有这个人?”

段磊回答道:“对,全名叫邓国强,这个老邓比常飞稍微大一两岁,据说也是下届的热门,主管刑侦和公检这块,然后我捋着这条线打听了一下,老邓这段时间出国考察了。”

“有点意思。”我摸了摸下巴颏上的胡茬道:“待会你让疯子和乐子接一下那个刘站长下班,不用动粗,就请他吃顿饭,随便闲扯几句就可以。”

段磊迷惑的问:“啥意思?”

我狠声道:“借那个刘站长的嘴给老邓上上眼药,告诉他,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但这把我装怂翻篇,如果还他妈有下回,我就给丫亮一下獠牙。”

段磊想了想后说:“适可而止就好,老邓毕竟是衙门口上的人,不能拿社会这套对付,晚点我约几个朋友,看看能不能和老邓见上面,哪怕许点什么好处,希望他别针对就ok。”

我抽了口气打断:“不用费那劲,咱们明面上砸的是天娱,实际抢的是他的饭碗,你就算给他掏干净口袋,他都觉得理所当然,不仅不会闭嘴,还有可能得寸进尺,最主要的是容易引起常飞对咱的猜忌,老邓不是没在国内吗,查下跟他关系不错的其他公司或者势力,让董咚咚他们仨制造几起交通事故。”

段磊沉吟半晌回应:“行吧,社会上这摊子我也不懂,就照你说的办。”

结束通话后,我又拨通张星宇的号码:“二十分钟前,我在火车上碰到刀手了。”

张星宇何其聪明,立即明白我的意思,低声道:“绝对跟老常没有一毛钱关系,他从早上到现在没有碰过手机,咱家知道你准备去瑞丽的人多不?”

“除了磊哥以外,几乎没人知道。”我思索一下回答。

“估摸着有人监听磊哥电话了,我想想辙吧。”张星宇舒了口气道:“到瑞丽以后来个电话哈,我刚刚听老常和莽叔闲聊,说是一伙境外极端分子偷渡进瑞丽,烧抢打砸了一家运输公司,总感觉这事儿八成跟韩飞有点关系。”

“嗯?”我皱了皱眉头,随即应声:“行,到了以后我给你开视频。”

这时候手机那边突然传来常飞的声音:“跟谁聊悄悄话呢小宇”

“跟我媳妇小朗呗,这货爱我爱到死去活来,一分钟见不到我,就不高兴,哈哈。”张星宇坏笑着回应:“不跟你说了哈朗哥,常叔喊我喝茶呢。”

我这边刚一挂断电话,对面郑清树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随即递给旁边的季军:“你媳妇。”

“他媳妇咋给你打电话啊,你俩难不成还是连襟?”王鑫龙好笑的逗趣。

郑清树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解释:“滚犊子,别没大没小的昂,我俩的岁数都能当你哥了,一天天没个正经,咱来高铁站前,他不是使我手机给他媳妇打的电话嘛”

1973 打个赌

听到郑清树的解释,我的眉梢瞬间皱起:“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来高铁站前大军曾用我手机给他媳妇打过电话,所以他媳妇才会把电话回到我这儿。”郑清树迷惑的回应:“怎么了朗哥,我是不是哪说错啥了。”

我扫视一眼他手中正不停乱响的手机,径直看向季军问:“你跟你媳妇说要去哪了吗?”

季军实诚的点点脑袋道:“说了,我说去云南办点事情,但没说跟你,放心吧朗哥,我混这么长时间还能不知道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嘛,嘿嘿。”

王鑫龙梗着脖颈臭骂:“放你奶奶个嘴儿的心,这话你能瞎跟别人说嘛,诶卧就槽了,我都怀疑你爹是不是得脑血栓的时候生的你,脑瓜子不会打弯吗?难怪有刀手会提前跑到车厢里等咱们,敢情问题出在你身上。”

“这”季军迷瞪的眨巴两下眼睛,慌忙看向我解释:“我我媳妇也不是外人啊,况且她也不知道咱们坐哪趟车走,朗哥你千万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我硬把火气压下去,抽了抽鼻子轻问:“你都跟你媳妇说啥了?”

季军咬着嘴皮回答:“我就说去云南办点事儿,她问我都跟谁一起,我说几个她不认识的朋友,然后又告诉她,你给我的银行卡放在哪儿,让她取点钱到市中心租套好房子,顺便给我们俩家父母都打几万块,关于你的事情,我一个字都没提,我对天发誓。”

说话的工程,郑清树的手机已经不响了。

我低头盘算半晌后,朝着季军摆摆手:“你给你媳妇回过去,就说刚刚车厢里人多没听见电话响,开免提,我听听她说什么。”

“好。”季军毫不犹豫的反拨回去电话,不多会儿那边就传来一道甜腻腻的声音:“老公呀,你们出发没有?”

听到这声儿,我不禁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怎么也没办法把电话那头的人和之前那个指着季军鼻子骂窝囊废的市侩女子联系到一起,敢情金钱站起来的时候,脾气多差的女人都能学会温柔。

“嗯,在路上呢。”季军看了我一眼,沉声回答:“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女人继续用发嗲的语调撒娇:“你看你这话说的,老婆给老公打电话不是天经地义嘛,难道非要有什么事情才行嘛。”

季军表情不自然的干咳两声道:“别闹,用朋友的电话,朋友都搁朋友看着呢,没事就先这样吧。”

电话那边的女人继续道:“那好吧,等你到地方以后办一张电话卡好不好,晚上我如果睡不着还可以跟你聊天,老公呀,我今天好好的反省了一下自己,感觉以前是我对你太苛刻,从今天开始我保证再也不出去打麻将,不跑酒吧鬼混了,以后就围着你和咱儿子转。”

“行,知道了,晚点我再跟你联系。”季军嘬了下嘴唇,见我微微点头后,粗声粗气道:“先撂了吧,我这边有点事情。”

“你到地方以后,千万记得第一时间办电话卡,给我联系哈,不然我担心你”

没等女人说完,季军直接按下挂机键,怔怔望向我道:“朗哥,我媳妇这个人虽然大大咧咧,但不是藏不住话的人,我的事情她更是很少管很少问。”

“你说的是多久以前?”我眨巴眼睛笑问。

“啊?”季军愣了一下,随即苦涩的抽吸两下鼻子苦笑:“从我俩在一起开始,她就很少过问我的事情,对她而言,只要有钱花,有漂亮衣服穿就满足。”

我搓了搓腮帮子轻问:“嫂子很久没对你这么温柔过了吧?”

“是。”季军毫不犹豫的点头:“她现在对我的态度就跟我俩刚处对象那会儿差不多,那时候我给郭海当司机,顿顿带她下馆子,想买什么都没问题,自从我后来越混越差,她对我的态度就越来越不好,不过也不怪她,毕竟人家把自己最好的青春都给我了,结果却没过上好日子。”

我接着又问:“大军啊,挺起腰杆做男人的感觉如何?”

“特别好。”季军抿嘴回答:“朗哥,说什么肝脑涂地、刀山火海都不现实,但我大军可以保证,只要你坑我不耍我,十年以下的牢我敢你蹲。”

“你这人跟我以前挺像的,谁要对你一点点好,恨不得把肠子肚子掏出来给人看,这样既好也不好。”我深呼吸一口气道:“大军,我如果跟你说,换个媳妇吧,你乐意吗?”

“换媳妇?啥啥意思朗哥?”季军磕磕巴巴的看向我。

王鑫龙一巴掌拍在季军的脖后梗上出声:“还不够明显嘛小季季,你媳妇绝对把咱们都卖了,不然去云南这么隐秘的事情,那俩刀手是咋知道,车票是磊哥弄出来的,磊哥跟老大有过命交情,肯定不会有问题吧?陪同的人就咱仨,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

季军情绪激动的摇头低吼:“绝对不可能,小雪这个人虽然贪财虚荣,但知道什么话不能往出说,况且我刚给勒她三十万,朗哥你相信我,小雪绝对不可能”

我心平气和的注视着季军的眼睛反问:“我相信你,但你真相信你对象不?你给她三十万不假,可万一有人给她三百万呢,以你对她的了解,她能不能卖了你?”

“我她”季军吱吱呜呜半晌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我沉默几秒钟后,抬头看向季军道:“你如果有什么疑问的话,咱们可以打个赌,这趟车的终点站是昆明,你和树哥提前一站下车,然后打车到昆明站的出站口等着,等我一出站,绝对会有警察过来盘问,信吗?”

“好,我跟你赌!”季军使劲点点脑袋。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问:“赌注是啥?”

季军蠕动两下喉结,艰难的开口:“我输了,我把拿你的三十万一毛不少的吐出来,并且让我对象给你个交代,我本人免费给你打工十年。”

我打了个响指道:“我输了,我再给你拿五十万,回山城以后当着你面给嫂子磕头道歉,行!打赌的事情咱们就聊到这儿吧,说点开心的话题。”

王鑫龙从随身的小旅行包里取出一副扑克招呼:“别聊了,省的待会气不顺再打起来,我带扑克了,咱们玩牌吧。”

“你们仨玩,我看会儿迷糊一会儿,这几天晚上总睡不踏实。”我摆摆手拒绝。

不多会儿,他俩仨斗起了地主,我趴着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昏睡过去。

从羊城到昆明的时间差不多是六七个小时,也就是说我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钟。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黯淡,王鑫龙坐在我旁边边玩手机边捧着个鸡爪子“嘎嘣嘎嘣”嚼的正香,而对面的座位已经空荡荡的,不见季军和郑清树的人影。

“他俩人呢?”我抹了抹嘴边的哈喇子问。

“到云南以后你下班咩,咱们一块找家小酒馆谈谈心呀。”王鑫龙捧着手机先是发了句语音,然后丢给我一个鸡爪子回答:“小季季心慌的不行,车子刚刚到什么弥勒,他就拽着小树着急忙慌的下去了,说是尽可能赶到咱们前面到昆明。”

我瞟了眼他聊天的对象正是上车前加的那个小乘务员,禁不住戳了他脑门一下笑骂:“轻点嘚瑟,笑笑姐要长相有长相,脾气也不错,别**一天瞎整。”

“我知道,我这顶多算精神出轨,身体肯定为我家笑笑守身如玉。”王鑫龙贱笑着揣起手机轻问:“老大,我挺好奇的,你咋敢那么肯定咱们一下火车绝对会有警察来盘问。”

我笑盈盈的说:“猜的呗,如果我是对方,想整我的话,总共就两次机会,一次是开车前,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还在羊城境内,出了事情好解决,再有一次就是到站后。”

“到站后?”王鑫龙不解的张开嘴巴。

我点点头说:“对方知道我身边有保镖,而且通过那俩刀手传递回去的信息,也绝对清楚保镖都有谁,那肯定第一件事情是先把保镖剔除吧,怎么剔除最方便?无非是经公,季军和郑清树身上都背着案子,随便支点关系,从出站口来个守株待兔多简单,保镖没了,我想去瑞丽,要么原地等,要么让人来接,可不管哪种方式,这中间都会有个无人保护的空白期”

1974 守株待兔

晚上十点半,接到郑清树电话,说是他和季军已经赶到出站口后,我才慢条斯理的从候车室的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插兜朝外走去。

列车是九点多到的站,不过我想让季军输的心服口服,故此下车以后从候车厅又多等了一个多钟头,至于王鑫龙我让他从前一阵下的车,他身上也零零散散挂着不少案子,真被逮着会比较麻烦。

跟随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到出站口,还没等我喘口气,扑面而来的热浪瞬间扑面而来,比起来羊城,这座号称“春城”的大都市似乎更加酷热难耐。

走出出站口,我眯缝起眼皮来回巡视几眼后,随便找了个方向甩开大步。

来到专车坐出租的区域附近,我抬手拦下一台车子,刚准备往里钻的时候。

“王朗是吗?”后背突兀被人轻拍两下。

我循着声音回过去脑袋,见到两个皮肤黝黑,身材干瘦的青年站在我身后,紧跟着又有五六个青年挡住了我身后的去路。

“啊?你谁呀?”我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口袋,生怕遇上劫道的。

“昆市重案组的!”刚刚拍我后背的青年,从兜里掏出一张工作证递我眼前,随即沉着脸道“你是王朗吗?”

“嗯。”我点点脑袋,拘谨的发问“同志,我犯什么错了吗?”

那个带队的青年表情严肃的厉喝“我们接到举报,你和多名网上在逃犯共同乘车,他们人现在在哪里?你最好坦白从宽,不然”

我摊开手臂,面不改色的笑道“同志,你搞错了吧,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通缉犯,来这边也是一个人,没和谁同行啊,咱们办案不是讲究证据的嘛,不能因为谁一句两句话,就马上定我有罪吧。”

“你们几个进去查一下。”带队青年回头朝着自己两个同事摆摆手,接着又朝我道“麻烦你跟我一块回趟局里。”

“不麻烦,我不去。”我直不楞登的摇头拒绝“第一,我想请问你们是以什么方式传唤我?嫌疑人还是证人,嫌疑人请拿出拘捕证或者我的犯罪证明,证人的话我记得好像也需要开相关证明。”

“让你走就走,废什么话!”青年身后,一个膀大腰圆的家伙瞪着眼珠子呵斥我。

“快打住吧兄弟,羊城那边大案组的,嗓门比你还洪亮,可你看我,是不是该干啥干啥。”我瞥了眼他,微笑着朝着带队的青年道“不过你们候我这么长时间,我要是啥也不干,好像显得挺没面子的,这样吧,我跟你一块上警车里吹吹空调,你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问问上面人该咋办。”

说罢话,我双手后背,昂头轻问“警车搁哪停着呢?”

在大华夏就这点特别好,只要你是无罪之身,不管警方多大阵势,都得对你客客气气。

几分钟后,我坐进对方的警车,随即掏出手机拨通韩飞的号码“到春城了哈,有人使绊子,非让我去警局喝喝茶,你看看有没有熟悉的朋友,赶紧通融一下。”

韩飞脱口而出“操,到咱家地盘还有人给你使绊子,行,等着吧,我给一个老哥哥去个电话,最多五分钟。”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带队青年努努嘴道“哥们,让你同事们该撤就撤吧,天气怪热的,犯不上因为谁谁一句话,底下兄弟跑断腿,你们等了这么长时间,肯定很清楚,我那趟车一个多小时前就到了,一个小时里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对方看了我一眼,眨巴眨巴眼睛没有作声。

二分钟不到,他的手机就响了,紧跟着这哥们迅速接起电话,因为距离比较远,我听不清楚电话里具体说什么,但能感觉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那个带队的青年,表情惶恐的捧着手机,一个劲小鸡啄米似的“是是是”的应承着。

等他挂断电话后,我伸了个懒腰,自顾自的打开车门道“我能走了不老表?”

带队青年虎着脸,恼怒的训斥“走吧,你最好注意点,我不管你在羊城是什么人物,但在春城只要你敢作奸犯科,我就敢逮捕你。”

“好嘞,早点下班哈,别一天天总给人当炮灰。”我敬了个歪礼,嬉皮笑脸的朝不远处的路口走去。

直至确定对方看不到我以后,我掏出手机拨通郑清树的号码。

电话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几秒后季军的声音传了过来“朗哥,我输了,心服口也服,这次回去我”

“认输就好,其他的赌注都不作数,以后你踏踏实实的干活,我本本分分的给钱,一个子儿都不会差,什么时候想走了,跟我说一声,我保证不会拦着,并且竭尽全力的送你一份养老费。”我打断他的话,笑道“不用着急来跟我碰头,就不远不近吊在我后面,我估计今天晚上不会太平。”

“明白了。”季军利索的回应。

我接着又叮嘱一句“另外,今晚上不要再接你对象的电话了,明天一早办张黑卡给她回一个,就说让你办事的老板突然改变主意,让你们绕道去贵州了,其他东西你看着编,就当不知道她有问题就可以。”

“好。”季军再次回应。

结束通话后,我从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朝着的哥猥琐的笑道“大哥,咱这边有没有那种可以放松全身的洗浴或者是足疗店啥的。”

“带色的吗?”司机大哥瞬间露出一抹男人都懂的坏笑。

我吧唧嘴巴应和“嘿嘿,坐一天车怪累的,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有是有,但是都比较贵,毕竟今年严打。”司机大哥想了想后,发动着车子道“去吗?”

“走吧,挣钱不就为了花钱嘛。”我懒洋洋的摆手。

之所以选择找个不正经的地方过夜,我就是为了给那帮躲在暗地里想要算计我的人创造一次机会,同时也是为反击做准备,毕竟那类烟花地,上面肯定都有人,平常发生点什么小打小闹不会引起谁重视,这样的话也方便我们动手。

司机边溜溜达达的往前开,我边拨通了张星宇的视频,把路上这一系列状况跟他简单叙说一通。

听完我的话后,张星宇滴溜溜转动两下小眼珠子轻问“你想反圈对方一下?”

我龇牙笑道“对呗,不让他们见点血,他们还以为自己真天下无敌呢。”

“不太稳妥,万一对伙有两个丧鬼那种级别的狠手,光凭郑清树他们根本吃不消,我意思是今晚上你挨着警局附近找家宾馆先住下,这样也符合你此时的心理,毕竟你都已经猜到有人在算计你了,还这么刺棱棱的暴露,对方只要不缺心眼,肯定不会上套。”张星宇舔舐一下嘴唇道“把让他们动手的机会留到明天,明天你装作逛商场或者别的,反正就是作出一副怕被人跟踪的样子在市中心里瞎溜达溜达,自己买台二手车往瑞丽赶。”

我立即明白过来张星宇的意思,咳嗽两下道“伏击点定在去的路上?”

张星宇笃定的说“对,今天对方先是在车上偷袭,又找本地警方查你,你就算再傻难道还感觉不出什么吗,况且警方扑了个空,没抓到季军、大龙他们,你又大摇大摆的去放松前列腺,根本不符合逻辑,从现在开始,你只有装出来小心翼翼的样子,他们才有可能咬钩。”

“行,那待会回旅馆,我再跟你聊。”我应承一句,朝着的哥道“师父,拐弯去春城警局附近吧,我朋友在那边等我。”

“呵呵呵”出租车司机突兀咧嘴笑了,侧头看向我努努嘴道“年纪不大,脑子不小,你很聪明,难怪老郭会屡屡在你手上吃瘪,不过也不枉费我守株待兔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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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 万疆

听到出租车司机的话,我瞬间打了个激灵。

“从你的眼里我看到了两种表情,意外和迷茫。”出租车司机抿嘴一笑,抬起下巴颏微笑:“唯独没有惊恐,说明你心理素质很不错。”

我干咳两声,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慢慢攥紧,干咳的磕巴:“大大哥,您这是”

“全身上下就手机最硬吧,别徒劳了,你抬起胳膊的一瞬间,足够我嘣四五枪喽。”他慢悠悠的扫视我一眼,将自己的t恤往上撂了一点,露出半截黑色的枪把。

“呵呵”看清楚对方有家伙式后,我吸了吸鼻子,索性吐口浊气,后背倚靠到车座上:“怎么称呼?”

“万疆,万寿无疆的万,万寿无疆的疆。”他挑动眉梢回应。

刚刚上车以后,我只顾着跟张星宇聊天,没太在意他的长相,此时这么一瞅,才发现自己确实大意了。

这人约莫三十出头,剃着个利索的平头,古铜色的面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嘴巴很大,左边的耳垂貌似缺了个口,冷不丁一瞅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咬下来似的,就这长相,如果我稍微注点意,就绝对不会上他车。

见我盯盯打量自己,自称万疆的男人“噗嗤”一下笑出声:“是不是满脑袋问号?”

“是。”我实话实说的点头:“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看出来你对我有多大敌意。”

说话的同时,我微微昂起腰杆,瞄了一眼后视镜,一台橘色的面包车不远不近的跟在我们后面。

刚刚跟张星宇通话的时候,我清楚的告诉他,我让郑清树和季军从后面吊车尾,相信万疆肯定都听的清清楚楚,但他此时似乎一点都没有慌张的模样,说明这人有吃定我们的把握。

“嘴巴真甜,能少受很多皮肉之苦。”万疆一只手扒拉方向盘,一边打了个哈欠道:“别瞎琢磨了,你的跟班不知道咱车里发生什么事情,只会老老实实一直跟着。”

我抿了抿嘴角出声:“老哥,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至少知道自己是栽谁手里了成么?”

“都到这会儿了,还琢磨着怎么套我话呢?”万疆嘿嘿一笑,点点脑袋道:“不过告诉你也无所谓,我是辉煌总公司的安保部经理,位置有点类似你手底下对,你手底下的孟胜乐或者是李俊峰吧,都属于冲在前面卖命的那种。”

“哦。”听到对方的话,我的心口再次往下一坠,对方既然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告诉我身份,足以证明他肯定是做足了功课。

“对你这个人,我还是比较感兴趣的,毕竟先后折了我们不少好手,又抢下公司好几块基业。”万疆微微抬头,瞟了眼后视镜,咳嗽两声道:“如果你这次不来云南,我们可能真没什么机会。”

“哦?”我不解的望向他。

“韩飞在云南有实力不假,但你好像忘了,辉煌的总部就在瑞丽。”他简洁的回答一句,随即“嗡”的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我们屁股底下的出租车仿若离弦的飞箭一般“嗖”的一下猛蹿出去。

眼瞅着他行驶的路段越来越便,我的紧张感也随之开始加剧。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攥在掌心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郑清树的号码,我沉吸一口气看向开车的万疆。

万疆“蹭”的一下从腰上抓起手枪,戳在我的左边太阳穴上,语调不急不缓的示意:“接呗,不接电话更容易露馅,接完乱说你容易漏气。”

“呼”我吐了口长气,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季军的声音:“朗哥,啥情况呀,你不是要找地方休息吗,怎么还跑到郊区来了?”

我停顿两秒钟后回应:“刚刚听出租车师傅说,郊区有个不错的娱乐场,过去尝尝鲜,别问那么多了,跟着就行。”

“哦,知道了。”那边的季军回应一声,挂断了电话。

“倬禹说你这个人最大的优势是重义气,所以底下的兄弟特别心齐,现在看来人在濒临危险的时候,选择基本大同小异哈。”万疆豁嘴一笑,慢慢将枪口放下,嘲讽的吹了声口哨:“说说吧,这次到云南主要想干什么,继续开疆扩土?”

我脑子里快速琢磨,看来对方并不知道我的真实目的地是瑞丽,更不清楚我来这边只是为了替驼子办事儿,这样看来,我还是有机会的。

万疆轻描淡写的再次把手枪抬了起来:“再思索应该如何搪塞我吗?”

“嗯,我在想说点什么,今晚上能转危为安。”我实事求是的点头:“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来找老敖求和的,你信不信?事实上,自从搞倒天娱集团后,我确实也没和辉煌公司交恶。”

“哈哈,老弟啊老弟,你这口才不去卖保险真屈才了。”万疆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说你来找韩飞我信,但你要说”

他正说话的时候,对面突然驶来一辆拉活的重型卡车,大车的灯光本身就特别抢眼,对方竟然还开着远光,瞬间晃的我们眼前一片白茫茫。

“草特么得。”万疆将手枪插回腰上,一手扶方向盘,一手“咔咔”快速变光。

眼见有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猛地直起腰杆,紧握手机,照着他的脑袋就砸了上去。

“臭小子,防着你呢!”万疆猛然松开方向盘,抬起那只胳膊挡在脑袋上空,接着另外一只手迅速朝腰上摸去。

失去控制的出租车,速度不减,歪歪扭扭的朝着迎面而来的大货车撞了上去。

我横着脸颊,一把握住他抓枪的手腕,呼吸粗重的低吼:“去尼玛得,要死咱俩黄泉路上做个伴!”

这家伙的力气特别大,明明被我扣住手腕,但愣是将手枪拽了出来,并且枪口慢慢朝我推进。

“去你爹得。”眼见比拼不过对方,我脑瓜子前倾“嘭”的一下撞在他额头上。

与此同时“嘣”的一声枪响泛起,我身后的车窗玻璃直接让干稀碎。

我惊出一身冷汗,驶出吃奶劲扣住他抓枪的手腕用力往下压,万疆抬起另外一条胳膊,攥成拳头照着我的脑袋“咣咣”猛砸几下。

“哔哔哔!”

此时我们距离对面那俩大货车已经不足三四米远,对方暴躁的狂按喇叭,奈何车里的我和万疆全都没有余力拨动方向盘。

“吱噶!吱嘎!”

见势不妙的货车司机一边猛踩刹车,一边拼命往边上打方向盘,试图避开我们。

即便如此还是有些晚了,刺眼的远光灯直愣愣照在我们车里,当时我就啥也看不见了,相信正跟我扭打在一块的万疆不会强多少。

“咣当”一声脆响,货车的车头也和出租车来了一场“亲密接触”,靠近驾驶座那边的半拉车门直接让蹭掉,迸起一阵火星子,出租车也随之一阵震颤,前保险杠碎片、反光镜在恐怖的摩擦中荡飞,出租车头不偏不倚的“咚”一下撞在马路旁边的护栏上。

巨大的反冲力,直接将我和万疆像两颗子弹似的从前挡风玻璃上撞出。

我重重摔在车前脸上,后腰仿佛要断掉似的的剧痛,万疆比我更惨,整个人先是跌在车前脸上,接着又滚落到地上,手里的枪也被震到了护栏另外一侧。

“吱!”

吊在我们后面的那辆橘色面包车快速停驻,郑清树和季军急急忙忙的跑下来。

“抓住他。”我一手捂着后腰,一边指向不远处的万疆厉喝。

“草泥马得!”季军咒骂一声,一个健步冲出去。

刚打算弯腰抻手薅拽万疆,满脸是血的万疆突然如同灵猴一般蹿起,速度快到令人咋舌,手里攥着半截保险杠的塑料碎片,径直朝季军的小腹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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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 是个狠手

“卧槽!”

季军厉喝一声,慌忙往后撅屁股,避开对方攮过来的塑料碎片。

与此同时,万疆左手掐住季军的衣服领口,左腿往前一勾轻松将季军铲倒,接着反身跳起来,一记利索的鞭腿“嘭”的一下踹在赶过去救援的郑清树肚子上,直接将后者踹了个屁股墩。

郑清树刚刚倒地,万疆就已经如同展翅的大鹰似的扑了上去,攥着保险杠的塑料壳子“咣”一下猛砸下去,郑清树抬起胳膊抵挡,塑料壳子从当中间断成两截,可怜的树哥手臂处发出“嘎嘣”一声脆响。

“嗨,卧槽尼玛。”季军扶着车前脸爬起来,从后面拦腰抱住万疆,卯足劲往旁边一甩,万疆重重摔倒在地上。

这个叫万疆的家伙绝对练过,身体刚刚贴地,马上又无比敏捷的爬起来,原地一个小俯冲,撞到季军跟前,接着提起膝盖,重重磕向季军的裤裆,季军双手往下一垫,挡住狗日的膝盖。

见到自己的招式被化解,万疆顺势将自己脖颈往前一抻,撞在季军脸上,季军当时就被磕了个血鼻子,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然后万疆再次欺身上前,上半身往后略微后仰,左手一记直拳砸了出去。

季军慌忙抬起胳膊护在脸前,哪料到万疆是在佯攻,右腿猛地甩出,脚背“啪”的一下踢在季军的腰胯骨上,失去平衡的季军趔趄的跌倒。

万疆铲球似的一脚狠狠踢在季军胸脯上,季军被踹的岔了气。

“嘭!”

另外一边,郑清树奋力举起自己的单拐,卯足劲砸向万疆的脑袋。

万疆抬起胳膊挡在半空中,双脚迈着小碎步堪堪躲过。

郑清树再次举起单拐准备进攻,万疆突兀腾空跳起,一记“侧踢”蹬在郑清树小腹上,郑清树没有任何意外的仰面摔倒。

“呸!”万疆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气喘吁吁的骂咧:“就你们这种水平给我当马仔,我他妈都嫌拖后腿!”

“草泥马!”季军咒骂一句,直接接下来自己的皮带,抡鞭子似的朝着万疆“啪”一下甩出去。

万疆身体横移,轻盈的避开,鬼魅一般绕到季军侧边,抬腿又是一脚踹在季军的肋巴骨上。

趁着他们鏖斗的时候,我忍着后腰的巨疼,爬到护栏外面,捡起来万疆刚刚被震飞的手枪,“咔嚓”一下将子弹推上膛,随即枪口冲天“嘣”的一下扣动扳机。

正“咣咣”猛踹季军的万疆瞬时一愣,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脖看向我。

“你马勒个哔,功夫好的人都刀枪不入呗。”我将枪口指向他臭骂。

万疆皱了皱鼻子,不屑的眯缝起眼睛:“呵呵,小狗喃子,你也配跟我交手?”

“小树,你过来。”我一手握枪一手朝着趴在地上吭哧吭哧喘气的郑清树吆喝。

玩火器这方面,郑清树是行家,给他把家伙式,什么武林高手、铁血精英都得老老实实蹲下。

郑清树抹擦一下脸上的血迹,迅速移动到我跟前,将手枪接过去,随即毫不犹豫的“嘣”的叩响扳机。

万疆原地晃了晃,坐腿上腾起一阵血雾,但却没有倒地,仍旧直溜溜的杵在原地,嘲讽的看向我们。

季军也从地上爬起来,抡起沙包般大小的拳头“嘭”一下砸在万疆的后脑勺上低吼:“尼玛的,还整不?”

万疆让打的身体踉跄,使劲晃了晃脑袋轻笑:“呵呵,大意了。”

“大意个**,跪下!”季军抡起胳膊,又是一拳头怼在万疆的侧脸上。

后者再次朝旁边倒退两步,季军踏着大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揪住万疆衣领,横起胳膊一记“炮拳”砸向万疆面门。

就在这时候,异状突起,万疆一把握住季军甩出去的手腕,朝着逆时针方向一扭,原地反擒拿将季军制服,季军“哎哟”惨嚎一声,胳膊被掰的有点变形,单膝跪在地上。

“嘣!”

郑清树急忙开枪。

但为时已晚,万疆灵巧的蹲下,将自己的身躯完全藏在季军的身后,扯着脖颈喊叫:“来,往特么这儿嘣!”

“嘶嘶哎哟”被万疆反扭着手腕的季军,疼的满头大汗,嘴里时不时发出受伤野兽似的呻吟声,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季军被扭住的那条手腕,应该已经骨折。

万疆左手剃着季军的衣领站起来,右手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截玻璃茬子顶在他的脖颈后面,扭曲的五官却挂着笑盈盈的表情开腔:“今天先这样吧,我想走,王朗你有意见没?”

我咬着嘴皮沉默几秒后,摆摆手道:“把人放了,你随便!”

“他在我眼里就是个渣,还不及你腿毛值钱,只要我安全以后,他肯定屁事没有,现在,你和那位玩枪的小兄弟给我原地倒退十米远。”万疆拽着季军慢慢朝我们的方向走过来。

季军疼的脸上肌肉不停抽搐,磕磕巴巴的摇头吆喝:“朗哥,别管我,嘣嘣他。”

“你消逼停的哈。”万疆拿玻璃茬子照着季军的脖颈微微往下一扎,红色的黏血当即滚落而出。

“行,你走!”看到这架势,我不再敢迟疑,朝着郑清树努努嘴示意,我俩快速往后倒退了几步。

“距离不够,继续退!”万疆挥舞着糊满鲜血的玻璃茬子嘶吼。

无奈之下,我和郑清树只得再往后退了七八步。

万疆拽着季军挡住我们视线,一步一步挪动到他那台出租车旁边,接着猛的一把推开季军,自己却宛若猴子似的蹿上车。

“嘣!”郑清树眼疾手快,朝着车内再开一枪,万疆的后背荡起一团血雾。

“嗡嗡”

出租车的发动机一阵轰鸣,车内的万疆猛打两下方向盘,“嗖”的一下蹿出去。

“开枪嘣他!”我皱着眉头朝郑清树厉喝。

郑清树没有作声,只是攥着手枪一瘸一拐的往前跑了两步。

直至出租车的尾灯完全消失在我们眼前,郑清树才“呼”的吐了口浊气。

万疆扶着地面爬起来,瞪圆眼珠子咆哮:“靠,你特么刚刚为啥不开枪?你俩是不是一伙的!”

郑清树抬起胳膊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子和血迹,咬牙解释:“枪里只剩下一颗子弹了,如果一枪没打中他,咱们仨今晚上都得没。”

“操特么的,多好的机会啊。”季军恼火的跺了跺脚咒骂:“那家伙是个狠手,练的应该是古泰拳之类得,功夫全在腿和膝盖上,刚刚就应该一枪嘣烂他的膝盖。”

郑清树的火气也腾一下蹿了上来,急赤白脸的反骂一句:“你埋怨我干个**,要不是你特么急功近利往他跟前凑,人家能抓住你当要挟不?”

我瞟视一眼他俩,沉默片刻后没有吭声。

然后又回头看看刚刚差点撞到我们的那台大货车,此时出租车司机正眼神惊恐的站在车前头旁边,应该亲眼目睹了我们刚刚的血斗。

思索几秒钟后,我先回出租车里找到自己的手机,然后又回身朝那个大车司机走了过去。

见我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大货车司机吓得直接抱头蹲在地上哀求:“大哥,对对不起,我不不是故意开远光的,你们你们刚才的事情,我什么都没看到,保证不会往出泄露一个字的,放过我吧。”

“哥们,谢谢你,要是没有你的远光,下周的今天我可能得过头七。”我吐了口浊气,弯腰拍了拍他肩膀道:“你站起来吧,不用害怕,拿你手机拨个110,就说因为自己疲劳驾驶,撞断了栏杆,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大车司机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我从兜里翻出一沓钱塞到他手里,轻声道:“这钱你拿着,我一点心意,希望你对今晚上的事情守口如瓶好吗?”

“不用的大哥,我保证不会说出去。”司机慌忙推搡。

“给你就他妈拿着,哪那么多废话。”季军走过来,凶神恶煞的呵斥一句,接着“嘭”一下拽开货车的车门,翻出来一张驾驶证后,在司机面前晃了晃吓唬:“千万别瞎说哈,不然我顺着这上面的信息找你。”

“行了,显摆你有魄是咋地。”我瞪了眼季军,捂着后腰,朝他俩开过来的那辆橘色的小货车走去,边走边拿自己已经碎屏的手机拨通张星宇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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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 真的是巧合?

面包车里,我将刚刚的遭遇一五一十讲给张星宇。

听完我的叙述后,张星宇惊诧好一阵子后,才吞了口唾沫道“我特么好像听到一段惊悚故事,你意思是咱俩之前聊视频的时候,那个狠人全程听见了?”

我苦笑着回应“嗯,那家伙是个战士,拳脚功夫、心理素质,包括智商都不低,逃跑的时候完全一点不乱。”

张星宇咳嗽两下道“看来辉煌公司搁云南的统治力比我想象中还要恐怖,要不你抓紧时间回来吧,在那边呆着你分分钟可能被人拆了,距离太远,信息也少,实在帮你分析不出来啥有效的好法子。”

我想了想后拒绝“先帮驼子把事情办明白吧,不然总觉得欠人家,今晚上我挨着警局找家宾馆住,明一早让韩飞派人过来接。”

“也行,反正你自己多操点心,我总感觉这事儿发生的太蹊跷,对方似乎掐准了你每一步想干什么,而且我打赌他们肯定不会就整这一波,兴许那个万疆的出现只是打个头阵,后面还有啥大招等着放呢。”张星宇思索半晌后出声:“反正我个人给你的建议就是这段时间不论吃喝拉撒,最好都守着警局、派出所近一点,这年头谁狠都肯定狠不过法律。”

“妥。”我叹息一声。

张星宇笑了笑道“常飞这边基本上跟咱套进一条裤子里了,以前我送他礼物啥的,他想都不想直接拒绝,这回我不光把陆峰那个茶宠送出去了,还直接甩给他老婆咱们酒店百分之三的股份,这家伙全部照单收。”

我乐呵呵的叮嘱“他肯收就是好现象,不怕他贪婪,就怕丫装傻,继续加大点力度,增城区那边马上动工了,想办法要点不需要多少垫底,转手卖出去就能赚钱的项目。”

“放心,这话不用咱们提,你莽叔已经在暗示喽。”张星宇笃定的打着包票“今天莽叔还跟我聊起了你和小影之间的事儿,莽叔的原话是,小朗喜欢赚钱,我就帮助他多赚点,只要他保证不打小影的主意,啥都好商量。”

“呼”我无语的吐了口浊气。

张星宇不着四六的继续道“诶我跟你说哈,你莽叔准备找个合适机会让你和小影拜把子呢,吃完晚饭我看着他给一个算命先生打电话,问什么黄道吉日和有什么忌讳,哈哈哈”

“滚你大爷的,挂了。”我烦躁的骂了一句。

“你看你,让拜把子也不是我提议的,冲我嚷嚷啥”

挂断电话后,我心烦意乱的看向车窗外点燃一支烟。

至于为什么不爽,我自己其实也说不明白。

我把这一切都归罪于刚刚落荒而逃的那个万疆,绝对是因为狗日的出现,搅乱了我的一系列计划,才会让我现在有种如鲠在喉的无力感。

琢磨片刻后,我掏出手机给王鑫龙编辑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半小时后,春城官渡区警局附近,一家名为“白天鹅”的快捷酒店。

因为季军和郑清树有案底,所以我们只得花高价开了一间单人房。

我**着上半身,对着镜子看自己后腰,整个背部一大片的乌青,尤其是腰眼那块肿的特别高。

旁边,郑清树拿紫药水帮着季军后颈消毒、上药。

“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我季哥在挨揍。”十分钟前刚和我们碰上头的王鑫龙慵懒的坐在床上,摆弄手机坏笑“小季季采访你一下,这两天总见血,你有什么感想。”

“老子叫大军,能不能别给我起那么恶心的绰号?”季军绷着脸,不悦的朝王鑫龙骂咧一句,随即“嘶嘶”倒吸几口凉气嘟囔“小树,你特么轻点行不?”

“再哔哔你自己来,老子还不正想伺候你呢。”郑清树同样心情不好的怼了一句。

今晚上我们三合一,愣是没能留下那个叫万疆的狠茬子,大家其实都有点闹情绪,我想可能是不甘心大过失落吧。

我轻轻揉搓几下生疼的后腰,朝着哥俩安慰“世界太大了,本事人有的是,没必要愁眉苦脸得,最晚明后天,天龙就能到位,到时候咱再找回来场子也不晚。”

“朗哥,技不如人我不说啥,我就是觉得错过这次机会挺可惜的。”季军昂头看向我,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道“我也没埋怨小树的意思,要怪只能怪我,当时太心急,不该跟那家伙近身。”

听到他的话,我再次眨巴眼睛打量他几下,微笑着摆摆手道“是人都会有失误,况且要不是有你卖命,我和树哥够呛能扛得住万疆两招。”

“唉”季军再次叹息一口,闷着脑袋点燃一支烟。

“今晚上都早点睡,明天一早咱们出发瑞丽,我给韩飞去个电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抓着手机开门走出房间,走到门口时候,我略微沉思一下,朝着郑清树招呼道“树哥,你陪我下楼买包烟吧,我现在心里真有点毛毛的,生怕再碰上万疆。”

“好。”郑清树扶着墙,一瘸一拐起身。

“带上家伙式吧。”王鑫龙从腰后摸出一杆“仿五四”递给郑清树,随即笑着解释“我在果敢老街混了好多年,在这边有几个关系不错的道上兄弟,来跟你们碰面时候,特意托人买的。”

季军憨笑着朝王鑫龙翘起大拇指“可以呀,大龙龙,好友遍天下。”

王鑫龙费劲巴巴的盘起腿儿,一边搓着脚后跟,一边满脸惬意的哼唧“那必须得,混社会混的不就是哥们情嘛,别的不吹牛,在春城谁要是再敢跟朗哥龇牙蹬腿,最多十分钟,二十个枪手肯定到位。”

“我去,这么狠?”季军惊诧的张大嘴巴。

“让你龙弟出谋划策属实有点吹牛逼,但要是整几个枪手啥的,真不叫个事儿。”大龙“嘣嘣”挠了两下脚趾缝,然后一点不嫌埋汰的嗅了嗅自己手指盖,很是享受的念叨:“小季季你擅长啥武器,回头我帮你找两把。”

“你俩先唠着。”我朝郑青树使了个眼神,我俩快步走出房间。

关上房门以后,我们并没有离开宾馆,而是来到走廊顶头的公共卫生间,我点燃一支烟,怔怔看向郑青树。

郑青树先是双眼一阵迷茫,接着不自然的摸了摸脸颊,干笑着问:“怎么了朗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脸上没有,但是心里有。”我冲着他吐了口烟雾,慢悠悠的开腔:“有什么想主动跟我说的吗?”

“啥意思朗哥?你怀疑我!”郑青树的调门瞬间提高,咽了口唾沫道:“朗哥,我虽然是后加入的,但并不是没心没肺,公司对我什么样,我比谁都清楚”

我又吸了口烟,面无表情的问他:“季军是你介绍给我的,他的过往你真的不知情?”

郑青树喘息几口,有些焦急的解释:“我知情啊,他之前给郭海开车的,然后”

“不是这些,我想听点我不知道的。”我猛然提高调门:“比如,他真的和郭海彻底断了关联吗?又比如你们提前好几站下车,又去做了些什么,跟什么人见过面!”

“朗哥,季军和郭海确实断了联系,但私底下还有没有别的交集我真不清楚,至于你说我们提前几站下车干过什么,我全可以解释的清楚,除了买那台面包车的时候,我们整个过程没有跟任何人联系过。”郑青树急赤白脸的解释。

我嘬了两口烟嘴,随即一脚蹉灭,又问了一句:“你觉得万疆逃走是凑巧吗?”

“我我说不好,反正从我的角度没看出来任何问题,只是我有点不理解咱们当时明明已经稳操胜券,季军为什么非要往上凑,可能是他着急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吧。”郑青树咳嗽两声摇头:“朗哥,我”

“嘘”

就在这时候,走廊里突兀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听架势好像是往厕所的方向走过来。

我朝郑青树努努嘴,我俩很有默契的快速钻进一间厕所隔间里

1978 放长线

“踏踏踏”

我和郑清树刚刚钻进厕所隔间里,走廊里的脚步声就传进卫生间。

一道声音略微发尖的男声随即响起,听起来像是在打电话“搞个鸡毛搞,我不系跟你说过,不要随便跟我讲电话吗?我正在做系情。”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几句什么,那道男声不耐烦的哼唧两句“好啦好啦,先介样吧,我还有系情,回去再联系你。”

不多会儿,那道男声似乎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老板,王朗他们住进了警局附近的一家宾馆,不太好动手,您看下一步怎么安排。”

听到对方直呼我名字,郑清树立即挺直腰板,同时抻手摸向腰后。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臂,轻轻摇了摇脑袋,示意再等一会儿。

外面的男人随即又道“好好,那我继续盯梢,有什么系情第一时间通知你,放心吧,我从羊城一路跟踪他到介里,都没有被发现。”

半分钟左右,随着“踏踏”的脚步声离去,厕所外面彻底没了声音。

“呼”我吐了口浊气,蹑手蹑脚的走出隔间,随即小跑两步撵出厕所,恰巧看到一道身着灰色西装的背影推门走进我们隔壁的房间。

“抓不?”郑清树跛着脚,尽可能不让自己发出声响,压低声音问了我一句。

我低头沉思半晌后,摇摇脑袋道“不抓,鱼线再放长一点。”

“敢情是有人从羊城一路跟踪咱,难怪每次行踪都会漏点。”郑清树咬着嘴皮低声喃喃。

“呵呵”我咧嘴一笑,回头拍了拍郑清树的肩膀道“树哥,你也多想,我刚刚不是刻意针对你,只是觉得心里特别不安,有啥说话不到位的地方,多包涵。”

郑清树摆摆手,苦涩的笑道“我理解,发生这样的事情,换成我心里肯定也犯嘀咕,况且这次出门,你就带了我们三个,大龙跟你是过命的交情,我和季军说白了都是叛徒。”

“别这么说。”我再次拍拍他肩膀。

郑清树自嘲的搓了搓脸颊轻问“嘿,不说了不说了,你还买烟不?”

我点上一支烟微笑道“你先回房吧,我自己从附近溜达一圈,有点事情总觉得捋不明白,需要清理一下脑子。”

“成。”郑清树不做犹豫,直接朝厕所外面走去,走了两三步,他又一瘸一拐的掉头,从腰后摸出来手枪递给我道“拿着防身,这块不比咱们在家里。”

“谢了。”瞟了眼他递过来的手枪,我点点脑袋应声。

等郑清树离去后,我也迅速顺着走廊走出宾馆,接着拨通了张星宇的号码,将我心底的疑惑,以及刚刚厕所无意间发现的事情一并都告诉他。

从宾馆对面的小超市里买了包烟后,我直接蹲在不远处的警局门口低声道“你帮我分析分析,郑清树和季军有没有问题?”

张星宇略微沉默一下后出声“郑清树绝对没问题,这人身上毛病确实不少,但很重孝,他养父不在以后,是七哥和乐子帮着一块办的白事,我能感觉出来他特别感激,你们这趟出门,他又直接把自己养母接到一号店附近租了间房,特意叮嘱元元帮着多照顾,说明他完全相信咱,至于那个季军,我不太好分析。”

我咬着烟嘴道“季军感觉挺憨厚的,那天晚上又帮着咱们瞒过去常飞,而且我两次遇袭他都表现的特别忠诚,如果不是他今天晚上失误让万疆跑掉的话,我压根不会往身边有鬼这方面想。”

“你身边绝对有问题,不然对方不会多此一举的安排一个人故意跑到厕所公开自己身份,咱们这把的对手很不简单,先是玩了一招虚虚实实,然后又甩出一招弃卒保帅。”张星宇沉笑道“妈的,我还是第一次有种被对手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我冷不丁出声“胖砸,你说幕后的人真的是辉煌吗?”

张星宇一愣,反问“这点还有什么疑问吗?你们脚踩云南土地的那一刻,就已经等于进入了辉煌公司的攻击范围,他们整咱难道还不正常?”

“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我反而觉得不对劲。”我揪了揪鼻子道“你想啊,如果咱在山城想整谁,现在还至于亲自安排刀手马仔吗?几个电话打出去,利用官方朋友是不是就能把对手直接碾压?况且辉煌公司在云南经营这么多年,他们星罗棋布的朋友圈恐怕更恐怖吧,为啥还屡次用这种低端的手法。”

张星宇沉声道“诶?经过你这么一分析,还特么真有点不对劲,敖辉、郭启煌那都是已经坐上云端的大亨,站在他们的角度看,捏死咱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麻烦多少,整这种手段好像确实没什么必要。”

他说罢这句话,我俩同时陷入沉默。

“天娱集团!”

“郭海!”

几秒钟后,我俩异口同声的开腔。

“兴许真是郭海这个老牲口。”张星宇舒了口气道“我待会联系乐子,让他安排几个兄弟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监控季军的对象,争取搞明白那娘们一天都跟谁接触。”

我紧跟着插话“还有,让疯子去趟季军和他对象的老家一趟,他老家辽宁那边的,具体户籍可以通过警局的朋友调查。”

张星宇咳嗽两声道“祸不及家人,不至于吧?”

我没好气的解释“想啥呢,把我当成你了啊?我意思是让疯子过去看看季军和他对象父母的生活状况,如果两家大人也过的穷困潦倒,那季军基本上没啥嫌疑,你想呀,给人卖命,自己不花,家里人也花不上,那赚的钱还有啥意义。”

“我懂啥意思了,那咱们就两头同时进行。”张星宇笑道“对了,谢天龙已经出发了,估计明天早上就能到,让他直接跟你碰面还是咋地。”

我马上拒绝“不用,你转告他吊在我后面,凭他的本事,想要隐匿好自己,一般人发现不了,我倒要看看这把郭大脑袋到底是在下什么棋,我这几天就不跟他联系了。”

“稳妥。”张星宇利索的应声。

挂断电话后,我从便利店里买了一大堆面包和矿泉水,完事返回宾馆。

通过跟张星宇的这通沟通,我愈发感觉这两次的袭击事件像是郭海的手笔,只是我很好奇,这家伙费那么大的劲儿究竟想干什么,难道只是给我制造一点小麻烦?

路过前台的时候,我闲聊似的问服务员“妹子,我们隔壁住的是对小情侣吧,真能闹腾,你能不能帮忙说一声,动静稍微小点啊。”

收银的服务员懒散的翻动住户登记簿几眼,摇摇头道“你听错了吧,你们隔壁只住了一个男人。”

“就一个男的?”我佯做迷惑的又问一句。

“对呀,不信你看。”服务员将登记簿递给我道“他比你们晚住进去半个小时,就一个人。”

“行吧,估计是楼上闹腾的,麻烦了哈。”我拍了拍脑门点头。

几分钟后,回到房间里,我看到季军、郑清树和王鑫龙正凑成一堆斗地主。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盈盈的问道“你们咋还不睡呀?”

王鑫龙叼着烟嘴,乐呵呵的回应“小季季非想从我和小树身上赢点烟钱,结果两把输出去三千多,有点急眼了,拽着我俩决战到天亮。”

“行,你们玩吧,声音小点哈,我得迷糊一会儿。”我揉搓两下酸涩的眼皮,合衣躺到了床上,同时掏出手机又给韩飞发了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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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 挖人墙角

给韩飞喊完信息,我又等了好一阵子,见他都没有回复,估摸着对方可能已经睡了,我这才慢慢闭上眼睛,没多一会儿就彻底睡着了。

次日早上,我打着哈欠爬坐起来,没想到他们仨竟然还凑在一块甩扑克牌。

我先是瞟了眼满地的烟蒂,然后又看了看仨人熬得通红的眼珠子,惊愕的问道:“卧槽,你们的精力是真特娘的旺盛,整整玩了一宿啊?”

王鑫龙粗鄙的吐了口黏痰,声音干哑的出声:“别提了老大,小季季的牌品是真心次,赢了要继续,输了想回本,拽着我俩磨蹭了一通宵。”

季军抬起裹着纱布的手掌,不耐烦的嘟囔:“你滚蛋昂,不是你昨晚上输给我俩八千,哭着喊着非要再来两局的时候了。”

我抓了抓后脑勺,从床上蹦下来摆手:“你们都是仙儿,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陪着俩傻子玩了一晚上,结果没赢没输。”郑清树打了个哈欠,趿拉着一次性拖鞋,朝卫生间走去。

半小时后,我们从宾馆离开,临走时候,我特意又瞄了眼登记簿,发现我们隔壁住的那个人已经提前退房了。

就近找了家早餐铺子后,我们哥四个全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大快朵颐。

这边的早餐很有特点,既有北方常见的包子馒头,也有很具地方特色的米线和一种叫烤饵块的食物。

王鑫龙边吃边调侃旁边的季军:“小季季,你嗦米线的时候能不能不吧唧嘴,没看周围人都瞅你嘛。”

季军很无所谓的瞟了眼四周,继续捧起大碗猪拱食似的哼唧:“瞅就瞅呗,反正我也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朗哥,咱们待会自己开车去瑞丽呗?”

“难不成你还有别的安排?”我似笑非笑的反问。

季军怔了怔,随即憨厚的摇头:“不是,我就随便问问,要是自己开车的话,我待会把车子加满油去。”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了眼是驼子的号码,我马上接听:“早安啊驼子哥。”

驼子的心情不错,笑盈盈的的逗趣:“都快九点了还早呀,怎么样,你到云南没?”

我低声回答:“我差不多下午能到瑞丽吧,你先过去,完事打我给你的号码联系,我朋友会招待好你的。”

驼子应声道:“没问题,这把麻烦你了哈兄弟,等我身份的事情办明白,咱爷俩必须不醉不归。”

“咱俩到底啥辈分啊。”我无语的笑道。

驼子兴致勃勃的解释一句:“从老齐那头论,你喊我一声叔没毛病吧,但是从浩然这头讲,咱们是哥们,不管咋说,老哥哥承你这份人情。”

“瑞丽见吧。”我抠了抠眼屎。

放下电话后,瞟了眼他们仨也差不多吃饱,我招呼王鑫龙结账后,跟郑清树先一步往出走。

郑清树压低声音问我:“朗哥,咱们隔壁那个狗篮子真不抓吗?”

“你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不?”我眨巴眼睛反问。

“知道。”郑清树点点脑袋,凑到我耳边道:“昨晚上打牌,我装作没烟的样子,敲开隔壁的房门,看的清清楚楚。”

我转动一下脖颈问:“那人在附近没?”

郑清树摇摇头道:“没有,咱们刚出宾馆那会儿,他在对面便利店门口抽烟,我感觉狗日的肯定就躲在周围盯梢咱。”

“不急,再放放线,到瑞丽以后动手,这块卡的太严,万一整出来点什么动静,容易引起警方注意。”我手搭在他肩膀上叮嘱:“这事儿暂时不要告诉他俩。”

“明白。”郑清树当即明白过来我的意思。

我笑了笑,诚心实意的夸赞一句:“树哥,有心了。”

郑清树自从入伙以来,始终都扮演着一个话语极少,让干嘛就干嘛的本分角色,可能跟他本身的性格有关系,也可能是因为“败军降敌”的身份让他有点自卑,很多时候我即便安排他跟董咚咚那些孩子办事,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昨天晚上,能够主动站出来帮我研究隔壁那只“鬼”的身份,可想而知他一定是做过挺大的思想斗争,我能感觉到他想融入我们,想要真真正正的做点事情。

听到我的夸奖,郑清树微微一愣,随即不自然的干笑:“我应该做的朗哥。”

这时候,王鑫龙一蹦一跳的和季军从早餐铺子里走出来,虎逼嗖嗖的耍贱:“呔,两只妖孽,背着我们交头接耳干啥呢?”

我白了他一眼笑骂:“我发现自打去了一趟上海,你虎逼这块的造诣已经直逼你龙哥了。”

季军憨笑着拿肩膀靠了靠郑清树调侃:“哈哈,挨说了吧,朗哥我开车去啊?”

“不是,我发现你怎么老那么着急呢,安排你干啥就干啥,能不能别总问。”郑清树不耐烦的瞟了眼季军。

季军被怼的一愣,摸了摸鼻头撇嘴耍脾气:“行行行,你们都是哥,你们说啥我办啥总行了吧,现在开始我一个字不会多问。”

“最好不过。”郑清树意味深长的瞟了眼季军。

“嗡嗡”

我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看了眼是韩飞的号码,我马上接起。

没用我开口,韩飞率先朗笑着解释:“操,昨晚上陪马征喝大了,躺下就睡,看到你信息都后半夜了,你这会儿人搁哪呢,还在官渡区警局附近吗?我到了。”

我笑着回答:“嗯,顺着警局往北走,大概二百米左右,我们站在路边呢。”

几分钟后,两台悍马、两台奔驰停到我们跟前,一袭西装革履的韩飞满脸挂笑的从头车走下来,朝着我直接张开双臂:“来了啊老弟。”

“对呗,老哥。”我抻手跟他熊抱一下。

“哥几个别认生哈,喜欢哪台坐哪台,来这边就跟到自己家一样。”韩飞侧脖朝着我身后的仨人招招手,同时朝着王鑫龙眨巴两下眼睛逗趣:“大龙,要不这回就别走了,我跟你老板说一声,以后给我开车得了。”

王鑫龙开玩笑似的应声:“行啊,飞哥愿意收留,我求之不得呢。”

不多会儿,车队起航,我坐在头车里跟韩飞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家常。

韩飞递给我一支大雪茄道:“你这趟过来,除了想帮你朋友办事,还有别的任务吧?”

“抽不惯那玩意儿。”我摆摆手拒绝,掏出自己烟盒,点上一支点头道:“磊哥要归拢公司,把几家分部的财务统一安排,我过来看看冯杰他们这边具体咋样。”

“哦”韩飞沉默一下后,长吹一口烟雾道:“兄弟啊,有点事情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

看他的表情,我顿时皱起眉头:“跟冯杰他们有关?”

“算是吧。”韩飞叼着雪茄苦笑:“冯杰、大鹏和袁彬在这边具体做啥生意,你知道不?”

“不是木材吗?”我挑眉道:“前阵子我跟冯杰通过电话,他说在瑞丽盘了家林场。”

“做木材只是其中之一,他们现在的主业也搞玉石经营。”韩飞吸了吸鼻子道:“因为咱之间的关系在这儿摆着呢,所以最开始他们小打小闹,我和风云大哥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的时候还会帮帮忙,不过最近他们干的稍微有点大,风云大哥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不痛快,我这么说你懂啥意思吧。”

“嗯。”我微微点头,没有往下接茬。

果敢老街的风云当初能够和韩飞搭上线是我介绍的,两家之所以合伙说白了就是想要垄断这个行业,至少在滇西这些城市达到垄断,冯杰他们如果也做这类买卖,其实就跟挖人墙角、断人财路一个性质。

“朗朗,你清楚我的为人,我不是没度量,只是感觉他们这么整,有点破坏情分。”韩飞递给我一瓶矿泉水道:“瑞丽几家大型玉石市场的原料,基本上都是风云大哥那边提供的,可你手底下这帮兄弟却另辟捷径,直接从越n一家小鸡窝矿采购,价格便宜一半不止,宣传的力度又大,要是长期这么整下去”

“我懂啥意思,等到瑞丽以后,我跟他们聊聊。”我舔了舔嘴皮微笑道:“不过飞哥,丑话我说在前面,我只能跟他们建议,不能下命令,你也知道,他们几个完全是靠自己折腾起来的,我除了前期投资了一部分,后来基本上不闻不问,他们名义上归属头狼,实际上就跟一家独立公司差不多”

1980 我琢磨明白了

见我点头回应后,韩飞也没再继续往下唠,很自然的岔开话题:“朗朗,我听说们的第五家分店快要开业啦?”

我笑骂一句:“都听谁瞎逼传的,三号店都还没正式挂牌呢,去哪特么直接大跃进蹦到五号店。”

韩飞迷惑的问:“不能吧,前阵子段磊找我借钱,不是说都准备干四号店了吗?咋还往后倒退呢。”

“前几天跟天娱集团开战,我把二号店转给葛川了,求人家一份不插手的承诺。”我实话实说的解释:“三号店更名二号,四号店更名三号,等于我们一场仗打下来,赔进去一家货真价实的店,二号店的地皮我们买了五十年,当天晚上心疼的我篮籽直抽抽。”

韩飞拍了拍我大腿安慰:“这年头干架,拼的不就是个财力嘛,别看眼下赔本,天娱集团一撤,往后在羊城们头狼想干点什么,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嘛,这家店赔的有价值。”

“飞哥,现在跟葛川处的咋样?”我冷不丁问了一嘴。

韩飞很有水平的回应:“还那样吧,不近不远,人家没啥需要我的地方,我的买卖也和他基本不挂钩,偶尔会联系一下,勉强算是比陌生人熟一点的陌生人。”

我叹息一声道:“那算了,我还寻思不行回头跟他聊聊,让他把二号店再卖给我,多出点钱无所谓,主要我不愿意跟他斗。”

韩飞摇摇头道:“够呛,葛川也是做酒店行业的,放着能扩大市场,他肯定不会让。”

“唉”我没再继续吭声。

对于葛川团伙,我是打心眼里不爱为敌,既因为人家有个在位的好老子,同样也和杨晨的弟弟杨晖有直接关系,可我们两家都是干酒店的,如果任由他在羊城发展下去,早晚肯定得对上。

韩飞沉默一下后,替我出谋划策:“要不,回头让马征约他谈谈?葛川不买我的面子,但是他老子不能不买马征他爸的脸面。”

我吸了口烟干笑:“飞哥,说马征里里外外帮我不少了吧,而我就在他和王者商会那场事儿上出过力,加上这次我想替我朋友求个清白身份,还得麻烦他,人情估计已经用完了,我再张嘴合适吗?”

“这”韩飞吱呜两声,没有接我的话茬。

在成年人的感情世界里,没有回应就等于拒绝。

见韩飞不再应声,我笑盈盈的摆手:“不谈闹心事了,咱啥时候能到?”

“早着呢,怎么也得五六个小时,我是昨天后半夜看到短信就出发了。”韩飞摆摆手道:“咱的司机驾驶技术都很澎湃,耽误不了吃晚饭,晚上我好好安排一下们。”

“哈哈,行!”我将烟蒂从车窗处弹飞,继续跟韩飞扯起了无关紧要的琐事。

我和韩飞心里其实都明白,彼此间现在的关系特别微妙,从私人角度出发,大家一直是好朋友好哥们,但如果论起来公司利益,又有不少难以言表的隔阂。

归根到底是因为头狼现在强大了,我基本上不需要再仰仗韩飞的鼻翼下生存,韩飞不说嫉妒什么的,但心里肯定不会特别痛快。

就比如这次让他连夜来接我这事儿,如果往前推几个月,他就算答应,顶多也是派几个亲信,绝对不会亲自过来,这其实就是我们关系改变的明显证明。

一路相安无事。

将近晚上八点多种的时候,我们总算抵达瑞丽县城。

和我上次来的时候略有不同,夜晚的瑞丽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这里虽然没有羊城、莞城那种随处可见的摩天大厦,但极具民族特色的寺庙建筑或者一些老楼给人平添一种特殊的感觉。

回到了自己地盘,韩飞不光是精神还是语气都没由来变得很高亢,拍着我大腿笑道:“上次走的匆忙,我都没来得及带好好逛逛,这回正好趁着有时间,明天咱们可以一块上市区的大市场逛逛,那边什么都有卖的。”

“成,这几天我就赖吃蹭喝喽。”我笑盈盈的点头。

“小杜,直接开车去博林酒家吧。”韩飞冲着司机招呼一声,随即掏出手机拨通马征的号码:“我们回来啦,让小左直接送去博林”

半分钟后,韩飞挂断电话,无奈的朝我摇摇头:“马征这个人哪哪都好,就是太贪色,来瑞丽差不多一礼拜了,我光是替他找女伴,砸出去不下六十万。”

我很是意外的惊呼:“卧槽,全找的镶金边的啊?”

“待会见面,看看就知道了。”韩飞苦笑着吐了口浊气,随即又问:“用不用喊冯杰他们一声,别看我们都在瑞丽,但差不多有两三个月没见过面了。”

“行,我给他们发条信息。”我想了想后,给冯杰发了条语音。

不多会儿,我们来到一家类似民居的小饭馆门前。

看似不起眼的门脸外围,此时已经停了不少豪车,想来这地方里面一定别有洞天。

我和韩飞刚从车里出来,王鑫龙、郑清树、季军也立即从我们后面的那台车上蹦了下来。

“诶卧槽,这一路给我坐的,腰酸背痛腿抽筋。”王鑫龙伸了个懒腰,侧脖看向韩飞打趣:“飞哥,也太抠门了吧,好不容易当回东道主,还把我们领到这么个小苍蝇馆子。”

“们别看这里门楼破旧,但历史估计比爸岁数都大。”韩飞开玩笑的拍了下王鑫龙的后脑勺介绍:“这儿的老板是个地地道道的阿昌族人,从他爷爷辈儿开始就做缅甸菜、越南菜,走吧,保管让们几个今晚上把舌头都吞进肚里。”

说罢话,韩飞又冲着自己司机摆手:“小杜,带弟兄们先回公司,安排妥当后,把我珍藏那两瓶越南酒送过来。”

我抻脖打量四周,这地方应该属于一条商业街之类的存在,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旁边的不少商铺都和玉石有关,到处可见挂着“赌石”牌匾的小店。

我正观望的时候,一个皮肤黝黑,鼻梁微挺,牙齿很白的男人走到我们跟前,很是热情的招呼:“老板,看一下镯子吧,很便宜的,上等的冰种缅甸玉”

“不要。”韩飞皱着眉头摆手。

“诶,拿过来我瞅瞅。”季军随之张嘴:“正好还犯愁应该给笑笑带点什么礼物呢。”

那男人立即笑容满脸的走到季军的跟前:“好的好的,看嘛。”

“这兄弟嘴巴是真快。”韩飞瞟了眼季军,走到我跟前道:“瑞丽的缅甸贩夫很多,交代好弟兄们尽量不要问价啥的,问完就得买,不然他们能死皮赖脸的缠好久。”

郑清树插嘴道:“跟那帮卖切糕的差不多呗。”

“性质基本一样,不过这类人更难缠,他们往往都是一个小团伙,守着边境线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有。”韩飞隐晦的暗示。

王鑫龙打趣道:“凭飞哥在这边的实力,还怕这种散装小团伙啊。”

“不是怕,是没必要招惹,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生活规则,这类人就靠这种行当生存,甭管谁打压的太厉害都容易引火上身。”韩飞很正经的回答。

我们正说话时候,旁边传来季军的厉喝:“操,一个破逼镯子要我十五万,想发财想瞎了心吧,滚滚滚,不买了。”

那缅甸男人声音不大不小的抓着一只翠绿的镯子出声:“老板,把我的镯子碰掉了一块。”

季军梗着脖颈叫骂:“他妈扯淡呢,家的镯子是豆腐渣合成的呗,老子就摸了一下,都能赖上我?”

“诶我去,真服了!”韩飞马上走过去,将正争吵的俩人分开,然后凑到那个卖镯子的男人耳边低语几句,最后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塞到对方手里,男人这才丢下几句我们听不懂的话。

那头正闹哄哄的时候,郑清树拿胳膊靠了靠我,冲着不远处停下的一台银灰色的面包车,压低声音道:“朗哥,昨晚上住咱们隔壁的那个小子来了。”

我循着他的眼神望过去,见到一个穿着灰色格子t恤的年轻人站在面包车旁边,正缩头缩脑的抻着脖颈东张西望。

同一时间,我兜里的手机震动,我掏出来一看是张星宇的号码,马上接起。

电话那头,张星宇声音亢奋的呢喃:“朗朗,我琢磨明白郭海究竟在玩什么了,身边要是有人的话,先往旁边闪闪,听我跟分析”

1981 差点被带跑偏

真是事赶事,一腚事儿。

旁边韩飞正态度很和蔼的帮着季军处理那个卖镯子缅甸男人的纠纷,郑清树恰好又看到了盯梢我们的家伙,这时候张星宇又正好打来电话,我立时间明白了啥叫分身无暇。

“盯紧他。”我一手托着手机,一边朝郑清树交代一句,随即朝旁边踱步走去:“胖砸说吧,我身边没人了。”

“郭海想往咱们身边安排一个高级内鬼。”张星宇声音低亢的解释:“目前头狼的领军人物基本上都已经确定,没什么意外的话,基本不会更换,可低一阶的还有很多空白,比如董咚咚他们这种,这种人才是咱们公司的中坚力量。”

我沉吸一口气道:“嗯,继续往下说。”

张星宇接着道:“两次遇袭,首先给咱们一种家里有内鬼,或者是被谁盯上的错觉,人的本能反应一定是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查,对吧?事实上咱们已经这样做了。”

“嗯。”我偏头看了眼闹哄哄的韩飞、季军他们应声。

张星宇咳嗽两声道:“而咱们要是真被郭海带着节奏走,我打赌什么也查不出来,反而会给底下人一种信不过大家的感觉,信不?如果让疯子真飞去季军的老家,非但鸡毛线索没有,偷摸查弟兄们家庭情况的消息也会一夜之间传遍所有人耳中,到时候人人自危,没问题也得变得有问题。”

“有道理。”我附和道。

“说话不太方便是吧,我说听着就行。”张星宇咧嘴笑道:“目前有嫌疑的就是郑清树和季军,因为他们之前都和郭海有过猫腻,但郑清树我们知根知底,嫌疑几乎可以抹去,剩下的就是季军。”

我昂头又冲着韩飞那头看了一眼,低声道:“对。”

“我想过了,季军当初答应咱们咬郭海,这一招棋本身走的就特别臭,因为当时季军是个什么立场,我心里根本没数,咱等于直接告诉郭海咱们想干嘛。”张星宇长吁一口气道:“可郭海就算知道,也没办法改变,因为即便没有季军,咱们也可以找到别的人,天娱集团在羊城辉煌十几年,旗下马仔太多了,所以我要是郭海的话,索性将计就计,趁着这个空当,将季军这颗钉子直接钉进头狼的内部。”

听到张星宇的分析,我的额头瞬间开始冒汗:“我去”

“我猜两次遇袭,季军应该都属于反应最为强烈的那个。”张星宇如同会算命似的轻笑:“他一定会做出那种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护周全的架势。”

“全中。”我老老实实的承认。

张星宇笑了笑说:“咱们的思路最开始被郭海带跑偏了,觉得是有内鬼在暴露的行踪,所以才会屡次遇险,但要是换个角度想,就能解释通了,这趟云南之行,其实是郭海在为季军镀金,想方设法的让他彻底走进的眼中。”

我会意的说:“也就是说,不管发生任何,其实我基本是零危险。”

张星宇应声道:“至少天娱这边是这种打算,他们想通过几次袭击,让季军立功,季军身上的疤痢越多,将来肯定对他越重视,这符合用人的准则。”

“草泥马得,说话就说话,别老动手动脚的。”

“特么要干啥!”

不远处,季军和王鑫龙将韩飞护在身后,急赤白脸的开骂,而那个缅甸人也喊来了三四个帮手,两帮人骂骂咧咧的推搡在一块。

我看了一眼,加快语速:“那咱接下来”

张星宇阴损的笑出声:“既然郭海那么想在咱身边插根针,那就顺着他意思走呗,这根针用好了有奇效”

“去爹个老篮子的,特么扒拉谁呢!”

我俩正说话时候,王鑫龙一声大喝,接着“嘭”的一脚踹在一个缅dd男人的裤裆上,同时抬起胳膊薅住另外一个家伙直接往下一压,拿膝盖猛磕两下,再次撂倒一个。

“别打,操!能不能别打!”

韩飞焦躁的凑上前拉拽。

“飞哥,起开,这事儿跟没关系。”季军拿胳膊肘搡开韩飞,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凶神恶煞的薅住一个干瘦的缅d小伙就准备下刀子。

对面四五个皮肤黝黑的缅d青年丝毫没有半点畏惧,一窝蜂似的朝王鑫龙抻手抓了上去。

“先这样,晚点再聊。”我匆忙揣起来手机,小跑过去,先是一把推搡开两个缅d小伙,接着又朝王鑫龙横着眉头训斥:“干**毛,都给我撒手。”

王鑫龙咽了口唾沫,老老实实站到我身后。

“朗哥,这帮逼占便宜没够,飞哥刚刚给他们拿了五千,还不依不饶得”季军喘着粗气解释。

“能听懂人话不?往后稍稍。”我烦躁的骂了一句,回头冲着对面几个缅d男人道:“出来都为混口饭吃,没必要撕巴,但赚钱得有个度,是不是讹我们,各位比谁心里都有数,这是五千,算上我朋友刚刚给的五千,凑个整,各位抬抬手,好使不?”

说着话,我从口袋掏出一沓钞票递给我正对面的男人。

几个缅d汉子互相对视几眼,朝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咕噜聊了几句后,那个男人抻手接过钱,朝着我面无表情的冷哼:“老板,这次我给面子,教育好的几个手下,瑞丽有瑞丽的规矩。”

“没问题。”我微笑着点点脑袋。

“!”那男的又抬手指了指站在我身后的王鑫龙丢下一句狠话:“给我注意点,不要让我再在瑞丽见到。”

本来事情已经解决,听到对方这句话,我当时就有点不乐意了,歪着脖颈笑问:“注意啥呀,是过马路别闯红绿灯,还是吃饭时候小心烫着嘴呀?拿钱走人就得了,哪那么些废话。”

“不服气!”几个已经转过身子的缅d男人当即又都回过来身子,其中还有俩家伙掏出手机貌似要打电话摇人。

“哥们,我兄弟不懂规矩,问了们手镯子这单咱了清没?”我舔了舔嘴皮轻笑:“好好做们的诈骗生意就完了,还**别再碰上,碰上能咋地吧,是会喷火还是会吐水?来,大龙,往这位大哥身边走两步。”

“轰轰”

半分钟不到,一阵恼人的摩托车轰鸣声响起,**台支着大灯的摩托车迅速朝我们这边行驶过来,每台车上都坐了两三个人,其中不少人手里拎着铁棍、片砍之类的家伙式。

“朗朗,看咋还跟对方卯上了。”韩飞凑到我跟前,朝着对方领头的男人开腔:“哥们,我是飞龙运输的,跟们这个圈子里的桑巴关系不错,要不让桑巴给打个电话?”

听到韩飞的话,带队男子顿时间有点犹豫不决,我估摸着韩飞说的这个“桑巴”可能应该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大人物。

我歪头朝着旁边的王鑫龙和季军低声交代:“待会开干,先把带队的给我按趴下,尽可能不要闹出来大动静。”

主动掏钱给对方,我是本着遵守当地规矩,大事化小的原则,可我们都低头认错了,对方还整句“注意点”,就真有点晒脸了,他们有他们的规则,我同样也有自己的底线。

“哔哔哔”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台打着远光灯的越野车绝尘而来。

距离我们这边还有四五米左右的时候,越野车才“吱”的一声踩下刹车,车轮胎从地面摩擦出几条散发着焦臭味的黑印。

接着车门打开,一个人高马大的魁梧身板猛虎下山似的跳出来,抬腿一脚径直踹在带队的那个男人胯骨肘上,梗着脖颈咒骂:“草泥马滴大眼仔,要干啥,骗人骗到我大哥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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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 超出预料的矛盾

嘭!嘭!”

越野车的另外两扇车门随即打开,又有两条身影跳了出来。

“大哥。”

“朗弟!”

两个穿着花格衬衫的男人,一左一右朝我摆手打招呼,我定晴一看,不想竟是许久未见的冯杰和袁彬,而那个一脚将对方带队男人踹了个踉跄的魁梧身板居然是大鹏。

冯杰是我刚到山城那会儿入伙的,年纪比我们都大,做人圆滑世故,所以当初让王嘉顺出来自立门户的时候,我直接把这个“师爷”派了过来,现在看来,他跟小哥几个处的关系确实不错。

而袁彬和大鹏则都算是我起家的原班兄弟。

大鹏是孟胜乐的叔伯表哥,手上有点功夫,为人也算踏实憨厚。

袁彬是最早一批跟着我们送小姐的,虽然年纪略微偏小,但社会经验属实不少,而且他和王嘉顺也很合拍。

将近一年多没见面,仨人的变化可谓是非常巨大,冯杰看起来儒雅了不少,剃着个精神的小平头,鼻梁上架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如果把身上的花衬衫换成黑西装,说他是大学讲师我都信。

袁彬好像一下子蹿高不少,过去稚气未脱的脸颊变得有棱有角,露出在外的手臂纹了几个我看不懂的怪异字符。

变化最大的还是大鹏,过去这家伙虽然魁梧,但至少看起来是个正常年轻人,而此时他满脸全是络腮胡子,又剃了个明晃晃的大光头,二十多岁的年纪瞅着个四十多差不多。

被大鹏踹了一脚的带队男子,抽吸两下鼻子,非但不怒反而挤出一抹谄笑,佝偻着腰杆辩解:“鹏哥,我我”

大鹏横着眉头,抬手一巴掌甩在汉子的脸上,喷着唾沫星子厉喝:“我个**,跪下给我大哥磕头道歉。”

男人旁边一个青年,有些不满的呢喃:“鹏哥,不至于吧?”

“你说啥?我没听清楚。”大鹏摸了摸脸颊,朝着小伙勾了勾手指头:“来,你走到我面前再说一遍。”

带队男人慌忙凑过来恳求:“鹏哥,我道歉行不,我阿弟岁数小不懂事”

“闭了,没问你!”大鹏单手薅住男人头发来回拽了两下,抬腿一脚“嘭”的踹在刚刚说话的那个小青年身上,青年“咣当”一声脸朝下跌倒,碰的满嘴流血。

对方七八台摩托车,将近二十多个人,愣是没有谁敢多言语半句。

韩飞可能觉得不太合适,清了清嗓子开腔:“大鹏,差不多得了。”

袁彬转动两下脖颈笑面虎似的开腔:“飞哥,我们不是冲你哈,我大哥好不容易来趟瑞丽,您说让这些驴马癞子踩一脚,心里得多犯膈应,回头不得骂我们混的没排面啊。”

听到袁彬的话,韩飞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啥意思啊彬彬,埋怨我呗。”

“飞哥你想多了,彬彬几个胆儿啊敢怪您,他岁数小,说话有时候不过脑,您多担待着哈。”冯杰皮笑肉不笑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昂起脑袋。

见到两人之间貌似有股子火药味,我吐了口浊气道:“拉倒吧大鹏,我都快饿的不行了。”

“记住昂,你坑别人我不管,但要是再特么敢跟我们头狼晒脸,我让你在瑞丽除名。”大鹏暴戾的扯动带队青年头发两下,不屑的甩开,轻吐一句:“滚吧。”

不多会儿,那群缅d男人推上摩托车狼狈离去。

“朗哥,没啥事吧?”大鹏风风火火的走到我们面前憨笑。

王鑫龙笑盈盈的轻怼大鹏胸口一拳打趣:“可以啊鹏总,一句话喝退一帮异国亡命徒。”

“他们算个狗得儿亡命徒,在这边讨生活就一个字,狠就完了,不然你躺在地上让人踩着你身上走,别人说不定都得抱怨你太硌脚。”大鹏鄙夷的吐了口唾沫,全然无视我旁边的韩飞。

冯杰趁势走过来,朝我做出个邀请的手势道:“朗弟,咱们先吃饭,完事你和弟兄们直接跟我们回林场,公司近两年的台账本我已经找专门的财务做好了。”

袁彬也满脸堆笑的走到我面前出声:“哥,嘉顺现在搁莞城混的咋样啊,我看他朋友圈发的照片老漂亮了,啥时候安排我过去住几天啊。”

我挑眉瞟了眼大鹏和袁彬出声:“个头拔高了,眼珠子里也容不下人了呗,见到飞哥都不知道打声招呼是吧。”

“飞哥。”

“飞哥好。”

袁彬和大鹏楞了一下,这才同时朝着韩飞缩了缩脖颈。

瞟了眼他们仨的状态,我脑瓜子顿时有点大,看来他们和韩飞之间的矛盾貌似并不像韩飞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尤其是大鹏,看韩飞的那种眼神,带着**裸的反感。

“呵呵,也就是借你的光。”韩飞摸了摸鼻头,自嘲的呢喃:“不然想听他俩喊我声哥难着呢。”

大鹏的“嘶”的倒吸一口气,暴躁的直接梗脖骂了一句:“韩飞,你特么别完没了昂,因为啥不搭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我们的两辆拉货车为啥刚一过境就被扣下来,你敢说不是你使的坏!”

韩飞深呼吸一口回应:“大鹏,我摸着良心跟你保证,那两台车的事情,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如果我知道是你们的车,绝对不会跟边防上开口,而且事后,我是不是打招呼把车和司机都放掉了?”

大鹏唾沫横飞的手指韩飞脸颊发问:“是,车和司机回来了,但车上的货呢,玉石原矿没了,我不说啥,车上还拉着那么老些木材哪去了?还有上个月,我们林场**个工人突然辞职,最后去哪了,是不是跑到你们运输公司当搬运工了,你不就觉得我们偷摸从越n整了点玉石矿回来,破坏你生意了吗,有意见你直接提,犯得上背后使绊子不!”

韩飞涨红着脸低喝:“大鹏,你真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之前你们偷摸在几家市场卖矿我说过什么吗?这段时间你们整的太过火了,几车几车的往过运送,别说是我了,你问问果敢老街的风云大哥急没急眼,如果不是小朗的面子,你感觉你们运过来的矿,能卖出去一块不?我想整你们,需要背后使绊子吗?”

袁彬咬着嘴皮讥讽:“真特么搞笑了,因为啥我们一块都卖不出去,我们的价低货好,如果正大光明的公平竞争,你感觉咱谁会输。”

韩飞甩了甩手腕道:“彬彬,我还真不跟你吹牛逼,撇去小朗的这层关系,你们要是敢这样做生意,估计现在尸体都臭了,我确实不会舞刀弄枪,但风云大哥呢。”

看到我的表情越发阴沉,冯杰马上推搡一下打断:“行了大鹏、彬彬,老板在旁边呢,你俩别特么吵吵把火,朗弟咱们先吃饭,别被这点小事破坏心情。”

“我还寻思你们把我给忘了呢。”我点燃一支烟,慢悠悠的吐了口白雾,随即斜眼看向大鹏轻问:“能坐下来谈不?”

大鹏楞了一下,忙不迭解释:“朗哥,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我们”

“能坐下来谈不?”我加重语气。

大鹏张了张嘴巴,心有不甘的点点脑袋:“能。”

“能坐下来谈不飞哥?”我又侧头看向韩飞笑问。

韩飞稍有委屈的开腔:“朗朗,我给你面子,这事儿一直都隐忍不发。”

我打断他的话,脸上的笑容也瞬间褪去:“你不用给我面子飞哥,如果他们仨真干出忘恩负义的勾当,我肯定会给你个交代,我现在就想知道,咱们还能坐下来谈不?是不是非得剑拔弩张的闹一场才行!”

“能。”韩飞怔了怔点头。

“那走吧,趁着马征还没来,咱们争取把事情谈明白,省的待会人前闹笑话。”我揉搓两下脑门,朝着小饭馆里努努嘴。

走进包房,我冲着大鹏和袁彬努努嘴:“陪我上个厕所,杰哥、大龙你俩先跟飞哥聊聊。”

几分钟后,来到厕所里,我示意袁彬将门反锁。

大鹏抽了抽鼻子道:“朗哥,我们和韩飞之间”

“嘭!”

我抬腿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接着回身一把薅住袁彬的衣领,拿膝盖“嘭嘭”猛磕几下,然后才喘着粗气撒手,皱着眉头扫视二人:“刚才在人前我给你们留面子,一句难听话没说,知道现在因为啥打你们吗?”

“知道,我们不懂规矩,不该当着你面跟韩飞吵闹。”大鹏拍了拍肚子上的脚印,咬着嘴皮回应。

“不懂规矩是其次,不懂感恩是主要,我不用知道你们和韩飞之间究竟有什么矛盾,单凭你俩刚刚的态度就觉得很愤怒。”我气哄哄的指着两人臭骂:“你们几个独立发展确实很艰难,我来时候甚至想好了,要把这边的股份直接安你们身上,但你们仔细想想,如果没有韩飞的帮衬,没有家里的资金底垫,你们是个啥!”

哥俩同时抿嘴低下脑袋。

“大鹏、彬彬,我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只是希望你们明白,跟人交往要懂得感恩,你们在和韩飞关系毁掉之前,真没有受过人的恩惠吗?”我吐了口唾沫轻问:“一斗米养恩人一石米养仇人,翻脸的时候想没想过我的感受,如果不是顾忌我,你们扪心自问,自己又能从韩飞手底下走几个回合”

1983 牵一发而动全身

面对我气喘吁吁的叱责,两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仍旧没有接话茬。

“知道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吗?”我喘息两下,又点燃一支烟轻问:“韩飞是整个公司和马征之间的桥梁,而风云又是枯家窑那边有力的仰仗,你们动他俩的蛋糕,自己感觉划算吗?”

我说完话以后,两人仍旧没有半点反应,完全像是木头人似得耷拉着脑袋不言不语。

我搓了搓鼻头,微微提高嗓门:“啥意思啊,对我说的话有意见还是你们感觉哪受冤枉了?有什么觉得不舒坦的地方,你们可以说出来。”

袁彬咳嗽两声,压低声音辩白:“大哥,不是我们想动他的蛋糕,实在是韩飞有点太欺负人了,整个瑞丽做矿石生意的老板有很多,他别的不管,就好像专门盯着我们看,我们只要稍微有一点动静,他马上鸡飞狗跳忙的跟什么似得。”

大鹏也吸溜两下鼻子解释:“是啊朗哥,你刚到瑞丽,可能还不太了解这边的情况,韩飞和风云号称垄断这边的玉石市场,但实际上背地里干这行的人很多,并不是只有我们一家,况且我们玩的也不大,赚的还没有他们掉的多,韩飞别家不管,就一门心思针对我们。”

听着哥俩的话,我心里头突兀有种形容不上来的感觉。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这两年里,我几乎没有参与过他们的生活,更不太了解这边哥几个的心理走向,他们似乎也习惯了我这种不闻不问的态度,现在冷不丁听到我的训斥,似乎极其不服气。

见我不吱声,袁彬继续道:“大哥,您可以回头问嘉顺,我们前期到瑞丽活的有多艰难,干什么什么不行,投资什么什么赔本,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回是我们接手一家棋牌室,结果被对方给骗了,当时穷的就差要饭了,嘉顺去找韩飞借钱,韩飞就跟打发叫花子似的甩给我们几万块,那会儿他怎么不说看在你面子上。”

我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不要总奢望从谁那儿得到什么好处,钱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够用,你们在抱怨的时候,想没想过韩飞凭什么要想供养老子似的伺候你们?”

大鹏胸口起伏,剧烈喘息两下嘟囔:“朗哥,你变了,以前在崇市时候,你从来不会过问任何经过,只要发生事情就会直接站队我们,可现在”

我恼火的打断:“我他妈到现在也仍旧会毫不犹豫的站队你们,我说这些话,是希望你们做事前能多走走脑子,你俩现在的思想怎么那么偏激呢。”

可能是见我发火了,袁彬不动声色的拿胳膊靠了靠旁边的大鹏,大鹏蠕动两下喉结,最终将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今天有外人在场,明天吧,我跟你们好好谈谈。”我也知道一时半会儿想扭正他们的心理很难,舒了口气摆手道:“待会出去,主动跟韩飞碰杯酒,说两句好听的,跟朋友低头不丢人,混到最后没朋友才特么是丢人。”

“哦”

“知道了。”两人应付差事的点点脑袋。

几分钟后,我们回到包房里,王鑫龙正嬉皮笑脸的给韩飞斟茶闲聊,冯杰也时不时插嘴几句调节气氛,韩飞的脸色已经没有刚刚那么难看了。

我搓了搓脸颊,挤出一抹笑容打圆场:“飞哥,他们搞玉石的事情我不知情,但现在既然已经开始做了,你突然让他们放弃,属实有点不合适,刚才在卫生间,哥俩也跟我说了,干这单买卖投资不少,怎么也得把前期底垫进去的钱拿回来是吧,至于风云大哥那边,晚点我跟他去个电话,好好沟通一下。”

韩飞闻声沉默几秒后,点点脑袋道:“朗朗,你也别多想,我不是针对他们,只是觉得这事儿发生的不合适,瑞丽也好、果敢也罢,吃江湖饭的人基本都知道咱们两家关系暧昧,你说连朋友都蹦出来抢饭碗,别人心里能没想法吗,我们能打压其他人,但能打压自己家孩子吗?”

“呵呵”大鹏埋着脑袋,嗤之以鼻的冷笑两声。

韩飞侧脖看了眼大鹏,随即望向我叹气道:“也不用跟风云大哥商量了,你看这样行不,他们手里现在有多少矿石,我照着比市场价高百分之五的价格全部回收,他们不赔本,我也能顺理成章的整合一下这边的市场。”

“比市场价高百分之五?”袁彬“蹭”一下站起来,恼怒的低吼:“飞哥,你未免太欺负人了吧,我们的矿石拿到市场上最少能卖出超过市场价的百分之二三十。”

我眯眼看了看袁彬和大鹏,板着脸厉喝:“干啥呀,要咬人是咋地,刚才我在厕所说什么转眼就忘了是吧,坐下!”

哥俩吭哧带喘的齐齐注视我几秒钟,大鹏咬着嘴皮,“嘭”一屁股坐下。

“兹拉”

袁彬则故意提了下凳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噪响,昂着脖颈,气冲冲的怒视韩飞。

我指着袁彬的脑门破口大骂:“你他妈给我甩脸子呢?坐下!”

“我没有,只是我觉得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凭什么韩飞一句话,就得跟白送似的拱手让人,我不服气!”袁彬瞪圆眼眶,委屈至极的反驳。

冯杰赶忙抻手拽了拽袁彬的胳膊,摇头低喃:“彬彬,你他妈坐下,要反天是咋地。”

“你问我凭什么是吧?行,我告诉你!”我抓了抓头发,点燃一支烟,也径直站了起来。

冯杰赶忙挡住我,不停的挤眉弄眼暗示:“朗哥,他岁数小,做什么事情不考虑大局,别跟他一样,待会回林场以后,你哪怕吊起来他打,我都不会多言语,但在酒桌上给孩子留点面子。”

“你起来。”我抻手推开冯杰,走到袁彬的面前道:“凭我管韩飞叫一声哥,凭我当初走投无路时候,他拉扶过我,够不够?”

“呼呼”袁彬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固执的偏过去脑袋没有作声。

被袁彬这么顶撞,我没有觉得丢脸,只是感觉特别的力不从心和失落,瞟视他几眼后,我摆摆手道:“明天你回羊城总公司报道吧,手里的活待会交接给冯杰。”

“啥意思啊朗哥?”袁彬一瞬间提高调门。

我面无表情的回应:“字面上的意思,你要是觉得有啥不满的,回头咱们可以慢慢聊,现在不说这事儿了行不?”

袁彬咬着牙,突兀出声:“我不去羊城,这边的林场和生意是我们几个一拳一拳打下来的。”

“哦,回去再说吧。”我心口一颤,强忍着邪火朝他努努嘴。

韩飞也意识到气氛有些紧张,拍了拍自己胸脯开口:“朗朗,犯不上哈,小孩儿不懂事正常,彬彬他们嫌我多给百分之五少,那我就提价到百分之十五,十五还觉得少,我提价到百分之三十、四五十都是没所谓的事情,咱们之间的情义,不能拿金钱衡量。”

大鹏火急火燎的站起来,手指韩飞的面颊低喝:“操,就他妈你最会装好人了,先明里暗里的打压我们,然后又跟朗哥告黑状,现在摆出一副和事佬的架势,早干什么去了,如果一开始你就给我们加价百分之十五,能有这事儿不?”

“你他妈把手给我放下,你大哥就是这么教你守规矩的?”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低吼,紧跟着就看到马征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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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 老好人韩飞

“马哥”

“小征。”

见到马征面若寒霜的从门外走进来,我和韩飞同时起身打招呼。

马征摆摆手,直接走到我面前开口:“王朗,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教的兄弟,也不太清楚你们刚刚闹了什么误会,但我看到的是,一个本该坐在旁边桌,或者根本没资格上桌的小弟指名道姓的戳着跟自己大哥同级别,甚至还要高一些的老哥哥骂街,这就是你们吃江湖饭人所谓的忠义吗?”

我脸色微微一尬,抽了抽鼻子苦笑:“嗯,我的失误。”

“小征,跟朗朗没关系,我跟弟兄们闹着玩呢。”韩飞凑过来打圆场,随即拍了拍大鹏的肩膀道:“兄弟,我和朗朗是铁哥们,也真拿你们当弟弟看待,说说闹闹都是无所谓的事儿,不要真伤了和气哈。”

袁彬咬了咬嘴皮,直接起身拽着大鹏往门外走:“大哥,我们段位低,不配和马哥坐一桌,您慢慢吃,我们在门口候着。”

“老大,我挺长时间没跟他们几个傻篮子一块玩了,干脆从隔壁房间再开一桌,有啥需要你喊我就行。”王鑫龙也站了起来,礼貌的朝马征和韩飞打了声招呼后,然后招呼季军快速走出房间。

包房里,顿时间只剩下我、韩飞、马征和冯杰四个人,气氛也一下子陷入沉寂当中。

冯杰转动两下眼珠子,笑盈盈的起身,替马征拉开主位上的椅子笑道:“马哥你先坐。”

说罢话,冯杰又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服务员,上菜吧。”

马征耷拉着脸颊坐下,昂头看向我轻笑:“呵呵,看来你在你们内部的话语权好像并不权威呐,连个小弟都敢跟你吆五喝六的喊叫,我都怀疑你”

“小征。”韩飞皱眉轻唤一声。

“马哥,您刚刚有几句话说的不对,第一他们不是我小弟是弟弟。”我抿了抿嘴角道:“第二,我们内部的事儿,旁人看不到,所以也没资格指指点点。”我昂头直视马征的眼睛微笑:“您怀疑我的能力是正常的,这点我不否认,但希望您能正视咱俩的关系,你是以什么身份再对我说教?”

我说完这句话后,桌上的气氛再次陷入冰点。

韩飞朝我不停的眨动眼睛,随即抓起酒瓶,替马征和我分别倒上一杯酒,清了清嗓子道:“玩笑话,都是玩笑话,谁要是再上纲上线那就是打我脸哈。”

“来瑞丽的主要目的是想跟马哥您见个面,现在见到了,我的心愿也满足了。”我站起身子,手握酒杯扬脖一口闷进口中,随即抹擦一下嘴角摆手笑道:“大家慢慢喝,不用远送。”

说完以后,我转身就朝门外跨步。

“小朗,小朗”

韩飞的喊叫声同时在我脑后响起。

不多会儿,韩飞撵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冷着脸低吼:“小朗你干啥呀,故意让你飞哥下不来台是吧?”

“飞哥,跟你没关系,马征家世显赫,看不上我们这帮泥腿子也属正常,但他说我兄弟没资格往桌上坐,我就感觉好像是在指桑骂槐。”我声音不大不小的回应:“我兄弟,我打也好骂也罢,那是我们关上门自己家的事情,旁人要是贬低,我心里就不舒坦。”

“小征啥脾气你还不知道啊,他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多暗寓,行了,别**闹腾了,好不容易坐下来吃顿饭,都整的气鼓鼓的,以后还怎么处事啊?”韩飞揽住我的肩膀道:“待会我当和事老,你俩喝两杯就啥误会都解除了,你找他不是还想给你朋友办事嘛,不至于哈。”

“算了,我不进去了,本身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刚刚我又喊着要走,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嘛。”我点上一支烟,摆摆手道:“飞哥,大鹏的事儿我替哥几个给你赔个不是,你别往心里去。”

“这都是小事,我要心里真有什么想法,你感觉在瑞丽,他们还有立足地吗?”韩飞很大气的摇头道:“现在说的是你和马征,朗朗你想啊,你一步一个坎走到今天容易吗?想要出人头地,那就先得把脑袋俯地,多少人心心念念盼着想跟马征喝酒聊天都盼不到,别跟自己置气。”

我咬牙解释:“我不是置气,是觉得”

“行了行了,我都懂。”韩飞拍了拍我肩膀道:“事儿我帮你圆回来,待会谁也不提就翻篇了。”

说着话,韩飞一手揽着我脖颈,好像生怕我跑掉似的,一边又扭头朝着我们先前的包房吆喝:“小征,咱换个房间,小朗的意思是他想请你吃饭,嫌我自作主张有点不乐意了。”

几分钟后,我们在另外一间包房里坐下。

韩飞不停的插诨打科暖场,我和马征谁也没再刚刚的事情,关系也算一点一点缓和过来。

酒过三巡,马征的脸颊飘起一抹绯红,举杯朝我道:“诶小朗,我听说羊城增城区那边快要开始扩建了,你和负责项目的领导们能说上话不,我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最近刚从国外回来,手里闲钱一大堆,想谋点事情干干。”

我略微思索一下后,点点脑袋道:“我回去打听一下,但不敢保证,马哥你知道,这种项目都是香饽饽,提前可能就已经内定好了,咱往里挤的话,有时候非但赚不到钱,还容易惹一身骚。”

马仔笑盈盈应声:“行,晚点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朋友,你俩直接沟通吧。”

韩飞替我开口道:“小征,我记得你好像有个发小在管户籍这块的单位是吧。”

马征好奇的问:“你说陈典啊,他跟我一个院长大的,怎么啦?”

我舔了舔嘴皮道:“我一个朋友,早几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身上可能背了不少案子”

听我说完驼子的事情后,马征捏了捏鼻梁骨,很大气的应承:“这事儿简单,先让我发小开份证明,想办法帮你朋友的国籍转到缅d或者越d,随便找个寨子入户,呆个三五个月,再让我发小出一套正式手续,将来你朋友就可以以华侨的身份回国。”

我双手合十的作揖:“那就拜托你了马哥,我朋友估计明天能到瑞丽,到时候我引荐你们认识一下。”

马征不假思索的摆手拒绝:“引荐就没必要了,我不太想认识无关紧要的人。”

韩飞笑呵呵的出声:“小征,人都已经到瑞丽了,好歹见个面,不然朗朗多下不来台。”

“行呗,那就明天晚上吧,白天我想跟你给我介绍的那个白族姑娘到腾冲玩玩去。”马征略微沉默一下后点头应允。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仨人东拉西扯的唠起了毫无营养的闲嗑,一直喝到晚上十一点多钟,马征才醉醺醺的被韩飞给送走。

等他俩离开后,我折身来到王鑫龙他们几个在的包房里。

哥几个差不多都喝美了,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

“朗哥”

“哥。”

见我进屋后,一帮人全都歪歪扭扭站起来打招呼。

“来,给我倒杯白的。”我朝着冯杰努努嘴,随即看向大鹏和袁彬。

袁彬满脸愧疚的举起酒杯道:“哥,对不起哈,今天晚上因为我们让你受难了,你刚刚和马征吵起来,我们全都听的清清楚楚,飞哥是个好人,刚刚我们三个商量好了,手里剩下的玉石矿全卖给韩飞,往后这摊生意我们再也不碰了。”

“对,说啥都不碰了,朗哥你让我们干啥我们干啥。”大鹏瞪着通红的眼睛也举起酒杯。

瞟了眼满脸络腮胡的大鹏,我笑骂一句:“抽空刮刮脸,好好打扮一下自己,二十啷当岁非特么照着四十岁的节奏扮。”

说着话,我又看向袁彬训斥:“还有你个逼崽子,先自罚三杯再给老子对话,刚刚被你气的肝都抽搐。”

“呲溜呲溜”

旁边王鑫龙捧着一碗不知道是粉还是面的东西,大快朵颐的嘬着嘴角:“就是,赶紧喝,看把我老大气成啥样了。”

“你少特么吃点吧,刚刚小树给我打电话,说是跟上一个盯梢咱的狗篮子,你过去瞅一眼。”我回头轻拍王鑫龙后脑勺一下骂咧。

王鑫龙饿死鬼似的边吃边嘟囔:“老大,我正个头儿呢,少吃容易往回缩骨,吃完这口我就过去。”

“你快滚你奶奶个哨子的吧,扒下裤衩子自己看看,鸡毛发育的比我都好,还长个毛线个头。”我哭笑不得骂了一句:“别特么吃了,赶紧给小树打个配合,把人按下,回来我请你吃大餐。”

“嘣!”

就在这时候,一声低沉的枪响突兀泛起,听声音好像就在饭店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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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 事情有点难办

听到那声突兀的枪响,我们一屋子人瞬间下意识的停驻。

长期生活在这种腥风血雨的环境下,枪声还是炮仗,哥几个瞬间就能分析出来,况且这大半夜的,也可能会有人放炮。

“看看咋回事。”我蹭一下站起来,从桌上抓起一把筷子藏在袖口,率先往出跑,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跟在我身后。

“老大,别往前冒冲,容易中招,死不死谁儿子的,咱自己没事就行。”王鑫龙迅速撵上我,压低声音叮嘱一句后,三步并作两步朝饭馆门外跑去。

“是啊朗哥,这地方的人都有点生性,千万别冒险。”季军也几步跑出来,朝我喃喃两句后,尾随着王鑫龙夺门而出。

与此同时“嘣,嘣”又是两声枪响泛起。

饭馆门口传来马征惊恐的尖叫声:“王朗,王朗救命啊!”

“快!”听清楚是马征后,我当即提高调门。

饭馆门外,一个身着枣红色工服的服务员倒在血泊中,眼见出气多进气少,肯定是活不了了,马征和韩飞蹲在距离饭馆不远处的一台“马自达”轿车后面,韩飞手捂着左边肩膀头,红血顺着指缝往出蔓延,明显是中了枪伤。

他们的对面,两个脸上捂着口罩,手持锯短枪管“五连发”的清瘦身影坐在一台摩托车的上面。

见到我们这么多人一齐跑出来,前面骑车的家伙一脚踹着摩托车,利索的调过来车头,后面坐车的那个男人则手持五连发,朝着我们这边“嘣”的又扣动一下扳机。

子弹嘣在我身后的饭馆铁门上,荡起一阵火星子。

“草特么的,掏家伙干他!”王鑫龙虚张声势的喊叫一嗓子,季军和冯杰很默契也同时把手摸向腰后。

“哒哒哒”

摩托车上的没做任何停留,径直朝街口逃离。

“草泥马得,让们搁我眼皮底下跑了,老子这么长时间算白混了,彬彬上车,车里有家伙式。”大鹏咒骂一句,甩开脚丫子就朝他们开来的那台越野跑了过去。

“我跟们一块!”季军拽开车门也钻了进去。

很快,越野车载着仨人朝对方逃跑的街口撵了过去。

我原地看了看,随即转身冲着躲在车后面的韩飞和马征奔跑过去,抻手搀住韩飞的胳膊,关切的发问:“飞哥,没事吧?”

马征愤怒的质问我:“王朗特么怎么回事,枪响了半天,为啥不出来?知不知道。”

“能不能闭了?我他妈会未卜先知啊,哪知道枪是嘣谁的,操!”我压制了一整晚的怒火,终于在这个傻缺不分场合的埋怨声中爆发,一点不带惯着的手指马征鼻子臭骂:“那么厉害,刚刚咋不蹦来跟对伙血拼啊。”

面对我的赫然而怒的咆哮,马征吓了一哆嗦,抿嘴没有再吭声。

“嘶嘶别都别吵吵了。”韩飞脸色惨白的摇摇脑袋,气喘吁吁的开腔:“没没事,朗朗,我说个地址,送我过去吧,车钥匙在我兜里,小征给我手下的小左去个电话,他知道怎么处理这事儿。”

“好,冯杰开车去。”我接过车钥匙,回头递给王鑫龙

二十多分钟后,瑞丽勐卯镇,一家类似乡镇卫生院的地方,韩飞被人送进了手术室。

我、王鑫龙、冯杰站在走廊里心烦意乱的抽着烟,马征从不远处捧着手机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电话突兀震动,看了眼是郑清树的号码,我慌忙接了起来:“喂,树哥?”

郑清树声音很小的开口:“那俩开枪的,我跟上了。”

“嗯?在什么地方。”我瞬间来了精神。

“不过事情好像不太好办。”郑清树挪揄一下道:“在我跟上他们之前,季军和两个哥们曾经拦下过他们,那俩哥们应该是瑞丽这边分公司的负责人吧,一个长得白白净净,还有一个满脸络腮胡。”

听到郑清树的话,我脑子嗡的一下,瞟了眼旁边的马征,压低声音问:“然后呢?”

郑清树沉声回应:“他们拦下那两个骑摩托车的枪手后,本来是准备开打的,我看枪都拎出来了,后来摩托车上的一个小伙不知道喊了一声什么,之后这边分公司的两个兄弟跟枪手说了几句话后就直接放走了,我担心有鬼,就又继续跟踪一段时间,结果见到俩人进了叫一家叫森达的木材厂。”

“呼”我长舒一口气,想了想后叮嘱:“这事儿谁也别告诉,看看能不能瞅清楚对方长相,完事就先回来吧。”

“好。”郑清树利索的应和一声。

大鹏他们拦下了对方又放走,只能说明那两个枪手跟他们相识,而且还是关系很不一般的那种,大鹏的朋友袭击了马征和韩飞,事情一旦别揭穿,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这边刚挂完电话,马征也阴沉着脸走过来,朝我气鼓鼓的开腔:“王朗,这事儿怎么看?”

“咋看?我们特么站着看,问的好像屁话,我们一帮外地佬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能咋看!操!”王鑫龙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马征看了眼王鑫龙,然后咬着嘴皮道:“我想通过警方调查,韩飞和我都是受害者,事发当时,我们一没开枪,二没做任何违法的事情,完全可以”

我吸了吸鼻子摆手:“马哥,这事儿还是等飞哥醒了再说吧,他专门交代我来这家小医院就说明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我不知道怎么想的,但我觉得飞哥肯定有什么顾忌,暂时不要报警了。”

马征不悦的提高调门:“暂时不报警?瑞丽出境有多方便知道不?过了今天晚上,那两个亡命徒可能就跑到缅d去了,到时候随便找个角落一猫,再上哪找他们去?”

瞅着马征那副**呵呵的面颊,我真是一个字都不愿意跟他对废话,直接靠墙站立,点燃一支烟冷笑:“那随便吧,我就是个人建议。”

“小征,不要报警!”手术室里传来韩飞的喊叫声:“报完警事态会彻底扩大,对我们公司的声誉会受损,对我和风云大哥的合作也会产生巨大影响。”

马征盯盯看了眼合着的手术室房门,跺了跺脚咒骂一句:“操!”

约莫半小时左右,季军、大鹏和袁彬赶到医院。

我仰头看了眼他们仨,又继续低头抽烟,没有主动吭声。

王鑫龙并不知道我和郑清树通过电话的事情,焦躁的发问:“咋样了彬彬,逮到对方没?”

袁彬沉默一下后,摇头解释:“没有,摩托车跑的太快了,我们撵出去几里地,都没摸到对方的车尾灯。”

“对方可能是本地人,对路况什么的特别熟悉。”大鹏紧跟着又接了一句话茬。

我皱了皱眉头,抬头再次扫视两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季军的脸上。

季军极不自然的跟我对视两秒,随即吐了口浊气耷拉下脑袋。

马征怒不可遏的鼓动两下喉结,当跟我的眼神对视到一起后,他很聪明的没有发作。

不多会儿,韩飞被两个医生推着担架车推出来,因为麻醉的缘故,他此时还处于晕厥状态,我们一行人帮着送进病房以后,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带着哥几个跟马征告别,直接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一帮人挤在大鹏他们的越野车里,谁也没吱声,气氛显得极其的沉闷。

我降下来车窗,脑袋看向车外,声音很轻的呢喃:“彬彬、大鹏,们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开车的大鹏回过来脑袋,满脸迷惑的反问:“啊?说啥呀朗哥。”

“真没什么要说的吗?”我叼着烟卷轻笑:“我是们大哥,不管好的坏的,都能接受。”

“哥,咱们回公司再说吧,行不?”袁彬搓了搓脸颊,干咳两声

1986 队伍大了,不好带

弄岛镇,芒艾村。

将近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大鹏将车子驶入一家挂着“森达”牌匾的木材厂里面,随即招呼我们下车。

这地方的具体坐标是我通过来时候的路标看到的。

从车里下来,我背着手朝院内打量,大门的正对面是栋三层高的主楼,楼顶上驾着“森达木材”四个鎏金大字,院子占地面积起码得有五六千平房,院内的东南角盖了三四间破旧的车间。

靠近北边的地方,六七辆载满原料木材的大货车整整齐齐的停成一排。

此时整个院子里极为热闹,每个车间的门口都有不少身着灰色工作服的工人来回穿梭,车间里切片机、裁板机的噪响分外的刺耳。

“你们这地名挺神奇哈,叫什么弄鸟镇。”从车里蹦出来后,王鑫龙虎逼嗖嗖的搂住大鹏的肩膀笑道。

“哥,那特么是弄岛镇,得呜嗷岛。”大鹏无语的缩了缩脖颈解释。

王鑫龙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呃我还寻思起名字的人是个巨根呢,敢这么牛逼带闪电的炫耀。”

瞟了眼正在忙碌的几个车间,季军好奇的问了一句:“咋大半夜干活啊杰哥?”

冯杰叹了口气解释:“这段时间环保安全查的紧,白天不敢开机器,只能捱到半夜再干,我们又正好接了一批货,必须得按时交工,走吧,咱们先上主楼,我让人给你们准备好休息的房间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朝着几人摆摆手:“你们先上去吧,我等等小树,彬彬、大鹏,我在这块等你们,想起来啥,主动跟我说,还是那句话,我是你们大哥,不管好的坏的,我都有责任承担。”

大鹏和袁彬同时望向我,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脑袋,就跟着众人朝主楼方向走去。

我从原地等了足足能有二十多分钟,从满怀希望到心底发凉,始终都没有见到大鹏和袁彬的身影,看来他们是真的打算一瞒到底了。

半小时后,一台白色面包车开进院里,郑清树从车上提溜着一个蓬头垢面,满脸全是干涸血迹的青年从车里蹦了下来。

我瞟了眼那个青年,笑着打趣郑清树:“可以啊,一宿没见,车都搞上了。”

“花三万块钱从一个开黑出租手里买的,别提多亏了。”郑清树耷拉着脸颊踹了一脚面包车的车门,接着晃了两下被他掐着衣领的那个青年道:“就是这个逼养的,从羊城一路跟踪咱们到瑞丽的,我刚才问过了,他说他是辉煌的人。”

“辉煌的?”我循声看向那个青年微笑。

青年的长相十分普通,皮肤稍微有点黑,小眼睛滴溜溜的来回转动,嘴唇片很厚。

见我看向他,青年忙不迭的哀求:“朗哥,我就是个跑腿递消息的马仔,没有干过什么伤害你们的事情”

我眨巴两下眼睛微笑:“手机、身份证掏出来,我看看。”

“这小子特别滑溜,被我抓到前,先一步把手机丢进臭水坑了。”郑清树解释一句,从兜里掏出一张身份证递给我道:“户籍所在地显示他就是瑞丽本地人。”

我抓过来身份证仔细看了几眼后,随手揣进兜里,再次微笑着问他:“你在辉煌跟谁吃饭啊?李倬禹还是洪震天,或者直接听命于老敖、郭启煌?”

青年磕磕巴巴的回答:“我我算不上辉煌公司的人,只是偶尔帮着洪震天打听一下信息。”

“哦。”我点点脑袋,掏出手机拨通冯杰的电话:“下来一趟。”

不多会儿,冯杰、大鹏和袁彬一块跑了下来。

“你们这边有电锯吧?”我冲着冯杰问了一嘴,然后指了指被郑清树薅着的青年冷声道:“把他碎了,完事找地方埋起来。”

听到我的话,青年吓得嗷嗷喊叫:“朗哥,放过我吧”

“我也想放过你呀,但是你不配合。”我捻动手指头,轻飘飘的出声:“兄弟,你再好好回忆一下,自己到底是谁的人,机会只有一次哈。”

青年哭撇撇的抽泣:“朗哥,我真的只从洪震天的手里拿过钱。”

“去吧,送他上路。”我朝着冯杰摆摆手。

大鹏和袁彬直接从郑清树手里接过那个青年,生拉硬拽的朝一间车间走去。

“朗哥放过我吧。”

青年撕心裂肺的嚎叫声,瞬间引起不少院里工人的注意,不过大部分人只是茫然的看一眼,就又继续该干嘛干嘛,很明显他们平常肯定经常见到这种画面。

我实在想象不到,冯杰他们仨平常究竟在做些干嘛,会让那些工人看到这种场景都一脸的麻木。

“树哥,你跟过去看两眼,如果电锯开了,那小子还死活不说,说明他可能真的啥也不知道,敲断一条腿扔医院门口得了。”我回头朝着郑清树交代一句,接着双手插兜朝小院外面走去。

边走我边拨通张星宇的号码:“睡了没?”

张星宇气哄哄的骂咧:“梦游呢,操,你自己看看几点了,我能不睡嘛。”

“瑞丽分公司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严峻很多。”我托着手机压低声音道:“他们哥仨不光跟韩飞闹的不可开交,对我也遮遮掩掩,最可怕的是仨人铁板一块,一个不吭声,剩下俩人也不言语,愁死我了”

听我说完韩飞、马征晚上遇袭的事情后,张星宇瞬间清醒过来:“你意思是干韩飞的俩枪手是冯杰他们的手下?”

“即便不是手下,也肯定关系匪浅,可是照我看到的,冯杰圆滑,大鹏和袁彬虽然虎了吧唧,但并不是不懂分寸的人,他们顶多骂咧几句,绝对不敢真对韩飞动手,而且听小树说,他们当时拦下了那俩枪手,事后又放走的,说明这事儿他们事先也不知情。”我轻声回答。

“坏了,事情超出咱们想象了。”张星宇惊呼一声道:“这是特么有人早就在木材厂里安插上了眼线,就等着机会往咱们身上扣屎盆子呢,你说当时看到这事儿的还有季军是吗?”

我实话实说的回答:“嗯,季军跟着一块上车的,不过现在也没跟我说过任何。”

“想判断季军有没有问题,这是个机会,如果你交代哥几个都捂着别吭声,明天消息还会走漏出去的话,那季军铁定有问题,不过这么干成本有点大,一个玩不好,韩飞容易直接跟咱撕破脸。”张星宇喘息片刻道:“要不待会,你主动跟韩飞说说这事儿?事后最多让冯杰把那俩枪手交出去,起码表明你确实不知情。”

我想了想后说:“有难度,我有我的一摊兄弟,他们在这边发展了这么久,肯定也有自己的嫡系,我让他们交出去人,容易引起他们的怨气。”

“有怨气也得这么整,纸包不住火,况且瑞丽还是人家韩飞的大本营,你感觉他查事情会很费劲吗?”张星宇态度坚决的开腔:“而且你没发现,辉煌公司分外的消停吗?这绝对不是个好苗头,搞不好人家都在某个关键环节等着咱呢,除非你打算跟韩飞、马征彻底断了交情,不然这事儿通过别人的嘴传到他俩耳中的话,咱一下子就被动了。”

“我想想吧。”我裹了口烟叹息。

张星宇不放心的叮嘱:“得趁早,一夜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不可预测的事情,唉队伍大了,属实不好带。”

挂断电话后,我磋灭烟蒂,盯着手机通讯簿里韩飞的号码犹豫半晌后,最终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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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 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货车马达的轰鸣声给吵醒,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后,我掏出手机拨通郑清树的号码,约他陪我一块吃口早餐,顺带再仔细问问他昨晚上看到的那几个枪手的事儿。

洗刷完毕后,我和郑清树从办公楼里出来,正好见到几台载满木材的货车朝门外缓缓驶出,而昨晚上闹哄哄的车间此刻都已经合上了木门,整个院里透着一丝难以形容的静谧。

该说不说,冯杰他们这两年在这边发展确实用心了,总共三层的主体楼,让他们搞的有有声有色,一楼属于办公区域,我们往出走的时候,时不时能碰上一些西装革履的管理青年。

二楼则他们搞了个挺大的食堂,打扫的干干净净,看起来至少能容纳百十来号工人。

最顶层的三楼是住宿的地儿,除了他们仨以外,还额外置办了几套客房,每间屋子都是两室一厅,带洗澡的那种。

路过门岗的时候,我看到屋子里坐了七八个喝着白酒吃着熟食的青年,不由多看了几眼,我清晰的记得,昨晚上来的时候,门口的治安室好像并没有人。

“老板。”

“朗哥,早上好!”

见到我和郑清树往出走,屋里的几个青年马上一窝蜂似的跑出来打招呼,几人的岁数都不大,顶多也就二十出头,一个个身上雕龙画凤,瞅着稍微有点吓人。

“大早上就开喝啊。”我点点脑袋,笑问一句。

一个剃着卡尺头,手背上纹着只蝎子的大眼小伙,声音洪亮的解释:“不是,我们是夜班的内保,昨晚上守一夜了,待会准备交接班了,老板您这是要去哪啊?用不用我开车送你。”

“不用,我究竟溜溜弯,你们先忙着吧。”我瞄了眼几个小伙挥挥手道别。

几个青年的身上透着一股子浓郁的社会气息,想来应该都属于冯杰他们正儿八经的班底。

走出去十多米远,郑清树压低声音道:“朗哥,刚刚跟你说话那个和他旁边染着蓝色头发的小伙,就是昨晚上的那两个枪手。”

“嗯?”我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

结果看到门岗室里那**个小青年全都站在厂子门口看我们,见到我回头,他们有几个表情不自然的返身回去,还有几个尴尬的缩了缩脖颈讪笑,感觉特别的奇怪。

我回过来身子,朝着郑清树反复又问:“你确定吗?”

郑清树笃定的回答:“确定,我看的仔仔细细,他们先进的木材厂,然后去办公楼里换的衣服,事后一个小子把作案的摩托车骑到了别的地方,如果他们没有转移的话,我能找到那台摩托车。”

“嗯,这事儿暂时谁也别告诉。”我揪了揪鼻梁骨交代,随即又问:“昨晚上问出来什么结果没?”

郑清树摇摇头说:“没有,大鹏最好把那个盯梢咱的狗篮子腿敲折,照着你的吩咐丢到医院门口了,完事我又从附近蹲了会儿点,没看到有任何人接应他,他是自己爬进医院的。”

“呵呵,郭海是真的财大气粗啊。”我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浊气。

很明显,那个盯梢的狗腿子就是郭海怕季军露馅,特意安排出来顶缸的,但是要买个这样的人做事,绝对需要花大价钱,毕竟他存在的目的就是被我们抓到,一旦抓到的话,不死也得脱成皮。

木材厂所属的地方距离村寨很近,大概也就几分钟左右的脚程。

来到村子里,我顿时眼前一亮。

街面全都是拿一米左右的大青石铺地,平整光滑,宽阔亮堂。

岁月的年龄把地面打磨的晶莹明丽,脚踩在上面发出吱咯吱咯的脆响,一块块大青石上下左右衔接镶嵌,从远处看,街道像是一块水洗的青色绸缎带,特别的古朴、漂亮。

两边的房屋也都很具有年代气息,基本上全是瓦房造型,红门青砖,街道上时不时能看到一些背书包上学的孩子,或者一些抱小孩儿的妇女,还有一些背箩筐戴草帽的当地村民,给人一种世外桃源似的宁静感。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早餐铺子,我和郑清树面对面而坐。

郑清树好奇的问:“朗哥,你为啥那么肯定一定是郭海做的这事?”

点了两碗当地挺出名的鸡肉米线,我边掰开一次性筷子摩擦两下,边浅笑着解释:“咱们眼下的敌人就天娱和辉煌,辉煌的老巢就在瑞丽,想整事儿的话,根本不用费劲,而且我和敖辉打过几次照面,我个人感觉他是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做任何事情都不会留下尾巴。”

郑清树冷不丁拿桌下的双腿轻轻靠了靠我,冲着不远处努嘴:“朗哥,那小子好像在跟踪咱,刚刚咱从厂子里出来,他就一直不远不近的吊在咱身后。”

我回过去脑袋看了一眼,见到刚刚在门岗室跟我打招呼的那个剃卡尺头的青年站在不远处的一家小卖店里,跟我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后,青年迟疑一下,随即快步走了过来。

“老板”

“你也出来吃早饭呐。”我昂起脑袋笑道。

青年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解释:“不是,鹏哥怕您有危险,交代我们多加保护,嘿嘿”

“哦。”我低头吸溜一口米线,朝他摆摆手:“坐吧,一块吃口。”

青年迟疑几秒钟后,坐到了郑清树的旁边。

“你叫什么呀?在厂里担任什么职务?”我没抬头,继续边吃边问。

青年干咳两声回答:“我叫乔恒,在厂里没什么具体职务,之前嘉顺哥在这边的时候,我给他当过司机,后来又给彬哥、鹏哥跑跑腿,主要还是负责保安这块。”

“没看出来还是厂里的老人哈。”我津津有味的嘬着米线,冷不丁出声:“既然是老员工,你肯定比谁都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吧?”

“啊?”刚刚抽出一次性筷子的青年,顿时有点愣神,迷茫的望向我道:“老板,我没懂您是什么意思。”

我咧嘴一笑道:“呵呵,开玩笑得,我意思是以后交接班的时候不要喝酒,你们都从门岗室里呆着,让人进进出出看到影响不太好。”

“呼”叫乔恒的青年长舒一口气,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我记住了老板。”

将碗中的米线扒拉干净后,我抹擦一下嘴角起身,拍了拍乔恒的肩膀头道:“行,你慢慢吃吧,我沿着村子转一圈,这地方水土养人,呆着就觉得各种舒坦,回去告诉大鹏,不用保护我,外面的明枪我从来不怕,怕的是来自内部的暗箭。”

“老板”乔恒抻直脖子结结巴巴的望向我。

“慢慢吃。”我再次拍了拍乔恒的后背。

走出那条窄街后,我拨通谢天龙的号码:“什么时候能到位?”

谢天龙干脆利索的回答:“最晚今天中午。”

“行,再加快一下速度,我这边感觉不太对劲。”我咬着嘴皮出声。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郑清树道:“待会回去,你偷摸跟大龙说一声,做好最坏的打算。”

郑清树微微一愣,满脸不可思议的呢喃:“不能吧朗哥,我感觉这边分公司的几个人虽然桀骜不驯,但肯定不敢真对你怎么样”

“人性这东西,不可言,不可研,不可验。”我搓了搓脸颊感慨:“很多时候不是他们想怎样,而是被人推着不得不往前走,我曾经也因为这种压力,很无力的做出过一些违心的选择,希望我猜的不对吧”

i7

1988 独立

再次回到木材厂,院子里比我出门前热闹了很多。

靠近墙根的地方,多了三台价值不菲的私家轿车,两辆路虎,一台奔驰,主楼门口的台阶下停着一台皮卡,车斗里堆满了各种瓜果蔬菜,两个小年轻正抬着半扇猪肉往楼里走。

我正好奇观望的时候,袁彬从大厅里走出来,笑盈盈的朝我打招呼:“醒的这么早啊朗哥?”

“嗯,早上空气清新,出去透口气。”我咧嘴一笑,指了指皮卡车问:“这是啥情况啊,厂子要搞周年庆么?”

袁彬摆摆手道:“跟厂里没关系,杰哥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特意安排人到山里买了头野猪,然后又从镇上找了个专门搞野味的大厨,今中午咱们好好的喝一场。”

“有心了。”我咧嘴一笑:“冯杰呢?我正好看看你们这两年的台账本。”

袁彬指了指一楼道:“在最顶头办公室呢,哥你先回屋歇会儿,待会我让人把账簿送你屋里去。”

“没事儿,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当吃饱溜食儿了。”我双手后背,满眼挂笑的朝一楼办公区域走去。

走出去没两步,袁彬突兀问了一句:“对了哥,飞哥没啥大事吧?”

“听说没什么大碍,我没好意思给他打电话。”我眨巴两下眼睛道。

“成,回头我们去医院看看他。”袁彬点点脑袋,这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屏幕后,他马上朝我歉意的缩了缩脖颈:“哥,我先接个电话去。”

“忙你的。”我扬扬手臂,脑后当即传来袁彬讲电话的声音。

“喂,董少啊,我们今天都时间呐,全在厂里呢,总部**oss来检查工作,呵呵想过来你就过来呗”

瞟了眼袁彬嬉笑的侧脸,我点燃一支烟,再次迈开脚步。

找到冯杰的办公室,我看到他正和两个穿装得体,看起来应该是生意人的中年在聊天,见到我进来,他急忙起身。

我摆摆手,示意他先忙正事:“没事儿,你先忙活,我随便看看。”

冯杰点点头,滔滔不绝的开口:“刘总,不瞒您说,我们木材厂的业绩最近确实有所下滑,但品质方面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不是我王婆卖瓜哈,您可以随便打听,国外驰名的美时,ub,国内出名的长江、蓝鸟都和我们有过合作,我们在越n境内有两家专业给大品牌做代工车间。”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扶了扶眼镜框开口:“贵司的信誉我们是了解的,只是价格方面有点偏高啊”

从门口杵了一会儿,我和郑清树又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对于家具、板材整个行业,我完全就是个门外汉,就算搁旁边听,也完全听不明白他们聊的是什么。

离开办公室,我让郑清树去找找王鑫龙和季军。

自己又来到院里,随便找了个堆满木材的犄角旮旯坐下,点燃一支烟,然后盯着湛蓝的天空发起了呆。

思索良久后,我拨通了王嘉顺的号码:“最快的速度来趟瑞丽,急事,十万火急!”

电话那头的王嘉顺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在犯癔症,楞了好一阵子后才回应:“好,我马上订机票”

我就那么静静的倚靠着木材堆子坐了整整一中午,临近晌午时候,打二楼的窗户口飘过一阵饭菜的香味,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也“嗡嗡”震动起来。

期间,我看到时不时有小车开进开走,木材厂的生意貌似挺红火。

“怎么了大鹏?”我满脸挂笑的按下接听键。

大鹏粗声粗气的开口:“吃饭了朗哥,都在二楼餐厅等你呢。”

“好嘞,马上到。”我吐掉嘴里的野草,拍打两下屁股站了起来,同时心里不住的念叨,希望自己的猜测有误。

刚刚踏进二楼餐厅,谢天龙的短信就发到了手机:我已到位,下一步需要做什么?

我手指飞快的回复:找个最佳的观察点,随机应变。

餐厅正中央,两张方桌拼成了一张大桌,大鹏、冯杰、袁彬、季军、王鑫龙、郑清树依次而坐,除了他们以外,早上跟我打过两次照面的那个乔恒和另外一个小青年。

我扫视一眼众人,笑嘻嘻的点头:“人挺齐哈。”

“哥,你上座。”袁彬替我搬开正位的椅子。

“自己人,没那么多规矩。”我轻飘飘的坐下,看了眼袁彬和大鹏道:“我记得当初在崇市送小姐那会儿,咱几个也经常这么坐一块吃饭,一晃眼都两年多了哈。”

大鹏抓了抓后脑勺憨笑:“是啊,那会儿咱吃的是盒饭,我记得我嘴馋,朗哥和疯子哥总把肉夹给我。”

我举起酒杯开口:“不管咋说吧,总算苦尽甘来,咱们的生活越来越好,来,共同举杯敬往昔。”

“敬往昔,敬头狼,没有公司就没有咱们现在的吃香喝辣。”冯杰马上附和。

“干杯,干杯”

十多只酒杯顷刻间碰在一起。

坐在我旁边的袁彬替我夹了一筷子菜,热情的招呼:“哥,你尝尝正儿八经的野猪肉,林子里的活物,据说为了抓它,猎户家赔进去好几条狗。”

“先介绍介绍这两位兄弟吧。”我轻咬一口,看向乔恒和另外一个青年道。

冯杰咳嗽两声介绍:“朗弟,这是乔恒,嘉顺在的时候最稀罕的一个兄弟,做事干练,而且胆子也大,那个叫吴厄,是个越n人,替我们打理越n那边的代工作坊,也是个很有能力的兄弟。”

“老板好。”

“老板,我干了,您随意”

两个青年马上捧着酒杯站起来,扬脖一饮而尽。

“坐下坐下,内陆规矩,站着喝酒不算数哈。”我挥挥手臂打趣:“你俩还得再整两口。”

“哈哈哈”

一桌人顿时笑了起来。

不多会儿,大家互相间都熟悉了,举杯换盏,聊的不亦乐乎。

“咣当!”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好像铁物件碰撞在一起的响声。

王鑫龙直接起身,走到窗户口朝下张望,随即扭头看向冯杰道:“杰哥,厂里的工人不休息吗?怎么大中午的全跑院子里集中了?”

“什么!”冯杰满脸意外的站起来,几步走到窗户后面张望几眼,接着皱眉就往门外走:“你们先喝着,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大鹏猛地开口:“不用了杰哥,工人们是我和彬彬让乔恒招呼来的。”

“你们?”冯杰瞬间瞪圆眼睛,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接着恼怒的低吼:“魔怔了吧你俩,趁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赶紧让人全给我散开。”

袁彬清了清嗓子,昂起脖颈:“杰哥,你别劝了,我和大鹏昨晚上商量了一夜,感觉这步必须得走,你喝醉了,先回房里休息一下吧,吴厄陪杰哥回房间。”

“是。”叫吴厄的黑瘦青年径直起身,直接拉着冯杰的胳膊就往出走。

冯杰剧烈挣扎咒骂:“袁彬,大鹏,你俩赶紧消停的,继续发展下去谁也救不了你们”

不多会儿,他的声音彻底消失在了楼道里。

同一时间,王鑫龙、郑清树起身,直接站在我身后,警惕的看向屋里的其他人,季军慢了半拍,不过也快速走到我身后。

袁彬和大鹏对视一眼,随即他抓起酒杯道:“大哥,这杯我敬你,除了感恩就是感恩,没有你,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浪荡呢,是你赐给我一场精彩的活法。”

我握住袁彬的手腕,意味深长的开口:“慢点喝弟弟,酒席这才刚开始,你们就打算组团把我灌醉呀,这喝酒啊,就跟做人一个道理,你得知自己的量,懂旁人的量,要不喝醉了,遭罪的还是自己。”

袁彬怔了怔,随即掰开我的手指头,表情平静的出声:“哥,以后的酒我可以慢慢喝,但是这杯我必须干了,哪怕是醉也得干,要不我嘴笨,不知道应该从哪头说起。”

“给自己半分钟时间,再考虑考虑吧。”我再次握住他的手腕,声音有点发酸。

袁彬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再次掰开我的手指,扬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干了哥。”

“踏踏”

餐厅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接着几十号身着工作服的工人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袁总、鹏哥,我们听说厂子要换负责人,自愿请命希望总公司的领导收回成命。”

“是啊,我们就乐意跟着袁总和鹏哥干,上面只要敢换人,我们集体不干了”

“换负责人就不干啦”

没等我出声,工人们已经开始闹哄哄的喊叫起来。

我扭头看向袁彬和大鹏,两人全都耷拉着眼皮,不紧不慢的往自己盘里夹着菜。

王鑫龙怒气冲冲的咒骂:“干什么,你俩是要逼宫还是造反呐!”

袁彬喝了一口酒后,低声道:“龙哥,我们跟你不一样,你长时间呆在朗哥旁边,绝对不会考虑下一餐吃什么,但我们需要考虑,来瑞丽两年了,木材厂、境外作坊从无到有,面子里子我们玩命的去赚,说实话,我们现在已经和这边融为一体,无法分割。”

沉寂了几分钟后,乔恒“腾”一下站起来,直勾勾的盯着我开腔:“老板,坦白来说,我不认识什么头狼,更不认识您,我最开始是跟着嘉顺哥的,后来又跟了彬哥和鹏哥,您如果突然换掉这边的主心骨,我担心我们的待遇得不到保障。”

我眯眼看向他笑问:“哦,我很好奇你们希望得到什么样的保障?”

乔恒声音洪亮的回应:“把木材厂从头狼分割出去,之前您投资的钱,我们双倍奉上,从今晚后木材厂和头狼公司是朋友,不是从属关系。”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我咽了口唾沫,看向袁彬和大鹏。

“大哥,对不起!”袁彬咬了咬嘴皮,抓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起身“噗通”一下跪在我面前,带着哭腔道:“如果我们一直都只是马仔,从来没有享受过权利和荣耀的话,您说什么是什么,可我们见识过了,也迷恋这种感觉,我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们走,公司没有木材厂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我们要是没了辛苦打下的江山,这辈子都会觉得遗憾,拜托了。”

“拜托了朗哥。”大鹏迟疑几秒钟后,也跪在了地上。

盯着二人,我心尖发颤的呢喃:“弟弟们,再考虑考虑吧,好吗?静下心考虑一分钟。”

袁彬拿袖口擦抹眼泪道:“没退路了,昨晚上的枪手是乔恒和我另外一个兄弟,他们这样的干的目的是希望帮助我干掉韩飞,然后拿下瑞丽的玉石市场,以你的脾气知道这件事情的话,肯定会让我们把人交出去,但他俩是我和大鹏的兄弟,我们肯定不能这么干。”

我看了眼乔恒,轻声发问:“你又怎么断定他俩袭击韩飞,真的是为你好,不是背后另有其人?”

乔恒跟我对视两眼,有些气急败坏的从兜里掏出一张打印字的a4纸厉喝:“彬哥,鹏哥,跟他废那么多话干嘛,就一句话,木材厂的转让合同,你到底签不签!”

王鑫龙挽起袖管咒骂:“草泥马得狗篮子,你特么还敢动手是咋地!”

“我不敢吗?韩飞我都嘣,你算你麻痹。”乔恒直接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枪。

“乔恒,你特么要干啥,把枪给我收起来。”袁彬从地上爬起来,抬手一巴掌扇在乔恒的脸色臭骂,接着又看向我道:“哥,让我们走吧。”

“我如果不签呢?”我转动脖颈轻笑。

“那你今天肯定走不了。”乔恒咬着牙豁子低吼一句,接着十多个拎刀的青年推搡开堵在门口的那群工人,齐刷刷的将刀口指向我们,乔恒弯腰朝袁彬和大鹏鞠了一躬:“鹏哥、彬哥,我和弟兄们都商量好了,今天要么咱们独立,要么把王朗干掉,完事我去自首,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兄弟们的这番好意。”

“彬哥、鹏哥,不要辜负我们。”

“鹏哥,你一句话,我们马上动手。”

十多个持刀青年扯着喉咙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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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 再想想吧

面对十多个小青年如狼似虎的喊叫,我表情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幻。

而我对面,一站一跪的大鹏和袁彬脸上的肌肉却在剧烈的抽搐,不知道是因为内心深处的犹豫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总之他俩谁也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气急败坏的叱责任何人。

“咔嚓!”

郑清树直接摸出藏在腰后的手枪,王鑫龙也非常利索的抄起一支酒瓶。

餐厅里的气氛愈发逐渐陷入冰点。

沉默两三分钟左右,袁彬红着眼圈昂头看向我呢喃:“哥,你让我们独立吧,我和大鹏永远都是你弟弟,只要你有事,招呼一声,我们肯定到位。”

我的声音微微发颤,盯盯注视在他俩的脸颊上:“再想想好吗弟弟,想想你当初跟我在崇市讨生活,想想刚到山城时候,我搂着你们几个说,咱们一定会出人头地,彬彬你替嘉顺想想,我把他召回广东,他一力推荐你负责瑞丽,大鹏你考虑考虑乐子,做完今天的选择,他将来该如何面对我,再想想吧弟弟。”

“呼”

听到我的话,两人再次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乔恒气喘吁吁的低吼咆哮:“彬哥、鹏哥,别听他忽悠,他现在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随便抬抬手,可能就是几十上百万,咱们呢?咱们这帮辛辛苦苦跟着你俩的兄弟呢。”

乔恒的突然插话,让眼中明明已经出现踌躇的大鹏和袁彬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大鹏咽了口唾沫,沙哑的开腔:“朗哥,我们还饿着呢,如果我和彬彬被换走,新来的负责人绝对会把这帮兄弟全部清除,乔恒我替我扛过好多次刀,当初抢这家木材厂那帮兄弟里有三个人被打残废,这些人将来怎么办。”

“我没说过一定要换走你们。”我点燃一支烟,声音平淡的回应。

乔恒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叫嚣:“鹏哥,别信他说的,咱们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算他之前没想过要换你们,现在肯定也动了这个心思,今天要么独立出去,否则的话,你们和我们将来都没有好果子吃。”

“是啊,我们都没有回头路了。”袁彬抹擦一下脸上的泪痕,抽泣的望向我道:“哥,你就再宠弟弟们一回,把木材厂划给我们吧。”

王鑫龙挥舞着酒瓶厉喝:“放你娘的狗屁,袁彬、大鹏,你们自己扣着肚脐眼好好想想,江山确实是你们打下来的,可如果没有公司投资,没有朗哥和韩飞的关系,你们能守得住吗?现在有点成绩了,想要拔腿踹开老东家,事儿不是这么处的,义不是这么混的!”

乔恒攥着手枪指向王鑫龙吼叫:“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

王鑫龙眯起眼睛冷笑:“逼崽子,你等着昂,这档子事儿过去以后,我让你见识一下,我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去你麻得,你再给我说一遍!”乔恒“咔嚓”一声将枪保险扳下,黑漆漆的枪洞直接对准王鑫龙的脑门。

郑清树毫不犹豫的抬起手里的仿五四反指乔恒:“呵呵,玩枪你是选手吗?”

“滚逼,把枪给我放下。”袁彬回头一把拍在乔恒的手臂上,随即又看向我恳求:“大哥,难道非要剑拔弩张吗,咱们不能好聚好散吗?你当初说过,我们都是你的袍泽,如果哪天想走,你不会阻拦。”

“真想好了?”我将指间的烟蒂掐灭,面无表情的看向袁彬。

“嗯,想好了。”袁彬迟疑几秒,咬着嘴皮点点脑袋。

“你呢?”我又望向大鹏。

大鹏的喉结不自然的鼓动两下,最终低下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双方再次陷入沉寂当中,我自顾自的又续上一支烟,吧滋吧滋猛嘬几口后,轻轻拍了下桌面开腔:“行,转让合约我签了,从今往后咱们再无瓜葛,当初哥投进来的钱和关系也不会再收回,只当是帮你们娶媳妇了,合同给我吧。”

大鹏和袁彬闻声,全都不可思议的望向我。

“来吧,合同拿给我啊。”我摸了摸干涸的眼角,竭力挤出一抹微笑:“散伙是时间常态,谁人都不能例外,当哥的祝福你们,能够好好的,能够各个如虎如龙。”

半分钟左右,我再他们拟好的“合同书”上签下自己名字,随即推给站在旁边的袁彬摆摆手道:“传真给羊城,让磊哥给你们盖下公司的公章就可以了。”

“对不起大哥。”袁彬颔首声音很小的呢喃。

“食得咸鱼就得抵得渴,路是你们自己拣的。”我倒上一杯酒,扬脖牛饮一大口后,长舒一口气道:“最后,哥再送你们一句忠告,饭这东西,就那么多,你吃了别人就得饿着,以前你们身后有我有头狼,可能很多人会顾忌,现在没我了,一切自己都保重,将来如果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时候,回来找哥,哥还会帮你们一程。”

袁彬和大鹏顷刻间泪如雨下,袁彬像个孩子似的抹着眼泪,而大鹏则声音低亢的不住的呜咽。

“行了,不是啥大事儿,其实我这才来,本意就是把股份转到你们仨的名下,现在看来不需要了,你们已经替我做好了决定,那么咱的酒还继续喝吗?”我眨巴两下眼睛,朝着哥俩挥挥手臂:“要不再陪我喝两杯吧,毕竟从这张桌子站起来以后,我们就不再是我们了。”

“哥,我敬你!”袁彬直接抓起酒瓶,脖子冲天、瓶口对准,咕咚咕咚猛喝几口。

“老爷们做事能悔不能哭。”我也喝了一口酒后,站起身子道别:“都好自为之吧,以后做任何事情先过一遍脑子,不是每个人都是我,每个人都能反反复复的给你们机会,走了!”

说完以后,我招呼上王鑫龙、郑清树和季军,转身就往餐厅的门口走。

“咔嚓!”

就在这时候,站在袁彬身后的乔恒突兀再次将子弹推上膛,径直指向我开口:“彬哥、鹏哥,王朗暂时不能走,他这个人睚眦必报,今天从这儿走了,以后会调派缅d那帮人过来的,先扣押他几天,等咱们把所有合同都走完,到时候”

“你想杀我?”我回过来身子盯盯注视着乔恒。

“我我没有。”乔恒被我瞪得微微一愣,随即慌忙摇头反驳:“我只是站在彬哥和鹏哥的角度想问题。”

“子弹已经推上膛,他却告诉我,只是在想问题。”我深呼吸两口,瞟了眼大鹏和袁彬微笑:“你们的人想杀我,你们作何考虑?”

袁彬抿着嘴角开口:“哥,你暂时先留在这里几天吧,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为难你任何,好吃好喝的供着,只要所有合同全部履行完,我跪着送您离开。”

“呵呵”我突兀笑了,摇了摇脑袋轻叹:“过去愿意奋不顾身为我挡子弹的兄弟现在却想要我的命,不知道是我混的太失败,还是你们的变化快,曾经的彬彬和大鹏死了。”

“嘭!”王鑫龙猝不及防的丢出自己手中的酒瓶,瓶子瞬间在乔恒的脚下爆裂,接着王鑫龙推着我的后背猛地往下一压,郑清树猛地掀翻酒桌,挡在我们前面,接着我们几个快步朝另外一头的厨房方向奔去。

“咣当!”

季军跑在最后面,直接将厨房的铁门合上。

“嘣”

“嘣”

子弹的咆哮声刹那间响彻餐厅,几颗子弹扫向我们身后,堵在餐厅门前的那帮小青年中,两个躲闪不及,胸口腾起一阵血雾,惨嚎着倒在地上。

“草泥马得小篮子,早看你爽眼了。”郑清树透过厨房打饭的小窗口,攥枪朝着外面“嘣,嘣”连扣两下扳机。

餐厅里的大鹏和袁彬纷纷掀起几张桌子躲藏在后面,那个叫乔恒的小伙攥着对讲机大吼:“吴厄,带上越n的兄弟过来支援,动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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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 我种的祸,我来铲果。

“乔恒,别他妈让那帮人上来!”

眼见乔恒端着对讲机摇人,躲在另外一头的袁彬扯着喉咙咒骂。

“嘣!”

“吴厄,你他妈快点得!”乔恒左手攥着对讲机,右手持枪朝着我们的方向开了一枪,也冲着袁彬的方向喊叫回应:“彬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不管你怎么做,造反都是事实,王朗只要脱困就不会放过你的。”

大鹏也同时嘶吼:“你特么给我放下枪。”

乔恒非但没有听话,反倒又朝着我们的方向“嘣,嘣”连扣几下扳机,梗着脖颈朝门口吆喝:“有刀的往上冲,拿枪的跟我一块怼,他们就一杆枪,顶多几发子弹。”

顷刻间,餐厅门口涌进来**个攥刀的社会小伙,同一时间乔恒和餐厅门外两三个青年一齐冲着我们的方向疯狂开火。

子弹将打饭窗口嘣碎,玻璃茬子和木头屑四散乱飞。

郑清树一人一枪挡在窗口处,表情阴冷的抬头点射,时不时有人中弹倒地,愣是凭一己之力托住了对伙,但正如乔恒说的那样,我们手里只有一杆枪,子弹太有数了,他们攻进来是早晚的事儿。

“唉”

我半蹲半倚在一方操作板的后面,扫视一眼餐厅外面后,长叹一口气,掏出手机先是给韩飞发了条语音:“你进场吧,我给你交代。”

然后又拨通谢天龙的号码开腔:“自由发挥,尽可能留下他们算了,你自由发挥吧。”

最后我看向王鑫龙犹豫良久后,点了点脑袋道:“让他们现身吧。”

“好。”王鑫龙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黑爷、兵爷,劳烦你们一趟了。”

“有救兵!”季军微微一怔,见我将目光投向他,他马上换成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咧嘴笑道:“朗哥牛逼,简直神机妙算啊。”

“呵呵,还是少算了一步。”我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浊气。

时间倒退回我们来云南之前,因为之前被两个刀手突然袭击,我感觉这趟云南之行绝对不会特别顺畅,但要是再从羊城或者山城往过调救派人手的话,时间上面肯定来不及。

所以我示意王鑫龙在昆明前一站下车的时候,特别叮嘱他联系一下星辰,安排黑哥和吕兵这对“玄冥二老”不露面的保护我一下,我的本意是想钓出来躲在暗处真正的杀手,结果杀手没钓出来,自家的后院烧起了熊熊大火。

望着王鑫龙拨打电话,我整个人的力气就像是被瞬间抽走一般,嗓子眼额外的堵得慌,感觉呼吸都特别困难,心里更是仿若刀绞针刺一般的难受,亲手带出来的兄弟现在要反弑我,那种感觉真的不亚于将我整个人丢在轧路机上反复的碾压。

“嗡嗡”

在我挂断电话不到半分钟左右,一阵马达的轰鸣声骤然响起。

紧跟着,就听到一阵仿佛鞭炮一般“噼里啪啦”的枪响泛起。

餐厅门口,传来一个人的喊叫声:“恒哥,院外来了俩人,火力特别猛,完全挡不住啊。”

“哒哒哒”

微冲的咆哮声骤然泛起,夹杂着黑哥放荡不羁的狂笑:“农夫救蛇遭反噬,东郭险成狼美食。”

“快跑!”

“果子他们都没了,赶紧跑啊。”

堵在门口的那帮小青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纷纷丢下手里的武器,转身就朝楼下逃离。

“操!”乔恒缩头凑到窗口看了一眼,随即冲着躲在另外一边的大鹏和袁彬喊叫:“彬哥、鹏哥咱们先撤,对方手里有冲锋枪。”

随即两人佝偻着腰杆,在乔恒的掩护下边朝我们的方向开枪,边迅速往餐厅门口移动。

郑清树豁然起身,手持仿六四“嘣嘣”两枪甩出去。

一枪嘣在乔恒的手腕上,对方手里的家伙式“啪”一下掉在地上,另外一枪打在他小腿肚子上,昂着脖颈厉喝:“你特么要往哪撤啊,全部给我稍息立正,谁敢动,老子送谁归西!”

乔恒“咣当”一下跌倒在地上,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腕发出高一声低一声的惨嚎。

而已经跑到门口的袁彬和大鹏同时一愣,接着慢慢举起双臂。

“大龙、老季抓人。”郑清树持枪威胁二人,回头朝着王鑫龙和季军努嘴示意。

就在两人刚刚走出我们藏身的那个小厨房的时候,大鹏突然猛地往外一推袁彬,接着反应很快的“咚”一声将餐厅的门从外面关上。

郑清树刚刚抬枪要嘣,我低声道:“省颗子弹吧。”

我说话的空当,大鹏和袁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餐厅门前。

“操,别特么跑!”

“给老子站住!”

王鑫龙和季军咒骂着撵了出去。

餐厅门前,刺目的鲜血分外抢眼,那个叫乔恒的小伙捂着血呼拉擦的手腕,整个身体蜷缩成虾米状,嘴里不停发出“啊嘶”的呻吟声。

我和郑清树踱步走过去。

郑清树抬腿一脚“咣”的铲在乔恒的身上,梗着脖颈咒骂:“草泥马得,造反你够格吗?老子一人一枪压没压住你。”

“呵呵呵”本来疼的已经五官扭曲的乔恒闻声,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诡异笑声,随即慢慢抬头看向我吹气:“王朗,你承不承认自己这局败了,我一个人几乎毁掉他们用了两年多才建立起的基业,并且你还会损失两个起家的兄弟。”

我紧绷着脸轻笑:“你是辉煌的人吧?”

乔恒表情病态的张大嘴巴:“嘿嘿,我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既然敢挣这份钱,我就已经想好了结局,没事儿,你尽管动手吧,大鹏和袁彬逃的掉,他们走投无路肯定会另投山头,头狼将来势必多两个知根知底的敌人,他们逃不掉,瑞丽分公司毁于一旦,你得亲手解决他们,想想是不是特别心酸啊。”

“冯杰也参与其中了吧。”我弯腰轻笑:“没有人授意,那帮小马仔不可能全听你的,大鹏性子憨、袁彬年龄小,但是他们并不傻。”

乔恒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再次哈哈大笑:“你猜呗,往死里猜,最好能把这边的负责人全部干死,哈哈哈”

“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正趴在网吧里吃泡面,兜里连十块的包宿钱都没有,我给你吃给你喝,让你从蓬头垢面变得衣着光鲜,你跪在地上跟我保证,这辈子都会诚心实意的待我,结果你就是这样待我的吗?”

餐厅的两扇门被推开,王嘉顺一袭黑色西装,脸色憔白的走了进来。

“王王王嘉顺。”乔恒惊诧的瞪圆眼睛。

“乔恒,你心眼多爱表现,贪墨一点厂子里的钱,我能容忍,毕竟我也是这样过来的,越混越好,脚不沾地的发飘,我也理解,让压的久了,谁都会这样,但你他妈得不光吃里扒外,还挑唆我兄弟,反水我大哥,你得死,真的!”王嘉顺走到乔恒的跟前,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扣子,一字一顿的开腔:“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说,死的干脆,不说,死的痛苦。”

乔恒咬着嘴皮,迟疑几秒钟后,慢慢低下脑袋,已经用态度回答了一切。

“我种的祸,我来铲果。”王嘉顺吸了吸鼻子,侧头看向我道:“哥,给我点时间,我会把他的嘴撬开得。”

此时外面的枪声已经变得零零散散,想来战斗基本上结束。

“嗡嗡”

院子里传来一阵接一阵的汽车发动机轰鸣声。

一道嘹亮的男声喊出:“抓袁彬和大鹏。”

我走到窗户口,朝下望去,见到四五辆越野车将木材厂的正门堵得严严实实,二三十号身着西装的青年荷枪实弹的站在车前。

另外一边,袁彬和大鹏气喘吁吁的跪在地上,被黑哥和吕兵拿枪顶着脑门,王鑫龙、季军、谢天龙呈半圆形围在旁边。

一个身躯魁梧,剃着短头的青年张嘴喊了一声:“头狼的朋友,我们是飞哥的人,飞哥让我们过来抓人,还请行个方便。”

我推开窗户,声音冷清的回应:“行不了方便,我是说给韩飞一个交代,并没有同意他可以把我的人带走,我的人有错我认,砸锅卖铁我都认,可只要他们还挂着我头狼的马甲,就轮不上任何人指手画脚,让韩飞自己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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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 你们踩着我心了

院门口,那个剃着短发的魁梧青年沉吟半晌后,透出手机开始拨号。

不到半分钟,韩飞的电话打到了我手机上。

我毫不犹豫的按下接听键出声:“飞哥,说法可以给你,但人不能带走,这事儿没有任何争议。”

电话那头的韩飞半晌没有吱声,沉寂十多秒钟后,长吹一口气道:“好,事情结束以后,咱俩见一面吧。”

“谢飞哥体谅。”我咽了口唾沫苦笑。

韩飞声音很轻的呢喃:“发生这种事情,你心里的疼痛感不会比我身上的枪口小,当哥哥的给你句忠告,江湖人需要讲义气,可讲义气的人又不适合经商,当断不断、养虎为患。”

“挂了。”我没有接茬,直接挂断手机。

我和韩飞相识的时间不算短,亦师亦友也算比较合拍,他清楚我的秉性,我也了解他的性格,一般情况下我都会笑脸相迎,可一旦斩钉截铁的拒绝,那就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虽然是个生意人,但很理解我们的活法,头狼立足,活的就是一张脸,假设我今天把人交出去,那就是在否认曾经,否认自己,这一点不论是我还是其他兄弟都肯定没法接受。

所以,他让了我半步,但不意味着白让,事后我肯定得拿出一份起码的态度。

餐厅门口,王嘉顺一脚踹在乔恒身上,侧头朝郑清树开口:“树哥,麻烦把这人先帮我绑起来,待会我处理。”

“好。”郑清树利索的点点脑袋。

不多会儿,我和王嘉顺一起离开餐厅,临下一楼的时候,我猛不丁停下,朝着并肩的王嘉顺出声:“心疼吗?”

“疼。”王嘉顺迟疑几秒点点脑袋。

我接着又问:“你想求情的对吧?”

“是,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王嘉顺声音沙哑的再次点头。

我搓了搓脸颊,凑到王嘉顺的耳边低喃几句。

王嘉顺先是一愣,随即满眼感激的望向我狂点脑袋:“哥,谢谢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们必须消失”我微微闭眼,轻吐几个字。

空旷的场地里,大鹏和袁彬呼哧带喘的跪在地上,黑哥、吕兵、王鑫龙和季军将他俩团团包围,大门口外,韩飞的手下基本上都撤了,只留下刚刚跟我对话的那个魁梧青年叼着烟卷一语不发的观望,估计是替韩飞等待我的处理结果。

“哥,嘉顺”

“朗哥,顺哥”

两人同时抬起头,朝着我和王嘉顺苦涩的出声。

王嘉顺看都没有看二人,直接走到谢天龙跟前低声道:“天龙哥,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谢天龙迷瞪的瞄了眼王嘉顺,随即点点头,两人朝旁边走去。

看着王嘉顺无视的态度,大鹏和袁彬张了张嘴巴,又把脑袋耷拉下去。

“朗朗,手下留情,求求你了手下留情。”

脑后突然传来冯杰的声音,他满身泥泞,看起来无比的狼狈,人没到,先一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扯着喉咙哀求:“朗朗,法外开恩啊,他俩只是猪油蒙了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念在我们”

扫视一眼不停抹着眼泪的冯杰,我心如刀绞一般的出声:“我从昨天晚上就在给你们机会,哪怕刚刚在酒桌上,我仍旧不停的给你们机会,我告诉你们多想想,再多想想,你们真的想了吗?”

冯杰拿袖管抹擦一下面颊,声音悲锵的道歉:“朗朗,是我监督不力,我岁数最大,但却没有带好他们”

“杰哥,我刚刚又给过你一次机会,你再次放弃。”我揪了揪鼻梁骨打断他的话,失望无比的摇了摇脑袋:“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吗?”

“啊?”冯杰吃惊的张大嘴巴,磕磕巴巴的呢喃:“我我我认什么?”

“昨晚上我跟韩飞通过电话,他给我发了几张照片,基本都是你吃饭应酬的。”我掏出手机,走到冯杰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和你勾肩搭背的都是非富即贵呐。”

“是,基本上都是瑞丽本地的一些富商和领导,我为了能让这边的分公司能够站稳脚跟,想尽一切办法和他们搭上关系,这这没有问题吧。”冯杰的额头开始往外簌簌的冒汗。

我滑动手机屏幕,指向最后一张相片轻问:“那这个人呢?”

相片里,冯杰和一个古铜色肤色的男人笑盈盈的坐在一家咖啡馆里,而那个男人竟是我初到昆明时候差点将我绑架的“出租车司机”万疆,虽然当天晚上的光线很黯淡,可却对这个男人的记忆分外犹新。

冯杰的面颊“蹭”的一下变得白唰唰,蠕动两下嘴角,最终惨笑着耷拉下脑袋:“王朗,我小看了你的交际圈,也忽视了你的能力,你在那边也有眼线吧,并且地位并不低,对么?”

“不,你只是小看了我的胸襟,来瑞丽之前,我和段磊真真切切的商量过,要把这边分公司的全部股份转到你们仨个的名下。”我深呼吸一口,继续道:“袁彬和大鹏逼宫,我妥协了,不是因为怕你们,是实在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甚至于你装作不知道这事儿,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懂你的意思,你不就是害怕万一行动失败,你至少可以正大光明的求情。”

冯杰诧异的望向我,随即轻叹:“你比在山城的时候更聪明了,不对,应该说更恐怖了。”

“如果拿到转让合同,你们就放我离开,黑哥和兵哥永远不会出现,昨晚上枪击韩飞的事情,我哪怕打碎牙齿咽进肚里,也会替你们荡平,可你们为啥会对我起杀心啊,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我佝偻下腰杆注视他的眼睛。

冯杰昂起脑袋,瞪着浑浊的眼珠子高声吼叫:“不是你不够好,是我们想要更好,瑞丽分公司,我们仨跌倒爬起,爬起跌倒摔了不知道多少跟头才总算有今天的成绩,这期间公司没有给过我们太大的帮助,我们靠的是自己,如果你不来瑞丽,我们永远都会挂着头狼的马甲,可你偏偏要来查什么账,你告诉我,账真的能查清吗?”

我皱起眉头轻声呢喃:“你动过公司的账?”

“是啊,我凭什么不能动,瑞丽分公司除了有你前期注入一笔资金以外,跟头狼还有什么实质关系?”冯杰咬着嘴皮,状态疯癫的承认:“不止我动了,袁彬和大鹏也有动,我们也是人,也有各种各样的**,**需要钱来填满,我们花自己辛苦赚来的钱有问题吗?你非要搞什么几家公司财务合并,那中间亏空的钱,我们他妈怎么交代!”

“嘭!”

我抬腿一脚踹在他胸口上,怒火中烧的咆哮:“就因为几笔亏空的公款,所以你要搞独立,所以你要把我干掉,是吗?”

“是!”冯杰供认不讳的点头:“但留下你是我的意思,大鹏和袁彬事先并不知情,是我暗中交代乔恒这样做的,败了就是败了,朗弟你给我个痛快吧。”

说完以后,冯杰昂头望向我。

“草泥马得,我还是头一回听见白眼狼这么理直气壮的喊叫。”王鑫龙恼火的攥着拳头低吼。

“哥,你当看客就好,剩下的麻烦我来扫。”王嘉顺脱下自己的西装,担在自己的肩胛,随即又挽起白衬衫的袖口,近乎恳求的望向我。

我抿嘴犹豫几秒钟后,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杰哥,我当初走的时候,特意跟你喝过一场酒,你还记得吗?”王嘉顺蹲在冯杰的面前,红着眼睛开腔。

“轰隆隆”

一阵闷雷突兀响起,天色莫名其妙的变得暗淡起来,看起来应该是快要下雨了。

冯杰咳嗽两声,点点脑袋苦笑:“记得,你说让我带好大鹏和彬彬,还说将来你好了,我们全都能腾飞,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你们真踩着我心了,你们对我来说就像皇上哥、疯子哥、乐哥跟大哥的关系一样,是兄弟,是难以割舍的袍泽。”王嘉顺的眼中淌下一抹泪痕,抽吸鼻子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行吗?”

说话的空当,豆大的雨点子从天而降,虽然并不密集,但打在人脸上却格外的生疼。

“我”冯杰再次剧烈咳嗽两声,咬着嘴皮自嘲的开口:“我知道得并不多,准确点说,我是一步错步步错,如果不是我当初太信任乔恒,让他出面帮我买房,也不会被他拍照录像抓住把柄,更不会沦落到这一步。”

王嘉顺再次发问:“乔恒是谁的人?”

冯杰带着哭腔回答:“我不清楚他究竟是谁的人,但感觉应该和辉煌有关系,万疆就是他介绍我认识的,这次的计划也是万疆帮我出的,说白了,自从被乔恒抓到把柄,我就彻底沦为了傀儡,我害怕他会把证据甩给朗朗,所以只能一路被牵着鼻子走到黑。”

王嘉顺从腰后摸出一柄卡簧:“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认吗?”

“呵呵,我认了。”冯杰擤了一把鼻涕点头。

“走的路上会比较痛苦,坚持一下,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带好你们。”王嘉顺红着眼珠子,左胳膊向前猛然一把勾住冯杰的衣领,右手握刀照着冯杰的小腹“噗噗”连扎几刀。

冯杰剧烈挣扎身体,王嘉顺愈发将他搂的更紧,持刀的胳膊往前连抬几下,从我们的角度看到的是王嘉顺又往冯杰身上补了几刀。

半分钟左右,冯杰胡乱挥舞的手臂无力的垂下,身体更是痉挛似的一抽一搐。

“轰隆隆!”

又是一声平地惊雷在天边响彻,雨越下越大,顷刻间将我们所有人的头发和衣裳全都淋湿。

扎眼的鲜血从冯杰和王嘉顺的身上缓缓流下,两人的身边被血水完全染红。

“呜呜”王嘉顺搂着冯杰,发出孩子一般悲恸的哭嚎:“是特么我没带好带好你们,一路走好吧”

“朗哥,我想单独问他俩几句话,我在部队上学过一些审讯的小技巧。”谢天龙突兀出声,手指大鹏和袁彬。

“去吧。”我点点脑袋。

谢天龙左手薅着大鹏的衣领,右手拽起袁彬,横着脸朝旁边的一间车间走去。

几分钟后,车间里传出两人哭爹喊娘的惨嚎声。

王嘉顺回过来身子,满脸湿漉漉的,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朝我轻声呢喃:“哥,借我个兄弟吧,我想亲手把他埋掉,然后再处理大鹏和彬彬。”

“大军你去吧。”我抹擦一下脸颊,朝着身后的季军挥挥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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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 我希望你算账

十多分钟后,二楼餐厅里。

我夹着一支烟卷盯盯注视着窗外。

雨越下越大,滂沱的雨水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砸在水泥地铺好的院子里,刚刚混战的留下的血迹已经完全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不论是冯杰他们手下的那帮马仔,还是工人,此时已经全都没了身影,一切就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不远处车间里隐约可以听到大鹏和袁彬怔怔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直至香烟烫到我的手指,我才恍然察觉,慌忙将一口没抽的烟蒂丢出窗外。

这时候,我脑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王鑫龙沉声开腔:“朗哥,木材厂的财务和销售经理找到了。”

我回过脑袋,见到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瑟瑟发抖的站在餐厅的门口。

男的约莫四十出头,体态微胖,梳着个地中海似的发型。

女的三十左右,模样一般般,但是身材保养的特别好。

“老板好。”

“王总好!”

见到我扫视二人,两人忙不迭弯腰朝我打招呼。

我微微点头道:“跟我简单说说,木材厂一年的收支情况吧。”

中年男人干咳两声解释:“王总,我主管对外销售和市场拓展的,我们这边一月的订单大概在一百三十万左右,不过很多都是一季度一结算。”

“支出方面,目前目前厂里的账上只有不到十万。”女人咬了咬嘴皮,声音极小的回应:“还不算今天早上冯厂长又从账上支走的三万说是招待您的费用。”

王鑫龙横着眉头厉喝:“闹呢,一年收入将近一千多万,厂里账户不足十万,钱呢?让他妈你们扒拉到锅里了?”

女人焦急的解释:“不是老板,钱不能这么算,收入一千万,其中还有成本和工人的工资,以及一些必要关系的维系,原本厂里的账户上还有三四百个左右,不过四五天前全被冯厂长以投资新项目为由取走了。”

王鑫龙火急火燎的训斥:“姐妹儿,你是干啥吃的,一个财务管理,连钱的具体支出去向都不知道,咋干的工作?”

女人咳嗽两声,撞着胆子辩解:“老板,我是财务主任不假,可却是冯厂长认命的,挣的也是冯厂长他们给开的工资,说句不尊重的话,昨天之前,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厂里上面还有公司。”

我再次扫视一眼两人,摆了摆手胳膊道:“算了,大龙你跟磊哥联系一下,让他们把近两年的财务收支表传真到羊城,术业有专攻,这种事情还得是磊哥来查。”

“行,你俩跟我走吧。”王鑫龙冲着两人努努嘴。

不多会儿,仨人离开餐厅,我再次续上一支烟,又望向院外发起了呆。

烟抽到一半,一台奔驰600缓缓行驶进来。

车子在厂门口停下,从副驾驶上蹦下来个青年小伙,手脚麻溜的跑到后车门处开门撑伞,紧跟着就看到韩飞从车里走了出来。

见到韩飞,我会心一笑。

他肯出现,至少说明我俩的关系没有变僵,他心底多多少少还有点挂念我,我站在窗外朝他挥了挥手臂。

二分钟不到,韩飞不急不缓的出现在我面前,抖落两下肩膀头上的雨珠朝我微笑:“怎么样,情绪恢复过来没?”

我抛给他一支烟浅笑:“我以为你是过来问我要后账的。”

“真要跟你算账,你欠我的可多喽。”韩飞爽朗的笑道:“将在外,命有所不受的事情我见多了,咋埋怨也埋怨不到你头上。”

“可我这次希望你找我后账。”我舔了舔嘴皮意味深长的开腔。

“哦?”韩飞微微一愣,皱着眉头呢喃:“怎么讲?”

“我来瑞丽,最大的仰仗就是你,除了你以外就是这边的分公司,可现在分公司的三个管理集体叛变,等于我身边只有大龙、郑清树、黑哥和兵哥,这对某些巴不得我死的人来说,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压低声音道:“而这边分公司发展这么久,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让我舍弃的话,我肯定不甘心,所以行程一时半会儿肯定会被拖住。”

韩飞挪揄几秒,不确定的发问:“所以你想”

我攥着拳头冷笑:“引蛇出洞,最好能趁着这把机会直接把蛇头敲死。”

韩飞思索片刻后问:“那我需要怎么配合?”

我抽了口烟道:“按照我没给出你满意的交代,露出你该有的情绪就好,不过需要稍微等一下,目前递信的人还没回来。”

韩飞也嘬了口烟道:“配合倒是没问题,我就是担心,辉煌公司那边不会太老实,毕竟他们在瑞丽的人脉和关系不比我小,甚至还要强上不少。”

“没事儿,很快他们会分身无暇的。”我眨巴两眼眼睛,掏出手机瞄了一眼笑道:“胖砸马上会去辉煌在羊城的分公司做客,没什么意外的话,今天晚上我们会跟李倬禹、洪震天撕巴一波。”

韩飞好奇的问:“那你身边还有人吗?”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吹牛:“当然,混了这么久,啥啥没捞着,就是朋友多。”

韩飞舔了舔嘴皮浅笑:“妥了,那待会咱俩就剑拔弩张的磕一场?”

“事成之后,我会撤出这边的分公司,这家木材厂你找朋友帮我估价吧。”我点点脑袋许诺:“飞哥,你不用劝我任何,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就该有最起码的信任,就像我相信,你永远都不会到羊城插旗一样。”

韩飞被我呛得吐了口长气,咧嘴笑骂:“操,你个狗东西真是比狐狸还狡猾,拿家木材厂直接打断了我想南下的宏伟蓝图,不过该说不说哈小朗,你现在真的越来越成熟了,对于你我之间的友谊,我越发觉得自己眼光没有问题。”

“切,我之前打电话拒绝你交人的时候,你心里肯定把我祖宗十八代都损了一遍吧。”我咧嘴一笑,抻手轻怼他的胸口,诚心实意的开腔:“飞哥,真的谢谢,谢谢你这一路上亦师亦友的教育。”

“别**煽情昂,老子被嘣在肩膀上的枪口到现在还疼的不行。”韩飞撇撇嘴笑骂:“你提前告诉我,待会我会不会受伤,别特么你一冲动再砸我个满脸血。”

“不能,你车里带保镖了吧。”我抻脖瞟了眼停在门口的那台奔驰600浅笑。

韩飞怔了一怔,哈哈大笑的戳了戳我脑门:“你呀你,真是特么个小狐狸。”

半小时后,我和段磊面对面坐在餐厅的一张桌两步。

满身泥泞的王嘉顺、季军分别站在我左右,黑哥和吕兵一副事不关己的倚靠在窗台后面抽烟,小声聊着天。

我红着眼珠子,气哄哄的咋吼:“飞哥,还是刚刚那句话,人死如灯灭,搞出这起事故的冯杰已经埋了,嘉顺和我这个兄弟亲自动的手,你还希望我怎么交代?让你刨出来鞭尸吗?”

韩飞怒不可遏的“啪”一下拍在桌上咒骂:“王朗,我对你什么样?从你出道到现在,什么事情我都帮着你,你缺钱我毫不犹豫的砸钱,你没人我想都不想的把自己关系介绍给你,结果你的人现在想干掉我,你一句埋了,就他妈能解决?”

“飞哥,人确实已经埋了,我亲自动的手。”王嘉顺蠕动两下嘴角,朝着旁边的季军道:“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这个老哥。”

“我他妈问谁呀,这屋子人全是你们自己人,你们联合起来说瞎话,我有招吗?”韩飞“蹭”一下站起来,双眼喷着怒火指着我鼻子低吼:“你是真不想好了是吧?”

黑哥皱着眉头冷不丁插话:“说话就说话朋友,别老骂骂咧咧,他好不好也不是你决定的,从缅d到这儿用不了多久,我们在枯家窑养了一百多山兵,对付你好使不!”

“操,你别吹牛逼,没有我点头,你的山兵如果有一个能入境,我把韩字倒过来写。”韩飞梗着脖颈怼了一句。

吕兵“咔嚓”一下从腰后摸出一杆大黑星,指向拿枪口对准韩飞:“他们能不能来我不知道,但我给你句忠告,你要是再这么呜呜渣渣,自己今天估计走不了。”

“咔嚓!”

“咔嚓!”

韩飞身后,四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青年,动作统一的取出手枪指向吕兵。

“王朗,社会这一套你玩我身上了是吧?成,咱们走着瞧,你如果能安安生生离开瑞丽,我算你牛逼。”韩飞扫视一眼我们双方,朝我阴冷的摆摆手道:“咱们就这样吧,山不转水转。”

季军舔了舔嘴皮开口:“飞哥,我作证,冯杰绝对被埋了,我下的最后一锹土。”

韩飞扭头,审视的打量季军几眼,不屑的吐了口唾沫:“你算个毛线,王朗,咱们走着瞧。”

“哦**k,那就慢慢瞧吧,恕不远送。”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狞笑着偏过去脑袋。

几分钟后,韩飞带人气冲冲的离开餐厅,我直接掏出手机拨通张星宇的号码:“把七哥和疯子给我调到瑞丽,我跟韩飞闹僵了,你说什么!家里跟辉煌干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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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 家有两老

我端着电话,脸上的表情瞬间陷入呆滞状态。

手机里张星宇焦急的喊叫声泛起:“朗哥,瑞丽处理完的话,你就抓紧时间回来吧,羊城现在乱成一锅粥。”

“莽叔呢,莽叔不肯帮忙吗?”我再次捧起手机低吼。

张星宇迅速回答:“莽叔病了,突发的心梗,目前在医院治疗,莞城那边你把嘉顺给调走了,大飞他们仨自顾不暇,老根叔给咱们的关系又没到两好合一好的程度,所以暂时没打算帮忙。”

“呼”我吐了口浊气,手臂慢慢垂下去。

见我久久没有回应,张星宇再次催促起来:“朗哥、朗哥,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轻咳两下,竭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沉声道道:“我知道了,这几天我会抓紧时间回去。”

挂断电话后,王鑫龙马上关切的凑过来询问:“怎么了老大?我刚刚听宇哥说,咱们在羊城跟辉煌开战了?”

“没有。”我竭力挤出一抹笑容,摆摆手掩饰:“就是起了一点小摩擦,胖子肯定能处理好的。”

王鑫龙吞了口唾沫呢喃:“不是,我怎么听见宇哥说”

“你听错了。”我皱眉打断,随即回头朝着季军问:“嘉顺呢?”

季军指了指楼下回答:“埋完人以后,他情绪有点低落,直接去了楼下冯杰的办公室,要不我喊他一声?”

我长吁一口气道:“不用了,你去趟市里面,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去昆明的班车。”

“咱们不自己开车走吗?”季军迷惑的问。

我恼火的咒骂:“让你去就赶紧去,哪他妈那么多废话,刚刚韩飞走的时候你没听见是咋地,人家在瑞丽根深蒂固,我想走他给我随便使点小绊子,估计就得再在这边耽搁好几天,去的时候隐蔽点,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行,我这就去。”季军缩了缩脖颈,快步朝楼下跑去。

盯着他的背景消失后,我揪了揪鼻梁朝着王鑫龙道:“想办法弄几把家伙式,咱们明晚上回羊城。”

“好。”王鑫龙不作丝毫停顿,也拔腿朝餐厅外跑去。

“操特爹得,上火啊。”我搓了搓牙豁子,自言自语的呢喃。

站在窗户口的黑哥和吕兵笑盈盈走过来,吕兵顺手将餐厅门关上,黑哥则笑嘻嘻的抓起我面前的烟盒,自顾自的叼起一支吧唧嘴:“那对呗,演戏确实挺容易上火的。”

“啊?演什么戏?”我茫然的抬起脑袋。

“死小子,你现在连我们都忽悠是吧?”黑哥轻推我脑门子一下笑骂:“旁人不知道咋回事,你感觉我们俩老家伙能看不出来嘛,韩飞带来那几个保镖全是专业的,光看握枪姿势就知道,刚刚要是开干,咱不说全军覆没,至少你跑不掉,那么好的机会韩飞都没动弹,还跟你扯以后怎么怎么着,不是故意的嘛。”

吕兵用下巴颏指向院里车间的方向开腔:“还有那个身手挺不错的小伙,他现在应该不在车间里了吧,车间里听着嚎叫声不断,实际上就是那俩小叛徒自己扯着嗓门干嚎出来的。”

我一扫脸上的焦躁,笑盈盈的翘起大拇指夸赞:“牛逼,真是啥也瞒不过你俩,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手里攥着两个富可敌国的宝贝儿啊。”

吕兵捻动手指头坏笑:“老黑,听出来没?这混蛋小子骂咱俩是老东西呢。”

“骂就骂呗,反正我岁数到这儿喽。”黑哥梭了梭嘴角,眨巴眼睛看向我:“不过臭小子,我很好奇一件事,你在羊城佯攻辉煌公司,难道就不怕他们这边的总公司真对你开战吗?这边可是人家的老巢,想整死你很简单。”

“不怕,比起来让我死,敖辉更哆嗦李倬禹出事儿,李倬禹是他和郭启煌之间和平共处的桥梁,李倬禹如果没了,辉煌公司肯定下一秒就得陷入内讧中。”我果断摇摇脑袋浅笑:“刚刚兵哥不是问我,那个身手不错的兄弟去干嘛了嘛,他就是替我办这事儿了。”

吕兵和黑哥同时露出诧异的神色,黑哥喉结鼓动两下呢喃:“他一个人能拿下敖辉?”

“指定做不到,但是吓唬吓唬敖辉富富有余,我刚刚特意问韩飞打听过,眼下敖辉就在瑞丽总部,等着吧,他要么约我见面,要么就得给我打电话。”

吕兵揉搓两下眼眶问:“那你这把究竟想引谁出来?”

我点燃一支烟轻声道:“谁在背后捅咕我,就引谁,郭海的可能性最大,目前的局面是韩飞跟我撕破脸皮,瑞丽分公司我无人可用,羊城又后院起火,我身边除了你们这些已知的保镖,几乎找不到帮手,这么好的机会,那个恨不得咬碎我的篮子如果还不往出蹦,那他的魄力也就那样了,这辈子都没有敢跟我面对面的胆量。”

“如果,对方咬饵了呢?”黑哥拧着眉头问:“我们这帮人打闪电战行,要是碰上对方人手众多的话,肯定会出纰漏。”

“我还有帮手。”我吐了口烟雾,笃定的笑道。

一根烟抽完,我拨通陆国康的电话。

没等我吱声,陆国康已经火急火燎的开腔:“羊城咋回事啊,我听段磊说,乐子和疯子莫名其妙跑到辉煌公司闹腾,还把李倬禹给绑了,现在洪震天还有人家辉煌公司那边的人直接把咱们几家酒店全给堵了。”

“老陆,平心静气。”我笑了笑继续道:“目前和你柳大少处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老三样呗,吃饭喝酒打游戏,草特么爹得,这小子是真拿我当玩伴培养了,来石市两个多礼拜,我光陪他包宿包了不下十天,老子现在的黑眼圈快赶上大熊猫了。”陆国康气鼓鼓的嘟囔。

我舔了舔嘴皮道:“该他付出一点回报了,你告诉他,我在瑞丽遇上点麻烦,需要人手帮忙,让李腾龙带队,再找十几个敢玩命的贴身兄弟,事情结束以后,他之前说的服装批发城,咱们送他一片好地段。”

陆国康犹豫一下应声:“好,我这就去找他,那羊城那边”

“羊城那边不用操心,有胖子在,最坏的结果就是咱们往出赔点钱。”我胸有成竹的回应。

挂断电话后,黑哥和吕兵全都像打量鬼怪似的瞪圆眼珠子瞅着我。

我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咋了俩哥?”

黑哥抬手轻拍我后脑勺一下轻哼:“混小子你可以呀,现在都特么学会多点开花了,不动声色的又拉起一队盟友,我还寻思你得找王者商会那帮人帮忙呢。”

我含蓄的吹了个小牛逼:“老找旁人帮忙,咱还混个得儿,不跟你俩吹牛逼,如果不是怕鱼儿不上钩,我能从莞城分分钟借过来一大批战士。”

“诶卧槽,你这个逼装的越来越浑圆。”黑哥挽起袖管骂咧:“信不信老子削你?”

吕兵眨巴眼睛阻止:“老黑,你干啥呢,人家小朗现在好歹是大哥,能不能给他留点面子”

“就是,关键时刻还得看我兵哥得,瞅人家多有大局观,黑哥你的个人觉悟还得再加强学习。”我小鸡啄米似的捧臭脚。

吕兵话锋一转,挥舞胳膊煽风点火:“拿鞋底子抽他,就抽丫那张吹牛逼的破嘴。”

“我去”

“别打了哥,往后我尽可能少装逼”

闹腾几分钟后,黑哥和吕兵若无其事的继续站在窗户口抽烟,我边整理自己的乱糟糟的发型,一边揉搓大腿骂咧:“你俩现在真是越来越像老娘们了,掐、拧、抠,手上功夫真特么好。”

刚刚不知道谁一把掐在我大腿根儿上,还转着圈拧了两下,疼的我差点没把大鼻涕淌出来。

吕兵朝着车间方向瞟了一眼道:“那俩小叛徒你打算咋办,啥事没有直接放了,我告诉你昂朗朗,一个群体最重要的一点是规矩,他们今天敢这样,你没有追究,马上就立即会有别的人效仿,你别不当一回事,你要是觉得下不去手,我帮你解决掉。”

提及大鹏和袁彬,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咬着嘴皮低声道:“不到两年时间,这仨王八蛋贪墨公司一千多万,还想把我留下,必须得有说法,他们也必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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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 您可真是个老狐狸

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响个不停。

我抽着烟,微微闭上眼睛,焦躁不安的心开始慢慢安静下来,心中泛起的涟漓渐渐平复。

“嗡嗡”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是个来自本地的陌生号码,我微微一笑,直接按下接听键:“您好敖总。”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哦?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我?”

这个声音我听过,可以很确定就是辉煌的巨头之一敖辉本人。

“因为我坚信,你现在肯定跟我一样坐立不定。”我舒了口气道:“咱们直奔主题吧,我是求和得,希望从今天开始的一周之内,辉煌公司上下全部处于盲人和聋哑人的状态,我的条件是李倬禹安然无恙。”

电话那头的敖辉沉默半晌,似笑非笑的反问:“你凭什么又认为我一定会同意?”

“如果不同意,您也不会给我打这通电话。”我气定神闲的微笑:“因为在您心里有杆天平,比起来消灭我这个无关紧要的竞争对手,辉煌公司的内部稳定更加重要。”

“哈哈,你真是一年一个样,比起来在山城的时候,你现在透彻很多。”敖辉顿时大笑:“其实给你打电话还有一个原因,你派出来联系我的那位小朋友让我嗅到了一丝危险,他在我的车里留下几根烟头,在我的办公室留下你的手机号码,可我公司的监控却只拍到他一个背影,他很不简单,你能驾驭他,更不简单。”

“跟头摔的多了,傻子都能学精明,就比如我明明知道那个乔恒是您的手笔,但现在却必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跟您和颜悦色的聊天。”我搓了搓腮帮子应声。

敖辉清了清嗓子道:“只凭李倬禹不行,我还要增城区的一部分项目,第一你不能从中作梗,第二当倬禹、震天他们解决不了的时候,你必须动用你的人脉关系。”

“您这不是让我自己养虎为患嘛,换个条件吧。”我不急不恼的拒绝。

敖辉寸步不让的出声:“王朗,你得明白一点,李倬禹除了是我们公司内部的平衡点,同样也是头狼和辉煌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他没了,辉煌势必会乱,可在乱之前,我们一定会倾尽全力拿掉你,因为不管是我还是老郭都很清楚,给你足够的时间,你真有可能掀起波浪,你确定现在的头狼真能经得住我们的怒火吗?”

听到他的话,我沉默好一阵子后,长吁一口气道:“我只能保证辉煌进驻增城区我不阻拦,让我帮你们支关系,绝对没商量。”

“成交!”不等我说完话,敖辉已然开腔。

我感慨一句:“您可真是只老狐狸呀。”

“小狐狸,你现在只差我一点点经验。”敖辉轻飘飘的笑道:“小家伙,其实你大可以不那么拼得。”

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很实诚的出声:“身后没有灯火阑珊,身前尽是白雾茫茫,不拼,活不下去啊。”

“加入辉煌,我可以给你灯火阑珊。”敖辉声音陡然变得认真。

我毫不犹豫的回绝:“比起来别人赐的灯火阑珊,我更享受和自己兄弟共同打拼出来的万里江山。”

“哈哈哈”敖辉爽朗一笑:“想不想听听我这个老狐狸对你这次决定的看法?”

“您说。”我作出后辈的拱让态度。

忘记在哪本书上曾经看过一句话,最了解你的其实是对手。

因为自己只会扬长避短,而对手却会想方设法的将你的缺点无限放大。

敖辉呼出一口气:“在处理郭海这件事情上,你还是有点急了,郭海在羊城混了半辈子,一个不留神被你撵出老巢,他的心底除了愤怒,更多是鄙夷,至少从他的角度看,你完全是踩了狗屎运,绝对不会正视你身上的优点。”

“何以见得?”我不解的反问。

“从他的格局就可以看得出来,雄踞羊城那么多年,愣是没有做到唯我独尊,更没有在天娱集团遭遇瓶颈的时候,想办法再往别的城市拓展,我就可以断定郭海是个只有思想但没远见的角色。”敖辉有理有据继续道:“他被迫离开羊城,就一定会心心念念的琢磨怎么样再在羊城将你打败,夺回自己的荣光,如果你耐得下心思,早晚还会在羊城跟他遭遇。”

听到敖辉的话,我禁不住一怔,感觉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敖辉接下来一句话更是直接震住我了:“当然,你选择把战场拉到瑞丽也不错,因为在这里,至少他容易咬钩,而你又能做到心无旁贷,不论输赢,打完你可以直接闪人,反正你没准备在这里长期发展,也不需要收拾残局,同时还能卖韩飞一个面子,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恐怕已经着手把木材厂和其他产业全都打包送给韩飞了吧。”

这老家伙好像会算卦,不光直接道破我的想法,还将我要做和准备做的事情分析的七七八八。

“您可真是只老狐狸啊。”我舔了舔嘴皮呢喃。

“那老狐狸就再送你一句话吧。”敖辉清了清嗓子道:“静字中有个争,稳字里有个急,想争心要静,越急越要稳,这把你的计划没毛病,但太过着急,肯定做不到一网打尽。”

“受教了。”我这句话说得绝对实心实意。

“我早年做过养殖业,不论是喂猪也好、还是养鸡鸭也罢,心里就一个想法,希望把它们喂得肥肥胖胖,越胖我越开心,这样一刀切下去的收获感最舒坦,到现在我的这个习惯都没有变”

挂断电话后,我揉搓两下眼眶,自言自语的呢喃:“这老东西要是再多活几年,八成能研究出来咋修仙。”

对于敖辉,我有种本能的抵触,倒也不是害怕,就是感觉自己跟他对上,好像会毫无悬念的吃亏。

半小时后,王嘉顺满身泥泞的走进餐厅,眼眶红红的,明显刚刚哭过。

“处理了?”我抛给他一支烟轻问。

“嗯,埋进去再挖出来真费劲,为了让季军相信,我还特意让他帮忙铲了半天土。”王嘉顺拍打两下西裤上的泥巴,坐在我旁边苦笑:“哥,你说这人为啥会变得那么快?两年前他们不是这样的,那会儿我们一个被窝睡着,一锅饭吃着”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辈子百分之九十的烦恼都是因钱而生。”我又把打火机抛他,摇头叹息:“其实贪财没有错,我贪你也贪,但为了财弑主老东家就有点十恶不赦。”

“他们”王嘉顺舔了舔嘴皮,声音很轻的问:“他们回不来了吗?”

“嗯,他们必须消失。”我斩钉截铁的点头。

“那我我知道了。”王嘉顺失魂落魄的起身:“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我没有吱声,盯盯注视着他的背影,此时我和他的心情几乎一模一样,尽管我可能没有他和这帮人处的深厚,但疼痛感一点不会比谁差,只是现在的我,学会依靠缭绕的烟雾来掩盖自己脸上的表情。

“嗡嗡”

我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又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我迷惑的接了起来:“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韩飞的声音:“是我,这是我另外一部电话,刚刚我通过长途客运站的朋友了解到,十几分钟前一批陌生脸孔抵达瑞丽,大概人数在三十多个左右,那帮人下车以后,立即散开,然后又分批赶往你所在的弄岛镇,你加点小心吧。”

“能查出来是谁的人不?”我眨巴两下眼睛问道。

韩飞低声回答:“不好查,基本上全是从昆明上的车,而且口音也是杂七杂八得。”

“麻烦了飞哥,我心里有数。”我揪了揪鼻头感激道。

“操点心吧,马征还在瑞丽呢,如果这把你玩好了,他对你的态度肯定会有个明显的变化。”

“嗯,我尽力而为。”

挂断电话后,我抓了抓额头呢喃:“枪手到位了,大鱼估计也不会太远。”

如果背后鼓捣的人真是郭海的话,以他对我的憎恨程度绝对要亲眼看到我咽气,不然他不会死心,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我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引出来大鱼不得不咬饵

1995 人生,难得糊涂

入夜的木材厂分外的静寂,除了时不时的虫鸣蛙叫声,让人的心情没由来的平静。

跟昨天各个车间里,工人们热火朝天干活的繁忙景象相比完全天壤之差,今天整个木材厂了无生息。

主楼门前,我让人支了张小桌,然后跟哥几个边喝酒边闲扯。

我端着啤酒沫摇曳的酒杯,自嘲的呢喃:“这地方可惜了,废了两年多光景才好不容易搭起来,一夜之间彻底摧毁,我现在都开始有点后悔这趟瑞丽之行,如果我不来的话,他们仨不会集体反水,我的心也不会那么疼。”

一桌人齐齐沉默,谁都没有吱声,只是闷着脑袋各喝自己面前的杯中酒。

吕兵似乎想到了什么过去的事情,跟我轻碰一杯安慰:“头狼要变好,公司就必须得改革,财务集中化是根本没办法避免的事情,如果我的老东家也能懂早点变革的话,唉算啦,喝酒吧。”

“大军,往昆明走的车子联系好没?”我舔了舔嘴皮望向季军。

季军点点脑袋道:“找好啦朗哥,本地开黑出租的,他们说自己走的是山路,不过收费站也不走国道,能比咱们来时候快最少两三个钟头,不过要价贼黑,一个人一千。”

“价钱不是问题,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得抓紧时间闪人,不然韩飞肯定给我使绊子,近在迟尺的辉煌公司如果听到信儿的话,保不齐也得插一脚,你联系一下对方,看看凌晨四五点那会儿能不能走。”我点点脑袋交代。

季军毫不犹豫的从兜里掏出一张记着手机号码的小纸条起身道:“成,那我使办公室的座机给他们去个电话吧。”

几秒钟后,季军离席,快步朝着办公楼里走去。

盯着他的背景,我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

“家伙式都准备好了吧?”我又回头看向王鑫龙发问。

“都在车里面呢。”王鑫龙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台面包车道:“卖给咱家伙式的是一对常年流窜在境外的哥俩,跟星辰、疯子他们关系都不错,嘴巴很严实。”

我点点脑袋道:“我预计明天天亮之前肯定得发生点啥,你们多加几个小心。”

“我们多小心?啥意思”王鑫龙迷瞪的问。

“我身边的狠手还是太多,大鱼不容易咬饵,还得再给对方创造一点容易得手的机会。”我豁嘴一笑,端起酒杯道:“来吧,先喝酒,等大军出来,我再慢慢说。”

几分钟后,季军哼着小曲从办公楼里出来,朝我比划一个ok的手势:“朗哥,搞定了,我让对方凌晨三点半过来接咱,那个时间段人是最困的时候,想走的话,成功率高很多。”

我朝季军翘起大拇指,同时朝着其他哥几个嘟囔:“看看啥叫专业,我随便交代一句话,人家大军马上能琢磨明白这么多,好好学着点吧你们。”

郑清树笑着端起酒杯打趣:“这趟瑞丽之行结束,我预感我军哥要上位,来提前敬你一杯,先捧好臭脚。”

“对对,带我一个,往后指不定小季季得接替我的位置给老大开车。”王鑫龙也凑热闹似的举起杯子。

“你俩别埋汰我昂,我最后入的伙,在咱头狼家那就是弟弟,要照顾也是你们照顾我,啥也不说啦,都在酒里,我干了!感谢朗哥赐我新生。”季军举杯朗笑。

“还有个事儿。”我吸了吸鼻子,扫视一眼众人道:“我估摸着韩飞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所以打算兵分两路,我和大军、小树、嘉顺天亮之前就坐黑出租走。”

“那我们呢?”王鑫龙拧着眉头问。

我揪了揪喉结道:“咱俩身材差不多,到时候换换衣服,你捂个口罩帽子,跟黑哥、兵哥一道,你们不往昆明走,而是联系蛇皮朝缅d方向撤,给韩飞一种我想回枯家窑的感觉,韩飞知道黑哥和兵哥是咱家的太上长老,估计不会起疑心,你们这道相对来说比较危险,所以务必多小心。”

黑哥皱眉呵斥:“别扯,总共就这几个人,再分散的话,你安全没保障。”

我吐了口唾沫,端起酒杯坚决的开口:“吃的是断头饭,赚的是玩命钱,干咱这行还打算长命百岁是咋地,只要我能逃出瑞丽,韩飞就得打算牙齿往肚子里咽,他也怕给我彻底急眼了,整他在山城的产业,就这么定了。”

说罢话以后,我朝着王嘉顺、郑清树和季军眨巴两下眼睛浅笑:“这把我的安全可就全靠你们仨了。”

吕兵鼓着腮帮子吹口气:“简直是胡闹,你是这群人的枢纽,你要是有什么差池,头狼顷刻间分崩离析,我也不同意!”

对于我的具体计划,这一桌人其实谁都不太了解,此时黑哥和吕兵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是打心眼里感动的,至少证明他们拿我当自己家孩子看待。

王嘉顺“咕咚咕咚”倒上一杯啤酒,斩钉截铁的举向黑哥和吕兵保证:“放心吧,只要我还能站着,我大哥指定不会趴下,我拿小命跟你起誓。”

“对,有我们呢。”季军也马上附和一句。

“这事儿不研究了,就这么定了,其实你们更危险。”我摆摆手打断:“来吧,为了重逢,也为了分别,还为不久之后的再度相逢,咱共同走一个,等我忙过这阵子,带着媳妇到枯家窑看你们俩。”

“你这个逼孩子,总是这样,唉”黑哥瞥着眉头骂了一句,随即捧起酒杯一饮而尽。

“人定胜天是无知,命由天定是无能,争不过的是命,争得过的是运,这一路走过来,我感觉自己气运一直很不错,相信这把肯定也能逢凶化吉。”我点燃一支烟,昂头看向大鹏和袁彬在的那个车间,感伤的摇摇头道:“明早上我走以后,大龙把他俩处理掉,尽可能找块好地儿埋了,不管好赖混一场,我希望他们能入土为安。”

“嗯。”王鑫龙咬着嘴皮点点脑袋。

说罢话,我抓起两瓶酒,朝着王嘉顺歪歪脖颈道:“走吧,陪我一块跟他俩再喝两杯。”

几分钟后,我俩打开车间门,看到大鹏和袁彬像两根风干的腊肠似的被绑着双手吊在房梁上,两人满身是血,脸颊也全都肿的没有人样。

“放下来吧。”我朝着王嘉顺摆摆手。

不多会儿,哥俩孱弱的瘫坐在地上,声音沙哑的朝我打招呼:“朗哥”

瞄了眼狼狈不堪的两人,我咬着嘴皮咒骂:“说老实话,我真恨不得一刀一刀的凌迟你们,不到两年时间,你们仨人贪墨公司一千多万,事发东窗以后非但没有想过怎么将功抵过,反而琢磨怎么把我这个哥给留下,你们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哥,对不起”

“朗哥,我们错了,不管你杀不杀我们,我都想跟你道个歉。”

听到我的话,哥俩的眼圈同时泛红,袁彬更是呜呜哽咽起来。

“大军,把烟给我拿过来。”我回过脑袋,朝着车间外面喊了一嗓子。

很快,季军抓着烟盒和打火机跑进了车间,看了眼伤痕累累的哥俩后,季军将烟和打火机递给我,然后又很懂规矩的退了出去。

“想喝就喝点,想吸就吸点,这是咱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你们犯的错太大,这次我没法说出没关系。”我将烟盒和啤酒同时推到两人的面前。

大鹏和袁彬对视一眼后,同时抓起酒瓶,咬开瓶盖,接着抻直胳膊举起来。

盯着二人手中的酒瓶,我叹息一口,跟他们碰了一杯酒后,扬脖“咕咚咕咚”喝下去几大口,随即起身,声音很轻的喃呢:“好自为之吧,你们不会每次都碰上哥。”

说完以后,我径直转身走出车间。

突兀间,我想起来上学时候,因为打架进过一趟政教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政教处主任的办公室里挂着一副字,上书:难得糊涂。

当时打架总共有十多个人参与,影响挺恶劣的,不过最后的处理结果只是罚我们这些“元凶”每人一份五千字的检讨书,事后校长因为这事儿还批评过政教处主任。

政教处主任笑呵呵的指着墙上的四个大字说,人生难得糊涂。

那会儿的我并不理解,这其实就是一种宽恕,如果当初政教处主任把我们全开了,可能我们那帮人早早就沦为了市井小流氓。

“人生还真是,难得糊涂啊。”我搓了搓腮帮子自言自语的喃喃

1996 放线,等鱼

看不懂的是故事,看懂的是人生。

其实,大鹏也好、袁彬也罢,包括冯杰的所作所为,我都能理解。

辛苦打拼一程,结果可能会落得朝不保夕的地步,换成是我,我心里也免不了会生出异样的想法。

毕竟我们像这种人,常年在外求的就是一个财字,义气是很重要,可义气不能吃饱,大家一年到头跟家里通电话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回家陪陪爹妈啥的更是少之又少,图的不就是钱嘛。

赚不到钱不爱回家,既嫌麻烦,又觉得抹不开面,这可能是所有吃社会饭人的通病。

在爹妈眼里,或许我们小时候那几年就是他们一辈子的时光了。

有些事情不是长大了就会明白,而是明白了已经长大。

从车间里出来,又跟哥几个喝了一会儿后,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回到了三楼的客房。

进屋以后,我将自己关在卫生间,打开淋浴头以后,才拨通谢天龙的号码。

不等我出声,谢天龙直接开口:“跟你说的差不多,镇子里来了三十多号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的生面孔,这帮人估计在本地有谁接应,刚刚我看到有人给他们送了两旅行袋的东西,感觉应该是枪。”

拿脚趾头想也知道,给那群家伙递武器的肯定是辉煌公司,整个瑞丽有能耐提供三十多号人用的家伙式,除了韩飞就是辉煌,韩飞肯定不会这么干,而且敖辉那只老狐狸只是答应过我,他们不会出手,但并没有承诺他们不会帮着别人捣鬼,抛开他下午的心灵鸡汤,我们仍旧是敌非友。

“那帮家伙的战斗力如何?”我转动淋浴把手,将水开到最大,哗哗的流水声充斥着整个卫生间,可以保证外面人基本不会听到我说啥。

谢天龙想了想后回答:“身上都有点血腥味,感觉应该属于那种半专业的,也不排除是什么杀手或者国外雇佣兵之流,我拖三分之一没问题,需要干他们一场措手不及么?我现在开始准备。”

我马上制止:“不用,大鱼还没咬饵呢,再等等看。”

谢天龙吸了口气道:“行吧,那你看着安排,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不要玩火,这帮枪手的整体素质虽然参差不齐,但其中还是有一两个好手的,如果搞突然袭击,你手底下那帮人够呛能挡得住。”

我歪嘴一乐:“我貌似听到了关心的味道,龙哥你现在越来越像个正常人喽。”

手机那头的谢天龙微微一愣,随即否认:“你想多了,你是我老板,你长命百岁,我才能富贵荣华,仅此而已。”

“行呗,那你就帮我多拜拜佛,保佑我平安。”我没继续撩惹他,开玩笑的打趣一句。

“我是唯物主义者,挂了,有什么事情短信给我吧,我现在开始手机静音”

结束通话以后,我看到大壮在几分钟前给我打过一通电话,想了想后回复过去:“什么事情?”

从他到羊城投奔我以后,我就安排他在宋老虎手底下潜伏着,一面是当把暗棋,再有就是帮我盯梢一下李洁明,所以平常很少会跟他联系。

大壮沉声发问:“哥,宇哥安排我和七爷、天道哥来瑞丽了,怎么找你?”

我一听这话就急眼了:“操,胖砸咋能在这种时候安排七哥乱挪位置呢,简直是胡闹,万一大鱼不咬饵”

电话里传来白老七干哑的笑声:“放心吧小朗子,现在的白老七被警察抓到了,已经送到了异地审讯,叶家帮忙做得局,骗外界三五天没问题。”

“呼”我这才舒了口长气。

白老七不耐烦的催促:“别特么搁那儿练呼吸,赶紧报位置,我们仨拿车子当火箭开,一天从羊城蹿到瑞丽,你自己算算这一路得跑多少迈。”

我思索一下后,开口:“七哥,你们先不用着急过来跟我碰头,先导航弄岛镇,完事跟谢天龙联系一下,明天等我电话。”

挂断电话,我慢条斯理的脱下来衣裳,开始正儿八经的冲澡,同时脑子里不断琢磨着天亮以后的计划,以及我如果是躲在背后的那只“大鱼”此时会有什么心理活动。

二十分钟后,从卫生间出来,我直接躺到了床上,刚打开电视想着打发一下时间,手机再次震动,是一个来自“石市”的陌生号码。

“哪位?”我按下接听键轻声询问。

“朗哥,我是柳俊杰手下的李腾龙,柳少安排我们过来得。”

“搜嘎,你们到了?来了多少人?”我一激灵爬起来,笑盈盈的发问。

李腾龙利索的回应:“嗯,目前在弄岛镇附近的一个村子里,刚刚查了一下导航,从我这儿到你们所在的木材厂最多二十分钟,我总共带过来十五六个兄弟,不过怕引起当地警方注意,所以安排他们坐不同车次,目前还有一半兄弟没就位,下一步需要咋整?”

我亢奋异常的出声:“先歇着别动,顺带等等你没过来的兄弟,你安排一个兄弟到弄岛镇上盯梢,镇上有大概三十多人,他们啥时候动弹,你们啥时候行动。”

边打电话,我边抻直脖颈朝窗外望了一眼,见到他们几个还坐在门口喝酒聊天没有任何异样,长长的舒了口大气。

又叮嘱李腾龙几句后,我心情大好的点上一支烟后,迅速给韩飞发了一条信息

凌晨四点半,天色灰蒙蒙的泛亮。

我、王嘉顺、郑清树、季军悄然无声的走出木材厂。

“车子搁哪呢?”我环视一眼四周,随即朝着走在前面的季军,压低声音问道。

“我们约好在路口,刚刚出门前,我打电话催过了,应该快来了吧。”季军指了指丁字形的乡道口解释。

王嘉顺随身带着的从旅行包拎出来一件警用的避弹背心递给我,低声道:“哥,这玩意儿你穿上吧,黑哥大半夜不知道跑到哪顺回来的。”

接过沉甸甸的防弹背心,我心口难以形容的温暖,吸了吸鼻子呢喃:“别看黑哥和兵哥平常总耷拉着大长脸,尽整这些让人眼酸鼻塞的事情。”

自打陈傲出事以后,我似乎真的不会哭了,最难受的时候也只是眼眶泛烫,却死活流出来一滴眼泪。

从路口等了半分多钟,一台银灰色的面包车停到我们跟前,一个长得高高瘦瘦,留着长头发,满脸全是坑坑洼洼痘印的中年男子把脑袋抻出车窗外开口:“搞喃,不是说好的镇子路口的吗?”

季军憨厚的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哈哥们,我们不是本地的,我以为你说的路口是这块呢。”

“先交钱后上车。”司机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有跟季军攀谈的兴趣。

季军马上掏出一沓钱递给对方,中年蘸着唾沫星子来回数了几遍后,才努努下巴颏催促:“上车吧土贼。”

坐进臭烘烘的面包车里,我先是来回打量几眼,随即直接侧过去脑袋朝路边观望。

等我们全部坐稳,司机翻了翻白眼道:“先讲好,我只负责把你们送到昆明附近,车子手续不全,不能进市区。”

“没问题,开车吧。”王嘉顺摆摆手。

不多会儿,面包车启动,载着我们直接插进不远处另外一条乡道。

“师傅,你跑这行多少年了?”季军坐在副驾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对方闲扯。

我则耷拉着眼皮,开始打起了瞌睡。

别看我此时好像气定神闲,实际上手心里已经全部都是冷汗,但我得装,装出一副既无知又无谓的模样,我的表情是整部剧最核心的东西,稍微有一点点差池的话,可能付出这么多暗棋就得前功尽弃。

清晨的瑞丽,温度还是比较低的,我示意旁边的王嘉顺将窗口打开一条缝,尽可能让自己时刻保持最高警惕。

车子行驶了差不多快一个钟头,乡道完全变成了崎岖的土路,两边的景色也从民房彻底变成了灌木林和一些峰峦叠嶂的石林山丘,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进入了一片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荒野地带,面包车的车速不由减缓很多。

季军干咳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呢喃:“诶师傅,前面路口你停一下,我想拉泡屎,昨晚上喝的啤酒可能有点凉,给我点卫生纸吧。”

“雀神怪鸟。”司机厌恶的赌档一句,将车子快速停下,丢给季军一卷卫生纸。

“朗哥,你们稍微等会儿哈,我很快得。”季军捂着小腹,朝着一处小土坡快步奔去。

“悠着点,别给我拉没了。”我开玩笑似的打趣一句。

瞄着季军笨拙的背影,我深呼吸一口气道:“这帮逼还挺能忍,准备准备吧。”

说罢话,我又掏出手机给谢天龙发了一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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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 终于等到你

目视季军跑进小土坡,我掏出烟盒,笑盈盈的递给开车的司机一支。

对方楞了一下,随即接过来别到耳朵上,嘴里碎碎念似的嘟囔几句。

我点燃一支,笑呵呵的问道:“大哥,你们这种车是专门接私活吗?”

“不一定。”对方操着夹生的普通话回答:“比如什么偷渡的,拐卖的,还有从境外贩进来东西的日脓包,我们一般都接,你催一下你朋友,我们跑车都有时间限制的,不然公路站的人要检查的豁。”

“嘿,别急嘛,人吃五谷杂粮,免不了有个大急小急,你好好开你的车,到地方以后,钱少不了你得。”王嘉顺笑盈盈的接茬。

说着话,他从腰后掏出一支手枪,然后又取出一支弹夹,轻轻推进枪里。

“咔嚓!”一声脆响,开车的中年下意识的回过来脑袋,随即皱着眉头轻喝:“兄弟,总共也就几千块钱,犯不上动刀动枪吧?”

“想多了老哥,我们不冲你。”我笑了笑,拍拍他肩膀道:“你发动着车子,慢慢往前走吧。”

“不等你们朋友了?”司机迷惑的问。

“我朋友怕是迷路了,你走你的吧。”我舔了舔嘴皮,朝着郑清树使了个眼色。

郑清树也同时掏出一杆手枪,将脑袋探出车外,扯着喉咙喊了一嗓子:“大军,你好了没啊?”

小土坡后面没有任何动静,郑清树看了我一眼,再次提高调门:“大军,大军!”

“嗡”

就在这时候,我们车后,突兀响起一阵暴躁的马达轰鸣声,三台没有挂车牌的老款“切诺基”风驰电掣的朝我们的方向开拔过来,荡起一阵黄尘。

“哥们,快开车!”我慌忙朝着司机催促。

中年“嘿嘿”咧嘴一笑,突兀从怀里拔出一杆手枪,直接回身指向我,歪着脖颈努努嘴:“往哪开呀朗哥!”

“草泥马,别动昂!”

“枪放下!”

王嘉顺和郑清树同时抬起手里的枪管,径直对准那名司机。

司机毫无畏惧的“咔嚓”一下将枪保险扳下,不挂一丝表情的厉喝:“吹牛逼呢,我死之前肯定先带王朗走,不想他没命,你俩马上给我放下枪。”

说时迟,那时快,也就眨巴眼的功夫,三台“切诺基”大越野呈“品”字形,将我们屁股这台面包车的彻底堵死,接着车门“嘭嘭”打开,二三十号膀大腰圆的青壮年手持仿五四、五连发等各式各样的火器围拢过来。

**干黑漆漆的枪管子直接插进面包车里。

“滚下来!”

“敢动立马嘣烂你们!”

车外,那帮青壮年如狼似虎的梗着脖颈咆哮嘶吼。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接着就看到一个油头粉面,穿一身银灰色西装的青年抱着一杆“五连发”,吵吵把火的冲到面包车跟前喊叫:“王朗呢,操!都给我让开,王朗去哪了!”

我诧异的昂起脑袋,来人我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无比熟悉。

竟是天娱集团的三当家郭江,整个天娱集团,我对他的印象算是最为深刻,说句不夸张的话,如果不是他,我们也根本不可能跟天娱集团彻底对上。

见到我双眼懵逼,郭江嘴角上翘,笑的跟开线的棉裤裆似的吧唧两下嘴巴:“呵呵,操!我还担心你不在这台车上呢,还记得我吗社会我朗哥。”

“整挺好。”我摸了摸鼻头,朝着郭江翘起大拇指。

“都特么到这一步了,你还跟我摆你麻痹谱,滚下来。”郭江一手抱枪,一手“呼啦”一下拽开面包车门,皮笑肉不笑的指了指地面:“怎么,还准备让我拿八台大桥抬你啊。”

王嘉顺握着手枪指向郭江咒骂:“你个三等废物,呼喊你麻痹,要不是你大哥叫郭海,你让我干趴下几回了。”

“嘣!”

郭江抱起手机的“五连发”冲着地面直接扣响扳机。

低沉的轰鸣声震的人耳朵“嗡嗡”砸向,接着他抬手一把薅住我的衣领,旱地拔葱似的直接从车上拽下来,梗着脖颈唾沫横飞的咒骂:“草泥马,我枪会不会响,打你们身上能不能见血?昂!”

“下来!”

“滚下来!”

郭海旁边,那帮青壮年再次像苍蝇似的连喊带骂。

“甘霖娘!拿拿小破枪跟我比比划划个**。”开车司机举起手里的“大黑星”,拿枪托照着王嘉顺的脑门“咣咣”连磕两下,粗声粗气的咒骂:“滚下去!”

几分钟后,我、王嘉顺、郑清树被卸掉手里的家伙式横着站成一排,被郭江带来的一圈青壮年给团团包围。

“王朗,你他妈没想到吧,山不转水转,费尽心机把我们干出羊城,结果自己却栽在瑞丽。”郭江兴奋无比的转动脖颈,话没说完,抬腿一脚重重蹬在我的小腹上。

我被踢了个踉跄,眯缝双眼轻蔑的瞟了眼郭江,但却一语未发。

“这把你还能求着谁?韩飞跟你闹掰了,王莽病重住院,羊城又和辉煌开战,距离最近的枯家窑,只要敢动弹,韩飞肯定会拿下,是不是没经念了昂?”郭江将手里的“五连发”丢给旁边人,瞪着眼珠子,单手掐住我的脖颈剧烈摇晃两下轻笑:“知道因为什么吗?你太狂啦,走都没学会,就惦记着想跑!”

王嘉顺气喘吁吁的咆哮:“狗篮子,你要真有招,就他妈冲我使!”

“去尼玛得!”郭江回过身子,抬腿一脚“嘭”的一下踹在王嘉顺的腰上,直接将他给蹬倒,随即朝着周围那帮刀手挥了挥胳膊吆喝:“往死里揍他,我大哥说了,只需要王朗,其他人都无所谓。”

顷刻间,**个青壮年一窝蜂似的围上王嘉顺,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扎西,给我看紧王朗,我再跟我们家的叛徒聊几句。”郭江将我一把推给一个耳朵上扎着大耳环的青年,回头注视郑清树,龇牙“噗嗤”一下笑了。

郑清树昂头看了眼他,咬了咬嘴皮没有作声。

“树哥,后悔没?”郭江单手掐腰,晃着王八步走到郑清树的面前,抬手“啪啪”轻扇郑清树几个嘴巴子狞笑:“你说你,我大哥给你吃供你穿,扶你当天娱的战神,结果你他妈居然反水,是不是感觉自己走了一步挺对的棋啊?”

郑清树往后倒退半步,避开郭江的手掌,无比憋屈的冷笑:“如果我在天娱真呆的舒坦会背叛吗?我他妈处了那么多年的情人,就因为郭海的不信任,被轮了两次,我养父母一把岁数结果让你们雇一群小流氓暴打,我告诉你,天娱集团之所以倒塌不是没原因得。”

“草你爹得,牙挺硬是吧。”郭江卯足劲一脚踹在郑清树的胯骨肘上,朝着旁边几个壮汉低喝:“给我按住他,我今天就要看看,这个逼养的,牙究竟是什么造得。”

两个彪形壮汉当即将郑清树的胳膊反扭按在地上,郭江从地上捡起来一块土坷垃,左手掐住郑清树的脖颈,右手举起土坷垃动作粗暴的照着郑清树的脸颊“咚咚”连闷几下。

郑清树竭力来回扭动脑袋,试图避开郭江的进攻,即便如此,他的嘴角和鼻子仍旧很快被溢出来的鲜血给模糊。

这时候,一个梳着满脑袋脏辫的青年走过来,轻轻薅拽郭江劝阻:“小郭总,差不多得了,老板交代,他来之前人得保持活着。”

郭江闻声后,这才喘息着从郑清树身上爬起来,抬腿一脚狠狠跺在他胸口上,歪着脖颈吐了口黏痰冷笑:“叛徒,等会儿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许久。”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郭江兜里传来一声手机铃声,他掏出来看了一眼,马上表情恭敬的接起:“大哥。”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几句什么,郭江低头俯视一眼我、郑清树和王嘉顺,嘴角挂笑的回应:“没错,三个人,王朗确实如你猜的那样,让人假扮他往边界线外面逃,我派兄弟盯着呢,有什么消息会马上通知我,好那我等着你。”

挂断电话后,郭江掏出烟叼在嘴里,走到我面前冷笑:“你的生命开始进入倒计时了,我大哥马上过来,到时候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呵呵。”我不屑的摇了摇脑袋道:“你大哥是个枭雄,你二哥是个狗熊,你顶多算是个狗熊,就这我还是夸张了,如果不是有两个好哥哥保驾护航,咱们碰面的第一个回合,你差不多就该过忌日了。”

“卧槽尼玛!”

我一句话,直接将郭江给惹急眼了,他抬腿一脚重重的踹在我肚子上,我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情绪失控从旁边马仔手里夺过来一把手枪,朝着我“嘣,嘣”连扣几下扳机狗吠:“信不信老子干废你!”

几颗子弹嘣在我身子周围,荡起一阵尘埃。

我昂头微笑:“弟弟,我有干死人的能力,也有被谁干死的魄力,但还真没有让篮子干服的蔫吧脾气,你把我干死,郭海还咋回羊城?他想弄死我,也得等天娱重新套上头狼的壳子,不然你们全是黑户,理解不?算了,凭你的智商,很难理解这些玩意儿。”

“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郭江气急败坏的冲到我面前,单手薅起我的衣领。

“嗡嗡”

一阵马达的咆哮声响起,这时候一台白色的“陆巡”卷着一路灰尘由远及近,车子在距离我们不到四五米的地方停下,车门慢慢打开,紧跟着满脸横肉的郭海套着一身敞怀的黑色西装打副驾驶上面无表情的走了下来。

“大哥。”郭江马上松开我,小心翼翼的朝着郭海打招呼。

“老板。”

“郭总”

旁边那帮枪手也纷纷朝郭海点头哈腰的问好。

郭海草草扫视一眼众人,径直来到我面前,微微一笑出声:“算计来算计去,你还是没算计明白啊。”

我笑呵呵的朝他翘起大拇指:“对呗,我算好了一切,单单没想到身边被你埋了一颗钉子,佩服。”

“给段磊打电话吧,让他马上把头狼的所有手续准备出来,我会安排人过去接手,你还能多活几个钟头。”郭海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腕上价值不菲的“劳力士”道:“这期间,我可以保证你不受任何痛苦。”

“终于等到你,好的。”我掏出手机,直接按下谢天龙的号码:“可以了。”

“亢!”

一声闷雷似的枪响骤然泛起,鲜血“噗呲”一下喷了我满脸。

郭海带着“劳力士”的左手腕直接从当中断成两截,他整个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趔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四五秒钟后,才发生杀猪一般的惨嚎声。

“卧槽尼玛的,就你这个逼样,你还有跟我来招瓮中捉鳖呐!”我毫不犹豫的俯下身子,一把勒住郭海的脖颈,扯着喉咙嘶吼:“都他妈给我双手抱头蹲下!”

“亢!”

“亢!”

“嘣嘣”

与此同时,打我们身后突兀响起一阵剧烈的枪响。

围聚在四周的那帮枪手当即有七八个人倒地,剩下的人纷纷或趴或蹲,举枪开始还击。

“草泥马得,头狼大军驾到,不怕死的都给我把脑袋插裤裆里。”

身后不远处的矮林里,传来大壮的咆哮声,接着就看到大壮、天道、白老七一人抱一杆“五连发”如龙如虎一般冲了出来,仨人的胸前全都背着一个学生用的书包。

郭海手下那帮枪手很是凶残的冲着仨人扣动扳机。

子弹顷刻间嘣烂他们仨身前的书包,露出里面的红色砖头。

不远处山丘方向,也传来一声吼叫声:“手里有家伙式的,全部给我往上压!”

只看到李腾龙手持“仿六四”,第一个冲了下来,对准郭海这边“嘣,嘣”连甩几枪,他身后赫然跟着十多个青年,随着枪响,或趴或站的同时朝郭海那群马仔压火,郭海这边再次倒下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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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 惊魂

混战,一触即发。

大壮、白老七和天道仨人的突兀出现,先是打了郭海手下众枪手一个措手不及,紧跟着李腾龙又带人出现,直接将这帮人给打懵逼了。

不过郭海找来的这帮枪手整体素质确实不差,凭借几台“切诺基”和面包车充当掩体,有效的开始进行还击。

“噼里啪啦”的枪鸣声,彻底响彻这片不知名的荒野。

生怕被流弹波及,我勒着郭海的脖颈,奋力躲到刚刚季军说要“拉屎”的那个土坡后面。

郭海不是木头人,被我揽着往土坡后面走的过程中,拼尽全力的挣动身体。

“卧槽尼玛,再动老子先弄死你!”我拿左手勒住郭海的脖颈,右手一把捏在他刚刚被枪口一下子嘣断的手腕处猛然发力。

“啊!”郭海疼的低吼一声,但没再敢继续瞎动弹。

接着土坡的阻挡,我微微抬起脑袋朝外面观望,想要看看王嘉顺和郑清树此时怎么样,但并未找到二人的身影,反而见到几波人已经彻底打成一团,沉闷的枪响、中弹人的悲嚎、子弹打在石块、灌木的杂音,几乎连成一片。

郭江躲在面包车的后面,梗着脖颈低吼:“怼他们,王朗没几个人,咱们的援兵马上就到,先干趴下那三个人!”

听到郭江的嚎叫声,那帮本来已经没多少士气的枪手立时间再次被点燃,四五个一组昂头朝着白老七、大壮和天道一方连扣扳机。

火力实在太过密集,无奈之下仨人只能就地趴下隐匿。

“草泥马得!”另外一边,李腾龙举枪朝着郭江所在的方向嘣了一枪,子弹打在面包车的车门上,荡起一阵火星子。

“王朗躲在土坡后面,先拿下他!”枪手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马上就有几个壮汉调转枪口,朝着我的方向“嘣,嘣”扣动扳机。

近在迟尺的子弹打在土坡上,溅起一团黄尘和石头的碎片,我吓得慌忙往下缩了缩脖颈。

就在这时候,郭海突兀抻直脖子高吼一声:“王朗没枪没武器,快!救我!”

“我去尼玛得。”我捡起一块土坷垃,照着郭海的大脸盘子“咣咣”就是两下。

不过为时已晚,听到郭海的叫嚷声,郭江立即招呼几个枪手拎刀朝我们所在的方向移动过来。

郭江梗着脖颈大喊:“小心点,别他妈伤到我大哥。”

“该怎么干怎么干,王朗的人也怕伤到他。”郭海抬起右胳膊挡在自己脸前,再次气喘吁吁的吼叫,同时又迅速挣扎起来。

“草泥奶奶得,给我闭嘴!”眼见有几个枪手已经摸到距离我们不足四五米的地方,我焦急的抡起拳头往郭海的脸上砸了一拳。

哪知道郭海拼着脸上挨了一拳头,用脑袋朝我怀里一拱,狠狠撞在我胸脯上,我顿时失去平衡,身体趔趄的往后退了两步,而郭海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转身就朝对面的灌木林里奔去。

这时候,那几个枪手距离我只有不到两三米,我甚至都能看到其中有俩家伙牙缝里镶嵌的韭菜叶子,可能是见到自己老板成功逃脱,那几个本来已经把枪收起来的狠手同时又从腰后摸出枪管。

我咽了口唾沫,慌忙朝旁边挪动半分,但此时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遮挡物,距离如此之近,他们只要开枪,我必倒下。

“拿下王朗!”一个枪手吼叫一声,枪口对准我的脑袋。

“亢!”

一声爆响,那名吼叫的枪手胸口瞬间腾起一阵血雾。

另外几人反应异常灵敏,慌忙就地趴下。

“亢,亢!”

又是连续两声闷雷似的枪声泛起,再次带走对方两人,剩下两个吓得不再敢露头,匍匐似的土坡的另外一侧爬行。

我瞟了一眼身后,知道肯定有狙击手躲在林子里替我保驾护航,深呼吸一口气,拔腿就朝郭海逃离的方向撵了出去。

“你马勒戈壁!”不远处传来大壮的咆哮声:“枪在手的跟我走,我大哥如果没了,你们啥也捞不到!”

说罢话,他毅然决然的爬起来,冲着我们这个方向“嘣,嘣”连扣两枪。

与此同时,几颗子弹也“噼啪”打在他胸前背着的书包上。

本就已经破破烂烂的书包,在枪火的摧残下直接从当中裂开,里面塞着的砖头块更是全都掉落出来,大壮的肩头和手臂同时腾起一阵血雾,但他不避不闪,紧绷着脸颊,继续朝着郭江所在的方向边开枪边往前迈步。

白老七和天道配合默契的蹲在两棵灌木后面,寻找角度点射郭江手下的那帮枪手,时不时有人到底惨嚎,

论战斗力,大壮其实特别一般,实事求是的讲,别说比拼白老七天道、可能比之三眼、疯子都要差一截,单纯拼格斗技术,十个他绑一起都够呛是谢天龙的对手,但这家伙身上有股子难以形容的亡命徒气势,那种气势在某些特定的场合和时间里,可能比什么高手、枪神都更容易提升士气。

在大壮的影响下,李腾龙也不甘示弱的摆了摆胳膊起身低吼:“柳家的战士也他妈别哆嗦,不要让人看扁了,全部跟我往前趟。”

顷刻间,十多个青年嘴里骂着脏话,手上不停歇的起身往前硬攻,一轮雨点子似的扫射过来,郭江那边再次丢下几个人,剩下为数不多的家伙也知道大势已去,拽着郭江钻进一台切诺基了,急速朝前方逃离。

因为身上有伤的缘故,郭海逃跑的速度并不快,我追进去的时候,仍旧可以看到他踉踉跄跄的背影。

狗日的绝对吓怕了,边跑还一边不停的朝后扭头观望,见我撵进来,他再次加快步伐,跑着跑着,狗日的好像被一根藤蔓植物给绊倒,费劲巴巴的想要爬起来。

我趁势追上去,抬腿一脚“嘭”的踹在他的后脊梁上,接着从地上捡起来一块大石头,就往他脑袋上砸。

郭海本来是平趴在地上的,自己可能感觉不对劲,奋力转过来身子,接着抬腿一脚踹在我小腹上,我手里的石块落空,砸在他脑袋侧边。

我吭哧吭哧哈着粗气,再次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准备往他身子抛砸。

“王朗,非要不死不休吗?”郭海双手撑着地面,惊恐的往后挪动屁股。

“本来老子已经放过你了,你他妈不老老实实呆在国外,非要跟我玩孙子兵法,行!我他妈成全你。”我举起手头砸向郭海。

郭海抬起胳膊抵挡,石头块砸在他手背上,发出“嘎嘣”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郭海再次疼的嗷嗷喊叫两声。

“嘣!”

一阵沙哑的枪响泛起,我感觉后背一阵剧痛,身体不由自主的往旁边趔趄两步,同时回头看向身后,嗤之以鼻的冷笑:“你他妈的,终于忍不住了是吗?”

不远处灌木丛中一阵“簌簌”作响,紧跟着就看到之前说去拉屎的季军手持一把“仿五四”,脸上肌肉抽搐的站了起来。

季军深呼吸一口,攥着枪管对准我的脑袋出声:“朗哥,我知道你身上有防弹背心,但脑袋肯定不能防弹吧,对不住了,你对我确实不错,但我本来就是海爷的人,混社会要讲义气,不论海爷对我怎么样,他终究是我大哥,你双手抱头蹲下,我保证不会伤害你,只当是偿还你给我救急钱,帮我儿子找学校的恩情。”

我吐了口唾沫,嘲讽的看向季军道:“季军啊季军,我对你就算没恩也没仇吧,你屡次泄露我的行踪,坑我遇险,我都没拿下,知道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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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 你我之间,无关对错

季军抿了抿嘴角,没有作声。

“废特么什么话,干残王朗,带我们走。”郭海咬着嘴皮,呼哧呼哧的坐在地上催促。

季军先是看了眼郭海,然后又看了看我,不过仍旧保持原本的姿势并没有动弹。

我揪了揪鼻梁开口:“我觉得人心是可以被捂热的,你坑我一把,我容你,坑我两回,我还让你,如果你借着拉屎的理由一去不复返,我想我可能也会给你条生路,至少不会打扰你的妻儿。”

季军皱了皱眉头,随即脸色恢复如初:“抱歉,我是跟着海爷起家的,不论他对我如何,我得恪守忠义,还是我刚刚那句话,你双手抱头蹲下,我保你不死。”

我举起双手,表情严肃的说:“枪放下,配合我带郭海回去,今天的事情我当没发生过,以后咱们该怎么处还怎么处,郭海欠你的荣华富贵,我给你!”

“大军,别听他忽悠,他的底牌全都用完了,这会儿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现在咱们占优势,嘣他双腿,完事以后,哥带你出国。”郭海红着眼珠子发号施令。

“嘣个**,王朗如果死在我手里,最后你来替我解决吗?他家那群饿狼报仇,你替我背锅吗?我帮你,是因为在最年少无知的时候跟了你,不代表老子要一直替你玩命。”季军勃然大怒,侧头怒视郭海:“王朗确实不相信我,你又何尝真的信任过我,老子踩在刀尖上替你卖命,你却让人跑到我老家,找我爹妈谈话。”

郭海脸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随即叹息一口:“军儿,我承认是自己对不住你,但你也要理解我的苦衷。”

季军揉搓两下眼泪,自嘲的点点脑袋:“是啊,我理解,太特么理解啦,不然也不会王朗刚一找到我,我就马上把消息传递给了你,你让我将计就计,我二话没说应允,因为我知道你难,可你想过我难不难吗?被扫地出门,我连吃饭都成问题,那时候你夜夜笙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这个小兄弟。”

“呼”郭海迟疑半晌后,长吁一口浊气,招招手道:“算了,是非功过咱们都不提了,带我走吧,羊城我不争了,从今往后咱们剩下这帮老兄弟就守着国外的公司颐养天年。”

季军犹豫半晌后,迈步走向郭海。

我眯缝起眼睛,冲着季军低吼:“大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就一次,你现在干掉郭海,我送你去缅d躲藏,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天娱集团的报复,我替你一力承当!”

季军挪揄几秒钟,没有回头再看我,而是弯腰将郭海搀扶起来。

“簌簌”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突兀泛起,我和季军全都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就看到三条人影快步朝着我们这个方向移动。

几秒钟后,季军突兀张大嘴巴,露出一抹见鬼似的惊惧表情:“冯冯杰!”

来人正是冯杰、大鹏和袁彬,冯杰脚步蹒跚的走在当中,身上仍旧穿着他之前那件花衬衫,浑身上下全是土渣,小腹处浸着大片的红血,大鹏和袁彬鼻青脸肿,模样很是狼狈。

“是啊,老子从土里刨出来,专程找你得,最后拍我那两铁锹土,是不是很舒坦呐。”冯杰“咔嚓”一声将手里的枪口抬高,对准季军“嘣”的一下就扣响扳机。

季军的膝盖处腾起一阵血雾,踉跄往后一退,但固执的扶着郭海没有倒地。

“草泥马得,枪扔脚边,手抬高!”大鹏和袁彬同时举起一杆手枪。

“呵呵呵”季军咧嘴笑了,摇了摇脑袋呢喃:“我刚看懂,王朗压根没打算弄死你们,原来一切都为了是在我面前作秀,目的就是靠我引出来郭海,看来玩脑子,我真不是你们这些大哥的对手,我认了。”

“我们确实是该死之人。”大鹏梭了下嘴角,眼神落寞的摇摇头:“只是朗哥垂怜,侥幸能够苟且偷生,今天我们仨最后以头狼之名开枪,上路吧。”

“嘣!”

“嘣!”

“嘣!”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抬起手里的枪管,对准季军和郭海叩响扳机。

近在咫尺的二人身体同时腾起一片血雾,即便如此,我看到季军最后一个动作仍旧是奋力搂住郭海,用自己后背替郭海挡下好几颗子弹,随即才重重摔倒在地上。

季军趴在郭海的身上,孱弱的喘着重气:“哥,欠你的,我全部还清了”

“早就还清了兄弟。”郭海带着浓郁的哭腔,轻轻拍打季军的后背。

“累啊,当人真真他妈累下辈子说啥都不当”季军剧烈咳嗽两声,随即脑袋一偏,再没有了声息。

“大军,大军,兄弟诶!”郭海发出一声悲恸的哀嚎,几分钟后,他费力挣坐起来,直勾勾的看向我,癫狂的笑了,笑着笑着,他眼中露出两行浊泪:“呵呵算计来算计去,最后算计的是我自己。”

我俯视着看向他,没有接茬。

“斗了这么久,没想到最后还是你送我走,来,给我一支烟吧。”郭海搂着已经没有呼吸的季军,抬起被我砸骨折的手臂轻笑。

我想了想后,迈步过去,先是一脚踢飞季军的手枪,然后从兜里掏出被挤的变形的烟盒,摸出一支点燃,递到他手中。

“我应该听蒋钦的,不再回来,他说你们能崛起不单单是有运,更重要的是你们这帮人抱团,身上有股子我们刚刚起势时候的狼性,我一直不以为然。”郭海使劲嘬了口烟嘴,嘴角溢出一抹红血,剧烈咳嗽两声道:“这个社会很现实,不应该去轻易试探任何人,试探完以后就知道什么叫全剧终,我试过输了,你试过也输了,大军就是死在了我们彼此的试探中,哈哈哈”

“我问心无愧。”我抿嘴回应。

“我同样问心无愧,知道他第一次出事,我为什么会把他扫地出门吗?因为我拿他当自己兄弟,这一行荆棘密布,各种诱惑层出不穷,我希望他彻底告别江湖,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就会懂,真正在意的人,哪怕过的穷困潦倒,你也不想打扰,好好的活着才是头等大事。”

郭海再次咳嗽两声,摇了摇脑袋道:“只是这孩子傻啊,明明已经跟我毫无瓜葛,但知道你要整我以后,仍旧想着帮我解决难题,也怪我自己急功近利,真不应该再打扰他得”

说着话,他眼中的泪水滴滴答答打在季军的面颊,脸上的伤感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

盯着他打理几秒钟后,我低声呢喃:“你我之间无关对错,你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也绝非善类,抽完这支烟,黄泉路上不孤单,好走不送!”

郭海昂头看了我一眼,泪中带笑的开口:“狼到哪都吃肉,狗到哪都挨揍,所谓的平等是说给没本事人听的,如果可以选择,我一定会在你们刚刚初入羊城的时候,就把头狼一网打尽。”

“我也是,即便一切从新来过,我仍旧会想尽一切办法掀翻你的天娱王朝,永别!”我怔了怔,笑着朝他摆摆手,接着转过去身子。

冯杰、大鹏和袁彬两步跨过来,冯杰抬枪对准郭海的脑袋。

“嘣!”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我耳后泛起,震的几片叶子缓缓坠落。

我没有再回头,点燃一支烟,心力憔悴的摆摆手道:“你们也消失吧,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我们也当从未遇见。”

“哥,保重!”

“朗哥,再见!”

“今天的一切后果,由我们承担,这里的枪战也是我们所为,和头狼没有任何关联,朗弟,对不起。”

脑后传来仨人哽咽的声音,几秒钟后仨人同声呐喊:“祝我头狼一世辉煌,愿我兄弟扬帆起航,头狼雄起!”

半分钟左右,“簌簌”的脚步声远去。

我像是卸掉背上的一座大山似的,瘫软的坐在地上,眼眶又酸又涩,鼻子更是像堵塞着什么东西一般的难受,我仰头躺在地上,望着脑袋上的密林和巴掌大的天空,心里复杂的情愫难以言表,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也祝你们健健康康,万事顺畅。”

“踏踏踏”

“哥,你没事吧。”

“大哥,你怎么样了?”

一阵脚步声泛起,王嘉顺和大壮快速跑过来,朝着我关切的呐喊询问。

我声音干哑的呢喃:“回家,我想回家”

2000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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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岖颠簸的山路上,我浑身发冷的拿双臂环抱胳膊,双目无神的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怔怔发呆。

郭海的命归他乡并没有让我产生丁点欢愉心情,反倒让我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记得刚刚登陆羊城的时候,我昂头仰望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再琢磨什么时候才能站在跟他比肩的高度,可当这一刻真的降临,我却生出一种畏惧。

没错,就是那种人在面对黑暗时候不知所措的如履薄冰。

强大如斯的“天娱集团”尚且会一夜之间坍塌,更何况我们这支刚刚才组建不到三年的草莽团伙。

可能真应了那句老话,高处不胜寒吧,越是往前迈步,我越觉得这个社会其实远远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的多。

途径一处不知名的村子时候,我示意大伙停车休息。

村里唯一的旅馆,因为我们的到来变得热闹非凡,不少孩子、老人窃窃私语的围在我们车旁边评头论足,不过却很少能见到年轻人,老板告诉我们,年轻人都到城里打工,讨生活去了。

单单“生活”俩字,却让我们一圈人都莫名跟着轻轻一叹,是啊,人生在世,谁还不是为了活一场,只是大部分人活到最后,把自己和曾经给活没啦。

旅馆老板从店门口替我们支了两张桌子,然后开始忙忙活活的准备午饭。

鼻青脸肿的王嘉顺、郑清树坐在我旁边,白老七、天道、大壮则落在后面处理现场,瞟了眼另外一张桌上的李腾龙和他两个贴身兄弟,举起一杯啤酒感谢道:“麻烦了腾龙,这把你们损失了几个兄弟?”

李腾龙眼中闪过一抹忧伤,不过很快恢复平常,低声道:“死了三个,伤了五个。”

我微微一顿,吸了吸鼻子呢喃:“等回羊城以后,我给你包损失。”

李腾龙双手抱拳呢喃:“朗哥客气,我们是端柳家饭碗的,俊杰怎么说肯定怎么做,来之前这帮兄弟都拿过安家费,能活下来是运,没躲过去是命,如果您愿意帮忙的话,拜托通知瑞丽的朋友,想办法送他们安全离开。”

为了不引人注意,枪战结束后,我们就直接兵分两路,李腾龙那帮手下返回瑞丽,选择做别的交通工具离开,我们则继续原路前行。

“好。”我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机拨通韩飞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常飞喘着粗气埋怨:“操,你他妈可算给我打电话了,老子真担心的不行,怎么样了,出结果没有?”

“嗯。”我轻声回应。

“那郭海”韩飞随即又问。

我沉默一下没有作声。

可能是自己也觉得问的不太合适,韩飞叹息一声道:“唉,命由天定,不管怎么样,你安全就好,下一步准确去昆明吗?”

我情绪波动不算太大的开口:“嗯,咱们在昆明碰头吧,带上马征,帮我处理一下我朋友的事情。”

“行,待会我们就出发。”韩飞利索的应声。

“你暂时还不能出发,首先帮我处理干净我们开战那片的后事,那边肯定有残留的弹壳之类,万一被人发现就是大事儿,其次我有几个挂伤的朋友,安排他们养伤,完事送出瑞丽。”我赶忙打断:“待会我把你号码给他们。”

韩飞略微沉默一下后应承:“行,不过你得跟他们说好了,在我这儿千万不能乱跑,毕竟瑞丽还有辉煌公司。”

我点上一支烟,低声嘱咐:“谢了飞哥,木材厂和头狼这边分公司的所有转让合同,我让厂里的财务给你送过去了,善待他们,之前冯杰好像还欠工人们几个月工资,你也费费心。”

“真的全部撤出瑞丽了?”韩飞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我笑着说:“我不走你能放心嘛,哈哈,多了不说,你对我什么样,我心里明镜似的,这辈子只要我王朗不折,你韩飞永远都是头狼的盟友,甭管什么时候,遇上什么坎坷,一个电话,我马上到位。”

韩飞咳嗽两声低语:“朗朗,其实我挺愧疚的,如果我心眼不那么小,稍微容忍一下,可能冯杰他们也不会”

“跟你无关,人能吃糠咽菜,但前提是没有尝过山珍海味,咱们昆明再见吧飞哥。”我舔舐一下嘴皮,挂断了手机。

放下手机后,我沉默片刻后,看向李腾龙问:“郭江在你们车上?”

李腾龙点点脑袋道:“对,那小子跑的慢了,本来想躲进灌木丛,结果被我一个兄弟扑了个正着,要见见他吗?”

“领我房间吧,你们先吃着。”我搓了搓脸颊,拔腿朝小旅馆里走去。

我们住的这地方说是旅馆,其实就是自己家房子盖了几层楼,然后恰巧又在村口,不论从哪个房间都能清晰看到村道两边的情况。

站在窗口,我叼着烟打量外面,二分钟不到,王嘉顺和郑清树押着胳膊反扭的郭江推门走进屋子。

郭江满身泥泞,身上全是脚印,头发上沾着不少野草和杂物,刚一进屋子,他就梗着脖颈破口大骂:“王朗,卧槽尼玛,我哥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嘭!”

王嘉顺抬起胳膊就是一拳狠狠砸在郭江后脑勺上,面无表情的咒骂:“自己啥处境,到现在还没点逼数是吧!”

郭江让打了个踉跄,咬牙切齿的喘着粗气怒视我。

我歪了歪脖颈,鄙夷的俯视他:“如果你没有两个好哥哥,在羊城时候就不知道被人怼死多少回了,你信不?我如果是你,现在肯定不好意思问,你大哥究竟怎么样了,难道你心里真一点数没有?”

“少他妈跟我扯淡,我大哥呢,我问你,我大哥呢”郭江情绪瞬间失控,张牙舞爪的朝着我俯冲过来。

郑清树抬腿一脚踹在他胯骨肘上,直接将他给放翻,这家伙倒地以后,没再爬起来,直接像条大虫子似的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哥呢,我哥肯定不会出事,我哥哥啊”

我朝着王嘉顺和郑清树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他单独聊聊,待会七哥他们回来让他们上来找我。”

“哥呀我大哥呢”

房间里,郭江像个鼻涕虫似的哭喊不止,因为他两只手背后反绑着,所以丫只能任由泪水和鼻涕不停糊满面颊。

我走到他面前,冷漠的开口:“收起你假惺惺的眼泪吧,我们之所以和天娱对上,完全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天娱集团至少还能辉煌十年,同样要不是顾忌你,郭海、郭洋,早把我打包踢出局了,你是整个天娱的罪人。”

郭江蜷缩着身子,拿脑袋倚靠在我的腿上哀求:“王朗,放过我大哥吧,我给你当孙子,以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我们保证永远不会再回国,求求你了”

我蹲下身子,嘴角陡然泛起一抹笑容:“但凡你有郭海一半智慧,有郭洋一半的魄力,我们想要踏足羊城就没那么容易,我得感谢你啊,真的。”

郭江收起哀求,恼怒的瞪圆眼睛咆哮:“你特么给我闭嘴,草泥马得,你是故意说这些给我听的,你想让老子疯了,你想让老子崩溃,我告诉你,别让老子挺过去这一劫,否则的话”

“否则你能怎么样?”我吐了口浊气反问:“机会给没给你们,三十多号枪手精心准备愣是没能近我身,你问问自己哆嗦吗?昂!我他妈眼睛瞪圆,你做噩梦吗!”

郭江双眼猛然的望向我,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

我俯下身子,拍了拍他脸颊轻笑:“你之前说我狂,没错!我又凭什么不能狂,我们特么泥腿子出身,上无庙堂背景,下无通天财势,仅靠几个兄弟、一腔热血、满身伤痕,捣毁你天娱十年辉煌,试问你能做到吗?”

郭江条件反射的往后蠕动两下身体。

“能吗?你能做到吗?”我再次提高调门。

郭江胸口剧烈起伏,牙齿咬的吱嘎作响:“你他妈故意用这种方式击垮我的自信。”

“还不算蠢到极致。”我吐了口唾沫,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开腔:“我确实是在摧毁你,可同时也留下了你,郭老三,待会我放你走,如果你还有丁点自知之明,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得到地下给你大哥磕头赔罪。”

“吭哧吭哧”郭江张大嘴巴喘着重气。

“郭海这辈子没少为你折腾,他留下的钱也绝对够你当个富贵闲散人,你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我拍了拍他肩膀轻笑。

郭江气喘吁吁的骂咧:“少**挑拨离间。”

“我挑没挑拨你自己心里明白,你大哥活着的时候,臣是臣,可他现在没了,臣凭什么不能当皇,你感觉自己能降服的了蒋钦和你大哥剩下那帮老臣子吗?”我解开郭江被反锁的麻绳,笑盈盈的轻问。

“我他妈弄死你!”刚一得到自由的郭江立即像条疯狗似的扑向我。

我被他撞了个踉跄,身体“咣”的一下重重在墙上,但我没有还手,反倒表情轻松的举起双臂努嘴:“我腰后有枪,掏出来干掉我,完事你就等着被我的人嘣成马蜂窝吧。”

“我我他妈杀了你。”郭江抻手摸向我的腰后,枪口直接怼在我的脑门上。

“来吧。”我嘲讽的努努嘴,同时闭上眼睛。

“呼呼”

郭江嘴里哈出来的热气喷在我脸上,但却半晌没有动弹。

等了几秒钟后,我睁开眼睛轻笑:“怕死呀,怕死就别冒充亡命徒。”

说着话,我抬起胳膊握住他攥枪的手掌慢慢推开:“守好郭海给你打拼的家产,好好活着吧,那样你至少还有睡不完的姑娘,开不完的豪车。”

郭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拼命薅扯自己的头发,发了疯似的拿枪托砸自己脑袋,边哭边喊:“大哥,我对不起你”

盯着这个曾几何时飞扬跋扈的纨绔,我偷偷将汗津津的手掌在身上蹭了蹭,尽管我知道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停留两三分钟后,我随即开门走出去,我知道这一刻,郭江彻底废了,至少在他心里,已经对我产生了不可战胜的心魔。

走出房间,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马上接起。

张星宇声音急促的开腔:“郭江不能死,他死了咱们会很麻烦,这把蒋钦没出现,这个狗篮子不缺智商和魄力”

我轻飘飘的回应:“我知道,留他活下去,天娱剩下的那帮余孽就不可能铁板一块,让他们先内讧争家产吧。”

张星宇沉默几秒,随即臭骂:“你这家伙真会装,平常瞅着好像喜怒无常,情绪比小孩儿还不受控,实际腹黑起来比我更没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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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 啥时候能回来

我跟张星宇又嘀嘀咕咕念叨半天后,才挂断电话。

重新回到旅馆门口,店主已经分别往两张桌上端了几盘农家小炒,不过不论是我们这哥几个还是李腾龙等人都没有开吃,只是轻声细语的聊着天。

我扫视一眼,笑呵呵的摆手:“菜上来就趁热吃吧,还等啥呢?”

李腾龙起身,表情认真的开腔:“俊杰说了,跟着你办事,我们得讲规矩,你不露面不能动筷。”

我微微一愣,随即再次摆手:“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弟兄们从昨天折腾到今天早上怪辛苦的,麻溜吃吧,你那边总共不就仨人嘛,不行招呼弟兄们过来坐,一块吃还显热闹。”

李腾龙迟疑几秒钟后,摇头拒绝:“不了朗哥,这样就挺好的,靠太近不一定是好事。”

听着小伙意有所指的回应,我也没再继续勉强,侧脖问王嘉顺:“七哥他们还没回来?”

“刚刚我打电话说是就快了,这都又过去好半天了,要不我再问一下吧。”王嘉顺轻声道。

“我打吧。”我拨通手机,直接按下白老七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后,那边才传来他“吭哧带喘”的声音:“怎么了?”

“没出啥意外吧?”我压声询问。

白老七又降低一点分贝道:“没有,你们走以后,大壮又分别往郭海和那个季军身上补了几刀,生怕他们没死透,我寻思着郭海活着的时候好歹也算一方枭雄,费了点劲给他挑了快风水不错的地儿,这就完事了,马上回去。”

“嗯,抓紧时间回来吧,路上注点意。”我揪了揪鼻头叮嘱。

撂断电话以后,我自顾自的倒上半杯本地产的粮食酒,盯盯望着路口发了呆。

“嗡嗡”

半杯酒下肚,我的手机骤然震动,看到是驼子的号码,我马上接起,换上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语调道歉:“哎呀驼哥,实在不好意思哈,我有点私事耽搁了,你现在搁哪呢?”

驼子半真半假的数落:“老弟啊,我都担心坏你了,昨天我们一家就到瑞丽了,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我还寻思着你是不是出啥事了,焦虑的我一宿没睡好,你没事吧?”

我嬉皮笑脸的说:“嘛事没有,手机丢朋友家了,他刚给我送过来,那啥老哥,还得麻烦你再回昆明一趟,我那个能办事的朋友明天过来,真心抱歉哈。”

驼子半晌没作声,但我能感觉出他肯定有点不乐意了。

我连声道歉:“驼哥,你别多想,我朋友实在太忙了,本身我俩商量在瑞丽碰头的,他临时有点事情,我真不是故意放你鸽子。”

驼子咳嗽两声道:“朗弟,你跟我说句交心的话,我是事情是不是比较麻烦,如果太麻烦的话,老哥就不麻烦你了,你也知道我带着你嫂子和孩子,本身行动就不太方便,如果再有点什么闪失的话”

“哥,这回你就放放心心来昆明吧,事情如果给你办不成,我不带回羊城的,兄弟给你立下军令状好使不?”我笃定的保证。

驼子挪揄好一阵子后,瓮声瓮气的应声:“那行吧,明天到昆明以后我联系你,这事儿咱说准昂?”

“没跑了,你放放心心得。”

挂断电话后,我迟疑半晌后,迅速又给韩飞编辑了一条短信。

半小时后,一台“面包车”缓缓停到路边,白老七、大壮和天道满身泥土从车上蹦了下来,我顺势也站了起来。

“大哥!”大壮满脸挂笑的奔着我走了过来。

白老七一把薅住大壮的手臂训斥:“懂不懂他妈点规矩,你刚干完啥心里没数呐?先上楼洗澡,换身干净衣裳再往人跟前走,别把晦气带到旁人身上。”

“呃我错了七爷。”大壮当即停下脚步。

“你们先吃着,我们待会下来。”白老七挥挥手臂,拽着大壮和天道朝旅馆里面走去。

瞟着仨人的背影,我好笑的摇了摇脑袋。

大壮、天道都属于性格极其桀骜的那种浪子,别看俩人不声不响,但是眼界出奇的高,寻常人还难被他们看对眼,唯独在对上白老七的时候,两人谦逊的像个小学生。

“嘉顺,你和树哥把面包车清理一下去。”我回头从王嘉顺招呼一声。

二人立即将面包车开到了小旅馆的后门处,那块有个蓄水池,可以好好冲洗一下车身,冷不丁我看到距离不远处的乡道路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藏青色的越野,迟疑几秒钟后拨通谢天龙的号码。

“喂?”谢天龙很快接起。

我笑着问道:“村口的越野车是你开的?”

“嗯。”他简练的应了一声。

我冲着越野车的方向招了招手:“过来吃口热乎饭吧,目前危险应该解除了。”

谢天龙迟疑几秒钟后拒绝:“不用了。”

没等我再说什么,他直接挂断了手机。

盯着越野车打量几秒后,我无奈的摇头笑了。

尽管经过上次我俩急赤白脸的吵了一架后,这家伙的脾气变通了许多,但在他的心里,始终都认为我们不是一类人,但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似乎都不太爱和我们扎堆。

这时候,旅馆老板正好送上来一盘烤鸡,我想了想后,一手端起餐盘,一手抓起一瓶白酒,径直奔着越野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敲开车窗玻璃,谢天龙茫然的望向我:“怎么了?”

看到他的嘴角还挂着面包屑,我微微一笑没有点破,努努嘴道:“咱俩喝点?”

谢天龙替我打开后车门,不冷不热的摇头:“开车不喝酒。”

“喝点吧,这一道应该没交警啥的。”我拧开酒瓶自己先灌了一大口,随即将酒瓶递给他。

他盯着酒瓶眨巴两下眼睛,又摇摇脑袋:“不是查不查的事儿,是得对自己小命负责。”

我也没继续坚持,将餐盘递给他:“那吃口东西吧,面包干巴巴的有啥味儿,我跟你说哈,咱们这种人天生地养活,苦谁都不能苦了自己这张嘴。”

这回他没有推辞,直接抓过了菜盘,撕巴下来一条鸡腿就往自己嘴里塞。

看着他吃,我抓起酒瓶又喝了一大口后问:“郭海和季军确定没了吧?”

他略微停顿一下,随即点点脑袋道:“嗯,那个叫大壮的小孩儿挺狠的,你一走就抽刀往两人身上补了几下,把人埋好以后,又特意找了一大堆石头压在上面,说实在话,我不喜欢他,甚至有点厌恶。”

“呼”我吐口浊气,没有接茬。

“说老实话,郭海死有余辜,直到他闭眼那一刻,我都不觉得有任何情绪波澜,但季军实在是”谢天龙呛得咳嗽两声,豁嘴一笑:“算了,人死如灯灭,不评价了。”

我转动两下脖颈问:“嘣断郭海手腕子那一枪是你开的吗?”

谢天龙眼神傲然的回答:“对,来之前张星宇找了一杆狙击步,本来是想让我转交给郑清树的,结果你的计划有变,我没机会跟你们碰头,所以就一直带在身上,玩枪这块我虽然不太擅长,但是比起来一般盲流子还是凑合的。”

他说完这句话后,我俩就陷入了沉默当中。

足足能有四五分钟后,我才长吁一口气开腔:“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之所以会跟我们“同流合污”,目的就是为了给父母报仇,现在郭海命丧黄泉,我们算起来也一清二白。

我这个人虽然不喜欢离别,但更不反感一声不响的再见,所以才会故意这么问了一句。

谢天龙顿了顿没有回应,低头继续扒拉餐盘里的烤鸡。

我又续上一支烟道:“要不,留下来吧,公司刚刚起步,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最终会走到哪一步,但肯定不会就此停歇,你在的话,我做起很多事情都没有后顾之忧。”

谢天龙没有抬头,吧唧着嘴巴道:“我我想想,等到昆明以后,我给你准确答复,可以吗?”

“没问题,你慢慢考虑。”我咧嘴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座位旁边道:“别拒绝,这是你应得的,不论你是走是留,我都感谢和理解。”

“哦。”谢天龙简单的吱呜一声,直至我下车后,他都始终低着脑袋没有昂起。

回到旅馆门口,白老七他们也正好洗完澡,换上衣裳,我招呼一帮人共同举杯。

本身好好的,大壮突然挑眉指着李腾龙的鼻子就开骂:“草泥马得,你显摆你有地位是咋地,杯子举那么高干啥,分不清啥叫长幼有序是吧。”

李腾龙一个贴身兄弟当即不乐意了,歪着脖颈怼了一嘴:“哥们,你说话就说话,别骂街成不?”

“你不服呗?”大壮斜楞眼睛瞄向对方。

李腾龙拿胳膊撞了撞自己兄弟,反感的撇嘴:“服不服得你能咋地,不爱跟你一样,你也别没事挑事。”

“不服就干你!”大壮“蹭”一下蹿了起来。

“啪!”

没等他进一步作出任何动作,白老七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甩在大壮的脸上,瞪眼厉喝:“我替你大哥教你什么叫规矩!”

大壮原地摇晃两下,缩了缩脖颈没再敢吱声。

扇完大壮以后,白老七又眯眼看向李腾龙微笑:“兄弟,他不懂事你别跟他一样哈,你要是跟他一样,那我可能也得跟他一样,我不管你们之前有过什么矛盾,但他现在跟我们一块,那就是我们的人,我这话没毛病吧?”

李腾龙搓了搓脸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没毛病,大哥你这人说话办事公平,我服。”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手机再次震动,看了眼居然是我堂哥陈花椒的号码,我笑呵呵的接起了起来:“哈喽啊哥。”

“你在哪呢,我这边兄弟在深圳遇上一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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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无心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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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事啊哥,你慢点说。”

听到陈花椒急促的语调,我轻声安抚一句。

“一个跟了我挺长时间的小兄弟,上个月跑深圳给朋友当伴郎,这特么一伴不要紧,直接给自己伴进去了”

几分钟后,我听明白了大体意思。

敢情是陈花椒手底下一个小头马,前阵子到深圳某区帮他朋友娶媳妇,物以类聚、人也群分,他这个小头马的朋友也是在社会上漂的那种,一看哥们弟兄都来给自己捧场,结婚前一夜非要热闹热闹开大趴。

一帮人先从饭店里吃饱喝足,喝的晕晕乎乎的时候,第二天要结婚那小子提议找个麻将馆摸两把。

而陈花椒手底下这个头马正好属于三天不赌浑身难受的那种赌徒性格,用社会上的话说就是个实实在在的耍钱鬼,加上这几年跟着陈花椒可能没少赚着钱,楞充大款给一帮小兄弟在家档次颇为高端的赌场买了二三十万的筹码。

玩牌这玩意儿,不能奔着发财的心理去,不然容易给自己玩出自闭症。

当天晚上,这帮小年轻属实都喝大了,二三十万的筹码砸进去,连水花都没听到响,一个个就输的叮咣乱响,陈花椒手下的这个头马仗着酒劲非质疑赌场里有人“搞手”。

“搞手”是黑话,大概意思就是有人扎局出千,非让赌场退钱。

赌场自然不肯,毕竟没人逼着他们来耍钱,吵吵几句后,两帮人直接噼里啪啦的动起了手。

但凡敢支场子干赌档这类行业的人,在当地不说呼风唤雨、牛逼闪电,起码也都是有背景有关系的狠角,结果自然是陈花椒手下头马这帮人被爆锤一顿。

按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应该到此为止。

可陈花椒这个小兄弟的运气实在太背,第二天朋友结婚,他忙前跑后的跟着张罗,结果在吃席的酒店里正好碰到头天晚上在赌场收拾他们的一个赌场的内保。

内保好像是女方家什么亲戚,中午多喝了两杯逼酒,大脖溜子拍陈花椒手下的那个兄弟,说了好一通难听话,都是社会上扒拉饭吃的,脾气本身就暴躁,三言两语间,两人再次打了起来。

这回陈花椒兄弟这边人多,直接给对方干进了医院。

挨打那小子玩的也属实埋汰,前脚刚上救护车,后脚就报警了,同时还通知了赌场的老板,结果陈花椒手下那个小兄弟当天在酒店就被警察铐了正着,以故意伤人罪丢进了看守所。

这事儿还不算完,被丢进看守所的当天晚上,那小兄弟的一条腿直接让人打折,送进了公安医院,陈花椒赶过去的时候,看守所那边给出的回应是他兄弟自己走路没看道摔折的腿。

以陈花椒的性格肯定不能干啊,马上从老家调人,结果他的人还没到场,自己就被一帮当地盲流子堵在医院门前狠狠收拾了一通。

听到这儿的时候,我的火气腾一下蹿了起来,皱着眉头询问:“你也挨打了?”

陈花椒苦笑着回应:“可不呗,三十八码的脸愣是让人踹成了四十二号,操特爹得,我这回稍微动弹一下就觉得肋巴扇疼的钻心。”

我怒不可遏的咒骂:“卧槽**得,知道对方叫啥不?我待会让疯子和乐子过去一趟,你们先碰面,我目前搁云南的,预计还得两三天左右回去。”

“不急,我来科威特了,三哥过生日,这事儿我想了想,没必要再继续折腾,本身也是我那个兄弟不占理,而且我过去找面子属于踩着人家地界了,挨打也应该,关键我怕传到三哥和那帮老兄弟耳朵里让人笑话。”陈花椒轻声劝阻我道:“我意思是,你想想招,把我那个小兄弟弄出来就得了,毕竟跟我好几年了。”

“深圳那边”我捏着下巴颏沉吟半晌后说:“我记得我师父前阵子好像在那头呆着,要不我问问他有什么朋友?”

陈花椒马上打断:“别扯犊子,找林昆我自己不会打电话是咋地,我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这种丢人事儿,而且这算得上咱自己家事儿,你尽可能不要通知太多人。”

我舔了舔嘴皮道:“行,我回去以后直奔深圳,跟对方碰个面。”

陈花椒很坦率的应声:“行,这事儿你多上点心,三哥有交代,我们王者商会的不适宜大张旗鼓的往广d地区开拔,我那个小兄弟叫林晨光,目前在深圳公安医院养伤,对伙老板叫啥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那个赌场叫金太阳。”

挂断电话后,我抹擦一下额头,心里既烦躁又觉得有一丝小亢奋。

烦躁是因为可能又得惹事了,但亢奋的是自己终于能帮上陈花椒的忙。

自打出道以后,我屡次受到自己这个亲堂哥的照拂,总想着应该怎么回报一下,奈何实力、档次都不够,这把可算盼来一次报恩的机会。

见我攥着手机一语不发,王嘉顺低声询问:“怎么了哥?”

“深圳有熟人吗?”我侧脖问他。

王嘉顺摇了摇脑袋说:“没有,不过我可以问问华侨联盟那帮大佬,他们的生意遍布全国,保不齐谁有什么关系户。”

我点点脑袋,看向白老七和天道道:“成,你先帮我问问,等到昆明以后,你和七哥、我大哥直接上趟深圳,我堂哥的一个小兄弟”

听我说完以后,白老七梗着脖颈骂咧:“这事儿不用找什么关系户,直接对准开赌场的那个老板,俩回合给他整趴下,就什么案子都撤了。”

我笑了笑说:“说是那么说,但地方既然能在鹏城支起来那么大摊子,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能靠嘴巴说明白的事儿尽可能别动手,毕竟和谐社会嘛,到时候嘉顺跟对方谈谈,赔点钱什么的无所谓,反正咱不在那边插旗,也无所谓面子里子。”

“明白。”王嘉顺利索的点点脑袋。

吃饱喝足以后,我当即招呼众人启程,已经放了驼子一次鸽子,我想着赶紧把事情办稳妥后,就返回羊城,云南毕竟是辉煌公司的主战场,从这块多呆一分钟,我就可能多一分钟的危险。

哥几个收拾东西的空当,我沿着村口溜达一圈,看到几个**岁的小孩儿蹦蹦跳跳的在玩丢沙包。

我掏出一块口香糖丢进嘴里,饶有兴致的打量他们。

几个孩子瞬间全都盯盯望向我手里剩下的口香糖,有个小男孩儿还不自觉的咽了几口唾沫。

“想吃这个呀?”我晃了晃口香糖笑问。

几个孩子一齐怯生生的点点脑袋。

“喏”我将糖抛给了他们,几个孩子马上很有礼貌的朝我说谢谢。

我微笑着问:“你们是放假了还是过礼拜天呐?”

“不上学。”刚刚咽口水那个小男孩虎头虎脑的摇头:“学校离村子太远哩,要三十多里地呢。”

我好奇的问:“附近三十里地只有那一家学校吗?”

“小学在镇子里,中学要去县城呢,大爹说学费高的吓死人,上学是有钱人的事情,”小男孩边吧唧吧唧咀嚼口香糖,边尝试着吹小泡泡,抓起一支小树杈在地上抹抹画画,像是炫耀一般朝我说:“但是我会写自己名字的叔叔。”

听到他的话,我心口禁不住一颤。

一直生活在内陆地区的我,虽说从小家庭条件也一般,但从未感觉上学是件奢侈的事情,我看到身边的经历更多是孩子不乐意上学,却很少有上不起学的。

“大哥,走了”

就在这时候,大壮昂头吆喝我一声。

“再见。”我扫视一眼几个孩子,挥挥手臂道别,坐上车里以后,我脑子里仍旧回荡着刚刚小男孩拿树杈子写自己名字的景象,长舒一口气朝着开车的王嘉顺道:“留意一下刚刚那个村子叫啥名,回去以后,让磊哥拨款往这边盖间小学校吧。”

记得在石市时候,遇上那个叫“贵哥”的奇人,他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多积累经济,竭尽全力的干做点善事,或许未来我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诚然,我不是个什么好人,也没有太过博爱的胸怀,但不知道为啥刚刚听到那孩子说,上学是有钱人的事情时候,内心深处还是像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敲击了一下。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后来真的收获了一份出乎意料的礼物,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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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 越疼爬的越高

春城盘龙区,一家名为“百丽”快捷酒店。

因为不太熟悉路段,加上大家的精力属实有限,经过半宿的长途跋涉,我们才总算在天亮之前来到这家韩飞提前帮联系好的酒店。

半路上,我让人把郭江给踹下了车,尽管没打算要他命,但我也没想让他太舒坦,我们走的山道不挨村不靠店,狗日的想要坐上车,不磨破脚上那对鞋子肯定不好使。

我们一众人刚把车子停好,李腾龙就带着他那两个小兄弟跟我道别。

我客气的挽留:“歇一天再走呗,反正俊杰那边也没啥事。”

李腾龙礼貌的摆摆手婉拒:“不了朗哥,俊杰身边没人,我心里发慌,他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事儿还想惹点事儿。”

大壮耷拉着眼皮,皮笑肉不笑的撇嘴:“大哥,你可能不知道,人家龙哥号称石市的地球小超人,着急回去捍卫世界和平呢。”

李腾龙挑眉看了看大壮,压着火气没有开腔,朝我抱拳道:“朗哥,那我们就先撤了,俊杰让我给您带句话,什么时候到石市说句话,他带你当皇上。”

“行,路上多小心,到家以后报声平安。”我微笑着摆摆手。

不多会儿,李俊杰一伙驱车远去。

我瞟了眼大壮,意有所指的训斥:“别特么把没有教养当做特立独行,容易让人笑话。”

大壮踢着脚尖嘟囔:“我就不明白了大哥,这摊事儿咱自己就能搞定,因为啥非把那些驴马癞子给拽上。”

“你要懂你就是大哥了。”白老七抬手在大壮后脑勺上轻掴一下,挤眉弄眼的轻笑:“听过啥是男人四大铁不?”

“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大壮脱口而出。

白老七叼着烟卷笑问:“琢磨明白咋回事没?”

大壮抿嘴沉吟半晌后,微微点点脑袋。

白老七咳嗽两声解释:“看事儿别总看表面,瞅着好像是你大哥求助柳俊杰,实际上是柳俊杰自己钻进了套子里,这档子事儿之前柳俊杰究竟怀揣一颗什么心,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现在郭海葬在云南,他可以说是亲手参与,只要你朗哥这辈子跟他没有发生杀父夺妻的仇恨,那小子打死都不敢在背后偷摸捅咕,懂了没?”

大壮吸了吸鼻子嘀咕:“但是哥,我还是觉得没必要跟柳俊杰那种垃圾共事。”

“共事是其次,我怕的是他捅刀子。”我拍了拍他后背道:“这年头,别指望真能碰上多少雪中送炭的,只要不落井下石,那就可以称之为朋友。”

白老七嘿嘿一笑,朝我们扬扬手臂道:“你俩慢慢探讨人生哲理吧,小顺子、道儿,咱们也撤了。”

王嘉顺迷瞪的轻问:“咱们也撤?那我大哥这儿的安全”

“地方是韩飞安排的,你大哥巴不得现在能受点伤呢,只要受点伤,他就有借口赖账,你以为他心甘情愿把瑞丽分公司拱手让人呐。”白老七很精明的瞄了一眼我,随即又指向不远处谢天龙架势的那台越野车,压低声音道:“况且有他在,一般事儿还真不叫事儿。”

“走了。”白老七扬扬手臂,朝我眨巴眼睛道:“小朗子,算上这把,你欠我多少钱了,最好心里有个价,不然回羊城以后,我容易让你卡脸。”

我搓着双手猥琐的坏笑:“七哥,咱之间的情分是能用恶俗的钞票衡量的咩,你看哈”

“滚滚滚,咱们最好还是恶俗一点好,老子告诉你昂,再见不到现金,我真尼玛跟你决裂。”白老七烦躁的骂咧一句。

我不放心的又拽住王嘉顺交代:“嘉顺,到深圳以后先想办法找个中间人跟对方和谈,对方能支起来大场子,肯定不是脑子不过数的傻缺,面子里子给到位,事情应该不会太难办。”

王嘉顺大大咧咧的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哥,在莞城我是咋玩的,过去也咋玩,不就服软认怂嘛,我绝对学到你精髓了。”

“滚犊子,老子那不叫服软认怂。”我挺尴尬的摸了摸脖子。

天道也没正经的插了一句话:“对呗,你大哥那就战略性避让,哈哈哈”

“对了大哥,你前阵子说去办什么事情,办成没有?”我猛然间想起来天道消失了好一阵子,好奇的问了一嘴。

天道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但很快又恢复,摆摆手道:“我的事儿不叫事儿,你这边谈妥以后,早点回羊城吧,有时候咱俩好好喝点。”

“妥。”我利索的点点脑袋。

告别了白老七他们,我带着仅剩的郑清树和大壮走进了宾馆。

看得出来韩飞对我们还是挺上心的,将近凌晨五点多钟,老板竟然巴巴的在等候,互相之间寒暄几句后,老板招呼服务员替我们开好套间。

招呼我们往里走的时候,老板笑盈盈的暗示:“王总,需要帮你喊几个小丫头放松一下吧?岁数都不大,保证干净安全。”

“不用。”我直接摆摆手,回头看向郑清树和大壮道:“给他俩安排一下吧。”

“我也不用。”大壮拨浪鼓似的摇头。

郑清树舔了舔嘴皮,含蓄的干咳两下:“都不喊,要不我也算了。”

瞅着两人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是有点小心思,笑盈盈的出声:“你们玩你们的,我还有正事儿,跟我一块出来办事,不用太拘谨,咱尼玛又不公款报销。”

打发走两个跃跃欲试的家伙,我推开房间门,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透过房间的落地窗,看了眼对面停车场上谢天龙的那台越野,我掏出手机拨通郑清树的号码:“你们别光顾着自己玩,把天龙也吆喝上,他那个人脸皮薄。”

之前在半道上,我曾经问过谢天龙对于未来的规划,他含含糊糊的说等到昆明以后再给我准确答复,现在我人已经进宾馆里了,他仍旧没有走,就说明他给出了答案,对于他的这种格格不入,我想除了时间,谁也不能改变。

冲了个澡躺下后,我掏出手机给韩飞发了条信息,然后无聊的开始翻朋友圈。

冷不丁翻到了江静雅几个小时前的一组自拍:生孩子也要美美哒

相片中,她的小腹已经完完全全的隆起,脸上一点妆没化,嘴角的笑容自然且和煦。

我轻轻抚摸屏幕上的相片,自言自语的呢喃:“唉,我这个当爹是真他妈不负责,对不起你们。”

人前的风光,需要人后的肮脏,对于公司和所有兄弟,我可以摸着胸口说自己问心无愧,唯独有愧的就是赐给我生命的老爷子和我赋予生命的孩子,还有相片中这个从来不会埋怨拌嘴的傻妮子。

“哒哒哒”

就在我沉浸在内疚的思绪当中的时候,房门突兀被人敲响,韩飞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你飞哥。”

我马上趿拉上拖鞋去开门,韩飞和马征站在门外,两人眼珠子熬得红通通的,明显也是一夜没睡觉。

“来挺快哈,让你们费心了。”我笑呵呵的将二人让进去。

“小征今天得回京城,他家老爷子召唤了,说是有个晋升指标。”韩飞眨巴眼睛解释一句。

马征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到床上哼唧:“老头也是闲得没事干,我这辈子就算玩命往上爬肯定也熬不到他的程度,非八**九的吆喝我上进,你们说我就当个屁事不管、吃喝不愁的二世祖不好嘛。”

我和韩飞对视一眼,全都看出来彼此的苦笑。

闲聊几句后,马征翘着二郎腿看向我出声:“诶对了王朗,我听韩飞说,这次跟郭海对拼,你打没了三个兄弟?等于瑞丽分公司直接解散了是吗?”

听到这话,我脸色一沉,韩飞马上插诨打科:“朗朗你别多想昂,小征的意思是你损失挺大的,需要帮忙的话,尽管言语。”

“没事儿,马哥说的是事实,这把我们确实损失惨重。”我舔了舔嘴皮接茬,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嘛哪棵树还不掉几片叶子,树越大叶掉的也就越多,我们这帮人有个共性,越疼爬的越高,越疼跳的越远,瑞丽分公司丢就丢啦,用不了多久我们在别的地方的分公司很快就能矗立,我甚至有想法去京城也弄家分公司,免得马哥再碰上什么坎坷时候,我从羊城猴急猴急的往过赶。”

马征吸了吸鼻子,龇牙笑道:“小朗,我真没别的意思。”

我没有听他多絮叨,直接一句话封住他嘴巴:“马哥,咱的关系不用多解释,我知道您这是在鞭策我呢,您看我朋友的事儿你看啥时候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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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 玩的真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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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的询问,困得直打哈欠的马征沉默一阵子后开口:“事情好办,人情难还。”

我微微一愣,先是皱起眉头,随即很快收起脸上的不悦,侧脖看向韩飞,之前在电话里,韩飞跟我承诺驼子的事情很好办,也就是马征几句话的事儿。

面的我的目光,韩飞尴尬的缩了缩脖颈:“咳咳小征你就别吊着朗朗了,有什么事情敞开了说。”

“怎么跟你说呢。”马征舔了舔嘴皮,有些难为情的蠕动两下喉结道:“朗朗啊,提前声明哈,我不是有意刁难你,更不是想敲诈什么的,主要你朋友的事情不归我爸管,我也得帮你求人。”

“嗯。”我点点脑袋。

“你说咱们之间的关系怎么也好办,求人办事,我自己往里搭点人情都没啥,关键中间又隔了一层关系,我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没点实惠,旁人肯定不乐意。”马征揉搓两下太阳穴道:“我托朋友办事情,总不能跟人谈理想、讲未来,你说对吧?”

一听这话,我心里瞬间释然了,感情马征这是想要钱,咧嘴笑道:“诶我去,马哥你差点给我绕迷糊了,需要费用你早说啊,我还寻思不能办呢,你看这样行不?不管事情成不成,我都”

没等我说完,韩飞突兀打断:“朗朗,你稍微等一下,咱俩先出门一趟。”

“啊?”我迷茫的扫视一眼韩飞,随即跟他一块走出房间。

出门以后,韩飞压低声音问我:“我刚刚要是不拦你,你是不是准备直接张嘴跟马征说给多少钱呐?”

我心里挺窝火的轻笑:“对呗,他都表现的这么直白了,我还含蓄个**。”

不是我这个人吃惯了“霸王餐”,主要我觉得马征属实有点装篮子,当初我帮他处理王者商会那档子事儿时候,我也没问他提过任何要求,到我这儿了,他把所有事情都挑的明明白白。

“你想啊,马征回京城以后,住的是国家提供的福利房,骑的是零排放的凤凰二八杠,你给他现金,有个毛线用,借给他仨胆子他敢明目张胆出去花吗?”韩飞勾着我脖颈,笑盈盈的出声:“况且你感觉以马征的段位,拿多少合适?”

我懵圈的吧砸两下嘴巴嘟囔:“哥呀,你都给我整不会了,他特么得要费用,你又告诉我不能明送,咋地我提前给他烧点,预存到地府呗。”

韩飞凑到我耳边轻语:“你这孩子尽说傻话,他最近一段时间,只要休班就往我这儿跑,你知道因为啥不?”

我迷瞪好一阵子后,才总算读懂韩飞话里的意思,会意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笑骂:“这帮含着金钥匙的纨绔子弟天生就比咱玩的花花哈,想玩想吃还不能整太明白,真**累挺。”

“对你来说是好事儿,马征他老子据说这段时间快调到商业部了,国字号的商业部,你自己品品是个啥概念,马征要是真变成你那儿的座上宾,你想想羊城那帮在位的对你又是个什么态度。”韩飞浅笑着努嘴:“而且马征这个人身上沾点江湖气,玩的时候喜欢呼朋唤友,他那些朋友里,保不齐就有你能正经用得上。”

“嗯。”我抿了抿嘴角点头。

“上次在京城时候,我不是教过你嘛,得学会玩领域。”韩飞拍打我胸口两下道:“待会进去好好跟他聊,我就不陪衬了,这种事情掺和的人越少越好。”

“承教了飞哥。”我双手抱拳感激。

“样儿吧。”韩飞挑眉一笑,揣着口袋朝楼下走去。

再次回到房间,我看到马征正捧着手机看美女直播,修长的手指头搁屏幕上点的那叫一个疾如闪电。

“感谢马少送来的十组穿云箭!”

“谢谢傍一马少的又十足穿云箭,大家给我榜一大哥点点关注”

手机里就就穿件比基尼的美女主播亢奋的说话音调都开始打颤。

见我进来,马征仰头看了一眼,随即手指又迅速拨动几下屏幕,打了个哈欠笑问:“韩飞呢?”

“飞哥说是在这块有个老相好,想给人暖下被窝。”我没正经的梗脖瞄了一眼他手机屏幕,摆摆手道:“马哥你先玩着,我打个电话。”

“诶。”马征点点脑袋,指如疾风再次戳动手机屏幕。

“谢谢傍一大哥第五组穿云箭,老铁们给我大哥滚屏666”手机里的小主播继续亢奋的喊叫。

我掏出手机拨通段磊的号码,故意打开免提。

“怎么了朗朗?”段磊可能是刚起床,说话声音有点涩哑。

我瞄了眼旁边的马征笑盈盈的开口:“磊哥,待会你帮我查查天河区有没有环境不错,设施配套的别墅往外转让,贵不贵是小事儿,主要是设施必须得跟上,我送朋友。”

“啥朋友啊,张嘴就送栋别墅。”段磊迷瞪的问。

“好朋友,特别特别要好的朋友。”我隐晦的暗示:“这事儿最好能在今天搞定,完事再配一台档次中等的车,尽可能低调点哈。”

“行,知道了,房车写谁名儿啊?”段磊肯定听出来我说话不太方便,利索的应承。

“写”我再次瞄了眼马征,看他微微昂起脑袋,长舒一口气道:“暂时先挂公司名上,等我朋友抽出来时间再过户到他那边。”

我这边挂断电话以后,马征也正好退出直播间,登陆微信界面,叼着一支烟跟人聊语音:“美女,待会给我私人表演点直播间里不让播的绝活呗”

我眨巴眼睛看向马征问:“诶征哥,下回你啥时候休息呐?”

“下次啊,估计得半月以后吧,你有什么安排嘛?”马征明知故问的跟我装逼。

我吸了吸鼻子干笑:“一个朋友急用钱,超低价转让给我栋别墅,你也知道,我公司最近正发展,哪有闲钱买那玩意儿,所以我寻思管你借点。”

“多少钱啊?”马征立即来了精神,揣起手机笑问。

我睁着眼说瞎话:“好像是十万也不知道八万,咱成心想买的话,估计还能再便宜。”

“哎哟喂,那属实不贵,成,待会我借你十万。”马征捻动手指头道:“对了朗朗,咱先聊正经事,你说你朋友是想换个身份还是弄个怎么着?”

我表情认真的说:“不管怎么着,只要能保证查不出来他去年往前的任何事情就可以。”

马征低头沉吟半晌后问:“行,他人现在搁哪呢?这事儿我得领着他回京城办。”

我点点头说:“今天白天就能到昆明,到时候让他跟你一块回京城呗。”

马征笑盈盈的开腔:“那肯定喽,我不带着他办,你肯定也不放心呐,最晚一周之内,他会有个全新的身份,只要保证以后都不要有任何违法的事情,顺顺当当过后半辈子肯定没问题。”

闲聊片刻后,马征手机转给我十万,飘飘然离开。

我又迅速拨通驼子的号码:“哥,你的事儿稳了啊,到昆明以后直接来盘龙区一家叫百丽的酒店,我介绍你跟正主见面。”

驼子当即兴奋的问道:“我现在就过去,需要准备多少费用呐?”

我想了想后说:“待会你请吃个饭就可以。”

当天上午十一点多,我、马征、韩飞和驼子在酒店附近的一家土家族菜馆碰上了面。

互相介绍彼此认识以后,马征很热情的跟驼子拍胸保证没问题。

酒足饭饱后,我借口上厕所,完事给驼子使了个眼神,我俩一前一后离开包房。

出门以后,驼子情绪激动的不住朝我感谢。

“哥,这把为了帮你,我真是下了血本”我苦笑着将事情经过跟驼子简单叙述一遍。

听完我的话后,驼子咬着嘴皮道:“兄弟,你问问买别墅花了多少,这钱我肯定不能让你掏,本来介绍关系就已经”

“驼哥,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讹钱,是想告诉你,费用咱们都掏过了,到京城以后不要再给马征一个子儿。”我压低声音道:“另外身份办好以后,你就彻底跟过去说拜拜吧,以前的朋友什么都不要再联系了,崇市也不要再回去,随便找个小城市落脚,能从这个泥潭子里再出来不容易,你懂我意思吧。”

驼子搓了搓手掌呢喃:“兄弟,那买别墅的钱”

“就当是你金盆洗手,我给你随份子了,况且你还把浩然那么好的兄弟搭给我了,这次见完面,咱哥俩这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再聚首,当弟弟的提前祝你家和万事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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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 大浪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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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驼子交代完以后,我没有再回饭馆,给韩飞发了条短信就离开了。

我“穿针引线”的作用已经完成,收获满满的马征也肯定不会在这事儿上再耍我,我正琢磨着给王嘉顺去个电话,问问他们到哪的时候,张星宇先一步给我打过来电话。

张星宇略带奚落的轻哼:“我听磊哥说,你拿别墅交朋友?可以啊牛逼闪电的大王总,这还咋地没咋地,已经学会纸醉金迷了,给你点个赞哦。”

我没好气的骂咧:“赞你爹个哨子,送马征的,在驼子这档事儿上,狗日的故意给我摆谱装逼。”

“送马征的呀?”张星宇那边发出“滋溜滋溜”的轻响,搁着手机,我都能想到丫吮吸棒棒糖的磕碜模样。

我挑眉问道:“你不是说现在不需要再吃棒棒糖了吗?”

“谁告诉你不用吃了,只是没那么必需品,闲的没事的时候我还是习惯嘬两根,毕竟生活辣么苦。”张星宇振振有词的怼了我一句,岔开话题:“如果是马征的话,那一栋别墅不算亏。”

“这还叫不亏?要不你把辽宁号送给他得了。”我歪着脖颈骂咧:“关键是狗日的几句话的事情,非**跟我整洋相。”

张星宇耐心劝解:“朗哥,一个手握重权的纨绔贪财好色真不是问题,你说他要不爱钱、不爱女人,又特么没什么特殊嗜好,完全清心寡欲的一个人,咱怎么信他,拿什么驾驭他?你放心,我指定帮你从他手里赚出来十栋别墅的利。”

我叹口气道:“你还有事没,没事先撂了吧,我补个美容觉去,这两天担惊受怕的,整的老子都没休息好。”

张星宇接着又问:“那你准备咋把别墅送到马征手里,就那么正大光明塞钥匙啊?我估计他不能要。”

我心里分外堵得慌的回答:“我管他借了十万块钱说买房,到时候就说钱还不上,拿房抵账呗。”

张星宇笑呵呵的调侃:“这活干的真心漂亮,朗哥啊,我觉得吧,你其实可以考虑考虑走走仕途,现在的你完全具备这个应变能力和做事方式。”

“行,回头你帮我问问常飞,政府门口缺不缺看大门的,我努力从基层干起,走你奶奶个腿儿的仕途,我连那俩字具体咋写都不知道。”我烦躁的撇嘴:“对了,还有个事儿,我堂哥一个小兄弟”

“我听七哥说了,这事儿应该不叫事儿,说不定等你回来,他们那边也完成了。”张星宇咳嗽两声,接着变成一副贱嗖嗖的调门:“朗锅锅,你抓紧回来吧,人家有点小心思想跟你聊。”

“滚一边贱去,本身胃里就没多少东西。”我作势要挂断电话。

张星宇当即恢复正常:“等等,正经事,你在辉煌是不是有人?”

“啥意思呐?”我吸了吸鼻子反问。

张星宇低声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呗,我前几天见到老六了,然后突然间想起来蛋蛋有个发小,好像也被你给安排明白了,能不能约出来这俩人,我想跟他们谈谈。”

“这事儿”我迟疑一下后,轻声道:“等我回去再说吧。”

“伦家等你哦,吧唧吧唧”

没等他恶心完我,我迅速挂断了电话。

回到房间里,想起来张星宇刚刚跟我聊的事情,我禁不住吐了口长气。

没错,老早以前,还在山城的时候,我就把蛋蛋的发小小妖男安排到了李倬禹的跟前,六子也自愿潜伏到辉煌的阵营里,但事情过去这么久,我心里其实特别没底。

我不知道他俩现在还能不能信得过我,我同样能不能信得过他们。

先说六子,他是齐叔留下来的班底,可人死如灯灭,其实不止是六子,中特、大侠,我现在也很少联系,只是让卢**在山城公司给他们安排了两份赚钱不算少的闲差,他们究竟是个什么心理,我没法问,更猜不透。

至于小妖男,我和他从一开始就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他甚至一天都没跟我们正经混过,当初也只是因为蛋蛋的缘故,才答应给我当内奸。

人都是会变得,饶是瑞丽的冯杰他们哥仨都差点把我下锅了,更不用说没多少交集的小妖男,我没有给他拿过丁点好处,不论是物质还是精神,人家在李倬禹那边完全是亲兄弟级别,孰轻孰重,真的很难说明白。

最重要的是小妖男和六子都跟李倬禹来羊城很久了,为什么一次都没有跟我联系过?难道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是他们不想,还是发自心底的不乐意?

胡乱琢磨着,我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外面的天色已然黯淡,手机在我的枕头底下不停的“嗡嗡”震动。

看了眼是王嘉顺的号码,我马上接起:“怎么样,到地方没?”

“哥呀,我们是开车,哪可能那么快。”王嘉顺解释道:“给你打电话的主要意思是告诉你,我们可能没办法太快赶到深圳了,车子抛锚好几次不说,七爷和天道大哥全都食物中途了,一路上上吐下泻,八成是我们早上吃的东西不干净,我怕他俩出事儿,得马上下高速找家医院去。”

“那你咋没事呀?”我迷惑的问。

白老七虚弱的骂咧一句:“他没事儿个篮子,刚刚才拉了一裤兜子,我们车里现在一股子沼气池味儿。”

听到白老七还能开玩笑,我估摸着情况情况不太紧急,开玩笑的打趣:“得,你们先看病,要是传染性的,你们就原地找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那深圳那边咋办,要不我让大飞或者大外甥过去先顶着?”王嘉顺关切的问。

“快拉倒吧,他俩玩命是手子,办正经事不过脑,我再安排其他人吧。”

挂断电话后,我直接拨通张星宇的号码:“宇总,你去趟深圳呗?”

“去不了,辉煌公司最近整的动作挺大,李倬禹和洪震天两天购了四五家小地产公司,我得研究研究他们究竟想干嘛。”张星宇不假思索的拒绝:“你堂哥那事儿不是有嘉顺吗?”

我无语的回应:“他们集体食物中毒了,我就算坐飞机过去,最快也得后半夜,还没来得及让韩飞帮我弄票呢。”

“这事儿”张星宇沉吟半晌后道:“我给你推荐个人吧,你让董咚咚过去,这小子虽然年龄不大,但脑袋瓜转的特别灵光,上次乐子和疯子不费吹灰之力绑下来李倬禹,就是他使的招。”

“他?”我微微一愣。

张星宇大大咧咧的回应:“对呗,想要让大家都能迅速独当一面,那就得把他们都扔出去好好翻滚,趁着你现在跟他们还没建立多深的感情,扔出去成才了,那叫收获,没成才也不至于多肉疼,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瞅瞅你说的叫人话嘛。”我禁不住骂咧。

张星宇挺正经的回应:“但我干的是人事,你不可能一直挡在他们前面,与其等他们倒下,你才想着抹眼泪,不如现在就让他们自己多扑腾,大浪淘沙,能留下来的才叫精华。”

结束通话,不到五分钟,董咚咚就给我打过来了。

不待我开口,董咚咚已经自信满满的出声:“哥,事情宇哥都跟我们说了,我感觉我能办。”

“你准备咋办?”我微笑着反问。

“具体想法还没有,需要过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我可以跟你保证,这点**事儿我要是给你哗啦不明白,回头我自觉上咱家一号店干保洁员去。”董咚咚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干保洁?你这口挺重呐。”我笑嘻嘻的打屁一句。

电话那头传来姜铭的声音:“哥,就让我们试试呗。”

我犹豫良久后,挤出一个“行”字。

殊不知,我的这个“行”字说出口后,直接将小哥几个推上了一条血色之旅,同时也造就了几头风靡鹏城混子圈近五年的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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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 久别重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像是度假一般带着郑清树和大壮流连于昆明的各个大街小巷。

没事的时候,就跟着韩飞在这头的朋友吃吃喝喝,有事的时候,韩飞基本上也不会招呼我,而且混到他那种段位,就算有事,基本上也都是雇一帮小孩儿就平了。

该说不说,这边的吃喝确实挺到位,水土也非常养人。

从昆明住了满打满不到半个月,我至少胖了**斤,连啤酒肚就干出来了。

这天下午,我和韩飞像往常一般,找了家麻将股搓牌,同时边玩边琢磨着晚上到哪吃点稀罕物的时候,我放在桌旁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是董咚咚的号码,我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接起:“啥事啊弟儿。”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紧跟着传来姜铭急促的喊叫:“朗哥,我是小铭,咚咚住院了”

“啥?”我瞬间提高嗓门。

“前几天咚咚找了一下对方赌场的一个部门经理,吃吃喝喝聊的挺好,完事那个经理帮忙约出来金太阳的老板,咚咚刚跟对方说出一点点咱们的想法,那老板直接翻脸了。”姜铭喘着粗气道。

“然后呢?”我挑眉问了一嘴。

姜铭恼怒的咒骂:“翻脸当时也没怎么样,我们寻思对方玩的段位那么高,肯定也不会当面干啥,可谁他妈知道,咚咚结账的时候,突然来了**个人,上来二话不说,抡刀就砍。”

我烦躁的发问:“操,你们当时都干啥呢?”

姜铭委屈的解释:“咚咚怕我们全露面让对方感觉咱好像是来找事的,所以请吃饭就没让我和尿盆过去,刚刚是医院打过来的电话,不然我们根本不知情。”

“咚咚现在啥情况?”我搓了搓脸颊问。

姜铭犹豫一下回答:“外伤三百多针,主要是集中在后背和脖颈,肋骨断了四条,大腿处也有几处骨折。”

“真特么一帮完蛋玩意儿,先从医院等着吧,我尽可能今天过去。”我吐了口浊气,侧脖看向旁边的韩飞道:“飞哥,帮我想想辙,我想今天到深圳。”

韩飞比划一个ok的手势,随即掏出手机开始联系朋友。

姜铭挪揄半晌后劝阻我:“哥,你暂时先别过来了,对方好像不算完,把咚咚砍进医院以后,又找了一大群当地的盲流子从市里面各个医院找我们呢,咚咚的意思是我们暂时先退回羊城,等把人码齐以后,再回来找场子”

“码你爹个篮子,跟对方见面时候,没有报头狼的名号吗?”我禁不住破口大骂。

姜铭怯生生的回应:“咚咚说报了,可对方直接来一句羊城是羊城,深圳是深圳,拿着羊城的面子来这边不好使,还说跟人不认识咱们头狼是个什么货。”

“呵呵”我顿时间气极反笑:“成,给我个地址吧,我让对方好好认识一把,头狼究竟是什么货色。”

姜铭咽了口唾沫问:“咚咚进急诊室之前叮嘱我联系乐哥,我们还联系吗?”

我没好气的臭骂:“联系个得儿,喊他一块过去丢人啊,先这样吧,我到地方以后给你打电话。”

孟胜乐和李俊峰的脾气我再了解不过,这俩人都属定时炸弹的,没有人招呼,自己还想找个机会爆炸一下子,本身不是什么大事儿,如果给他俩喊过来,铁定得变成国内新闻。

另外一边,韩飞放下手机朝我道:“一小时后有一趟飞深圳的航班,我意思是反正今天也晚了,不如晚上咱们吃完饭,明天我再慢慢悠悠送你走。”

我不假思索的摆手拒绝:“我想慢,关键是对方不给机会,我兄弟过去和谈都被人干进医院了,我要是再慢点,都赶不及给他们烧纸,就今天晚上吧,麻烦了飞哥。”

韩飞一脸舍不得的挽留我:“操的,刚舒坦没两天,我还寻思着这两天给你安排个白族的小姑娘好好放松一下子,非走不可啊?”

我吸了吸鼻子,表情正经的承诺:“真得走了,这几天歇的透透的,你等我头狼傲视全粤省,到时候咱俩天天一块打牌喝酒。”

韩飞盯着我的眼角打量几秒钟后,叹息一口:“希望到时候你还认识我,更希望你真能走到那一步,小朗子,我跟你说句交心的话,最开始咱们认识时候,我就是拿你当个小老弟看待,但现在真把你当朋友,我这人心高气傲,一辈子没几个能真正算得上朋友的,你算一个,马征是一个,我希望能跟你们喝一辈子的酒。”

我轻轻锤击两下胸口,一本正经的点头:“飞哥,我也不是个矫情人,但今天弟弟给你许一个承诺,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头狼还是我当家做主,你韩飞就是咱们头狼刻骨铭心的盟友。”

韩飞抬手轻轻拍打我肩膀两下努嘴:“操,两句话差点没给我眼泪干出来,不说了,你招呼小树和大壮收拾东西,我安排司机送你们去机场”

我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递给旁边两个的牌友,笑呵呵的道歉:“这把算我炸胡了,今天有事先走一步,两位老哥哥如果将来去羊城,不给你朗弟打电话,那都算你们不拿我当哥们看。”

“牌品既人品,看看我这兄弟。”韩飞眨巴眼睛替我吹嘘

当天晚上九点半,我、郑清树、大壮一块走下飞机。

深圳宝安国际机场,刚一迈步机场,一股子久违的热浪随即扑面而来。

瞅着来回络绎不绝的人流,郑清树昂着脖颈呢喃:“操,走南闯北这么久,还是广d的气候呆着舒坦呐。”

“哥,这边!”

走出机场,我们正昂着脑袋来回张望的时候,不远处的停车道方向传来姜铭的呼喊声。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见到姜铭、尿盆两人全都套着藏青色的迷彩服,站在一台老款的“捷达”车旁边朝我们招手。

郑清树龇牙笑道:“咋**混的,搁羊城都开奥迪,跑到鹏城开捷达?”

而站在我旁边的大壮则瞬间瞪圆眼珠子,与此同时尿盆也瞠目结舌的咧开嘴巴,两人全都不可思议的望着对方。

足足能有十几秒钟后,尿盆“嗷”一嗓子蹦跳着朝尿盆扑了上去。

“诶卧槽尼玛,你个狗篮子还活着呢。”大壮同样情绪失控的重重搂住尿盆,哥俩旁若无人的熊抱着,尿盆甚至还搞笑的抱着大壮的脑门狠狠的亲了一口。

看到久别重逢的两人,我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但脸上还是故意装出一副严厉的模样训斥:“你俩待会再特么腻歪,先让医院看看咚咚去。”

“老子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尿盆像个小孩子似的“呜呜”的捧着脸颊哭腔。

大壮红着眼圈,使劲揉搓大壮的头发:“不许特么哭,哥活着好好的,咱们都会活的好好的,一块打拼,一块给头狼建功立业。”

半小时后,鹏城宝安区,一家看起来很简陋的私人医院里。

我们在病房里见到了浑身插满“滴滴答答”仪器,还打着输液点滴的董咚咚。

董咚咚剃了个光头,脑门上裹着一圈纱布,脸色更是惨白一片。

见到大壮的时候,这家伙直接拽到输液针,哭的跟什么似的,搂着大壮一通嚎啕。

好不容易等几人的情绪稳定下来,我长舒一口气示意董咚咚说一下事情经过。

董咚咚咬着嘴皮开腔:“对方不给面子,而且态度很明确,就是要踩头狼踩王者,老板更是指着我鼻子叫嚣,让咱们码好队伍,要跟咱们试一下”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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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头狼踩王者?”

听到董咚咚的话,我立即皱起眉头。

“对,黄万两对外放出的原话。”董咚咚孱弱的点点脑袋道:“黄万两是金太阳的老板,我通过打听得知,金太阳只是百利集团其中的一间场子,同等规模的赌档百利集团还有很多家,这边不少老赌徒都说,潮汕地区的赌档、马场都有这个百利集团的影子。”

我再次询问:“他们知道王者商会?”

“知道,王者商会在盐田港区有家不大不小的贸易公司,之前好像跟这个黄万两发生过一点矛盾。”董咚咚咬着嘴皮回应:“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对于黄万两的屡次挑衅,王者商会很少予以回应。”

“估计是有什么咱们看不见的法令制约着吧。”我摸了摸鼻梁小声呢喃。

对于王者商会那帮狠茬子,我不说知根知底,但他们的为人还是比较了解的,别的不说,单是龙头赵成虎就绝对不是个肯吃亏的主,明知道这边的产业受到影响,却始终不声不响,我想正如之前张星宇跟我分析的那样,他们的一行一动或许都被京城里最顶尖那帮大拿们限制着。

“黄万两是吧,这事儿交给我处理了。”大壮棱着眼珠子低喝。

躺在病床上的董咚咚撇嘴骂咧:“啥特么就交给你了,老子让干的一身是伤,你不让我报仇呐?”

“你报个鸡儿,老老实实躺着。”大壮攥着拳头,昂起脑袋。

董咚咚一激灵爬起来,梗着脖颈吆喝:“你要这么说我就特么不乐意了,我躺着拖你后腿了呗,是不是拖你后腿了?”

“操,我是那意思吗?”大壮无语的嘟囔。

“不是那意思,这事儿咱就商量着整。”董咚咚抓了抓头皮,侧脖看向我道:“哥,这把我让人干趴下了,但我不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不?”

“随你折腾。”我点点脑袋,仰嘴一笑。

“尿盆,给我办出院手续。”董咚咚深呼吸一口气,慢吞吞的爬起来,额头青筋耸动几下狞笑:“既然好说好商量,对方不给脸,那咱就先给丫干服了再慢慢谈。”

“咋干?就咱四个?”姜铭迷惑的问。

董咚咚打了个响指轻笑:“七爷说过,干仗不在乎人多少,咱要是拧成一股绳儿,四个人能当四百个人使唤,咱要是瞅谁都拉稀,给他妈四万人也照样白扯。”

“先磕黄万两呗?”大壮吊着眼珠子吹气。

董咚咚连连摆手,压低声音道:“不不不,干归干,不能蛮干,我意思是这样得”

听着小哥几个窃窃私语的计划,我坐在一边既没打岔也没提任何建议。

说完以后,董咚咚昂头看向我道:“哥,你觉得咋样?我这招是跟宇哥学的。”

“我不参与。”我翘起二郎腿摇头:“你就当我是空气,实在不济我给你们当个跑腿的马仔或者开车的司机都可以。”

见我表态后,董咚咚很是霸气的啐了口唾沫:“成,那大哥你就当个看客,这把要是不给对伙吓屙了,我真会一号店干保洁。”

半小时后,董咚咚办完出院手续,我们一行几个人直接驱车来到鹏城宝安区一条名为建安一路的街道上。

看车路过一家名为“国栋酒店”的地方时候,姜铭微微踩了一脚刹车。

董咚咚指向酒店道:“金太阳赌场就在这家酒店的地下层,这酒店楼上几层是入住的,一层和二楼是洗浴中心,我前几天特意观察过,大部分赌徒玩完以后,走时候喜欢上来冲个澡,但一般都是走正门进去。”

尿盆不解的问:“然后呢?”

“然后个屁,说明洗浴和赌场不连接,如果连接的话,他们完全不需要走正门。”大壮眨巴两下充血的眼睛道:“如果不连接的话,就可以做很多事情。”

“对头。”董咚咚翘起大拇指笑道:“而我买通一个赌场的服务员打听到,这个黄万两有个特别奇怪的习惯,他喜欢每天凌晨六点多钟来洗浴冲完澡再回家,每天如此,从来不会改变,而这个时间段里,他身边最多也就带两个保镖。”

大壮喘着粗气道:“可以趁着这个空当干丫挺得。”

董咚咚摆手道:“不不不,真给他干死干残没意义,只能把矛盾彻底激化,咱得暗示他,有干死的实力,只是懒得鸟他,尿盆把车子靠边停下,咱们捱到凌晨五点半提前进场”

当天晚上,小哥几个哪都没有,就守在酒店门前轮番值班。

他们商量他们的计划,我和郑清树懒懒散散的倚着座位打瞌睡。

迷迷瞪瞪中,我突然听到董咚咚开口:“时间差不多了,小铭先进去,黄万两没见过你,不会有任何怀疑,进去以后,你就盯紧他,随时报坐标,待会尿盆呆在车里,车子记住不要熄火,准备随时接应我们。”

“嘭!”

车门打开,姜铭双手插兜,哈欠连天的直接奔向酒店。

等他进门以后,我招呼郑清树也往车下走。

“哥,你们”董咚咚不解的发问。

我吸了吸鼻子回应:“你们干你们的,我和树哥泡个澡,到楼上开房睡一会儿,明天醒了以后再联系你。”

几分钟后,我和郑清树褪光衣裳来到洗浴里面。

随便找了个大浴池坐进去,我一边惬意的泡着澡,一边来回张望打量。

姜铭坐在距离我四五米开外的另外一个浴池里,我们彼此间就像谁也不认识似的没有任何交流。

浴区里,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几个明显刚打完牌的青年,一边逼逼叨叨的说着输钱经验,一边猥琐的唠着黄嗑。

享受着舒适的温水沐浴,我禁不住有点昏昏欲睡。

这时候,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泛起,接着两个虎背熊腰,身上雕龙画凤的年轻小伙簇拥着一个瘦不拉几,梳着分头的中年走了进来。

中年虽然长的很瘦,但是个头属于不低,足足能有一米八五左右,皮肤黝黑泛亮,一脸的褶子,蓄着个很搞笑的八字胡,胸口正当中纹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狮子头,脖颈上戴条大金链子,走起道来稍微有点跛腿。

“万爷。”

“万爷好”

浴区里的几个赌徒纷纷谄媚的朝着中年缩脖弓腰的打招呼。

中年微微抬起眼皮,拿鼻子轻哼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不多会儿,仨人来到我们所在的浴池旁边,一个小伙操着夹生的普通话,从我们训斥:“你们换个池子,万爷不喜欢和其他人一起泡澡。”

“不喜欢你们可以去别的池子呐,那边不是空好几个嘛。”郑清树不耐烦的怼了一句。

“做咩?”

“你做咩呀!”

两个魁梧小伙立时间凶神恶煞似的围拢过来叫嚣。

“诶,换就换吧,不叫事儿。”我拦下蹿起来的郑清树,笑盈盈的招呼他往池子外面爬。

我俩很快去到另外一个池子,屁股还没坐稳,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尖叫声。

“黄万两,卧槽尼玛!”

紧跟着一身咆哮响起,大壮和董咚咚一人拎着把三十多厘米长的平头片砍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刚微闭上眼睛的中年瞬间“呼啦”一下从池子里站了起来就往出爬。

没等他整个人翻出池子,提前进来的姜铭攥着一条毛巾直接勒住他的脖颈,两人“吧唧”一声抱摔在地上。

中年人的两个保镖反应也很迅速,当即勇猛的迎向小哥俩。

小哥俩没有半句废话,瞄准其中一个保镖,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通猛剁,那保镖惨嚎着跌进浴池里,湛清的池水瞬间被染成了红色,撂翻一个保镖后,哥俩又像两条大狼狗似的掉头冲着另外一个保镖挥舞家伙式。

没有任何悬念,那保镖也被干翻,倒在地上“嗷嗷”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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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啥也不是

干翻两名保镖后还不算完,两人先是冲进池子里,对准刚刚跌进浴池的那个保镖又是一通疯狂补刀,让本就已经泛红的池水变得更加鲜艳扎眼。

然后大壮掐着另外一个保镖的后脑勺,把他的脑袋一把塞进红扑扑的池水中,手里的片砍当匕首似的,奔着对方的大腿“噗噗”连攮几下。

那保镖剧烈挣扎,推搡中大壮不小心滑倒,爬起来又朝着那保镖的后背抡鞭子似的“啪啪”招呼几下。

董咚咚则湿漉漉的从池水中爬出来,一脚跺在正和姜铭扭打在一块的中年人后背上,随即拿刀尖往下一插,直愣愣的扎在中年的肩膀上。

“啊!”中年疼的呜嚎一声。

姜铭顺势爬起来,抬起自己的大脚丫子对准中年的脸蛋“咣咣”猛踩几下。

“黄万两,还记得我不?”董咚咚摆摆手制止姜铭,低头俯视满脸是血的中年。

“丢累老母,七线!”中年抬起胳膊挡在脸前,嘴里絮絮叨叨的骂咧。

“草泥马得,你不是要踩我们头狼嘛,那咱就以鹏城为战场,正式卯上了,今天老子不碰你,给你时间码好人,明天还在这块,看我能不能给你捶报废就完了。”董咚咚一口黏痰吐在中年的脸上,随即拜拜胳膊,哥仨有条不紊的往出撤。

等董咚咚仨人离去以后,中年驴打滚似的躺在地上来回滚动身体,发出“哎哟哎哟”的呻吟声。

不远处几个目睹全部过程的赌徒互相嘀咕几句后,撞着胆子跑过来搀起中年。

不多会儿,十多个攥着西瓜刀的看场马仔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快速簇拥到中年的旁边。

“扶我干个**,快看看刀仔和小伟。”中年怒气冲冲的挥舞着手臂咒骂。

四五个人马上将两个浑身滋着血水的保镖搀扶起来,一帮人操着我们听不懂的白话急急忙忙的往出走。

洁白的地板砖上遍布血呼拉擦的脚印子,瞅着人心口禁不住乱颤。

郑清树吞了口唾沫,小声嘀咕:“卧槽,这几个孩子真特么凶残!完全是奔着弄死人整的。”

“看着吧,这事儿还没完。”我眨巴眼睛起身,摆摆手道:“我更期待看到他们第二战。”

“咱结账走人?”郑清树低声问我。

我白了他一眼笑骂:“废话,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待会估计警察就得过来,让咱配合调查,你说配合还是不配合?”

几分钟后,我俩来到更衣区,正换衣服的时候,突兀听到外面大厅里隐隐约约再次传来一阵嘈杂的骂叫声。

“快换衣裳。”我胡乱套上裤子,抓起衬衫和外套就往出跑。

大厅里,此时热闹非凡,满地全是碎玻璃茬子,两个收银女孩吓得抱头蹲在地上嗷嗷的尖叫,四五个刚刚冲进浴区的看场青年捂着倒在地上,身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血淋淋的伤口。

而中年人那两个保镖则半死不活的躺在收银台前面一点,身上貌似又多出几条刀口,靠近门口的地方六七个小伙正围着三个青年叫骂着挥舞手里的家伙。

三个青年正是董咚咚、姜铭和大壮。

仨人面对两倍于自己的对手,打的虽然毫无章法,但却没有任何慌乱。

殴斗中,大壮猛地一把薅住一个青年的衣领粗暴的拽到自己面前,攥着片砍就朝对方的小腹扎了上去,与此同时董咚咚和姜铭也放弃自己的对手,一股脑涌过去,纷纷抡刀朝那个倒霉蛋身上招呼,全然不顾对方砍在自己身上的刀口,宛若群狼扑食一般的抱团。

两个呼吸的功夫,被大壮揪着脖颈的那个青年就变成了血葫芦,生死不明的瘫倒在地。

接着大壮抬手又准备再薅一个青年,几个看场的马仔吓得纷纷往后倒退。

“草泥们马得,转告黄万两一声,我们不干他,就干他身边人,谁敢给他保驾护航,我们就往死里整谁。”董咚咚攥着滴血的片砍指向剩下几个看场马仔厉喝。

“感觉自己状态到位的,可以继续撵我们。”大壮眼神凶狠的扫视一眼众人,随即招呼上董咚咚和姜铭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开,整个过程哥几个连跑都没用,完全就是闲庭信步的走。

“嗡”尿盆看着捷达车快速听到哥仨旁边。

临上车前,董咚咚猛然回头,吓得几个看场小伙再次趔趄的往后倒退。

“呵呵,操!就这点心理素质还尼玛学人扛刀。”董咚咚“咣当”一声将手里的片砍丢在地上,指着酒店门口吆喝:“黄万两,你注意点昂,去医院的路上,说不准咱们还能碰上,我们哥几个既没遮脸也没盖头,门口有监控,你可以抓紧时间报警。”

话音落下,他钻进车里,捷达车朝街口疾驰驶离。

郑清树站在我身后,小声呢喃:“卧槽,这几个小子是要干啥,真报警他们不全完了嘛。”

“走吧,找地方睡觉去。”我没有回应,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绕开躺在地上来回滚动几个青年往门外走。

对于他们“四小只”的反应,我是既满意又感慨。

满意他们那种团结合作的精神和折戟沉沙的气势,感慨他们的年龄和层次刚刚好,做任何事情完全不需要有任何顾忌,倘若黄万两真报警的话,他们四个绝逼得被迫退回羊城,但同样也意味着黄万两自己砸烂了自己的招牌,混了半辈子结果让几个外地小崽拿住了,吓的不得不靠警方出面摆平。

“哎唷”

我俩刚一走出酒店,黄万两捂着满脸是血的脸颊,气喘吁吁的从收银台后面爬出来,**着的身上全是沾着血迹的脚印子,原本整整齐齐的小分头让薅的跟个鸽子窝似的支棱。

这家伙哼哼唧唧的攥着手机开始拨号打电话,说的全是我听不懂的白话,但看表情应该是在跟比他级别高一些的大拿汇报着什么。

“段位真低。”我撇撇嘴冷笑。

在自己家门口让人像打儿子似的暴揍,对手还是几个初出茅庐的孩子,挨完收拾以后,第一件事情不是拢人怼回去,而是请示上级,拿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家伙究竟是路什么货色。

郑清树也回头瞄了一眼,摇摇脑袋嘲讽:“唉,啥也不是。”

离开酒店后,我就近随便找了家旅馆住下,完事拨通董咚咚的号码:“在哪呢?”

董咚咚语调轻松的回应:“正往高速路走呢,晚上从服务区歇一宿,如果没人追我们,明天就掉头再回来,继续吓唬黄万两。”

“如果有人追呢?”我豁嘴笑问。

董咚咚胸有成竹的应声:“有人追就回羊城呗,搁羊城继续扒拉他们,扒拉完以后再回来,我不信黄万两一天啥事不干,就特么蹲高速路口等我们,五个回合之内不让哭着给你打电话,我们四个承包了咱家酒店下半年的保洁任务。”

“行,你们办吧,有啥事给我打电话。”我没再继续深问,眨巴两下眼睛后,给叶致远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半分钟不到,叶致远给我回过来电话,没好气的嘟囔:“我朗哥,你现在真是掌握了抠门的精髓,给我发个在吗,完事就等我主动打电话呗。”

我理直气壮的打趣:“我主要不是怕耽搁你休息嘛。”

叶致远轻声回答:“刚和墨墨嗨完,她一个朋友开了家挺有格调的酒吧,回来请你喝点。”

我含蓄的吧唧嘴:“那啥,你在深圳有朋友没?官口上的那种,我一个哥们犯了点事儿,目前在公安医院住着呢,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性格内向,脸皮又薄,所以”

叶致远不耐烦的打断:“我丢,你要说脸皮薄,那全中国可能没有老赖了,深圳是吧?待会我问问墨墨吧,她一个闺蜜的老豆好像在那边检察院还是法院来着,问清楚后,我给你回电话吧。”

挂断电话后,我思索半晌,又给莞城的老根发了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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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抢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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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晌,老根也没回复我,很明显,他的生活作息更有规律,此刻应该已经睡着了。

把手机放下后,我随即打开了电视机。

这年头随着网络坐火箭似的覆盖发达,电视越来越像个摆设。

不过和当下的很多年轻人不太一样,我闲下来的时候,更喜欢的是看电视,不管是瞧瞧脑残的抗日剧还是浏览一下实时新闻啥的,总感觉看电视仿佛更像过生活。

“笃笃笃”

就在这时候房门突兀被人敲响,郑清树的声音从门外泛起:“朗哥,是我。”

将房门打开,我看到他左手拎着一瓶“二锅头”,右手攥着一塑料的卤肉熟食,笑盈盈的朝我开口:“我今晚上有点失眠,你要是不困的话,咱俩喝几杯吧?”

“那就整点呗。”我笑呵呵的将他让进来。

取了两个一次性口杯,我俩边喝酒边看电视,时不时闲扯几句。

喝了能有小半瓶后,我抓起一支卤鸭腿,狠狠啃了一大口后,笑呵呵的问他:“树哥,你有啥事就直接说,咱之间不许藏着掖着。”

郑清树微微一怔,随即干笑着摆摆手:“没事儿,我能有啥事儿哈,就是单纯睡不着,呵呵”

听着他言不由衷的话语,我眨巴两下眼睛问:“缺钱了?”

郑清树吸了吸鼻子,没有言语,而是举起酒杯吆喝:“喝酒喝酒。”

“笃笃笃”

房门再次被敲响,郑清树立即警惕的昂起脑袋,一只手同时摸向腰后。

“不用那么紧张,是天龙。”我笑着摆摆手道:“给他开门去吧。”

之前在昆明度假的那段时间,谢天龙对我们的态度改变很多,尽管他仍旧孤傲不合群,但至少会跟着郑清树、大壮一块去捏脚按摩,偶尔也和我们同桌吃点喝点,而且还会很主动地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跑到我房间里仔细检查一番,看看有没有窃听器、跟踪器之类的物件。

打开房门后,果然是谢天龙。

自打瑞丽事件结束以后,谢天龙褪去了他平常爱穿的军绿色服装,开始转变成喜欢黑色系,黑t恤、黑牛仔裤,配上棱角分明的面颊,整个个人显得既干净又冷酷。

进屋以后,谢天龙没有跟郑清树和我多客套,直接排雷似的开始检查床头和墙壁。

看他弯腰趴下床底下,我笑呵呵的招呼:“这地方没必要查,咱们是临时入住的,不会有人想到提前往房间里安置什么的,过来一块喝点吧。”

“查查更省心,如果跟我一道都能让你被谁伏击了,回去以后大家不得冷嘲热讽啊。”谢天龙拱到床底下,尽职尽责的回应。

几分钟后,谢天龙坐到床边,自顾自的倒上一杯热水。

“喝点不?”郑清树抓起酒瓶。

谢天龙直接摇头:“不了,刚到一个新地方,具体什么情况咱们都摸不准,我得时刻保持清醒。”

“专业!”郑清树恭维的竖起大拇指。

我笑着轻问:“晚上你看着大壮那帮人动手没?”

坐飞机的时候,我们故意分开,他也没有跟随我们上尿盆的车,但我坚信他的视线肯定没有离开过我身上。

“看到了,那几个小家伙挺生性的。”谢天龙惜字如金的点头。

我随即又问:“感觉他们有没有可塑性?”

“可塑性是有,不过需要时间,我可以简单教他们一些擒拿技巧或者是一击必杀的招式。”谢天龙想了想后,又摇摇头道:“但我个人建议什么都不教他们,他们的性子太野,学会容易闯大祸。”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确实,大壮这孩子自从出狱以后,心态变得越来越冷血。”

谢天龙沉默一下后接茬:“不止是大壮,包括姜铭、尿盆和董咚咚,他们几个合起伙来的时候,就像是一群觅食的鬣狗,比土狼还凶残,他们干仗完全凭的是本能。”

我拍了拍脑门苦笑:“是呀,我瞅他们都觉得害怕,刀子直接往人肚里扎。”

谢天龙将杯子里的水喝完以后,起身问我:“明天还在附近住吗?住的话,我天亮以后物色一家凑合点的宾馆,提前都检查好,这种地方台狭窄,真发生什么事情连躲都没地方躲。”

我笑了笑示意:“成,你也早点歇着,咱们来鹏城几乎没人知道,不需要太过小心翼翼。”

谢天龙点点脑袋后,直接开门离去。

等他走以后,我将目光重新投向郑清树,笑盈盈的问:“继续咱俩刚才的话题,你是不是缺钱了?”

“也不是缺。”郑清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侧脸道:“主要这次季军的事情以后,我挺有感触的,朗哥你别多想哈,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像郭海似的把我们说抛弃就抛弃,只是我个人心里头有点”

“有点不托底是吧?”我眨巴两下眼睛道:“这样吧,等回羊城以后,我帮你从增城区联系点工期短、进账快的小工程,你自己单干,能赚多少全是你的,你看怎么样?”

郑清树忙不迭站起来解释:“朗哥,我没有想走的意思。”

我摆摆手,表情正经的回应:“树哥,没说让你走,只是想叫你赚点钱,我希望你除了玩枪以外,还能再掌握点别的生活技能,至少这样,你不用担心有一天离开头狼该如何生存,更不用走季军的老路,没有人捧着,只能可怜兮兮的靠天吃饭,不止是你,包括其他兄弟,我都是这么琢磨的。”

“朗哥,你是个成大事的人,单是这份胸怀就不是一般人有的,如果换个大哥,唯恐底下兄弟找到什么发财门道,一脚把东家踹开,你反而鼓励底下弟兄们创业,我服你。”郑清树愣了几秒钟后,端起酒杯道:“我干了。”

“慢点喝,一宿时间呢。”我摆摆手笑道。

通过季军和郭海这档子事儿,我其实内心挺有感触的,我羡慕郭海能有季军那样生死不渝的兄弟,但更替季军感到悲哀,倘若当初离开天娱以后,他还有别的发财门道,我相信打死他都不会再蹚江湖这摊浑水,他走的悲壮却又必然。

所以在看到季军闭眼的那一刻起,我就打定主意,说啥不能再让任何一个兄弟重蹈他的覆辙。

我和郑清树边喝边聊的一直耗到后半夜,他才心满意足的回房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破天荒的没用任何人催促就醒了。

醒来以后,我寻思着到附近转悠转悠,吃口早饭什么的,刚一出房间,突然听到隔壁两个收拾房间的服务员在聊天。

“诶,你听没听说,咱们对面干赌场的那个黄万两昨晚上被人给捅了,我听大堂经理说,人家就四个人愣是把黄万两手底下那一群小弟给吓得不敢动弹。”

“你说的都是过时新闻了,我听前台刚刚接班的小丽说,昨晚上她家附近的“友发赌档”和“洪福博彩”,还有好几家的老板都让干了,咱们街口的那家黑彩票店你记得不?”

“是不是那个背上纹着条大蟒蛇,没事总带小姑娘来开房那个,说话特别咋咋呼呼?”

“对,就是他,他的店昨晚也被人砸了,那个老板让人从他老婆身上提下来得,两刀捅断了盲肠,据说好像是同一伙人干的。”

“不可能吧,小丽怎么会知道那么清楚呢”

“你忘了小丽他老公也是混的嘛,就是给友发赌档的老板开车得,小丽说他老公昨晚上也去医院了。”

“真吓人啊,咱们老板不是说黄万两他们那群干赌场都是黑涩会吗?为什么还会有人敢欺负他们。”

“我听小丽说,好像是得罪了羊城那边一个很厉害的大帮派,人家过来抢地盘了,具体是咋回事,咱也不知道啊。”

听着两个服务员聊天,我的心跳瞬间开始加快,夹步就朝楼下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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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组团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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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步并作两步从楼上小跑下来后,径直朝前台走去。

一个浓妆艳抹正对着小镜子擦粉的女孩仰头看了我一眼,轻声问:“哪个房间的,退房还是续住?”

我紧绷着脸,看向她出声:“小丽是吧,我是市大案组的,有点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

女孩吓了一跳,马上收起来粉底盒,不安的望向我:“我我怎么了?”

“跟你没有太大关联,我主要想了解一下你对象。”我侧头看了看左右,指了指门口道:“咱们去门外聊一下吧,就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这”女孩轻咬刚刚才涂好的红唇,犹豫几秒钟后点点脑袋:“好吧。”

不多会儿,她走出前台,声音很小的问:“警察同志,请请问我男朋友犯什么错了吗?”

“你朋友是叫刚子吧?”我很是严肃的咋呼。

女孩顿时舒了口大气道:“不是呀,他叫王强,您找错人了吧?”

我立时间提高调门:“我说的是绰号,社会面上的绰号!你男朋友难道不是给赌场老板开车的?”

“这是。”女孩哆嗦一下,老老实实的点头,随即摆手解释:“同志,我和王强只是情侣关系,我不太了解他的事情,真的。”

我缓和一下表情,微笑着问:“不用紧张,我只是例行公事的问询,既然我能找到你,并且提前在你们旅馆住下,说明我肯定是做过足够的调查,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回答就好,昨天晚上你男朋友去干什么了,知道吗?”

叫小丽的女孩点点脑袋回答:“知道,他老板被人打进医院了,他过去探望。”

我模仿着平常警察最常用的口吻道:“跟我说一下具体经过,你放心,我会对你所说的全部事宜保密处理,绝对不会第三个人得知,更不会让你陷入危险。”

小丽揉搓着衣角呢喃:“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太多,都是今早上听王强说得,他说他老板和好几个开赌开棋牌室的老板昨晚上被一伙突然出现的人给打了。”

我点点脑袋,继续又问:“那你知道这些被袭击的人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小丽快吓哭了,揉搓着眼眶说:“我记得王强以前说过他老板和另外几个老板好像都隶属同一家公司做事,至于别的,我是真的不太清楚。”

我没有丝毫怜香惜玉,面无表情的问:“你们旅馆对面的金太阳和那帮人是一回事吗?”

“是,王强说过他老板和金太阳的老板黄万两都是给一个更大的老板干活的。”小丽点点脑袋。

我低头沉思半晌后,挤出一抹笑容朝她摆手道:“行,麻烦你了,我刚刚问询你的事情一定要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连王强都不许说,不然你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想起来什么可以再到警队里联系我,我姓赵。”

“嗯。”小丽弱弱的缩了缩脖颈,走出去没两步远后,她又回过身子小声说:“同志,我听王强说袭击那些老板的全是同一伙人,好像是从羊城过来的,但是我对象绝对没有参与,他平常就是开开车,很老实的。”

我感激的朝她点点头:“你这个信息很关键,谢谢啊,等我回队里帮你申请一笔奖金,尽量保证不让王强陷入这起恶性案件当中。”

看她走进旅馆,我也快步离开。

auzw.com路过昨晚上黄万两挨收拾的“国栋酒店”门口,我停驻朝里面往了几眼。

门口的玻璃转门已经被人换成了新的,里面的狼藉也全都清理干净,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看来那个黄万两并没有报警。

想通这点后,再结合刚刚从那个小丽口中诈唬出来的信息,我猜测昨晚上“四个混世小魔王”肯定压根没走,而是留在鹏城继续疯狂作案,只是我没揣摩明白,他们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找到一家早餐铺子后,我掏出手机拨通董咚咚的号码。

电话“嘟嘟嘟”响了好半天后,那头才传来董咚咚慵懒的声音:“早啊大哥,有什么指示。”

“你在哪?”我直不楞登的发问。

董咚咚清了清嗓子回答:“高速路旁的服务区啊,我看看在哪个服务区啊”

“看个屁,昨晚上的事儿是你们搞出来的?”我皱眉骂咧一句。

董咚咚惊呼着捧臭脚:“哇靠,现在信息这么迅猛嘛,这么快就传到你耳朵里了,大哥你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嘿嘿嘿”

我没好气的骂咧:“少特么跟我扯淡,你们这是要组团作死啊,整一个黄万两,我就不说啥了,怎么还槑头槑脑的连夜作案**起呢?”

“哥,你听我解释哈”董咚咚赶忙吱声:“我们不是逮人就干,而是经过详细调查的,昨晚上让抡进医院的那帮开赌档的全是百利集团的,可能有那么一两个误伤,但大部分肯定没跑。”

我点上一支烟催促:“继续往下说。”

“鹏城周边开赌档的差不多有二三十家,我说的是比较成规模的那种,这些赌档百分之三十和百利集团有关系,让我们一个一个收拾肯定不现实,所以昨晚上我们四个研究一下后决定,就以金太阳为圆心,摆弄一把周边的赌档老板。”董咚咚有条不紊的解释:“这帮人都和黄万两很熟悉,我们唯独没伤黄万两,目的就是让丫被孤立出来,你信不?现在那几个住院的老板绝对怨气满满的把事情告诉他们上家了。”

“嗯。”我舒了口气应声。

董咚咚接着道:“我打赌黄万两的上家老板,也就是百利集团的老总压根不知道花爷那个小兄弟的事情,如果他知道的话,绝对不会允许事情发生,如果那位老总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百利集团也不可能干的这么大。”

我烦躁的催促一句:“别特么卖关子,一气儿说完。”

“嘿嘿,我的目的就是给对方制造一种咱们头狼打算入侵抢地盘的错觉。”董咚咚咳嗽两声道:“而实际上,咱们只是想要帮着花爷救出来他那个小兄弟,这就好比,您开车撞到人了,本来已经奔着蹲监狱去的,结果却发现,被撞的人啥事没有,只需要赔偿人家一辆新电动车就可以,孰轻孰重,权衡利弊,百利集团的老总肯定会自己琢磨。”

我沉吟半晌没有接茬。

董咚咚接着道:“大哥,我打听过百利集团的老总是个很低调的人,平常更是能不惹事尽量不惹事,这就说明他可能只是一个想闷声发财的主,况且干这么大的买卖的人,他的信息网不会太闭塞,我们打着头狼的旗号踩场子,他肯定会打听一下咱们是个啥段位。”

见我不言语,董咚咚接着又问:“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不鸟咱,但绝对不愿意无缘无故的跟咱们开战,况且这事儿归根结底咱们占理,首先是花爷的兄弟无缘无故被打,还让送进看守所,其次是我好心来处理事情,结果又被暴揍一顿,咱打他,他们没脾气,你说对不?”

我搓了搓脸颊露出笑容:“这招扯虎皮装大旗是张星宇的教你的?”

董咚咚憨笑着说:“宇哥点拨了我两句,整个计划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不是有意瞒着你,是你告诉我,这次事件我可以自由发挥,所以我想着好好露一把脸。”

“熊样吧,接下来有啥计划?”我吸了吸鼻子发问。

“暂时等一下,如果百利集团的老总联系你,那咱就跟他们好好谈,对方需要面子和里子,我们哥四个给他就完了,如果对方过了今天都没主动联系你,那我们就继续琢磨百利集团剩下那些开赌场的老板,这把我们换套路。”董咚咚笑嘻嘻的说:“哥,你别问我换什么套路,暂时保密,另外我告诉你哈,昨晚上我们其实总共袭击了十三个开赌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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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很快,最晚一周

“这帮狗犊子,简直是组团作死,花样作死”

结束通话以后,我禁不住摇了摇脑袋嘀咕。

虽然我嘴上很埋怨,可心里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飘飘然。

曾几何时,我是多么希望,我们哥几个也能像他们似的上面有靠山、走路带风声,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缚手缚脚,结果混着混着,我却变成了别人的靠山。

点了一堆吃的后,我又打电话告诉郑清树和谢天龙我的位置,随即开始闷头大快朵颐。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把自己完全定义成“游客”的身份,还特意包了一台车,带着郑清树和谢天龙好好的游离了一番这座号称“世界之窗”的繁华大都市。

比起来省会羊城,这里的消费水平似乎更高,但是空气质量明显要好上不少,走在琳琅满目的街头,几乎听不到当地方言,人们大部分都是用普通话交流。

闲闲散散的一直逛到傍晚,我们随便找了家夜摊开始享受晚上的美好时光,结果叶致远的电话给我打了个过来。

“哈喽啊远仔?”我嬉皮笑脸的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紧跟着传来叶致远的声音:“听着没墨墨姐,这就是最真实的社会朗,用我的时候一口一个远哥的喊着,用不上直接降辈儿,亏咱俩今天还为他的事情跑了一白天,要我说咱们打道回羊城得了。”

“咯咯咯我不才不管你们呢。”手机里随即又传出一道女声。

我当即直接腰杆打趣:“诶呀我去,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刚说话那位仙女一定是美丽大方、楚楚动人的初墨小姐姐吧?”

“市侩、恶俗”叶致远很是嫌弃的嘟囔:“别扯淡啦,你在哪呢?我俩到鹏城了。”

“真的假的?”我很是不信邪的发问。

叶致远轻哼一声:“你甩个坐标,完事耐心等着就好。”

“我看看昂,我们这会儿应该在西乡大门这边,挨着步行街挺近的。”我来回转动一下脖颈道:“我在一家名为生记的夜摊上呆着呢。”

“等着。”叶致远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吆喝郑清树、谢天龙一块喝酒,谢天龙还是老样子,滴酒不沾,只是象征性的抿了口杯壁。

“嗡嗡”

这时候,我手机再次震动,看了眼是老根儿的号码,我赶忙接起:“诶妈呀根叔,您老可算回电话了,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给你的座机发的短讯。”

老根儿笑骂一句:“少打屁,白天我跟几个朋友出去潜水了,晚上回来才看到你短信,什么事情啊臭小子?”

可能是因为王莽的关系吧,我们之间对起话来,没有丝毫的生分,完全就像自己家里人似的。

我咳嗽两声问:“跟您打听点事儿,鹏城这边您有朋友吗?”

根叔老不正经的打趣:“有啊,想骑洋马还是玩玩背背山?我几个小兄弟在那边做夜场呢。”

“说正经得呢叔。”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老根怒斥一句:“我说的也是正经啊,老子靠的就是这行起家,认识的朋友肯定也全是干这行的,咋就不正经啦。”

我拍了拍额头道:“得,我还是直奔主题吧,鹏城这边有个叫百利集团得,您能跟对方老板说上话不?”

老根琢磨好一会儿问我:“百利集团?是不是专门干赌场的,老总姓贺是不?”

我实话实说的回应:“老板叫啥我还真不知道,我哥的一个小兄弟因为点琐事得罪了百利集团,现在人家掐着小兄弟死活不肯放,还给锁上个故意伤人罪,咱在这边无根无蒂的,急的我现在满嘴起燎泡。”

老根沉默一下道:“听说过这家公司,但是没打过照面,据说百利集团成立也没几年光景,老板好像是从国外回来的大财阀,为人很低调,基本常年不回鹏城,要不我帮你问问吧。”

“别介了,如果你不熟那就算了。”我抽口气制止。

老根好心劝阻:“小朗啊,我跟你说哈,百利集团有两把刷子,你想啊鹏城那是最靠近香港的地方,早几年大圈仔、港界那边的大社团、包括本地一些暴发户鱼龙混杂在一块,赌档这块又是很来钱的行当,对方能够不声不响的崛起,不论是关系还是别的方面肯定都不容小窥,如果桌上能谈拢的话,最好不要桌下解决,不然你容易吃大亏。”

“我明白,我也想跟对方好好唠,可人家似乎看不上我。”我苦笑着解释。

老根押了口气道:“要不我帮你联系联系朋友吧,看看谁跟对方关系不错,小孩子之间的闹剧,牵扯上两家大社团敌对,对谁都没有好处。”

“行,那就麻烦您了根叔。”我诚心实意的感激。

老根呢喃一句:“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回头你给小乐子放个假,让他过来陪我玩几天,他奶奶滴,这小子在的时候我总嫌他烦的慌,结果一走两个月,又有点想,操。”

我哈哈大笑:“没问题,明儿我就让他洗干净了过去找你。”

临挂电话时候,根叔一本正经的出声:“对了,你回羊城记得去看看你莽叔,他又进医院了,这回好像比上次情况更不好,我给那老家伙打电话,说仨字咳嗽一嗓子,听着特别不舒畅,我要过去看他,他还不让。”

我咬着嘴皮应声:“明白,一回去我就看他,完事给你开视频。”

挂断电话后,我琢磨好一阵子,最终还是拨通王莽的号码。

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他那个主治大夫就告诉过我,王莽的身体肯定出现问题了,但老头太固执,死活不乐意配合治疗,结果我三忙两忙的,就把这事儿给抛到了脑后。

电话接通,王莽那边半天没人接,我刚准备挂断重新打的时候。

“喂?”一个女人接了起来。

听声音,我就知道绝对是王影,当即迟疑了一下,干咳两声笑问:“莽叔呢?”

王影不冷不热的反问:“他睡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相信她也肯定知道我是谁,只是故意没有揭穿。

我舔了舔嘴皮道:“我听根叔说他又住院了,想着问问他最近身体咋样,呵呵”

王影仍旧操着冷若寒冰一般的语调:“哦,具体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就目前来看应该没什么大碍,要不你明天再给他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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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吸鼻子道:“也行,你有时间了就多陪陪他,人上岁数了,没别的念想,就盼着孩子能够守在”

“我做什么好像不需要你指示吧?还有我凭什么要多陪他,我最需要陪伴的那段时间,谁又陪过我,在意过我的感受?”王影的调门陡然提高:“王朗,你不用装的好像正人君子似的跟我说教,其实你和他本质里没有任何区别,你们这种人既不配拥有亲情,也不配拥有爱情。”

我楞了半晌,无力的解释:“小影,我觉得你的思想有点太偏激了,我说这些只是出于一个朋友的好意。”

“我缺朋友吗?又是谁替你冠名为我朋友的?简直是搞笑。”王影冷笑着怼了我一句:“当初说要跟我和好的是你,结果让小雅怀孕的还是你,你知道吗?每次想到这件事情,我就觉得恶心和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厚着脸皮求王莽帮你。”

“我算了,打扰了。”我蠕动两下嘴唇,按下挂机键。

其实我刚刚特别想冲着王影吼出来,江静雅怀孕是发生在她和我分手的那段时间,而她再次出现的时候,江静雅又恰巧跟我分了手,所以我当时有点情难自控,想跟她和好,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江静雅已经有身孕。

后来我想了想,既然我们之间已经形成膈膜,多余的解释在她那里只能是认为故意掩饰,还不如让她索性厌恶我到极点,这样大家往后都不会再产生任何交集。

“来,喝酒。”我抽吸两下鼻子,端起酒杯朝着郑清树和谢天龙招呼。

“啪!”

就在这时候,我的肩膀突然从后面被人轻拍一下,我回头一看,不想竟然叶致远。

叶致远和往常一样,板正的西装打底,小发型打理的整整齐齐,而她旁边的熊初墨则一反常态,穿了一身纱制的粉红色汉服,漆墨一般的长发挽起,盘成一个古式的仕女发型。

这妞本身长得就挺像样,这身仿古造型一打扮,还真有点好像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仙劲儿。

见到两人,我一扫脸上的忧郁,起身招呼他们:“啧啧啧,墨墨姐这是刚打南宋穿越回来啊?”

熊初墨笑盈盈的坐到我旁边打趣:“对呀,我还看到你家老祖宗了呢,他托我给你带句好,怎么了,刚刚看你一脸的沉闷,被媳妇给熊了啊?”

“没,一个朋友。”我敷衍的摇摇头,随即岔开话题:“墨墨姐,我啥时候能见到我那个小兄弟啊?”

熊初墨娇滴滴的回应:“现在就可以,我闺蜜的父亲在这边法院工作,你想去的话,我让我闺蜜打个电话就可以。”

我一拍大腿连声点头:“那敢情好啊,要不您给我安排安排?”

“朗锅,不够意思了哦,我们大老远跑过来,你不正经请吃顿饭就算啦,我们屁股都还没坐热呢,你就吆喝着要走,是不是有点太没绅士风范呢。”熊初墨斜楞眼睛,握住我的手腕甩开:“还有,你丫下次拍大腿的时候,能不能拍自己的,这么正大光明占我便宜,你不羞涩嘛。”

“嘿嘿,情难自控,担待一下”我讪讪的缩回手掌,朝着身后的服务员招呼:“来,菜单拿过来。”

“你就在这地方请我们啊?”叶致远撇撇嘴:“你真是抠门他妈哭丧,抠门死了。”

我一本正经的为自己的吝啬找借口:“你不懂,夜摊大排档永远都比星级酒店有人情味,我要是招待陌生人,那指定妥妥的要排面,可跟自家人吃饭打屁,指定不会去哪些地方。”

熊初墨翻动两下菜单,随即将目光投向坐在旁边,一语不发的谢天龙脸上。

谢天龙木头人似的坐在原位上,盯着桌面发呆,既没有因为叶致远、熊初墨的身份超然露出什么惊讶,也没有跟两人打任何招呼,甚至从俩人坐下以后,压根都没有抬起过脑袋。

熊初墨好奇的出声:“咦?以前没有见过你呀,你也是头狼的人咩?”

“没见过吗?我记得之前好像有过几面之缘吧。”我拿胳膊捅咕一下谢天龙:“别给桌子相面了,人家跟你说话呢。”

“哦,我是朗哥的保镖。”谢天龙貌似反应慢半拍似的抬头,朝熊初墨机械似的笑了笑,随即起身道:“你们先聊,我去买包烟。”

说罢话,起身就朝街对面走去。

“哇塞,好有个性喏,感觉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剑眉星目、鼻如悬胆。”熊初墨露出花痴似的夸张表情:“朗哥哥,你这个保镖多大年龄了叫什么呀?家是哪里的?”

面对熊初墨连珠炮似的发问,我瞬间无奈了。

不过转念又一想就释然了,人嘛,总是对于唾手可得的东西不屑一顾,而往往面对隔山隔海的东西又会显得兴致盎然。

熊初墨的身份摆在那儿呢,不论走到哪肯定都是女神一般的存在,冷不丁碰上一个压根都不睬她的人,难保会产生出异样的情愫。

简单吃了口饭后,我们几个乘叶致远的车直奔公安医院。

通过熊初墨闺蜜的关系,我在骨科的某间病房里见到了陈花椒口中那位叫林晨光的小兄弟。

小伙跟我岁数相差无几,梳着个地垄沟似的秃瓢头,模样算不上多帅气,但是很清秀,只不过脸上的淤青很重,明显是刚刚挨完收拾。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一手扎着输液针,一手被戴着铁铐被锁在床头上,右腿上打着一层特别厚重的石膏。

见我走进来,他嬉皮笑脸的撇嘴:“咦?又换人了啊?无所谓,今天您老想打我哪?我亮出来给您,别脏了您的手,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干不死我,我肯定上诉,他们在看守所踢折我腿的事儿没完。”

“哥们,我叫王朗,是陈花椒的堂弟。”我笑了笑自我介绍。

小伙顿时一愣,随即眼圈就红了,抽吸两下鼻子呢喃:“妈呀,我哥可算来救我了,朗哥我认识你,咱们以前在崇市时候见过面,你赶紧帮我想想辙吧。”

我摆摆手,坐到他床边发问:“不急,咱俩先把事情捋顺哈,现在是黄万两掐着你不放是吗?”

小伙的嘴巴当即跟打开的机关枪似的开口:“对,就是那个狗渣,狗篮子忒不是个东西,圈了我们哥几个一堆钱不说,还找人骚扰我朋友和对象,吓得我对象跟我分手了,朗哥我跟你说”

我稍微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哥们,别的事情咱们往后慢慢聊,你就告诉我,黄万两是因为什么卡着你即可。”

“因为我揍了他赌场一个内保,那小子叫孟达仁,其实他狗屁事没有,就是被我打折鼻梁骨而已,结果报警把我抓了以后,他又带着几个家伙故意犯事跑到看守所,踢骨折了我的右腿。”小伙指了指自己腿上的石膏解释。

我抽了口气道:“也就是说,咱们先挨了一顿收拾,完事互掐一架,你打断对方的鼻梁骨,接着对方又使套收拾了你一轮,找关系判你不说,还把你腿干折了是吧?”

“对。”林晨光重重点了两下脑袋。

“行,你先安心养着吧,这事儿我肯定给你处理的妥妥当当。”我站起身,拍了拍他肩膀安抚。

林晨光不放心的昂起脑袋问我:“朗哥,我啥时候能出去”

“很快,最晚一周。”我抿嘴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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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我姓贺

从公安医院里出来,我看到叶致远、熊初墨和郑清树坐在车里聊天,而谢天龙则格格不入的蹲在不远处的马路牙子上抽烟。

瞅他皱着眉头,一脸的烦躁,我轻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谢天龙嘬了口烟嘴嘟囔:“那女的好烦呐,问东问西得,整的我脑袋都大了。”

“我去,跟她聊几句你又不能掉块肉,怕啥呀。”我哭笑不得的凑到他耳边介绍:“那妞是现在羊城一把家里的千金,要是真能跟她搭上线,你的身份”

谢天龙一脚跺灭半截烟,很有个性的站起来摆摆手道:“她爱什么金什么金,我是真打心眼里烦她,你们开车先走吧,我打台出租吊在你们后头。”

回到车里,熊初墨望着朝出租车方向走去的谢天龙,好奇的问我:“咦?他不和我们一起走咩?”

“他还有点别的事儿。”我善意的编了句瞎话:“现在还早,咱们找个地方玩一会儿去吧。”

“你的大保镖去不?”熊初墨眨巴两下月牙一般的眸子笑问。

我听犯难的应声:“他呀,他够呛能空出来时间,我让他办的事情也挺着急得”

对于熊初墨,我肯定是惹不起,只要人家老子没下台,我往后不定会在什么地方用得上,而我拿谢天龙同样丁点脾气都没有,这家伙油盐不进、鬼神不惧,整急眼了可能连我都揍。

听到我的话,熊初墨嘟着小嘴,一脸失落的摆摆手:“那算啦,你们玩去吧,我待会找我闺蜜喝点东西去。”

叶致远清了清嗓子道:“要不今天就算啦,我正好也有点闹肚子,等明晚上人齐了,咱们再好好的开场大趴。”

半小时后,叶致远将我们送到提前预定好的酒店,就载着熊初墨离开了。

注视着远去的车尾灯,我侧脖朝着郑清树苦笑:“看出来点啥没?”

郑清树歪嘴坏笑:“叶致远稀罕熊初墨,熊初墨稀罕天龙,但是天龙一点不来电,是这么个三角关系不?”

我拍了拍脑门感慨:“唉真**乱。”

说话的功夫,谢天龙耷拉着一张脸从出租车里走下来,瞟了眼我们,面无表情的踏步走进宾馆:“我住301,302和303你们自己分配。”

“他龙哥,聊几句呗?”我笑盈盈的撵上去,一手搭在他肩膀头上吧唧嘴:“给老弟个当月老的机会。”

“你有病吧?”谢天龙烦躁的抖落开我的手掌道:“我承认给你打工,但没说过你可以参与我的私人感情。”

“因为啥这么抵触呀,咱先不说墨墨的家庭,光是长相配你也不算丢人吧。”我锲而不舍的撵在他身后继续劝说:“你是心理上有毛病还是身体上不支棱,有病咱看病”

谢天龙根本没有搭理我的意思,径直刷开自己的房间,接着“嘭”一下合上房门,将我给关在了外面。

我把嘴巴贴在门口继续贱不溜秋的吆喝:“龙儿啊,身体有问题你言语,咱有熟人,回头我介绍你去大铁棍子医院找捅主任啊,保管药到病除那种。”

“咣”

房间里传来一声闷响,谢天龙不知道拿什么东西砸在了门板上。

郑清树笑盈盈的拍了拍我后背:“别招他了,小心他待会急眼真扒拉你。”

“唉”我叹口气:“真是特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呐。”

auzw.com郑清树颇为感慨的摇摇脑袋:“每一个毫不犹豫拒绝的人,心里肯定都装着另外一个人。”

“你搁他门口继续装会诗人,晚安吧。”我撇撇嘴,直接朝他摆手。

临近房间前,我冷不丁想起来一件事情,从兜里掏出银行卡抛给郑清树道:“一般鼻梁骨折赔多少钱合适?”

“轻微伤,赔不了几个钱。”郑清树想了想后回答。

“取十万现金,留着备用。”我点点脑袋交代。

回到房间没多一会儿,老根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我迷惑的按下接听键:“怎么了根叔?”

老根喘着粗气道:“臭小子,你是要疯啊,昨晚上到今天,你手底下那帮小崽子砍伤百利集团二十来个开场子的,你是准备彻底把梁子架起来吗?”

“有吗?我不知道这事儿啊。”我装傻充愣的讪笑两下。

老根没好气的念叨:“我跟你说哈混小子,事情闹得有点太凶了,你们这等于直接踩人家百利集团的脸,我本来联系了几个老朋友,结果一听这事儿,谁也不敢冒尖当和事老,你自己多长点心吧,我听说百利集团真正的老总可能也回鹏城了。”

“回就回来呗,难不成他还敢跑到羊城抓我是咋地。”我收起脸上的玩味道:“叔,我不瞒你说,如果这次的事情是旁人找我,能推我肯定推掉,毕竟刚和天娱集团搞完,傻子才乐意又马不停蹄的招惹上一个大敌,可这是我哥的事儿,亲堂哥,往后往一个祖坟里埋的,我堂哥过来平事儿,连正主就没见着,就被人堵住捶了一顿,你说我能不管吗?”

“唉”老根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该你劝你点啥,总之一句话,能大事化小就尽可能不要多起波澜,现在不是**十年代,这几年国家对这块的打击力度你不是不知道,至刚易折啊。”

我抿嘴喃喃:“叔,我懂什么意思,可有些事儿必须得做,我这一路走过来,我堂哥风里雨里不知道帮了我多少,好不容易有次回报的机会,我要是再往后嗦嗦,后半辈子都没脸跟他碰头。”

寒暄几句后,老根丢出一句特别暖心的话:“我也劝不动你,有啥事打电话吧,从莞城过去人,怎么着也比你从羊城调兵方便。”

挂断电话后,我随即拨通董咚咚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那边才接起:“哥,我这头忙着呢,晚点再跟你说哈。”

隐约间,我听到电话那头好像有人在惨嚎。

我当即竖起耳朵倾听,手里一阵“呼呼啦啦”的杂音,董咚咚梗着脖颈咒骂:“卧槽尼个玛得,转告黄万两,就说事情解决不明白,他这帮野爹挨个收拾百利集团旗下开赌档的,还有你个逼养的,往后也给我注点意,再让我看到你诱骗未成年小丫头,篮子儿给你薅下来”

五六分钟后,电话那头突兀传来董咚咚一声嚎叫:“诶卧槽,忘记挂电话啦,给大哥来了短现场直播。”

说着话,董咚咚弱弱的出声:“大哥,你还在听吗?”

“你猜呢?”我叼着烟卷骂咧:“你们是真不知道死活,又跑去招惹开赌档的老板了?”

“没有,今晚上我们找的是黄万两他们家的亲戚,他一个在城管局的叔叔,还有两个开洗头房的表弟,刚刚捶的那个是他表弟,狗日的真不是人造的,威逼利诱还在念书的小姑娘坐台。”董咚咚笑呵呵的解释:“哥,你放心,我们不傻,这两天连番收拾了百利集团旗下那么多老板,要是再继续蛮干,不是给人送菜嘛,所以我们马上调整思路对话一下黄万两家的亲戚。”

我吞吐一口烟雾道:“悠着点整,对方不是吃素的,刚刚莞城的老根叔打电话给我一通臭骂,你们几个就先回羊城呆一段时间,剩下的屁股我擦。”

董咚咚大大咧咧的回应:“那肯定不行,当初龇牙咧嘴的给你承诺,事情必须办成,半当中打退堂鼓,往后不真得回去干保洁呀?哥,你且等着吧,百利集团撑不住了,再跟咱继续犟下去,手底下的赌场全得关门。”

他正说话时候,又是一通电话打进我手机里,看了眼居然是个不显示归属地的特殊号码,我冲着董咚咚招呼一声,按下了接听:“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粗犷的男人声音:“我姓贺,百利集团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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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规矩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我沉默一下没有接茬。

对方也沉吟几秒,接着道:“找个地方谈谈吧,不管是羊城或者鹏城,你说呢王朗老弟?”

我舒了口气应声:“行呗,地方你定,我肯定准时赴约。”

“你人在鹏城?”对方微微一怔。

我开玩笑似的反问:“呵呵,我要说我这会儿就在百利集团的门口,你信不?”

对方哈哈一笑:“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这样吧,四十分钟后,咱们在高速路口见面,如果能谈拢的话,我送你回羊城,谈不拢的话,也方便你出行。”

“听架势,你感觉自己稳操胜券呐,打定主意能把我送走呗。”我摸了摸眼角道。

他有条不紊的回应:“我坚信刚刚和天娱集团掰完手腕的你们,这种时候一定不愿意再开战,而且我个人感觉,我们也完全没有开战的理由,心平气和的聊聊吧,带上那四个最近踩着我们百利集团名声鹊起的年轻人,我很想见见他们。”

我态度坚决的说:“行,你记得出门的时候牵上黄万两那条狗,还有一个叫孟达什么的熊玩意儿,你问黄万两吧,他肯定知道叫啥,见不到这俩人,我不会跟你谈。”

对方没有吱声,直接“啪”一下挂断电话。

我思索片刻后,拨通董咚咚的号码:“百利集团的话事人给我打电话了,想要见见你们,选择权在你们,见还是不见?”

“见!”董咚咚毫不犹豫的出声:“大壮说过,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坑我们,唯独大哥你不会。”

听到他狡黠的回应,我禁不住臭骂:“少**给我上眼药,你们四个两天时间剁了人家一大帮子中流砥柱,人要是真当场翻脸,老子可保不住你们。”

董咚咚讪笑道:“嘿嘿,那都无所谓的事儿,拿我们四个换咱头狼万丈光芒,这买卖咋算咋合账。”

“成,那四十分钟后,你们直接到鹏城高速口去吧。”

结束通话后,我又马不停蹄的拨通叶致远的号码:“哈喽啊远哥”

“诶卧槽,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就这样吧,再见来不及握手。”一听到我的称呼,叶致远当即扯着脖颈喊。

我语速飞快的出声:“铁汁,你要是敢挂我电话,我待会就让我大保镖去追熊初墨,你应该知道滴,男追女隔座山,可女追男的话,嘿嘿嘿”

“你爱追谁追谁呗,跟我又没有关系。”叶致远言不由衷的嘟囔,但没有再提挂电话的事儿。

我贱兮兮的解释:“铁汁,事情是这样式儿,我呢待会有个应酬,但是对方的段位我有点琢磨不透,所以我寻思着邀请你和墨墨给我当个特约嘉宾”

听我说完以后,叶致远直接崩溃:“朗哥,你敢不敢稍微要点脸啊,这事儿跟我们有鸡毛关系,你拽着我出面,那意味着我们叶家的态度,你薅着人家墨墨露头,代表她爸的态度,这要是让我们大人知道了,回头不得收拾我们啊。”

我眼珠子转动两下,随即气哄哄的骂咧:“还是不是好盆友啦?往后还能不能愉快一块丢手绢啦?回回求你点事儿都这么嘴碎,行行行,挂了吧,就当老子没给你打过这个电话。”

感觉我急眼了,叶致远哭笑不得的询问:“服了,真心的我对你服服帖帖,在哪见面啊?”

我装逼不嫌累的哼唧:“不用你去啦,老子自己单枪匹马的去搞定,能活着回去,我给你们摆庆功宴,回不去,记得以后逢年过节给我烧点纸钱。”

叶致远恨恨的打断:“晒脸是不?最后再问你一遍,去哪跟对方碰”

“鹏城高速口,等你哦,小远远”

不待他说完,我快速甩出去一句,直接挂断电话,随即摸着脑门子自言自语:“小样儿,我还整不了你。”

笑归笑,闹归闹,叶致远的脾气秉性我是了解的,这家伙别看平常娘们唧唧,干啥事情都喜欢斤斤计较,但是对我没得说,只要不牵扯上叶家的利益,基本不会拒绝。

坐在原地,抽了根烟后,我将整件事情前前后后琢磨一通,随即起身离开房间,分别叩响了郑清树和谢天龙的房门。

从宾馆出来,我揪了揪鼻子站在门口分配两人:“待会树哥陪我过去谈,天龙你跟董咚咚联系一下,问清楚他,百利集团那些个住院的老板都在哪家医院,我这边要是情况不对劲的话,给你发条短信,你就马上”

谢天龙紧绷脸点头道:“你如果情况不妙,我用最快的速度拿下那帮老板,给你创造离开的机会。”

我眼神真挚的望向他道:“这事儿肯定有风险,你如果拒绝的话,我没意见。”

谢天龙霸气十足的轻笑:“身体健康的我,谁都不服!”

“妥了,那咱们电话联系。”我抬手轻轻在他胸脯上怼了一拳,摆摆手道:“我这边如果进展顺利的话,你就用最快的速度过来跟我们汇合。”

“好。”谢天龙舔舐一下嘴唇,犹豫几秒钟后,从裤子兜里掏出一个烟盒递给我道:“拿着吧,生石灰粉,关键时刻扬出去可以保一命。”

“哟,这是关心老板的节奏嘛?”我没正经的打趣。

谢天龙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耷拉下眼皮哼唧:“可不呗,我怕你夭折,以后没人给我发工资。”

“放心,我能一路给你发到领退休金。”我挥挥手臂道别。

片刻后,我和郑清树打了一台出租车,直接鹏城高速路口。

坐在车里,郑清树小声跟我提意见:“朗哥,我觉得往后你应该注意一下排场,咱不说哪座城市都有房有车吧,好歹周边地区不能缺了交通工具,坐出租车去跟人谈判,这事儿我真是头一回碰上。”

我莞尔一笑:“别着急嘛,慢慢你会适应这种节奏得,哦对了,我让取十万,你取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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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郑清树抓起随身背着的小挎包拍了拍,不解的问:“取这么多现金干啥呀?”

“赔偿。”我微笑着回答:“待会路过五金店的时候,记得再买把锤子。”

半小时后,鹏城高速路口。

距离老远,我就看到一溜打着双闪的黑色“奔驰”轿车停成一行,每台车的跟前就聚着四五个或西装革履或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粗略扫视一眼过去,怎么着也得三十多口子。

观望几分钟后,我拍了拍出租车司机的座椅招呼:“师傅,就在这块停车吧。”

从车里出来,我昂头看向车队最前方的一辆奔驰s500,一般当家的都喜欢坐在排头车里,接着甩开大步走了过去。

如我猜测的那样,见到我往过迈腿,车门顿时打开,一个约莫四十**岁,剃着小短头,穿一身白色休闲装的男人信步走了下来。

那男人标杆一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腹没有丁点的赘肉,显然平常应该经常健身之类,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寒芒,身上透着一股子难以形容的薄凉气息。

我们距离差不多两米左右的时候,齐齐停下脚步,我礼貌的伸出手掌打招呼:“想必您就是贺总吧,你好,我是王朗。”

“你比我想象中年轻,也比我想象中胆大。”男人微微一笑,说出一句近几年我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的开场白。

“我是娃娃脸,长得比较显小而已。”我应付自如的搪塞一句,随即看了眼左右道:“贺总,敢问黄万两和那个叫什么孟达仁的玩意儿呢?”

他再次仰嘴一笑:“有什么事情,你我交谈一样的。”

“完全不一样,这是个态度问题,既然贺总没有诚心,那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再会。”我摆摆手,转身就准备闪人。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奔驰车队旁边或站或蹲的那帮小青年立即如同潮水一般朝我和郑清树涌动过来。

我扫视一眼周围,回头朝着男人冷笑:“贺总,别让我小看你了,也不要逼我情急之下干点什么永远难以修复彼此关系的冲动事儿。”

“我想见的人呢?”他皱了皱鼻子反问。

“哔哔哔”

就在这时候,又一台奔驰疾驰而来,车子径直停在我们身边,紧跟着叶致远和熊初墨快速从车里跳出来,朝着被围在人堆里的我吆喝:“朗哥”

我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朝着男人吹了口烟雾:“嘿,我朋友来了,跟您简单介绍一下哈贺总,外面那个男的叫叶致远,不知道贺总听没听说过梅州叶家,他勉强算个接班人吧,女孩叫熊初墨,和我们羊城的一把同姓,呵呵”

男人低头沉默几秒钟后,挥了挥手臂,围堵在我们周边的那帮小青年顷刻间快速散开,叶致远和熊初墨顺势走到了我旁边。

“贺总,还谈吗?”我眨巴眼睛望向他。

他回过身子,朝着第二台奔驰车勾了勾手指头。

很快,打车里下来俩人,一个脑袋上顶着几圈纱布的瘦高个,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瘦高个是黄万两,之前在洗浴的时候,我见过他。

“贺总,您岁数比我大,肯定明白端咱们这碗饭,最重要的是守规矩,谁也不能踩着规矩办事对吧?”我扫视一眼二人,微笑轻问。

姓贺的男人没有吱声,只是淡撇撇的注视我。

我揪了揪喉结道:“我哥的小兄弟在你们赌场闹事,不管是喝醉了还是故意的,他有错在先,你们揍他,我无话可说,他回头又揍了你们的人,还是我们有错,哥们,你叫孟达仁是吧?”

“怎么着?”小伙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昂起脖颈。

“没怎么着,我就随口问问。”我脸上笑容不减:“我哥的兄弟打断你鼻梁骨了是吧?这事儿我们该赔钱,树哥把钱给哥们。”

郑清树毫不犹豫的从挎包里,一沓接一沓的往出拿钱,码出来整整十摞后,递到青年的跟前。

青年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把钱接了过去。

“打人赔钱,天经地义,贺总,我这规矩守的没问题吧?”我眨巴眼再次往下男人。

他蠕动两下喉结点头:“没问题。”

“我哥兄弟的问题处理完了,接下来说说我哥和我兄弟的事儿吧。”我舒了口气,猛然提高调门:“树哥,给我按住黄万两!”

郑清树反应很快的一把掐住黄万两的脖颈,按着他的脑袋,直接压在距离我们最近的那台奔驰车的前脸上。

黄万两长得虽然高,但是瘦巴巴的根本没啥力气,被郑清树按倒,只剩下一个劲的嗷嗷喊叫。

“王朗,你要干什么!”姓贺的男人挡在我前面。

“做事要讲规矩!远仔替我跟贺总先聊会家常得,我马上就来。”我抻手搡开他。

叶致远很给面子的直接挡在男人的跟前,笑盈盈的开口:“贺总,我跟朗哥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您给个面子。”

我两步跨过去,从郑清树背着的挎包里翻出路上提前买好的铁锤,左手握住黄万两的手腕按在车前脸上,右手抬起铁锤照着他的手背“咣咣”猛砸几下,瞪圆眼珠子咒骂:“卧槽尼玛,你先是喊人打的我哥,然后又找人欺负我弟,最后破坏我和贺总之间的关系”

2014 我的“四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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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

黄万两疼的发出一声赛过一声的惨嚎,奔驰车队旁边簇拥的那群小青年顷刻间全都控制不住的又一次围拢过来。

我身后瞬间传来熊初墨带着哭腔打电话的声音:“喂,老豆呀你能不能把鹏城我曹叔叔的电话号码给我发过来,我和远仔来鹏城找我同学玩,不小心得罪了一个叫百利集团的,他们现在难为我同学,还喊了一大群人围着我们不让走”

瞟了眼近乎晕厥过去的黄万两,我吐了口唾沫,重新走回姓贺的男人面前,气喘吁吁的笑着努嘴:“贺总咱们接着聊,刚刚说哪来着?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

他紧绷着脸,眼珠子猛然瞪圆:“小兄弟,看意思你是非打算跟我开战不可是吧?”

“贺总,您这话说的可就忒失水平啦,我这可是在竭力修复咱们的关系啊,黄万两打着您的旗号招摇撞骗、四处为敌,不光坑人还坑己,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哈,如果不是他,您公司的其他中流砥柱也不能遭受无妄之灾是不?”

姓贺的男人斜楞眼睛扫视我,那架势恨不得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我揪了揪自己的衬衫领口,继续没皮没脸的笑道:“要是我照分析,所有事情就是这个黄万两搞出来的,狗日嘚心眼又小又尖,容忍不下公司里比他强的同事,所以暗地里和别家勾结,还故意找人冒充我们头狼的名号清除异己,不然怎么解释,您公司伤了那么多勾股之臣,唯独他啥事没有呢?”

“叮铃铃”

这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号码,他大有深意的瞟了眼旁边的熊初墨,随即往旁边走了几步,掐着声音接起:“您好,曹领导,有这种事情吗?好我马上打电话彻查,您放心,绝对发生任何意外,我懂我懂”

半分钟后,他又阴沉着脸走回来,再次眯眼打量几眼熊初墨和叶致远,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我。

“贺总,这张卡里有不到三百个,算是我现在的全部身家,我知道您肯定不是差钱的人,但却是我的一片心意。”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双手捧着,很恭敬的递向对方:“我们岁数小,您千万别和我们一般见识。”

他俯视着银行卡没有动弹,眼眸里闪烁着怒不可遏的愤怒。

“混咱们这行,有句俗语,我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叫做宁肯打老、莫要欺小。”我再次把银行卡往他面前抻了几公分,同时凑过去脑袋声音很低的呢喃:“啥意思呢,我跟您简单解释一下,岁数小就代表着一切皆有可能,比如今天我是个臭要饭的,明天可能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亿万富翁,贺总啊,我把借口已经替您找好了,您要是还端着不放的话,那咱今天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他牙豁子抖动两下,直勾勾的看向我发声:“王朗,你感觉我怕你这些所谓的关系吗?”

“您怕不怕我,我真不知道,这样吧,您稍微等一下哈。”我揪了揪鼻梁骨,掏出手机拨通谢天龙的号码:“让百利集团的老板们选个代表跟贺总对话。”

“五分钟后给你回电话!”谢天龙利索的回应一声。

挂断电话后,我给自己又续上一支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叶致远、熊出来侃起了家常。

旁边那个姓贺的男人,明显已经失去耐性,双手揣着口袋,一眼不眨的盯着我不停扫视。

大概五六分钟后,我攥在手机里的电话响了,是谢天龙打过来的,他不喜不怒的开腔:“朗哥,你开免提吧,百利集团有位号称曾经替贺总立下汗马功劳的老臣要跟他对话。”

“搜嘎。”我贱嗖嗖的一笑,按下免提键。

电话那边当即传来一道颤抖的男声:“贺总,我是凤祥赌坊的老唐,刚刚有个家伙打伤了我们的保镖,直接找到了病房里,目前手里拎着半桶汽油,说要给我和老杜、老欧和老李几个同归于尽,您赶紧想想办法吧”

没等对方说完,谢天龙直接打断:“行啦,该的聊的聊,不敢聊的别瞎叨叨,我是头狼家的马仔,告诉你们贺总,今天事情如果没办法妥善解决,咱几个就共同拥抱天堂。”

贺姓男人拧皱眉头瞄向我:“王朗,你跟我玩路子?”

我学着张星宇的模样,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努努嘴角:“啥叫路子啊贺总?我根本不懂您说的是什么,我也不会承认这事儿跟我有丁点关系,但我可以保证一点,今天我如果当着你面前掉一根头发,梅州叶家会替我作证、羊城的一把会帮我支关系,你手底下那群自撑一摊的老板十有**得出殡,你信不?”

“呵呵,你撑我?”他一扫脸上的玩味笑容,直接走到我跟前,我俩脸对脸,互相之间相距不足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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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撑不起你吗?”我似笑非笑的反问。

距离不远处,那个叫孟达仁的青年,从腰后突兀摸出一把卡簧,龇牙咧嘴的朝我径直扑了上来:“王朗,我草泥马得!”

“嘭!”

没等他近我身,郑清树抬腿一脚重重踹在那小子的小腹上,小伙直接摔了个狗吃屎,踉跄的趴在地上。

瞄了眼孟达仁,我轻蔑的吐了口唾沫,掏出手机拨通董咚咚的号码:“还他妈没到?再不过来,你们几个就准备给我披麻戴孝吧,操!”

“哥,我们马上就位”手机里传来董咚咚急躁的回应声。

说话的同时,一台黑色的“捷达”车打闸道口的方向,风风火火的疾驰而来。

“吱吱”

距离我们还有十多米的时候,捷达车就开始疯狂的狂点刹车,四条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响声。

车子刚一停稳,董咚咚、大壮、姜铭、尿盆就一人端着把五连发从车上蹿了下来,大壮抻着脖颈吆喝:“操他妈得,谁要给我大哥晒脸玩啊?”

“哥,你指谁,我们打谁,今天就我们四坨肉,彻底交代到鹏城!”董咚咚随即抱着枪管接茬。

贺姓男人那帮手下“呼啦”一下,直接将小哥四个包围起来,一个个如狼似虎的

“嘿卧槽,还尼玛真有上赶着帮咱们扬名立万的选手。”大壮吐了口唾沫,抱起手里的“五连发”,看都没看,直接冲着一个方向“嘣”的一下扣动扳机。

“啊!”

一声惨叫瞬时间响起,接着一个小伙捂着被鲜血浸红的胸脯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包围小哥四个的那帮马仔顷刻间开始朝四周扩散,嘴上虽然仍旧骂骂咧咧,但没几个真敢撂膀子龇牙的。

“草泥们马得,都给我记住了,我们是头狼家的弟弟,今天就是一走一过的事儿,跟你们谁都没**关系,但凡有敢他妈龇毛得,我们就四个人四杆枪,子弹打完为止!”董咚咚抱着枪管冲天“嘣”的再次扣动扳机,面无表情的轻笑:“给各位一句忠告,别特么有赚钱的语气,没花钱的实力。”

瞅着“四小只”,我歪脖瞄向贺姓男人:“贺总,您想见的人都在这儿了,有什么招数您随便使出来,我肯定不带吱一声得,能折在你手里,那是他们的荣幸,倘若今天他们侥幸逃脱,也希望您大人大量,咱们直接翻篇。”

“百利集团的贺总是吧?我叫董咚咚,是我大哥手底下最垃圾的弟弟,类似我这样的损篮子,我大哥手里最少还有二三十号。”董咚咚端枪走过来,笑盈盈的出声:“干你们的人,是我想出来的招,也是我动手计划的,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告诉您一声,我们不冲谁,就是单纯想给您讨份面子,您看这面子能给不?”

说着话,董咚咚将枪口抬起,轻轻怼在贺姓男人的胸口。

“呵呵,给了能怎么样?不给又会怎么样?”那男人没有丝毫畏惧的反问。

“您看哈”董咚咚舔了舔嘴皮微笑,说着话,枪口突兀顶在自己大腿上:“给面子的话,咱们”

“嘣!”

话没说完,董咚咚突兀叩响扳机,他的大腿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腾起一层血雾,他整个人更是控制不住的往前趔趄一步,堪堪摔倒,随即摆开搀扶他的尿盆,喘着粗气道:“您给面子,我还里子,我们一共干了你们百利集团二十一个开赌档的老板,一个老板一发子弹,我今天连本带利全还上,如果不给面子嘛”

“嘣!”

又是一声枪响泛起,子弹嘣在贺姓男人的脚跟前,荡起一阵灰尘,开枪的是大壮,他耸了耸肩膀微笑:“不给面子,我们今天就先干掉你,再挨个扒拉百利集团,我是真活腻歪了,不知道您手底下那帮老板们是不是也不怕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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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我的灵魂在消散

姓贺的男人瞟了眼脚跟前的子弹痕迹,脸上的肌肉瞬间剧烈抽搐。

“诶,大壮你看你这是干啥,贺总可是江湖老前辈,动动小拇指就能要你命,真他妈活得不耐烦了啊?赶紧给贺总道歉。”瞅着“四小只”的表现,我是打心眼里满意,但脸上却刻意装出一副恼火的模样训斥。

随即我又看向姓贺的男人,假惺惺的道歉:“贺总,您千万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他们都被我给惯坏了,不懂人事儿,您别生气哈,有啥过意不去的地方,我替他们作揖赔不是。”

我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这哥四个全是我心腹,我自己平常都舍不得埋怨半句,谁要是敢真难为他们,那我绝逼不死不休。

“作个**揖,大哥你歇着。”大壮瞥了眼对方,皮笑肉不笑的出声:“我还不信这位贺总是特么属孙悟空的?刀枪不入,剁掉脑袋能原地复活。”

“大壮!”我挑眉冲他呵斥一句。

“哥,篓子是我们闯出来的,肯定就得我们圆。”大壮猛地两步跨到贺姓男人跟前,枪口直接戳在他脑门上,清了清嗓子狞笑:“来之前,我们哥几个商量过,只要你愿意了事,我们四个干巴利落脆的给您磕几个响的,但你好像有点晒脸啊。”

“对呗,你要干死我啊?”姓贺的男人毫不畏惧的轻笑。

“我他妈今天干死你,你有脾气没?”大壮眼珠子瞪的溜圆,牙齿咬的吱嘎作响。

男人气势刚硬的怼了一句:“小兄弟,你这个牛逼,吹的我差点闪着腰!”

“卧槽尼玛,试试啊!”大壮气喘吁吁的低吼。

对方面不改色的低吼:“那就试试呗!”

“去你妈的!”大壮提高嗓门咒骂一声,手指随即“嘣”的一下扣动扳机。

姓贺的男人反应异常灵敏,左手握着大壮的枪管猛地往下一压,右手抡圆拳头“嘣”的一下砸在大壮的面门上。

沉闷的枪响,出乎意料的泛起。

我傻了,站在我旁边的郑清树惊愕的张大嘴巴,就连不远处对方的那群马仔同样纷纷瞠目结舌的昂直脑袋。

我们既惊愕大壮真敢开枪,同时也被那个贺姓男人敢躲子弹的魄力给震撼。

“别他妈动!”

“草泥马,三杆枪同时嘣你,你能躲的过去不?”

董咚咚、姜铭、尿盆默契十足的齐刷刷架起枪管,枪口一致对准男人。

“没事儿,不叫事儿哈,都往后稍稍,我跟贺总单独过两招。”大壮抹擦一下脸颊,他的鼻子刚刚被贺姓男人一拳头砸破了,滴滴答答的红血淌个不止。

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后,大壮突兀阴森森的咧嘴一笑。

接着做出一件令我们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事儿,他重新走回贺姓男人的面前,直接将手里的“五连发”递给对方,挑衅的眨巴眼睛道:“我刚才嘣了你一枪,要不你再还回来呗,咱俩就这么一对一的单唠,今天谁先倒下谁是儿子,玩不?”

话音落下,大壮表情平淡的将“五连发”囫囵个塞到对方手中,随即慢悠悠的点燃一支烟,长吁一口气道:“贺总,我玩的晚,懂的也少,但我就知道一件事,谁他妈敢跟我哥呛脸子,我就削谁,今天你嘣死我,那是我时运不济,您老看清楚哈,我们总共哥四个,只要有一个活着离开,后半辈子就绝对会跟您纠缠不休,来吧,咱俩的游戏正式开始。”

姓贺的男人先是低头看了眼塞在自己手里的火器,然后又瞄了眼对面岁数可能比他儿子都还小的大壮,深呼吸两口轻笑:“你想踩着我上位啊?甭管今天你死没死,我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头跟个小孩儿叫板传出去,那都是给你涨脸,我肯定不带给你这个机会得。”

大壮捏着自己不停淌血的鼻子,瓮声瓮气的笑问:“那成,要不我自己来一下子?完事我接着嘣您,看看您还能躲的过去几次?”

贺姓男人再次盯着大壮看了几眼后,侧脖看向我道:“王朗,少了五百万,百利集团从今天开始正式跟头狼宣战。”

听到对方这话,我心底瞬间乐开了话,但脸上却故意装出一副犯难的模样嘀咕:“五百万呐?”

一边嘟囔,我边可怜兮兮的望向旁边的叶致远和熊初墨。

“诶卧槽”叶致远当即低头咒骂一句,咬牙切齿的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丢给我:“我这儿就他妈六十万了,用你就拿走,不用拉倒,回回帮你圆场,回回往里搭钱,我真服了。”

“这”我摸了摸脸颊,又掏出刚刚要给他的三百万,两张卡合到一块,一并递给他,犯难的缩了缩脖颈:“贺总,您也看见啦,真是我和我朋友们的全部身家,这样吧,我给您打个借条,等回羊城以后,我保证把剩下的钱秒速转给您,咋样?”

auzw.com“行,我等你!”他这回没有拒绝,直接接过来两张卡,再次回头看了眼“四小只”,眯缝眼睛注视我:“我今天让了你一步,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觉得实在没有必要把事态扩大,但你还欠我一场道歉,我在鹏城等着你。”

不等我吱声,董咚咚捂着血流不止的大腿蹒跚的挪动过来,表情诚挚的抱拳道:“贺总,歉我替我大哥道了。”

说话的空当,他单膝跪地,朝着贺姓男人连磕三个响头:“贺总,事儿是我们几个闯出来的,我大哥就是单纯过来帮忙收收场,您想要面子也行,里子也ok,我都给你办圆满得,您老要是感觉这地方没诚意,明天早上八点半,我去百利集团门口再给您磕几个,咋样?”

贺姓男人深呼吸两口没有作声。

大壮将烟蒂一脚踩灭,走到董咚咚的旁边,一手薅拽自己兄弟,一边轻笑:“贺总,歉这玩意儿您想啥时候要,我们啥时候给到位,但让我大哥低头指定不好使。”

“呵呵,行,我记住了。”贺姓男人沉吟半晌的后翘起大拇指。

“贺总,这把您让我们啦,我打心眼里感激,虽然在您眼里,我们可能狗**不是,但同样您在我们眼里同样没啥吨位,可能你觉得我在吹牛逼,但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今晚上我们想整死你,你肯定没跑。”董咚咚从地上爬起来,微笑着开腔:“不管怎么说,我们哥几个欠您一份人情,以后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您尽管招呼,另外麻烦您受累再抬抬手,把花爷的兄弟放出来,不然我们几个可能还得继续没完没了下去。”

贺姓男人没有接茬,径直看向我道:“王朗,咱们以后注定还得再发生点故事。”

“那就提前谢谢贺总抬爱喽,不管是安徒生童话还是春天的故事,只要您想讲的时候,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搬上小马扎凑过来听。”我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他冷冰冰的瞟视我两眼,转身朝自己的“座驾”走去。

几分钟后,浩浩荡荡的“奔驰”车队消失在高速路的闸道口。

等对方全部撤完以后,董咚咚捂着红血蔓延的裤管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即昂着脑袋“哎哟哎哟”的呻吟起来。

“喊个**,尿盆赶紧开车去,你这孩子是真他妈虎出了新高度,哪有拿枪往自己腿上干的。”我小跑过去,拽着他两条胳膊往我肩膀上搭,同时皱着眉头训斥:“迄今为止,你是第二个虎逼虎到让我心惊肉跳得,头一个是你皇上哥,操。”

董咚咚趴在我肩膀上,脸色刷白,很是孱弱的呢喃:“哥,我是不是快不行啦,我咋感觉自己现在的意识好像越来越模糊,灵魂也再一点一点的消散呢?”

“消散你爹个裤衩子,嘣腿嘣到你前列腺了啊?还尼玛灵魂要消散,闭上你的阴沟。”我没好气的嘟囔,侧头朝着杵在旁边一动不动的尿盆吆喝:“你还特么寻思啥呢,赶紧开车去啊。”

“噗嗤”尿盆一下子乐出声来。

不止他笑了,就连大壮、姜铭也全都龇牙豁嘴的哈哈大笑起来,郑清树抓起尿盆手里的“五连发”,来回研究两下后,也低着脑袋好像哮喘似的笑了起来。

看到他们仨全都笑了,我立即意识到情况也许并没有我想象中凶险,随即侧头朝着董咚咚骂咧:“瞅你特么混的这点人缘吧,人家都上赶着给你送挽联呢。”

“朗哥,你别听他装逼,狗日的使着气改钢珠子的玩具枪,跟你卖可怜呢。”郑清树走过来,抬手一巴掌掴在董咚咚后脑勺上撇嘴:“再不从你大哥背上滚下来,我估计接下来几个月我可能得把我用过的那副单拐卖给你。”

董咚咚慢吞吞的从我背上拱身下来:“你们是真不厚道,咱不说好啦,一块赚大哥点眼泪嘛,结果咋地没咋地,直接把我卖了”

“咋回事啊?”我迷惑的问向郑清树,虽然感觉可能被董咚咚给诓了,但我不太懂自己是因为啥上的当。

郑清树抓起姜铭手里的五连发给我解释:“他们几个使的家伙式全是玩具枪,准确点说套着五连发壳子的模型,这玩意儿是从香港那边流传过来的,瞅着跟真家伙一模一样,实际上装钢珠子得。”

我接过那把“赝品”把玩几下,感觉除了比真家伙稍微轻一点,其他方面没有任何差别:“不对啊,我听枪响的声音很逼真啊?”

郑清树咳嗽两声解释:“你小时候玩没玩过bb枪?其实这枪响的原理跟那东西差不多,只是钢珠的火药涂抹的更多一些,打身上会疼会流血,但肯定不致命。”

我惊愕的出声:“卧槽,合着你们四个拿几把装bb弹的玩具枪直接给人吓跑了?”

董咚咚迟疑几秒钟后开口解释:“其实也不是,我们仨的家伙式都是假的,大壮手里的是真的,来之前我们四个本来打算抽签决定,谁用真家伙跟姓贺的对垒一下,大壮赖皮,先一步把真枪给抢了。”

我皱着眉头怒视大壮:“你特么484傻,如果姓贺的真跟你拼一下,你咋整?”

大壮憨厚的抓了抓后脑勺憨笑:“哥本来就奔着让他跟我拼一下整的,他如果开枪,可能我会倒下,但百利集团从今往后指定没面,号称垄断全鹏城赌档的大老板只能跟我一个下三滥马仔血拼,甭管咋传出去,他都没脸,谁知道狗日的不上套。”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谢天龙的号码,我迅速接起:“你赶紧来高速路口跟我们碰头吧。”

“呼哧呼哧”回应我的是谢天龙粗重的喘息声,足足能有四五秒钟后,他才出声:“快快来鹏城第六人民医院后门的巷子里接接我我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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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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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鹏城六医院后门的一条脏兮兮的小巷子里,我们总算找到了谢天龙。

所谓的巷子其实就是两栋大楼之间的那种狭长胡同,总共也有两米来宽,仍满了垃圾和树根,充斥着一股子刺鼻难闻的味道。

见到他的时候,这家伙半坐半倚在靠墙壁上,正往自己的左手臂上搀着绷带,地上还扔着几件医生穿的那种白大概,不过全都被红血给染红了。

“啥情况啊天龙?”我和叶致远赶忙凑过去搭手。

来之前,我怕有什么闪失,特意交代“四小只”跟着熊初墨先回羊城,只留下叶致远和郑清树陪同。

“碰上两个狠手,一个擅长玩刀,一个擅长用拳。”谢天龙咳嗽两下,虚弱的爬起来,我这才看到他的后背和胳膊后面竟然多出来几条很深伤口,像是被什么利器扎出来的,尤其是胳膊的伤口,甚至隐约间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叶致远皱了皱眉头发问:“百利集团的人?”

谢天龙摇摇脑袋呢喃:“应该不是,我是从医院离开以后才碰上他们的,他们好像知道我是谁,说话口音有点像是云南那边的。”

我挑动眉梢道:“难不成是辉煌的人?”

“不太好说。”谢天龙思索一下后摇头道:“我能肯定那俩人都受过特别专业的训练,不光下手狠辣,而且没有任何废话,应该是常年干刀口舔血这类活的职业杀。”

“先走再说。”我舔了舔嘴皮,搀着他往巷口外面走。

上车以后,我招呼郑清树往医院里开车。

“不用去医院,这点伤咱自己能摆弄,刚刚逃的时候,我的两腿抽筋了,逼不得已才给你打的电话,他们应该还在附近没走远,咱抓紧时间闪人是王道。”谢天龙一点没有掩饰自己的狼狈,喘着粗气道:“前面拐角有家药房,帮我买几个一次性的缝合包、两支利多卡因喷雾和一些止血绷带,如果没有利多卡因的话,买几支丁卡因也行。”

“行,我下去买。”郑清树利索的点点脑袋。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一行四人驱车径直奔向高速路口。

进了收费站后,换成叶致远开车,郑清树坐在后排替谢天龙缝合伤口,我拨动手机给李新元发信息,让他马上联系两个靠谱的医生等我们回去。

“这种民用的丁卡因麻醉效果有点差,你稍微忍着点哈。”郑清树一边取出一次性缝合包一边拿碘伏替谢天龙消毒伤口。

“没事儿,你整吧。”谢天龙点点脑袋,坐直身子,两条胳膊直接垫在膝盖上,侧头看向我道:“那俩刀手很有可能是跟着咱们来鹏城的,跟他们打斗的过程中,我曾经拽下来其中一个家伙的外套,他兜里有两张车票,来鹏城的时间跟咱们是同一天。”

“那两个杀手遮脸没有?医院附近都有摄像头,我可以通过朋友调出来。”叶致远拨动方向盘轻问,尽可能让车子开得平稳一些。

“没有,他们很自信,打算这一把就能把我拿下。”谢天龙摇摇头,嘴里发出几声“嘶嘶”倒抽凉气的呻吟,旁边的郑清树已经开始动手替他缝合伤口。

谢天龙苦笑着舒了口大气:“这回丢人了,我刚跟你打的包票谁也不服,结果马上就被人给上了一课。”

“这算啥呀,我以前还自称天娱战神呢,不照样被朗哥收拾的明明白白。”郑清树边缝针边笑着安抚。

“人没事就好。”我同样微笑着说道,同时心里却禁不住开始犯嘀咕。

能把谢天龙伤着的狠手显然不是一般角色,可对方为什么没有直接冲我,而是将目标定在了他身上,难不成也想学董咚咚他们似的,给我吓怕了,完事再展开别的行动?

“嗡嗡”

这时候,我攥在掌心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是白老七的号码,我当即接了起来:“喂七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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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边没啥事吧?”白老七气喘呼呼的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迷惑的打了个磕巴:“啥啥意思?什么叫我没事吧。”

白老七爆了句粗口道:“妈的,刚刚我和嘉顺、天道遇袭了,前两天我们不是食物中毒去住院了吗?刚刚有几个刀手直接找到医院,想要整死我们,得亏天道反应快,不然我们全得中招,我寻思着既然有人在针对我们,保不齐也会给你来一下子。”

“你们也被袭击了?”我的调门瞬间提高:“靠了,刚刚天龙被人伤了。”

“以天龙的本事竟然被伤到了?”白老七同样愕然。

“何止被伤,我差点没跑出来。”谢天龙坐在后排苦笑着接茬。

“日,你们现在搁哪呢?”白老七沉吟半晌后开腔:“算了,不管你们在哪,咱们马上回羊城碰头,袭击我们那帮家伙明显训练有素,不像是平常街边上的混子和那些接黑活的三流刀手,我感觉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行,见面说吧。”我火急火燎的挂断电话,然后又迅速拨通张星宇的号码。

“怎么了?”张星宇快速接起。

我连珠炮一般的发问:“家里有啥事没?你们最近遇上袭击啥的没?”

“没有啊,都好好的,怎么了?你那边碰上什么麻烦了?”张星宇反问。

“嗯”我把事情简单跟他复述一通。

听完我的话后,张星宇思索半晌后道:“意思是有人专门针对咱家的高端战力制定了一次围剿计划?”

“高端战力?”我微微一愣,马上会意过来。

确实,抛去黑哥和吕兵不算,不管是谢天龙、白老七还是天道,目前都算得上头狼最高端的战斗力。

“有点意思昂。”张星宇沉默几秒钟后轻笑:“这事儿八成是海外那边搞出来的。”

“海外?你是说郭洋?”我舔了舔嘴皮轻问。

“不一定是郭洋,说不准是蒋钦呢。”张星宇轻笑道:“这几天我没事就到看守所溜达一圈,找了不少天娱集团的旧部聊天,从他们口中我得知一个很有意思的信息。”

我焦躁的催促:“别卖关子,快说。”

张星宇吸了吸鼻子回答:“郭家三兄弟的祖籍是福建福州的,巧的是这个蒋钦也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而且还是一个县一个镇子。”

我不耐烦的打断:“这他妈算啥信息,我和皇上、疯子也都是一个地方的,大小涛啥的都跟我们一个地方,一个团伙互相之间拉帮不是正常事儿嘛。”

张星宇耐心解释道:“不不不,郭家三兄弟将近十多年没有回过祖籍,而且郭老大和郭老二十几岁就开始在羊城打拼,他俩的年龄跟蒋钦相差十几岁,蒋钦入伙的时候,天娱集团已经风光无两,你想啊,相差这么多岁,蒋钦是如何找到并且投奔天娱的?我让人去郭海的老家打听过,别说邻居朋友,就连他们亲戚都不知道郭家哥仨在羊城那么牛逼闪闪。”

“意思是蒋钦和郭海的关系不一般?”我想了想后轻问:“这事儿咱不是提前就知道嘛。”

张星宇压着嗓子,又给我爆出一条骇人的新闻:“何止是不一般,简直是莫逆,常飞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帮我打听出来,郭海去云南埋伏你那次,实际上已经提前立好了遗嘱,蒋钦继承百分之六十,郭洋和植物人郭老二共同继承百分之四十,你想想看,这得什么关系?”

我诧异的张大嘴巴:“我日,蒋钦该不会真是郭海的私生子吧。”

“是不是私生子暂时还不好定论,我让疯子去郭海老家打听了,很快会有准确消息传回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蒋钦特别狡诈,天娱集团倒台以后,咱们一根筋似的瞄着郭海,而他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天娱集团旗下很多能卖钱的产业全都兑出去了,能继承郭海那么多产业,说明两人关系不简单,现在郭海没了,蒋钦跟咱之前的身份完全对调,他变成了一个有钱有势的亡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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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国外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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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多钟,我们一帮人终于回到羊城一号店。

把我们送回去以后,叶致远婉拒我的邀请,找借口溜人了,他这个人最让我舒坦的一点就是做事特别懂分寸、守规矩,

在不牵扯到两家利益纠葛的时候,他能褪去西装陪我一块到夜摊上喝酒撸串,碰上有谁起刺闹事的时候,他也能挽起袖管和我一起骂娘打仗。

明知道我们回来肯定是研究这次谢天龙、白老七他们被袭的事情,其中可能会牵扯到很多公司内部的信息,所以叶致远说啥都不肯再跟着掺和,可却又让我挑不出来丁点的毛病。

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我、段磊、张星宇、郑青树、谢天龙围坐在办公桌旁边,李新元很贴心的帮忙要了一大桌子饭菜。

谢天龙低声将自己遇袭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通:“我从医院出来以后,正准备去和朗哥他们会合,结果就碰上了那两个刀手,这俩人岁数都不大,感觉也就三十出头,一个用拳,一个使袖刀”

我和郑清树没有多言语,低头大口扒拉着饭菜。

听谢天龙说完以后,段磊揪了揪鼻梁问:“你感觉那俩家伙是当兵出身的不?”

“应该不是。”谢天龙摇摇脑袋道:“常规部队基本上不会教太高深的擒拿格斗术,战斗部队出来的人身上都会有种很特殊的气质,他们身上没有,给我的感觉反而有点像是”

说到这儿的时候,谢天龙磕巴半晌道:“有点像国外地下拳场打黑拳或者是某些特殊组织培养出来的那种杀戮机器,两个人从动手到我逃走,情绪都没有发生过太明显的变化,这种心理素质不是一天两天培养出来的。”

张星宇舔了舔嘴皮发问:“龙哥,两个人的功夫都在你之上吗?”

“不是,单对单他们谁也不行,不过合起来的攻击力超高。”谢天龙抬起手臂,指了指胳膊上裹着的纱布道:“那个擅长用拳的家伙正面扛我,分散我的注意力,而用袖刀的光打我的下三路,这种攻击路子特别像我很久之前参加的一次国外营救计划时候遇上的一个恐怖组织里养出来的杀手。”

张星宇和段磊一齐出声:“恐怖组织?”

“对,不过我说的这种组织和你们平常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不太一样。”谢天龙吸了吸鼻子解释:“国外,尤其是一些战乱国家会滋生出各种各样的反人类反社会的暴力团伙,像什么阿克萨烈士旅、秘鲁的光辉道路,这些都是敢扛枪架炮跟政f军对抗的非法武装,而他们之下还有很多不出名但是特别恐怖的小组织,职业为一些富豪高权提供保镖或者击杀任务。”

“你的感觉跟七哥差不多,七哥也说他们遭遇的那帮人不像是国内的。”张星宇点点脑袋道:“龙哥,靠近科w特、伊l克这些国家内部有没有你刚刚说的那些小组织吗?”

“有,很多。”谢天龙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比如我曾经执行营救计划的时候,就遇上过一个伊境内的组织,好像是叫什么库可查荣耀党,整个组织不过三十个人,但都是精英,其中还有好几个是米国、加国的退役特种兵。”

“我日,退役特种兵还干这事儿?”郑清树惊愕的昂起脑袋。

“这有什么稀奇的,当兵和工作其实本质没多大区别。”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慢条斯理的撕开包装纸轻笑:“退役就意味着失业,人总得吃饭吧。”

谢天龙点点脑袋接茬:“对,干这种事情来钱很容易得,一把活一清账,不管干没干成,如果再能接触上一些超级财阀赞助的话,随便干几年,子孙后代可能都不用为身后犯愁。”

段磊拍了拍额头呢喃:“草特么的,咱们该不会是招惹上这种组织了吧?”

“极有可能,但是我有一点没想清楚。”谢天龙打开一罐冰镇啤酒,扬脖喝了一大口后呢喃:“这类组织或者个人都属于没身份的那种,轻易不会走出属地,更不会跨境入华夏,你们也知道,咱们大华夏在出入境这块做的特别严格,那帮人是怎么进来的?”

“在本地有大关系呗。”郑清树脱口而出。

他说完这句话后,正低头扒拉饭的我陡然昂起脑袋,张星宇也同时站直了身体,我俩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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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舔了舔嘴皮呢喃:“树哥和龙哥说得都对,那种人不容易入境,既然能入境就说明在这块有很特殊的关系,咱们可以捋着这条线查一查。”

段磊惆怅的呢喃:“怎么查?都不知道人家是通过哪条关系,在哪座城市入境的,大海捞针呐。”

“查他们是怎么进来的确实不易,但要查他们的衣食住行并不太困难。”张星宇昂头冷笑:“只要是人就得吃喝拉撒,那类刀手没有身份,住的地方肯定都会尽可能避开需要身份证的正规酒店旅社,住的环境相对较差。”

“那也不容易呀。”段磊摇摇脑袋道。

“对寻常人来说很难,但是对一座城市的底层混子、捞偏门的人来说不算啥大事儿,什么地区突然出现几个脸生的人,附近的混混绝对比派出所查户籍的还门清。”我眨巴眼睛轻笑:“那帮家伙没跟着咱们回羊城最好不过,一旦来的话,绝对可以挖出来蛛丝马迹。”

谢天龙认同的点点脑袋道:“朗哥说的确实是个路子,我被通缉的那段时间,基本上都是挑一些黑旅店或者是不用身份证的廉租房住,这些地方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这事儿我来安排。”张星宇抠着自己手指甲盖出声:“最近咱们头狼在羊城风头无两,那些个社会哥们想方设法的想跟咱搭上线,明天我宴请几个比较有排面的老江湖,让他们往下一层一层的帮咱传达意思。”

段磊摇摇头道:“我还是觉得不现实,刚才你们分析,不是说那些家伙能入境说明国内肯定有关系嘛,有关系罩着藏几个人还叫困难事儿吗?”

张星宇笃定的回应:“这种关系肯定是官口上的,就比如咱们和常飞,就算再亲近,常飞肯定也不带帮忙安排咱们手底下那些亡命徒的,同理那些亡命徒也一样不相信旁人,如果袭击龙哥的那两个家伙真敢撵到羊城,咱一定可以挖出来。”

“嗡嗡嗡”

说话的功夫,我的手机震动起来,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随即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朗哥,我是林晨光,刚刚出来啦。”

“你谁呀?打错了吧。”我稍微有点迷瞪。

对方忙不迭解释:“林晨光啊,花爷是我大哥,咱们在公安医院见过面的,您忘了?”

我一拍脑门,不好意思的道歉:“你瞅我这脑子,刚出来吗哥们?百利集团那帮人没再难为你什么吧。”

对方笑呵呵的回答:“没有,那个叫黄万两的还托人给我道了个歉呢,嘿嘿”

“没事了就好,赶紧给你大哥去个电话,他为你的事情可上火了。”我清了清嗓子道:“有时间来羊城玩,我全程招待你哈。”

“谢谢朗哥,真心的。”他连声感谢几句,随即又有些吞吐的干咳两声:“那啥朗哥你这几天方便不?我可能明天还得去趟羊城,我大哥让我办点事情,要是不方便就算啦。”

“方便啊,你过来吧,到时候直接给我打电话就ok。”我也没想太多,直接应允,对于陈花椒我是打心眼里感激和尊敬,抛去我们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关系不说,光是我出道以来,他就帮助我很多,所以他的手下,我基本也不会当成外人。

“行,明天我到羊城再麻烦您。”

寒暄几句后,我俩结束了通话,段磊递给我一叠文件夹道:“对了,你看看这个”

“这是啥玩意儿啊?”我瞟了眼纸面,上面全是一些人的姓名、户籍之类的,整整齐齐的码了能有好几页。

“有一些是之前天娱集团旗下参与贷款软件开发和推广的,还有一些是咱们自己招募的。”段磊仔细解释道:“咱们不是承诺天门一块合伙做贷款嘛,他们的资金最近已经开始陆续进账,我琢磨着公司也得拉起来了,不然显得咱好像说话不算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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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续上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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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了眼密密麻麻的花名册,我头大如斗的摆摆手道:“磊哥,这事儿你自己看着整吧,我不在家,也不太了解你聘用的这些人”

“那就抓紧时间赶紧了解。”段磊态度坚决的将名单按在我面前道:“你是龙头,最起码的人事任命必须得是你过目,有什么要求或者想法,你也可以跟我说,趁着人员还没确定下来,我打算组织一次正规的岗前培训,从外面聘用几个讲师回来,正式入职之前,你得代表领导层跟他们讲讲话。”

“快别闹了哥,我连人名都认不全乎,你让我整什么人事。”我哭笑不得的双手抱拳哀求:“我就一点要求,但凡涉及到核心内容的东西,只能让自己人参与,不会的可以学,本地学不会就上外地学,得保证不论离开谁,咱们都能正常运转。”

段磊点点脑袋道:“这点我知道,我把花名册放在你这儿,前面是他们的姓名、籍贯和毕业院校,后面有很详细的个人履历和一些工作经验,回头有时间你仔细看看,感觉没问题后,你在最底页签名。”

瞅着段磊那双分外认真的眼眸,我无可奈何的点点脑袋。

相比起来公司的其他高层,段磊的骨子里透着一股现代小年轻人不具备的传统和严谨。

公事和私人感情分的特别清楚,平常我们在一块喝酒聊天,他基本上有啥说啥,不高兴的时候从来都是摆在脸上,可一旦涉及到公司内部管理或者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他从来都是把自己摆在下属的份上,绝对不会仗着自己岁数大或者有能力摆出一副倨傲的模样。

见我表情认真的把花名册收起来以后,段磊这才满意的起身摆手:“岁数大了,真熬不动夜了,我得赶紧睡去,社会上的事情你们自己研究,官口和赚钱这块交给我。”

张星宇笑盈盈的昂头:“妥了,磊哥我送送你啊?”

“你特么还能再假点不?屁股都特么没舍得往起站,行啦,你们先聊着吧。”段磊撇嘴笑骂一句。

等段磊离开后,我挺无语的翻动几页花名册。

“你还唉声叹气呢,赶紧偷着乐去吧,磊哥这是在用自己的名声替你铺垫龙头的地位。”张星宇转动两下脖颈轻笑:“人事选择这事儿压根用不上你,但磊哥这么整的目的不就是想告诉其他人,头狼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你王朗,不管谁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必须先得经过你点头。”

“我知道。”我伸了个懒腰点头道:“贷款公司的事儿准备咋样了?”

“公司地址已经选好了,在越秀区那边,距离市政府一墙之隔,过去是间农副产品公司。”张星宇打了个哈欠回答。

我立时间皱紧眉头:“紧挨着政府?谁的意思?”

“莽叔的建议,我和磊哥一块研究的结果,用莽叔的话说,这年头甭管做啥行当,都必须紧紧围绕在领导的周围。”张星宇沉声回答道:“对外,咱们挂牌是和政府联合的投资公司,主做业务是帮扶羊城当地的有为青年,共同建设美好家园。”

“啧啧啧,你这小词儿唠挺硬啊。”我揪着鼻梁打趣。

“你要是天天跟常飞呆在一块,保管唠的比我还花花。”张星宇点着一颗烟继续道:“那边的公司就是个脸面,一来是让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咱们头狼可是家正规公司,绝对不存在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二来也是为了配合转型,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守着领导们近,也更容易得到有用的信息。”

我思索一下后点点脑袋道:“那天门那边现在是个啥意思?王者给回话没?”

“陆峰代表天门和咱们签好了初步合作意向,昨晚上我送他走的时候,他说的很明白,钱的问题,天门全权承包,除此之外,他们不会过分参与。”张星宇抽了口烟道:“至于王者商会那边,皇上说还在商量中,说是商量,我估摸着是在研究应该拿啥回报咱和天门两家,毕竟咱们给了他们一个免费入局分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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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我喝了口酒道:“那我就完全放手交给你们干了昂。”

“啥意思?你准备遁入空门皈依我佛啊?”张星宇斜楞眼睛笑骂:“事情我们干,但是头必须得你点,明白不?”

“明白个得儿,我得给自己好好放场假。”我没好气的嘟囔:“你们见过哪个当爹的,连自己孩子几个月都不知道嘛?小雅挺着个大肚子一个人在崇市,我不得好好陪她一段时间去啊。”

“不是雇了好几个保姆吗?”张星宇摸了摸鼻子问。

“保姆是保姆,我是我,保姆要是啥都能代替,世界就真特么和平了。”我揉搓两下发酸的眼眶道:“算了,跟你这种光棍汉聊儿女情长就跟对着痰盂唱歌没啥区别,再熬几天,看看能不能抓出来那几个伏击天龙的亡命徒后,我就回崇市去了。”

“拜拜了您嘞。”张星宇翻了翻白眼,朝着旁边的郑青树招手:“走吧他树哥,你还准备赖着给小朗子侍寝呐。”

“我再陪朗哥喝几口,你先歇着去吧。”郑青树干笑着缩了缩脖领,举起酒杯晃了两下。

“都少喝点吧,别拿自己身体当垃圾糟蹋。”张星宇瞟了眼我俩,意味深长的摇了摇脑袋道:“也别拿来之不易的信任当成无度索取的筹码。”

“咳咳咳”郑青树再次不自然的咳嗽几声。

等张星宇出门以后,我看向郑青树微笑道:“别理他,他这个人向来说话办事神神道道的,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跟磊哥说一声,增城区动工以后,匀给你一点赚钱的项目,你别着急。”

郑青树挪谕的端起酒杯跟我轻碰一下,讪笑道:“宇哥说的对,我不该拿你对我的信任总要求什么,当初从天娱逃出来是头狼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我确实不该”

“干活赚钱,天经地义。”我打断他的话语,长舒一口气道:“我对我好,我对你好,也不靠嘴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等咱们到了莽叔那个年纪,一群人还能不吵不闹的坐在一块喝酒聊天。”

“嗡嗡”

我仍在桌面上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竟然是郭海之前在羊城时候用的那个号码,我当即吓得直接站了起来。

“怎么了朗哥?”郑青树迷惑的望向我。

我将手机抻到他面前,郑青树的脸色也陡然间变得一片苍白,抽了抽鼻子道:“不可能啊,郭海没了以后,我亲眼看到大壮从他身上摸出来手机,把电话卡取出来,手机当场砸烂得。”

“没事,估计是谁补的号码,故意想来恶心我。”我咽了口唾沫,朝他微笑着摆摆手,随即按下接听键:“呵呵,来自地狱的电话呗?”

“看见这串手机号码的时候哆嗦没有啊我朗哥?”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一听就是用了什么变声软件。

“哆嗦啥呀?是已经烂的只剩下骨头的郭海还是连自己声音都不敢用的你?”我又瞄了眼手机屏幕,嘲讽的冷笑:“你是蒋钦吧,郭海连手机号都让你继承了,看来你俩的关系属实不一般啊。”

那道尖锐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突兀“咯咯咯”的笑道:“朗哥,你不用试图套我话,用海爷的号码给你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就是通知你一声,天娱集团没有散,我又重新给续上弦了,所以你往后的生活可能会继续多灾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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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内部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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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听着对方透过变声器发出病态一般的奸笑声后,我故意装的好像反应慢半拍的蠕动嘴角。

“骚瑞昂,一想到你吓得东躲西藏的模样,我就忍不住会笑出来,桀桀桀”电话那边的他,顿时间笑的更加的得意忘形。

我点燃一支烟笑问:“不是铁汁,你好像听不懂人话,我是问你然后呢?我的命途越来越坎坷,然后呢?然后你打算怎么做?就像现在似的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用着臭钱不值的扬声器嘲笑我吗?”

电话那头的小伙仿佛瞬间被激怒一般,扯足嗓门厉喝:“王朗,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没有啊,我觉得你形容的很逼真,真的。”我貌似诚恳的回应:“手握重金,完事躲在国外某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里遥控着一群下九流的亡命徒对付一个你恨之入骨,但是你却连面都不敢露的敌人,这种感觉想想就格外酸爽,铁汁啊,你说了这么多,我给你总结一下子吧,想听吗?”

手机那边顿时沉默半晌,过了好一会儿那个用着变音器的家伙才开腔:“你说。”

我舔了舔嘴皮轻笑:“你给我打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不就是想告诉我,天娱集团的大部分产业被你继承了嘛,完事你要秉承郭海的遗志继续跟我们干到底,但是呢,你自己也感觉实力不济,所以只能藏头垢面,说得再直白点就是,我过的不好了,你躲在自己的狗窝里拍手叫好,我过的好了,你继续咬牙切齿的诅咒,对吗?”

他喘着粗气呢喃:“王朗,你不用狂,我告诉你”

“你快去尼玛得吧,我为啥别狂,天娱集团全盛时期我打没打残你们,郭海感觉自己皇运加身的时候,你问问他,让没让我吓得不敢出门,别**说你,就算郭海死而复生,我照样还能给啊捶尿了。”我不耐烦的提高调门打断他的话低喝:“你说你缩头缩脑的跟我装你麻痹的什么神秘人?”

“王朗,卧槽尼”

我再次粗暴的打断他的话:“闭了吧弟弟,我就杵在羊城,我的酒店和产业你应该都门清,想啥时候开干你言语,我指定不带躲闪的,但我跟你说句实在话哈,指望从国外雇佣来的那帮九流亡命徒真心不好使,你整了一把谢天龙,结果谢天龙好好的,你又整了一把白老七,结果白老七到现在活蹦乱跳,敢问你少出一个子儿没?”

电话那边的小伙闻声,久久没有再开腔。

我夹着烟卷冷笑:“我的人有能耐避开你的追杀,可你的人有没有本事避开我的追杀呢?听说你老家是福建的吧?那啥,给家里的亲朋好友们都带句话,这两天我抽空就去拜访他们哈。”

电话那边的小伙瞬间急眼:“王朗,你玩下作是吧,老子不信你没有家里人,没有在意的”

“哈哈哈!”

听到他的话,我瞬间笑出声来,而且还是那种控制不住的前俯后仰。

他迷惑的骂街:“你特么笑什么?”

“露馅了吧弟弟。”我抿嘴冷哼:“藏了他妈一宿,结果让我三句话调出来自己的老本,整我的人是你安排的,几个所谓的亡命徒是你喊的,这下我总算找到根儿了,你是蒋钦吧,我也懒得跟你多废话,还是刚刚那句话,你要是感觉自己状态澎湃,全国各地随便支战场,我肯定赴约,你要是觉得自己跟我差一截子,那从现在开始就老老实实的找个地方窝好,千万别让我抓到。”

“呵呵呵”他嗤之以鼻的冷笑几声。

我一点不带惯着臭骂:“呵你马勒戈壁,对于郭海我属于烦,但起码还打心眼里尊敬,对于你这种人,我就是彻头彻尾的鄙夷,但凡让我抓到你,你想死都是一件奢侈的事儿,咱们今天就唠到这儿吧,我搁羊城等着你大驾光临哈。”

“等等!”就在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他突兀喊叫:“最后一句话,王朗,咱们做人最好都有点规矩,玩社会玩的有点底线,只要你保证不难为我家里人,任何跟你沾亲带故的我肯定也不会难为,ok不?”

auzw.com我吐了口烟圈挑衅道:“跟我逼逼叨叨的絮叨了一宿,总算有句说到正点上的人话,如你所愿,想怎么玩,玩什么路子,我都陪着你,但我希望你最好速度快点,因为我崛起的实在太快了,再过一阵子可能都看不上你,明白啥意思不?”

我不冷不热的回应一句:“呵呵,行,我努力。”

挂断电话后,我直接拨通张星宇的号码:“来我房间里一趟。”

“怎么了?”张星宇迷瞪的反问。

“我寻思给你找个后妈,速度快点的。”我没好气的笑骂一句。

十几分钟后,张星宇和谢天龙一块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瞅着风牛马不相及的俩人,我迷瞪的揉了揉眼眶问:“你俩怎么走到一块的?”

张星宇翘着二郎腿解释:“我听小树树说熊初墨好像对他有意思,所以寻思着给他唠五块钱的,结果小葵花课堂刚开课,你就给我又召唤过来啦。”

我瞟了一眼张星宇,然后又看向木雕似的谢天龙,心底瞬间泛起一抹难以形容的涟漪。

兄弟之间最可怕的信任就是,一个千年老直男跟另外一个万年单身汉讲述应该如何撩妹,一个是真敢教,另外一个是真敢听。

张星宇吧砸两下嘴角,不耐烦的催促:“瞅啥呀,你到底有事没?没事我俩继续回屋研究恋爱三十六计去了。”

我拍了拍自己脸蛋子,尽可能不再去琢磨这俩单身汉之间匪夷所思的交流,表情认真的开腔:“刚刚蒋钦给我来电话了,我跟他随便扯了几句,马上英明神武的忽悠出来他一些有用的信息,敢情天龙和七哥他们遭遇的袭击都是这个狗篮子计划出来的”

听我简单复述一下刚刚的电话内容后,张星宇搓着自己下巴颏陷入沉思。

足足能有**分钟后,他才仰头开口:“那小子没有咱们想象中那么傻逼,我估摸着丫就是故意想暴露的,目的就是给咱们增添压力,让咱紧张起来。”

“我紧张他奶奶个大裤衩子,郭海我都踢,他算他麻痹。”我毫不犹豫的咒骂。

“不,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张星宇摆摆手道:“我是觉得他给你打这通电话的首要目的是吓唬,可为什么要吓唬咱呢?”

“为啥?”

“为什么!”

我和谢天龙异口同声的发问。

张星宇站起身,昂着脖颈原地踱步两下后道:“他们内部不稳定,我虽然不知道蒋钦目前究竟在天娱集团那帮余孽里占据一个什么身份比例,但可以肯定一点,他指定不是全权代理,或者说是唯一话事人,他们内部绝对还存在不一样的声音,不然他不会打电话,而是直接开始自残式的报复行为。”

我咬着嘴皮思索片刻后,不确定呢喃:“你意思是郭老三可能不服他管教?”

“对,很有可能。”张星宇点点脑袋道:“你想啊,咱们先不说蒋钦究竟跟郭海是个什么关系,就单说郭老三,含了一辈子金钥匙,结果临了,自己家的产业让一个人外姓人瓜分了,他会服气吗?而且这把瑞丽之行,你绝对把郭老三吓出心理障碍来了,站在他的角度打死都不敢再跟咱们比比划划,所以我感觉是天娱内部不稳定,咱们其实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招呼一下。”

“怎么招呼?”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嘴,说着话反应过来,轻咳两声道:“你意思是咱们去趟国外?亲自找郭老三聊一下子?如果有可能的话,再策反一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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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有人盯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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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宇闻声沉默片刻后,先是摇摇头,随即又点点脑袋。

瞅他的表情,我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没憋什么坏心眼,撇撇嘴催促:“有啥屁就直接放,别整的好像老牛磨犄角似的。”

“方法很简单,但我怕你削我。”张星宇挪揄的往旁边凑了凑。

我没惯着他毛病,直接摆摆手驱赶:“不说就拉倒,晚安吧。”

他这个人我最了解,属于典型的牵着不上赶着上,正儿八经跟他对话,他老想故作深沉,装一把诸葛胖子,干脆不搭理他的话,狗日的马上屁颠屁颠往过凑。

果不其然,见我失去耐心,开始下逐客令后,张星宇挤着两只不点大的小眼瞬间笑得跟只透着鸡吃的小狐狸似的吧唧嘴:“其实咱没必要非出国,完全可以让本来就在国外的人跟郭老三私底下沟通一下,英明神武的皇上哥不就在科威特嘛,再加上王者商会的帮衬,想联系到郭老三不是啥难事。”

“让谁?”我歪着脖颈提高调门:“别人不了解,钱龙你还不了解嘛,你感觉让那个虎逼能谈明白这事儿不?”

张星宇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笑道:“需要的就是皇上的那股子虎劲儿,咱俩不管谁干这事儿绝逼都会有点忌讳,生怕万一谈不拢会怎么怎么样,但皇上完全没有这种心理负担,你信不?让他去找郭老三,顶多也就三两句的话,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完事直接扭屁股走人。”

“关键是异国他乡,不可控制的因素太多了,让皇上去跟郭老三碰头,万一对方耍诈,很有可能把皇上交代到那边,这事儿”我思索良久后摇摇脑袋:“这事儿不稳妥。”

郭老三比谁都清楚,自己亲大哥就是死在我们手里,当日在瑞丽他的自信心可能确实被我瓦解,但谁又知道狗日得回去以后有没有好转,万一丫恢复过来,钱龙跟他碰头就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你让皇上直接找郭老三,虽然很冒险,可同样也是在竖立咱们的硬气。”张星宇捻动手指头分析:“你想啊,郭老三指定是被打疼了,内心深处多多少少有种头狼不可战胜的臆想,钱龙再单枪匹马的找上他,潜台词其实就是甭管他身处何方,咱们想干死他都是分分钟的事儿,这样,不管谈什么,对方已然落下风。”

“可万一他不怵呢?”我蠕动嘴角反问。

张星宇翘起两根指头念叨:“所以我说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如果他不怵,别说钱龙过去谈,就算你我和他面对面,他照样敢耍花招,钱龙出面谈有两个好处,第一他如果折了,他那个拜把子大哥鱼阳肯定暴走,咱们可以借王者商会的势,第二,因为皇上是在赵三爷眼皮子底下出的事儿,于情于理,咱们都可以狮子大开口的索取点什么”

没等他说完,我直接昂着脖颈开骂:“滚你奶奶个哨子得,说着说着又他妈不好好唠了是吧?咱俩咋承诺的?不准拿自己兄弟当棋子,这事儿不靠谱,推翻了重新聊。”

“朗哥,我没跟你开玩笑,照我分析,蒋钦到现在指定还没完全扛起天娱集团的大旗,而他的阻力可能就是郭老三,郭老三虽然废柴,但一定不希望跟谁瓜分自己的家产,咱们不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动弹动弹,告诉郭老三,咱们愿意无条件帮他坐稳自家财产,郭老三应该也不会拒绝,真等蒋钦彻底拿下天娱再动手,到时候会变得很被动。”张星宇瞪圆眼睛,急赤白脸的开腔:“你自己琢磨,是愿意跟郭老三对上,还是跟蒋钦过招?”

“不行,太冒险。”我想都不想再次拒绝:“我宁愿自己出趟国,也不想让钱龙涉险,胖子你不是不知道,我之所有把钱龙打发到科威特,目的就是让他慢慢淡出这个圈子,他有老婆有孩儿了。”

“呼”张星宇长舒一口气道:“行吧,那我再琢磨琢磨别的招,看看能不能把郭老三引到羊城,眼瞅着家产不保,他现在心里绝逼也很着急,想要寻找点助力。”

“嗯,咱们多费点劲都是无所谓的事儿。”见他改口,我这才松了口大气:“将来有一天你要是退了,我就算遇上天大的麻烦,也肯定不带麻烦你的,这是规矩。”

“你先歇着吧,我和天龙继续唠爱情三十六计去了。”张星宇豁嘴一笑,起身摆摆手,随即招呼上谢天龙一块往门口走,边走边嘟囔:“龙哥,对面金海洗浴听说新来一帮会喊思密达的技师,咱俩去那边愉悦一下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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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放心撵出去朝着张星宇反复叮嘱:“胖砸,这事儿咱说准了哦,不要联系皇上,不然我真给你急眼。”

“安了安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张星宇头都没回,直接朝后扬了扬手臂。

目送两人走进电梯,我心里不知道为啥还是特别没底,张星宇这家伙跟旁人不一样,他根本不怕我发火,也不在乎跟谁真翻脸,只要他认为有利益的事情,就算给他腿敲折,他也照样爬着干。

左思右想半天后,我按下钱龙的手机号码,同时瞄了眼墙上的挂钟,时已经快凌晨三点多了,也不知道科国那边跟现在的时差究竟是多少,钱龙这个犊子究竟睡没睡。

电话“嘟嘟嘟”响了几秒钟后,那边传来钱龙捏着嗓子的说话声:“大哥,我发现你绝对不正常,咋特么回回给我打电话都是晚上十点十一点,老子刚把孩子哄睡着,你电话一通震动,直接把我儿子给吓醒了。”

听到他久违的声音,我会心的咧嘴笑了:“思念还分时间呐,哥这个点想你了,就给你打电话了呗,来让我听听咱儿子嘹亮的呐喊声。”

钱龙没好气的嘟囔:“嘹亮你奶奶个扎,媚儿直接把我哄出来了,啥事呀?”

我抽了抽鼻子道:“没事儿,就是单纯想跟你唠唠,在那边还好不?”

钱龙停顿一下笑道:“挺好的,白天跟着我大哥、三哥他们一块钓钓鱼,玩玩真枪射击,晚上一块陪老婆孩子一块吃吃饭,完事溜溜弯,昨天媚儿给小雅打电话,我听说小雅也七个多月了吧,要不你带她来这边养胎得了,既能跟媚儿做个伴,还安全,不跟你扒瞎,三哥在这边买了一片生活区,住的基本上全是王者商会的大哥和高层,里里外外光是安保就有大几十号人。”

我笑着应声:“成,有时间我就过去。”

“操,一听你这话我就知道没戏,你说有时间就跟我说没喝多一样不靠谱。”钱龙骂咧一句:“咱们和天门、王者商会合伙做贷款公司的事情,这边快有眉目了,三哥的意思是不想白占便宜,琢磨着帮咱们从科威特买家小公司给咱们包装一下,这样最起码也是跨国集团,羊城那边的领导多多少少会重视很多。”

“那敢情好啊,挂着跨国集团的外壳,就算有天真出事,咱们也能把锅甩的干干净净。”我由衷的出声:“对了,有个事儿忘记跟你说啦,这几天胖砸如果给你打电话别接昂,我俩打赌呢,赌的就是你肯定不接他电话。”

钱龙没好气的笑骂:“擦,你们还能再无聊点不?”

“听没听见啊?”我不放心的又叮嘱一遍:“别接他电话,不然老子输了,得当众做丢人的事儿。”

“行行行,知道啦。”钱龙不耐烦的应声:“还有事儿没?没事儿我进屋哄孩子去了,儿砸这两天肠胃不太好,后半夜老闹腾。”

“照顾好孩子媳妇,我有时间一定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伸了个懒腰,踱步走到落地窗前,点燃一支烟。

我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酒店的门口,可以清晰的看到整条街。

刚刚走到窗户后面,我突兀看到楼底下站着一个人,而那人也直勾勾的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观望,我当即心口一紧,想要看仔细一点的时候,那人似乎觉察到了我,速度飞快的拽开旁边的车门,眨巴眼的功夫驱车驶离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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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复杂的家庭关系

眼睁睁看着那个盯梢的家伙驱车绝尘而去,我的心神莫名开始紧张起来。

该说不说,虽然我也是身在红旗下,长在新纪元,对于鬼神之说向来嗤之以鼻,但今晚上突然接到已故的郭海电话,真让我当时哆嗦了一下,再结合刚刚见到那个盯梢的身影,一种从未有过的膈应油然而生。

“草特爹得。”我捡起刚刚被吓掉的半截烟,狠狠的嘬了两口,直接“呼啦”一下将窗帘给拽上,然后才重新躺回沙发上。

“辉煌、蒋钦、鹏城的百利集团。”我自言自语的念叨着目前跟我们有仇怨的这些势力。

这里面就属鹏城的百利集团最没有威胁,虽然之前因为陈花椒那个小兄弟的事情,我们差点撕巴起来,但毕竟还差点,况且善后方面,我也把面子给到位了,他如果还不依不饶,我们可能会很难受,他一定也不舒坦。

其次就是辉煌公司,这段时间李倬禹和洪震天着急入围增城区改造,轻易不会跟我们起冲突,不过也保不齐敖辉那个老梆子想耍点什么小动作。

最后就是蒋钦了,按照我的猜测,他目前应该躲在国外,就算想跟我们闹事,顶多也就是电话遥控,威胁确实不小,但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很大。

“还有谁?”我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拧着眉头呢喃:“葛川?还是叶致远那个同宗同脉的兄弟叶小九?”

我的脑海中当即出现这俩人的模样,但很快又一扫而散。

葛川讨厌我不假,但自从兵不刃血的拿到我们二号店以后,就一直很老实,最主要的是他完全没有动机,在他心目中,自己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而我不过是踩着狗屎运的下等泥腿子,想办我,指定也是明着来。

叶小九就更不可能了,他的主要发展范围在北方城市,就算真给我搞倒下,他也进不来羊城,不论是叶致远还是叶家的那些长辈都指定不会答应。

况且经过短暂的接触,我能感觉得出来,叶小九是个胸藏大海的枭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讲究运筹帷幄,没有把握的赌注他轻易不会押宝。

脑子里将所有的敌人和对手都仔细分析一遍后,最后我将目标锁定在蒋钦的身上,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篮子躲在暗地里装神弄鬼。

“笃笃笃”

房门这时候突然被叩响,紧跟着孟胜乐和李俊峰风尘仆仆的推门进来。

两人的衣裳都有些脏乱,尤其是李俊峰,此刻胡子拉碴,眼珠子里遍布红血丝,一看就知道是熬夜留下来的后遗症,之前张星宇告诉我,他们去郭海的老家打听具体情况。

我起身打招呼:“刚回来啊?”

李俊峰一屁股坐下,随手抓起一罐啤酒打开,扬脖喝了几大口后解释:“一个小时前就回来啦,乐子他媳妇今天过生日,陪着他一块挑了几件生日礼物。”

我没正经的打趣:“咱媳妇今天生日啊?不行,待会我高低表示表示,发个红包啥的。”

“发呗,反正她现在跟小雅在一块呢,我是不太介意,小雅介不介意就难说喽。”孟胜乐有恃无恐的翘着二郎腿嘚嘚瑟瑟的晃悠两下道:“待会扯犊子昂,先跟你说正事,那个蒋钦必须处!”

“怎么?”我迷惑的望向哥俩。

“咋跟你说呢,让我捋捋昂。”孟胜乐抹擦一下后脑勺,点燃一支烟道:“郭海的家庭情况贼拉复杂,郭家四兄弟属于异父异母的关系。”

我皱着眉头打断:“什么玩意儿异父异母,又是郭家四兄弟得,郭海不是就哥仨吗?”

孟胜乐拍了拍脑门子干笑:“操,我给自己绕迷糊了,疯子你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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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绕迷糊了,是郭家的情况属实复杂。”李俊峰又喝了一大口酒后,清了清嗓子道:“我们从郭海老家打听出来一件贼有意思的事情”

通过李俊峰的介绍,我总算听明白了郭家的复杂情况。

敢情,郭海生在一个离异再组建的家庭,他的父母在他十四五岁的时候离的婚,他和自己二弟郭洋同父同母,当时判给了他父亲,而他父亲再结婚以后很快又有了老三郭江。

老三出生没几年,郭海他爸就因为一起交通事故去世了,行大的郭海带着自己两个兄弟来到羊城打拼讨生活,所以哥仨之间的感情特别好。

而郭海的亲生母亲在离婚以后,也很快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并且生下来个男孩,从血缘关系上来说,这个男孩也是郭海的弟弟,而他就是天娱集团四小鬼之一的蒋钦。

郭海在羊城得势以后,曾经偷偷回过一次老家,应该是接济自己的后母和生母,之后他又将蒋钦这个跟自己不同姓的弟弟带回了羊城,并且一路扶持。

我抿着早已经熄灭的烟蒂,干咳两声道:“郭老大、郭老二跟郭老三是一个爹,他俩又跟蒋钦是一个妈,而实际上郭老三和蒋钦并没有多近?”

“对,郭家的关系确实挺乱的,以前郭海和郭洋活着的时候,这些矛盾被压着暴露不出来,随着郭海的尘埃落定,郭老二昏迷不醒,郭老三和蒋钦的争权肯定会瞬间爆发。”李俊峰点点脑袋道:“郭老三不止一次在人前表现过对蒋钦的不满,还曾经说过蒋钦是野种之类的话,蒋钦好像也当众捶过郭老三好几次。”

“有点意思。”我揉搓着下巴颏呢喃:“实际上郭老三和蒋钦的矛盾不可调和,郭老三一定认为自己才是根正苗红的继承人,而蒋钦同样也是这种感觉,就像两只饿急眼的野狗,随便丢进去一根骨头,他俩就得撕的你死我活。”

“关键这根骨头不好扔啊。”孟胜乐伸了个懒腰道:“我们运气不好,找到郭海老家的时候,蒋钦和郭老三刚走不到一天,听说还特意给郭海立了个衣冠冢,他们族里的几个老人告诉,因为怎么埋葬郭海的事情,两人还曾经大打出手,但头天晚上给郭海守灵的时候,蒋钦哭的跟什么似的,止都止不住,从蒋钦的角度上来讲,郭海就是自己大哥,一定会为他报仇,这事儿没有任何悬念。”

我皱了皱鼻子道:“看来真有必要出趟国,联系一下郭老三”

我扫视一眼哥俩,沉声道:“这事儿其他人参与没有力度,郭老三也够呛能相信,咱仨抽个签,决定谁来办吧?”

“抽个鸡毛,你俩呆着,我去办!”孟胜乐直起撸起袖管轻笑:“我正好想看看国外的月亮是不是真的特别圆。”

李俊峰瞥了眼孟胜乐,咳嗽两声道:“扯什么马篮子,你有婷婷,朗朗有小雅,而且小雅差不多也到日子了,要办也是我办,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休息一两天,我马上出门,朗朗你帮我联系好王者商会那边,咱得保证过去以后能见到郭老三,不然也是白跑一趟。”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居然是董咚咚的号码,我迷惑的接起:“你们咋这个点还不睡呐?”

董咚咚嬉皮笑脸的开腔:“天气燥热睡不着,我们四个把熊小姐送回去以后又跑回鹏城来了。”

我顿时间气不打一处来的破口大骂:“诶卧槽你们一帮人奶奶的孙子,我特么是让熊初墨送你们回来,结果你们把她送回家了?鹏城的事情都**解决完了,你们又回去干啥?真感觉自己全成仙了,谁也治不住是吧?”

董咚咚马上赔笑道歉:“哥,你先别急着发火,听我跟你慢慢说。”

我焦躁的训斥:“说个得儿,麻溜滚回来,百利集团绝对没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董咚咚深呼吸两口气道:“就是因为他不简单,我们才想着再回来呢,我觉得姓贺的那个老梆子家大业大,轻易不敢跟我们真玩命,鹏城那边的赌业又那么发达,什么快三、小汽车、百家乐、球盘,只要开局就有消费者,咱们也插杆大旗咋样?”

我毫不犹豫的出声:“不咋样,那边的赌档已经成型,你再往里硬插,就是跟当地干这种行当的人四面为敌,而且我也不想在鹏城插旗。”

董咚咚焦急的喊叫:“哥,你不想插旗可不代表别人也不想啊,你猜我们刚刚见到谁了?洪震天,辉煌的那个洪震天,那狗日的从百利集团的大楼里出来,姓贺的男人亲自把他送上车的,你想想看哈,这都快凌晨四点了,他从里面出来,绝逼没憋什么好屁,万一辉煌和百利集团要是达成什么共识,以后难受的不还是咱自己嘛”

2022 推不开的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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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给我说那些没用的,带着他们仨给我麻溜往回滚,不要让我翻脸,听没听见?”

不理会董咚咚的那套歪理邪说,我沉着脸颊大声呵斥。

手机里端视陷入沉默当中,感觉应该是小哥四个在嘀嘀咕咕的商量着什么。

足足过去半分多钟后左右,董咚咚再次出声:“哥,你就给我们一个礼拜的时间行不?咱以一周为界限,如果我们能够顺利在鹏城插上咱家的大旗,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我们没插好,不用你催促,我们肯定老老实实自己往回走。”

“最多三天!”我闷着脑袋厉喝。

“五天!”董咚咚扯着喉咙跟我叫板,那架势像极了一个考好的孩子在跟爹妈要求什么礼物一般。

我忍俊不禁的笑骂:“你特么当我从这儿跟你买大米呢,还**讨价还价,就三天时间,能行,你们另起一摊,不行,就小跑着滚回来干保洁,听明白没有?”

董咚咚不死心的继续念叨:“四天,哥给我们四天时间,拜托啦。”

我不耐烦的骂咧:“得得得,四天就四天,四天以后老子让磊哥给你们订好保洁的工装,完事全酒店的人欢迎你们入职。”

挂断电话后,我无可奈何的朝着孟胜乐和李俊峰耸了耸肩膀骂咧:“真是特么儿大不由爹,总共才特么舒坦不到仨月,这帮傻犊子就非得找点事儿干。”

“真能装,明明心里美的跟什么似的,还非要装出一副好像吃亏的模样。”孟胜乐递给李俊峰一支烟,梗着脖颈笑骂:“跟你说句真心话疯子,咱家这帮人里面,我就服咱朗总,那装逼的水平简直登峰造极,你要是不仔细研究,都感觉不出来丫有多虚伪。”

李俊峰吧砸着嘴角坏笑:“这算啥,当初咱几个一块送小姐的时候,每回我跟小姑娘从包房里腻歪,咱朗总都是第一个带头蹲门口听声音得,一点不扒瞎,就因为他,我那会儿差点没吓出来男性疾病。”

“合着你也遭遇过这种事儿啊,我还寻思光我自己呢,朗哥蔫坏蔫坏得,我第一个跟婷婷那啥,这货愣是录了一宿的音,你说他是不是个玩意儿”

两人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你一言我一语的各种花式埋汰我。

我满脸窘迫的揪了揪喉结岔开话题:“不扯犊子啦,咱们继续研究正经事哈,郭老三那边谁过去碰头?”

“我去!”

“我来吧!”

孟胜乐和李俊峰异口同声的站起,随即互相看了眼对方一眼,再次一齐往前迈开一步。

刚刚才达成的攻守同盟瞬间破裂,但却能看得出来哥俩对于我们之间的这份感情有多看重。

李俊峰掐着腰碎碎念:“乐子,不爱埋汰你昂,自己涨点脸,你说你跟我争个毛线,老子既无家无口,又比你出道早下手狠,你感觉着咱俩有可比性嘛?”

孟胜乐昂首挺胸的嘟囔:“快打住吧好朋友,你要说出道早我没意见,但要是下手狠,你真差一大截子,我现在身上还挂着两张a级通缉,山城警局悬赏一百多万抓我呢。”

眼见两人争的面红耳赤也没分出个胜负,我清了清嗓子道:“打住,你俩都消逼停的吧,这事儿我去办。”

“滚蛋,没你事儿!”

“边呆着去。”

哥俩对视一眼,再次不约而同的骂咧。

“要不咱俩一块过去得了,我要是冲动的时候,你可以劝我,你要是犯虎的时候,我可以劝你。”李俊峰眨巴两下眼睛道:“咱俩取长补短呗。”

“那要是你俩都犯病呢?”我歪着脖颈反问。

“那就干他丫得!”

“对,必须干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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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极有默契的起身吆喝。

孟胜乐舔了舔嘴角道:“朗哥,如果我和疯子同一时间急眼,只能说明郭老三肯定整的太过分,那唯一的处理方式就是给他整卑服得。”

“你俩一块?”我摸了摸下巴颏,眯眼看向李俊峰问:“枯家窑那边都摆弄好啦?”

李俊峰笃定的回应:“那边有星辰和大林子压场,还有风云大哥帮衬,咱们自己养了将近四十号山兵,除非是城防军要取缔咱,旁人的话,谁**也不好使。”

“你呢?不跟磊哥商量好,他如果缺人少的话咋办?”我又瞄了眼孟胜乐轻问。

孟胜乐也胸有成竹的应声:“七哥和天道大哥马上回归,有他俩在,羊城这帮社会大哥二哥谁也翻不起浪花。”

“这样的话”我摸了摸鼻梁,沉吟半晌后点头道:“行,那就你俩一块过去,等明天我给王者的赵三哥去个电话,让他先帮忙联系一下郭老三,那边只要一谈妥,你们马上动身。”

“妥了。”

“哦**k。”孟胜乐和李俊峰没正经的点点脑袋。

“今晚上先歇着,明天我约常飞一块吃个饭,让他帮忙找找门道,从羊城送你们出国,更保险一点。”我咳嗽两声,朝着两人摆摆手驱赶:“就这样吧,撒由那拉。”

哥俩也没跟我客套,起身就往门外走。

“疯子,你不是就喜欢岁数大的熟女嘛,我知道一个地方全是那种款型的,咱俩一块放松放松前列腺去?”

“滚你妹夫得吧,你才喜欢岁数大的,老子过去那是为了组织献身,能选择的情况下,儿砸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俩人勾肩搭背的走出办公室,淫荡的对话声在楼道里回荡。

“诶,遇人不淑呐,也不知道咋混的,尽认识一帮下半身思考的禽兽。”我无语的摇了摇脑袋,和衣躺在沙发上,一边摆弄手机,一边胡乱琢磨着应该怎么套路一下子蒋钦。

胡思乱想中,我就进入了梦乡。

再一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要不是段磊“咣咣”砸门,我估计我能一股劲睡到太阳落山。

“怎么了磊哥?”我睡眼朦胧的拽开房门,看向门口的段磊。

“还怎么了,你手机都快被我打爆了。”段磊瞥了我一眼,抻脖朝着办公室里张望几眼,意味深长的坏笑:“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天地良心啊磊哥,我最近累的连右手都没时间召唤,哪还有心思藏什么娇,要不你进来查查。”我侧开身子,朝他做出邀请的手势道:“屋里除了一堆臭袜子、脏衬衫,最娇气的可能就是我的海绵宝宝四角裤衩了。”

“懒得跟你贫嘴。”段磊笑呵呵的整理一下自己西装道:“今天发改w的邱主任过生日,请帖发到咱酒店了,一块过去溜达一圈?”

“你去呗,我都不认识这帮官口上的人。”我顿时间兴趣全无的摆摆手道:“咱家只需要确定你是跟那帮达官贵人对接的就可以。”

段磊凑到我耳边低声道:“让你过去见个面是老常的意思,老常待会也去,发改w这个部门虽然跟咱们没什么太大的牵扯,但是邱主任是老常的门生,而且听说他很有可能要往增城区平调,你懂啥意思不?”

“老常一天尽事儿。”我拍了拍脑门道:“成吧,我简单收拾一下,咱们在酒店门口碰面,你顺便喊上疯子和乐子,我正好想跟老常聊聊,让他帮忙把他俩送出国。”

“行,我准备点礼物去。”段磊会心的笑道。

我迷惑的问了一句:“诶磊哥,胖砸呢?”

段磊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不知道,大早上我给他打电话就关机了,他一天神神叨叨得,鬼知道在摆弄些什么,你给自己弄的利索点哈,我听说辉煌公司的李倬禹、洪震天都会过去,别到时候让人笑话咱。”

我皱了皱眉头臭骂:“这俩逼最近跳的挺欢腾呐,怎么哪都能碰上他们?”

段磊呵呵一笑道:“正常,咱们想发展,他们同样也想起势,有这么好的机会,肯定得好好表现一下,你速度快点昂,别让老常感觉咱们现在架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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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找茬新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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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我换上一身崭新平整的西装和段磊在酒店门口碰上头。

又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才看到两眼熬得乌青的孟胜乐和李俊峰。

这俩家伙昨天后半夜指定玩嗨了,瞅着软绵绵不说,身上还充斥着一股子浓郁的洗浴味道,尤其是李俊峰的衬衫领口,竟然还有一抹鲜艳的口红印。

段磊忍俊不禁的打趣:“年轻也不能这么折腾啊,不然将来上岁数了,你们就知道啥叫真实的痛苦。”

“嘿嘿,主要还是营养过剩。”孟胜乐有气无力的贱笑。

“儿砸撒谎,往后我要是再跟你一块玩,我不把自己腿毛薅光就跟你姓。”李俊峰咬着腮肉,委屈的骂咧:“磊哥、朗朗,你是不知道孟胜乐这小子多缺德,昨晚上非说跟我一块喝点洋酒,完事直接给我灌多了,他搂着几个念卫校的小老妹高高兴兴开发新姿势去了,结果把我甩给一个不下二百斤的捏脚妹,这一宿我真是欲哭无泪。”

孟胜乐贱不拉几的蠕动嘴角:“没良心了昂疯子,昨晚上是你自己喝多了,拽着人家喜妹儿的说,她长得像你初恋,我哪知道你年轻时候口味那么重,所以想着成人之美嘛,你觉得你好像吃亏了,人家喜妹儿还是正经黄花大娘们呢。”

“哈哈哈”

“现在的年轻人玩的真花哨。”

我和段磊顿时间被逗得前俯后仰。

闹腾一会儿后,我们几个钻进蛋蛋开过来的一台的丰田商务。

上车以后,李俊峰抚摸着车门调侃:“啧啧啧,埃尔法都整上了,磊哥,看来咱家最近财政收入挺牛叉啊?”

“牛叉个毛线,这车是李洁明抵账抵给咱的。”段磊没好气的嘟囔:“前阵子李洁明一个手下出了点事儿,他人没在羊城,给我打电话,从咱家拿了一百多个,估计是实在还不上了,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就把这车给开过来了。”

“李洁明?”听到这个名字,我微微皱了皱眉头问:“他不差钱吧?”

“再不差钱,也扛不住打水漂似的瞎砸啊,之前他不是在海珠区建了片规模很大的建材市场吗?”段磊吸了吸鼻子道:“结果工程干一半,被迫停工了。”

“啥意思?他兜里子弹不宽裕了?”我不解的问。

“嗯,资金链断代是一方面,他瞎鼓捣是主要,这家伙前阵子整出来个什么建材联合会,大概意思是邀请羊城这帮搞建材的老板跟他组同盟。”段磊摇摇脑袋道:“同盟建没建成我不清楚,反正那段时间他光是招待羊城这群干建材的老板们吃喝拉撒睡,就得砸出去至少一千个。”

“卧槽,一千万?吃啥喝啥啦?”孟胜乐惊诧的张大嘴巴。

“普通技师捏脚和三线模特捏脚能一个价不?不说什么八二年的拉菲,就平常的花庄葡萄酒,一箱接一箱的造,你自己算算得多少钱?”段磊叹息一口道:“之前我感觉这人还挺靠谱的,说话办事都挺圆滑,现在看来,也就那样,不适合深交。”

“不能,这个人肯定在图谋什么?”我摇了摇脑袋低声道:“他是我山城好朋友的朋友,如果真是个没什么优点的中年浪子,我那俩朋友也不能跟他处的特别好,这个人给我的感觉特别难以琢磨,最好多留意一点。”

李洁明是张帅和廖国明介绍给我的,我记得特别清楚,当初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廖国明曾经说过一句话,张帅之所以能够起家,靠的就是李洁明帮扶。

以张帅那么精明的性格,指定不会跟一个废物保持长久的友好关系。

段磊递给我一支烟笑道:“朗朗,不是我鄙夷谁,只是人得随着格调走,你在山城的时候,充其量算个稍微大点的混子,而现在咱们在羊城不说数一数二,但绝对有相当的话语权,你用那时候的眼光看现在的朋友,多少还是有点误差的。”

我吐了口烟雾摇头道:“咋跟你说呢,反正我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有时候甚至都分辨不出来他是敌是友,总之听我的,对他稍微留意一点,咱们的态度是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段磊点点脑袋,思路清晰的开腔:“他的事情晚点在研究,先说说今天的生日宴吧,我感觉常飞让你出席,可能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比较公开一点的宣布,咱们头狼是他的嫡系,再有可能也是想看看你的表现,今天辉煌的李倬禹、洪震天都会过去,听说以前跟郭海特别亲近的那个姓邓的领导也会露面,那个姓邓的,现在跟辉煌他们打的火热。”

李俊峰搓了搓脸颊道:“在人家生日宴上闹腾不合适吧?”

我昂头一笑,轻飘飘的出声:“生日宴上闹肯定不合适,但开始前或者结束后,借着酒劲发生点什么小剐蹭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儿。”

孟胜乐拨拉两下额前的碎发道:“朗朗这个思路没毛病,全羊城的人都知道咱们跟辉煌早晚得分出个公母,与其假惺惺的寒暄客套,不如直接挑明了立场,省的老常总疑神疑鬼,对了,昨天我听给我服务的那个小妹儿说,莽叔这阵子身体特别差劲,常飞很多嫡系都说,他已经开始物色莽叔的接班人了。”

auzw.com李俊峰很是不信的笑骂:“操,给你服务的小妹儿没事还给莽叔按摩前列腺啊?她怎么知道的?”

孟胜乐言辞确凿的拍着胸脯保证:“你还别不信,给我服务那小妹儿有个熟客是老常司机的朋友,前几天老常的司机和他朋友一块到咱们昨晚上过夜那洗浴玩去了,也是那小妹儿接待的,无意间听到俩人聊天。”

李俊峰插诨打科的开玩笑:“我乐哥就是牛逼,洗个澡都能洗出来重要情报。”

孟胜乐气鼓鼓的嘟囔:“不信拉**倒,昨晚上去的那家洗浴我总去,因为那地方挨着政府家属楼很近,能打听到很多有用的事儿。”

听到俩人斗嘴似的唠嗑,我侧脖问段磊:“磊哥,莽叔今天会过去吗?”

“估计去不了,王莽这段时间身体确实出问题了,我听青云国际的副总说,王莽上个月在自己办公室里咳的休克了。”段磊唏嘘的叹口气道:“唉人呐,真的是病来如山倒。”

我沉默片刻后,心底打定主意,待会参加完那个劳什子的生日宴,就麻溜去医院看看王莽,不论王影会不会奚落我,我就想求份心理安慰。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越秀区一家名为“港珠”的老式酒店。

随即段磊带着我们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的宴会大厅。

“磊哥,你以前来过这地方啊?”孟胜乐好奇的发问。

“来过好多次,听说这酒店好像跟政f有合资,那帮领导过生日或者是什么聚会基本上都在这儿进行。”段磊点点脑袋,压低声音解释。

看似装潢一般的宴会厅里,此时已经人声鼎沸,将近十几张圆桌旁边都或多或少的坐上了人。

边往里走,段磊一边时不时熟络的人打着招呼。

绕过大宴会厅,我们来到一间大包房里。

和外面的情况差不多,大包房里也支了三张圆桌,我们进屋的时候差不多也坐满了人,我随便瞥了一眼,就看到李倬禹、洪震天坐在一张桌旁,跟他们同桌的竟然还有葛川和李洁明。

见到葛川,我还没有太大的意外,毕竟他和李倬禹、洪震天在山城时候就是老相识,可见到李洁明,我的眉梢瞬间拧在了一起。

见我朝着那边张望,李洁明马上起身,满脸挂笑的走了过来:“老弟你也来啦,我还想着这种场合,你一般不会出席呢。”

我不冷不热的跟他握了一下手:“明哥说笑了,平常我是没资格出席,今天还不容易混到一场请帖,所以屁颠屁颠跑过来凑热闹,看来明哥最近在羊城的人脉圈挺广啊,这样的半私人聚会,都能拿到入场券。”

可能是看出来我有些不悦,李洁明凑到我耳边低声解释:“我也是朋友带过来的,老弟你千万别多想,我和帅帅、国明是好朋友,来羊城以后又承蒙你照顾才勉强立足,我的立场绝对是你,只是刚刚主家安排我坐那边,我也没办法。”

“放心吧明哥,咱不是小气的人。”我乐呵呵的点头。

说着话,我径直朝李倬禹他们走了过去,摆摆手朝着几人努努嘴:“好久不见啊禹哥、天哥和川哥,最近都挺好的吧。”

葛川和洪震天瞟了我一眼,同时偏过去脑袋,貌似没听见我说话一般,相比起来李倬禹的情商就要高很多,假惺惺的起身抱拳:“呵呵,托你的福,凑合活呗。”

我眨巴两下眼睛,朝着李倬禹翘起大拇指:“禹哥,就冲您的口才,我感觉你能长命百岁,真心话,我嘴巴开过光。”

“啪!”

李倬禹还没说话,李俊峰径直走到葛川的搁浅,抬手就是一记大脖溜子直接拍在他后脑勺上,昂着脑袋厉喝:“草泥马得,你刚刚骂我啥?”

随着这记清脆的响声,大包房里的所有人瞬间全都将视线投到了两人身上。

而挨了一巴掌的葛川更是“蹭”一下站了起来,急赤白脸的厉喝:“你他妈有病吧,老子啥时候骂你的?”

“他骂没骂我乐子?”李俊峰皮笑肉不笑的回头看向孟胜乐。

孟胜乐一句话,差点没把我憋出内伤,只见他表情认真的狂点两下脑袋接茬:“绝对骂了,狗日的在心里骂你像个大傻缺,我听的真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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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鱼找鱼,虾找虾

听到孟胜乐的回答,一桌子人集体石化,葛川更是瞪着两只眼珠子瞬间懵逼。

“草泥马得,因为点啥呀,你在心里默默骂我!”李俊峰一把薅住葛川的脖领子原地提了起来。

孟胜乐反应略微慢半拍,抡圆胳膊一拳头狠狠砸在葛川的鼻梁上,满脸委屈的呵骂:“马勒戈壁得,我们招你惹你了,好端端骂我疯子哥干球。”

趁着这个空当,李俊峰猛地使出一记“勾腿”,将葛川“咣当”一下给绊倒,葛川失去平衡的时候,下意识的扶了一下桌子,结果直接将桌面给按了个底朝天。

他们那一桌人立时间全都站了起来,齐刷刷的往旁边扩散,洪震天龇牙瞪眼想要往上凑,李倬禹反应更快,一把拽住同伴摇了摇脑袋,看着他俩都没有上套,我不动声色的拿胳膊靠了靠旁边的段磊暗示。

葛川跌倒以后,孟胜乐和李俊峰更是如同虎狼附体似的,蹦跳着往他身上猛撂脚丫子。

“别打了,都是朋友!”

“你看你俩这是干啥,疯子、乐子快撒手。”

我和段磊装腔作势的走过去劝架,说是拦架,其实只是合伙将葛川给按住,尽可能的不让丫有还手的机会。

好半晌后,李俊峰才喘着粗气半推半就的随着我往后倒退两步,指着鼻口被打出血葛川喊叫:“姓葛的,我告诉你昂,搁山城的时候你牛逼,我们没脾气,谁让你有个好老子,但到了羊城,你要还特么敢跟我们晒脸,老子见一回出溜你一回,就你这个寸头的小发型,你看老子能不能给打磨成光头就完了。”

另外一边,被段磊拽开的孟胜乐冷不丁侧头看向洪震天咧嘴咆哮:“诶卧槽,你特么说啥?”

“我他妈啥时候跟你说话了”洪震天被孟胜乐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子整的有点懵圈,条件反射的梗起脖颈。

“你跟谁他妈的呢?”孟胜乐扯足喉咙喊叫。

一看孟胜乐找到茬子了,我立即松开李俊峰,李俊峰随手抓起旁边一把椅子就往洪震天的跟前凑。

“谁把你鼻子打破了大哥?”

“你没事吧小川!”

包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四五个青年小跑着冲了进来,带头的赫然正是杨晨的亲弟弟杨晖和许久未见的孙马克。

一看自己来帮手了,葛川一手捂脸,一手指向李俊峰吆喝:“给我干他!”

“草泥马得,干我?你行吗!”李俊峰回头就是一凳子砸向杨晖,横着眉头破口大骂:“小逼崽子,麻溜你给我往后稍,别尼玛自己找不痛快昂!”

杨晖灵巧的往旁边一闪,凳子“咔嚓”一声干脆他身后窗户,溅的玻璃碴子四处乱飞。

孙马克弯腰捡起一块带尖的玻璃茬子,挽起袖管就往李俊峰的面前踱步:“嘿卧槽,你行事儿啊!”

“我行不行,揍你有问题不?”李俊峰直接解开身上的西装扣子,争锋相对的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啊老段?”就在这时候,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一个胖乎乎,有些谢顶的白净中年走了过来,皱着眉头挡在我们中间,先是看了眼段磊,接着又扫视一眼其他人,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我过生日,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私人矛盾,我都希望不要在我这里发作,可以吗?”

段磊满脸堆笑的点点脑袋应声:“老邱啊,小哥俩真不是冲你哈,一点小误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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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他又白了眼孟胜乐和李俊峰努努下巴颏:“不许再闹腾了,今天是你们邱叔的大寿,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有啥事咱们以后再慢慢解决。”

孟胜乐和李俊峰会意的同时咧嘴一笑。

“朗朗,这位就是发改w的邱志伟,跟你常叔关系特别铁,你邱叔可是咱们的大恩人,二号店、三号店的很多手续都是邱主任帮忙跑的。”段磊搂住我肩膀,微笑着介绍:“老邱,这是我们公司真正的老板王朗,你们应该见过面的吧?”

我热情的朝邱主任伸出手掌:“上次我莽叔过生日,咱们一块喝过酒,您还有印象吗邱叔?”

在名利圈子里混的越久,我越发明白脸这玩意儿就是个奢侈品,很多时候你不顺杆往上爬,再一转头杆子可能就被人给撬走了,所以在人前,尤其是一些位高权重的人前,我从来不要脸。

被我称作邱叔的中年哈哈一笑,一手握住我的手掌,另外一只手轻轻拍拍我的手背,貌似友好的浅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骨架可没现在这么壮,挺好的,真是年少有为啊。”

段磊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红包眨巴眼睛:“老邱,我们来的匆忙,也没给您准备什么礼物,刚刚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随礼处,要不您直接收下吧。”

“老段,这我就得批评你了,咱们不搞那套歪门邪道,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生日而已,一帮朋友们吃吃喝喝,交流一下感情就好,一切从简,从简哈。”邱志伟看都不看,直接摆手拒绝。

我心里顿时一阵诽谤,宴会厅加上大包房里里外外将近二十多桌,都特么快赶上普通人家结婚的排场了,你丫跟老子说“一切从简”,当然我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任何,随着邱志伟的话头应声:“磊哥,赶紧把红包收起来吧,全羊城谁不知道我邱叔两袖清风。”

“小朗这话说到点上了,别看我坐了小半辈子这个位置,但口袋是真没什么钱,跟你们这些资本家比起来更是天上地下,就连今天的生日宴都是老常私人赞助我的。”邱志伟比我更不要脸的点点脑袋道:“好了,都不许再闹了,不论你们在外面的关系如何,今天都是我的座上宾,谁要是再这样,那就只能说明我老邱做人很失败,交友很失败。”

孟胜乐小鸡啄米似的狂点两下脑袋:“绝对不闹了,人家骂我,我就当没听见。”

“您放心邱叔,我们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李倬禹见缝插针的同时出声。

“小葛呀,你没事吧?需不需要上趟医院?”邱志伟回头望向鼻口冒血的葛川轻问。

“不要紧。”葛川拿餐巾纸抹擦一下脸颊,强挤出一抹笑容。

“成,那你们先到那张桌坐,我让服务员重新支一桌,不许再折腾了昂。”邱志伟敷衍的点点脑袋,回头朝着我道:“小朗,咱们去楼上包厢吧,你常叔也在。”

我后退半步,做出邀请的手势:“诶,邱叔您走着。”

我们刚刚转过身子,脑后就传来孟胜乐调侃的声音:“鱼找鱼,虾找虾,乌龟王八是一家,疯子咱们俩乌龟就坐这儿吧。”

“你骂谁?”洪震天瞪眼低吼一声。

“你特么真给我逗笑了,见过捡钱捡宝的,我还从来没见过捡骂得。”孟胜乐抓起一支烟,潇洒的丢在嘴里,耸了耸肩膀轻笑:“再说了,我也没骂人,千年的乌龟万年鳖,我这不许愿咱们这桌人都能长寿嘛。”

“行了,人家不领情,咱也别絮叨了。”李俊峰天衣无缝的配合一句,随手将刚刚被葛川按翻的桌面重新扶正,完事一脚踹开葛川的凳子,重新拿起一把放好,朝着段磊浅笑:“磊哥,您岁数最大坐正座上。”

从大包房里出来,邱志伟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道:“跟你兄弟们说一声,不要折腾的太厉害,老常和老邓都在楼上包间看着呢,弄的都下不来台,到时候受损的还是头狼的名誉,毕竟辉煌公司和葛川现在在羊城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作为。”

“我明白邱叔。”我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马上掏出手机给段磊编辑了一条短信。

邱志伟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可以闹,但不要动静太大。

给段磊发完信息以后,我又拨通余佳杰的号码:“杰哥,带点兄弟来趟越秀区的港珠酒店,到了以后直接联系乐子”

2025 表露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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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特设的雅间里,我见到了常飞、叶致远的叔叔叶世龙,还有几个瞅着很面熟,但是叫不上名字的中年人。

老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一屋子人即便不出声,身上的那股子权贵劲儿也瞎眼可见,偷偷扫视一眼屋里这帮代表羊城半壁江山的实权派大佬,我内心其实挺澎湃的。

曾几何时,看着王莽跟他们谈笑风生,我不知道有多羡慕,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总算勉强有资格坐进来了。

整个屋里,就属我岁数最小,我马上执后辈礼笑嘻嘻的弯腰打招呼:“常叔、叶叔,几位叔伯好。”

“几天没露面,刚一回来就掐火,你们这帮孩子的血液是真沸腾呐,快坐吧。”叶世龙笑着朝我吧唧两下嘴巴。

我打诨插科的搪塞:“叔,这事儿真不赖我昂,我刚刚一个劲儿的劝架,不信您问邱叔。”

“呵呵呵”坐在常飞旁边,一个身材微胖,顶着满脑袋自来卷的黑胖中年嗤之以鼻的冷笑两声,但并未多言语,只是抓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一小口。

“年轻人坐一块吵吵闹闹还不正常嘛,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这样,记得有次在党校因为理念不同还和老邓打过一架呢,老邓你对这事儿还有印象没?”常飞很向着我的应了一句,说话的同时扭头看向旁边刚刚冷笑的那位中年。

那中年不冷不热的出声:“怎么不记得,当时你风华正茂啊,一个宿舍总共六个人,两个跟你是铁哥们,另外一个跟你是亲戚,你们四个抱团差点没把我骨头给拆了。”

“唉一晃眼就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儿了,咱俩身边的朋友不停轮换,唯独咱俩仍旧并肩作战,这也是特殊的缘分呐。”常飞轻飘飘一笑,冲我摆摆手道:“坐吧小朗,跟你隆重的介绍一下哈,这位是你邓叔,你邓叔不光和我是工作上的战友,同样还是生活上的伙伴。”

看常飞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个老邓八成就是郭海之前的政治伴侣之一,他跟常飞绝对一直在作战,但一定不是并肩。

“邓叔好,以前老从电视里见您,没想到您本人比我想象中更有气质。”我缩了缩脖颈,朝着中年打招呼。

同时在心里念叨,这特么有身份的大咖说话办事就是不一样,明明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但脸上却能表现的笑容如花。

“呵呵,你也比我想象中更加伶牙俐齿啊,郭海会败不是没有原因的。”老邓皮笑肉不笑的回应。

见常飞貌似没听到一般的偏过去脑袋,我心领神会的直接开怼:“邓叔,您这话说得我怎么听不懂呢?郭海不是被公安机关通缉的吗?什么时候跟我扯上关系了?不瞒您说,其实私底下我和郭大哥也是很好的好朋友,我来羊城这段时间全靠他的鞭策和激励才能缓步前行,一想到天娱集团突然解体,我就忍不住”

“哈哈哈”话没说完,我突然神经病似的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淌出来了,我边擦拭边抱歉的缩动脖颈:“不好意思哈邓叔,我只是刚刚突然想到一个笑话,没忍住,一想到天娱集团解体,我真是打心眼里难受,哈哈哈”

说话的时候,我又没控制住,捶胸顿足的掩抹脸颊;“真对不起啊邓叔,我不是有意嘲笑谁的,实在是没忍住。”

“哼!”老邓甩着胳膊,皱眉站了起来,朝着邱志伟道:“老邱啊,按理说今天是你生日,我于情于理应该吃杯酒水再走,但你也知道,我家里事情太多,咱们下次再聚吧。”

话音落下,他瞟了我一眼,耷拉着一张马脸就朝雅间外面走。

常飞舔了舔嘴皮,似笑非笑的劝阻:“老邓你看你这个人,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呢,小朗也不知道你和郭海之间的关系,要不我替他给你赔句不是?”

“免了,我和郭海也没什么特殊关系,只是家里最近杂事太多,下次再聚吧。”老邓面若寒霜一般径直走了出去。

我坐在位置动都没动,回头朝着门口吆喝:“邓叔,您走啊?用不用我送您一下,不说话大概是不用吧,那您路上慢点哈,我听人说最近市委家属楼那边修路,你可千万注点意,挺大岁数的,别再卡个跟头。”

“好了,差不多得了。”常飞忍俊不禁的朝我使了个眼色:“老邓现在可是主管招商引资的,小心他在某些关口卡你。”

我粗鄙的吐了吐舌头轻笑:“操,他故意拿话噎我,还指望我捧着他啊,况且我认识他是个得儿,羊城我只需要记住我叔叫常飞就行了,其他牛鬼神蛇在我这儿一律没排面。”

其实当着这些老些权贵的面前,哪怕是装,我也应该装的绅士一点,但有些话、有些态度,太过于文明根本没办法表达出来,况且常飞整这一出的目的就是希望我当着他面否掉任何关系圈。

“你呀你,还是太年轻。”常飞嘴上埋怨,但表情很满意的朝着“寿星”摆摆手道:“老邱,让服务员上菜吧。”

“好嘞。”本该今天最大的邱志伟立即小跑着奔出雅间。

我低下脑袋,心里涌动过一抹说不出的情愫。

不管是佛经还是圣经,都在宣扬众生平等,其实这话真瞎,如果没有三六九等的区分,人可能真的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想到这儿,我暗暗攥紧拳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念叨,我要让整个头狼越来越好,让目光所及的人们全都尊重我们,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伪装,至少当着我们面前,没人再敢颐指气使。

寒暄片刻后,常飞环视一眼桌上的人轻声道:“小朗啊,增城区的改造过程,预计这月月底正式开工,你、叶家、张小可合资的众城地产、大莽的青云国际预计会成为第一批进驻的施工单位,我有言在先哈,怎么干、聘用谁来干,我不会给你们施加压力,但质量方面必须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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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辉煌公司有参与吗?”我舔了舔嘴角轻问。

“有。”常飞没有任何遮掩的点点脑袋:“但他们是通过老邓的关系参与的,不过要比你们晚一些,最早也只能是第二批进驻的公司,说的再直白一些就是,他们只能干你们挑剩下的项目做。”

“那我就放心了。”我长舒一口气。

一杯酒作罢,常飞话语无比**的开腔:“小朗啊,你莽叔的身体每况愈下,而我在羊城的朋友也只有你们这一桌人,所以我希望今后大家能够通力合作,竭尽全力的为这座城市做出自己的贡献。”

“常叔,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讲什么豪言壮语,还是我刚刚那句话,整个羊城我只认我叔是常飞,都在酒里了哈。”我舔舐一下嘴角,同时朝邱志伟举杯:“邱叔,生日快乐,洪福齐天。”

说罢话,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从兜里掏出进来前段磊提前预备的一张银行卡不由分说的塞到他兜里道:“就是张普通的超市卡,一点心意,邱叔千万不要拒绝。”

邱志伟犯难的望向常飞,那副架势就好像一个等糖吃的小孩儿。

“小朗不是外人。”常飞意味深长的微微眨动眼皮。

“咣当!”

“卧槽尼玛得洪震天,没事找事是吧?”

没等邱志伟将卡塞进兜里,楼下的包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嘈杂声,听声音应该是孟胜乐骂出来的。

我和邱志伟同时“蹭”一下站了起来。

常飞老神在在的冲着我们摆摆手:“先坐吧,年轻人喝点酒,把持不住火气很正常,而且打架这种事情不能劝,有种人越劝越蹦跶。”

我和邱志伟对视一眼,又慢慢坐下身子。

门外嘁嗤咔嚓的盆碗摔打声愈发激烈,喊叫、吵闹声更是不绝于耳。

常飞表情平静的招呼我们喝酒聊天,过去足足能有十多分钟,常飞才长吁一口气道:“老邱,你下去看看什么情况,朗朗不是外人哈。”

“明白。”邱志伟迅速往门外走。

我迟疑几秒钟后,也夹步撵了出去。

大包房里,两张桌子被掀翻,满地全是黏糊糊的饭菜和盘碗的碎片,段磊、李洁明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青年拦着气喘吁吁的孟胜乐和李俊峰。

对面李倬禹和几个小年轻玩命护着洪震天,洪震天的身上遍布油渍和脚印,恼怒的指着孟胜乐谩骂:“你跟我装你麻痹什么大头蒜。”

“再他妈哔哔,嘴巴给你撕烂。”孟胜乐一点不惯着的推搡段磊蹦跳回骂。

大包房的门口人头攒动,好些在宴会厅里宾客抻着脖颈往里看。

“怎么回事?”邱志伟走过去,板着脸打断二人的骂架。

“我跟你说啊邱叔,辉煌公司这帮篮子太不是玩意儿了,本来大家好好的吃饭喝酒,洪震天那个狗篮子突然往我碗里丢了一只避y套。”孟胜乐抓着一只用过的“拦精灵”,额头上青筋暴起的厉喝:“叔,您说这事儿是个人能忍不?”

洪震天脸色挂满了委屈和不甘的解释:“你特么放屁,根本不是我扔的,我和你中间隔了三四个人”

“还**骂人是吧?”李俊峰从身后抄起一支酒瓶“嗖”的一下砸了出去。

酒瓶子在洪震天和李倬禹的脚边瞬间炸开花,嘣的满地全是泡沫和碎片。

“行啦,都不要再吵吵了。”邱志伟瞪了眼孟胜乐和李俊峰,随即朝着洪震天和李倬禹下逐客令:“你俩是真不拿我当朋友,我一个劲的强调,今天不论有什么矛盾,都不要在这里发作,你们可真行啊!”

洪震天恼火的辩白:“邱主任,我们根本没有”

“好了,不说了。”李倬禹瞟了我一眼,揽住同伴的肩膀,挤出一抹笑容朝邱志伟歉意的弓腰:“抱歉啊邱叔,今天我们喝的有点多,这顿饭我们请,您千万别跟小天计较。”

看着游刃有余处理事件的李倬禹,我禁不住感慨,我们在成长,这家伙貌似也在进步,而且进步的速度超出我想象,如果放在以前,他可能早撂摊子跟洪震天一块开干了,可丫现在不光懂得了隐忍和伪装,还明白什么时候把不该有的火气咽下去,完全不给我们继续挑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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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6 李倬禹的内部消息

几分钟后,大包房里的混乱结束。

李倬禹用听起来无比真实的道歉,总算换来了邱志伟的勉强一笑。

将几张桌子重新支起来,又寒暄数句后,我和邱志伟打算重新回雅间里。

我俩刚转过去身子,李倬禹突兀笑呵呵的开腔:“朗哥,有时间没?”

“还行,不算太忙。”我低调思索几秒钟,朝他莞尔一笑:“不知道禹哥有什么指教?”

李倬禹先是抓起一瓶酒,随即又摆上两只空酒杯,笑盈盈的吧唧嘴:“喝一杯,聊两句?”

我扫视一眼四周,指了指楼上道:“行啊,不过这块人多口杂,咱们要个雅间,好好叙叙旧呗。”

李倬禹不假思索的点点脑袋,同时站起身子应承:“我是没问题,主要不知道邱叔方便不?今天港珠全被邱叔包下来了,呵呵”

“邱叔,我喧宾夺主一回,要个单间好使不?”我侧脖浅笑。

站在我旁边的邱志伟立即大大咧咧的摆手道:“尽说客气话,大家都是好朋友,你俩有啥悄悄话尽管聊,服务员,再额外开一个雅间,给他们置办一桌菜。”

对于邱志伟的给面子,我瞬间投以感激的眼神。

五分钟后,我和李倬禹来到二楼的一间包房。

进屋以后,我俩面对面而坐,半晌谁都没有先吭声。

我点上一支烟,率先开腔:“禹哥,不是就打算跟我大眼对小眼的这么相面吧?”

李倬禹抓起酒杯扬脖抿了一口,笑呵呵的出声:“以前,我总觉得你就是运气好点,加上手底下有几个敢拼敢干的兄弟,才会一天比一天混的好,自从来羊城以后,我突然发现自己错的相当离谱,你这个人本身就很有能耐。”

“嗨,我有啥能耐,无非是狗屎运比大多数人旺盛不少而已。”我吐了口烟雾,眨巴眼睛注视他:“你玩的其实一点都不比我差,看表面虽然在辉煌公司可有可无,但实际上敖辉和郭启煌都比紧张自己还紧张你,尤其是敖辉,哪回一听说你出事,都慌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呵呵”李倬禹揉搓两下额头呢喃:“一个人最低廉的存在价值就是必须依附他身后乱七八糟的那点关系,恰恰好我就属于这样的存在,你不一样,你现在完全不需要倚靠任何,光是王朗俩字在羊城可能就价值千金。”

“只是价值千金吗?看来我还是不够值钱呐。”我将烟蒂捻灭,伸了个懒腰道:“禹哥,咱都是老相识,有什么直接摊开来说吧,我想你不会闲着没事干,专程跟我扯羊蛋,有什么诉求,或者咱俩之间能产生什么合作,你开门见山,能行的话,你我共同研究,实在谈不拢,咱们再换别的交流方式。”

“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种干巴利落脆的性格。”李倬禹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从我烟盒里取出一支烟,自顾自的点上,随即长长的吐了口烟雾道:“你肯定知道敖辉和郭启煌为什么都愿意保着我吧。”

“因为你在辉煌占的那点股份。”我实话实说的回应。

“没错,因为我现在是除了他俩以外,唯一的股东,虽然持有比例少的可怜,但却足以破坏他们两人之间的平衡。”李倬禹毫不遮掩的舔了舔嘴唇道:“说老实话,我很不喜欢现在所扮演的角色。”

我眨巴两下眼睛打断:“我知道,从咱们最开始对上的时候我就知道,讲点我不知道又想知道的吧。”

李倬禹沉默半晌后,冷不丁出声:“我猜你最近肯定被蒋钦搞的焦头烂额。”

“哦?”我微微一怔,竭力掩饰:“郭海都被我砸沉了,你又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一个区区的蒋钦能把我搞的焦头烂额呢?”

“因为万疆。”李倬禹风牛马不相及的念叨出一个人名。

我蠕动嘴角重复:“万疆?”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前阵子我刚到昆明时候,那个自称是辉煌公司安保部经理,然后化妆成出租车司机的狠茬子,当日也就是他太过于着急,不然我肯定得出点什么意外。

“对,万疆是我们辉煌公司的人,准确点说我和他甚至还沾亲带故。”李倬禹拿大拇指和食指掐着烟头轻笑:“你在昆明差点翻船,其实是我跟万疆出的注意,旁人不了解你的性格,但我太清楚了,毕竟在你手底下吃过那么多次暗亏。”

我搓了搓脸颊,由衷的翘起大拇指道:“万疆如果真是你安排的,我不得不对你翘一把大拇指,他在昆明差一点掳走我,而且还给我吓够呛。”

“郭海没了,这事儿你不用跟我打马虎眼,辉煌的总部在瑞丽,韩飞知道的事情我们能查出来,韩飞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同样也能查出来,一点不跟你撒谎,也就是敖辉害怕一家独大,上面人找麻烦,不然我们灭韩飞,也就是两个回合的事儿。”李倬禹过瘾似的再次嘬了口烟嘴道:“郭海咽气以后,你知道敖辉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我抿了一小口酒后,朝他做出邀请的手势:“愿闻其详。”

“亲自飞到了伊l克和蒋钦见面。”李倬禹甩出一句石破天惊的消息:“不光见了面,两人还友好的共进晚餐,敖辉走的时候,带了四个退役特种兵保镖,回来的时候只他一个人。”

auzw.com“两人聊了什么?”我立时间提高调门。

李倬禹没有回复,只是神秘兮兮的朝着我微笑。

“或者说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我皱了皱眉头又问。

“朗哥,其实我说和不说没有区别,以你的智商肯定全猜到了。”李倬禹将烟头掐灭,转动几下脖颈道:“对于敖辉或者郭启煌来说,你可能很麻烦,但绝对构不成威胁,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那是,辉煌公司毕竟历史悠久。”我皮笑肉不笑的点点脑袋。

“但我看的很清楚,你王朗,以及背后头狼,早晚有一天会变成辉煌公司的心腹大患。”李倬禹长吁一口气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背后有林昆,林昆的身后是第九处,而辉煌公司的背后是天弃,一个并不弱于第九处的组织,天弃和第九处现在唯一的区别在于,天弃是二次组建,各方面都稍逊于第九处,但优势是天弃并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约束,譬如林昆不能直接介于地方性质的帮派组织争斗,但是天弃可以。”

“稍微打断一下,天弃这个组织究竟算干啥的?”我舔舐两下嘴角发问。

一直以来,我只是模模糊糊知道辉煌的背后存在一个了不得组织叫天弃,曾经差点置我于死地的“降九”就是天弃的一个分支,但对于这个天弃,我是一点都不了解。

“怎么跟你解释呢?”李倬禹眨巴两下眼睛道:“天弃和第九处性质几乎一样,两者存在的目的都是为了约束贪官污吏,只不过天弃曾经发生过一段浩劫,前几年被迫解散,最近几年才重新组建,而组建的目的既是为了履行他们本身的职责,同样也是为了遏制第九处的一家独大,我这么说,你懂不?”

“嗯。”我思索一下后点点脑袋。

“不是说第九处出现什么问题了,而是对于当权者来说,永远不会只使用一架马车,历朝历代都一样,功高盖主不单单是个成语。”李倬禹干咳两声道:“所以天弃的种种胡作非为,上面几乎睁一眼闭一眼,为什么?因为上面也知道,想要发展就需要大笔的钞票,这也是辉煌公司能够迅速崛起的主要原因。”

“包括贩药?”我诧异的呢喃。

“朗哥,你还是不懂权术之心,你说贩药的事情,能不能杜绝?就算辉煌不错,会不会还有别家在做?所以上面人干脆玩了一招假道伐虢,与其让乱七八糟的阿猫阿狗干这种事情,不如直接扶起一伙人专业去做,等天弃敛够足够发展的本金,原地再把辉煌干掉,以儆效尤。”李倬禹歪嘴轻笑:“只不过在履行这套战略方针的时候,出现了纰漏。”

“敖辉和郭启煌吗?”我不确定的言语。

“对,指定这套计划的大拿,并没有想到敖辉和郭启煌同样不是省油的灯,本身他们扶持了几大股东,目的就是将来有一天掀翻辉煌公司的时候,让几个股东自动认罪,然后再明抓暗放,结果没想到出现敖辉和郭启煌两个变数。”

李倬禹缩了缩肩膀轻笑:“这俩人不光有掉脑袋赚钱的魄力和智商,同样还都属于不甘于受制于人的性格,两人一拍即可,抢在上面人发难之前,提前干掉了除他们以外的其他股东,这样,上面如果硬要拿下他们,他们就敢直接把自己曾经是替g(国)家办事的证据甩出来,你想啊,如果被普通民众知道,上头竟然公开授意谁卖药,那不得出巨大乱子?”

“这”我一时间有点哑口无言,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感觉李倬禹跟我说出来的这些有点太过匪夷所思。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跟你讲聊斋?”李倬禹笑呵呵的龇牙:“认为我肯定是溜大了,信口开河?”

我半假半真的打趣:“也不是,只是涉及到我知识盲点了,呵呵”

李倬禹拨动自己腕表轻声道:“我不知道你看不看新闻,很多时候经常会报道某某大拿因为**畏罪自杀,这类事情你看过没?”

“嗯。”我轻轻点头。

“连你我这样的人,想要隐姓埋名的出国都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对于那些大拿来说,真的很困难吗?”李倬禹伸了个懒腰浅笑:“更多时候自杀的那帮人只能算喽啰,是有人暗示他们,事情到他们那一段必须得结尾,还有的时候就是第九处和天弃所为。”

立时间,我想起了崇市的老温,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他就是跟着林昆一块走的。

“话题扯远了,咱们言归正传吧。”李倬禹又续上一支烟道:“郭海咽气以后,敖辉亲自去伊l克和蒋钦见了一面,至于究竟达成什么协议我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一定是针对你,之后敖辉就把万疆派过去了,而万疆和我是亲戚,无话不谈的那种。”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准确挖出来蒋钦的位置和信息?”我很是质疑的望向他。

“没错,如果你需要的话,明天早上我可以让人给你送一段偷拍蒋钦的视频录像。”李倬禹笃定的点点脑袋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特别想要除掉蒋钦,就和我无比想要脱离辉煌公司一样的迫切。”

“呵呵,你的情商越来越高了,都学会隐晦的暗示我。”我哈哈一下道:“所以你想跟我谈的合作是,你帮我找出来蒋钦,我帮着你脱离辉煌?”

“大概意思对,但还有些不准确,我想要脱离辉煌公司,可又不想净身出户,羊城分公司这边,敖辉已经砸出来不下两个太阳,如果咱们合作的话,我保证还能再从他手里忽悠出来五个太阳以上,前提是你得配合。”李倬禹打着响指道:“怎么样?合作一把不?”

“我怎么配合?”我直接发问。

“贷款公司,我可以跟敖辉提议捡起来天娱之前的产业,这段时间我也确实一直都在做这事儿,我知道你也在琢磨这个。”李倬禹咽了口唾沫道:“咱们打了商量,让我这边先开起来,完事咱俩里应外合,把辉煌投资出来的贷款公司干黄,我卷钱走人,你继续驰骋羊城,谁都不吃亏,如何?”

“让你先开起来?”我瞬间眯起眼睛。

“嗯,我开起来以后,你那边随即开业,完事你找借口打压我,我这边通力配合被打压,几个太阳而已,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赔空。”李倬禹收起脸上的笑容,无比认真的出声:“如果你信不过我,我可以先帮着你一块除掉蒋钦,然后咱们再一点一点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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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7 奔腾的四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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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李倬禹的话后,我顿时陷入沉默当中。

李倬禹笑呵呵的抓起酒杯跟我轻碰一下眨巴眼睛笑问:“怎么样朗哥,一块研究研究?”

“一个蒋钦能值几个太阳?”我歪脖反问。

“他不值吗?”李倬禹面色不改的舔了舔嘴皮道:“对我来说,蒋钦是死是活都是小问题,但对你和头狼来说,可能就是头等大事吧,我听说前两天,你手底下几个哥们好像都碰上点麻烦吧?”

“哈哈,你这耳朵可真够长得。”我冲他翘起大拇指。

“那是,啥人操啥心。”李倬禹揪了揪自己喉结道:“朗哥,我绝对诚意满满。”

“我挺好奇的,你为啥单单要找我呢?羊城有青云国际,有叶家,还有乱码七糟的各种各样的社会大哥二哥,这些人的马力都没问题吧?”我搓了搓脸颊,好奇的望向他。

“他们的马力确实是没问题,可关键肚子里都不饿呀。”李倬禹把玩着酒杯巧笑:“叶家财大气粗,立足羊城的主要目的是守江山而非打江山,这点你肯定比我更清楚,青云国际这几年也没少捞钱,况且王莽就一个亲闺女,不论赚多少都是给未来女婿打拼的,他闺女又和你关系呵呵,挺好的,至于羊城其他的大哥二哥,说老实话我压根没看在眼里,说句自大点的话,那帮人既不配跟我当对手,也不配跟我当队友。”

“够简单。”我抓了抓侧脸爽朗的笑出声。

李倬禹捻动手指头吧唧嘴:“那咱们的合作”

“没得说。”我笑嘻嘻的从嘴唇里挤出三个字。

“嗯?没得说是什么意思?”李倬禹顿时皱起眉头。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呗。”我握起酒杯跟他轻碰一下道:“禹哥,合作的事情,咱们暂时先往后放一放吧,我得先确认清楚你刚刚话里的水分,我相信你指定也跟葛川聊过吧?”

“没有。”李倬禹不假思索的摇头否认:“葛川对蒋钦又没啥兴趣。”

“但他对蒋钦手握的天娱遗产肯定有兴趣呐。”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鼓破万人捶,墙倒众人推,郭海活着的时候,谁也不敢惦记天娱,可郭海没了,蒋钦守着那么大一份遗产就是祸,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昂头想了想,随即一拍脑门道:“哦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蒋钦的名声和资历不足以让他支配和拥有大半个天娱,不止葛川,我想应该有不少羊城的社会大哥都在盯着蒋钦这块肥肉吧?用不了多久,蒋钦的跟前就会变得很热闹,他也再无暇顾及我们。”

李倬禹张了张嘴巴,半晌后苦笑:“呵呵,朗哥真狡猾。”

“都是一个座山上的狐狸,谁也甭跟谁唠聊斋。”我伸了个懒腰道:“不过我还是很感激禹哥刚刚给我讲述的那些关于第九处和天弃组织的秘辛,作为回报,贷款公司的事情我让你先干。”

李倬禹又点上一支烟,眨巴眼睛望向我问:“所谓让我先干主要是想让我帮着你们排排雷吧,你想看看这块市场究竟都有谁在盯着,等你们开工的时候,先一步把躲在背地里的人给扫掉,对么?”

“啧啧啧”我笑容如花一般灿烂的再次翘起大拇指:“禹哥这头脑,没得说。”

李倬禹也顺势站起身子:“呵呵,合着聊了半天,我啥承诺没捞着,就白跟你讲了会儿故事啊。”

“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没劲了昂,你找我谈的主要目的不就是希望我松口,让你先把贷款公司干起来嘛。”我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他几眼轻飘飘道:“至于什么合作、承诺,活到咱俩这份上,你真信吗?反正我不信。”

我这话说的一点不夸张,对于我和李倬禹这种看似外表光鲜亮丽,实际上全在刀口上舔饭的人来讲,别说什么捶胸顿足的承诺,哪怕是对天发誓也照样没有任何的约束力。

李倬禹盯盯注视我几秒钟后,长舒一口气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希望咱俩能当朋友。”

“确实,咱们这种人当哥们处,谁都不会太累挺,可关键是你我很难成为真朋友,我不信你说的任何,你对我的话同样很是质疑,就比如现在,你肯定在怀疑我偷偷录音,我猜你也有破坏我录音的东西。”我笑了笑摆手:“所以我建议咱俩下回唠嗑,就挑个洗浴中心或者澡堂子,那样你我才能做到真正的坦诚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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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瞒不过你。”李倬禹“噗嗤”一笑,从裤子兜里掏出一个烟盒大小的塑料小盒子,点点脑袋道:“跟你聊之前,我确实带了录音笔屏蔽器,没办法,在你手里吃过的亏实在太多了。”

“谨慎是好事儿,咱们这种人不定什么时候就跟对方翻脸。”我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瞄了一眼,随即摆摆手道:“那咱今天就先唠到这儿?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处理。”

“稳妥,想合作的时候随时给我打电话。”李倬禹无比直白的抱拳道:“我愿意随时跟你资源信息共享,如果能亲眼看到你和蒋钦打起来,我也方便寻找合适的坑你机会。”

我俩像是相交多年的好朋友一般,笑盈盈的一前一后从房间里出来,又寒暄几句后,他径直返回大包房,我则拐弯去了走廊顶头的公共卫生间。

到厕所以后,我先确认了一下每个隔间里确实都没人后,随即将房门反锁上,掏出手机,在李倬禹邀请我私聊之前,我就提前打开了录音功能。

戳开刚刚的录影片段,结果我发现手机里一阵“沙沙”作响,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敢情李倬禹这个犊子还真揣了什么录音笔屏蔽器。

“狗日的真是越来越滑了。”摆弄白天手机后,我感慨的自言自语。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是李倬禹现在的智商和情商都比在山城那会儿跨越了一大段,至少我想用过去的方式对付他,已经明显不好使了。

至于他刚刚提到的合作,我压根没往心里去,他能跟我貌似开诚布公的唠这些,同样也可以跟蒋钦或者旁人再琢磨怎么研究我,套用我刚刚说的那句话,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随时翻脸、随时和好,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常态。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是董咚咚的号码,我当即接了起来:“啥事?”

董咚咚嬉皮笑脸的开腔:“哥,你说咱家的赌档就叫头狼好听吗?”

“啥玩楞儿?”我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百利集团的金太阳我们拿下了,总共花了不到五百个,钱是我找七爷先借的,肯定得还人家。”董咚咚抑制不住内心喜悦的提高调门:“我寻思金太阳里面啥也不缺,咱也没必要再折腾的重新装修啥的,直接换个招牌开业就ok。”

“不是兄弟,你没睡醒还是我喝多了?”我很是懵圈的吞了口唾沫道:“你们使啥把金太阳拿下的?百利集团那个姓贺的能同意吗?”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董咚咚贱不拉几的接茬:“哥,名字就挂咱头狼行不?行的话,我待会就让尿盆做招牌去了。”

“你先别特么瞎倒腾,等我过去吧。”我吸溜两下鼻子道:“我去之前,你们不许再轻举妄动。”

挂断电话后,我直接拨通白老七的号码:“七哥,咚咚他们在鹏城的事儿”

没等我说完,白老七兴冲冲的打断:“我知道啊,钱是我拿的,稳赚不赔的买卖,我投资点没问题吧。”

我恼火的呢喃:“啥就稳赚不赔了,他们岁数小,你咋也跟着一块犯浑呢,干那种踩边缘的买卖,官口上没人好使不?他们几个不过脑子,你咋也”

“谁呀七哥?”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

听到那道中气十足的男声,我整个人仿若被电击一般禁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也同时泛了起来。

“还能有谁,你儿砸我孙砸王朗呗。”白老七没正经的回应:“小朗子,你还有事没?没事的话就先挂了吧,我这头忙着呢。”

我干咳两声发问:“七哥,刚刚说话的人是不是”

白老七哈哈一笑道:“对对对,跟你脑子里此刻出现的名字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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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8 意外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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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我靠真的假的?”

对面白老七似笑非笑的回应,我的嘴巴直接瓢了。

白老七哈哈一笑:“还尼玛油炸的呢,先这样吧,我这头真忙着呢,这事目前你先憋着,别他妈跟个大喇叭似得逮谁跟谁说。”

我忙不迭喊叫:“诶七哥,鹏城那头,事情到底稳不稳啊?”

白老七想了想后回答:“稳不稳我也说不好,但是四个小王八蛋手里属实有点东西,而且这头的大环境比羊城更好,比邻香港近不说,各种政策也不错,如果能够倚靠这块当跳板,说不准咱们能搭上什么特殊关系,将来往前狠狠夸一大步也不是没可能的。”

我沉声叮嘱:“成,我这两天抽出来时间再过去溜达一圈,另外你帮我盯好他们几个,百利集团姓贺的那个家伙不是省油灯,我总感觉他肯定”

“你快拉**倒吧,真拿老子当看孩子的小保姆了,爱看你自己过来看着,我没那么多闲时间。”白老七不耐烦的打断:“就这样吧,忙着呢。”

我无语的骂咧一句:“诶我草,你忙个篮子球,着急卖手机还是急着找对象呐?”

白老七挺时尚的跟我扯了句外语:“跟你这种农村老山炮说不明白,拜拜”

结束通话后,我又仔细听了一遍刚刚偷录和李倬禹的对话,发现确实没有任何效果后,才心有不甘的删掉,重新回到代表着身份和地位的雅间里。

屋里,常飞和他几个同僚已经喝的面红耳赤,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羊城上的趣闻秘事,时不时发出几声男人都懂的哈哈大笑。

其实所谓的大佬和平常人喝酒没有任何差别,他们会称兄道弟,也会拍桌子行酒令,喝多了照样会扶墙吐,唯一的不同之处可能就是达官贵人们玩的更隐晦更内涵。

“小朗啊,跟你刘叔叔喝几个,我是猜不过他的拳,太有套路了。”见我把房门合上,常飞笑着朝我勾勾手指头,瞅他的眸子红通通的,想来肯定没少喝,但我相信丫绝对没喝多,他们这类人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让自己五迷三道。

“好嘞。”我坐下身子,同时挽起袖管,朝着被称做刘叔叔的中年人吧唧嘴招呼:“刘叔,你注点意昂,我可是号称酒场赵子龙,猜拳界里的拿破仑,搁我们村里喝酒,从来没醉过。”

“巧了,你刘叔搁我们圈子里的外号恰好叫滑铁卢。”常飞哈哈一笑,冲我使了个眼神,随即招呼旁边另外一个中年上厕所。

我知道常飞这是不想让旁人打扰他们对话,又怕扫了“刘叔”的面子,所以才会打发我临时救场的,当然我也不可能真给刘叔灌醉,不然常飞回来指定熊我。

跟领导们喝酒,乱七八糟的规矩贼多,既不能话太多,也不能不讲话,酒量需要好,还不能无度。

强忍着乏味的无聊感,陪着一群跟我爸岁数相差无几的老头们边喝边玩,一直捱到下午三点多,酒席才总算结束。

将常飞一众人分别送上车后,我欲言又止的朝着他憨笑几声。

坐在车里的常飞何其聪明,一眼便看出来我有事,往旁边挪了挪似乎,轻拍旁边的的位置示意:“去哪啊?我让司机送你一段。”

钻进车里以后,我讪笑着搓了搓手掌低声道:“叔,待会有活动没?没有的话,咱爷俩一块找个茶馆醒醒酒呗。”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常飞脸上挂笑,缓缓将车窗玻璃升上去,随即先摸出来老花镜,然后又取出一台平板电脑,手指轻轻滑动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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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我上个卫生间。”开车的司机很有眼力劲的下车,径直走进酒店。

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关于增城区改造建设草图”的一张简易地图,吸了吸鼻子道:“郭海的遗产被蒋钦继承不少,这个蒋钦又是头扎手的货,所以我寻思安排两个兄弟亲自去趟国外,能斩草除根最好不过,实在不行也得把蒋钦废掉。”

“嗯,蒋钦这个孩子脑袋瓜不空,而且做事心狠手辣,老郭的遗产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全部夺下,让他得手以后,事情确实比较麻烦。”常飞没有抬头,手指头继续戳动两下屏幕自言自语的呢喃:“便民广场得有,各个小区的公共停车设施也需要改善”

见他有些心猿意马,我禁不住微微提高一点调门催促:“常叔,您看能不能帮忙把我两个兄弟安全的送出国门”

“这块搞什么超市,简直是胡闹。”常飞仿佛没听见似得,勾着手指头又朝平板电脑另外一边滑动两下,直接画了个叉号,烦躁的小声嘟囔:“规划局这帮人真是吃干饭的,连最起码的逻辑都没有”

说着话,常飞昂头看向我,貌似迷惑的问:“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有点走神,不好意思。”

“我想让您帮忙,把我两个兄弟送到伊l克。”我咬着嘴皮道:“他们身上都挂着事儿,如果没有合适途径的话容易出问题。”

之前透过李倬禹,我知道蒋钦目前应该就身处伊l克,那郭老三估计应该也在那边,所以想着直接让孟胜乐和李俊峰来一招“直捣黄龙”。

“可以,这事儿能研究。”常飞点点脑袋,又低头拨动几下平板电脑轻声嘀咕:“区政府占最黄金的位置干嘛,这块应该用来做商圈,这帮废物啊”

边嘀咕,常飞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是规划局的老钱吗?我是常飞,你传给我的规划图纸是做梦时候画的吗?”

不知道电话那头具体解释几句什么,常飞粗暴的打断:“不要给我找任何客观理由,国家花钱养着你们不是为了听数不完的原因,让出图的设计师回学校复读吧,明晚上之前我要看到新的、有脑子的图纸,做不到你可以辞职。”

话说不说,常飞这个人虽然身上毛病一大堆,但是在工作方面还是特别认真的,尤其是一些涉及到民生民计的地方,更是一点都不带含糊。

气哄哄的挂断电话后,常飞扭头看向我道:“小朗啊,你说的这个事儿可行,但我眼下没有太多时间帮你安排,这样吧,回头我联系一下旅游局的朋友,让你们走正规渠道出去。”

我感激的缩了缩脖领应声:“行,那就太麻烦常叔了。”

常飞摘下来鼻梁上的镜框,随即长吁一口气道:“朗朗啊,我也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

“您说。”我忙不迭的点头道:“能办不能办的,侄子肯定都尽力给你办。”

“你看这块哈”常飞左手拖着平板电脑,右手指向其中一个标注“科技园”的小图标道:“这个生物科技园是你莽叔的青云国际负责承建的,可目前你莽叔的身体不允许他太过操劳,出于私人角度出发,我也不太想让他太过劳累,所以我想让你们头狼公司接替青云国际,继续第二期的建设。”

“啊?”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小声呢喃:“常叔,这事需要跟莽叔先沟通一下吧,不然他还以为我从中作梗,心里一定不痛快。”

说话的同时,我脑子里迅速转动,暗道常飞这是打算直接把王莽给请出局的节奏啊,王莽出局不要紧,关键的是建设所谓的科技园肯定需要大笔资金,这笔钱谁掏?王莽出局以后,引发的一连串后果又由谁承担?

见我半天不吭声,常飞语重心长的抽吸一口大气道:“小朗啊,我得为自己的将来谋划,你也得琢磨琢磨头狼的未来不是?咱们之间不能总隔着大莽吧?你好好想想,想好了跟我联系。”

话音落下,我兜里手机突兀震动,董咚咚给我打来的电话,我歉意的朝常飞应了一声,随即按下接听键。

“哥,百利集团的贺总约您参加他们公司明天的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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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9 合适不?

听到董咚咚的话语,我瞬间一阵懵逼。

可能是见我半天不搭茬,董咚咚提高调门催促一句:“哥,你在听着没哥?”

我搓动两下脸颊上的干皮,欲哭无泪的呢喃:“大弟儿啊,你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到底闯出来多大的篓子,让哥多少有点谱,知道应该怎么帮着你们处理。”

董咚咚忍俊不住的言语:“说啥呢哥,真是人家百利集团周年庆祝,对方让我通知你一下子,我们没有给你闯祸,也没有干出来任何出格的事情,不信你回头可以问问七爷。”

我没好气的骂咧:“打住吧新时代的社会咚哥,好吗?如果不是七哥帮你们撑着场面,你有八个脑袋都不够我拽的,从现在开始给我老老实实的闭嘴,等着我过去即可。”

“好嘞,哥。”董咚咚笑盈盈的应承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结束通话以后,我顺势扭头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常飞。

“家里有事啊?”常飞很是善解人意的问了一嘴。

我点点脑袋干笑:“算不上啥大事儿,但比较膈应人,对了常叔,现在羊城的一把和鹏城的一把谁比较大一点?”

“谁比较大?”常飞昂头思索半晌后,梭着嘴角道:“小朗啊,我不知道你所谓的谁大具体应该怎么定义,现任的老熊是中y纪委的委员,而鹏城的一把则是中y委员会的候补委员,两者说起来算是同一级别,但鹏城的一把实权更甚,可羊城又毕竟是省会城市,懂啥意思没?”

听着常飞跟绕口令似的解释,我迷瞪半晌后,也没分析出来个所以然。

见我满眼雾水,常飞微微一笑道:“这么跟你说吧,老熊的级别肯定比鹏城的一把厚,但正儿八经的跟再往上一层的大咖们对上,不一定比鹏城一把好使唤,有权威性,这样理解了吧?”

“差不多懂啥意思了。”我半真半假的点点脑袋。

常飞审视的打量我几眼开腔:“怎么突然间问起来这事儿,你准备在鹏城插旗吗?”

我言辞确凿的冲着常飞保证:“倒也算不上插旗,只是几个叔伯家的小兄弟跑过去谋生,恰巧和当地势力发生一点点不该有的小冲突,您放心常叔,我肯定不会任由冲突扩大的。”

“小朗啊,我们这种人和你有所不同,对于我们来说肯定是先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然后在择机开垦别的荒地草场。”常飞将摆在两腿间的平板电脑关掉,然后点燃一支烟,声音平淡的开口:“鹏城的疆域不好开拓,地理环境的缘故,再加上地理位置的优越导致,那片地界一直以来都属于混乱之地。”

我迷惑的出声:“不能吧,我前阵子去鹏城溜达了一圈,感觉那边的发展不比羊城次啊?”

“阳光越是强烈的地方,阴影也就越是深邃,譬如羊城的你和郭海,又譬如王莽和叶家。”常飞抚摸着自己下巴颏道:“也就是这几年大环境影响,全国氛围内都在打黑除恶,但是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这玩意儿,根本没办法斩草除根。”

我吞了口唾沫开腔:“常叔,我觉得把”

“你觉得没有任何作用,事实永远胜于雄辩。”常飞眨巴两下眼睛道:“七十年代的大圈仔,八十年代的和胜和,九十年代的水房,你感觉这些名字耳熟不?”

我老实的应和:“嗯,听着有点熟悉。”

“小时候看过古惑仔没?”常飞接着又道:“我要告诉你,我刚刚说的那些其实就是古惑仔的原型,你还觉得匪夷所思,还觉得我在耸人听闻吗?”

听到常飞的话,我短时间一愣。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好青年”,我的青葱岁月,几乎算是在网咖里熬过来的,记得那会儿半夜上通宵的时候,我和钱龙、杨晨除了开黑打游戏以外,最多的爱好就是等到天快亮、通宵时间马上结束的时候,戳开一个港台的黑帮电影打发时间,而“古惑仔”系列绝对算得上我们这帮人的启蒙导师。

即便走入社会,正儿八经的开始扒拉社会饭,我对于那些曾经出现在荧幕中的洪兴、东星啥的仍旧深信不疑,此刻从常飞口中听到,那些跟我们昔日“偶像”团体有瓜葛的组织,我自然间变得有点手足无措。

常飞吸了口烟,将只抽到一半的烟卷直接抛出车窗外,表情认真的跟我叙说:“小朗啊,我和鹏城那边的大咖不算特别熟悉,但也清楚一件事情,在那边想要发展,首先得经过各种拜关二哥的社会闲散人群支持,而这帮拜二哥的社会闲散人群,究竟又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社会地位,我没办法给你一种很好的诠释。”

“嗯,我明白什么意思了常叔。”我微微点头出声。

“别看同属潮汕地区,但鹏城的形式绝对要比羊城复杂的多,对于你们来说,肯定是喜欢乱到没有秩序的地界,但是对于真正的当权者而言,唯一的想法就是将这些混乱之地全部取缔。”常飞接着紧了紧领口道:“你如果一定想要在鹏城插旗,我的建议只有一点,少惹事多听事儿,那边的情况真的很复杂。”

“叔,以你的地位竟然会怕那边的牛鬼神蛇?”我很是不信的皱紧眉头。

“不是怕,是忌讳。”常飞直言道:“不止是我,就连鹏城现在的规划者可能都极其不愿意和当地的任何势力产生纠葛,我这么跟你说吧,自打改革开放以来,京城那边的大佬们不知道往鹏城安置过多少能工巧匠,而最终的结果却都始终差强人意,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我实事求是的摇头。

“第一,还是我刚刚说过的,环境因素的制约,在那种地方杵着,真的发生什么影响社会治安的事情发生,既不敢大包大揽,又不敢不言不语,因为咱们摸不清谁是有根儿的,谁是瞎折腾的,稍微有丁点处理不善,可能就会引起两个地区之间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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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飞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道:“第二,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历任的每一个一把都不知道那些违法乱纪的混蛋,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抓真的,可能会破坏京城那帮大佬们的计划,抓假的又容易打草惊蛇,久而久之,鹏城就变成了外表衣着光鲜,实则深不见底的恐怖之地。”

我拍了拍额头很是无语的苦笑:“诶卧槽,常叔,听你这么一说,我那几个弟弟在鹏城支起来的场子也得马上转出去,不然真有可能踩着谁的霉头。”

常飞使劲裹了口烟后点头道:“还是我一直在强调的那句话,在鹏城玩,真能跟上面搭上线叫成功,除此之外都只能算是陪跑的。”

我笑盈盈的歪脖问他:“那常叔,您在那边有处的不错的朋友没?”

常飞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鹏城对我来说太过危险,上面在那头特设了几个特殊部门,其中有一个部门手握先斩后奏的权利,对于我们这些倚靠皇粮生存的人来说,先斩后奏也就意味着死也白死。”

听到他的话,我陡然间想起来师父林昆。

良久之前,他好像就跟我说过,他在鹏城有一个特设的部门,只是当时的我并没有往这方面太过深想过。

常飞意味深长的朝我努努嘴:“朗朗啊,羊城这个地界对你来说就属于最合适发展的地方,如果你听我的,就不要再到处乱跑,尤其是不要再往鹏城那边游动,不然有一天你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明白常叔,刚刚就是随口那么一问。”我笑容如花的接茬。

又寒暄几句后,常飞的司机钻进车里,将他安安稳稳的送回家后,我直接招呼上孟胜乐、李俊峰跟我一块出发鹏城。

虽然不知道百利集团那个姓贺的男人究竟为什么要邀请我,但从我这块出发,坚决不会拒绝任何一个拿我当回事的哥们。

当天晚上,将近八点半左右,我们一行三人总算抵挡鹏城。

我刚跟董咚咚拨通电话,那边连客套都懒得跟我多说,就直接甩出来一个地址。

找到他说的地址后,又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

董咚咚告诉我的地址是在鹏城市龙岗区,一家四星级的酒店里。

我们仨到地方以后,董咚咚、大壮、姜铭和尿盆小哥四个已经在门口等待。

从车里下来,我迷瞪的望向“四小只”开口:“着急忙乎的非把我召唤过来究竟是几个意思啊?”

董咚咚嬉皮笑脸的冲我努嘴:“哥,我们今天就想替咱头狼要份来鹏城的入场券,百利集团那个姓贺的老咔嚓,待会就过去,您请好就ok,七爷他们不会过来,今晚上您就是咱家最大的嘉宾。”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一台gl8缓缓停到了酒店的正门口。

紧跟着自动车门打开,之前跟我打过一次照面的那个姓贺的男人从车里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哥,您歇着,看我们表演就可以。”董咚咚回头朝我念叨一句,随即春峰满脸的朝姓贺的男人凑了过去:“贺总您好,不情之请的电话是我打的,之前咱们见过面,您还有印象吗?”

“你?”姓贺的男人淡撇撇的一笑:“我记得你,但不知道你叫什么。”

“那正好,今晚上我帮您加深一下印象。”董咚咚不气不恼的点头:“今天上午我们透过正规渠道买下来您的金太阳,您让人给我们带话说是让我们注意点,还要邀请我们大哥明天参加您公司的年会,我心里各种惶恐,所以就提前请您见个面。”

“嗯,你想怎么见面呢?”姓贺的男人轻笑。

“好说,这只手给您当见面礼了,作为您和我们头狼友好共处的砝码,您觉得有价值不?”董咚咚揉搓两下眼眶,随即直接举起自己的左手。

我立时间扯足嗓门厉喝。“咚咚,你要干啥?”

董咚咚回头看了我一眼,并未接茬,笑盈盈的朝着贺姓男人继续到:“贺总啊,我们这帮兄弟岁数小,底子也特别薄,出门在外求碗吃,贼**不容易,所有呢,我想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抬抬手呗?”

贺姓男人没有打岔,自顾自的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上一根烟,然后轻吐一口,一眼不眨的看向董咚咚!

“贺总,您请好哈,之前是我这只手不听话,跟您撕巴,我今天必须得让这只手付出代价。”董咚咚突然弯腰蹲下,从旁边的花池子里捡起半截子砖头,然后“咣”的一下直接砸在自己攥着烟的手上。

“咣咣”

令人牙酸的碰撞声泛起,董咚咚咬着牙豁子,红着眼珠子,朝自己的左手背上猛砸几下,手背顿时间变得血肉模糊,随即抬头看了一眼张贺姓男人道:“贺总您看啊,我这手不听话,之前跟您撕巴了两下,今天我废掉它,我们头狼想往鹏城插一杆旗,您觉得合适不?合适您言语一声,不合适,我继续给您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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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 无组织无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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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了一眼董咚咚渗血且红肿的手掌,贺姓男人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

董咚咚紧咬着嘴皮,因为疼痛,身体禁不住打着哆嗦,倒吸几口凉气浅笑:“看来看来贺总还是不太满意呀,你觉得是不是我的力度还是不够,那我再加把劲?”

说着话,董咚咚横紧眉头,再次高高举起右手上的半截砖头。

“小哥们,你唱这出究竟是图点什么?”姓贺的男人猛然弯腰,一把攥住董咚咚高举的手腕子上,嘴角上翘浅笑:“你们想插旗插就是了,好像不需要跟我打商量吧,我也没拦着拽着你们的手。”

“贺总您这话敷衍的成分有点大啊,咳咳”董咚咚咳嗽两声开腔:“在鹏城想看这一行,没有百利集团点头,一般人还真做不下去,就拿治安大队来说吧,我们管王伟叫王队,而您却喊王老弟,这中间的差距,傻子都看的明白。”

贺姓男人侧脖看向我微笑:“关系这东西靠人自己处,我说的没错吧王总?”

董咚咚抢在我前面开口:“贺总,今天的事儿跟我大哥一毛钱关系没有,完全就是我想冲您求一份生机,您刚刚也说了,关系这东西靠人处,我们这帮初生的小牛犊子没能耐和上层大咖们攀上关系,所以只能想尽办法搭上您这一棵高枝。”

男人饶有兴致的笑问:“哦?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让你攀呢?”

“就凭我刚刚送出去的这只手和我是个十足的小人。”董咚咚吐了口唾沫,举起自己肿的像个熊掌似的左掌,额头青筋暴起的沉笑:“我知道贺总您在鹏城的关系通天,手底下的猛将更是如云。”

贺姓男人摆摆手打断:“奉承话就不要说了,我听得多,你讲的烦,直奔主题吧。”

“好,简单来说,我们确实使了点小手段强取豪夺了您的金太阳,这点是我们做的不够地道。”董咚咚点点脑袋出声:“但咱实事求是的讲,如果不是您有意把场子处理出去,我们也没那么容易得手对不?”

贺姓男人沉默一下后,微微点头:“对。”

“场子已经到我们名下了,这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您又掐着不让开门,那不是明摆着在坑我们嘛。”董咚咚吸了吸鼻子,语速很快的念叨:“您千万别说什么你不知情,或者事情和百利集团无关哈,我打听的很清楚,荷官也好、局东也罢,没有贵司点头,谁也不敢主动接活。”

“干一行得守一行的规矩,那些人赚我的钱,肯定就得听我的。”贺姓男人既不承认也没否认的微笑。

“您这话说到点上了,干一行就得守一行的规矩,之前是我们几个小家伙不懂规矩,冲撞了贺总您,所以我今天特别诚心实意的给您道歉。”董咚咚清了清嗓子道:“您看,金太阳我们是花真金白银买下的,现在眼瞅着万事俱备,但就是死活没法开业,所以希望您抬抬手,场子只要能开业,以后每月我们都给您抽两成的水钱,到日子不需要您张口,我主动送到您面前,不管谁问起来,鹏城玩牌这块,我们肯定是以百利集团马首是瞻。”

贺姓男人似笑非笑的眨巴两下眼睛:“这么大方?一下子给我抽两成水钱?”

“抽两成给您,我们赚剩下的八成不算亏。”董咚咚深呼吸两下回应。

“条件确实挺优厚。”姓贺的男人揉搓自己下巴颏,自言自语的嘀咕几句后,突兀提到调门:“但我好像不缺你这点水钱,更没有必要引狼入室,你们头狼能够在羊城发迹,我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当初天娱集团就是不够果断,没能赶在你们站住脚之前动手,所以最后才把自己给倒塌了。”

“不一样,天娱集团跟我们是死仇,解不开的那种,而贺总您和我们并没有太深的怨恨,保不齐咱们还能处着处着处成好朋友,缘分这玩意儿谁又说得准呢。”董咚咚慌忙出声:“贺总,只要您点点头,我再让一步,给您分三成的水钱,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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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果还是不同意呢?”贺姓男人微微眯起眼睛。

“那”董咚咚“咣当”一下将手中的半截砖头丢在地上,佝偻着腰杆站起来轻笑:“那没辙了,我只能抄起自己这张破网卯足劲跟您这条大鱼搏一下,金太阳是我们公司的一位大哥借钱给我的,这笔钱如果打水漂的话,我没脸回公司,更没法跟我自己交代。”

“所以呢?”贺姓男人面不改色的蠕动嘴角。

董咚咚昂着脑袋,声音洪亮的回答:“所以,我们哥几个从今天开始,玩了命的祸害您所有的赌档,先分俩人实名制的举报,再分俩人进您的场子里各种闹腾,不论是管事的老板,还是拉人的局东,包括发牌的荷官,我们见一个收拾一个。”

“你是真不怕死啊。”男人眯成一条细线的眼眸陡然间瞪圆。

“哈哈,你又说对了,我还真不怕死。”董咚咚甩了甩自己淤肿的手掌,咬着牙豁子道:“贺总,您刚刚不是说叫不上我名字嘛,那我再跟您自我介绍一把哈,我姓董叫咚咚,是头狼家弟弟辈儿的,我身上挂着一件大案,在石市犯的,以您的能力打听出来不是什么难事,实话实说,我现在每多活一天都觉得是赚,可能哪天想不开了,直接搂个煤气罐上您家提前拜年去也说不定。”

“呵呵呵”贺姓男人莫名其妙的笑了,再次上下打量董咚咚几眼后,拍了拍他肩膀直接道:“很别致的自我介绍,你的名字我记住了,从今天开始金太阳正式姓头狼,但仅限于金太阳,如果你们还敢继续往外扩张,我一定会马上翻脸。”

“谢贺总怜悯。”董咚咚费力的用自己高高隆起的左手夹起一支烟,使劲嘬了一口道:“今晚上开始,我们场子想展开为期一月的试营业,赚到钱分文不取,全都给您送到百利集团去,甭管谁问起来,我都肯定会昂首挺胸的回答,我们能在鹏城吃上饭,全靠贺总的抬手。”

贺姓男人没有接茬,又瞟了眼董咚咚后,转身朝停在旁边的gl8商务车里走去。

半分钟不到,汽车绝尘而去。

刚刚还硬的像个铁汉似的董咚咚“卧槽”呻吟一声,直接瘫坐在地上,捂着微微有些变形的手背不住的倒吸凉气:“尿盆,快送我去医院”

十几分钟后,距离最近的鹏城三医院。

我瞅着左手被一圈纱布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的董咚咚,翻动白眼骂咧:“你们这帮小王八蛋现在真是越来越有主意了,不跟我商量一声就跑到鹏城盘场子,完事还特么用自残的方式夺人饭碗,咋地?你们要反天呐?”

大壮马上递给我一支烟,笑盈盈的凑过来打圆场:“哥,您消消火,咚咚不懂事,回头我教训他,拿皮带沾凉水的那种教育。”

我没好气的一肘子怼开他呵斥:“滚犊子,你特么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他们闷着脑袋瞎干,你就不能提前跟我打个电话?”

大壮讪笑着缩了缩脖颈解释:“我劝了,没劝住,况且这事儿七爷、天道哥和顺哥都知道,他们也赞成我们这么干,您看那个贺总不是照样被我们吓到了嘛。”

“作吧你们就,往死里作哈。”我咽了口唾沫,拿手指头在大壮脑门上狠狠戳了两下臭骂:“姓贺的如果那么容易被吓趴下,也不可能在鹏城支起来这么大的摊子,与其说人家害怕,不如说他压根没拿你们当盘菜,七哥呢?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一个个现在无组织无纪律,还特么欠教育,待会必须给你们好好上一课。”

大壮憨厚的说道:“七哥他们应该马上就过来,刚刚来医院前,我打过电话得。”

就在这时候,走廊顶头的消防通道里突然传来一声很熟悉的腔调:“给谁上课呀朗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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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 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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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道声音,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蹿了起来,条件反射的扭过去身子,随即昂头望向消防通道口。

“踏踏”

杂乱的脚步声泛起,紧跟着打消防通道里走出来一条体格魁梧的身影。

小平头、目字脸,两撇粗重的眉毛瞅着分外的孔武有力,泛着亮光的眼眸却又透着一抹狡黠和睿智,整张脸颊完美的将力和智结合到一块,却又不让人感觉有什么不妥。

“就你那点文化水平还要给人上课呐?别特么误人子弟了好吗?来,听我口令,嘴上翘,眼瞪圆,嗓门洪亮喊老天!”

见我傻愣愣的张望,那人笑盈盈的朝我伸出自己的两条胳膊。

“刘博生,卧槽瞎子妈!”

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后,我先是愣了几秒钟,随即就像个卖刮刮乐中奖的小孩儿似的一激灵蹿上去,直接扑到了那人的身上。

没错!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正是消失许久的刘博生,那个当初凭一己之力,替我们扭转乾坤,通过自首的方式暂时压制住天娱的傻犊子,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才一点一点将败局挽回。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求过林昆帮忙,但每回他都闪烁其词,从来不肯正面回答我,我一直都以为这辈子可能都再难见到这个亦兄亦友的哥们,不想昨天跟白老七通电话的时候,突然听到他声音。

当时,我对这事儿仍旧持将信将疑的态度,所以才会马不停蹄的带着孟胜乐和李俊峰赶到鹏城求证,可当刘博生猝不及防出现的时候,我仍旧有种身处梦境一般的不真实感。

刘博生重重搂住我的后背,轻轻拍打两下开腔:“哈哈哈,傻儿砸想爹没?”

我眼眶发酸,语无伦次的念叨:“想你奶奶个哨子,槽你娘得,能通电话为啥不先给老子打一个?为啥不回羊城?还有你个狗日的,究竟是人是鬼,我尼玛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呢”

刘博生笑呵呵的眨巴眼睛:“你个瓜怂,老子要是鬼的话不得腾云驾雾,拿天雷劈死你个没良心得!”

拥抱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后,我跟他分开,然后举起手臂出声:“你别动昂,让我确定一下。”

“干啥?确定嘛?”刘博生狐疑的望向我。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掐在他的大腿内侧,然后呈逆时针狠狠的转了一圈。

“诶呀卧槽!”刘博生疼的一杵子捣在我胸口,姿势极其不雅的揉搓自己的大腿,同时瞪眼骂咧:“你丫特么脑子有问题吧,你确认拧我干个**。”

“废话,拧我自己多疼啊。”我拍了拍自己脑袋坏笑:“会骂街,证明是真的。”

闹腾了好一阵子后,等董咚咚拍完片子、包扎完手掌以后,我迫不及待的揽住刘博生的脖颈絮叨:“快跟爸爸说说,你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啥?”

董咚咚跟在后面,弱弱的出声:“先吃饭吧大哥,我都饿懵圈了”

“吃饭吃饭,订个排场点的馆子。”我亢奋不已的晃动两下胳膊。

半小时后,鹏城宝安区,一家不算太大的小饭庄里,我们一帮人围坐一桌,地方是刘博生挑的,看架势他似乎跟瘸腿的老板关系还挺熟络。

auzw.com一边翻动菜单,刘博生一边念念有词的朝着老板笑道:“来个茄丁豆角,再来个蒜苗炒蛋,再帮我烧个香菇油麦,对了最后整个冬瓜哥素丸汤,栋哥还是老样子哈,尽可能少放油,少放咸盐。”

“你朋友呢?”跛着一条腿的胖老板指了指我们问。

“三菜一汤差不多够吃了,给我们来二斤你自己酿的花雕。”刘博生合上菜单,侧脖朝我们介绍:“栋哥过去是南少林膳食房的主厨,做的素斋特别到位。”

坐在旁边的孟胜乐指了指刘博生手腕子上戴的一圈念珠调侃:“啥情况啊生哥,什么时候有的信仰,怎么还改吃素的了?”

刘博生拽下来腕子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念珠盘动几下后,点点脑袋道:“你还真猜对了,我现在真信佛。”

“信佛?”

“啥玩意儿!”

我们一帮人齐刷刷的张大嘴巴。

“准确的说,我现在信因果,种善结善,食荤必恶。”刘博生抓起茶壶分别给我们都倒上一杯香茗后,笑了笑说:“尝尝吧,我专门找人从泰国带回来的宁心茶,经常喝有助睡眠。”

李俊峰没正经的眨巴眼睛道:“生哥,你这鸡棚子蹲的都有佛性了,哈哈”

“我除了刚进去那一个月是在看守所捱过来的,后面几乎没有被禁闭过。”刘博生抹了一把脸颊,我这才注意到他右手的虎口处竟然纹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繁体“九”字,同样的字迹,我在师父林昆手上也看到过一模一样的,不同的是刘博生这个“九”字显得更为精致一些。

“快和我说说,你这段时间都干啥了?”我急不可耐的催促。

“干啥了?”刘博生舔了舔嘴皮,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惊恐,长吁一口气道:“这段时间的经历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一点不带夸张的。”

“自首后的第二个月,我被送出了羊城,我以为自己会被判到京城或者是老家,结果很出人意外的是我压根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刘博生抽了抽鼻子讲述起来:“对于一个职业骗子来说,弄清楚方向和自己的位置都是最基础的,可这回我所学的那些东西竟然一点用途没有派上。”

“你被蒙眼了?”我想了想后问。

刘博生点点脑袋道:“不止是蒙眼,耳朵也被堵住了,整个过程我甚至都没法判定路上究竟用了多久,反正当我重见光明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挺原始的雨林里,单纯看气候感觉有点像云南那边,但是林子里的物种却有很多是北方的,最恐怖的是跟我一块被送进林子里还有好几个重刑犯,没有任何人给我们制定什么目标,但是大家好像心里有都有种默契,想要活着,就必须得剪除同类,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的,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就在林子里跟野兽跟同类厮杀,直到完全看不到任何会动的活物后,我才又被送进了另外一个林子,周而复始的继续了四个林子左右吧,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记没记错。”

“炼狱!”我惊诧的喊出声:“你被送到了炼狱是么?”

听到刘博生的介绍,我陡然间想起来我曾经被林昆送去的那个可怖的存在,也就是我和天道初次相识的罪恶之地。

“你知道炼狱?”刘博生诧异的望向我。

我又瞄了一眼他手背上的纹身,不确定的发问:“你和我师父在一块了?也加入了他背后你那个组织吗?”

刘博生把玩几下念珠,抿嘴没有回应。

“不方便的话,你就用沉默代替回答。”我揪了揪鼻梁骨浅笑:“算了,不问你这些了,只要你能回来就好,待会吃饱喝足,咱们回羊城吧,老陆也出狱了,目前在石市办事,我打电话让他回来,他看见你的话,绝对能高兴的哭出声。”

当初来羊城的时候,就是我们仨人相依为命,比起来其他兄弟,陆国康和刘博生之间的感情更特殊。

“咳咳咳,朗朗我不能离开鹏城,也不能和太多人见面,这是组织的规定,如果不是太想你了,我连你都不会见。”刘博生不自然的咳嗽几下,然后又表情认真的出声:“另外,我现在已经不能再算头狼的人,或者说,你认识的那个阿生已经死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解释,反正希望你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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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2 曾经的对手

说着话,刘博生端起酒杯招呼:“来吧,共同干一个,既为了重逢,也为了新生。”

孟胜乐笑呵呵的龇牙打趣:“啧啧啧,我生哥就是不一样,这小词儿整的一套一套得,给我听的都有点迷瞪。”

比起来孟胜乐的油嘴滑舌,李俊峰就显得老成很多,他表情认真的起身言语:“干了啊生哥,咱俩接触虽然比较少,但是你替朗朗、替公司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甭管你是不是咱们头狼的人,我们这圈兄弟指定拿你当自家人对待。”

“不说了,都在酒里。”刘博生眼圈稍稍有些泛红,扬脖将一口白酒直接闷进口中。

瞅着刘博生那张熟悉的面颊,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尤其是刚刚到羊城那段时间的画面,顷刻间全部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等大家共同喝了一杯酒后,我又自顾自的倒上一杯,朝着刘博生道:“阿生,人这辈子指的纪念的遇见不多,咱俩能够碰到一起,你还扶着我走了这么远,这份情分我王朗永世难忘,真的,这杯酒我敬你。”

“我陪你半杯。”刘博生也立即续上半杯酒笑道。

“你不方便说的事情,我就不多问了,刚刚疯子的话也代表我的意思,甭管走到哪,甭管什么时间,咱们之间永远都是一家人。”我深呼吸两口念叨。

“大哥,这回我们能够拿下金太阳就多亏了生哥。”董咚咚很懂事的起身,分别给我们点上一支烟后,很是崇拜的望了眼刘博生,又继续道:“生哥绝对是个神话,简简单单的一顿饭,愣是忽悠的金太阳四五个局东赔出来几百个,还倒欠他不少钱,最后几个局东没招使了,合伙把金太阳抵给了生哥。”

“哦?”我侧脖看向刘博生。

这家伙的骗术我了解,装什么像什么,演什么是什么,尤其是看人心理活动这块绝对属于大师级别的,记得刚认识那会儿,我就差点被他给忽悠进圈套。

“一点小把戏而已,我找人做了张澳门一家挺大赌档的经营许可证,完事忽悠那几个局东,打算来这边投资盖家分店。”刘博生轻描淡写的叙说:“耍钱鬼耍钱鬼,见钱就变鬼,但凡敢干局东的,都属于要钱不要命的主,稍微使点手段就上套。”

所谓的局东,其实跟庄家有点类似,但又不完全一样,简单点说就是介于玩牌和放贷之间的一种畸形职业。

这几年国家抓灰色经济比较严格,所以各种各样的畸形职业也就应运而生。

比如前两年到洗脚城找小妹,一般都是直接跟店里或者妈妈桑说,但是现在到一些大点的场所去消费,就需要通过一种叫“牵牛”的特殊职业沟通,对方要先确定你不是便衣或者扫黄队的才会提供服务。

而赌档里的“局东”也是一种新兴的特殊行当,北方地区叫“局长”,南方这边称之为“局东”。

如果把一家赌档比作菜市场的话,那么局东就属于市场里的小商贩。

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承包某个赌项,譬如百家乐、扎金花或者老虎机之类。

局东本身既涉赌也做主,人少的时候帮着赌档里拉拉人气,招揽一下朋友,人多的时候也会象征性的玩几把,这种人首先属于资深赌棍,其次还得具有相当的人脉圈和经济基础。

说的再直白点,一家成规模的赌档基本上都是由多个局东组成的,而老板的作用主要是提供场地和帮着打理关系,如果真的东窗事发,几个局东会抽签决定谁来背锅。

当然这种“锅”不白背,通常蹲了三五年出来,该赚多少钱别的局东会一分不差的补上。

这样做的好处是,不论什么样的严打风波,都不至于将整个赌档完全打掉,而坏处就是,几个局东如果联合起来,很有可能直接架空赌场老板。

听完刘博生的话,我咧嘴一笑道:“难怪那个姓贺的家伙瞅着我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auzw.com“对了朗朗。”刘博生像是突兀想什么一般,朝着我道:“你知道我为啥赞成小咚咚他们来鹏城插一杆旗吗?”

我捋着他的话头想了想后,轻声发问:“你也看不上那个姓贺的?”

“狗屁,你这脑子真是时灵时不灵得。”刘博生白了我一眼笑骂:“建议头狼过来插旗,一是因为鹏城这边的地理位置,如果你们在这头能有所建树的话,进可往香港地区推进,退可依托比邻的莞城守住产业,而且我希望你能跟百利集团的那个姓贺的搭上关系。”

“他上头的伞很大?”我摸了摸鼻梁骨,隐晦的问了一嘴。

“倒也算不上有多大,但他本人的经验极其丰富。”刘博生看了看左右,朝着小哥四个努努嘴道:“你们先出去溜达一圈,我和你大哥唠点私房话。”

“好嘞。”董咚咚什么都没多问,径直站起来,招呼上另外哥仨走出包房。

“咋地了,还整的神神秘秘得。”我疑惑的望向刘博生。

刘博生起身,将房门给反锁上,然后又分别瞟视了一眼我、孟胜乐和李俊峰后,才低声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点泄露组织的秘密,少点人知道对谁都好。”

见他脸色变得无比认真,我也收起了玩味,点点脑袋应声:“放心,我们听完出门就忘。”

刘博生点上一支烟,使劲嘬了一口笑道:“你知道百利集团的那个姓贺的,全名叫什么吗?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只知道对方姓氏,根本没听过他名字啊?”

通过他这么一说,我也立时间回味过来,跟对方打了两三次交道,我好像还真是只知道对方姓什么,具体名字是啥,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全名叫贺鹏飞,现在改名贺鹏,不过对外永远只介绍自己姓贺,往前推几年,贺鹏飞仨字足以让整个王者商会都震颤,信么?”刘博生的音调再次降低几个分贝,抽了抽鼻子道:“我说他经验丰富,是因为他和王者商会的龙头赵成虎一样,都曾经从国家的制裁中侥幸逃生。”

“你稍微等下哈生哥,你说的王者商会是我们知道那个吗?”孟胜乐目瞪口呆的问了一嘴。

“废话,肯定是呗。”刘博生撇撇嘴道:“这个贺鹏飞当年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我通过组织的内部资料看到,他当年和自己兄弟两人垄断了大半个sd省的地产业、水产业,以及运输业,我这么跟你们说吧,如果不是当初和王者商会对上,最后闹的太过轰动,贺鹏飞这种人物都属于大仙级别,你们想见他一面,得提前半个月预约。”

“你说贺鹏飞当初跟王者商会是死对头?”我张大嘴巴问道。

“怎么跟你们解释呢,其实到了贺鹏飞、赵成虎那种级别,已经不太存在什么死对头、大仇家,他们的个人情感必须排在公司利益后面,两家之所以开战,一是因为利益,二是代表身后不同的势力。”刘博生抓了抓头皮道:“贺鹏飞他们的势力当初几乎全军覆没,同样王者商会打到最后也伤筋动骨,赵成虎、鱼阳都差点把自己交代了。”

“这这”我顿时间变得有些磕巴。

在我的认知中,赵成虎那是属于陆地神仙一般的存在,即便我们现在发展也算不错,但我心里总感觉如果跟王者商会对上的话,我们绝逼得船毁人亡,而这个贺鹏飞曾经差点干掉赵成虎,可想而知他和他背后的势力当初有多么的庞大。

“他们两家的纠纷,我也不太了解,但我透过资料了解到,赵成虎绝对知道贺鹏飞还活着,甚至于贺鹏飞能活,本身可能就是整个王者商会的意思。”刘博生弹了弹烟灰继续道:“王者商会在鹏城也有分公司,但却屡次被百利集团欺压,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我想这本身可能就是赵成虎和贺鹏飞之间达成的某种协议或者说默契。”

“嗯,确实是这样”我点点脑袋应声,前几天我和堂哥陈花椒手底下那个叫林晨光的小兄弟聊过几句,从他口中得知王者商会在鹏城有家规模不算太大的海运公司。

“我虽然看不明白赵成虎为什么要给贺鹏飞面子,但总感觉如果能够和老贺搭上线,对你、对头狼将来都有好处。”刘博生将烟蒂捻灭,长吁一口气道:“现在形势越来越严格,保不齐头狼哪一步没有踩对,就变成了某些大拿刀下的肥猪,跟贺鹏飞搞好关系,至少真有那么一天的时候,你也知道透过什么方式可以最大几率的刀口逃生。”

“生哥这话说的没毛病。”李俊峰表情严肃的接茬。

“而且”刘博生沉默一下后,浅笑着说:“鹏城的一把是贺鹏飞的原配,我听说当初还在sd省那边的时候,现在鹏城的一把就是那边大咖,他调过来以后,马上招呼贺鹏飞过来立足落户,足以证明两者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公司越来越大,你们要做的就是接触和熟悉越来越多的大咖,至少保证自己走到哪都有路,老七和天道去青市打听具体消息了,等他们回来,估计你能了解的更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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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3 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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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许久未见,我和刘博生却没有丝毫的生分。

一边推杯换盏的喝着酒,大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很快二斤白酒下肚,李俊峰刚准备吆喝老板再上点酒的时候,被刘博生给摆手制止了。

“咱四个人分着喝两斤酒,正正好,再多就真特么多了,醉酒误事儿,往后你们也都注点意,因为喝醉酒惹出来的麻烦还少嘛。”刘博生表情认真的开腔。

孟胜乐眨巴眼睛坏笑:“擦的,生哥你现在越来越像个老学究了,做啥事都一板一眼得。”

“要想成功,先懂自律。”刘博生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

知道他这是在暗示我,我赶忙笑盈盈的接茬:“是是是,我生哥说得对。”

李俊峰搓了搓脑门低声道:“诶对了生哥,你刚刚说希望我们跟百利集团那个贺鹏飞曾经跟王者商会闹得挺不愉快的,我们要是再跟贺鹏飞发展关系,王者商会万一不高兴咋整?你也清楚,朗朗和陈花椒是堂兄弟,皇上的拜把子大哥又是鱼阳,咱们和王者怎么算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疯子,我刚才还说了一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进去。”刘博生抽吸两下鼻子笑道:“到了赵成虎和贺鹏飞那个段位,个人情感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一切恩怨情仇都得给公司利益让路,况且根据我的观察,赵成虎似乎根本不想为难贺鹏飞,不然以王者商会现在的实力,随随便便派出来几个亡命徒,贺鹏飞就得跪。”

“那倒是”李俊峰点点脑袋。

“说的再直白一些,如果咱们本身的价值够大够强,头狼选择跟什么人或者群体成为朋友,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点头。”刘博生伸了个懒腰笑道。

又寒暄片刻后,刘博生提议一块到附近洗浴中心里泡个澡、散散酒劲,早就按耐不住的孟胜乐和李俊峰自然点头附和。

这俩家伙喝完酒的共性就是必须得合理的“发泄”好身体,用李俊峰的话说,不给身体摆弄明白,容易憋出来脑血栓。

来到周边一家名为“尚都”的洗浴中心,我和刘博生正脱衣服的时候,李俊峰和孟胜乐已经火急火燎的直奔楼上休息厅,吆五喝六的喊着要“港式按摩”。

刘博生一边慢斯条理的拖着衣裳,一边侧脖朝我吧唧嘴:“年轻人就是好啊,这精力充沛的恨不得给天花板滋出个窟窿。”

“说得好像你跟他们有啥区别似的,不是你攥着个小手机,通宵达旦勾搭良家妇女的时候了。”我坏笑着撇撇眉毛。

和李俊峰、孟胜乐的直接不同,我大生哥更享受“精神层面”的欢愉,他喜欢聊骚,喜欢打着搞对象的旗号跟人唠海嗑。

等他完全脱掉上衣,我瞬间愣住了,指着他的前胸后背皱眉呢喃:“诶卧槽,你这身上啥时候多出来这么多疤痢啊?”

刘博生的胸口处有两条特别深的疤痕,看起来像是被什么野兽给咬出来的,后脊梁和两条手臂上各种浅色的伤疤更是密密麻麻,猛地一瞅,他整个上半身就仿佛罩着一层渔网似的。

“你说这两道印子啊?”刘博生低头摸了摸胸脯上的疤痕微笑道:“棕熊知道吗?这两条疤就是被一头棕熊给干出来的,别看那玩意儿长得并没有多吓人,但实际上攻击力贼惊人,幸好我遇上的是一头刚成年的棕熊,这要是碰上再大点的,妥妥把我的心肝脾肺肾给掏出来。”

尽管他表达的风轻云淡,但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和可怖。

“那后背上这些呢?”我又摸了摸他脊梁上那些凹凸不平的伤痕问。

“太多了,我都记不得了,又被人偷袭搞出来的,还有被一些小兽袭击的,基本上全是从炼狱留下来的。”刘博生摸了摸下巴颏上的胡茬浅笑:“野兽可怕的是牙和爪,而人可怕的却是心,你看到我肩胛骨上那两个跟锥子似的伤口没?”

“嗯。”我点点脑袋,他左肩胛处有几个类似被刀尖扎出来的疤痢,每个都有一毛钱的硬币那么大。

“那是我第二次进炼狱时候,碰上两个会特么做弩的狠手弄出来的。”刘博生长舒一口气道:“第二次进炼狱,我有了一点经验,凭借自己的会忽悠的能力,先拉拢了两个家伙当同伴,结果中途那俩人突然要整死我,你是不知道,前一天晚上我们还抱在一块躲避大蟒蛇,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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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话,我陡然间也想起来自己那次的炼狱之旅,倒抽一口凉气道:“那里面的人都没人性的。”

“不,不是他们没有人性,而是第九处不希望我们有人性。”刘博生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指着自己手背上的“九”字纹身狞笑:“在他们眼里,我们其实和试管婴儿没什么区别,能活下来算成功,活不下去无非再安排一批试验品进来就可以。”

我沉吟半晌后,没有接他的话茬。

“呼”刘博生喘息两口后,摇了摇脑袋苦笑:“不过他们也没错,毕竟能进炼狱的人首先都得是罪大恶极,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能有一次再活的机会,确实比什么都重要,我是这样的,天道也是这样的。”

说话的功夫,我俩走进浴池,坐进一个热气腾腾的浴池当中,我侧脖笑问:“对了阿生,你知道天道究竟是犯什么事儿吗?”

别看我和天道是拜把子兄弟,但对于他的过往我还真没多少了解。

刘博生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好像是杀人吧,具体资料我查不出来,第九处对内对外的保密工作做的特别好,比如你师父林昆、还有你曾经见过的那个女汉子福桂,包括天道这种外编人员的信息,我都查不到。”

“查不出来就算了,回头我自己问他吧。”我摆摆手,惬意的倚靠在浴池壁上,轻声呢喃:“真特么舒坦,日子就得这么过才有味道。”

“朗朗,你想过头狼要达到一种什么层次吗?”刘博生点上一支烟,看似无意的跟我闲聊。

我用热毛巾蒙住自己的脸,瓮声瓮气的回应:“我曾经的梦想是能和王者商会比肩,后来又觉得人只要活着就比什么都强,可能在外人眼里,咱家这帮兄弟现在一个个瞅着衣着光鲜、呼风唤雨,实际上我比谁都清楚,我不能倒下,只要我一倒,身上背着事儿的不跑就得被抓,身上没事的,会遭到别家的报复,这一路走过来,交了不少朋友,可也得罪了太多人。”

刘博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给自己定的终极目标就是活着吗?”

“对啊,好好的活着。”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刘博生再没有接茬,我俩同时陷入了沉寂当中。

“呼啦”

一道出水的声音泛起,与此同时刘博生沉声道:“你先泡着,我蒸一会儿去,完事咱俩也到楼上放松放松前列腺,你请客哦。”

“你丫完美的学会了我这套抠门的精髓。”我揭下来脸上的毛巾,朝着他撇嘴笑骂:“去吧,再玩一会儿,我们该回羊城了,这几天打算让乐子和疯子出趟远门。”

刘博生爬出浴池,走出去两步后,猛然回头看向我道:“朗朗,不管你将来走到哪一步,也不论咱俩的关系今后变成什么样,我希望你都能记住咱们曾经是一个响头磕在地上的弟兄,我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坑你。”

瞅着他的眼眸,我思索一下后,点点脑袋。

“踏踏”

这时候,洗浴区的外围传来一阵拖鞋的趿拉声,三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青年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仨人看起来岁数都不大,也就二十三四左右,但是造型非常的雷人,清一水“西瓜太郎”的发型,不同的是头发分别染成红黄绿三种色。

我下意识的瞟了一眼,随即又继续眯眼继续打盹,而那仨人也完全无视我,呼呼啦啦的坐进了浴池里,荡起一阵剧烈的涟漪。

“诶老三,你说这地方让玩不?”

“那特么谁知道啊,待会你问问,还有别拿你扣过脚丫子的手指头扒拉我的发型”

从一坐进浴池后,仨人嘴巴就跟开挂似的嘚吧嘚个不停,给我烦的不行不行的,又坐了几分钟后,我起身直接往池子外面爬。

我两手刚扶到浴池边上,脑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哥们,你东西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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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4 二比一交换

我循着声音回过去脑袋,见到自己更衣柜的手牌落在了池子的旁边,随即一把抓起来,套到手腕子上,笑盈盈的朝着染绿毛的青年出声:“谢了啊兄弟。”

“没事儿,出门在外的多注意点吧。”绿毛小伙摆摆手臂,老气横生的朝我念叨一句。

然后他又侧脖朝着染红毛和黄毛的同伴吧唧嘴碎碎念:“你们也是,出门在外的,自己多注意,碰上咱们这样的雷锋还好说,万一碰上那些见钱眼开的,哭都没地方哭。”

“是是是,大哥说得对。”

“要不说,咱爹妈有先见之明呢,让他当大哥,咱俩当弟弟。”

小红毛和小黄毛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捧臭脚。

绿毛小伙很是享受的昂起脖颈,抽吸两下鼻子后,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小声嘟囔:“老二、老三,我跟你们说哈,这家洗浴中心到了后半夜有特色演出。”

“啥演出啊大哥,系不系那种不穿衣服、光不出溜的大老娘们瞎晃悠?”染红毛的立即坏笑的接茬。

绿毛青年嫌弃的撇撇嘴:“出门前我就跟你们说过,要注意素质和教养,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啊?什么叫光不出溜的大老娘们,那是精神娱乐,搁国外叫行为艺术,懂不懂昂!”

说着话,绿毛小伙又昂头朝我傻笑:“我说的对不哥们,大城市里的人就讲究素质和涵养是吧。”

“呵呵,说的一点没毛病。”瞅着对方大板牙里嵌着几根韭菜丝,我敷衍的点点脑袋,然后转身朝着桑拿房走去。

随着我的离去,染着红黄绿三种头发的几个小青年也算彻底玩开了,各种骚话题唠的那叫一个欢快。

“诶老二,卧草泥妹得,能不能别特么老摸我大腿”

“大哥,你系不系傻,明明是老三摸你的”

看着这仨明显刚从农村来的大小伙子,我禁不住的咧嘴笑了,曾几何时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区别,同样对未来、对这个社会充满了无限的憧憬,要不是走上这条路,我想我的见识可能还不赶他们。

拽开桑拿房门口的时候,我听到红黄绿哥仨又在旁若无人的聊天。

“诶老大,老板让咱们找的事主究竟在没在这里啊?”

“闭上你的臭肛,咱们是职业的,能不能别总问这么业余的问题,老板的照片还没给我发过去呢,趁着有时间,咱几个好好搓搓身上的泥儿,说来也奇怪哈,这边的人好像都不搓澡似的”

我好笑的回头又瞟了眼“红黄绿”哥仨,随即走进了桑拿房里。

仿若小火炉烘烤的蒸房里,刘博生修仙一般盘腿坐在角落里,身上的汗珠子犹如下雨似的密密麻麻,见我进来,他抿嘴笑着缩了缩脖颈。

“忍的挺痛苦呗,咱也不知道发明这玩意儿的人究竟图啥,典型的花钱找罪受嘛。”我坐到他旁边,刚一开口,一股子令人窒息的热浪当即冲进嗓子眼里。

“好好排排汗,对身体又好处。”刘博生犹如老僧入定似的侧脖朝我言语。

从蒸房里呆了不到二分钟,我就有点扛不住了,逃也似的往出奔,回头瞄了眼刘博生,这家伙真是属“忍者”的,竟然啥影响都没有。

随便找了个淋浴头,我快速跑过去开始往身上冲凉,同时闭上眼睛,防止脑门上的汗珠子淌进眼里刺挠,旁边传来一阵喋喋不休絮叨声,不用看也知道,绝逼是“红黄绿”三兄弟。

“诶哥们?”

我正享受温水冲刷身体的惬意时候,一道声音突兀在我面前响起。

我扒拉两下面颊,睁开眼睛望向对方,刚刚提醒我带手牌的那个绿毛小伙,左手掐腰,右手捏着自己鼻头,正一眼不眨的盯着我来回打量,那架势就好像我身上长了什么他没有的玩意儿一般。

“怎么了哥们?”我好笑的问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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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舔舐两下嘴皮,朝我面前又跨过两步:“你是叫王朗吗?”

“你认识我?”我顿时间一阵迷惑。

“那就是你没错了。”他莫名其妙的挤出一句话,接着突然抻手朝我脖颈掐了过来,同时厉声吆喝:“老二、老三,我找到事主了,快过来帮忙。”

我被对方这一下子吓的打了个哆嗦,条件反射抬腿一脚径直冲他的小腹蹬了上去。

绿毛小伙的反应异常迅猛,胳膊往前一摆,直接握住我踹过去的脚踝,同时朝着反方向一摆,将我径直掀了个底朝天。

此时我全身**着,摔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可想而知有多痛苦。

没等我完全站起来,染红毛和黄毛的青年也吵吵把火的冲了过来,仨人像是踢足球似的将我围成一圈,完事一脚接一脚的猛铲。

起初我只能抱着脑袋尽可能避免脑袋不受创伤,等对方打了差不多两三分钟,都有些力竭的时候,我逮着一个空当,猛然蹿起一把抱住黄毛的腰杆,凭借蛮力将他给撞倒,然后侧头朝着桑拿房的方向大声吼叫:“阿生,阿生”

“草泥马得,你还敢喊帮手。”绿毛青年突兀蹦起,像是灌篮一般,攥着自己两只拳头狠狠的砸在我脑门上。

我被打的原地一阵踉跄,身体再次失去平衡,同时脚后跟一阵打滑,“咣当”一下摔倒在地。

“草泥马得,敢还手是不?”刚刚被我推翻的黄毛青年快速爬起来,抬起自己不下四十二码的大脚丫子照着我的后脊梁“嘭嘭”连跺几下,疼的我差点背过去气。

“王先生,很遗憾的告诉你,你得跟我们走一趟。”绿毛小伙摆摆手,一把掐住我的脖颈后面,耷拉着眼皮嘟囔:“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与人老二,后面那句话咋说来着?”

“与人消灾。”染红毛的小伙立即接茬。

“对,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王先生有人花钱买你的命,得罪了。”绿毛小伙清了清嗓子,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很有文化的样子,一只手掐着我脖颈,一只手摆动两下道:“你别挣扎,我保证你会少受很多罪。”

这仨小王八羔子,也不知道是练过还是特么天生力气大,跟我对殴的时候,瞅着好像没什么章法,但是打在身上嗷嗷的疼,也就是我抗击打能力还算强悍,这要是换个人,就凭刚刚黄毛那几脚,估计都得当场休克。

“哥们,有啥事咱们好好说行不?甭管谁花钱让你们办这事儿的,我出十倍价格替自己消灾,ok不?”我被绿毛掐的脖子感觉都快断掉了,咽了口唾沫拖延时间:“你们干这行不就是为了钱嘛,把我放掉,你们跟雇主说没得手,完事拿钱走人,我保证不会难为你们,更不会打听雇主是谁。”

“大哥,二十万的十倍是不是二百万啊?”

“我靠二百万够咱们兄弟三人全都娶媳妇了,要不”

听到我的话,红毛和黄毛顿时间有点迷瞪,同时朝着绿毛小伙出声。

绿毛青年沉默几秒钟后,回头瞪了眼自己俩兄弟臭骂:“闭嘴,盗亦有道,咱们既然收了雇主的定金,就得把事情干明白,这是咱们出道的第一仗,必须把名声立起来。”

“立啥呀?拿啥立昂?”

就在这时候,刘博生皱着眉头,满头大汗的从汗蒸房里走出来,脖颈上耷着一条白毛巾,似笑非笑的扫视“红黄绿”哥仨,摆摆手道:“把我朋友放开,你们扭头走人,这事儿我权当成是个误会。”

“你行事儿啊小平头。”黄毛青年瞪着眼珠子,直接指向刘博生咒骂。

“啪!”

刘博生突兀拽到脖颈上的毛巾,手臂往前猛地一挥,毛巾就跟鞭子似的重重打在黄毛的脸上,黄毛青年随即趔趄的往后退了一步。

趁着这个空当,刘博生一跃而起,先是一记扫堂腿,轻描淡写的将站在另外一边的小红毛给撂倒,接着一脚踏在他背上,然后左手往前一抻,呈鹰爪似的掐在小黄毛的肩膀头上,右手攥紧拳头,照着黄毛的太阳穴“咣咣”就是几下,黄毛顿时失去了抵抗。

刘博生歪着脑袋朝正按住我脖颈的小绿毛微笑:“哥们,我抓你俩人,你抓我一个人,二比一交换,你不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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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5 躲不开的红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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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着小绿毛的青年闻声微微一愣,随即左手勒住我脖颈,右手指向刘博生厉喝:“别特么多管闲事昂,不然我”

“咔嚓!”

没等他说完话,刘博生突兀加大踩在红毛后脊梁上的脚力,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啊!”小红毛疼的发出一声惨嚎。

“别让我重复,二v一,换不换?”刘博生又掐紧小红毛的脖颈剧烈摇晃几下,面无表情的开口。

“大哥,疼!”

“嘶嘶”

小红毛和小黄毛同时发出呻吟和倒吸气的声音。

勒着我脖颈的小绿毛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粗重的喘息,犹豫几秒钟后,冲着刘博生低吼:“好,我跟你交换,但你得先放开我兄弟,不然的话”

“呵呵。”刘博生扬眉一笑,直接一把将跟前的小红毛推出去。

小红毛踉跄两步,快速跑到小绿毛的旁边。

“还有一个呢。”小绿毛牙豁子咬的“吱嘎”作响,指了指被刘博生踩在脚下的小黄毛。

刘博生眨巴两下眼睛轻笑:“别晒脸,听明白没?”

迟疑片刻后,小绿毛舔舐几下嘴角,学着刘博生刚刚的模样,猛地松开我,一把推在我后背上,我趔趄的向前几步,总算重获自由。

“走吧,今天的事儿我不问你们任何,但别有下回,不然我肯定把你们几个腿全砸折。”见我没什么大碍,刘博生抬起踩在小黄毛背上的脚丫子,不耐烦的摆摆手驱赶。

小绿毛仨人回头看了眼刘博生,狼狈的呼吸搀扶往门口逃去。

直至仨人消失在更衣间的方向,刘博生才慢条斯理的搀起我询问:“你没事吧?”

我有些恼火的摸了摸额头嘟囔:“你咋把人给放了?”

那仨虎逼玩意儿也不知道是干啥出身的,拳拳到肉的撂在我身上,格外的生疼。

“不放咋整,咱俩光不出溜的陪着他们玩活色生香呐,他们不要脸,咱得要不是?”刘博生笑盈盈的拍了拍我后背道:“这仨家伙一看就属于那种什么都不知道,闷着脑袋办事的小马仔,难为他们没有任何意义。”

“关键我得知道是谁背后捅咕我呐。”我皱着眉头埋怨。

这次再相逢,刘博生给我的直观感受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一样的变化,以前的他,不说事事为我着想,但从来不会在这种小细节上有所含糊,可现在的他,却让我产生一种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只是想大事化小,能压着绝对不释放的感觉。

刘博生重复强调一遍:“如果你想整谁,会让自己刀手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没有任何意义的,行了,这事儿到此为止吧,咱俩冲干净身上,完事到休息厅做个足疗去。”

“你特么得算了。”我火燎燎的蠕动两下嘴角,最终没有再多说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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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博生摆明了不想让事态继续发酵,那仨“红绿灯”此时估计已经穿好衣裳跑路了,我要是再继续念叨的话,只能让彼此心里都不痛快。

几分钟后,我和他换上洗浴中心里的一次性睡衣,找了个单间,又喊了两个技师,边喝茶边闲扯,他可能也感觉得出来我心底有些许不满,所以尽可能的转移话题,唠些我们过去在一块时候的趣事儿。

尽管我心里不舒坦,可一想到这么长时间没有和刘博生见面,也竭力压着自己的邪火没有表露出来。

几杯浓茶下肚,我们先前的尴尬气氛也算彻底化解,刘博生叼起一支烟,朝着我笑问:“朗朗啊,你是不是感觉,我现在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想了想摇头接茬:“也不是,就是觉得有点陌生,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有在一块,我不了解你的变化,你也不清楚我的改变吧。”

“其实,我还是过去那个阿生,只是看事情的态度和过去有些不同。”刘博生轻轻揉搓自己胸脯上的疤痢,苦笑着摇摇脑袋道:“在炼狱里的九死一生,让我明白一个道理,人千万不要犯错,否则就可能再也不是人,刚刚小哥仨估计就是刚刚出社会的小盲流,咱要是抓着不放,那哥仨往后百分之百得跟你成为仇人,但我网开一面放他们走,他们只要不是傻子,就会去琢磨、去反思,自己真适合吃这碗饭吗?兴许因为咱们不经意间的一次手下留情,能换来三个小家伙弃暗投明。”

瞅着他认真的眼眸,我开玩笑的打趣一句:“呵呵,你现在的觉悟真是越来越高了,就差没有直接把马列主义和伟人思想挂在脖颈上。”

“不是觉悟高,是怜悯。”刘博生咬着烟嘴,长吁一口气道:“假如我第一次违法的时候,也有人能让我狠狠的吃一鳖,或许我也不可能走上这条道,更不会像现在似的活的像只笼中鸟,不论去哪、做什么,都必须得跟人打报告,呵呵”

“你想的确实没问题,但却忽悠了人性本贪的实际。”我抿了口茶水道:“人这玩意儿都一个**样,不自己摔两跤,磕几下,永远不会明白什么叫前路可畏,我当初刚出道时候,倒是碰上了挺大的阻碍,那会儿在崇市,孙马克正当辉煌,按着我和疯子、乐子的脑袋搁马桶里喝水,结果呢?我确实畏惧了,也生出了哆嗦的心理,可架不住穷啊,想赚钱过好日子呐。”

刘博生微微一怔,眼眸里闪过一丝迷惑。

“阿生,我不是说你有错,只是你可能刚刚从炼狱出来没多久,心态变得不稳当了。”我摸了摸鼻梁浅笑。

说到这儿的时候,我突兀分外的感谢我师父林昆,当初我刚从炼狱出来时候,心态和性格也特别爆炸,看着任何不顺眼的事情,都恨不得拿拳头解决,得亏他当时把我送去青市那家饭馆的后厨里打磨,不然我不定会闯出来什么大祸。

我刚从炼狱出来时候,变得暴戾、嗜血,而刘博生可能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变得悲天悯人,变得看似佛性满满,实际上胆量呈缩水一般的下滑,准确的说,现在的他可能做任何事情都会畏手畏脚。

“也许你说的对。”刘博生昂头看着天花板楞了好一阵子后,将已经只剩下灰烬的烟蒂按在烟灰缸里。

两个多小时后,发泄完“过剩精力”的李俊峰和孟胜乐跑到包房里找到我和刘博生,我们四个又闲扯一通,随即准备打道回府,赶在天黑之前回到羊城。

洗浴中心的门外,刘博生热情的将我们几个送上车,随即站在车外低声道:“回头我把新换的手机号告诉小咚咚,让他再转发给你,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会在鹏城呆很久,心里要是不痛快了,或者碰上什么想不透的事情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你也是,有什么觉得不舒坦的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眨巴眼睛微笑:“那咚咚他们几个,我就交代给你了,帮我看好他们,那四个熊玩意儿做事没问题,就是情绪太容易失控。”

“妥妥的。”刘博生笑盈盈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说话的功夫,李俊峰调转车门朝路口驶去,还没走到主路上,一辆没挂车牌的金杯车突然从对面街口驶过来,车头径直怼在我们前方,李俊峰慌忙“吱嘎”一声踩下刹车,才避免和对方碰撞在一起。

“草泥马得,喝醉酒就别开车。”李俊峰降下来车窗玻璃,冲着金杯车大声咒骂。

“咣当!”

“咣当!”

金杯车的副驾驶和后排车门同时打开,三个头发分别染着红、黄、绿的青年一人端着一把手枪气势汹汹的冲过来,竟然又是刚刚在洗浴中心里面碰到的那三个“红绿灯”。

黄毛将枪管透过车窗空隙塞进车里对准李俊峰,红毛则攥着枪托“嘭”一下砸在副驾驶的车窗玻璃上,绿毛则挡在车子在正前方,昂着脑袋厉喝:“全部下车,敢特么乱动,嘣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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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 智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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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突然出现的仨人,开车的李俊峰和孟胜乐反应很快的同时把手摸向旁边的手扣。

现在我们出门办事,大家基本上达成一种默契,枪不会随身携带,一般都是放在车里。

绿毛小伙“卡擦”一声将手枪保险拉开,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咆哮:“别**自己找不痛快昂,胳膊全部给我举高!”

“啥情况啊哥们,咱到底有多大仇?连枪都端起来了?”我咽了口唾沫,慢慢降下来车窗,朝着绿毛青年发问。

这仨玩意儿一看就知道全是刚出道的生慌子,青天白日的在大马路上搞绑架,不怕敢拎枪,而且还不遮脸,不是特么彻头彻尾的法盲,就是脑子没有开发完全的傻缺,不论是那种情况,他们绝逼都有开枪的魄力。

跟这类人针尖对麦芒的碰上,最后吃亏的肯定是我们,因为他们根本无所顾忌,闹出来什么事情无非跑路就可以,但我们现在属于有家有业的存在,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绿毛青年龇牙瞪眼的撇嘴:“王先生,还是我们仨,不好意思哈,我们就想求份财,希望多理解。”

“大哥,那个小平头没在车里面。”站在副驾驶上的红毛小伙朝车内瞟了两眼,随即颇为兴奋的吧唧嘴:“只要那小子不在,咱们势不可挡!”

“挡尼玛币,赶紧把人拽下来。”黄毛不耐烦的一脚踹在红毛的屁股上咒骂:“速度快点的,不然待会条子来了。”

“你特么是不是傻逼,我妈不是你妈呀?骂她老人家,你不怕半夜遭雷劈是咋滴。”红毛不高兴的嘟囔一句:“告诉你昂,昨晚上咱妈还给我托梦了,说是她在底下有点冷,让咱们抽空给她老人家烧点纸”

没等红毛说完,绿毛“咣”的一脚直接蹬在红毛大腿上,梗着脖领骂咧:“你们能不能特么有点职业道德,正上班呢,你俩聊个鸡毛私事!有啥问题等干完活再研究!”

小红毛委屈的撇撇嘴巴嘟囔:“真能装相,还**公事私事,说的好像咱们不是一个妈似得。”

瞅着这三个不知道从哪个坟圈子里蹿出来的乡村卡哇伊,我忍俊不禁的扭头朝着李俊峰和孟胜乐分别递了个眼神。

“滚一边哔哔去。”小绿毛一把推开抱怨的小红毛,又把枪口朝上提了一点,棱着眼珠子骂咧:“没点你们名是咋滴,麻溜给我滚下来昂。”

“行行行,有啥事情咱们用嘴交流,小心子弹无眼哈。”我眨巴两下眼睛,笑眯眯的缩了缩脖领,随即朝着站在车外的小黄毛努嘴:“兄弟,你养旁边让让,我下车了哈。”

“废什么话,快**点。”小黄毛不耐烦的侧开身子。

我“嘭”一下子打开车门,慢吞吞的将半个身子探出车外,小黄毛骂骂咧咧的抬起胳膊就准备往我衣领上拉拽。

我顺势往后仰了一下脑袋,避开对方脏兮兮的手掌,大声吆喝:“不用动手哥们,我自己主动!”

随着我的出声,另外一边的小绿毛和小红毛条件反射的扭过来脑袋观望。

“嘭!”

“嘭!”

两声车门打开的脆响,驾驶位上的李俊峰和孟胜乐同时蹦了出来。

“别特么动昂”小绿毛慌忙举起手里的家伙式。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李俊峰猛的一拳头砸在小绿毛的腋窝底下,接着单手扣住他握抢的手腕子往自己身后一拽,脑门冲前“嘭”的一下狠狠磕在小伙的鼻梁上,当即就把小绿毛撞了个血鼻子。

趁着小绿毛龇哇乱叫的时候,李俊峰握住他握抢的手腕往车门上“咣咣”狠磕几下,轻松卸掉对方的火器。

另外一边,孟胜乐的反应同样迅速,一把勾住小红毛的脖领,照着车门“咚”的一下撞了上去,然后原地一记后勾腿将红毛给绊倒摔了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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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给小红毛爬起来的机会,孟胜乐跳起来照着对方抓枪的手腕卯足劲就是一脚跺了下去。

“啊”小红毛疼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声。

孟胜乐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咒骂:“卧草泥们一群瞎子马得,老子玩响儿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搁哪个屯子里撒尿和泥玩呢!”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总共也没超过两分钟,对方两个主力顷刻间被削倒,仅剩下的小黄毛有点懵逼的慌忙抱起枪杆磕磕巴巴的喊叫:“别别他妈动,不然我我”

“我个**,稍息立正站稳当!”李俊峰弯腰捡起来小绿毛的手枪,直接拿枪口对准他,面无表情的蠕动嘴皮:“三二”

“你他妈别别逼我。”小黄毛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两步,眼神闪烁的叫嚷:“不然不然我”

“啪!”

李俊峰眼皮下翻直接扣动扳机。

但是枪管子泛出来的响声却和寻常的手枪动静不太一样,感觉有点像仿真的家伙式发出来的。

“噗”

“啊!”

与此同时,李俊峰手里的枪冒出来一股子呛人的白烟,小绿毛的大腿上多出来个指甲盖大小的血窟窿。

“卧槽!什么玩意儿”李俊峰抓起手枪当武器一下子重重砸在小绿毛的脸上。

而对面抱枪和哥俩对峙的小黄毛吓得直接“妈呀!”一声,丢下手里的家伙式,动作熟练的抱头蹲下身子,嘴巴哆嗦的嚎叫:“大哥,别开枪,我投降!”

“草泥个爹得,吓老子一跳。”我回过身子,一脚狠狠踹在他身上咒骂。

几分钟后,孟胜乐开着我们的车,我和李俊峰拽着“红黄绿”三个乡非钻进他们的金杯车里。

“跟紧我们的车,不然老子下一秒让你脑瓜子冒血。”李俊峰左手攥着自己的手枪,右手握着刚刚小绿毛那把会冒白烟的家伙式,虎着脸朝开车的小黄毛吓唬。

说罢话,李俊峰将小绿毛那把手枪递给我道:“你看看这是啥玩意儿,感觉和真枪差不多,但是明显又轻了不少,而且我研究半天没找到弹夹搁哪呢。”

我接过那把黑漆漆,有点像仿大黑星的家伙来回翻动几下,摇了摇脑袋出声:“估计是小作坊里出来的吧,膛口和膛线都不明显。”

“不是假的,这玩意儿叫七星梭子!”坐在后排,两手被皮带捆绑起来的小红毛豁嘴解释:“这枪是我们自己做出来的,外壳是用大兔子的气枪,实际上就能装七发子弹,打完就废了,一次性的东西”

边上同样手脚被用皮带捆绑的结结实实的小绿毛皱着眉头臭骂:“闭上你的臭坑,显摆你他妈有文化是咋滴。”

“别总特么骂我妈,我妈不是你妈啊?好像脑子有病似得!”小红毛梗着脖领,烦躁的怼了自己兄弟一句。

小绿毛满脸不悦的嘀咕:“能不能别说话傻逼,没看人家都笑话咱们吗?动手前老子让你们拿真家伙,你们倒好,非**用梭子,这下好了吧,全军覆没。”

前面开车的小黄毛舔舐着嘴唇哼唧:“你知足吧大哥,如果不是我灵机一动拿了梭子,就刚刚那个狠人大哥一枪,指定能给你腿干瘸了,我等于救了你一命。”

“你滚你姥姥的,一枪没敢开,直接让人吓得双手抱头投降,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磕碜”小绿毛恼火的喷着唾沫星子骂咧。

瞅着旁若无人,完全无视我和李俊峰存在的“红黄绿”仨人,我无语的抓了抓后脑勺,心里暗道,这把莫不是抓到三个智障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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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7 奇葩还是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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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说傻人有傻福,很多时候我也觉得脑子不灵光或许会过的比较快乐,直到看到了面前这“红黄绿”弟兄仨,我一直坚持的理念彻底改变了。

这三人不光傻得别出心裁,貌似还特么一点都不快乐。

一路上,完全无视李俊峰握在掌心里的枪和我捏在手里刀子,就那么旁若无人的“你爹长我妈短”的揭着各自的老短儿,李俊峰尝试着骂勒几句街,顶多也就是让他们安静两三分钟,等不到一根烟的功夫,这哥仨就能因为新的矛盾点再次吵吵起来,打都不带害怕的。

“大哥,前面路口直走还是拐弯啊?”负责开车的小黄毛扭脖看向李俊峰轻问:“你朋友开的太快了,我刚刚一不留神没盯上。”

“啪!”李俊峰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掴在黄毛后脑勺上咒骂:“你特么当我从这儿跟你玩呢?知道自己啥身份不!”

“打他!该打!当俘虏都特么没有俘虏的觉悟,大哥你千万别惯着,下回直接搞脚踹他。”坐在我旁边的小绿毛冷不丁的咋吼。

我直接被这货猝不及防的一嗓子给吓了一哆嗦,气的攥刀就往他大腿上扎:“卧槽尼玛,你分清楚自己啥身份没?”

“哥,别扎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小绿毛缩着脖颈吆喝。

另外一边的小红毛,看出殡不嫌事大的昂头叫喊:“大哥,你不是总教我和老三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嘛,怕啥呀,跟他棱着脖颈干,我就不信他真敢弄死你。”

边叫嚷,小红毛边挑衅的朝我撇嘴:“姓王的,你别吹牛逼,真有能耐你就干死我大哥,不然我都不带看得起尼玛币,拧我我干个**!”

话没说完,小绿毛一把掐在自己兄弟的大腿跟上,疼的直接破音。

“草泥马得周老二,你是希望我死了,接替我长子的位置继承咱家的三十亩责任田是吧。”小绿毛气冲冲的回头朝着自己兄弟咒骂:“老子早看出来你的狼子野心了,当初咱爹妈还活着的时候,你就见天给自己打扮的像个孝子,幸亏爹妈聪明。”

“你放屁,狗篮子才稀罕回家种田!”小红毛不甘示弱的吆喝。

听着这仨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务事”,我烦的脑瓜子嗡嗡作响,直接攥刀顶在小绿毛的喉结上,表情阴森的训斥:“能特么闭嘴,消停会儿不?”

小绿毛原地颤抖两下,斜眼拿余光瞟了瞟泛着寒气的卡簧,干涩的狂点脑袋:“王大哥,我不说话啦,保证一个字都不带再说的,你把刀子往下挪一点吧,小心刀枪无眼、伤到和气”

“没**完了是吧!”我握紧拳头“咣”的一下砸在他脑袋厉喝:“再让我听见你嘴里吐出一个字,老子立马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呜”小绿毛立即闭上嘴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仨智障儿童总算安静下来,车子有条不紊的直奔羊城。

临近傍晚时分,快要驶回羊城的时候,我朝着李俊峰出声:“疯子,让他把车往白云山那边开,我记得那头有个叫黄婆洞的水库。”

“嗯。”李俊峰一记大脖溜子拍在小黄毛的脖颈上,瞪着眼珠子吓唬:“下高速以后,往东一直走,让你拐弯时候再拐弯。”

“大哥,那边是东啊?”小黄毛迷瞪的轻问。

“傻逼!”

“大沙雕,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老子以前没教过你啊?咱们当杀手为啥老失败,就是因为你们义务不熟练。”

没等李俊峰发作,小绿毛和小红毛异口同声的叫骂。

“诶卧槽你奶奶个孙子的,你拿我这儿当小葵花课堂呢是吧?还特么晚上了现场说教,用不用我再给你配根小教鞭昂?”我薅住小绿毛的头发原地摇晃两下,直接被丫给逗笑了,用刀身在他脸上拍了两下呵斥:“继续给我保持安静。”

四十多分钟后,白云山附近的黄婆洞水库。

我们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停下车,完事我和李俊峰,还有开另外一台车的孟胜乐将“红黄绿”哥仨从车里拽了下来。

知道这片有水库是因为我曾经跟王莽、常飞一块过来玩过夜钓,这地方有一部分包给了个人,剩下一大部分属于野地,平常几乎没什么人烟,是个审讯逼供的好去处。

让仨人肩并肩的蹲成一行后,我摸了摸鼻梁骨微笑道:“说说吧铁子们,接谁家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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仨人互相对视一眼,小黄毛和小红毛同时眼巴巴的望向最旁边的小绿毛,那意思不言而喻。

小绿毛吸溜两下鼻子,倒也很光棍的昂起脑袋出声:“王先生,咱们行有行规,我们虽然是新手,但肯定也不能出卖雇主,这样吧,咱们按照江湖规矩,您给我来个三刀六洞,完事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孟胜乐抬腿一脚“嘭”的射在小绿毛的胸脯上,气哄哄的吼骂:“去尼玛得,你搁这儿给我玩座山雕与杨子荣呢,还**跟我们扯上江湖规矩了,我就问一遍,说还是不说?”

小绿毛让踹的有点岔气,喘息好一阵子后,才再次抬起头,又摇了摇脑袋道:“不能说,这是规矩,不然以后,我们哥仨”

“你没以后了。”孟胜乐从腰后摸出手枪,枪管直接顶在他额头上,不挂一丝表情的倒数:“三二”

“曹尼玛,你干啥!”

“别碰我大哥!”

蹲在边上的小红毛和小黄毛立时间情绪激动的挣扎起来,同时朝着自己大哥的方向拱动身体,别看仨人一路上骂骂咧咧,但真遇上事儿的时候,倒是没一个孬种,尤其是那种为对方不管不顾的架势,瞅着我心里还稍微有点小感动。

“兄弟同心是吧?”我搓了搓自己的下巴颏,凑到李俊峰和孟胜乐的耳边嘀咕几句。

“明白。”

“了解!”

李俊峰和孟胜乐一齐比划出个ok的手势,弯腰一左一右的薅住小红毛和小绿毛的衣领,蛮横的往车里拽。

“别碰我”

“敢动我大哥,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小红毛和小黄毛连骂带动弹的试图挣脱开李俊峰,结果被我疯子哥一人一顿电炮飞脚瞬间干老实了。

把两人拖上车以后,李俊峰发动车子绝尘而去,现场只剩下我、孟胜乐和小绿毛仨人。

“你们把我兄弟弄哪去了?”小绿毛局促不安的喊叫。

“呵呵”孟胜乐阴森森的龇牙一笑,双手揪住小绿毛的头发,粗暴的拽到水库岸边,接着拿卡簧割断绑在他双手上的皮带,一脚将他蹬进河里。

“噗通”

一声轻响,小绿毛荡起一阵水花,然后狗刨似的疯狂挥舞自己手臂扑腾,边朝着对岸游动,他一边叫骂:“姓王的,你别他妈犯我手里,不然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叼着烟卷,双手后背朝他缓缓出声:“你只要敢跑,我就马上让我哥们弄死你俩弟弟。”

已经游出去七八米远的小绿毛闻声,马上又舞动自己“狗刨”的身姿,迅速朝我们所在的岸边游了回来。

等丫快要上岸的时候,孟胜乐从腰后掏出手枪,照着水面上“嘣”的扣响扳机,寒着面颊训斥:“往对面游,游过去以后再回来。”

小绿毛的身体还浸泡在水中,竭力昂起脑袋朝我们看了两眼,最后又心有不甘的冲着水库的对面扑腾。

盯着他的背影,我饶有兴致的朝孟胜乐努嘴:“你说他能游几个来回?”

孟胜乐想了想后说:“最多仨来回,这水库至少三十多米宽,平常人游一个来回就得累的腿抽筋。”

我席地而坐,伸出巴掌道:“咱俩打个赌吧,我赌他能游五个来回,输了的给对方洗一个月裤衩子。”

孟胜乐也一屁股崴到我旁边坐下:“赌呗,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仨还真是奇葩,就他们自己研究出来那个什么七星梭子,我研究一路上,都没研究明白究竟是咋回事,要不是给七哥去个电话,七哥说真有人能做出这玩意儿,我还寻思他们吹牛逼呢。”

我使劲吐了口烟雾笑道:“奇葩也叫瑰宝,至于他们仨究竟属于那种,咱还得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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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8 德智体美

我和孟胜乐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眼睁睁看小绿毛从水库里来来回回游了四个多来回。

到第五次的时候,小绿毛气喘吁吁的趴在水库岸边,累的直翻白眼呢喃:“你你们嘣死嘣死我吧,我实在实在是游不动了,行行好,赐我个痛痛快。”

“能好好交流一下子不?”孟胜乐走到旁边,拿脚踢了两下浑身湿漉漉的他笑问:“你要说不能,那我们赏你个痛快,完事再继续研究你两个兄弟。”

一听说我们要拿他弟弟说事,小绿毛咬牙切齿的爬起来低吼:“大哥,祸不及家人,有啥招你们冲我来行不?”

“闹呢老弟?说的好像你俩兄弟没参与绑架我们似的。”孟胜乐“蹭”一下摸出来手枪,弯腰戳在小绿毛的额头上,面无表情的出声:“叫什么?”

“周德。”小绿毛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俩兄弟呢?”孟胜乐又接着问。

“周智和周体。”小绿毛抹擦两下完全被水打湿,软绵绵趴在脑门上的绿毛,有气无力的蠕动嘴唇。

听到他的名字,我和孟胜乐同时被逗笑了,孟胜乐一脚踹在他身上轻问:“嘿卧槽,你爹挺关心四个现代化啊,这是要让你们哥仨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呗。”

小绿毛表情认真的回答:“嗯,我小妹儿确实叫周美美,我父母都是种田的,没什么文化,在我们那边有个讲究,生孩子看到第一眼是什么就叫什么,生我们哥仨的时候,我爹正好看到我们村的小学贴标语。”

“得亏你爹看到的是标语,这特么要是看到公厕,还不得按屎尿屁给你们定名字啊。”孟胜乐揪了揪鼻子,眨巴眼睛道:“哪的人?”

小绿毛干咳两声,吐了口水出声:“内蒙包头得,跟吕布老乡。”

孟胜乐饶有兴致的努努嘴:“诶我去,你还特么读三国呐,知道赵子龙哪的人不?”

“好像是石家庄那边的吧。”小绿毛歪头想了想后说:“其实我们内蒙有挺多英雄好汉得,比如”

“比如个**。”眼瞅孟胜乐成功被这小子转移了视线,我无语的一脚踹在他身上喝骂:“你跑这儿给我们科普历史来了?基本资料我也了解差不多了,说说主题吧,谁喊你们办事的?抓我还是杀我?”

“抓。”小绿毛咬了咬嘴皮挤出一个字:“不过你问我谁安排我们干的,我真不能说。”

看我脸色要变,他马上摆手解释:“大哥,你先别急赤白脸得,不是我不想说,是我真不知道,这活是我们老家的一个社会大哥介绍给我们的,那社会大哥也是通过别的朋友接上的活,可能连他本人都不清楚。”

“说具体点。”我沉默一下后,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两支,递给他一支,然后自己叼起一支道:“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前因后果一个字不能差。”

“好。”小绿毛捡起香烟,使劲嘬了一口道:“我们那边主要是种莜麦和荞麦的,前年冬天”

“嘭!”

我一脚射在他脑袋上,横着脸破口大骂:“你特么搁这儿涮我呢,还前年冬天,你咋不从你刚降生那会儿跟我说起呢!”

小绿毛很是委屈的摸着脸颊嘟囔:“大哥,不是你让我讲前因后果嘛,我不得把因为什么事情欠下来的钱告诉你,就是因为缺钱,我们才不得已接下来这趟活。”

“我就听这事儿。”我发现跟面前这个智障孩儿似乎有沟通障碍,我问城门楼子,这逼养的跟我扯**头子,完事直接把我领进傻逼的领域里,用他最擅长的方式给我唠无语。

auzw.com“这事儿啊”小绿毛咬着烟嘴陷入沉思,几秒钟后,长吁一口气道:“大概是上个月吧,我们哥仨到市里面卖完粮食,天色已经晚了,我寻思着住旅馆挺贵的,因为我们之前盖房子拉了不少饥荒,所以就找了个网吧兑付一宿,老二和老三玩吃鸡,我看电影”

我恨恨的举起拳头咆哮:“草泥马得,继续给我快进!”

“别急别急,就快到了,我正看电影的时候,感觉有点饿了,就出门买桶面,网吧里的泡面死贵死贵的,还都是过了保质期。”小绿毛吧砸两下嘴唇道:“然后呢老二还尽事儿,非想要啃鸡爪子,就是一块钱一包的那种”

“乐子,给我嘣了他!”我咬牙切齿跺了跺脚。

碰上一个智障已经够特么让人憋屈了,更憋屈的是这个智商还是个话痨,扯十句淡,愣是没有一句有用的。

“别介大哥,马上到主题了。”小绿毛连连摆手喊叫:“我出去买鸡爪子的时候,正好碰上几个小流氓欺负一个漂亮姑娘,咱好歹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那我能惯着他们?结果直接冲过去,三下五除二把那几个小盲流子给干跑了,谁知道那几个小盲流子是跟我们市一个挺牛逼的社会大哥得,当天晚上后半夜,那社会大哥喊了好几车人上网吧抓我,我们哥仨就在网吧跟他们嘁嗤咔嚓的干起来了。”

“然后呢?”我皱着眉头问。

“我差点把那社会大哥给嘣了,他可能也是起了爱才之心吧。”小绿毛越说越亢奋,干脆坐起来,像个讲评书的一般拍着大腿,唾沫横飞的出声:“完事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就跟社会大哥成了朋友,那大哥一听说我们特别缺钱,然后就说介绍我们个赚大钱的好活,然后给我们买的机票,一路送我们来的鹏城。”

说完以后,他舔舐两下嘴角道:“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

“没了?”我狐疑的看向他。

“没了。”他迅速点了点脑袋道:“上哪找你,你长什么样子,都是那个大哥给我发的信息。”

“嘶”孟胜乐倒吸一口凉气道:“不对啊,咱们仨来鹏城,谁也没通知,怎么会有人提前知情呢?会不会是家里有”

“没根儿的事儿别瞎猜。”我白了他一眼,继续俯视小绿毛道:“你没说真话,你老家的社会大哥是怎么知道我信息的?我这辈子连内蒙都没去过。”

“大哥,骗你我是小王八,真是他给我发的信息,不信你看”小绿毛有点着急,忙不迭抻手摸向口袋,掏出一部手机来解释:“你看昂,微信的聊天记录我还没删卧槽!我手机进水了,看不了机了。”

一边拼命甩着还在滴答水渍的手机,小绿毛一边满脸揪心的望向我问:“大哥,你们这边有修手机的不?我手机里存老些有用的东西,这要是坏了”

“嘭!”

孟胜乐蹦起来一脚踹在他的脑袋上,棱着眼珠子咒骂:“你他妈都快活不起了,还有时间关心手机?”

“不是,我这手机新买的,花了两千多呢”小绿毛全然没有在意挨在脸上的脚印子,红着眼圈,一副要给谁奔丧的沮丧语调道:“主要我还有几个挺好的网友”

“嘿卧槽!”

“尼玛勒个大裤衩。”

我和孟胜乐刹那间被这小子神奇的脑回路给打败了,异口同声的咒骂。

我强忍着又气又想笑的复杂情愫,耐心朝他开口:“哥们,你不是差钱嘛,这样行不?你跟我交个底,说句实在话,这次雇主花多钱,我出十倍给你,完事再从老家给你们哥仨盖一栋大房子。”

“大哥,我真不知道背后的老板是谁,就连我们市里那个大哥也说,他是替人办事的,他都没见过幕后真正的大老板。”小绿毛昂起苦瓜似的脸蛋子回应一句,接着又使劲甩了甩淌水的手机小声念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修的好,修不好的话往后咱们联系金达莱花她们几个浪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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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9 苍老

盯着精神病似的小绿毛来回打量几眼后,我和孟胜乐眼神交流几秒钟,再次让他干无语了。

孟胜乐长吁一口气,蹲到小绿毛的跟前,语重心长的发问:“哥们,你到底想要啥?咱别老揣着明白装糊涂好使不,你说这深更半夜得,真给你淹死在水库里好呀?”

“大哥,我真不知道幕后老板是谁。”小绿毛也明显有点没耐心了,小心翼翼的将手机放到旁边,拍着胸脯发誓诅咒:“儿砸撒谎,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告诉你们了。”

我皱眉沉默一会儿后,朝他摆摆手道:“不知道是吧?行,那你走吧。”

小绿毛昂起脑袋,斗鸡似的吆喝:“我走?那我俩弟弟咋办?”

那架势就好像,我抓他们不应该似的。

“我给你俩选择,要么把跟你们牵头的人找出来,要么我弄死你俩兄弟祭旗。”我阴森森的竖起两根手指头道:“你有三天时间置办后事,三天以后,我听不到想要的,会想办法登报告诉你,这地方无意间淹死俩落水青年。”

我感觉从这小子嘴里根本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打算换个套路,省的老被这傻逼牵着鼻子走,拜拜折腾大半宿。

小绿毛气呼呼的骂咧:“姓王的,你这么整就没意思了,我们就是拿钱干活的”

“既然想特么赚卖命钱,那就得琢磨好随时圈地给自己立坟圈。”我弯腰扒拉两下小绿毛的脑袋,随即将他咧嘴一笑道:“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后要是我啥啥没捞着,那咱们只能在银河公墓见。”

说完以后,我招呼上孟胜乐直接转身上车。

“诶王先生王哥,老王!咱再好好聊聊呗”

车子启动以后,呆若木鸡的小绿毛突兀爬起来,撵在车后面大声吆喝。

透过后视镜瞟着撒丫狂撵的小绿毛,我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于这类人,我真的是一点辙没有,劈头盖脸的揍他吧,他一点不害怕,真急眼杀了他,又不值当,所以只能使这种另类的方式盘盘道,试试能不能诈出来点啥。

孟胜乐边开车边笑呵呵的问我:“这家伙明显脑回路不正常,三天之后你还真准备送另外俩精神病去火葬场啊?”

“送个屁,这样的人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三天以后要是啥结果没有,直接把那俩玩意儿放了。”我头疼的揉搓两下太阳穴苦笑:“这仨狗篮子装傻充愣可能是假的,但互相之间的兄弟感情绝对是真的,整死一个,后半辈子别想消停。”

孟胜乐点燃一支烟轻声道:“这种虎逼的魄力还是不错的,留在手底下当炮灰,很多事情能事半功倍,你没发现吗?这哥仨似乎根本不知道啥叫害怕。”

“魄力决定他们能赚多少钱脑子决定的赚完之后有没有命花。”我舔舐一下嘴角摇摇脑袋。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一号店。

从某个房间里,我见到了被分别铐在床头和床尾的小黄毛和小红毛,哥俩的脸上遍布淤青,脑门和脸蛋子上多出来好几条指甲抓出来的血道子。

我看向李俊峰问:“你又收拾他俩了?”

“没有,他俩自己打起来的。”李俊峰翘着二郎腿边看电视边捧着碗速食面“吸溜吸溜”的吧唧嘴:“刚刚回来的时候,小黄毛好像骂了句小红毛他妈怎么着,小红毛一下子急眼了,俩人抱在一块互殴,我特么还打了半天和事老。”

说着话,李俊峰举起自己的手臂苦笑:“看给我胳膊上挠的。”

他的手臂处也有好几条炒土豆丝的血道子。

“奇葩,绝对的奇葩。”我扫视一眼五官轮廓有七八分相像的黄毛和红毛,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子道:“歇着去吧,待会让余佳杰安排几个小兄弟看着他们。”

见到我进来,小黄毛和小红毛同时蹿起来,挣着手腕子上铁铐“哗哗”作响的低吼咆哮。

“姓王的,我大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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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警告你昂王朗,我大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他妈全家都别想好过”

“傻逼啊你,大哥说过祸不及妻儿,你骂他就骂他呗,扯人家家里人干啥。”

“草泥马得,我乐意咋说咋说,跟你有关系吗?”

前一秒钟,两人还同仇敌忾的冲我喊叫,后一秒钟哥俩就又一言不合的吵吵在了一起。

要不是一个被锁在床头,另外一个铐在床位,我估计他们能当场打起来。

我背着手审视一下二人,刚准备往前迈步时候,李俊峰一把薅住我胳膊摇摇头道:“别搭理他们,这俩狗篮子鬼得很,回回借着内讧的由头想找机会跑路。”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居然是王莽的号码,我迷惑的接了起来:“怎么了莽叔?”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男音:“你好,请问你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吗?我们这里是广医二院的急诊科。”

“广医二院?医院吗?”我愣神的轻问。

那人继续道:“对,手机的主人十分钟前突然在一家饭馆昏迷,被热心群众送到了医院,如果您是手机主人的朋友或者家人,请赶快来一下,或者帮我们通知一下他的家里人,我看到通话记录里,他和你的通话次数很多。”

听到对方的话,我马上火急火燎的接茬:“广医二院是吗,我马上过去。”

同时边朝门外走,边招呼李俊峰跟我一块。

不多会儿,我俩驱车跟着导航直接赶往位于海珠区的广医二院。

坐在车里,我边联系王莽公司的几个高层,边烦躁的嘟囔:“咋特么会好端端的晕倒呢,老头前几天不是天河区住院的嘛,没事跑海珠那边瞎溜达个什么劲儿。”

李俊峰递给我一瓶矿泉水轻声安慰:“朗朗,你先别着急,岁数大了,身体有个什么不合适也正常,我觉得你应该通知一下小影,毕竟她才是莽叔最亲近的人。”

“诶,小影对我敌意特别大,如果是旁人联系她估计还能去,我联系的话,她指定又认为我和王莽故意设套骗取她可怜。”我叹口气,迟疑半晌后,按下王影的号码。

电话是通着的,但我打了半天那边愣是没人接。

“算了,咱们先过去吧,指不定她已经到了。”我搓了搓脸颊呢喃。

晚上十一点多钟,海珠区,广医二院的急诊室病房里,我总算见到了王莽。

跟医生刚刚形容的夸张情况明显不同,我们过去的时候王莽已经苏醒,正倚靠在病床上慢条斯理的捧着水杯,见到我们急匆匆的进门,王莽抬头笑了笑,声音哑涩的开腔:“我都跟医生说了,没什么事情就是普通的血糖低,他们非要小题大做。”

“血糖低能晕倒啊?”我长舒一口气,坐到他旁边埋怨:“你说你好好的在天河区住院,大晚上跑到海珠区嘚瑟个毛线,得亏这是碰上好心人”

“哈哈,老子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王莽拍了拍自己胸脯,话没说完,就一阵剧烈的咳嗽。

“行了,快别吹啦,感觉哪不舒坦,咱们让医生再好好检查一下。”我皱着眉头关切的说。

这段时间,我一直没顾上来看王莽,结果突然发现他好像老了很多,过去黑白参半的头发现在大部分变成了花白,而且明显掉了不少,尤其是额头那块,都快脱成秃子了,额头上的皱纹更是深深浅浅的密布,最让我意外的是,他的两颗门牙好像也掉了。

我往他跟前坐了坐,一把握住他的手背询问:“咋回事啊叔?是公司碰上什么坎坷了吗?你这么一下子老了这么多?”

王莽摇摇脑袋,剧烈咳嗽两下笑应:“哪有什么坎坷,人嘛,到一定年龄就会老,你别笑话,将来你可能还不抵我呢,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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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0 人老自多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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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自多愁,水深难急流。

关于变老,永远都是个唠不完扯不明的伤感话题。

瞅着明显尽显老态的王莽,我怎么也没办法把他和那个曾经气势如虹,高呼脚踏天娱,手拨叶家的霸道男人联系到一起。

“不叫事儿哈,你咋瞅着比我还病恹恹的呢。”王莽放下手中的被子,左手反握住我的右手,右手轻轻拍打两下我的手背浅笑:“其实我真没啥事,就是突然间想起来十多年前,我刚到羊城那会儿,在海珠区的一家小饭馆喝过一回米酒,不知道为啥突然馋这口,所以就过来散散步。”

我翻动两下白眼珠子嘟囔:“自个啥身体自己心里没数呐?还喝酒”

话说完以后,我突然发现自己对他好像有种儿子疼老子的那种特殊情愫。

“这话说的实在,自己啥身体自己心里真没数。”王莽摇了摇脑袋叹息:“就像我总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手握寒刀,枪挑豪杰的魁梧小伙,但实际上我现在连多抽一根烟都会控制不住的咳嗽。”

听到他这话,我瞬间沉默了,因为根本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宽解他。

“疯子,你帮我出去买碗面吧,出了医院往北走,大概过两个交通岗,能看到一家叫阿春面馆的,他家做的鸡汁面特别到位。”王莽昂头冲着李俊峰招呼。

“行。”李俊峰毫不犹豫的转身出门。

“胃口还挺好,胃口好就说明啥事没有,等你好了,咱俩约上常飞一块钓鱼去。”我挤出一抹微笑,替他掖了掖毯子道:“阿生也回来了,你不老说他在钓鱼上面比我有天赋嘛,回头咱们比一比。”

“朗朗啊,人都说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顺,我这在五十和六十之间徘徊的岁数真是啥都能感觉的到。”王莽抿了抿嘴角道:“我有种感觉,这把躺下了,我可能再难爬起来了。”

“尽扯淡,五六十岁的男人正龙精虎猛呢,我邻居家大伯,六十来岁还跟老婆离婚,嚷嚷着要再娶个小媳妇呢。”我有些着急的打断他的话,瞪着眼珠子念叨:“你刚刚自己不是还说了嘛,啥事都没有。”

“呵呵”王莽敷衍的笑了笑,费劲巴巴的爬起来,从旁边的床头柜抽屉里翻出来一个棕黑色的钱包。

钱包的款式很老旧,外皮更是磨的油光油光的,有好几处地方甚至都破皮了,看得出来应该用了很久,对于王莽这种身价的人来说,不说一天扔几个lv都不心疼吧,但至少让自己用个档次点的钱夹子肯定没问题,看得出来这钱包对他肯定很重要。

他打开钱包,指了指里面镶嵌的一张烟盒大小的照片道:“这是我们一家唯一的一张全家福,那会儿小影才两岁多点,我有次去山东办事,路过崇市时候,回去看了眼她们母女,她妈妈非拉着我拍照。”

相片上的褶痕很明显,画面里的王莽正指青春,还梳着个那个年代特别流行的“陈浩南”式大波浪,看的格外流里流气,而他旁边站着的女人,也就是王影的母亲则显得分外恬静,模样和现在的王影更是七七八八的相像,怀抱中搂着个假小子似的小女孩,应该就是王影本尊。

王莽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抚摸相片,脸上洋溢着回忆的笑容轻声念叨:“小影小时候可皮了,就照相那一会儿工夫,尿我身上一回,揪我头发好几回,一眨眼的功夫,她都长那么大了。”

我知道老头这是想闺女了,笑着安慰:“叔,我联系过小影了,她可能在忙吧,看到我短信应该会过来的。”

王莽的眼眸跳跃几下,将钱包合上,沉声道:“她不会来的,在她心里认为,我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罪有应得,不过她认为的也没错,我落到今天这一步,确实是自己咎由自取,当初小影妈妈哭着求着让我别走,甚至都给我跪下了,我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并且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我蠕动两下嘴唇,没有接他的话茬,王影不论对错,都是他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跟着瞎掺和不合适。

我俩互相间沉默几秒钟后,王莽突兀开口:“小朗呀,变老是人生的必修课,而变成熟是人生的选修课,我给你说这些,让你看这些,并不是想要证明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学我,让自己成熟的那么晚。”

“嗯,我记住了。”我轻轻点头。

“踏踏踏”

这时候,房间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六七个西装革履的青中年闯了进来。

“王总,您身体不要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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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您预约好医院了,王总要不您出国检查一下吧。”

进屋以后,那帮人纷纷簇拥到王莽的跟前七嘴八舌,我一看全是青云国际的高层,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走了出去。

走廊里,我背倚着墙壁点燃一支烟。

病房里,隐隐约约传来几个高层和王莽说话的声音。

“王总,头狼公司的段磊前段时间从咱们这里借走一千多万,您看需不需要催一下,您这突然病倒了,万一将来他们不认账的话”

“是呀王总,公司的事情您最好还是立一份书面的嘱托,王朗对您这么殷勤,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咱们青云国际毕竟还有小影这个继承人”

“立什么遗嘱吗?你们是希望我快点死,然后欺负小影少不更事,还是盼着青云国际早点倒闭?我是有病了,但是并不瞎,小朗对我什么样子,我比你们都清楚!”没等那帮高层絮叨完,王莽突然大发雷霆。

听着屋里闹哄哄的交流,我吐了口浊气,一脚踩灭烟蒂,然后径直走向医办室,朝着一个正埋头做笔录的医生轻声问道:“大夫,303病房的那位患者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是紧挨着急诊室那个老头。”

“你说昏迷那个啊?”医生回头看了眼我,随手拿起病历本翻阅几下后,紧绷着脸颊训斥:“肾功能衰竭、心率过快、肺部还有一大片阴影,需要进一步检查,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当儿女的,不要只管着赚钱,自己生活,能不能多关心一下老人,真等他哪天不在了,你们哭瞎眼睛都于事无补。”

说老实话,我并不懂他说的那些医学专用词汇,但感觉应该很严重,马上发问:“您刚刚说的这些病症,还有没有的治?”

医生歪脖来回打量我几眼道:“心率过快可以控制,只要保证你父亲不要太过于激动或者悲伤就可以,肺部的阴影处需要进一步检查核实,至于肾功能衰竭的话,如果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寻找肾源,做移植,或者是透析。”

几分钟后,我从病房里出来,迟疑好一阵子后,再次拨通王影的号码。

恼人的等待音“嘟嘟”响个不停,可那边的王影就是死活不肯接听。

连续给她打了四五通电话都无果后,我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她发送过去。

不多会儿,李俊峰买回来一碗王莽心心念念想吃的鸡汁面,王莽也正好将几个高层打发走,伺候老头吃完饭以后,又陪他聊了会儿天,看时间不早了,我示意李俊峰先回去,我留下来陪床。

“你也走吧,一天到晚忙的屁股冒烟,不用把精力都浪费到我身上。”王莽笑呵呵的摆摆手驱赶我:“小朗,你记住,只要你莽叔活一天,青云国际和头狼就是一家人,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希望你仍旧可以拿小影当一家人对待。”

“叔,别唠这些没用嗑行不?”我皱眉打断:“你肯定能活的比我长久,整不好你都能把我送走。”

“哈哈,那就借你吉言呗。”王莽大笑着点点头:“还有件事儿,跟常飞之间,你要做的是变成朋友关系,不是从属,跟他若即若离,不远不近最好不过,千万不要真正踏进他的圈子里,在政治这个大漩涡面前,不管多大的组织和个人都没有丝毫自由,切记啊!”

“好,我记住了。”我使劲点点脑袋。

“走好每一步,别让自己留遗憾。”王莽挥挥手跟我道别。

从病房里出来,我直接拨通张星宇的号码。

“嘛事?”这货肯定是在玩手机,几乎秒速接起。

“你这两天跑哪了?”我沉声发问。

“呃”张星宇顿了顿,岔开话题:“出趟远门,见两个好朋友,有事啊?”

我也没多想,直接道:“你之前不是说天门那边有家自己的私人医院,还有几个医术特别好的大夫吗?帮我联系一下,莽叔病倒了,病情还挺严重的,但他挺抗拒治疗的,我寻思到时候直接给他硬送去上海。”

“王莽病倒了?意思是特别严重呗。”张星宇愕然出声,随即莫名其妙的“嘿嘿”怪笑两下,大包大揽的承诺:“哦**k,我马上联系陆峰,你准备准备,看安排谁送莽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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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1 我心里有谱

一秒记住【】,!

“行,我待会安排一下,你那边联系要是好了,就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摸了摸鼻梁应声。

说罢话,我就准备挂断手机。

张星宇冷不丁喊叫出声:“诶朗朗,你确定王莽是真病了吗?他该不会是想玩什么路子吧?”

“玩鸡毛路子,我刚问过医生,肾功能衰竭,还有什么心脏不好啥的,反正一大堆随时可能要命的病状,你赶紧联系吧。”我没好气的骂咧,说着话,我突然意识到张星宇这话问的有点莫名其妙,慌忙提高调门警告他:“我告诉你昂,青云国际和头狼是兄弟联盟,莽叔对我更是没得说,你别特么动不该有的歪脑筋。”

张星宇顿时沉默,久久没有开腔。

“听没听见啊?”我心口的不安愈发剧烈。

张星宇喘息一下道:“朗朗,你说王莽活着的时候,青云国际和咱们是兄弟联盟,我相信,可要是没了呢?咱们头狼和青云国际还能保持现有的这份默契吗?假设接手的是王影,还好说一点,你俩之间的关系比较剪不断理还乱,可如果又蹦出个唐缺怎么算?”

我楞了几秒,随即烦躁的打断:“哪有那么多假设如果,小影就是青云国际的合法继承人,而且现在也没到聊这个的时候,莽叔的身体确实出现问题,但我问过医生,并不是无药可治。”

“你我都不是傻子,互相之间心里也很明白,王莽就算真把青云国际的盘子交到小影的手里,她能接得住吗?”张星宇语重心长的出声:“王莽明明知道你和小影的那种关系,为什么仍旧肯帮扶你,帮扶头狼?目的就不是希望等他百年之后,你会顾念旧情,帮着青云国际保驾护航嘛。”

“是。”我毫不避讳的承认。

王莽是个狠人,也是个枭雄,之前为了帮助王影名正言顺的上位,不惜接着唐缺的事由快刀斩乱麻,一次性肃清了青云国际内部的所有不安定因素和那帮陪着他打江山的老兄弟。

但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否认他对我的好。

“可问题的关键是,咱们除了酒店行业以外,不论是建筑、地产都和青云国际有直接冲突,王莽活着,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他没了,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能砸出来个大坑。”张星宇苦口婆心道:“假设小影真能如愿上位,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女人的耳根子软是通病,架不住底下人逼逼叨叨,再因为点什么事情跟咱卯上了,你说你是还击还是不还击?还击吧,以你的性格绝对不会一次性把事情做绝,可王影绝对不会那么想,不还击吧,又没办法跟底下这帮兄弟们交代,所以我觉得趁着王莽病倒了,咱们可以好好运作一下这事儿。”

“运作啥?你是想让我篡莽叔的权,还是夺掉他打拼了半辈子的位?”我一下子急眼了,粗声粗气的喝骂:“胖子我告诉你昂,不论莽叔咋样,也不管我和小影将来会变成什么关系,这事儿绝对不能干,咱们捞偏门不假,但他妈必须有底线,不能见肉就咧嘴。”

“你就是缺心眼,你以为现在还是你为我肝胆相照,我替你两肋插刀的年代啊?”张星宇破口大骂:“你觉得王莽是真心实意对你好吗?他就是怕自己不在了,挡不住咱们前进的步伐,才故意跟你亲近,如果他身体没毛病,如果他再年轻十岁,就咱们这样有野心的小团伙,分分钟被他灭掉。”

“不管他是咋想的,我肯定不能照着你想的去做。”我斩钉截铁的回应:“这事儿不研究了行吗?咱俩都当回傻子,照着莽叔挖好的圈套跳,算我拜托你了。”

“呼”张星宇重重的吐了口浊气,感慨:“你这人赢在有情有义上,但你亏在重情重义上,不听我的建议,你早晚得后悔,算了,我马上联系陆峰吧。”

结束通话以后,我回头看了眼医院的方向,心情沉重的招呼上李俊峰驱车返回。

auzw.com一路上我都闷着脑袋不吭声,脑子里回映着刚刚和张星宇的对话。

实事求是的讲,张星宇的担忧和顾忌并无问题,可对于王莽、王影,我的私人情感多过一切因为所以,尤其是王莽现在刚刚病入膏肓,我就磨刀霍霍的看向青云国际,这事儿我是真做不来。

回到酒店,我倚在车座上没有下车,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朝着李俊峰道:“你先歇着吧,这几天准备准备,等常飞那边联系好,你和乐子就赶往去伊l克。”

李俊峰坐在司机位上没动弹,挪揄片刻后开口:“其实胖砸说的也有点道理,王莽活着的时候,青云国际跟咱不分彼此,他如果没了,底下那帮高层指定会怂恿小影跟咱们决裂,小影本身对你误解就挺大的,架不住人总在耳边墨迹,咱们就算不霸占青云国际的产业,但起码得有个准备。”

我吐了口烟雾,皱眉反问:“怎么准备?提前买通青云国际几个高层,许重利诺未来,让他们帮着先架空莽叔,再架空小影,完事咱们遥控青云国际吗?”

“不说架空,至少有一天咱们和青云国际真撕破脸皮的时候,还有人能帮着咱们说话,咱也不至于对于他们的动向一无所知啊?”李俊峰抿嘴道:“你要觉得这事儿做的有违道义,那我就帮你安排,前几天我和青云国际两个副总总一块打牌喝酒,关系处的不错。”

“别捅咕了,前面有个唐缺已经狠狠的伤过莽叔心一把,我再补刀,真有可能随时把他气死。”我态度仍旧决绝的摆手:“不管莽叔在和不在,咱们尽可能和青云国际处好关系就ok,不研究了。”

“唉”李俊峰摇了摇脑袋,打开车门蹦了下去。

自从唐缺事件以后,王莽对青云国际的掌控力貌似变得集中,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已经“廉颇老矣”,不止是他手底下那群高层,就连一些中层其实都在有意跟我们维持好关系,这种时候,我们想要往他公司里安插几颗钉子,其实特别简单。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张星宇给我打来电话:“上海那边,我已经都联系好了,地址和过去以后找谁,我短信发给你,朗朗你再考虑考虑我的建议,咱们不是一定要和青云国际翻脸,而是为了避免将来的麻烦”

“这事儿不说了好吗?”我打断他的话:“我心里有谱。”

“你有**谱,拜拜!”张星宇气呼呼的爆了句粗口。

挂断电话后,我又拨通余佳杰的号码:“杰哥,我短信发给个地址和手机号码,你现在带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去趟海珠区的广医二院,把王莽送过去,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抬也得给我抬去上海,路上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

“明白。”余佳杰利索的回应。

我又想了想后承诺:“等事情办完以后,你就去三号店述职吧。”

余佳杰和李新元、姜铭算得上同一时间跟我的,初入羊城那会儿,凭着他本地人的身份,也属实帮我们解决过不少麻烦,现在李新元接管一号店,成了家里明面上的负责人,而姜铭成天跟着大壮、董咚咚和尿盆,也算有了自己的事业,唯独余佳杰还有点漂浮不定,所以我寻思这把彻底帮他稳定下来。

给余佳杰通完电话后,我沉吟片刻又拨通郑清树的号码:“树哥,你去趟广医二院,我让余佳杰他们送王莽去上海看病,你陪着一起,但你不要露面,就躲在暗地里,不要被任何人知道。”

交代好一切后,我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办公室里。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我就被手机急促的震动给惊醒,看了眼是王影打过来的电话,我当即一激灵坐起来,按下了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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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2 农卡中的皇者

“喂,昨晚上给我打电话了?”

手机接通,传来王影慵慵懒懒的询问,听架势好像还没睡醒。

我运了口气道:“嗯,你爸病了,这次情况有点严重。”

“哦。”王影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病了就看医生呗,你跟我说,我也不会治病。”

听着她明显没什么情绪变化的语调,我心口陡然蹿起一股子邪火,强咬着嘴皮没有发作:“你不觉得他此时很需要你的关心吗?哪怕是一句虚伪的询问,可能也会让他很暖心。”

王影仍旧很平淡的应了一声:“哦,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没?没有的话,就这样吧。”

我倒吸一口气道:“给他打个电话吧,他毕竟是你爸。”

“嗯,有时间会打的。”

王影的这句话直接激怒了我,我当即没有忍住,直接低吼:“什么他妈叫有时间会打?你很忙吗?着急跟哪国总统会晤啊!之前我觉得你起码做人还有点追求,不论是唱歌当网红,还是拍什么电影,最起码通人性。”

“呵呵呵”王影发出一阵好像讥讽似的笑容。

我吞了口唾沫接着喊叫:“究竟因为点啥啊,你现在咋变成这样了?你大把大把花他钱,买车购物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没时间,你跟朋友花天酒地时候怎么不说自己很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每天都干嘛,你他妈无非不就是吃吃喝喝,过着东跑西颠的残废日子吗?为什么跟他打个电话,这么困难!”

吼完以后,我发出吭哧吭哧剧烈的喘息声。

对于王影,我其实内心里一直有股子愧疚感,一般能忍着,尽可能不会多言语,但她此刻的态度,属实让我觉得陌生,甚至产生了一抹厌恶。

停顿几秒钟后,王影轻飘飘的问:“骂完了吗?骂完就挂断吧,我还以为你能一直保持风轻云淡呢,敢情你还是个凡人,也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呀。”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不用觉得好像全世界都亏欠你,其实谁特么都不欠你!”我恼火的咆哮:“生而未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断头可还,他就算前几年对不起过你,至少还赐给你一条生命,你凭啥总站在一个债主的身份去审视?”

“呵呵呵”王影再次发出一阵嘲弄的笑声。

我咬牙沉声道:“你笑什么,我说的有错吗?你总是喊叫他欠你,你恨他,有能耐你别花他一个子儿啊,有能耐你给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全都抽出来甩给他,什么事情都得有完有了,他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说句难听话,咱谁都说不准,每一次分别会不会就是永别,难道非要等他彻底闭上眼那一刻,你才觉得扯平了吗?”

“我笑是因为你搞笑,身份不一样,觉悟好像也随之提高了哈,现在都懂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再像过去那么动不动就骂娘臭爹的跟人吆喝,你进步棒棒的。”王影讽刺的回应一句。

不等我说什么,她继续道:“既然你跟我讲道理,那我也跟你摆一下事实,你能理解从有你真好再到没你也行,这中间的弯弯道道吗?你又能理解什么叫举世无亲、孤苦伶仃吗?”

听到她的话,我语塞的抿了抿嘴角。

“你没有走过我的路,没有尝过我的痛,又凭什么像个圣人一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任何,你和王莽臭味相投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你们从骨子里都是一种人,面对他的现在的处境,你不过是兔死狐悲罢了。”王影也骤然提高调门:“还有,我和他怎么样,是我们的家事,和你无关,也和你注定永远不会有关。”

这句话说罢,她直接“啪”一下挂掉了电话。

我盯着已经挂掉的手机屏幕,迟疑片刻后,给她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解释我昨晚上亲眼看到王莽随身带着的钱包里,有他们一家的合照,还说了很多王莽的辛酸。

准备发送的时候,我又犹豫了。

此时的王影完全就像是个处在叛逆期的小孩儿,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感觉我目的性不纯粹,说的越多,似乎越容易让她反感,僵持好一会儿后,我将没短信暂时先放到了草稿箱,打算等过一两天她心情平复下来,再好好的跟她说。

从床上爬起,简单了冲了个凉水澡后,我打算去看看被锁在房间里的小黄毛和小红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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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出房门,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顺势接起:“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道大舌头:“雷猴啊,系不系王先森”

“我不买保险。”我烦躁的按下挂机键。

半分钟不到,那个号码又给我打了过来。

本身刚刚和王影吵吵了一顿,我就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气,瞬间接起电话,张嘴就骂:“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啊?”

电话那头这回换成了正常的语调:“老弟儿,弟儿啊,你别急眼,我不是卖保险得,我声音你听不出来了嘛?”

我没好气的发问:“你谁呀?有事赶紧说,别逼我骂娘。”

对方笑呵呵的回应:“擦得,我是你鱼哥,之前白替你干仗了,连老子这么清新脱俗的声音都没有品鉴出来,你现在距离聋哑人就查一张证了。”

我从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随即试探性的问道:“鱼诶我去,你是鱼阳大哥啊?”

对方嘟囔一句:“废话,除了我还能有谁,你没搁酒店吗?我来前台,前台说你打你屋里座机没人接。”

“昨晚上我怕影响睡眠把电话线拽了,你在我们酒店前台呢是吧?行,我马上下去哈。”我边接电话边迅速朝电梯口的方向奔去。

二分钟后,我在酒店门口,见到了造型另类的鱼阳,跟他一块的还有同样雷人打扮的诱哥。

鱼阳顶着个不到三毫米的毛寸,寸头染成了香蕉色,而诱哥更别出心裁,嘴唇上方和腮帮两边的络腮胡连在一起,后脑勺上还梳着个小拇指粗细的麻花小辫。

两人着装都是很统一,雪白色的低领衬衫,大红色的束腿裤,脚上蹬着一对我奶奶都够呛爱穿的老年登山鞋。

如果说,之前的“红黄绿”哥仨只能算是乡村非主流的代表,那鱼阳和另类绝对能数得上农村卡哇伊的皇者。

“鱼哥、诱哥,你们这造型挺时尚哈。”仔细打量两人几眼后,我抓了抓后脑勺尴尬的讪笑:“啥时候来的呀,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三哥让我们偷偷滴干活,打枪滴不要,来看看你小子现在发展的到底咋样。”鱼阳随手将手里吃了一半的椒盐大饼塞给我:“尝尝鲜吧,我特意从科威特给你带过来的飞饼。”

“哥,你是不是当我傻啊?”我瞄了眼包装袋上印着的“米老头大饼”字样,欲哭无泪的撇嘴:“咱就算装样子,好歹也整的像点行不。”

“呃?”鱼阳抓了抓额头,面不红心不跳的岔开话题:“千里走单骑,礼轻情意重,是吧?”

“我滴妈呀,不会说话咱不能少逼叨两句,人家那是千里送鹅毛。”诱哥翻了翻白眼,从兜里掏出两颗蒜头塞给我:“小朗啊,别说哥有好事没想着你昂,正儿八经的阿拉伯养生蒜,吃一口龙精虎猛,吃两口精神百倍,这两颗玩意儿你全吃掉,你就慢慢活着吧,活好了你说不定能亲眼看到人类登陆火星,知道当年秦始皇让徐福东渡出海干啥嘛,就是为了寻找这玩意儿。”

我哭笑不得的瞄着诱哥不知道从哪个面馆里顺来的两颗绿芽蒜头,狂点两下脑袋应声:“妥妥的,回头我高低找人订个小号冰棺保存起来。”

鱼阳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提了提自己裤腰带,随即拍打我后背两下道:“走吧,先给我俩安排个总统套,完事咱们再谈谈跟天门合作一块干贷款公司的事儿。”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问:“那啥鱼哥,皇上没跟你一块来吗?让狗日的出来吧,我不骂他,挺长时间没见丫,还真有点想他。”

按照钱龙那么爱凑热闹的性格,指定会趁着这机会偷摸跟着他俩回国,我寻思着他肯定是怕我絮叨他,所以躲在什么地方不敢露头。

鱼阳迷瞪的偏过脑袋反问我:“他来哪啊?你不是喊他和小宇一块去办什么事了吗”

2043 是他,是他,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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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鱼阳的回答,我直接瞪圆眼珠子,懵圈了。

“装什么傻,偷摸想往国外置办点产业又不是啥丢人的事儿,还怕我们知道搞破坏是咋地。”诱哥拿胳膊肘捅咕我两下笑道:“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头狼和王者一家亲,你真想搁国外置办点什么养老产业,你三哥指定会帮忙。”

“嘿嘿,我这不是怕三哥多想嘛。”我蠕动两下嘴角,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张星宇拽着钱龙指定没憋什么好屁,不然昨晚上我跟他通电话的时候,他不会遮遮掩掩。

听鱼阳和诱哥的意思,张星宇这个坏胚子好像也跑科威特去了,我估摸着俩人保不齐去找郭老三碰头,只是当着外人面,我肯定不能揭自己兄弟的老底。

不过以张星宇怕疼怕死的性格,应该会什么都安排妥当才会跟郭老三聚头,所以我对这事儿也没有太过于在意。

将鱼阳和诱哥安排好以后,我把段磊又喊了过来,让他仔仔细细的跟两人分析了一下合资干贷款公司的具体事宜。

别看两位爷,平常嘻嘻哈哈没个正经,但真涉及到正经事的时候,鱼阳听的分外的仔细和认真,时不时还会提出一些问题。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段磊清了清嗓子道:“大体的合作就是这样,对于公司前景和将来的重要战略部署,相信贵司和天门商社都肯定有这方面的专门分析师。”

鱼阳一本正经的发问:“简单点说,这家贷款公司的成立,主要分成三个部分,天门的资金、头狼在本地的实力及关系,我们王者在海外的营销和外衣保护,对嘛?”

段磊点点脑袋:“是的鱼总,之前给贵司发过去的初步合作意向,我清晰的提到过。”

鱼阳眨巴眼睛笑问:“那我还有个疑问,这家合伙公司真正的掌舵人是谁?你们、天门亦或者我们王者?”

段磊表情严肃的开口:“掌舵人一定是我们头狼,这点不容置疑,因为贵司和天门商社都很清楚,这场合作中我们头狼公司承担的风险是最大的,本地关系需要运营,同行竞争需要打压,甚至包括如果有一天发生什么变故,公司被迫解体,贵司和天门商社无非是拍拍屁股走人就可以,我们却需要留下来承担相应的结果。”

诱哥捻动手指头,声音不大不小的呢喃:“头狼做掌舵人,资历怕是有点浅吧?”

“诱哥,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江湖有道,能者为先。”我点燃一支烟,不卑不亢的出声:“如果没有我们头狼,这次三家的合作根本无法达成,天门商社想要在羊城立足,即便我们能力有限,也势必会联合本地的其他势力狙击阻挠,王者商会在海外即便有再强大的营销策略,肯定也没法做到来羊城赚钱,同理没有两家大哥的捧着,单凭我们一家也绝对支不起摊子,我说这话没有任何挑衅两家大哥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哈,再不带急眼的。”

鱼阳和诱哥对视一眼,鱼阳笑呵呵点头。

我揪了揪喉结,继续道:“鱼哥、诱哥,你们要是觉得我们头狼的资历不够,要不您们和天门商社先商量一下,俩家谁握权,完事咱们再进一步研究?”

“哈哈哈”

鱼阳和诱哥同时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诱哥看着鱼阳,指向我道:“这混小子属实有一套哈,还真被三子说准了,狗日的指定不会把掌舵人的权利让出来,一定会琢磨先挑唆咱们跟天门争一把。”

“小朗啊,我跟你实话实说了吧,来之前三哥就跟我们商量好了,掌舵人肯定得让你们干,因为我们和天门,实力相差无几,互相之间也是藕断丝连的关系,真因为这点破事闹的不愉快,得不偿失,只是三哥让我试试你的态度,你小子不错。”鱼阳也点上一支烟道:“蛰伏发展了这么久,血性不减、魄力不散,我对我们这次合作很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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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鱼阳郑重其事的起身,朝我伸出手掌:“来吧,合作愉快,等公司落成以后,第一笔生意,我们王者商会来做,先送个大单,就当是扔投名状了。”

“啥大单啊?”我满脸挂笑的握住他的手发问。

“京城一个有名有号的大拿想洗一笔巨款,具体是谁,你别问了,这事儿知道的太多不好,我可以跟你透个底,级别不好比马征他老子低。”鱼阳咳嗽两声。

我惊诧的张大嘴巴:“这么高段位?咋给他洗呀?”

鱼阳压低声音道:“那笔巨款会先流入我们账户上,通过我们账户转到科威特一个国资油田,再透过油田转到贷款公司里,你们把钱放出去,钱在全国各地贷款人手里转一圈再回到他手中,钱不就变干净了嘛,打个比方,一百万的款子,咱们洗完以后,收他三十个手续费不过分吧。”

“这事儿玩的挺上线啊。”段磊吸了吸鼻子低喃。

“真正赚钱的行当有几个不踩线得。”鱼阳大大咧咧的吐了口烟圈笑道:“只要咱们胆肥心够野。”

“成,这事儿我好好研究一下。”段磊低头沉思一会儿后应声。

“正事儿谈完了,再聊聊私生活呗,小朗呀。”鱼阳挑动性感的眉梢,朝我努努嘴:“你说我和诱哥好不容易来趟大羊城,你这个东道主是不是有必要带我们了解一下特区浮夸的夜生活呢。”

我忍俊不禁的出声:“哥,这才几点啊,玩夜生活那帮人估计刚下班,要不你和诱哥先歇会儿,等下午天抹黑了,咱们再出去溜溜鸟?”

“这种事情就是白天整才刺激,来你们酒店之前,我路过一家叫皇后一号的店子,看那边好像正常营业,要不咱先过去提前打打牙祭?”诱哥猥琐的搓动双手吧唧嘴:“别端着昂,你要这样式,等我们回科威特了,我说啥都得好好给小皇上念一课。”

看了眼明显已经开始心猿意马的哥俩,我无语的朝着段磊道:“那走吧,磊哥帮我们订个房。”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距离酒店很近的一家名为“皇后一号”的夜总会,要了个包间后,就开始耐心等待陪嗨妹。

盯着不远处帮着我们摆弄点歌机的服务员小妹,鱼阳搂着我肩膀,贱兮兮的吧唧嘴:“人呐,不服老不行,年轻的时候,看到美女当小姐,我心好像都在滴血,感觉实在太特么可惜了,现在年龄大了,再街上看到美女,心里总觉得不去当小姐可惜了。”

“噗”我瞬间被鱼阳给逗喷了。

不多会儿,服务员离开房间,诱哥手法熟练的摆弄两下点歌机,顷刻间音响里就传来一阵似曾相识的欢快前奏,紧跟着就看到诱哥捧着麦克风嗷嗷喊叫:“是他,是他,就是他,草特么得小哪吒”

鱼阳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巨大的投影屏幕嘟囔:“搁国外整天瞅着金发碧眼的大洋马,说老实话真心没啥意思,溜达一圈发现还是咱祖国的姑娘最水灵,不瞒你说哈小朗,我现在看到动画片的小哪吒,都特么觉得分外的眉清目秀。”

“咣当!”

就在这时候,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烈撞开。

接着一个剃着光头,满脸全是淤青的大胖子就踉跄的被人推了进来,直愣愣的跌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我和诱哥、鱼阳同时昂头看向门外。

一个脑袋上顶着绿油油头发的壮实小伙,掐着腰走进来,昂头就喊:“王朗,我把我们老家找我们办事的那个社会大哥给你抓过来了,能放我弟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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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4 不走寻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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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摔死我了”

趴在地上的光头胖子发出高一声低一声的呻吟。

门外的小绿毛昂头扬脖直愣愣的看向我,鱼阳和诱惑同样一眼不眨的盯着小伙。

“王朗,啥时候放我两个弟弟!”见我们都不吱声,小绿毛又往屋里跨出一步,提高嗓门大声吆喝。

“你是特么哪个单位的?谁让你进来的。”鱼阳摸了摸自己的紧贴脑皮的小寸头,皱着眉头呵斥:“滚出去!”

“你赶紧闭了吧,脑袋瓜子上好像顶个香蕉皮,没资格跟我对话。”小绿毛不耐烦的瞟视一眼鱼阳,同时又抻手指向刚打算开口的诱哥撇嘴:“你也别**说话少白头,四十多岁的人楞充个篮子球的社会人。”

“嘿卧槽,剃个十几年我都不染的剪烫吹,你还感觉自己玩的挺潮流是吧,来来来,大兄弟儿,我跟你好好唠唠啥叫时尚界的清流。”鱼阳大马金刀的朝着小绿毛勾了勾手指头。

“咋地,你要干啥!”小绿毛瞪着牛眼,一点不怵的走到鱼阳的跟前。

我揪了揪鼻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小绿毛,借此掩饰内心的震撼,要知道我们仨大早上的跑到夜总会“潇洒”,这事儿几乎没人知道,而且出来的时候,我们走的是后门,这小子竟然能准确无误的找到我们,狗日的肯定是有两把刷子得。

另外一边,鱼阳和小绿毛斗牛似的面对面,互相盯着彼此,中间的距离不足一拳,我都感觉要是没有旁人在场,他俩估计能直接亲上。

事后很久,有次我和鱼阳喝酒,他拍着大腿很是感慨的说,这是一次新生代的非主流和老一辈的杀马特的新老聚首,也算是一次对于“时尚”的权利交接。

不过在我这种正常人眼里看来,这特么完全就一场属于精神病人之间的狂欢。

画面重新回到鱼阳和小绿毛身上,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吭哧吭哧”喘着粗气,似乎下一秒就会开战,我也偷摸把手探向茶几上的烟灰缸,打算只要两人一动手,就马上往小绿毛的脑袋上灌个篮,这小子的拳脚功夫很一般,但是力气奇大,一拳砸我身上,能给我直接疼哭了。

就在我以为鱼阳会率先发动攻势的时候,他突兀往后倒退一步,棱着眼珠子,很是鄙夷的指向小绿毛脑袋开腔:“老弟儿,你说现在谁特么还满头染绿色,我跟你说哈,你得一缕一缕的飘,另外你选的这个色号也不行,正儿八经的翡翠绿,那是用米黄和湛蓝色膏兑出来的,你这种一看就是成品绿,不光毁发质,还容易掉色。”

小绿毛歪脖嘲讽:“别特么放屁,我和我弟弟们的头发是专门找我们镇上的托尼造型师设计出来的,你个土包子懂个蛋。”

听到俩人的对话,我突然有点不会了,一脑子问号瞬间飘过,刚刚俩人剑拔弩张的不是要开干嘛,怎么一转眼就开始研究起美容美发了,我干咳两声,侧头看向旁边的诱哥,那眼神询问。

整个屋里,毕竟他岁数最大,鱼阳不着调,他指定不会跟着一块冒傻气。

结果我错啦,我特么大错特错,诱哥表情严肃的盯着鱼阳和小绿毛打量几眼,随即笃定的朝我点点脑袋开口:“小鱼儿说的没毛病,正儿八经的绿色确实是拿米黄色和湛蓝色兑出来的,我俩之前搞过。”

“噗”我一下子喷出来,无语的拍了拍自己脑门。

“你先滚一边拉去,直接给我整岔道了,待会再跟你研究美容美发。”小绿毛没好气的瞄了眼鱼阳,将脑袋转向我低喝:“姓王的,你是男人不?你自己说的,我把你想要的信息带给你,你就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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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他抻出胳膊指向趴在地上那个哼哼唧唧的光头胖子介绍:“这趟活就是他介绍我们干的,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问他。”

“行,我先问问,确认没问题以后,我会让兄弟放人的。”我搓了搓脸颊,从懵逼的状态中缓过来神儿,走到那个光头胖子跟前,抬腿蹬了他一脚吧唧嘴:“老哥,认识我不?”

“认识,认识”光头胖子先是点头,接着又狂摇脑袋:“不认识、不认识,王朗大哥我不认识你,让他们仨绑架你,不是我的意思,是国外一个朋友让我干的。”

“来,具体说说吧。”我蹲下身子,叼着烟卷看向他。

光头胖子半坐半趴在地上,朝着我拱拳哀求:“我有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在伊l克那边做生意,前几天他给我打电话,说是想让我帮他介绍几个狠茬子绑了你,还把你照片和一些资料发给了我,所以我就找小德他们去做这个事情,大哥,我是一时间鬼迷心窍,你就放过我吧。”

“再具体点。”我对着他的脸蛋吐了口烟雾。

胖子迷惑的呢喃:“再再怎么具体啊?”

“草泥马得,你说怎么具体,你朋友叫什么,为什么绑我!”我直接一把将烟头按在他脸上,动作粗暴的照着他光秃秃的大脑门“咣咣”就是几记炮拳。

光头疼的边嗷嗷吼叫边挥动胳膊推搡我。

“你马勒戈壁得,还敢还手是吧!”鱼阳蹦起来,原地就是一记“电炮飞脚”重重磕在光头的大脸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烟盒大小的塑料盒子,将一堆白色的粉末状东西顺着光头脑袋上倒了下去。

光头慌忙抻手拨拉,结果药粉全都抖落进他的衣服里面。

“我跟你说昂,我这药粉是经过南非眼镜蛇王胆和中东鬼面蛛触角黏合而成的毒粉,倒在皮肤上,前期会奇痒无比,中期会头脚生脓,如果没有我特制的解药,晚期就是植物人。”鱼阳矜持的将小盒子揣回裤兜,指着光头呵斥:“问你啥,最好老老实实说啥,听明白没?”

“大哥,我就是个中间过话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光头胖子愣了几秒钟,随即开始抻手“蹭蹭”的抓起了脑皮,带着哭腔喊:“我朋友叫小浩,他好像也是替别人办事的,我知道就这么多,你们放过我吧,真的痒”

“诱老贼,给哥们放一首《痒》助助兴。”鱼阳吐了口唾沫,回头朝着诱哥招呼。

诱哥很有默契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紧跟着一首让人篮籽刺挠的乐曲在房间里响起。

“大哥们,我真知道错了,你们放过我吧”光头胖子像是顺应音乐节奏似的,一边不停狂挠自己脑袋和胸前背后,一边跪在地上“咣咣”直磕响头,鼻涕眼泪糊的满脸都是:“快给我解药吧,求求你们了。”

看着这家伙一副剧痒难耐的模样,我心里暗道鱼阳的小药粉是真神奇,回头高低找他要一点留在身边备用,坏笑着看向光头胖子道:“哥们,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找人干我,我当你是见财起意了,但现在落我手里,你是不是得配合着好好说说?”

光头吸溜着亮晶晶的大鼻涕头子应声:“大哥,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只要我了解的肯定一五一十告诉你。”

“你那个朋友在伊l克具体干点什么?”我又点上一支烟笑问:“好好回忆一下,别跟我说不知道。”

光头想了想后,语速飞快的回答:“他是做纺织品的,专门给那边一个大工厂提供工作服、床单被罩什么的,那家大工厂是生产军粮的,供应雇佣军什么的,听说工厂老板也是你们羊城的,好像姓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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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5 病人之间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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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郭?郭什么!”

我立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催促。

“大哥,这我真不知道,我还是听我朋友上次无意间说起的,我朋友只说那个老板在羊城也有特别大的产业,好像叫什么煌公司,还是集团来着。”光头胖子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同时又“咔咔”挠了几下反光的头皮,眼神渴求的望向鱼阳:“把解药给我吧爷。”

“还有啥要问的不?”鱼阳挑眉望向我。

“就这样吧。”我眨动眼睛仔细盯着光头胖子沉思几秒钟后,松开他的衣领,摆摆手道:“滚蛋吧。”

“解药,爷”光头可怜巴巴的朝着鱼阳不停缩脖作揖。

鱼阳撇撇嘴角,不耐烦的摆手驱赶:“回去洗个冷水澡,记得多喝热水。”

“没没了?”光头满眼不可思议。

鱼阳抬腿“嘭”的踹了他一脚呵斥:“咋地,再给你开二斤龙肝凤胆当药方呐,我这回出门急,忘记带解药了,只能让你用这种物理方式祛毒。”

“那我我真的能没事吗?”光头还是有点不相信的呢喃。

“嗯”鱼阳捏着自己下巴颏像个老中医似的沉默几秒后,出声:“喝两暖壶以上热水,我可以保证你药到病除、永不复发。”

“谢谢大哥,啊不对,谢谢爷可怜。”光头胖子小鸡啄米一般点点脑袋,踉跄的爬起来就往包房外面跑。

几分钟后,对方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

我讨好的朝着鱼阳抻出手:“鱼哥,你把神奇的小药粉匀给我点呗,往后我要是逮着嘴硬的,可以使这玩意儿逼供。”

鱼阳坏笑着解释:“狗屁的神奇小药粉,就是生石灰,那玩意儿随便找个工地,一抓一大把,吓唬人这玩意儿,主要得看你心理素质,吹牛逼的最高境界是啥?不就是吹的连自己都信嘛。”

诱哥宛若吹了大亏似的捧着自己心口念叨:“一看你丫就没生意头脑,这么牛逼的套路,你不得敲诈小朗子十几二十万当学费嘛。”

“你快滚犊子吧,你以为谁特么都跟你似的,出门遛弯捡不到东西都能算丢啊。”鱼阳白楞一眼诱哥,很仗义的昂头:“小朗可是皇上的发小,我又是皇上的拜把子大哥,连自家兄弟都坑,还能算人嘛。”

“鱼哥仁义。”我虚伪的翘起大拇指,随即抬头看向小绿毛摆手道:“你也可以走了,去我们酒店门口候着,我让人放了你兄弟,记住昂哥们,你在我这儿就一次机会,如果还特么不知死活要跟我赛赛马力,你看我埋不埋你就完了。”

小绿毛没吱声,转身就往出走,走了几步,像是突然间想起来什么时候,回过身子朝着鱼阳撇嘴:“你染这个色真难看,一点不配你脸型,就好像土豆上顶着一坨屎似的。”

“嘿卧槽,你给我回来。”鱼阳瞬间急眼了,梗着脖颈骂咧:“你可以侮辱我,但特么不能侮辱我对艺术和时尚的理解,你个屯子里出来的老山炮,草泥马得。”

面对鱼阳恼火的咆哮,小绿毛头也没回的闪人了。

“行了,你跟一个乡村卡哇伊唠流行,就好比对着三子养的那几只大鹅唱月亮惹的祸一个道理,小银枪捅了拉屎地儿,对眼不对味儿。”诱哥笑呵呵的搂住鱼阳的肩膀安慰。

“草特么的,气死我啦,也就是那小狗篮跑的快,不然我肯定用我的ck裤衩子给丫隔夜饭干出来。”鱼阳拍着大腿骂咧一句,侧头看向我喊叫:“小朗子,陪嗨的小妹妹们啥时候能到位,我必须的好好的败一把火。”

“我马上去催催。”我哭笑不得的起身。

鱼阳立即一脸受惊的捂住自己胸口,惊惧的看向我张大嘴巴:“卧槽,你要干什么玩意儿!我告诉你昂,大哥可是正经人,再火也不会用男人给我那啥得。”

“诶我去,你是真特么正经,比柳下惠还正经!”我拍了拍脑门,彻底无奈了:“他鱼哥,咱们往后能不能唠点有文化的嗑。”

走出包房,我喊过来大堂经理,让他赶紧催促一下,随即攥着手机朝走廊顶头的公共卫生间走去,先给李新元去了个电话,让他交代手下把小黄毛和小红毛给放掉,犹豫半晌后,我又拨通了张星宇的号码。

尽管我知道这货做什么事情向来都会计划的很完善,但他们毕竟身处异国他乡,真要是真碰上点什么坎坷,我想施以援手都没那么大能耐。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电话传来机械的电子合成音,我随即又按下钱龙的号码,结果一样,钱龙的电话也同样不在服务区。

“朝他哥得,你俩跑月球上了,怎么还能不在服务区呢。”我自言自语的嘟囔几句后,给他们分别发了一条“速回电话”的短讯后,才折身回到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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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此时已经闹腾起来,几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姑娘莺莺燕燕的簇拥在诱哥和鱼阳的周围敬酒献媚,两人也是来者不拒,鱼阳左拥右抱,诱哥玩的更花花,直接把自己脑袋枕在一个姑娘大腿上,两脚抻在另外一个女孩的腿上,身前还有个女孩笑盈盈的捧着酒杯喂他喝。

瞅着这画面,我脑海中莫名出现一句经典台词:大郎,喝药了。

“啊哈哈”想着想着,我自己控制不住的笑了。

“笑个鸡毛,赶紧过来喝会儿。”鱼阳朝我招招手喊道:“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临了才发现还是咱祖国的水土最养人,连身上的香味都这么扑鼻。”

我坐到沙发边缘,点上一支烟笑道:“你俩玩吧,我待会得出门办点事儿,我跟这边的经理打好招呼了,搁这儿玩累了,你们可以移驾到楼上的休息间,休息间里不光有小皮鞭、假手铐,就连带窟窿的小椅子也有,绝对可以满足你们的一切幻想。”

“哎呀,你看看,说到底还是我朗弟最靠谱,比小三子强多了,小朗子咱们头狼还缺爸爸,不是,还缺保洁不?哥最擅长给大姑娘小媳妇搓背。”诱哥猥琐的眨巴绿豆小眼贱笑。

陪着他俩闲聊了差不多能有半个多小时,我寻思着常飞这个点差不多也该有时间了,就准备跟他俩道别闪人,就在这时候,房门突兀被人敲响。

紧跟着三个脑袋上顶着红黄绿不同颜色的小伙径直走了进来。

一看到那仨玩意儿周而复始,我立即条件反射的蹿起来,抻手摸向腰后。

鱼阳和诱哥也同时偏过去脑袋看向“红绿灯”三兄弟。

“咋地,还找帮手来了啊?”鱼阳不屑的翘起嘴角:“你就算把你们发廊里的伙计都喊来,也改变不了自己是个low的事实。”

“狗屁不懂的盲流子,不爱跟你对话。”小绿毛同样鄙夷的瞄了眼鱼阳,然后径直走到我面前,抻出脏兮兮的大手道:“给我拿点路费,不然我们回不去老家,我兜里的钱昨天全用来包机了。”

望着丫一脸理直气壮的表情,我顿时间让气笑了,吐了口烟雾反问:“铁汁,你是拿我当成你们爸爸了,还是把你们当成我爸爸了,你特么要绑我,我没跟你计较就算了,咋还给你们都惯出来毛病了?”

“你不给我们路费,我们还得继续绑你,不然没钱回家。”小绿毛神叨叨的佝偻下腰杆看向我,说话的同时还抻着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片子。

“嘭!”

没等我开口,鱼阳猝不及防的抓起一瓶啤酒,径直砸在小伙的脑袋上厉喝:“草泥马得,你跟我从这儿装精神分裂患者呢是吧,滚蛋!”

酒瓶子破碎,荡起一阵碎片和啤酒沫,小绿毛原地晃悠两下,摸了摸额头,龇哇乱叫的朝着鱼阳就抻出手掌,作势要掐他脖子。

“啊!”

“打架了!”

周边服侍的几个年轻姑娘顷刻间全都尖叫着抱头往旁边蹲。

“蹭!”

原本还躺在沙发上的诱哥速度飞快的坐起来,左右手突兀多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枪口径直对准小绿毛以及门口跃跃欲试的小黄毛和小红毛,嘴角泛笑的说:“我做人的准则的是一般不开枪,但只要枪响就必须得有人倒。”

小绿毛咬着嘴皮,不服气低吼:“吹牛逼,你嘣我一枪试试”

“嘭!”

同一时间,鱼阳又抄起一支酒瓶重重砸在他脑袋上。

小绿毛再次晃悠两下身体,浸红的鲜血顺着侧脸往下缓缓蔓延,面无表情的瞪眼发问:“还要路费不?”

“不给我路费,我就继续绑架王朗。”小绿毛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很是硬气的点点头。

“嘭!”

鱼阳又抓起一支酒瓶,灌篮似的蹦起来抡在小绿毛头上。

酒瓶碎片四射,啤酒泡沫溅了我一脸,不过小绿毛仍旧固执的昂首挺胸站在原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没有路费,我肯定还绑王朗,要么你们就一枪嘣死我们仨。”

“呼”鱼阳吐了口浊气,直接将手里的半截子酒瓶丢在地上,随即回头看向我道:“没有我三瓶子解决不了的事儿,如果有,那就是真解决不了,给他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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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6 真看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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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鱼阳就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屁股崴坐到沙发上。

“哈哈,让人给压住啦?不是你性格呐。”诱哥双手端枪,笑的贼猥琐。

“我发现你好像特么缺心眼,这是压不压住的事儿嘛?这仨小子完全就是三坨散装滚刀肉,不光挨打没够,还**不怵酒瓶子,真因为这点破事给他们整死又犯不上。”鱼阳歪脖臭骂一句。

“王朗,给我拿点路费,我保证往后不会再骚扰你,刚刚那三瓶子就当是我们之前绑架你付出的代价。”小绿毛拿袖口擦拭一下顺脖而下的血渍,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我,复读机似的又念叨了一遍。

我一寻思鱼阳这种大号虎逼都让整的没脾气了,不耐烦的摆摆手驱赶:“行行行,你们去酒店拿钱吧,我让人给你们送,出去时候把房门给我们带上。”

“谢了。”小绿毛揪了揪鼻头,转身就往门外走。

就在仨人即将迈出房间的时候,鱼阳突然出声:“诶大兄弟,你先等一下子。”

“咋啦?”小绿毛敌意十足的转过来脑袋。

鱼阳往旁边挪了挪屁股,拍了拍沙发道:“坐下喝两杯再走吧,除了小皇上以外,我都好几年没见过比我梗的虎玩意儿了。”

“跟你这种老逼灯儿喝不出状态。”小绿毛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拔腿继续往出走。

“你怕我呀?”鱼阳昂脖又喊了一句。

已经跨出包房的小绿毛猛地又掉头走了回来,刺棱棱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抓起一瓶啤酒,直接张嘴咬开瓶盖,挑衅似的晃了两下冷笑:“老子活这么大,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怕,想怎么喝,对瓶吹还是踩箱干?”

“嘿卧槽,黑桃a,一瓶八千八,老子随随便便就是几组神龙套,喝你还不跟喝小鸡子似的,来,对瓶吹了!”鱼阳也虎了吧唧的咬开一瓶啤酒,气势如虹的喊叫。

没等鱼阳话说完,小绿毛瓶口对准,扬脖就“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也就两个呼吸的功夫,一整瓶啤酒下肚,鱼阳那边才刚刚举起酒瓶,顿时间有点尴尬的干咳两声:“你别特么玩不起昂,我还没说开始呢,你喝完算咋回事?”

“切,让你一局。”小绿毛又“咔嚓”咬开一瓶啤酒,面无改色的努嘴:“来吧,你喊开始,今天要是不给你喝跪下,你可能不知道啥叫内蒙人的海量。”

“呃你内蒙的呀?”鱼阳摸了摸鼻梁,很是自然的将酒瓶放下,摆摆手道:“老弟儿,喝酒就是图一乐呵,咱别整什么青岛不倒你不倒,雪花不飘你不飘的虚套路,都文明点行不。”

“真**看不上你,比比划划说要跟我喝的是你,扯文明讲礼貌的还是你。”小绿毛打了个酒嗝,转动两下脖颈。

“擦,你这话说得”鱼阳猛地转过脑袋,朝着边上看热闹的诱哥挥挥手道:“诱老贼,我不知道你啥脾气哈,反正要是有人搁我面前说看不起我兄弟,我指定急眼,是爷们就干他,拿出来你曾经喝吐阿富汗大汉的魄力。”

“日。”诱哥斜楞眼睛咒骂:“跟我有个鸡毛关系,我的岁数都能当他爷爷了,你让我跟个小孙子斗酒,不是欺负人嘛,小绿绿咱慢慢喝哈,花酒花酒,就得有花有酒。”

说话的功夫,诱哥两只手往身后微微一缩,两把手枪陡然不见,他龇着满口参差不齐的大牙朝着吓得躲在角落里的几个陪嗨姑娘招招手道:“快过来小姐姐们,我们刚刚开玩笑呢,其实都是自家朋友,我的枪都是假的,塑料的。”

夜总会里女孩不能说是见多识广吧,但对于掀桌子干仗的事情肯定已经见怪不怪,随着诱哥将家伙式收起来,几个女孩差不多也缓和过来,再次莺莺燕燕的簇拥到两人跟前。

“七仙女跳皮筋,尽扯**得儿。”小绿毛皱了皱鼻子起身,朝着自己两个兄弟摆摆手:“走吧老二老三。”

“在玩会呗,闲着也是闲着。”鱼阳贱嗖嗖的吆喝。

auzw.com“跟你尿不到一个壶里。”小绿毛冷笑着怼了一句,大步流星的走出包房。

他走了,结果杵在门口的小黄毛和小红毛却没动弹,哥俩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瞅着几个身着齐臀小短裙,浓妆艳抹的姑娘,不住的直“咕噜咕噜”梭嘴角。

“稀罕呐?稀罕匀给你们俩。”诱哥轻拍轻推一把旁边两个姑娘的小蛮腰,指着小哥俩道:“陪我这两个小兄弟喝几杯。”

我一看诱哥这举动,瞬间会意过来,他这是对“红黄绿”哥仨有什么小心思了,索性点上一支烟没作声,打算看看这帮老辈儿江湖人是怎么化敌为友的。

“大哥过来坐嘛。”一个烫着卷发的女孩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揽住小黄毛的胳膊,嗲声嗲气的往沙发跟前拽,另外一个体态丰盈的女孩也迅速勾住小红毛的脖颈撒娇:“老板,你的发型真个性,跟演泰囧里王宝强似的。”

俩傻小子半推半就的顺着姑娘坐到沙发上。

半分钟不到,小绿毛又气呼呼的跑进包房,指着自己两个“不成器”的弟弟训斥:“操,你俩干啥玩意儿呢,我说怎么上半天课没人接茬,合着你俩压根没跟我走。”

“大哥,玩会儿呗,闲着也是闲着。”

“就是大哥,这儿的美女可热情啦,又软乎又可爱,比咱们屯子里的王二丫都带劲儿”

都不用我们吭声,小黄毛和小红毛已经开始主动说服自家大哥。

小绿毛气的跺了跺脚,伸手薅拽自己俩弟弟:“真是特么败家玩意儿,这儿的女人是咱们敢想的嘛,走走走,跟我回老家掰苞米去。”

“老爷们就得敢想敢操,啥地方的女人睡不起啊,除非你承认自己是个废物。”鱼阳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和一把车钥匙,甩在茶几上,随即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姑娘,朝着小绿毛努嘴:“一点不吹牛逼,我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各种型号的小姑娘基本上都处过一轮,你瞅瞅你们几个混的埋汰不?”

小绿毛沉默一下,皱眉凝视鱼阳。

“想过的跟我们一样不?那就坐下来恭恭敬敬的喊声爷,你要真是个人物,天底下的钞票随便你往卡里塞,好酒好妞排成队的等你选,你要是废物,那这辈子也就能对着墙上的明星海报开发左右手了。”鱼爷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轻笑:“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握住看你自己。”

“小兄弟,这帮姑娘们笑的甜不甜?”诱哥乐呵呵的点上一支烟,挑动眉梢:“你如果是个穷逼,那就只能欣赏她们的甜,但你要兜里票子够厚,就能品尝她们的咸,我们能让你从甜到咸,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子。”

小绿毛蠕动两下嘴唇上的干皮,看了看鱼阳,又侧头瞄了眼我,随即径直走到我跟前,脑瓜子冲地,弯腰喊了一声:“朗爷,往后带我发财吧。”

“呃?”

“卧了个槽!”

我和鱼阳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我是因为没想到这家伙为啥突然调转枪口会朝我下腰,而鱼阳估计比我更懵圈。

“你卧槽个毛线头,快别吹牛逼了小寸头,你和你旁边的老混蛋能来这种地方玩都是我朗爷请的,你们有个篮籽钱,真以为我啥啥不知道啊。”小绿毛甩了甩手腕子,从兜里掏出火柴盒似的的黑匣子,然后又蹲到我跟前,拍了拍我左膝盖,轻声道:“朗爷,你受累把腿伸展。”

“干啥呀?”我迷糊的伸直自己左腿。

他把手伸到我膝盖后面,从裤子上拽下来个一毛钱硬币大小的小物件,小物件一闪一闪亮着绿灯。

小绿毛舔舐两下嘴唇道:“我能找到你们,全凭这玩意儿。”

“你啥时候把这东西放我身上的?”我立时间站了起来。

小绿毛吸溜两下鼻子低声回答:“就是在水库那晚上,我不是趴在地上抱过你腿吗,趁机把窃听器黏到你波棱盖后面,这地方最不显眼,不容易被人发现,只要你不换裤子,我就能随时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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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7 寻衅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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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小绿毛手里一闪一闪闪烁绿毛的小物件,我脚底板瞬间冒出一股子凉气。

得亏这小子只是想弄清楚我的位置,或者说他没有别的援兵,不然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见我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猛看,小绿毛不自然的摸了摸后脑勺干笑两声。

我斜楞眼珠子轻笑:“没看出来你特么还是个科学小狂人呐,电子小产品玩的挺利索。”

小绿毛抽了抽鼻子出声:“我爸以前开过修理铺,我们哥仨小时候就喜欢围在旁边看,长大以后没啥事也爱自己捣鼓捣鼓,大到汽车发动机,小到电风扇,反正能拆的,我们都喜欢拆开再组装,要说会做飞机,那是吹牛逼,但一般的物件,我们自己都能研究出来。”

听到他的话,我心底禁不住一阵狂喜,抽身发问:“那上次绑我的仿真枪真是你们自己做的?”

“对。”小绿毛点点脑袋道:“那玩意儿其实挺简单的,买几把仿真枪,把里面的膛口换成纯钢的,再搞点硝胺,合上少量的聚乙烯缩丁醛,基本上就能出效果,这次来的比较匆忙,如果给我们点时间,把膛口、基座换成钛合金的,不说能打死人,干废一条腿、一只胳膊啥的肯定没问题。”

“嚯,好家伙,还能造出来火器。”旁边的鱼阳倒抽一口凉气,随即拍着大腿埋怨诱哥:“该,让你丫再贪小便宜,因为一顿花酒让三员虎将看不上咱了吧,我一看就看出来这仨玩意儿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你快滚你姥姥的吧,哪个瞎逼提议来羊城以后狠狠宰小朗朗一顿的?咋特么出事了全赖老子头上了,操。”诱哥搂着一个姑娘,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手脚不停歇,真是啥啥不耽误。

鱼阳眨巴两下眼睛,搓动双手朝着我讪笑:“朗弟啊,你看是这么个事儿,咱头狼家现在也算兵强马壮,不差一两个办事跑腿的小兄弟,我和诱老贼估计还得在羊城呆好一阵子,身边正好缺几个”

我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的话:“成,回头我让元元给你们安排几个有眼力劲儿的兄弟。”

一看我这边没戏了,鱼阳又挪揄的看向小绿毛,挤眉弄眼的抓起刚刚丢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和银行卡贱笑道:“绿绿,你觉得哥这人咋样?喏,这张卡里至少六位数,这车是我在羊城的代步工具,也不是啥豪车,小奔驰而已,你要是乐意的话”

“不乐意。”小绿毛拨浪鼓似的晃了晃脑袋,随即指向自己脑门撇嘴:“我这块的伤口还没长好呢。”

“得,我是彻底被几个发明家给恨上了。”鱼阳苦笑着摇摇脑袋,左手猛拍右手两下咒骂:“妈的,都怪这只手不听话,几瓶子砸跑仨人才,操!”

“你快拉**倒吧,就算你没砸我,我也不带跟你玩的,咱们三观不合,你和你旁边那头老怪物都属于上个世纪的非主流产物,根本没法理解我们新时代的贵族。”小绿毛一点不带惯着的,甩了甩自己满脑袋绿油油的头发。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红黄绿”哥仨的发型竟然无比的顺眼。

本身我想跟常飞约一下,谈谈李俊峰和孟胜乐出国的事情,因为这仨玩意儿的加入,我一时半会儿又走不开了,所以干脆给段磊发了条信息,让他找老常聊一下。

原本我以为“红黄绿”哥仨只是思维上有些另类,结果相处一段时间后才发现,他们的行为上更让人难以琢磨,就比如我看不明白小黄毛为啥喜欢喝啤酒的时候插根吸管,亦看不懂小红毛为啥会喜欢拽到烟嘴以后再抽烟。

我正和鱼阳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时候,小绿毛突然“嗷”一嗓子,捧着麦克风就摇摆起来:“在你的身上,自由的飞翔,灿烂的星光,偷偷的洞房”

“这特么唱的啥玩意儿啊。”我无语的摇了摇脑袋。

“唱挺好的啊,人嘛,就得有点创造力,谁规定唱歌就得跟着歌词走。”鱼阳白了我一眼,站起来双手鼓掌叫好:“哟,哟,卡木昂北鼻”

面对这一屋子精神病,我是彻底迷茫了,点上一支烟,慢条斯理的开始靠着琢磨事情打发无聊的时间。

auzw.com“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当尾数却是110,我迷惑的撑着手机往出走:“你好,哪位?”

“你好,这里是佛s市三水区警局。”电话那边传来一阵严肃的男低音:“我想请问一下,你认识王影吗?”

我微微一愣,随即回答:“认识啊,她怎么了?”

对方继续道:“是这样的,王影三个小时前涉嫌寻衅滋事,且和司法人员发生肢体冲突,暂时被我们警局关押了,考虑到她是初犯,并且认罪态度良好,所以”

“等等,你说你们是佛s警局的?我朋友涉嫌寻衅滋事?你们不会是搞错了吧!”我立时间皱起眉头。

对方利索的回答:“对,我们是三水区分局的,请问有什么疑问吗?”

我舔了舔嘴角道:“能让我和王影说句话吗?我不知道你说的王影是不是我认识的。”

“这”对方为难的应声:“这有点难度,王影本人并不愿意让我们通知她的朋友和亲人,可是有些法律程序必须通过他人办理,我们刚刚翻过她的电话簿,她只有您和另外一个署名含含的备注,含含我们也联系过,她人目前没有在国内。”

听到对方连含含都知道,我不再多怀疑,喘息两下道:“行,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本来打算一走了之的,后来又觉得有点对不起鱼阳他们,就回屋跟他们数念了一句。

小绿毛蹭一下站起来,朝着我咧嘴憨笑:“朗爷,你要出门啊?我们跟你一起呗。”

我想了想后摆手道:“你们玩吧,完事以后送两位大哥回酒店,然后再找一个叫李新元的,让他帮你们暂时安排住的地方。”

说完以后,我快步离开包房,急急忙忙的朝楼下奔去,同时拨通叶致远的号码询问:“远仔,你搁佛s官口上有朋友吗?我一个朋友出点事儿,目前被那边警局给扣住了。”

叶致远没好气的嘟囔:“服了,你朋友咋特么天天有事呢,你朋友叫啥?我打个电话问问。”

“我朋友”我迟疑一下道:“我朋友是个女的,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她名字,你给我个联系方式就行,我正好有点业务想去佛s那边办一下。”

“女滴?”叶致远一愣,随即用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声调侃我:“你丫就作吧,别哪天闹的小雅挺着个大肚子找你拼命,你就傻眼了,待会我把我哥们的号码给你发过去,你先找他帮帮忙,他要是办不了,我再帮你想别的辙。”

“谢了。”我诚心实意的出声。

打完电话,我同时钻进车里,简单设置了一下导航准备出发。

驾驶窗的玻璃忽然被人“哒哒”敲响,我扭头一看居然是小绿毛,不解的降下来玻璃问道:“怎么了?”

小绿毛表情认真的凑到我跟前开腔:“朗爷,我陪你一块去吧,我不太喜欢那种闹哄哄的环境,而且我们刚入伙,想要赚大钱,不得手脚勤快点嘛。”

我想了想后,从车里下来,朝他摆摆手臂道:“成,按着手机导航走。”

几分钟后,我们驱车出发,我点上一支烟,按下叶致远给我发来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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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8 谁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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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小绿毛长得虽然有点其貌不扬,打扮的更是叛经离道,但是驾驶技术这块属实相当到位,我历任司机里也就王鑫龙的水平跟他相差无几。

得到叶致远朋友的保证后,我心底的大石头总算缓缓落下,有时间仔细打量正一丝不苟拨动方向盘的小绿毛。

绿油油的西瓜头底下隐藏着这小子一张鞋拔子似的大脸,两撇眉毛很淡,不算太大的倒三角眼,塌陷的酒槽鼻底下是一对厚厚的嘴唇片,猛地一瞅像极了《乡村爱情》里的刘能,颇具喜感。

“你正名叫啥来着?”我笑了笑发问。

“我叫周德,我俩兄弟叫周智和周体。”小绿毛回以一笑。

我接着又问:“以前在老家都干过什么?”

他想了想后回答:“啥也干,农忙的时候种庄稼,闲的时候就帮着县城周边一些粮食厂、酒场什么的修修机器,谁家要是有个红白喜事,我们也跟着忙活忙活,放个炮啊,给死人抬棺材,反正就是农村那点事儿,冬天实在没活了,我们仨就到东北林场里给人伐木当搬运工。”

我很意外的张嘴:“按理说,你们这么忙活不该赚不到钱啊,不至于跑出来接这种脏活。”

常言道,小富靠勤,大富靠命,按照这哥仨的生活轨迹,不说小康之家吧,怎么着也得吃喝不愁,可我看到的是他们仨活的一个比一个落魄。

“咋说呢,越出力的活越不来钱,但维持生活还是凑合。”小绿毛叹息一口道:“倒霉就倒霉在我们弟兄仨全是光棍,这年头想说媳妇,没车还能凑合,要是没房基本上没戏,所以我们哥仨费劲千辛万苦首付从县郊一人买了一套房。”

“好事儿啊。”我点了点脑袋附和。

“好啥呀,首付刚交清,我们买的那个楼盘突然传来消息说是违建,结果地基直接被县里面给强制填平了。”小绿毛瞪圆眼珠子咒骂:“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周扒皮。”

我接茬道:“违建的话,开发商得赔偿你们吧,至少把首付钱还给你们,再换个楼盘不就得了。”

“狗屁的赔偿,开发商跑路了。”小绿毛牙豁子咬的“吱嘎”作响:“我们这帮被坑的苦哈哈集体跑去告状,结果压根没人搭理,我气不过去拦县太爷的车子,人家轻飘飘的甩给我一句,会有相关部门处理,卧槽他血葫芦妈的,我们哥仨从家里等了大半年,愣是没见到一个相关部门的人,我又跑去政府大楼问,人家反问我,相关部门是哪个部门,关键我特么哪知道相关部门是哪个部门,当时一急眼,直接怼了我问我话那个家伙一拳头。”

“该打!”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我一直都认为,大华夏最为神秘的单位就是“相关部门”,不管是发生什么大灾小害,第二天总能看到各类报刊新闻上可以跳跃出这个部门的身影,归根结底,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个相关部门究竟归谁统领。

小绿毛咬着嘴皮,声音变得有些颤抖:“我这一拳头直接砸出去一套房,被我打的那小子是我们县一把的亲小舅子,人家挨完揍以后直接报警住院了,第二天警察到田里抓得我,说是那家伙被我打的耳膜穿孔,已经构成轻伤,我想处理的话得拿四十万,否则就得蹲三年。”

“后来呢?”我叹口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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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家老二和老三到村里帮我抬账,抬账的意思有点类似你们城市的高利贷,但是利息没那么高,东拼西凑才借够了三十多万,跪那小子门口连磕了半宿的响头,狗日的才勉强答应不追求我法律责任。”小绿毛抹擦一下脸颊,悲愤的说道:“当初买房子首付,我们就借了不少钱,这下又一次性欠了三十多万,不想办法找钱,老二老三这辈子都别想说上媳妇,所以我们才接了你这档子活。”

“你们也怪不容易的。”我递给他一支烟出声。

“谁容易?谁也不容易,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没能耐,当初我们仨帮着乡里研究了一个变电器,一年可以节省好几万块钱电费,结果乡里就给我们一人发了两袋大米,乡领导拿我们的发明到县里邀功,后来听说国家还给颁发了个什么科技奖,结果我出事以后,乡里那帮大拿们,谁也没替我们说半句好话。”

小绿毛降下来车窗玻璃,啐了口唾沫冷笑:“反倒是那帮鸡鸣狗盗的,比如我今天帮你抓过来那个光头胖子,他是我们县出名的大地痞,前几年还因为耍流氓进去过,可人家愣是混的比我们都好,给工地上送料赚了一大笔,然后转手承包县里的旅游开发项目,又狠狠捞了一大笔,当初请我们吃顿饭,就花了一万多,我滴乖乖,一顿饭吃出我差不多半年攒的钱。”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我摸了摸下巴颏自嘲的摇头,既是嘲讽他嘴里的那个所谓的“社会大哥”,同样也是笑自己,其实我们这帮人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对,就是这句话!”小绿毛狂点两下脑袋道:“奶奶的,肚子里墨水不够,想说啥都说不明白,嘿嘿”

我深呼吸两口问:“那跟我以后,你准备干点啥?”

“啥赚钱干啥呗,我算看明白了,这年头想要活的比别人滋润,那就得替狗把自己的良心吃掉。”小绿毛皱了皱鼻子道:“朗爷,其实跟你扯半天,我心里的怨气已经没那么大了,现在居然还有点后悔,加入你们。”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不碍事,你要是后悔的话,随时可以停车走人,咱们往后当朋友处着,来羊城找我,我这块酒管够,遇上实在解决不了的坎坷,一个电话,能帮忙的我肯定帮,我这条道不是啥好道,真陷进来就不好脱身了。”

“我陷不陷的倒是无所谓,主要担心我俩弟弟。”小绿毛咬着嘴皮沉默一下后,眼神陡然变得坚定:“我怕摊上事,但更害怕穷,真的穷怕了。”

“想好了?”我沉声问他。

小绿毛重重点了点脑袋:“嗯,自己选的路,扎脚肯定也走下去,以后我们哥仨这三百多斤的骨头就彻底交到你手上了,不管啥活,只要你招呼一声,我们绝对尽力做好。”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总算来到佛s三水区的警局门前。

我先是拨通叶致远的电话,他让我直接进警局就可以。

小绿毛笨拙的替我拽开车门,竭力想扮演好一个司机的身份。

警局的门岗室里,一个没穿制服的中年走出来,朝着我笑呵呵的打招呼:“王总是吧,小叶跟我沟通过了,你那位女性朋友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办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待会交点保证金就可以走人。”

我感激的点点脑袋,多嘴问了一句:“麻烦了,我想问下我朋友是怎么跟人寻衅滋事的?”

中年人犹豫一下后,笑着解释:“其实也不算她寻衅滋事,只能说倒霉,碰上几个赖皮,你朋友跟人起冲突的地方是家水果店,而水果店的老板恰巧是本地一个有点小能力的癞子开的,估计是看你朋友长得漂亮,又是单身一个人,所以挑逗了几句,你朋友脾气火爆,直接掴了对面一巴掌,然后对方就赖上了,说你朋友是黑涩会,跑到店里闹事,都是误会,我已经帮忙澄清了,对方不会再找后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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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9 多么熟悉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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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叶致远的朋友简单沟通几句后,让小绿毛去帮着缴纳保释金,随即在问询室里见到了王影。

看得出来这丫头绝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头发胡乱散落在肩头,脸上的妆也哭花了,尤其是两只眼圈黑黑一片,估计是眼影掉的色,穿一套精致的粉色运动短裙坐在问询桌的后面微微发抖,陡然间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叶致远的那个朋友,冲着王影对面的民警使了个眼色:“小虎,让这位女士签下调解书走人吧。”

王影条件反射的扭过来脑袋,当见到我时候,她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异样的神光,惊诧中带着七分委屈。

我挤出一抹微笑,朝她低声安慰:“没事哈,就是个误会,警察同志都已经调查清楚了,他们怕你情绪不佳,才让我过来接你的。”

我没有提缴纳保释金的事情,更没有说是托人帮忙才能这么快带她走,她毕竟是个女孩子,面皮薄而且又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想让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王影轻咬嘴皮,抽吸两下鼻子没有作声。

这时候,对面的年轻辅警拿出一张印满字迹的a4纸,“啪”一下拍在桌上,粗声粗气的呵斥:“调解书,在底下签名按手印,我告诉你昂,如果不是你态度良好,又是初犯,光凭你砸烂水果店一条就够刑事拘留十五天。”

本来还扭头看我的王影瞬间被拍桌子的动静吓了一哆嗦。

“签字就签字呗,你吼什么玩意儿!”我立时皱着眉头看向民警。

那小辅警也没惯着我,直接皱眉呵斥:“你干什么?谁允许你擅自进问询室的?出去!”

“不是,你特么跟谁对话呢。”站在我身后的小绿毛“蹭”一下蹿上前,指着对方鼻子就喊:“这地方不是**讲证据的吗?哪写我们不能进来了?一个小姑娘无非推搡几下,砸了点烂水果,你还要判谁死刑是咋地!”

“小虎,注意你的态度。”叶致远那个朋友赶忙走到中间,一边推着我和小绿毛往门口走,一边朝着王影不停念叨:“姑娘,你抓紧时间签了民事调解书,就可以走了。”

把我和小绿毛推出屋子里,我听到那小辅警气鼓鼓的跟中年人理论:“领导,基层工作不好干啊,这事儿本来就是王影寻衅在先,按照治安条例”

不知道那中年言语了几句什么,屋里面的吵吵声渐渐平息下来。

我深呼吸两口,侧脖看向小绿毛笑骂:“你特娘的也是够虎的,刚刚还要跟他动手啊?”

“嘿嘿”小绿毛没有回应,只是傻乎乎的抹着后脑勺憨笑两下。

七八分钟后,中年人带着王影走出问询室,王影耷拉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孩子模样。

“王总,事情就这样吧,回羊城以后替我跟小叶带好。”中年人友好的跟我握了一下手,随即若有所指的呢喃:“佛s这边和羊城不太一样,我们这两年的工作重心就是打非除恶。”

“诶,多谢您了。”我微微一愣,听懂了对方的潜台词,他这是委婉的警告我,这回放王影走是看在叶致远的面子上,如果我们还没完没了的话,可能就得有点说道了。

“那我就不远送了,有时间来佛s,请你喝茶。”中年客套的摆摆手道别。

我也没多说任何,带着王影和小绿毛快速走出警局。

我替王影拽开后车门,轻声道:“我先送你回去吧,不叫什么大事哈,你也不用往心里去,我让人送你爸去上海看病了,你要是想去探望他的话,我可以把地址给你”

王影站在车门旁边没有动弹,很突然的抬头问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被问的一懵,迷瞪的低声道:“你是说我为什么要送你爸去上海吗?我觉得老头太固执了,明知道自己身体有毛病,就一个劲捂着,所以帮他下下狠心,再有就是他确实对我不赖,我也希望他能”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管我?”王影秋水一般的眸子闪过几滴晶莹的泪花:“我都差不多快要忘记你了,你为什么又好端端的出现,是不是看到我狼狈,看到我过的不好,你心里才舒坦。”

auzw.com我呆滞的张大嘴巴,磕巴道:“小影你想多了,我不是要看你笑话,只是一听说你这边出事了,所以才”

“才怜悯我是吗?”王影昂起脑袋,泪水顺着面颊缓缓蔓延:“你和王莽都一样,不!准确的说,你们从根上就是一种人,他也是这样,在我自己都快忘记我还有爸爸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各种嘘寒问暖,还要把打拼了半辈子的产业全都送给我,你同样还是这样,明明和小雅都有了孩子,却给我留幻想,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去勾画我们的未来,好不容易我走出了你带给我的阴影,你又出现了,你是不是非要看到我死才罢休啊,呜呜呜”

话没说完,王影就蹲下身子嚎啕痛哭起来。

看着她的歇斯底里,我梭动嘴皮没有吭声,站在她的角度来说,这段时间确实承受了很多不该承受的委屈,也确实经历了常人无法感受的起伏。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爸爸,好不容易有了爸爸,又要和你分道扬镳。”王影不停拿手背擦抹着眼泪,可刚刚才擦拭干净,泪水又迅速蔓延出来,越哭越伤心的哽咽:“我始终不明白,两个注定不会在一起的人,老天爷为什么还要安排他们相遇,呜呜呜”

我重重叹息一声,扭头背转过去身子,我能理解她心底积压的那些不快,也能感受到她的无助和委曲,不让她哭出来、发泄出来,她早晚得把自己憋出毛病。

十多分钟后,王影渐渐停止了哭泣,抽泣着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回羊城吗?”我也坐上去,朝她温柔的问。

“我车还在宾馆附近。”王影红着眼圈,指了指路口道:“你往前一直走,大概两三公里左右就能看到。”

“嗯,行。”我冲着站在车外的小绿毛挥了挥胳膊。

坐在车里,我和王影彼此都很沉默,她托着下巴看向车外,我透过车窗的倒影细细打量她。

沉寂了差不多一根烟的功夫,王影声音干涩的开口:“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没想让警察通知你的。”

“没事儿,撇去莽叔的关系,咱们也是朋友。”我脱口而出。

“朋友吗?”王影抿嘴回过来脑袋,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两秒后,挤出一抹笑容:“嗯,还是要说声谢谢。”

我本来想解释的,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我和王影属于什么关系?不就是朋友吗,往前一步,大家心底都有芥蒂,退后一步,彼此又不可能做到真的素不相识。

接着,我俩再次陷入沉默。

车子一直开到一家名为“宝顺”的快捷酒店门前,王影指了指前方道:“我车就停在前面,在路口把我放下吧。”

“诶。”小绿毛马上踩了一脚刹车。

王影“嘭”的一下打开车门,半个身子探下去,半个身子还在车里,朝我眨巴两下眼睛道:“真的谢谢你了王朗,等回羊城以后,我请你和小雅吃饭,咱们就从这儿分开吧,我自己开车回去。”

“好啊,不要再惹事了,也不要想不开。”我佯做无所谓的模样也朝她笑了笑。

“咯咯咯”王影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掩嘴轻喃:“多熟悉的台词啊,以前你每次出去,我也总这么嘱咐你,不要惹事,结果咱俩现在身份对调啦。”

我鼓动两下喉结,朝她挥挥手道别。

目送王影朝着一台酒店方向走去,我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朗爷,咱们回去吗?”过去两三分钟左右,小绿毛扭头问了我一嘴。

“等等吧,等她开出来车,咱们跟在她后面。”我想了想后示意。

“啊!”

我话音刚落下,突兀间听到酒店门前传来王影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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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0 我不想你委屈!

听到王影的尖叫声,我来不及招呼小绿毛,一个猛子蹿下了车,撒腿就跑了过去。

酒店门前,王影神色慌张的站在一台白色的“大陆巡”旁边,惊恐的不停往后倒退倒退,我顺势昂头朝车的方向望过去。

车周边全是玻璃茬子,几个窗户和前后挡风全都让人砸烂了,车门上还被人拿红色的喷漆歪歪扭扭的喷着“婊砸、烂货”一些不堪入目的字迹。

“你没事吧?”我走过去,轻轻拍打王影的后背询问。

王影像是吓了一跳,嘴唇哆嗦的指着车子喊叫:“车里有老鼠,好多只”

我踱步走到车跟前往里瞄了一眼,顿时间肠胃一阵痉挛。

车内,先是一阵恶臭味扑鼻,接着可以看到座椅上、脚踩处全是灰不拉几的大耗子,不少老鼠还是死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的血呼拉擦、肠肚破裂,别提多恶心了。

“这他妈的是谁干的?”我瞪眼咒骂一句,回头朝着手握半截砖头的小绿毛道:“周德,你去酒店查查监控录像,这块摄像头肯定能拍到。”

“好!”周德丢掉砖头,拔腿就往酒店门口跑去。

我杵在原地思索几秒钟后,掏出手机按下了110:“你好,我报警,三水广场附近的宝顺酒店门前,我朋友的车子被人无故砸烂,车里有现金八十万”

报警这种事情,就得把事态说的严重点,不然出警速度太让人捉急。

半小时后,我和王影重新回到三水区警局。

我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朝着一个问案民警道:“嗯,我们到酒店门口取车的时候,就看到了车子变成那样。”

民警懒散的边记录边问:“那你或者你朋友在这边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是发生过纠纷的”

我不耐烦的打断:“同志,我觉得这事儿和别的都无关,酒店门前有摄像头,您完全可以根据监控录像办案。”

民警撇着眉梢道:“我们办案需要讲究程序和取证,不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请耐心配合。”

我直接站了起来,提高调门:“那我请问,什么证据比监控录像更直观?”

对方昂头瞟视我冷笑:“你到底报不报案?报就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不报的话”

“得,我不报了,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你需要负责。”我揪了揪鼻子,低头吐了口唾沫,径直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候,我朝着还在另外一个屋子做笔录的王影喊了一声:“走吧,不报案了,咱们自认倒霉。”

王影刚走出来,叶致远那个朋友,也不知道在警局具体是什么级别的中年人打走廊另外一头走过来,冲我问了一嘴:“怎么回事啊王总,我刚刚听底下人说,你们的车子被人破坏了?先别着急哈,我马上询问一下案发经过。”

我带着满满的怨气的质问对方:“老哥,咱们佛s这几年的工作重心不是打黑扫非吗?这么明显的黑涩会寻仇案件,走流程那么麻烦?砸车是小事,你知道把我朋友吓成什么样了吗?她如果真因为这事儿产生什么心理障碍,谁负责?”

中年人拍了拍我肩膀,隐晦的凑到我耳边低声道:“这样,你跟你朋友们先到我办公室里喝口茶水休息一下,事情我来安排。”

几分钟后,我和王影、小绿毛来到一间挂着“副局”小牌的办公室里,中年人替我们分别倒上一杯水后,招呼我们一声,就迅速出门办这事儿了。

“看到酒店监控录像没?”我先是看了眼惊魂未定的王影,随即又朝小绿毛问道:“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不?”

小绿毛点点脑袋,压低调门道:“看到了,总共就俩人,一个小孩儿,顶塌天十三四岁,另外一个留着郭德纲似的桃心头,手臂上有纹身。”

“就是那个桃心头,之前在水果店里,摸我大腿的就是他!”王影闻声,咬着银牙咒骂:“我打了他一巴掌,还掀翻他的水果摊警察要罚我,他袭胸摸我大腿、猥亵我,警察却一句他有精神病就给带过了。”

小绿毛恨恨骂咧:“去特么的精神病,我搁视频里看的清清楚楚,那小子先拿锤头砸烂车窗玻璃,然后又把死老鼠丢进车里,整个过程干的有条有理,车门上的字也是狗日的喷的,朗爷,这事儿就是有人故意包庇**的。”

auzw.com“不急,看看远仔的朋友怎么帮忙处理。”我揉搓两下腮帮子,点燃一支烟,同时又给叶致远发了一条短信。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间我们已经从办公室里呆了两个多钟头,眼瞅着已经快要到吃晚饭的时间,那中年人仍旧迟迟没有给我信儿,我深呼吸两口起身道:“走吧,不等了,这事儿咱们自己整,小影你还记得那家水果店不?”

“记得,就在宾馆附近。”王影点点脑袋,接着又迟疑一下后抿嘴道:“要不算了吧王朗,车子已经那样了,大不了回头我再找人重新收拾一下。”

“跟车子没关系,主要是这事儿让人心里不痛快,待会给我们领到你家水果店,你就打车回羊城吧。”我摆摆手,大步流星的拽开门走了出去。

刚走到警局门口,正好碰上那个中年人坐车往院里开,他忙不迭降下来玻璃朝我招呼:“王总,你这是去哪啊?”

说着话,他从车里走了下来。

我佯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模样,笑呵呵的出声:“老哥,不麻烦你了,我们自认倒霉。”

中年人犯愁的解释:“小朗啊,你别埋怨我没有办事效率,这起案子处理起来确实比较棘手,砸烂你朋友的车的一共就俩人,一个叫李伟明,绰号兔子牙,这人有精神分裂症,前两年曾经在闹市区捅人,我们的公安医院给做的鉴定。”

“嗯。”我慢条斯理的点点脑袋。

中年继续道:“另外一个叫李伟康是李伟明的亲弟弟,今年才十三岁,你说这俩人一个有病一个未成年,又不具备补偿能力,我们咋判?而且你不知道,这个李伟明一家子全是地赖,从他爷爷辈开始就不讲理,家里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通常是一家老小跑到政府门口静坐绝食。”

“呵呵,看来还是个家族企业呐?”我揪了揪鼻梁骨轻笑,原本我还以为砸车人在本地背景通天,现在看来,警局的爱答不理,只是因为害怕麻烦和对方举家闹事。

中年挺无奈的叹息一口道:“就是一群不讲理的臭流氓,这样,你们先回羊城,我想办法帮你们要点补偿款,车子毕竟得修。”

我大度的摇头拒绝:“没事儿,不用了哥,你也不容易,放心吧,这事儿我肯定不带跟远仔提一个字的。”

我知道对方跟我狗扯羊皮的絮叨这么些话,无非是害怕在叶致远那边不好交代,实事求是的说,我跟对方非亲非故,他能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这些,已经实属不易,所以我真没打算多嘴跟叶致远说什么。

“这事儿弄的真挺不好意思的,下回你来佛s,我好好招待你们。”中年人明显舒了口气,朝我伸出手掌。

寒暄几句分开后,我领着王影和小绿毛上了我们车。

不多会儿再次来到“宝顺宾馆”附近,我问王影:“那家水果店在哪?”

王影挪揄的劝阻我:“算了吧王朗,对方如果真有精神病的话,咱们怎么做都不占理,他砍我们两刀,什么责任不用负,咱们要是打他的话,可就是违法。”

“什么特么精神病,都是惯出来的毛病,真有神经还知道摸女人大腿,砸玻璃扔死老鼠恶心人,你别管了。”我固执的咬着牙豁子道:“你直接告诉我,他家店在哪?”

“我不想你惹事,明白吗?”王影焦急的瞪圆眼睛。

“我不想你委屈,明白吗!”我长吁一口气,径直打开车门,招呼小绿毛一声:“走,咱们上附近打听一下,那个李伟明看来应该是这附近的风云人物,应该很容易问出来。”

十多分钟后,我们透过几个路人总算找到了一家名为“好邻居水果店”的小铺门前。

店子里很冷静,一个穿件黑色t恤,脚踩人字拖,脑袋上剃着桃心的中年男人懒洋洋的倚在躺椅上,手摇蒲扇轻飘飘的问道:“要点森么?”

小绿毛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朗爷,我从视频里看到砸车的就是他。”

“王朗,算了吧。”

这时候,王影从后面撵过来,抱住我的胳膊摇晃。

一看到王影,那个剃桃心头的中年瞬间坐了起来,梗着脖颈吆喝:“做咩呀,小贱货你还敢喊帮手来”

2051 脚踹地赖,刀剁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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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呀,你们想做咩呀!”

剃桃心头的中年汉子手持蒲扇,理直气壮的起身指向王影。

“做咩!”

“灰涩会寻仇是吧。”

随着桃心头的吆喝,水果店里急匆匆的跑出来四五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年纪最大的是个满头花白的老太太,杵着拐杖,走路都特么直晃悠,但喊叫起来的分贝是一点不输年轻人,年龄最小的是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个头不高,眼神凶狠,手里握着把西瓜刀。

一家人直接将我们簇拥包围,七嘴八舌的操着方言骂咧,其中有个彪悍的中年妇女,还咋咋呼呼的抻手要薅拽王影的衣裳,一口一个不要脸的叫嚣。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透过这一帮子老老小小的**毛样子,不难联想到他们平常欺压邻里的时候有多恶毒。

“别特么动手动脚得,滚一边拉去!”我一肘子怼开那个拉扯王影的妇女,横着眉头臭骂:“谁叫李伟明啊?”

被我一巴掌推开的妇女,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接着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嗷嗷鬼叫起来:“妈呀,打人啦,杀人啦,勾引我老公的骚狐狸带着姘头上门寻仇”

随着那老娘们的一声吆喝,老头和老太太也极为默契的往地上一躺,哭爹喊娘的发出一声赛过一声的狼嚎,我再一瞅那个剃桃心头的中年汉子直接往躺椅上一坐,踩着店门似的浑身抽搐,嘴里不停往外泛出了白沫子。

顷刻间,我们的周围就聚满了看热闹的人。

“卧槽,你这配合绝对是s级的啊。”小绿毛惊愕的张大嘴巴。

王影紧张的拉起我的胳膊劝阻:“王朗,咱们走吧,这事儿不处理了。”

“往哪走?草泥马得,小仔报警,就说有黑涩会来咱家收保护费,还打人。”桃心男一边往外喷着白沫子,一边朝那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吆喝。

小男孩绝对也是个经验老道的“惯犯”,随即“咣当”一下将手里的西瓜刀扔下,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连哭带叫冲到我跟前,我还没弄明白咋回事呢,那家伙已经一手搂住我小腿,另外一只手攥着电话喊:“警察叔叔,你们快来吧,有人来我家水果店闹事”

来之前,我想过这事儿肯定不太好办,但绝对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家子狠茬,瞅着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我腿的小孩儿,又瞟了眼不远处哭哭啼啼的老头、老太太,我顿时间有点一个头两个大,让我捶男人,我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要是动弹这些老弱病残,我属实下不去手,而且周边还有不少人在看着。

“草特么的,难怪人家都说,这年头家里有矿的干不过兜里有证的,敢情精神病患者这么饱受国家关爱呐,回头我也高低给自己办张证去。”小绿毛揉捏着自己下巴颏念念有词。

我烦躁的瞪了他一眼训斥:“都特么啥时候了,你还搁这儿跟我说单口相声呢,赶紧把死小孩弄开,完事拽上李伟明走。”

“嘿嘿,不是啥大事哈朗爷。”小绿毛搓了搓手掌,咧嘴笑了,接着莫名其妙的又甩出去一句:“我相信你的实力。”

没等我接茬,他粗鄙的低头吐了口黏痰,抬腿一脚“咣”的踹在搂住我小腿的男孩脑袋上,接着单手揪住他的头发,抡圆胳膊“啪啪”就是几记大耳刮子,横着眉头厉喝:“神经病是吧,草泥马得,爸爸绰号专操神经病!”

小男孩瞬间被打懵逼了,口鼻往外滋滋冒着血。

我也没想到小绿毛如此生性,对于那么点的小崽子说打就打,而且一点不带手下留情的,几个大耳雷子呼出去,小绿毛一脚把男孩给踹倒,三步并作两步又走到明显有点傻眼的老娘们跟前。

“你你想做咩?”老娘们不自然的咽了口唾沫。

“你马勒哔得,一般我不爱打女人,可你特么这幅尊荣实在跟女人也挂不上钩,我就拿你当男人对待了。”小绿毛冲着老娘们的大脸盘子“呸”的吐了口黏痰,接着弯腰两手薅住她的头发,拿膝盖“咣咣”猛磕两下,直接把那个中年妇女给干休克了。

速度快飞的收拾完女人和小孩儿后,小绿毛又猛地扭头看向坐在地上的老头和老太太厉喝:“瞅你们俩这逼样应该是活腻歪了,来,我今天提前送你们去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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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小绿毛从地上抓起来个大西瓜,径直朝着老太太就砸了上去。

刚刚还弱不禁风的老头、老太太“呲溜”一下蹿起,撒腿就往店里面逃,两个六七十岁的人愣是跑出来二十来岁小伙的状态。

就在这时候,一直瘫在躺椅上吐白沫子的桃心男再也忍不住了,叫嚣着捡起来他弟弟刚刚丢在地上的西瓜刀,蹦跳着就朝小绿毛扑了上去:“草泥马得,敢打我老婆,老子杀了你!”

小绿毛扭过来身子,笑盈盈的拍了拍自己脖颈努嘴:“来,往这儿剁,你特么不是有杀人许可证嘛,今天就在这块给我立座新坟昂!不然我都不带看得起你的。”

攥着刀的桃心男已经跑到小绿毛跟前不到两三米的地方,立时间被小绿毛这一嗓子给吼的有点迷糊。

“你不来呀?那我可来了哈。”小绿毛猝不及防的原地一个大跳,直接“咣”的一下蹬在桃心男的胸脯上,桃心男趔趄的倒退两步,接着脚后跟没站稳,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手里的西瓜刀也随之掉落。

“就你这个逼样还敢摸小姑娘大扎和屁股?”小绿毛反应很快的捡起来西瓜刀,拿刀背“啪啪”拍了桃心男脸蛋子两下冷笑:“哪只手摸的?”

“卧槽尼玛,有能耐你杀了我。”内心明显有点害怕的桃心男昂头叫喊。

“杀你有点吹牛逼,毕竟咱没有精神病证,但也保不齐我手会哆嗦。”小绿毛猛地举起西瓜刀照着桃心男的脑袋就劈了下去。

“啊!”桃心男惊恐的抬起左胳膊抵挡。

刀刃快要落下的时候,小绿毛变砍为扎“噗嗤”一下扎在了桃心男的大腿上。

“妈呀,疼”桃心男扯着嗓门干嚎一声,接着蹿起来就往街口跑。

“你特么不是有精神病么?不知道啥叫恐惧是吧。”小绿毛速度更快,一把扯住桃心男的衣领往后一抻,同时左脚往下一勾,将桃心男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接着举刀就往他身上剁,边剁边骂:“我大嫂的陆巡买下来也就七八十万,我给你打个折算你六十万,一万块钱一刀,你给我挺住了!”

“你给老子等着,有能耐别跑,早晚弄死你。”桃心男倒在地上,仍旧很有魄力的叫嚣,两条胳膊上全是被刀刃豁出来的伤口。

“我没能耐,但特么专克精神病!”小绿毛面不改色的抡刀继续往下砸。

桃心男倒在血泊里,死鸭子嘴硬的干嚎:“草泥马得,有本事杀了我。”

这俩人的节奏掐的特别好,基本上是小绿毛剁一刀,桃心男梗脖骂一句。

王影担忧的拽着我手臂规劝:“王朗,快让他们停手吧,不然肯定要出事儿。”

“箭都搭上了,现在说撤,后患无穷。”我攥着拳头摇头,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小绿毛只是胳膊抡的圆,实际上下手并没有多狠,吓唬的成分大于伤害。

连续朝着桃心男挥出去二三十下,小绿毛明显有点力竭了,桃心男也疼的再也叫不出来,这种时候就是看谁先服气了,小绿毛如果就此罢手,桃心男绝逼还得不依不饶,反之,今天桃心男要是认怂了,往后都绝对不敢再出现。

“滴呜滴呜”

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响起,接跟着两台警车快速停到街边,**个警察神情冷峻的跑了过来。

见到警察来了,小绿毛龇牙一笑,扔下已经卷刃的西瓜刀,高高举起双手吆喝:“同志,我动的手!”

几名警察径直将小绿毛扑倒,胳膊反扭戴上了手铐。

小绿毛歪着膀子看向趴在地上满身是血的桃心男吧唧嘴:“这点事儿判不死我,也就三五年,出来我肯定还找你,继续给你上演什么叫脚踹地赖、刀剁变态,我刚刚给你数着呢,总共剁了三十八刀,你还欠我三十二刀,桀桀回头咱们慢慢算。”

桃心男这会儿也不神经了,满地打滚的哭叫:“去尼玛得,三十八加三十二是七十,你刚刚自己说按六十万算,妈妈呀,送我去医院,疼死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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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2 狂

半小时后,我们再一次来到三水区警局。

面对叶致远的那个朋友,我笑的挺尴尬,他也极其的不自然。

叶致远的这个朋友姓蒙,一个挺稀罕的姓氏,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就和姓氏一样的难以琢磨。

坐在他办公室里,我们彼此对视几秒钟后,他叹口气开腔:“王总啊,不是告诉们认栽了吗?怎么还会跑去找李伟明的麻烦?”

“蒙哥,我不知道远仔跟说没说过我是个什么人,这里我跟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这个人这辈子啥都能吃,唯独吃不了哑巴亏,那个李伟明我给足他脸了,其实之前只要他老老实实的来警局里跟我和我朋友赔句不是,这事儿我就能翻篇。”我舔舐两下嘴角道:“但他没过来。”

“他脑子有问题,跟他一般见识干啥。”姓蒙的老哥颇为无奈的辩解。

我点点脑袋,笑呵呵的轻问:“成,我姑且当他脑子有问题,可特么我找到他店里,都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一家老小直接抱头痛哭的喊冤枉,尤其是他婆娘和弟弟竟然还要跟我们动手,出于自卫,我们还两下手没啥问题吧?”

蒙老哥拍着大腿反问我:“兄弟啊,要是真踹两脚,或者扇几巴掌,这事儿根本不用经公,我自己都能帮们处理明白,关键们哪是自卫,分明是奔着杀人去的,李伟明本人身中三十几刀,他弟弟让踹的肠胃移位,他爸妈也让吓得心脏病差点发作,现在人家非哭着喊着去市政府告状,说这事儿让我怎么处理?”

“公事公办就得了,不用考虑远仔那儿的面子,这官司甭管打到哪,我肯定奉陪到底,另外替我转告那个精神病一声,我不信陪我的能耐找不出来十几二十个曾经被他猥亵过的证人。”我点燃一支烟,态度坚决的站起身子道:“蒙哥,话既然已经唠到这儿了,我也不藏着掖着,本身我没准备来佛s发展什么项目,就冲今天这事儿,未来几个月里,佛s如果能消停我跟姓,我王朗要是能让抓到一星半点的罪状,我还跟姓!”

话音落下,我朝着坐在旁边的王影招招手吆喝:“小影,咱们走吧。”

“小朗,什么意思?冲我啊!”蒙老哥皱着眉头就站了起来。

“是远仔的朋友,不管对错我啥都不说了,但是这事儿里面,究竟帮了多少忙,比我心里有数。”我轻飘飘的吐了口烟圈笑道:“蒙老哥,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和叶致远的关系,我跟他动辄成百上千的做买卖,后面的单位是万,我喊他远仔,他叫我朗哥,我当他面扇他手底下司机,保镖,他再不高兴都得忍着。”

蒙老哥蠕动两下嘴唇,横声道:“那是羊城,但这里是佛s。”

“好说,下一步我就把佛s变成羊城。”我一点不虚的打断他的话,先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然后又一把拉过旁边的王影,面无表情的开腔:“记住了,我叫王朗,头狼的!她叫王影,青云国际王莽的独生女。”

“威胁我?”蒙老哥眨巴眼睛低喝。

“我他妈威胁不到吗?昂!”我骤然提到调门,指着他鼻子咆哮:“草泥马得,看岁数大我不爱跟一般见识,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小影在这儿出的事儿,前因后果比老子清楚,那个精神病猥亵她,啥**事儿没有,她不过是做出女人该有的正常反应,们告她寻衅滋事,我忍了!”

他张嘴刚要说话,我暴躁的呵斥:“给我闭了!耐心听我说完,不然下回就算求我跟交流,我都不带多说一个字的,让我去缴纳保释金,我二话没说还是忍了!结果她车子被砸,自己本身吓的到现在还哆哆嗦嗦,给我玩起了拖字诀,我忍没忍?照样还是忍了,我他妈不过是回去教育一下那个混账玩意儿,跟我东拉西扯的唠鸡毛鬼嗑呢?”

auzw.com蒙老哥瞬间懵圈了,在他的思维概念里,估计从来没有碰上那个混子流氓敢这么跟他对话,咽了口唾沫后,朝着我呢喃:“小朗,我觉得这事儿对我存在误会。”

“存在奶奶个哔,啥叫误会呀?敢说没收李伟明好处?敢说跟他之间没有任何瓜葛?”我癫狂的拍打他胸脯两下道:“听清楚我的话哈,我不知道跟叶致远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我可以摸着篮子儿跟打赌,绝对没我重,咱们绕开叶致远和叶家,就和我,这把事儿,要是特么给我处理不明白,头狼公司明天就往佛s三水区建分公司,到时候看现在的位置能不能继续坐稳就完事了。”

王影也感觉出我语调里浓浓的火药味,轻轻推着我胳膊劝阻:“朗朗,别这样”

“蒙老哥,整个佛s我谁也不认识,原本也不打算认识谁,但要非逼着我认识认识,待会我就让羊城的常飞帮我介绍几个能说了算的朋友。”我摆开王影,一眼不眨的盯着蒙老哥道:“还是我刚刚那句话,我被抓的那个小兄弟如果受任何皮肉之苦,或者是有什么不公平的待遇,走到头儿了,咱就这样吧,今晚上我哪都不去,就在佛s呆着,感觉自己能办明白,给我打电话,办不明白,给叶致远打电话,让他跟我沟通。”

说罢话,我走到办公桌旁边,抓起一支笔和一张纸“唰唰”写下来自己的号码,随即拍在蒙老哥的胸脯上,一手薅着王影,一手朝他挥舞两下:“我等。”

“王朗,是不是有点太狂了!”

当我俩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候,蒙老哥终于忍不住了,气急败坏的咆哮。

“我没狂的资本吗?”我侧头冷笑轻问:“爬多少年爬到现在的位置?”

他吸了吸鼻子,没有出声。

“我今年二十二,从出道到现在位置,总共用了不到三年时间,完成了原始资本的累计,说句吹牛逼的话,我如果来佛s投资,随便拽几个有实力的朋友合伙,上级的上级都得笑脸相迎,觉得够段位不?”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手指头戳着他鼻梁骨轻蔑的出声:“我不爱搭理,不是因为害怕啥,也不是不知道跟李伟明之间那点龌龊事,是给远仔留面子了,但要总他妈踩我底线,咱俩就找个赛道飙一下马力!”

这句话说完,我再没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径直拉着王影走出办公室。

一直到走出警局以后,我才禁不住长吁一口粗气,摸了摸自己已经完全被汗水给浸透的脊背,朝着旁边目瞪口呆的王影坏笑:“咋样啊妹儿,刚刚哥有型不?”

“怎么知道他和那个精神病有关系啊?”王影白了我一眼低声问道。

“猜的。”我实话实说的回答。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那个姓蒙的到底跟精神病有没有关联,但凭他三番五次的阻拦我们,在王影的案子上和稀泥,我本能的感觉这俩人之间指定有点什么不能说的小秘密。

王影叹息一口道:“不是我说,刚刚有点太轻狂了。”

我大大咧咧的摆手道:“玩社会,图的不就是个快意恩仇嘛,以前我没能耐狂,现在有能耐了,我不好好当把势利小人还混个球,走,找地方,请我喝酒,今晚上咱俩以哥们的身份不醉不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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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3 夏天热,臭得快

一秒记住【】,!

从警局里出来,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钟。

我把车直接扔到了警局对面,意思就是告诉姓蒙的,事情解决不清楚,我肯定不带走的。

我和王影彼此寡言的并肩慢走在人行道上,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夜晚的佛s街头分外热闹,处处可见高楼大厦的霓虹闪烁,放眼望去哪哪都是人头攒动,时不时还能看到很多架着手机搞户外直播的小网红,跟摆地摊似的一个挨着一个,每当路过那些人身边的时候,王影都会若有所思的停下来静看几秒钟。

在今天这个网络风靡的全民年代,越来越多的新新人类固执的认为拿把手机就能赚大钱,扭腰晃臀就能当“明星”,有时候我会觉得很可笑,可有时候又觉得是自己的思想跟不上大数据的浪潮。

路过一个卖水产的街口,一个套着花棉袄,给自己打扮的好像农村傻老帽的男人,左手攥手机,右手捏着一条龇哇乱动的黄鳝,梗着脖颈吆喝:“老铁们,今天我给大家表现一下生吃活黄鳝,喜欢的老铁订阅关注一波,我霍家军的兄弟公屏上666甩起。”

我饶有兴致的瞟视了两眼。

王影则毫不遮掩的鄙夷冷笑:“小丑。”

这个讲究标新立异的年代,很多人喜欢用极端另类的方式博取眼球,又有很多人五块钱的盒饭都吃不起,却眼皮都不眨巴的打赏身价千万的网红主播。

有一年不给爹妈买件衣裳,却跑去学人家做什么爱狗人士的“圣母大师”,有今天心疼这个明星破点皮,明天为那个红人掉眼泪的“泪美人”,有住着三四百块钱出租房,却在惦记明星离婚后巨额财产如何划分的“迷之爱豆”,还有路上看见小偷都不敢吱声,却天天跑到军事论坛底下呐喊,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的“键盘将军”。

突然间想起,很久以前刘博生说过的话,这年头人的种类比动物多,比植物杂。

找到一家看似装修风格不错的“茶餐厅”,王影再次停驻下来,因为门口有个撑着手机支架在弹吉他唱歌的“小网红”,姑娘的打扮算不上多时尚,但唱的歌我却分外熟悉,竟是当初我刚到崇市时候,王影连夜来找我,在电话里跟我唱的那首《醉赤壁》。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女孩的嗓音尤为空灵悦耳,再配上略显伤感的曲调,让人有种忍不住回忆的感觉,王影站在我旁边,合着对方的拍子也跟着轻轻哼唱。

我拿胳膊轻轻靠了靠王影的手臂笑道:“要不,你跟她合作一首?”

王影微微一顿,眼眸里闪过一抹失落,随即摇摇头浅笑:“不了,咱们就在这里吃点东西吧。”

“好。”我不做犹豫的点点脑袋。

走进茶餐厅以后,我俩选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王影仍旧时不时会抬头朝门外唱歌的女孩张望,我则随意点了几样小吃。

我舔舐一下嘴角轻问:“你很久没有唱歌了吧?”

“嗯,来羊城以后就没怎么唱了,偶尔会和这边认识的朋友去kk歌,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我看他们玩。”王影轻轻挽起耳边的碎发,表情平淡的回应。

我习惯性掏出烟盒,看她轻轻皱眉,犹豫一下后,又揣了起来,低声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是特别喜欢唱歌、表演的吗?现在有条件了,为什么又放弃。”

王影沉默了几秒钟,自嘲的昂头看向天花板轻喃:“以前我以为自己很喜欢唱歌,很有梦想,结果当王莽突然间甩给我一大笔这辈子我都花不完的财产时候,我才发现我只是喜欢钱,人呐,真的不能让梦想照进现实。”

感觉她有点忧伤,我立即岔开话题:“赶紧吃点喝点,完事你请我喝酒哦,今晚上说啥得不醉不归。”

“好呀。”王影点点脑袋,歪着脖颈,分外可爱的开口:“我现在酒量可好了,单喝你应该没问题。”

我撇撇嘴调侃:“快拉倒吧,以前哪回你不是喝的吐到东西北向都找不准,还要单喝我。”

王影像是想起来什么搞笑的事情一般,先是“噗嗤”一下笑出声,紧跟着抑制不住的边笑边解释:“公司里的几个朋友也这么说我,说人家酒吧玩到开房,我却从大厅吐到走廊,咯咯咯”

她笑我也跟着笑,笑着笑着,我俩莫名其妙的全都停了下来,四目对望,气氛陡然间变得有点尴尬。

auzw.com我吸了吸鼻子,没话找话:“对了,你跑到佛s干嘛?”

王影吮吸着饮料吸管回答:“玩呀,见网友啊,我在微信上聊了不过的男网友,长得可帅了,感觉就是年轻版的金城武,结果见面以后才发现,美颜的功能真是忒强大,他活脱脱就是个烫着锡纸头的金正恩。”

“哦”听到她的话,我莫名其妙的有种失落,那种感觉相信大部分人都会有,就像是一块属于自己的面包,突然间有了思想,还主动跑到了别人的碗里,可能就是所谓的“占有欲”吧。

“你呢?为什么会跑过来帮我?”王影眨巴两下亮晶晶的眸子反问。

“没啥特别原因呐,咱俩是朋友,我又和你爸关系密切,他不在家,有事情我自然会冲到最前面。”我想了想后说道:“诶,我跟你说没说,你爸被我送去上海治病了?”

“说过啦。”她点点脑袋。

这句话说完,我俩又一次陷入可怕的沉寂当中。

我其实很想告诉她,我会第一时间跑过来,是出于一种自己都解释不明白的本能,但又感觉这么说的话,容易让她产生什么误会,所以才言不由衷的扯了那么一大堆。

简单吃了点东西后,王影拍拍自己的小腹,笑盈盈的出声:“我吃饱了,咱们喝酒去吧。”

“就吃这么点?难怪你最近又瘦了。”我揪了揪鼻子起身:“你到门口等我哈,这顿我请你,喝酒你请客。”

“好嘞。”王影笑的如花朵一般灿烂。

当我起身时候,突兀听到她声音很小的呢喃:“过去的我们词不达意,现在的我们又总是言不由衷。”

“你说什么?”我迷瞪的望向她。

王影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比划一个剪刀手:“我说今晚上必须喝吐你,而且还是边走边吐的那种。”

“妥妥滴。”我憨笑着缩了缩脖颈,走去前台结账的时候,我掏出手机拨通李新元的号码:“周智和周体你安顿好没?”

“大哥,你说谁?”李新元懵圈的反问。

“就那俩脑袋染的跟鸡毛掸似的非主流头子。”我无语的形容。

李新元这才会意过来:“昂,你说小黄和小红啊,他们这会儿搁酒店的休闲中心打台球呢,咋了?”

我低声交代:“让他们带几个靠谱的兄弟来趟佛s,到了以后联系我。”

结完账后,走出餐厅门口,我看到王影又在怔怔的看着门口那个弹吉他的唱歌女孩,眼神里竟透着羡慕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想唱就跟着她唱两首呗。”我乐呵呵的出声。

“不了,看看就挺好。”王影拨浪鼓似的摇头,然后掏出手机道:“我查查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夜店没,待会咱们喝酒蹦迪去。”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叶致远的号码,我迟疑一下接了起来:“哈喽啊远哥。”

“别,你是我朗爷。”叶致远没好气骂咧:“大哥朗,你说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呐,我好好的给你介绍朋友处理事儿,你咋还跟他卯上劲儿了,你知道老蒙刚刚给我打电话时候啥样不,他都快哭了,哥呀,能给一个区警局的二把气的哭鼻子,你绝对是独一份。”

我抿嘴道:“铁汁,话不能这么说,他要真拿你当朋友,也不能连坑我好几把。”

叶致远苦笑不得的喊叫:“我滴哥哥诶,你有兄弟朋友、关系户,难道还不许人家有嘛,那个精神病是他远房亲戚,论辈分他得喊声一句叔公,你说你让人剐了人家叔公三十多刀,完事还得再来三十多刀,这事儿搁谁身上能忍?你看这样行不,你手底下那个兄弟,先让他拘留几天,等他把场面上的事情都做完,我交代他马上放人,人家不大不小也算当地一号人物,如果啥态度没有,往后在家族里还怎么抬起头。”

我态度坚决的拒绝:“那不行,我这个兄弟今天才刚跟我出道,就让他蹲鸡棚子吃牢饭,我心里过意不去,反正明天之前我要是我见不到我兄弟,你告诉老蒙,让他那个有精神病的叔公就找个阴凉地方躺好吧,夏天热,臭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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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4 我其实也着急

“操,我面子也不好使呗?”

听到我的话,叶致远沉默一下横声道。

我答非所问的坏笑:“远哥,天门商社和王者商会的人都到位了,之前我说三家合伙干贷款公司的事儿马上提上日程,这两天你要是有时间就找找段磊,让他看看你和墨墨以什么方式加入最合适,别说兄弟没想着昂。”

“呃”叶致远微微一顿,随即道:“这么大阵势?你们三家要合伙?之前不是说只头狼和天门商社一块联手的嘛?咋地,现在准备搞个桃园三结义呐。”

“月色浓浓如酒,晚风轻轻吹柳,下面请欣赏诗朗诵。”我装腔作势的清了清嗓子:“朋友是雨中的伞,有你不凄惨;朋友是雪中的炭,有你胜严寒朋友是被中的棉,有你才温暖;朋友是菜中的盐,有你才香甜”

“咯咯咯”旁边的王影顿时被逗得花枝乱颤,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用我们客家话说,你是真尼玛能扯犊只。”叶致远操着地道的东北腔骂咧:“还能不能好好用人类的语言交流了?”

“我们三家的意思是在天娱集团原来的基础上,把贷款公司彻底做大,不光线上线下的放贷,还要做一些金融投资,包括替一些大拿们解决桌下交易洗钱的事宜,总之一句话,只要跟钱挂钩,能迅速钱滚钱的买卖,咱们都干。”我深呼吸两口正经道:“你现在再衡量一下,为了老蒙管我要面子合理不?”

“擦得,你是真狗啊,专门往我软肋上踩。”叶致远无奈的笑骂一句:“借您老的话,朋友是貔貅,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求,待会我跟老蒙再打个电话沟通一下吧。”

我龇牙大笑:“远哥,你站稳别动弹哈,我给唱首2019最火爆的摇头嗨曲,嘿,李兰妈妈”

“嘟嘟嘟”

叶致远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拍了拍脑门嘟囔:“妈的,往后不能跟鱼阳、诱哥这些精神病总在一块玩了,自从他们来了以后,我发现我越来越精神了。”

王影笑的都快喘不上来气,小脸蛋红扑扑的朝我翘起大拇指:“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有才呢,简直出口成章呐。”

我乐呵呵的回答:“前阵子我爸学会玩微信了,没事儿就给我发一堆图片很黄、标题很暴力的心灵鸡汤,要不就是什么震撼八亿人,不转不是中国人的狠文。”

“我说呢,敢情是受到了文化的熏陶。”王影偏着脑袋道:“对了,你爸身体现在怎么样,腿还总疼不?我记得以前一到阴天下雨他的关节都难受。”

我感慨的摇头道:“我也挺长时间没见他了,之前在山城时候,他不是处了个老伴嘛,后来两人闹掰了,说是三观不合,其实我觉得就是个人生活习惯的问题,一个礼拜不洗一回脚,俩月不搓澡。”

“呃”王影转动两下眼珠干笑:“那确实是,换成我也受不了。”

我重重点头道:“对呗,我爸也受不了,你别看他这个人有时候喝酒抽烟打牌,但不邋遢。”

“唔你说你爸的前老伴不洗脚啊?”王影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你以为呢?”我咧嘴一笑,习惯性的抻手刮了刮她的小翘鼻打趣:“逗你呢,俩人分手的主要原因还是我爸移情别恋了,又看上个会刺绣的老太太,你咋那么蠢萌呢,我说啥信啥。”

“呀,打屎你,合着你的不正经是遗传。”王影立时间挥舞起小粉拳。

当她的小拳头落在我胸口时候,我条件反射的一把握住。

顷刻间,我和她全都愣住了,一眼不眨的盯着对方的眼眸。

六七秒钟后,王影迅速抽回去自己的手腕,表情不自然的朝我出声:“不不好意思。”

“找好喝酒的地方没?”我不动声色的捏了自己大腿一下,迅速转移话题。

“嗯,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有家叫coco的酒吧,网上评论说不错。”王影轻咬一下粉唇,率先朝着街口走去。

auzw.com我盯着她的背影注视几秒后,重重拍了拍自己脑门子,将不该有的思想强制压下去,大步撵了上去。

北欧风格的夜场里,镭射灯四射,性感妖娆的ds站在台前扭动蛮腰,再加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一切就像是兴奋剂一般勾引着人们会控制不住的想要晃动身体,我和王影找了张卡台,要了一大堆酒水后就开始畅饮起来,

王影抓起一支小瓶的科罗娜大声吆喝:“干杯,为了重逢”

音乐声实在太嘈杂了,我听不清楚她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干脆也没多问,举瓶扬脖就干。

说起来非常搞笑,这种环境下,我俩愣是不停的朝对方说着话,即便对方根本听不清究竟说的是什么,但每每说完,我俩都会像个傻子似的哈哈大笑,随即碰瓶牛饮。

没多用多一会儿,先前要的酒就被我们造光了,我招呼服务生又上了一堆,等酒的过程中,我看到王影手舞足蹈的举着胳膊扭动脑袋,脸上洋溢着没心没肺的笑容。

“小影!”我朝她喊了一声。

她似乎没有听见,继续跟随音乐节奏摇摆。

我尝试着又喊了她一句:“小影。”

王影仍旧没有反应,两只手臂高高举起,随着舞台ds一起晃动。

确定她是真听不到我说话后,我沉默几秒钟,鼓足勇气出声:“其实,我一直都还喜欢你,只是我有家了,有小雅和孩子了,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没皮没脸的赖着你,我希望你幸福,不管这幸福是否跟我有关。”

说完这句话后,我瞬时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好像心里头压着的几座大山彻底被推翻一样的舒畅,而我对面的王影并未有任何察觉,两只眼睛始终看着舞台方向,闪烁的镭射灯完全映照在她的眸子里,显得尤为的亮晶晶。

记得念初中的时候,我爸有次和他哥们喝酒,我曾经听他说过一句话,当一个男人能够坦然面对感情这东西,不再有强烈的感情波动的时候,就说明他的青春已经开始在慢慢褪色。

不多会儿,服务生将酒水送上来,王影也恰到其好的回过来身子,大大咧咧的抓起一瓶啤酒高举。

我笑了笑,跟她轻碰一下,我俩再次陷入这种无交流的拼酒中。

陡然间,我感觉兜里手机一阵震动,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马上跑到卫生间接了起来。

“朗爷,我是周智,我和老三来佛s了,你在哪呢?”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粗声粗气的腔调。

我晃了晃有点迷糊的脑袋道:“你俩先不用跟我见面,直接去趟三水区广场附近找一家叫好邻居的水果店,打听出来一个叫李伟明的家伙在哪住院,狗日的跟我发生点冲突,被你大哥捶了,你大哥现在人在看守所里暂时羁押,一个宗旨,让那个李伟明主动撤案,具体怎么发挥,你们自己看着来”

结束通话以后,我趴在洗手池旁拿凉水冲了一把脸,随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容貌和外面那些年轻人没有太大的差别,但为什么却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甚至于我觉得好多人都特别幼稚,也知道跟着个中文说不溜、英文直摇头的黑人dj瞎**晃悠个毛线。

我拍了拍自己脸蛋,念念有词的规矩自己:“妈的,你是出来玩的,不能总想问题。”

回到卡座,王影似乎在擦抹眼眶,我忙不迭问她怎么了,她根本没听见,继续攥起酒瓶跟我碰杯。

夜场的后半夜更加热闹,气氛更为火爆,无数孤独的灵魂,用喝酒摇摆的方式打发着躯体上的寂寞,我和王影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反正将近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王影总算喝迷瞪了,攥着我手掌,哼哼唧唧的说要跟我拜把子。

我看她也造的差不多了,半扶半搂的搀着她离开酒吧。

刚一出门口,一股子燥热的暖风迎面而来,王影慌忙捂嘴蹲到地上,“哇”的一下吐了出来:“走走慢点,我晕迈步”

“听过晕车晕船晕机的,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晕走道的,喝太急了吧。”我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

“王朗,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变得特别不可理喻,不光没有感情,还像个女混混似的没有规矩。”呕吐几下后,王影抬起醉眼朦胧的眼角看向我,接着神经病似的“咯咯咯”笑出声:“也是,跟温文尔雅的小雅比起来,我确实糙的像个汉子,不光是你,就连我爸呸,就连王莽也总认为我不好,我告诉你,我来佛s不是见什么狗屁网友,我是来买香瓜得。”

说着话,王影身体一趔趄,直接一屁股崴坐在地上,不知道是摔疼了,还是怎么,她突然把头埋在两腿之间嚎啕大哭了起来:“我听他秘书说,他爱吃佛s的香瓜,又听你说他生病了,我其实挺着急的,所以想买一点新鲜的送给他,可我太笨了,找了一天多都没有找到,我也想被人宠着,我也想所有人都能温柔对我,呜呜呜”

2055 爱的魔力转圈圈

一秒记住【】,!

看着泪流满面,一会儿哭哭啼啼一会儿又冒傻气憨笑的王影,我沉默片刻后,点燃一支烟蹲在她跟前,抻手道:“快起来吧,地上凉,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完事你想说咱再慢慢说,可以吗?”

“我想喝酒。”王影耷拉着脑袋,自言自语的呢喃:“喝醉喝醉了,就什么都不想了,陪我喝酒吧。”

“好。”我伸出一只手道:“咱们换个地方喝酒去。”

“嘻嘻,你最好了。”王影握住我的手掌,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酒吧的附近就是几家快捷酒店,我挑了间门楼看起来比较上档次的,半搂半扶的将王影搀了进去。

刚一进屋子,我屁股还没坐稳,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这时候王影又挣脱开我的搀扶,“哇”的一下蹲在地上呕了出来,一边轻拍她后背安抚,我一边接起电话:“啥事啊远仔,怎么大半夜打电话。”

“我特么还想问你啥事呢,佛s那头你没完了啊,老蒙都已经答应我这两天就放人,你怎么又让兄弟去闹腾。”叶致远带着满满的起床气低吼:“一个多小时前,你兄弟找到医院里又砍了那么李伟明十几刀,人家李伟明说啥都不干了,满身是血的跑进警局要告状。”

“呃”我楞了一下,心里顿时有一万只草泥马疯狂的踏过,我让小黄毛和小红毛把李伟明从医院里弄出来,没想到这俩爹竟然直接从医院里动手。

我吹了口气轻问:“那现在啥情况?”

叶致远吐了口浊气回答:“动手的兄弟挺有钢的,砍完人以后自己跑到警局自首,当着老蒙面,指着李伟明鼻子吓唬,说他们还有一个兄弟,这事儿不算完,李伟明全家人现在吓得哪也不敢去,齐刷刷的呆在警局里寻求保护。”

我拍打两下王影的后背,挺无奈的苦笑:“这特么的,我待会打个电话问问。”

叶致远低声道:“你先给老蒙去个电话,我意思是事情到这儿就结束吧,甭管啥仇啥恨,里里外外你们都砍了人家四十多刀了,那个精神病要说不哆嗦,纯属吹牛逼,让老蒙组个局,明天中午你们坐下来谈开得了,该赔钱就赔点,既照顾老蒙的面子,你也找回来场子。”

我迟疑几秒钟后,应承道:“行,那我待会给他打个电话。”

叶致远催促道:“别待会了,马上就打,李伟明全家老小都躲在警局里,老蒙也害怕他们出去以后又被你报复,你得给老蒙一个承诺,不然他没法跟李伟明一家交代,明白吗?”

“喝酒,我想喝酒”另外一边,王影脑袋枕在我肩膀上,迷迷瞪瞪的嘟囔。

电话那头的叶致远估计也听见了,用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容调侃我:“你特娘的醉生梦死,过的好不舒坦,老子为了你的破事,一宿让老蒙烦的都恨不得马上跑去佛s,注点意昂,千万别再整出来个小小朗。”

“滚蛋。”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随即挂断电话,又翻出来老蒙的号码,在脑海里组织一下语言后,拨了过去。

“脑袋晕晕的,为什么天花板会转呀。”王影的脸颊靠在我侧脸上,颇为可爱的半睁开眼睛,手指屋顶呢喃:“你快看,天花板在转圈圈。”

“可不呗,爱的魔力转圈圈,你先趴一会儿吧。”我被她嘴里吹出来的热气搞的有点心猿意马,温柔的将她扶到床上。

同一时间老蒙的电话接通,那边气鼓鼓的出声:“怎么了王总,还准备再电话里挑衅我一遍吗?”

他的反应早在我意料之中,我笑呵呵的开腔:“你看你说啥呢蒙哥,咱可是朋友呐。”

“爱的魔力转圈圈,想你想到心花怒放黑夜白天,可是我害怕爱情只是一瞬间”

王影像个顽皮的小孩似的从床上来回打着滚,嘴巴不停歇的哼着曲。

“呵呵,我可高攀不起您这种朋友,王总啊,我实话实说,虽然我们抓到的两个行凶者都不承认跟你有任何关系,但我如果真想找你麻烦,肯定能扣出来机会。”老蒙略带嘲讽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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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知道蒙哥您是念在我和远仔的关系上才会法外开恩。”我应付差事的敷衍道:“蒙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咱俩也别扯什么张家长李家短,王家媳妇不要脸的碎嗑了,一句话,你只要做通李伟明那边的工作,愿意私下解决这事儿,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任何大家都不开心的事件。”

电话那头突然间传来一道粗鄙的骂叫声:“去尼玛得,想私了没门,老子告诉你,不管你是什么老总还是老板,不给我拿五百万赔偿款,就算是老天爷,我特么也告到底,佛s给我解决不了,我就去羊城,羊城还解决不了,我就去京城”

“你给我滚一边去。”老蒙烦躁的骂了一句,随即又朝我说道:“王总,你也听见李伟明现在的态度了,他这边的思想工作我尽可能的做,但是”

我皱了皱鼻子道:“赔偿问题是吧,没事儿,他说多少钱就多少钱,不过你得跟他说清楚,有命赚不叫本事,有命花才是能耐,我这边的心理价是二十万,再多可能就得管朋友借,我这人啥不多就朋友多,但物以类聚,我的朋友基本上都跟我一个**毛样子,呵呵”

“这”老蒙磕巴两下道:“行,我待会再和李伟明好好沟通一下,咱们明天中午一块吃个饭吧,把矛盾当面摊开了,其实本来就没多大的事,真没必要闹到鸡飞狗跳。”

“好,地方老哥您订,我准时赴约。”我咳嗽两声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我冷笑着撇撇嘴呢喃,跟特么我玩不要脸,那咱就看看谁能耗得起谁。

刚刚李伟明突然嚎出来的一嗓子,绝对是经过老蒙授意的,当然他们肯定不敢真要五百万,也一定不会答应我说的二十万,我估摸着这事儿最后想解决,应该在五十万上下浮动。

盘算片刻后,我给段磊发了条短信,让他明天醒了以后,往我卡上转五十万,随即又给叶致远发了条信息告诉他事情谈妥了,让他安心睡觉。

一切都搞定以后,我再一回头看王影,这丫头竟然睡着了,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像只慵懒的小猫咪,记得曾经在一本讲述心理学的书里,我看过关于这种睡姿的描写,好像是说,这类人天生缺乏安全感且极为敏感,自尊心特别强。

我出神的注视着王影看了好一阵子后,自嘲的摇摇脑袋,将两把椅子拼到一块,完事也和衣躺了下来。

人得学会尊重现实,从江静雅确认怀孕的那一刻起,我和王影之间就已经画上了句号,无论是遗憾还是不甘,我们变成了两条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是必然。

胡乱琢磨着,我就恍恍惚惚的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我下意识的率先望了一眼床上,见到王影仍旧保持头天晚上的睡姿,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平稳很多,那种感觉就好像我很怕她会离去似的。

从椅子上爬起来,我揉搓两下酸疼的腰杆,然后蹑手蹑脚的朝卫生间走去,昨晚上的宿醉,弄得我俩现在全身都是刺鼻的味道,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掉以后,我叼着烟卷的站在淋浴底下,感受温热的水珠子打在皮肤上的惬意。

“吱嘎!”

就在这时候,卫生间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王影星眼朦胧的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刹那间,我和她四目相对。

“啊!”紧跟着王影嗷的一嗓子尖叫出来

十多分钟后,我裹着酒店的一次性浴袍走出来,冲着满脸绯红的王影撇撇嘴。

王影回头瞪了我一眼娇骂:“你有病啊,洗澡为什么不穿衣裳,真变态。”

“你洗澡穿衣裳啊?”我无语的狂拍脑门。

王影像是吃了什么大亏似的埋怨:“那你为啥不锁门。”

“大姐,我洗澡的时候,你还搁床上趴着打呼噜呢,我哪知道你会说醒就醒,得得得,就算我错了,侮辱了您的眼睛,我道歉行不?”我双手合十的作揖。

“哼,算你聪明。”王影得胜的歪了歪嘴角,随即起身也朝卫生间里走去,不多会里面传来淅淅沥沥流水的声音,我盯着卫生间的房门,脑海中开始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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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6 想通了

听着卫生间里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我承认自己有点心猿意马了,如果此时在里面的洗澡的不是王影,我想我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跟她发展一段来自身体的“涟漪”,可正因为她是王影,我必须得克制住自己。

十多分钟后,王影趿拉着拖鞋从卫生间里出来,身上还穿着那套粉色的运动短裙,一对光溜溜的大长腿上沾染着没有擦干净的水滴,头发也湿漉漉的,她一边拿毛巾擦抹,一边小声抱怨:“什么破地方呀,连个吹风机都没有。”

我将指间夹着的烟蒂按灭,笑问:“吹风机是吗?我问问服务员去。”

“谢谢。”王影抿着小嘴点点脑袋。

不多会儿,我从服务员那里借过来一把吹风机,王影坐在床上一边烘干头发,一边低头摆弄手机不知道跟谁发着短讯,嘴角时不时还会泛起一抹笑容。

我静静盯着她,不可否认王影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并且还是那种很接地气的美,眸子明媚,唇红齿白,不化妆的她又带着一点邻家小妹的那种清新和可爱。

“咦?你是不是在偷看我呐?”冷不丁中王影关掉“嗡嗡”噪响的吹风机,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烁着调戏的情愫。

“净瞎说,我是正大光明的看。”我尴尬的咳嗽两声,随即转移话题:“赶紧收拾吧,中午老蒙约饭,尽快把事情处理干净,咱们就回羊城了。”

“哦,好。”王影轻轻点了点脑袋,再次打开吹风机。

“嗡嗡”的噪响声又一次在房间里回荡,这次我没有再偷瞄她,而是自顾自的走到窗户旁边,点上一支烟,若有所思的望向楼下。

那个精神病李伟明的事情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并不难,如果不是因为有老蒙的存在,我相信再折腾丫全家个三五回,他妥妥的得认服,可我的时间不能全用在跟一个精神病上耗着。

羊城公司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鱼阳和诱哥嘴上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俩心里肯定迫切希望把合伙的贷款公司办起来,小胖子和钱龙又双双跑到伊l克去找郭老三了,这几天处于完全失联的状态,鹏城的“四小只”也不知道站没站稳脚跟,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希望再和刘博生好好谈一下。

“我好啦,咱们走吧。”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王影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

我回头望向她,她已经将长发束起,扎了个清爽的马尾辫,突兀间有点像我们刚刚认识那会儿。

我笑呵呵的出声:“还是这样打扮看着习惯。”

“关键是这种打扮没人喜欢。”王影撇撇嘴,双手插兜朝门外走。

我发现这丫头,除了喝醉酒的时候,能跟我好好交流,正常状态的她,就喜欢跟我对着干,我说一,她必须得整出个五六七,从酒店退房以后,我和她肩并肩走在街头。

我俩最大的默契就是,只要我不吭声,她绝对不会先开口。

沉默了好一阵子后,我咳嗽两声找话题:“你现在酒量可以呀,昨晚上啤的洋的掺一起,回去除了吐了两回以外,今天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

王影迟疑一会儿后,抿嘴轻问:“昨晚上我喝醉了,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我坏笑着打趣:“除了哭哭啼啼拽着我非要拜把子以外,其他都挺好。”

王影抓了抓侧脸喃呢:“那还好,我以为自己得跟你吵吵起来呢。”

“不能,喝醉酒以后的你比现在可爱多了。”我舔舐嘴皮,实话实说的补充一句:“而且也通情达理很多。”

“切。”王影不信的吐了吐舌头。

话音落下,我俩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路过一家彩票店的时候,王影停驻下来,眨巴眼睛朝里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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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时候有买彩票的习惯了?”我顺着她的目光瞟了一眼那家彩票店。

“我现在的习惯多了去,犯不上每样都跟你解释吧。”王影昂着脑袋,径直朝彩票店里走去。

我犹豫一下,也跟着她走了进去,反正老蒙还没打电话,闲着也是闲着,只当是给自己打发时间了。

从彩票店里买了几组刮刮卡后,王影就攥着一枚硬币,开始“蹭蹭”刮了起来,我则盯着墙上彩票的走势图,寻思着要不要也买几张试试运气。

“哇!中奖了啦”突然间王影像个小孩子似的亢奋的举着一张刮刮乐又蹦又跳。

我赶紧凑过去看,结果发现她只是中了五块钱,颇为无奈的摸了摸额头道:“你中的奖都没彩票本身值钱呢。”

王影撅着小嘴哼唧:“你不懂,我就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跟多少钱没有关系。”

眼睁睁看她买了足足能有三百多块钱的刮刮乐,中了还不到二十块,要不是老蒙打电话告知我碰头的地址,我估计她能把小店里的刮刮卡全都包圆了。

从彩票店里出来,我朝着手握几张中奖但是没有兑换的王影笑问:“怎么不把你的惊喜换成钱呢?”

“惊喜是不能用钱来等价得,我喜欢收藏这样的奖卡。”王影白了我一眼,将刮刮卡放进自己的小挎包里。

我瞬间被她怼的无言以对,干咳两声道:“对了,昨晚上你说你来佛s是为了给你爸买香瓜,等待会咱们办完事情,我陪你再买几斤去吧。”

“不了,你不说他去上海看病了吗,等回羊城以后,我订张机票过去看看。”王影想了想后摇头,随即又多此一举的解释:“我不是专程去看他,只是想含含了,含含也在上海呢。”

我发现王影和她爸最像的一个地方就是性格,明明脑子里不是那么想的,却非要口是心非的找一大堆借口。

我伸了个懒腰问:“含含和我师父发展的咋样了?”

“不怎么样,你师父太傲娇,又抹不开面子,总觉得自己和含含有辈分之差,一直以来都是含含拼命追,你师父玩命的跑。”王影摇了摇头道:“结果含含一气之下决定不追了,跑去上海看周j伦演唱会,我估计着也就三五天的事儿,含含还得掉头回来去追你师父。”

我笑着回应:“哈哈哈,我师父属于高冷男神,哪那么容易被追上。”

王影轻哼:“切,我觉得男人全是大猪蹄子,之前含含那么用心追你师父,他都躲着不敢见面,结果含含这几天跑去上海,你师父反而给她发了好几回短信。”

我蠕动两下喉结,没有往下接茬。

“王朗”

我俩顺着导航快走到老蒙订好的饭店时候,王影突然喊了我一声。

“嗯?”我迷惑的望向她。

王影捋了捋散落在侧脸旁的碎发,轻声道:“昨天咱们在那个神经病开的水果店门口和他家里人闹起来的时候,你一把推开试图薅拽我的女人,我当时对你又心动了。”

“呃”我吸了吸鼻子,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你相信吗?昨晚上我们一起去酒吧里喝酒,我当时心里其实有个特别疯狂的想法,我想和你重归于好,哪怕是没有名分也无所谓。”王影咬着粉红的嘴皮低声道:“就好比现在的我再买十六岁时候想要的裙子,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很多事情没有来日方长,我当时就想,我要现在就快乐。”

“后来呢。”我揪了揪喉结轻问。

“半夜里,我其实醒过来两次,看到你宁愿躺在两张椅子上,也不愿意上床和我一起睡,突然间我想到了为你怀孕的小雅。”王影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失落,苦笑着说:“爱情的世界里,虽然不分什么先来后到,但却分礼义廉耻,所以我突然间想通了。”

“想通什么?”我低下脑袋,心底涌动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2057 没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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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不应该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让自己活的很累,同样也让你累,你有句话说的很对,现在的我确实总在无病呻吟,总觉得全世界都欠我,其实谁也不欠我。”

王影的眼圈陡然泛红,声音也猛地变得沙哑很多。

我咳嗽两下道:“小影,我当时是气话,夹杂着很多个人情感在里面。”

“气话往往是最真实的话。”王影声音颤抖的挤出一抹笑容:“当初离开你,是我自己选择的,也许我的出发点是好的,希望你能回头是岸,可我没有像小雅一样陪伴你走过那段最艰难的时光是事实。”

“唉”我揉捏自己的鼻梁骨,重重喘息一口。

“小雅有身孕了,你现在也变得比过去成熟很多,算是彻底安稳下来。”王影抬起脑袋,看向蔚蓝的天空,强制不让眼眶里泪水蔓延出来,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开口:“我也是时候重新开始,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下一站。”

我点上一支烟,心里头百感交集。

沉寂片刻后,王影抬手轻轻推搡我肩膀一下笑道:“咱们就这样吧,最少以后还能一块喝酒,一块蹦迪,开心不开心的时候还能跟彼此互诉一下衷肠,对吗哥们?”

“哥们?”我微微一怔。

“对啊,咱俩从一间屋子里住了一晚上,你都没对我起任何邪念,还有比这更纯洁的友谊吗?”王影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自己胸脯道:“看来我以后得合理的保养自己喽,现在真是一点女人味都没了。”

我和她对视半晌后,轻轻点点脑袋道:“确实,你现在都没以前的那股子青春阳光劲儿了,再不好好保养一下,真容易变成没人追的老姑娘。”

“嘁,姐招招手,马上能来一火车皮的追求者,你信不?”王影歪嘴甩了下后脑勺的马尾辫,一蹦一跳的朝饭店方向走去:“走啦,喝一晚上酒,肚子还真有点饿呢,马上要谈恋爱了,和谁还不知道,先替他高兴一下。”

我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息了一声。

人生就像一列火车,即生向死,很多人来是必然,走也是必然,有花开自然有花谢,有阳必然有阴,认真过好自己的每一天都是对生命的尊重。

不论怎么说,王影想通了,绕开了我这尊“南墙”是好事,我们大大方方的互相道别,何尝不是对青葱岁月的一种缅怀。

“快走呀,磨蹭什么呢。”走出去**步远的王影见我没有跟上,回过脑袋,朝我招了招手催促。

“等会,我打个电话。”我笑着回应一声,随即掏出手机拨通小红毛的电话,昨晚上在医院暴揍精神病李伟明的是小黄毛,现在他们哥仨,只有小红毛还在外面。

不多会儿,我和王影走进老蒙订好的包间里,刚一进门,我就看到脑袋上裹着纱布,胳膊上吊着石膏夹板,套一身病号服的李伟明正满脸夹笑的给老蒙递烟点火。

见到我进门,李伟明就跟生吞了一只活耗子似的“蹭”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我身后的王影咒骂:“小婊砸,你竟然还敢出现,信不信老子今天废了你”

我发现这个李伟明真特么是属植物的,不光没记性,生命力还异常顽强,整张脸肿的跟菜包子似的,嘴里仍旧不干不净,我很自然的挡在王影前头,无视李伟明的叫嚣,笑盈盈的朝老蒙打招呼:“不好意思哈蒙哥,来晚了。”

“没事,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老蒙不冷不热的吱应一声,显然还对我头天的冲撞耿耿于怀。

跟我说完话以后,老蒙扭头朝着龇哇蹦跳的李伟明训斥:“你闭嘴吧,如果真有本事,你也不会变成这幅衰样,你要真能处理,我就走人,你和王总面对面的谈。”

李伟明微微一尬,接着老老实实的又坐下身子。

auzw.com瞅着俩人低劣的演技,我会心的一笑,很绅士的先替王影拉开座椅,然后大马金刀的坐下,我故意作出这套动作,就是给老蒙提个醒,王影和我的关系不一般,如果狗日的李伟明还骂骂咧咧,我可能会随时翻脸。

“这家馆子做的松鼠桂鱼味道很正,要不要来一条?”老蒙也点上一支烟,随即将菜单推给我开腔。

“客随主便,吃啥都是无所谓的事儿,而且咱们今天能坐一起也不是为了吃。”我摆摆手,重新将菜单推给他,眨巴两下眼睛笑道:“蒙哥,不知道你和李先生商量的怎么样了?”

老蒙没开腔,李伟明抢在前面张口:“没有一百万,这事儿别想谈,你就算再黑涩会,我不信你敢真弄死我。”

边说话,李伟明边扯开自己的病号服,很是光棍的拍了拍自己胸脯子吠叫:“牛逼,你就往这儿扎我,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往后甭管走到哪,都规规矩矩喊你三声爷。”

“第一次!”我风牛马不相及的朝着老蒙竖起食指。

“什么第一次、第二次,你跑这儿来跟我们练数数了?”李伟明微微一愣,再次疯狗似的喷着唾沫星子叫嚣:“我告诉你,如果不是老蒙打圆场,没有三百万,这事儿你想都不要想。”

“第二次!”我微笑着又将中指也竖了起来。

“你能不能闭嘴?能不能!”老蒙骤然扭头,一脚踹在李伟明的小腿上,横着眉头厉喝:“让人砍的龇哇乱叫,吓得躲在警局不敢露头的不是你了是不是?”

说罢话,老蒙搓了搓自己脸颊道:“王总,我长话短说吧,你们这次的事情确实办的不上道,第一回伤了李伟明,我可以理解成是场误会,可你的人又跑到医院杀了记回马枪,那就是蓄意为之,如果我真想找麻烦的话,完全可以给你那俩小兄弟定罪成故意杀人。”

“嗯。”我慢悠悠的点点脑袋。

老蒙倒抽一口长气道:“看在小叶的面子上,也念在李伟明有错在先,我擅作主张替李伟明拍板,五十万赔偿款,然后你正式和伟明喝杯酒道个歉,你看怎么样?”

听着对方嘴里喊出来的价码,几乎和我猜测的差不多,我笑了笑点头道:“没问题,钱马上到位,我两个兄弟啥时候能出来。”

李伟明又跟个大号跳蚤似的蹦了起来,指着我鼻子骂咧:“想什么好事儿呢,砍了我四十多刀,你以为赔区区五十万就没事了?我要这笔钱只能保证不继续往上告了,不让事态再扩大,但那两个混蛋必须得蹲监狱。”

“第三次。”我眯缝起眼睛,一眼不眨的看向老蒙轻笑:“事不过三,我给你们三次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你好像真有点看不上我呐,行啊,既然谈不拢,那就不谈了。”

“什么意思?”老蒙皱着眉头也站了起来:“你要跟我玩社会这一套是吧?”

我没搭理他,掏出手机拨通叶致远的号码,直接按下免提键。

手机很快接通,叶致远像往常一样跟我打招呼:“喂,朗哥?”

听到叶致远对我的称呼,老蒙的脸色立时间变得有点不太好看。

我抬头看了眼老蒙,冲着手机道:“我和老蒙谈了,但是结果很失败,我俩这会在一张桌上呢,你还有啥需要跟他沟通的没?没有的话,我就按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了。”

叶致远沉默几秒钟后,很圆滑的反问:“意思是老蒙没买我面子?”

“或许你面子不值钱吧。”我配合默契的歪嘴邪笑。

老蒙再也沉不住气了,马上朝手机喊叫:“小叶,我和王朗正谈呢,你千万别多想。”

叶致远声音平淡的开腔:“老蒙啊,你混了半辈子都没能把职位前的副字拿掉,不是没有原因的,就这样吧,咱们往后还是朋友,但也仅仅是朋友,你如果感觉自己状态到位,不管是铐起来王朗还是判了他都可以,待会我跟老吕联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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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8 鹰睃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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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老蒙做出任何回应,叶致远话锋一转,给我打包票:“朗哥,你该咋办咋办吧,除死无大事儿,待会我让叔叔联系一下佛s那边的大佬,尽可能天黑之前帮你把两个兄弟保释出来。”

“谢了。”我笑盈盈的开腔。

叶致远很给面子接茬:“跟我瞎客气个毛线,回来请我喝酒哈。”

对面的老蒙急眼了,忙不迭跑过来喊叫:“小叶,你听我解释”

同一时间,叶致远“啪”的直接挂断电话。

我仰头看了眼站在我跟前的老蒙,微微一笑:“蒙哥,首先恭喜你能提前退休,其次再祝福你往后的生活能平平安安,最后感谢你预定的这家饭馆,这儿的松鼠桂鱼做的不错是吧,那我来一条。”

老蒙咬着牙豁子,尝试再用吓唬的方式恐吓我:“王朗,你不用这么猖狂,我要想办你,你走不出佛s。”

我皮笑肉不笑的点点脑袋:“好呀,那我就坐在这里等待您的裁决了,说句题外话哈,我这个人就一个优点,铁了心撒泼赖皮的时候,谁劝都不好使,慢走不送哈。”

话音落下,我直接无视他,拿起菜单递给旁边的王影道:“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草泥马得,你行啊!”

这时候,李伟明直接抓起屁股底下的椅子,朝我挥舞过来。

我一把抓住甩过来的椅子,扭头朝着王影微笑:“小影,你手机像素好使吧?”

“嗯。”王影会意的点点脑袋,掏出手机就将镜头对准李伟明。

“小婊砸,你还敢拍我。”李伟明粗声粗气的臭骂一句,两条胳膊往后拉扯,试图把椅子再拽回去。

“别光拍那个大傻子,给蒙大咖几个特写,堂堂三水区警局的大咖竟然伙同精神病欺压外地游客。”我顺势松开手,李伟明条件反射的往后踉跄几步。

当王影将镜头对准老蒙的时候,老蒙慌忙一手挡在脸前,另外一只手朝王影的手机抢去,骂骂咧咧的咆哮:“别他妈拍我。”

“咣!”

包房门突兀被人从外面撞开,一个盯着满脑袋红毛,穿件跨栏背心,破洞牛仔裤的青年如狼似虎的扑进来,抬腿一脚重重踹在老蒙的胯骨肘上,粗鄙的爆了句粗口:“奶奶个哔得,要不是你们屋里动静太大,老子都没找不到你们。”

来者正是“烫染吹”三兄弟里的小红毛,进屋前我就提前给他拨过一通电话让他过来。

“哎哟”

老蒙捂着腰杆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嘴里发出阵阵呻吟。

一脚干趴下老蒙以后,小红毛虎了吧唧的抓起跟前的椅子朝他身上“咣咣”又补了几下,这才气喘吁吁的昂头望向我发问:“朗爷,什么指示!”

刚刚还咋咋呼呼要跟我决一死战的李伟明当看清楚小红毛时候,瞬间就露出了耗子见到猫似的怯相,想来哥仨留给他的心理阴影面积绝对不小。

“看着对面那个精神病没,把他带走,这个老**灯儿要是敢拦,连他一块收拾。”我指了指李伟明,随即不耐烦的抬腿一脚蹬在老蒙的脸上,嫌弃的吐了口唾沫:“老蒙啊,你是干律法的,肯定明白伙同他人敲诈勒索是啥罪,我从一进门开始就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虽然远仔把你抛弃了,但我这个人讲情义,你只要保证老老实实的憋着不出声,今天的事儿我就当啥啥没发生,你要是再**五马长枪的跟我装平事大哥,我保证你在整个gd省都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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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以后,我拽起王影,大大方方的往出走,同时扯着脖颈高喝:“服务员给我换个包房。”

屋子里顿时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声,伴随着李伟明高一嗓子第一嗓子的骂叫和惨嚎。

换到隔壁包房以后,我和王影一人点了几样小菜,随即我掏出手机拨通叶致远号码:“谢了哥们,回羊城以后咱俩说啥得来场不醉不休。”

人家投之以桃,我必报之以李,尽管我不知道他和老蒙之间究竟存在一种怎样的联系,但我能感觉出来他说出抛弃老蒙的时候,还是有几分不舍的。

叶致远没好气的骂咧:“你快滚犊子吧,因为你丫的暴怒,我特么又得重新再在佛s再埋几颗棋子。”

我陪着笑脸打趣:“嘿嘿,多大点事儿,回头我介绍你认识莞城的老根儿叔,他在莞城的人脉圈你想必也了解。”

叶致远深呼吸两口叮嘱:“别整的太过火,老蒙虽然屁都算不上,但保不齐他兔子急了,待会我再联系一下他上面的几个领导,给丫施加一点压力,你见好就收,听明白没?”

“好嘞,谨遵我远哥懿旨。”我没正经的打屁。

和平常那些所谓的公司家族不同,作为传承了快百年的叶家,他们在选举继承人上有着一套另类的方式,叶致远以前就跟我说过,他们这些家族子嗣将来想要继位,除了需要本身的强大实力,更重要的是得学会经营人脉圈。

简单来说就是谁的“朋友”多,谁的“地盘”广,谁更容易在争夺战中脱颖而出,所以叶致远向来与人为善,很少会真跟谁急赤白脸,这次他能为了我直接pass掉老蒙,既是因为头狼的潜力,更是因为我俩之间的交情。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王影微笑:“刚刚没吓到你吧。”

“你比以前狡猾了好多,我记得你过去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抡刀就干,可现在你竟然三言两语把一个警局的大拿吓得没脾气。”王影眨动着明亮的大眼睛,笑盈盈的翘起大拇指:“为我朗哥点个赞。”

“人都是会成长的嘛,再说能够靠嘴巴解决问题,我想没人愿意拳脚相加。”我意味深长的捋了捋身上的黑色西装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穿上这身衣裳有多难。”

“呼”王影吹了口气,双手托着下巴颏轻叹:“看来我真的错过很多见证你成长的精彩画面,不过说真的,我建议你不要再继续闹下去,那个老蒙毕竟是穿制服的,他要是想找你麻烦,你可能真得倒霉。”

“多大点事儿,生命不息,折腾不止。”我很是装逼的努努下巴颏:“不跟你吹牛逼,老蒙和我根本不是一个排量,我如果算辆二手夏利,他顶多也就是台报废的三码子。”

我俩悠哉悠哉的从房间里吃完饭后,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路过先前那家包房时候,我特意瞄了一眼,屋里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老蒙如我猜测的那般早已经没了影踪。

走出饭馆,一台银灰色的“面包车”,朝我哔哔按了两下喇叭,接着小红毛探出头,朝我挥舞两下胳膊:“朗爷,我在这儿呢。”

钻进面包车里,我看到精神病李伟明被双手双脚捆绑着蜷缩在最后一排,黑白分明的病号服上遍布血迹,他整个人禁不住的在瑟瑟发抖,不过见到我后,这家伙仍旧死鸭子嘴硬的骂街:“王朗,牛逼你就干死我,只要弄不死老子,老子肯定告到底。”

思索片刻后,我朝着王影低声道:“你先打车回羊城吧,接下来我要干的事情可能有点少儿不宜。”

“没事呀,我又不是没看过你打架,况且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现在要是撒腿跑了,显得不够意思。”王影像个男孩子似的很无所谓的摇摇脑袋。

看实在劝不动她,我也没再继续坚持,摆摆手示意小红毛开车:“走吧,去他家水果店。”

小红毛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出声:“朗爷,刚刚那个老**灯儿让我转告你,事情他不参与了,但希望你能差不多翻篇。”

我轻蔑的冷笑:“这人有时候就是属欠的,好说好商量不行,非得特么挨到身上才能感觉到什么叫十指连心,之前我想息事宁人,他非拿我当凯子,龇牙瞪眼的玩敲诈,现在我急眼了,他又叫嚣着想翻篇,马勒哔得,不给他好好上一课,他可能永远记不住啥是鹰睃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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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9 病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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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红毛不太熟悉地形,又固执的非说自己是人体活地图,不肯用导航,结果我们用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总算找到李伟明开的那家“好邻居水果店”。

不知道是因为李伟明的全家老小都在齐刷刷的做着“敲诈我的发财梦”,还是确实被吓出了心理障碍,总之我们来到他家店铺时候,店子没开门,卷帘门严丝密合的朝外反锁着。

将李伟明从车上拽下来,他不安的望向我骂咧:“王朗,你特么得到底想干嘛?”

我揉搓两下脸颊,朝着趴在地上的他,笑盈盈的梭嘴唇:“这块不是你主场嘛,我就在你主场踩你,咱们赌一波,这回警察啥时候能到位,好吗?”

“朗爷,这活交给我,搁老家时候,我在狗肉店干过一阵子,吹句低调的小牛逼,我宰狗就需要几个眼神儿。”小红毛扒拉两下自己的“蘑菇头”,蹲下身子抚摸两下李伟明的脑袋。

“有能耐你特么弄死我!”李伟明咬牙切齿的墨迹着自己的口头禅。

“人不怕死和受得了折磨是俩概念,我宰过的大狼狗个顶个的脾气暴。”小红毛一巴掌拍在李明伟脑袋上,接着一把抓起李伟明的左手腕将他的手掌按在地上,然后捏住他的大拇指,朝着反方向拧麻花似的用力一掰。

“咯嘣”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泛起。

“啊!”李伟明立马玩命挣动身体,脑壳冲地玩命猛磕几下,惨嚎着鬼嚎起来。

“你千万别喊哈,因为越喊我越兴奋。”小红毛嘴角上翘,挂着诡异的狞笑,又抓起李伟明的食指,如法炮制的再次朝着反方向扭动两下。

令人牙酸的骨折身又一次响起,李伟明惨嚎两声直接昏死过去。

随着他这两声叫喊,我们旁边瞬间围满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其中有好些人就是周围开店做买卖的,纷纷窃窃私语的指着李伟明和我们嘀咕起来。

小红毛没理会周围看官们的眼神,继续抓起李伟明的中指掰动。

昏迷中的李伟明又被剧痛给惊醒,满脸是泪的梗着脖颈喊叫:“服了,大哥我服了,真的”

“着啥急啊,你还有七根手指头呢,我慢慢掰,你慢慢喊,看谁先体力不支哈。”小红毛完全不顾李伟明的求饶,又抓起他的无名指继续炮制。

瞅着眼前这一幕,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里暗道“红绿灯”哥仨真是特么各有各的长处,老大小绿毛算是个科学小狂人,老二小黄毛是个雷厉风行的炮手,而这个老三小红毛则完全是个不折不扣的整人专家,如果那天晚上没有刘博生,我落在他们仨的手里,估计不死也得脱成皮。

“嘎嘣”

“啊!”

骨骼断裂的脆响和李伟明的惨嚎配合无间的在整条街上回荡,四周围观的吃瓜群众们越聚越多,我吸了吸鼻子,转身钻进了面包车里,看向面色有些泛白的王影笑问:“解气不?”

王影于心不忍的出声:“解气归解气,但这么干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万一对方找后账的话,你这个兄弟估计也得进去,要不算了吧,咱们先回羊城,大不了我再运用青云国际的关系,帮你把那两个兄弟保出来。”

“这种马篮子你不把他一遭吓懵逼,将来麻烦无穷。”我舔舐一下嘴皮冷笑:“今天他是在佛s耍赖皮叫嚣要告到底,如果我不作出点回应,明天他保不齐就敢跑到羊城政府门口闹腾,因为他这么只臭虫毁了我们在羊城的名声更加得不偿失。”

王影深呼吸两下道:“我就是觉得你兄弟的手段有点太残忍了。”

我俩在对话的同时,车外李伟明的惨叫声仍旧此起彼伏。

“没办法的事儿,这类人拿钱咋不通,这把让他尝到甜头,狗日的下把就敢直接拿个破碗上我们公司门口讹诈。”我抻直脖颈朝外面看了一眼,发现小红毛已经抓起李伟明的另外一只手。

四五分钟后,李伟明的惨叫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哭泣和求饶。

“该收尾了。”我伸了个懒腰,满脸挂笑的走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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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走到跟前,李伟明昂起糊满鼻涕和眼泪的大脸盘子干嚎:“服了,朗爷爷我真服了,放我一马吧,以后但凡见到你们的人,我肯定绕道走,待会我就去警局撤诉,并且自首是我主动找你手下那两位大哥的麻烦,求求你了”

“撤个鸡毛,手指头掰完了,还有脚丫子,脚丫子掰完,还有牙齿,我跟你说哈老铁,我最擅长的就是空手拔牙术,大狼狗的犬牙硬不硬?我一把能拽下来它两颗牙,桀桀桀”小红毛扒拉着李伟明乱糟糟的头发,发出恶魔似的诡笑。

李伟明吓得打了个哆嗦,裤裆的位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湿一大片。

“给你多少赔偿款合适呐?”我点燃一支烟,蹲下身子轻问。

李伟明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不要了,一毛钱都不要了,朗爷如果愿意高抬贵手,我就算砸锅卖铁也把你们车修好。”

“老哥你看你这人咋那么不上道呢,打人赔钱天经地义,你不收我的赔偿款,整的我好像是黑涩会似的。”我摸了摸鼻头,从兜里翻出十块钱的纸币拍在他脸上,表情认真的说:“这钱够买云南白药不?我看你流不少血。”

“够了,够了。”李伟明楞了几秒钟,随即“咩”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够了的哈,别回头又这事儿那事儿的。”我吐了口唾沫在纸币上,然后又把钱贴在他脸上,朝着小红毛摆了摆手道:“马上、立刻去撤诉,天黑之前我要是看不到我两个兄弟,你可能就得带着全家老小迁徙。”

“是是是。”李伟明捣蒜似的猛点脑袋。

“感觉自己的精神病好点没有?”我吐了口烟圈笑问。

李伟明边哭边回应:“好了,彻底根治啦。”

我清了清嗓子,若有所指的扫视他:“另外,我觉得你干这么多坏事肯定不是出自本意,背后肯定有什么人指使吧?比如三水区警局的老蒙,你说呢。”

“这”李伟明蠕动两下喉结,陷入了沉默当中。

“看来,你还是没有彻底醒悟呐,小红再帮李老哥治治病。”我的眼神陡然变冷。

小红毛刚把手伸出去,李伟明就立即像是触电似的嘶吼:“醒悟了,我完全醒悟了,朗爷说得对,我做这些事情全是老蒙指使他,我俩商量好的,不管敲诈你多少钱,都三七分账,他七我三。”

“对呗,这才是认错的态度,待会去自首的时候,一定要照实说哈,什么都不用怕,神圣的律法会替你撑腰,老蒙要是敢打击报复,我跟他对话。”我满意的点了点脑袋,随即示意小红毛闪人。

“感谢哥们为民除害!”

“李伟明这种人早就该被车撞死啦”

“怪不得这个精神病那么嚣张,原来是有人被后背撑腰。”

随着我俩钻进车里,旁边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一片鼓掌叫好响起。

小红毛把脑袋抻出车窗外,脸不红心不跳的念叨:“应该的,应该的,匡扶正义,本来就是我辈江湖人应该做的事情,大家好,我叫”

我没好气的一拳头砸在小红毛肩膀上催促:“你叫你奶奶个哨子,咋地?还打算他们集体出资给你颁一面锦旗呐,赶紧走。”

不多会儿,我们来的警局门前,我把停在对面的车子开走,然后招呼王影上我的车,又示意小红毛再从佛s停留两天,随时等我电话。

半小时后,在返回羊城的路上,如我预计的那样,老蒙姗姗来迟的给我打来电话。

“啥事呀蒙哥?”我嘴角挂笑的按下免提键。

老蒙一扫之前的跋扈**样,声音低沉的恳求:“王总,您大人有大量,麻烦抬抬手吧,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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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0 恼火的叶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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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老蒙仿佛被霜打过似的蔫吧,我发出“呵呵”两声嘲笑。

老蒙姿态再次放的很低的念念有词:“王总,整件事情其实就是一场误会,希望您能抬抬手,不要再让李伟明搞我了,我这把岁数经不起折腾。”

我舔舐一下嘴皮出声:“行啊,我在羊城等着你,至于能不能抬得起手,还得看你使多大劲儿。”

老蒙沉默一下,很利索的应声:“好,我马上启程。”

挂断电话后,我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的王影笑问:“有熟悉的修车行不?要不我回头帮你找几个朋友,先把你车子弄回去。”

王影迟疑片刻,随即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拒绝:“不用啦,青云国际旗下有好几家车行呢。”

“也行,有啥事你再联系我吧。”我扫视一眼她的脸颊,我也没有过多坚持,我知道她是想刻意跟我拉开一点距离,这样对我对她都是好事。

返回羊城的路上,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经过这次佛s的事情,我们虽然没法做到彻底冰释前嫌,但至少化解了她长久以来的心结,她对我不再满怀敌意,对王莽似乎也多出几分理解,尽管她嘴上仍旧很固执的不肯妥协,但我看得出来,她本心里还是挺关心王莽的。

车子快要驶进羊城地界时候,我笑呵呵的问她:“对啦,上次见到你时候,看你纹了条花臂,能给我这个乡巴佬开开眼不?”

这两天,她一直穿的都是那件粉色的运动短裙,无巧不巧的是上衣是长袖,所以我始终没能一睹她手臂纹身的风采。

王影犹豫几秒钟后,拨浪鼓似的摇头:“那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快拉倒吧,整的好像你没偷看我似的。”我咧嘴大笑起来。

王影白了我一眼轻哼:“不要脸,谁让你洗澡不穿衣裳得。”

说罢话,我俩再次相视一眼,全都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同时陷入了沉默当中。

“我们总是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做的很认真,在应该认真的时候,却很敷衍。”王影突兀开口:“王朗,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谢谢你陪我这半程,也谢谢我曾经伴过你一路。”

“一样。”我昂头看向前方,做出一副漫不经意的模样。

王影轻捋自己的秀发,将高高束起的马尾辫散开,如丝一般秀发宛若瀑布一般散落肩头,她轻咬嘴皮挤出一抹笑容:“前面路口停一下吧,我想自己走走。”

“到站了吗?”我稍微有些不舍。

“嗯,到站啦。”王影“嗤”的发出一声笑容,先是掏出自己的手机,然后又比划一个剪刀手,将镜头侧身对准我和她的方向“咔嚓”拍了一张自拍。

随即她盯着手机屏幕摆弄几下后,浅笑:“忘记开美颜啦,照的咱俩一点都不漂亮。”

“要不,我摆个造型,你再重拍一次?”我笑盈盈的轻问。

王影摇摇小脑袋,感慨:“不了,这才是最真实的你我,希望你以后都能好好的,将来要是遇上什么摆不平的事情,记得coll姐姐,姐姐一力帮你摆平。”

“妥妥滴,你也是哈。”我笑着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当她打开车门,走下去那一刻,我声音很小的呢喃:“日后倘有马高镫短、水尽山穷,无人解难之时,言语一声,都不管,我管你。”

她的身体微微怔了一怔,但没有表态任何,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迅速“嘭”的一声合上车门,然后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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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反光镜,我看到她迈动双腿的频率特别快,但是脑袋却低的很低,禁不住叹了口长气,很多时候,不是不爱了,而是到了成熟的年龄,我们爱不起了。

一直目视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口,我深呼吸两下,恢复成貌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重新启动着车子,朝酒店的方向返回。

“嗡嗡”

开出去十多米远,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起来,看了眼是王影的号码,我开玩笑的打趣:“啥事啊姐妹,刚分开就又开始想念啦?”

王影的声音有点干哑,娇哼一句:“想太多了盆友,我是想问问你,我的发带是不是落你车上了。”

“哦?”我扭头看了眼副驾驶的位置,一根蓝色的发带不偏不倚的躺在王影先前做过的位置,随即应声:“嗯呐,在我车上呢,要不我待会给你送过去?”

王影笑声轻快的说:“不用啦,你先帮我保管吧,等我从上海回来再找你要,千万藏好哈,别被小雅发现了,回头挠你满脸清炒土豆丝,嘻嘻嘻”

“好嘞。”我没顺着她的话茬往下接。

我俩又一次陷入沉默。

“咳咳咳,那就这样吧,等我从上海回来再找你。”她可能也觉得谁都不说话有点小尴尬,干咳几声后,挂断了电话。

抓起座椅上的发带,我打量几眼后,随手塞进了口袋。

很多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但却必须要难得糊涂,以王影今时今日的身段绝对不会在意什么发带,更不会因为一条发带专程打电话,只是我不想再顺着这条线去往深处琢磨。

挂断电话后,我随即又拨通叶致远的号码。

“嘛事?”电话刚一接通,叶致远就好像吞了二斤地雷似的,语气中透着浓郁的暴躁。

我笑呵呵的调侃:“咋地了,又被墨墨姐拒绝了?”

叶致远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催促:“什么叫又?说得好像我啥时候追过她似的,行了,我这会儿不想跟你扯淡,有事就快说,没啥事的话就挂,我得找个地方游泳去,不然怕自燃。”

我耐心发问:“到底咋啦,弄的跟月经不调似的。”

叶致远叹口气道:“家里的一堆破事,叶小九今天上午在石市签了一单和当地省政府合作的项目,家族里那帮长辈全都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各种捧脚后跟,不光从我们家族群里热闹,还有不少人提议要去石市当面给小九恭贺,我特么在羊城干这么多,也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

我顿时被叶致远的小孩子脾气给逗乐了,咳嗽两声道:“这是心里不平衡了呗,走走走,我请喝酒去,从酒池肉林中降温,你在哪呢?我接你一趟。”

叶致远思索一下后开口:“你来汇恒大厦吧,我和墨墨约在这块碰头,正好咱仨一起。”

结束通话后,我直接调转车头,朝“汇恒大厦”驶去。

同时在心里琢磨,叶致远跟我抱怨这一通究竟是在暗示,还是他真有点上火了,如果是前者的话,还好解决一些,毕竟这两天我们和王者、天门合资的贷款公司就要挂牌,到时候拽他和熊初墨一股就可以,如果是后者的话,那看来叶家继承人的争夺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我这个“朋友”需不需要帮着他添加柴火。

胡乱琢磨中,我来到距离我们一号店不算远的一栋写字楼前。

这栋“汇恒大厦”对外是个高端的办公大楼,里面入驻了不少本地挺出名的公司企业,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叶家搁羊城的总部楼,整栋大厦都归叶致远所有,听说熊初墨好像也占了一点股份。

大厦门前,我看到一身黑西装的叶致远和打扮像个小萝莉的熊初墨,两人正低头小声交流着什么。

“哔哔”我按了两下车喇叭,随即把脑袋抻出去吆喝:“嗨,大号电灯泡已就位,两位主角,咱们开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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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1 强强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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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抬起头,接着齐齐微笑着走了过来。

钱和势这两样玩意儿虽然不能衡量一个人真正的教养,但必须得承认,大部分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确实比市井狂徒更懂得如何掩藏自己的喜怒哀乐,我想这也是很多人渴望自己变有钱的初衷。

就好比叶致远,刚刚给我打电话时候,一副恨不得要原地爆炸的模样,也仅仅是过去十几分钟,就重新恢复了平常的风度翩翩。

等他俩钻进车里以后,我笑呵呵的问:“上哪喝去?”

叶致远抬起胳膊,看了眼腕子上的名贵手表,很无所谓的摆摆手道:“随便什么地方吧。”

“墨墨姐,你说呢?”我没话找话的又看向熊初墨。

这丫头貌似在“黑暗萝莉”的方向越走越远了,梳着两根招人稀罕的双马尾,上身穿件紧致的黑色卡通t恤,傲人的身材一览无余,下身配着蕾丝边的蓬蓬裙,一双笔直光溜的大长腿分外的惹人眼球。

熊初墨从背着的熊仔包里翻出一面小巧玲珑的化妆镜,轻轻往脸上打着粉底娇哼:“我也无所谓呀,反正我只喝果汁。”

叶致远揉搓两下前额,指了指前方道:“沿街一直走,路口那块新开了一家饮吧,听说黑啤都是纯手工得。”

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那家名为“激情”的饮吧,随便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后,仨人打开了话匣子。

熊初墨轻轻吮吸着面前果汁里的吸管,朝我眨巴两下眼睛:“朗朗,你不是和石市柳家的小公子关系不错嘛,要不你帮远仔一把,让柳家人跟叶小九闹出点什么不痛快。”

“我这边倒是没啥问题,关键就怕远仔难做人。”我思索一下后,表情认真的出声:“虽说他们两兄弟处于竞争关系,但毕竟人家叶小九是在为家族拉关系,如果咱们出手打断的话,容易让远仔落人口实。”

“唉”叶致远郁闷的叹口气道:“朗朗分析的有道理,我俩咋争都无所谓,但要是损害家族利益,我再有理也说不清,叶小九运气是真好,在石市那边无意间扶持起一个小团伙,那个小团伙办事利索,狠人辈出,替叶小九解决了很多他不方便出面的麻烦。”

我笑着看向叶致远努嘴:“怎么着他远哥,我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带着满满的埋怨呢,好像我办事不利似的。”

“说啥呢,他们是雇佣关系,而咱们是朋友,不能同日而语。”叶致远马上摆摆手道:“对了,佛s的事情解决的咋样了?”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看了眼手机,笑嘻嘻的吧唧嘴:“我感觉你在老蒙身上应该费了不少功夫,想着为了我,直接撇弃这颗棋子有点可惜,所以又替你圆回来场子了。”

话音刚落下,我握在掌心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正是老蒙打过来的电话。

我接起电话出声:“嘿蒙哥,你到羊城了是吧?行行行,我加你微信给你发坐标哈。”

撂断以后,我眨巴眼睛看向叶致远道:“哥们,你要让我替你出生入死,我绝对不带皱一下眉头的,毕竟咱吃的就是这碗饭,可你要让我帮着你解决自己家里的内讧,臣妾真心做不到,你们都姓叶,打断骨头连着筋,我真把谁给伤到,你家里那帮老祖宗们,不得把我扒皮抽筋呐。”

叶致远很莫名其妙的开腔:“朗哥,叶小九对你印象挺好的,之前我俩通过电话,他对你赞不绝口,呵呵”

“咋地,你怀疑我俩有一腿呗。”我眯着眼睛笑看向他。

叶致远长舒一口气吱声:“没有,我就是觉得,之前在很多事情挺对不住你,很多时候你仅仅是需要我表个态,我都推三阻四,但你没有跟我计较,往后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我肯定毫不犹豫的站队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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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汁,咱俩交往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什么人性我再了解不过。”我揪了揪鼻头道:“大忙我肯定帮不上你,但小忙不用你吱声,我在京城还有个精神伴侣叫马征,相信你应该也知道吧。”

叶致远立即点点脑袋回应:“当然知道,他爸现在可是国字科里的红人,据说要调到商业部,商业部那可是国之根本,你这位精神伴侣的前途不可限量呐。”

“这样,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什么时候方便来羊城,到时候引荐你俩认识一下,我能做的就这些,至于你俩能不能变成哥们,我真心左右不了。”我点上一支烟,轻飘飘的滑动手机通讯录道:“你看行不?”

“太行了,谢谢你啊朗哥。”叶致远满眼感激的抱拳。

“虚伪,你越来越好,我才能越来越壮,回头请我捏脚吧。”我白了眼他,按下马征的号码。

介绍叶致远和马征认识,我其实也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我既害怕俩人搭上线,像之前的风云和韩飞一样把我一脚踹开,又哆嗦万一他俩发生矛盾,我夹在当中难做。

可最后,我想通了一点,头狼想要越来越强,那就得让我这两个“上家”强强联合,没有坐上叶家正位的叶致远充其量只能算一条走蛟,可电闪雷鸣但无法呼风唤雨。

同理,在得不到巨大资源帮扶下的马征,同样也就是头幼熊,空有一身手托万斤的皮囊,难以做到真正的力拔山兮气盖世。

最最重要的是,我想通过这件事情给俩人同时表个态,告诉他们,我王朗是个实诚人,这些年总共就经营了这点关系,现在全把窗户纸戳破了,如果他们要是真拿我当回事,将来不论关系处的是好是坏,都不会对我有任何非议。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那边传来马征的声音:“这么有空啊朗总?”

“征哥又开始埋汰小扑街啦。”我掐着嗓子笑道:“啥时候有空啊征哥,卖给你那套房子都快长毛了,我帮你物色的俩妹纸天天跟我抱怨孤枕难眠,最主要的是我想你啦。”

马征哈哈一笑:“论勾引人这块,五个韩飞绑一块都不是你对手,两句话直接把我馋虫给勾出来了,下周吧,下周三我家老爷子可能会出国,到时候我安排一下时间。”

我看了眼对面的叶致远和熊初墨,试探性的发问:“妥妥滴,你来以后,我介绍你认识俩朋友啊?都是我在羊城关系处的特别融洽的那种。”

“男的女的?”马征谨慎的问了一句。

我乐呵呵的说:“有男有女呗,男的帅气,女的靓丽,最重要的是他们也没啥事求你帮忙,就是单纯想认识一下。”

“成,我出发前给你打电话。”马征思索一下后应承下来。

挂断电话后,我挑动眉梢看向叶致远道:“基本搞定,他这个人不赌不抽,也没啥特殊嗜好,就是特别好色,到时候你帮忙安排几个上档次的姑娘哈。”

说着话,我又看向熊初墨道:“墨墨姐,到时候你最好还是素面朝天,我担心他看到你的绝世容颜会兽性大发。”

叶致远端起扎啤杯朝我碰了一下,满眼感激的出声:“朗哥,我发现你丫不进演艺圈绝对是电影界的一大损失,你咋那么会演呢。”

“主要是身边演员太多。”我没正经的搓了搓脸颊道:“这件正事儿说完了,我再聊另外一件正事吧,我们头狼、王者商会、以及天门商社三家合资打造的了一间贷款公司,我意思是从我们的股份里,分出来一点匀给你们两家,不知道你俩啥意思?提前声明昂,我分出来的可是原始股,需要你们真金白银买。”

“什么价位?”叶致远正色道。

“价格我现在还没弄清楚,回头让磊哥跟你们专业谈,我现在的意思就是问问你们,有没有兴趣。”我拿手指头轻轻叩击桌面道:“咱都不是外人,我也懒得兜圈子,说的直白一点,我们这间公司不差钱,毕竟背后有两个大佬,但很缺关系,远仔你这边我就不多说了,咱俩共事不是一回两回,墨墨姐主要看你,能不能替你家老爷子点这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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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2 鲜衣怒马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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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熊初墨总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呆萌模样,其实这丫头的心智绝对要远超很多同龄人。

她表面瞅着和叶致远好像关系莫逆,实际上从来不会站队,可有时候我们碰上困难,她又会态度很坚决的帮忙,跟我们在一块,她最多时候都是扮演一个吃吃喝喝的角色,实际上心里跟明镜似得。

听到我的发问,熊初墨沉吟片刻后,点点脑袋道:“我可以替我爸点头,但有些事情必须得说在前面,我爸的任期快要到了,他希望平平安安,我同样希望他能长命百岁,我们可以帮着公司铺设关系,但遇上难关时候,一定不会冲在前面,宦商勾结从古至今都是大忌讳。”

“没问题,要求合情合理。”我直接拍板,笑盈盈的出声:“那公司开业时候,令尊能不能受累剪下彩,毕竟几家合作,前期的态度得拿出来。”

熊初墨咬着薄薄的红唇再次沉默一下,不确定的回答:“这事,我需要回去跟他商量一下。”

“好,那就静候墨墨姐佳音,我相信以墨墨姐和熊叔叔的感情,这点小要求就是毛毛雨。”我伸了懒腰,以退为进的掐断她的想要反悔的任何话语。

熊初墨滴溜溜转动两下眼珠,眼中挂笑的娇嗔:“朗朗,你成长的好快呀,我记得刚开始远仔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跟我说话都战战兢兢,这也有才一年多吧,你斗倒了天娱,扶正了头狼,上面和王莽、常飞称兄道弟,下面在莞城、鹏城各路发展,现在都敢直接把小心眼打到我爸身上了。”

“没辙呀,身后一票兄弟,眼前浓雾密密,努力只能算及格,拼命才能勉强苟活。”我半真半假的感慨。

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要感谢我身后那群伤痕累累的浴血袍泽,更多其实还是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

越往上爬,我越是能够理解为什么老话总说,十个混子九个衰,绕是曾经雄踞一方的天娱集团,稍有不慎,最后不也落得家毁人亡的下场,所以现在的我,每做出一次决定都会想了再想。

“踏踏”

一阵脚步声泛起,接着一道阴影挡住了我们身后窗户的亮光,我顺势扭过去脑袋,看到一个发型凌乱,脸上五官几乎挤成一团的中年人不尴不尬的站在我们身前,正是佛s的老蒙。

“诶,蒙哥你来啦,快坐快坐。”我假惺惺的摆手吆喝,实际上连站都没往起站。

叶致远眼神平淡的也瞟了眼老蒙,不痛不痒的打了声招呼。

老蒙梭了下嘴角,动作僵硬的弯腰鞠躬:“小叶、王总,在李伟明这件事情上,我做的确实混蛋,不管你们怎么想,我确实应该道歉,对不起。”

叶致远轻飘飘的抿了一口酒出声:“老蒙,还记得上次你惹出来麻烦,求爷爷告奶奶的找到我,我帮你解决的时候,你是怎么保证的吗?”

老蒙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压低声音又道了一句歉:“我说以后我姓蒙的肯定以叶家马首是瞻,对不起小叶。”

“我三年五载用不上你一次,好不容易求到你门上了,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叶致远的调门骤然提高:“为了一个区区的精神病,你跟我阴奉阳违,我不多说你什么了,是人都有常情,可我连番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说的再清楚不过,朗哥跟我关系非同一般,你他妈居然最后还想讹他一笔,怎么?你差那点钱活不下去了是吧!”

“我我我错了。”老蒙蠕动两下喉结,像个抄作业被老师当场抓住的小学生似得耷拉下脑袋。

“格局呀,这就是你的格局。”叶致远鄙夷的摇了摇脑袋:“前阵子我还在琢磨,应该怎么帮你把职位前面的副字拿掉,呵呵,你的格局仅限如此了。”

老蒙身体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错失良机懊恼还是被叶致远的态度给吓到了,总之岁数差不多跟我爸持平的他,此时一点都没有一个成年男人应该有的稳重。

auzw.com我慢悠悠的抓起酒杯,仰脖喝了一口笑问:“蒙哥,你服没服?”

老蒙咬着牙看了我一眼,点点脑袋,声音很小的呢喃:“服了。”

“你要不服,咱俩就再掰一把手腕,不用支任何关系,我三个月之内如果不能让你脱下来这身衣裳算我输,掰不?”我放下酒杯,吊儿锒铛的翘起二郎腿。

“不掰了,我认输也认服。”老蒙马上拨浪鼓一般摇头:“王总,你大人大量,让李伟明那个精神病住口吧,没有你点头,他估计明天敢跑到政府门口告我。”

“呵呵,我两个兄弟呢?”我仰头看向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我来羊城的时候已经交代底下人在办,天黑之前应该可以保释。”老蒙牙豁子抽动两下快速应声。

瞅着这家伙一脸哭讥尿嚎的衰样子,我摆摆手道:“成,你回去吧,看在远仔的面子上,事情到此为止,但你记住我的话哈,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拿我当凯子,我就把你彻底玩成傻子。”

“嗯,我记住了。”老蒙抽吸两下鼻子点头,随即又看了眼叶致远,表情复杂的道别:“小叶,那我就先走了,有时间来佛s,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哦。”叶致远不咸不淡的撇撇嘴。

随后老家伙慢吞吞的转身,慢吞吞的踱步朝门外走,我心里特别明白,他一定还在盼望奇迹出现,盼望着叶致远能够喊他一声。

思索几秒后,我心里浮现出一个决定,笑盈盈的打趣叶致远:“挺大岁数,上有老下有小,也怪不容易得,我送送他去,别丫回头想不开自杀了,咱们可就罪过大了。”

“他?”叶致远满脸嘲弄的冷笑:“世界末日来了,他都不会自杀,这老东西看自己小命可比脸重要。”

“不管咋说吧,我规劝他两句。”我站起身子提了提裤腰带,大步流星的撵出饮吧。

出去以后,刚好看到老蒙钻进路边停着的一辆**成新的丰田轿车里,我清了清嗓子喊叫:“蒙哥,你等一下。”

老蒙迷惑的从车里又跳了出来,不解的问:“还有什么事吗王总?”

“心里是不是挺不得劲儿的啊。”我递给他一支烟笑问:“有种想发火又实在找不到源头的无力感。”

老蒙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拒绝我递过去的烟卷,喘息着言语:“王总,何必再反复嘲讽我呢,我承认自己确实一时间鬼迷心窍了,但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不是吗?”

“蒙哥,我要是想嘲讽你也不至于专门撵出来,你想啊,以我和远仔的关系,想落井下石,不就是两句话一杯酒的事嘛。”我叼着烟卷微笑道:“其实咱俩之间不算啥大事,主要是互相都还不够了解,这样吧,待会我再跟远仔聊聊,你这把岁数了,如果还不能往前蹿一蹿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我都替你觉得惋惜。”

“什什么?”老蒙满眼不可思议的望向我。

我再次将烟卷递向他,努努嘴示意:“蒙哥,今天之前咱们是陌生人,今天以后我希望咱是朋友,我王朗无根无蒂,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朋友帮衬。”

老蒙迟疑不决的盯着我的眼睛注视好一阵子后,最后慢慢抻手接过来烟卷,低头轻叹:“谢谢王总。”

我揪了揪鼻梁骨大气的出声:“叫我朗朗或者小朗吧,在朋友面前,我不爱端架子,蒙哥你岁数大、阅历足,肯定也明白一句话,这个世界上不会存在无缘无故的好,我以德报怨的对你好,是希望你也能对我如此,摘掉副字的事情别着急,你多打听多问问,我这边也帮你多上心,需要钱的话,言语一声,在帮助朋友这块,我向来不遗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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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3 来自海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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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蒙沉默片刻后,朝我微微弓身,声音很低的呢喃:“谢谢你朗朗,我这个人不会说什么好听话,但这份人情我记住了。”

“朋友和朋友不谈谢。”我大大咧咧的摆摆手,随即笑盈盈的替老蒙拽开车门道:“蒙哥,过去的事情就让它彻底过去吧,以前不熟悉,以后大家多亲近,只要你来羊城,头狼公司旗下的任何一处产业都是你家。”

老蒙这个人虽然格局不咋地,性格也贼操蛋,但毕竟是场面人,经过最初的懵逼,此时也差不多缓和过来,笑容满面的拍了拍我后背道:“一样,到佛s如果你不找我,就说明你没拿我当自家人。”

“我那俩兄弟的事儿,你多费心。”我轻抿嘴角敷衍。

几分钟后,目送老蒙驱车离去,我嘴角的笑容也愈发的灿烂。

在这个讲究人情礼往的现实年代里,如果没办法把谁一竿子打死,那最合适的做法就是重修于好,明里暗里的跟我碰撞了两下,老蒙明显感觉出疼来了,如果我还掐着他不放,最后的结果只能逼着他铤而走险。

要知道我现在敌人不少,明面上有辉煌公司,有躲在海外的蒋钦和天娱余孽,背地里还有一直稳稳呆在二号店里不怎么挪窝的葛川,以及羊城社会圈里这些驴马癞子,稍微哪一个环节没走对,有什么口实落在老蒙这种穿制服的人手里,等待我们的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况且如果能跟老蒙这条线打好关系,对于我们本身来说也是一份不小的收获,叶家势大气粗,兴许不在乎他这样小蚂蚁的态度,我们撇去狐假虎威的外皮后,其实并没有多少正儿八经的关系户。

重新回到饮吧里,叶致远和熊初墨正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唠什么呢,这么开怀。”我很自然的坐到俩人对面,抓起酒杯跟他们轻碰一下。

熊初墨俏皮的眨巴眼眸回应:“远仔说你是个鬼机灵,这次借着他的嘴,偷摸跟老蒙建立上关系了,还跟我打赌你下一步一定会往佛s扩张。”

叶致远表情正经的解释:“我可没说头狼一定会往佛s扩张昂,我只是说朗朗的野心越来越膨胀。”

我喝了口啤酒笑道:“佛s和羊城总共才相距七十来里地,有毛线可扩张的,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往鹏城那边立根大旗,话说你俩有没有想法帮我一波。”

没等我说完,叶致远和熊初墨齐刷刷的摇了摇脑袋。

“你快拉倒吧,上次在高速路口,你和百利集团那个姓贺的闹起来,我叔回去就训了我好一顿。”叶致远打了个饱嗝。

熊初墨唱双簧似的接茬:“我也是,我爸也一个多礼拜没给我好脸色。”

“朗哥,你来羊城发展的时间太短,不太懂这边的潜规则,人和动物其实都一样,全都有领地意识,咱们就拿天娱集团打比方吧,鼎盛时期的郭海,绝对有能力往鹏城推进,但他为什么没那么做?”叶致远若有所指的压低声音道:“还有莽叔的青云国际,别看他和鹏城、莞城都有业务上的合作,但从未往这两个地方设过分公司或者办事处,你说难道是他们没有野心或者实力不够吗?”

我揉搓两下眼眶,不确定的轻问:“有人在制约?”

auzw.com“有没有人制约我也说不好,但我相信,上面那些大佬绝对不希望某个人或者某个群体真的成为一疆的地下皇帝。”叶致远的表情变得愈发严肃:“朗哥,枪打出头鸟,绝对不是老辈人无聊时候念叨出来的一句戏言,你多琢磨琢磨。”

我迟疑片刻后,挪揄的出声:“那我看你们叶家好像全国各地的都在撒网啊。”

“我们和你有本质上的区别,叶家主要做的是明面上的经济投资,换句话说,叶家不论是在羊城还是别的城市,几乎不会违法乱纪,更不存在垄断或者霸占,就比如叶小九在石市,可能他也大大小小算个名人,但不会因为他的存在破坏石市原本的体系,我这么说你明白吗?”叶致远露出一抹笑意,端起酒杯道:“这方面的事情咱们不深聊了哈朗哥,我懂得其实也不多。”

“谢啦兄弟,真心的。”我会意的举杯跟他碰到一起。

“占十城不如稳一城。”叶致远大有深意的努努嘴:“别的地区是什么情况我不太了解,但我了解跟你马上要进行合作的天门商社,整个苏沪一带被他们经营的铁板一块,各行各业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他们在不破坏市场大环境情况下,实现了一种不动声色的垄断,那才是真正的赢家,只要天门商社不败落,谁都不能撼动他们的霸主地位。”

“为啥?”我不解的问。

“天门商社如果无端陨落,影响的可不止一两个行业,到时候大批务工人员失去工作,那才是真正的动荡,况且现在的天门商社转型转的特别好,底子干净,外皮光鲜,只要不是胡乱站队,也让人抓不出来任何茬子。”叶致远笑着说:“朗哥,我觉得如果你感觉前路迷茫,完全可以参照天门商社的进程发展。”

我吸了吸鼻子,就像听小故事似的发问:“那王者商会呢,你了解多少?”

“王者商会,说老实话我真不太清楚,但我听家里长辈们无意间说过,他们在京城有通天的大伞,而且还是挂肩膀上挂肩章的大人物。”叶致远点上一支烟道:“前几年hb省的石市、邢城、崇市,sd省的青市、济市,他们也算得上一方诸侯,要不是后来闹的动静太大,那帮大佬全部上线,现在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真说不准呢,但即便经过一次伤筋动骨的重创,这帮人在海外重新折腾起来了,足以看出来龙头的智慧和魄力。”

我愕然的呢喃:“巅峰时期的王者商会版图这么辽阔?”

说话的同时,我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赵成虎那张谈不上多帅气,但却十分有味道的面颊。

叶致远看了眼熊初墨,把脑袋往前探了一点道:“就这我可能都漏说了不少地方,我大伯说好多年前他在京城呆过一段时间,那个时期王者商会的龙头应该处于最鼎盛时期,他敢直接带人入京,在街头枪杀挂衔的,你想想那是何等的霸气和能耐。”

“嚯”我倒吸一口凉气,难怪上次他们手底下两个狠茬子,就敢直接把马征给扣了,人家上不差撑腰的关系,下不缺干死谁的魄力,这样不帮人不管身处哪个年代,想崛起都只是时间问题。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禁不住咧嘴笑了,从我去佛s那天开始,这家伙就怪带着钱龙跟我玩起了失联,现在给我打电话,应该是郭老三那边的洽谈有点眉目了。

接起电话后,我没好气的笑骂一句:“傻篮子,这回钛合金的头盔也救不了你的狗命了,我已经替你在医院订好了包年的床位,你可以选择外伤还是内伤”

“簌簌”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紧跟着钱龙呼哧带喘的吹气声泛起:“朗朗朗,快带人来阿瓦士接应我们,小胖子重伤,我伤着了腿,我我们被坑了,电电话马上没有电,我们在临卡伦河附近,快”

话没说完,钱龙的声音戛然而止,我脑子里嗡嗡的反应了几秒钟后,又马上给张星宇的号码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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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4 临时拼凑的杂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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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听着手机里传来没有任何情感的电子合成音,直接把我的愤怒给彻底点燃。

我咬着牙,一拳头“咣”的砸在酒桌上,眼珠子瞪得溜圆的低吼:“草特么的,啥**情况啊。”

“怎么了朗哥?”

“发生什么事情了呀。”

叶致远和熊初墨同时昂头望向我。

“钱龙和胖子可能是出事儿了,目前联系不上。”我深呼吸两口,尽可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也顾不上有什么时间差,直接翻出来王者商会赵成虎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午安啊小朗朗。”电话那头传来赵成虎略带磁性的声音。

我咽了口唾沫,沉声道:“三哥,我需要帮助,刚刚皇上给我打电话”

听我将事情经过简单复述一遍后,电话那头的赵成虎陷入沉默当中。

“喂三哥,您还在听吗?”我有些焦躁的喊了一声。

赵成虎粗声回应:“在听,阿瓦士在伊l的西南部,距离我所处的位置不算近,最重要的是我在那边并没有太过熟悉的朋友,那边的个人非法武装十分猖獗,我很好奇他俩好端端为什么会跑到那边去呢?”

我心急如焚的出声:“我现在也不知道,说老实话如果不是刚刚接到皇上的电话,我连他俩到底跑哪去了都没数,三哥啊,你在海外呆的时间久,肯定比我更熟悉情况,能不能帮我想想辙。”

“好,我马上问一下。”赵成虎没有任何推辞,直接道:“你等我电话吧,以你的性格应该会亲自过来一趟,或者到地方以后再联系我,我这边给你准备点合适的帮手。”

“谢了三哥。”我微微缓口气。

挂断电话后,我随即又拨通谢天龙的号码:“准备准备,陪我出趟远门,收拾好以后,给我来个电话,我把现在的位置发给你,喊疯子跟你一块过来。”

谢天龙利索的应声:“位置给我吧,我马上过去找你。”

我在打电话的同时,叶致远和熊初墨也不约而同的打起了电话。

几分钟后,熊初墨看向我问:“朗朗,你刚刚说你朋友出事的地方是在伊l的阿瓦士是吗?”

“嗯,你在那边有认识的朋友吗?”我满眼希冀的点头。

熊初墨轻声道:“我一个同学和她姐姐是某国际医疗组织下属的一个分会的,目前她姐姐好像就带着一队疾控专家在胡齐斯坦省附近,具体是哪座城市我不太了解,刚刚我问了下我同学,如果你想最快时间赶到的话,可以搭乘他们在京城机场的专机,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让我同学帮帮忙。”

“我刚刚也帮你打听过了朗哥,国内没有直接飞那边的飞机,想要最快时间赶到,你得先到科威特,然后再想办法过去,辗转过程太耽误时间。”叶致远轻咳两声道:“阿瓦士是个石油重镇,我家在那边倒是有两个不错的生意伙伴,但需要家里长辈帮忙联系,你可以先过去,到了以后我再让那边的朋友帮衬一下。”

“成,麻烦你俩了。”我搓了搓脸颊,感激的朝着他俩出声。

话音落下,叶致远和熊初墨再次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手机又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小绿毛周德的电话,我立即接起。

小绿毛扯着公鸭嗓门道:“朗爷,我们出来了,这会儿马上到羊城,是直接跟你碰头,还是我们先回酒店。”

auzw.com“辛苦了,你们先回酒店吧,回头我让磊哥安顿你们。”我有气无力的招呼一声,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我突兀间想起来小绿毛他们仨好像都会点绝活,马上又喊了一嗓子:“对了阿德,给你点火药,你能造出来枪吗?”

小绿毛微微一愣,虎逼嗖嗖的接茬:“光给点火药肯定不行啊哥,那玩意儿顶多给你造点大呲花、二踢脚啥的,如果你有硝胺,聚乙烯缩丁醛,还有”

我不耐烦的打断:“行了,你们仨先别回酒店了,我微信给你发个位置,过来找我碰头,跟我一块出趟远门。”

放下手机后,我沉吸几口气,快速在脑子里思索钱龙和张星宇会发生的一切可能,透过刚刚钱龙的只言片语,我猜测他们一定是遭遇特别不成比例的伏击,不然以张星宇的精明算计,绝对没可能让自己身受重伤。

也就是说,我们过去以后,搞不好第一件事情就得开干,但是从国内带家伙式上飞机肯定不现实,如果带上周家哥仨的话,至少到地方以后,我们能迅速获取自保能力。

熊初墨看向我道:“朗朗,我帮你谈好了,你今晚上就去京城,他们凌晨四点多钟,刚好有一趟飞那边的专机,临时身份什么的,我同学都会帮你搞定,到地方以后,你可以先依附他们在当地的医疗组织,我同学的姐姐是负责人,和当地一些政客什么都比较熟悉。”

“成,大恩不言谢”我抿嘴点点脑袋。

叶致远轻拍我后背叮嘱:“过去以后,自己多注意点,虽说伊l整体局势比较好,但阿瓦士毗邻伊l克太近了,各种私军、武装云集,还有很多打着安保公司旗号的雇佣兵组织鱼龙混杂。”

“嗯。”我揪了揪鼻梁骨道:“待会我会和段磊沟通好的,贷款公司的事情也就这几天正是挂牌,答应你们的原始股,我会第一时间落实,帮我照顾好家里,照顾好那帮兄弟。”

叶致远难得立场清晰的打包票:“放心吧,我除了和你王朗是哥们以外,跟头狼的其他弟兄也是朋友。”

“主要是辉煌公司那帮山羊篮子。”我犯愁的搓了搓腮帮子道:“算了,现在有增城区开发的事情钓着他们,李倬禹和洪震天应该抽不出来空闲。”

尽管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迅速给跑去郭海老家打听蒋钦底细的白老七和天道分别发了条信息。

发完以后,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妥,迟疑半晌后,又拨通董咚咚的号码。

董咚咚嬉皮笑脸的接起电话:“哈喽啊大哥,有什么任务?”

我一字一顿的交代:“鹏城那边的赌场先关一段时间门吧,你带着哥仨马上回羊城,我要出门几天,家里有点不托底,你们老老实实呆在磊哥手底下听他吩咐。”

“缺人手不大哥,要不我们陪你一块过去得了。”董咚咚马上问道。

“别扯淡,我去的地方,你们几个绑一块都够呛能派上用途。”我烦躁的骂了一句:“马上停业回羊城。”

“明白。”董咚咚机灵的应声。

我点上一支烟,盯着手机通讯录翻动好一阵子后,最终还是打消了让姜林从缅d给我调几个兄弟的念头,他们从缅d过去需要不少时间,容易耽搁对钱龙和张星宇的救援。

“呼”我吐了口浊气,拨通又王嘉顺的号码:“让大外甥和大飞现在坐飞机去京城等我,我有点急事要干。”

“我和浩然呢?”王嘉顺随即轻问。

我低声道:“你们守家,顺带接应好羊城,有啥事听乐子吩咐,另外联系陆国康马上回羊城,配合段磊干点明面上的活。”

我走以后,羊城这边文有段磊、陆国康统筹,武有白老七、天道率领,加上四小只和王嘉顺、聂浩然,只要不是辉煌公司大规模开战,应该没什么闪失。

叶致远替我分析道:“朗哥,我记得你手下不是有个玩枪不错的哥们嘛,把他也带上吧,到那边以后热兵器是王道,我找朋友帮你们订了一个小时后飞京城的机票。”

“嗯。”我使劲嘬了口烟蒂后,又按下郑清树的号码,叮嘱他直接从上海赶到京城。

二十多分钟后,谢天龙和李俊峰率先到位,又等了一会儿周家的“剪烫吹”三兄弟后,我们一帮人径直驱车朝机场赶去,期间我不止一次的来回拨打张星宇和钱龙的电话号码,两人都始终暂时无法接通。

尽管我内心急的快要冒烟,但我脸上却不能做出任何着急的表情,我是大家的主心骨,如果我特么自己都晃得跟只绿头苍蝇似的,他们心里更加没谱。

就这样,我们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杂牌军”,第一次以这种形式跨出国门,开启了一段这辈子都让我刻骨铭心的血色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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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5 机场趣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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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凌晨二点多钟,我们一行人先在京城国际机场汇合。

我的目光依次从李俊峰、谢天龙、大外甥、刘祥飞、周家三兄弟、郑清树的脸上一一略过,随即沉声道:“这次的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我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确定咱们会遭遇什么,所以能做的就是反复叮嘱大家,保重再保重,注意再注意,另外谢谢诸位!”

说罢话,我表情真挚的弯腰朝众人深鞠一躬。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李俊峰表情冷冽的接茬:“咱们不谈对错、只论功过,胖子和皇上的出发点是为了公司好,现在他们摊上事了,咱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

郑清树搓了搓腮帮子出声:“赚的是公司的钱,吃的是头狼的饷,现在家里摊上事了,我们这帮拿枪的不往前冲,难道还指望磊哥、波姐他们拼命呐,干就完了!”

周家老大小绿毛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胸脯子朗笑:“朗爷,我们哥仨入伙就一个想法,要么衣锦还乡,要么客死异乡。”

大外甥红着眼眶,抿嘴呢喃:“朗舅,这活你不喊我,我都肯定跟你急。”

相比起来,性格冷漠的刘祥飞和谢天龙则没有多说任何,两人只是身姿站的愈发的笔直。

“呼感谢诸君!”盯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我长舒一口气,再次朝众人鞠了一躬。

完事之后,我掏出手机拨通熊初墨给我的号码。

大概等了差不多二十来分钟左右,一个穿着亚麻色西装短裙,个子不算高挑,但五官很是端正,长得有点像“关晓彤”的年轻姑娘夹着一摞文件快步来到了我们面前。

女孩走过来后,轻声问了一句:“请问哪位是王朗先生?”

“您好楚小姐,我是王朗。”我径直朝她伸出手掌。

熊初墨这个同学全名叫楚玉,据熊初墨说,女孩和她姐姐特别有本事,都属于某国际医疗组织的中流砥柱,而且家里好像都特别有关系。

“你们这么多人都去伊l吗?”叫楚玉的姑娘扫视一眼我身后的众人,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眨动两下。

我点点脑袋,有些歉意的解释:“麻烦了,您放心费用方面我会双倍或者三倍支付的。”

女孩稍微有些犯难的说:“费用是小问题,主要时间太着急,墨墨在电话里也没有跟我说,你们会去那么多人,要不我和同事再商量一下,你们坐明晚上的航班可以吗?”

李俊峰皱着眉头,双手抱拳朝楚玉作揖:“妹子,我们着急啊,真的是一刻不能等,要不是火箭不往外出租,我们都恨不得抱着火箭筒飞过去,您受累帮帮忙吧。”

“这样啊”楚玉歪着脑袋,陷入沉默当中。

李俊峰向前一步,呼吸粗重的再次发声:“老妹儿,你别这样那样的了,帮帮忙行不?”

“说话就说话,你不要动手动脚的好吗?”楚玉可能是吓了一跳,连忙往后一跳,满脸不悦的瞥了眼李俊峰轻哼:“什么素质呀,先跟我走吧。”

“我什么素”李俊峰张嘴刚要辩解。

我拿肩头撞了他一下,摇头暗示别絮叨了,随即招呼上哥几个跟在女孩的身后快速走去。

auzw.com不多会儿,我们绕过机场大厅,来到一间特殊的候机室。

和平常的候机室不同,这间屋子里单独摆了几台检查机器,将我们领进来以后,楚玉就招呼几个穿着深蓝色小马甲,衣服上印着一大串英文的青年将我们分开检查。

“简单跟你们说一下哈,我们gapper国际疾控组织属于非盈利性组织,受各国政府和医疗疾控的监督,我给你们办的临时身份,都属于volunteer,翻译成普通话就是义工、志愿者,所以各位没有任何薪酬,我们这里只承担一些日常的食住,其他费用还是需要各位自理的。”

说着话,楚玉拿出几张印着字母的简易工作证递给我叮嘱:“待会登机以后,你们将各自的姓名写清楚,到那边以后,我们会有专门的同事接待,具体日程,还是要听从那边的负责人安排。”

听到这丫头喋喋不休的交代,我皱了皱眉头问:“楚小姐,墨墨没有告诉你,我们是去干什么吗?”

“她不说我也知道,你们这些人估计全都有正式单位,或者是家底比较丰厚的,借着这次机会出去增长阅历,同时镀镀金,这种事情,我们组织每年都会遇上很多。”楚玉眉梢上翘,眸子里闪过一抹鄙夷,但很快消失,继续挂着职业式微笑道:“所以各位尽管放心,尽管中东地区比较混乱,但只要你们听从组织的安排,呆在留守区里,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我揪了揪鼻头,没有过分多解释。

熊初墨既然没有告诉对方我们的真实目的,想必也是有自己的顾忌和担忧,不管怎么着,能够先混到那边,我们再想别的招吧。

另外一边,突兀间传来一阵吵吵声。

只见李俊峰和两个穿蓝色马甲的工作人员不知道应该什么事情发生了争执。

我和楚玉快步走过去,楚玉皱着眉头,一脸女强人似的严肃:“怎么回事?”

“楚理事,这位志愿者说什么都不肯将身上的刀和匕首拿出来。”一个工作人员指着李俊峰解释。

李俊峰气的脸颊通红,啪啪拍打两下自己的腰杆辩解:“卡簧又不是违禁品,我特么坐了这么多次飞机,也没听说非要把这玩意儿卸下来的,怎么到你这儿事儿那么多呢,操!”

因为钱龙和张星宇突然出事,其实大家都挺着急的,当然最急的肯定是我和李俊峰、苏伟康,疯子和我们都是同期出来的兄弟,除了没拜把子以外,跟亲哥来没任何区别,苏伟康是钱龙的外甥,两人有着直接血缘关系。

楚玉皱着柳叶眉,表情严肃的注视李俊峰:“这位先生,我不知道您过去是通过什么方式避开安检的,但这类物品确实属于违禁品,另外我想跟您重申一遍,注意自己的素质,脏话不离口并不能彰显您的霸气,如果您不愿意配合的话,我只能遗憾的告诉您,我们的航班将不对您开发,即便有墨墨的面子,也不行!”

“疯子,按人家的要求来。”我也朝着李俊峰努努嘴。

过去我们坐飞机,基本上都是有熟悉的朋友帮忙全程安排好,几乎不会过安检,可眼下这个楚玉明显拿我们当成出国镀金的“二世祖”了,所以再坚持也没有任何意义。

眼见楚玉已经拉下来脸,我马上歉意的朝她道歉:“不好意思楚小姐,我这位朋友是个狂热的刀具收藏者,我们之前也没有加入过这类组织,不太懂规矩,我替他向您赔罪。”

“没事。”楚玉语调生硬的偏过去脑袋。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一帮人终于如约坐上飞机。

登记以后,我听到楚玉在机舱口打电话:“墨墨啊,你这些朋友都是mlingdiankanshu干什么的,一个个粗鲁不堪,而且我看有的人身上还有纹身,我跟你说哈,现在国内对这类管理的可特别严格呢”

不知道熊初墨是怎么回应的,反正挂断电话以后,楚玉的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

我本来想说点什么的,沉吟片刻后,还是老老实实闭嘴了,人家反感咱,我要是再闷着脑袋往前凑,那不自己找贱嘛。

随着航班缓缓起航,我歪着脑袋倚靠在座椅上开始迅速盘算起,到地方以后应该怎么办

2066 抵达

怀揣心事赶路是件既劳神又费心的苦差事,瞅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我的情绪也莫名变得低落很多。

登机前,我仍旧不死心的一遍遍尝试拨打钱龙和张星宇的号码,可两人没有给我任何奇迹,完全处于失联状态,我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此时的他们究竟在遭遇什么。

让人恐惧的源头往往不单单是生与死,而是充满变数的未知,就像人对黑暗会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是害怕黑暗中有什么,而是害怕剥开黑暗,仍旧什么都看不见。

迷迷瞪瞪中,我昏睡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一次被嘈杂的争吵声给惊醒,我循着声音回过去脑袋。

见到李俊峰昂着膀子站在座位旁边,而那个叫楚玉的小丫头则气的面红耳赤的怒视他。

李俊峰皱眉低喝:“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为啥总**针对我,咋地!你是爱上我啦,还是想跟我生小孩儿?”

“坐飞机要系好安全带,难道这点常识你都没有吗?”楚玉柳眉倒竖,指着李俊峰娇怒的呵斥:“你坐我们的专机过去,发生任何意外都跟我们息息相关,不想让我管可以,你下飞机。”

“你特么脑子瓦特了吧,这会儿飞机飞多高,你下一个我看看,要不你管飞行员要俩降落伞,咱俩一块跳n港?”李俊峰丝毫没有丁点怜香惜玉的觉悟,粗暴的喷着唾沫星子摆手驱赶:“你赶紧滚一边去吧,好吗?坐你家飞机该花多少钱,老子十倍给你,ok不!”

“你”楚玉的小脸蛋骤然变得铁青,肩膀不断的剧烈颤抖着,声音渐渐变调,眼眶也渐渐泛红,眼泪已经开始在眶子里打转,一触即发的怒气一览无遗。

“别特么老用你挖鼻孔、扣脚指甲盖的手指头戳我脸,听没听见?不用觉得自己是个女的,我就惯着你昂。”李俊峰粗鲁的一巴掌推开楚玉葱白一般的手指头,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下,耷拉着眼皮冷哼:“好男不跟女斗,你乐意从我旁边杵着那就杵着吧。”

“你把安全带系上,不要因为你一个人影响大家的行程。”楚玉强忍着泪水,抻手又指了指李俊峰。

“哥们犯不上昂,人家楚小姐好歹也是咱们这次行程的负责人,再说了你一个大老爷们”

“就是,大晚上的你们不休息,也不让我们休息呐,牛逼你自己飞去y朗,搁机舱里装什么大爷。”

“楚小姐,别搭理这种人渣,摔死是他自己的lingdiankanshu事儿。”

李俊峰刚一坐下,旁边立马泛起一堆舔狗“义正言辞”的指责声。

这趟飞机,除了我们哥几个以外,还有二三十个正儿八经“义工”,有男有女,岁数都不大,但是一个个身上的穿装打扮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想来这帮人可能就是楚玉之前提过的“镀金者”们。

“哔哔哇哇的呼喊个**,咋地!显摆你们能耐呀,操!”苏伟康“蹭”一下站起来,梗着脖颈咒骂:“谁他妈再絮叨,狗嘴我给你们撕烂。”

“马勒哔得,要干啥!”

“咋地啦!”

随着苏伟康话音落下,“烫染吹”的周家哥仨也纷纷二愣子似的站了起来。

“都闭了,走哪就照着哪的规矩走,别跟盲流子似的。”我昂脖朝着哥几个皱眉训斥一句,接着又朝楚玉道歉:“对不起啊楚小姐,我马上让他们都收拾好。”

烫染吹哥仨悻悻的缩了缩脖颈坐下,大外甥也舔舐两下嘴角没敢继续言语。

话音刚落地没多会儿,机身突兀一阵剧烈抖动,不知道是驶入云层还是怎么,飞机震动完以后,很猛然的朝一梭,感觉就好像开车时候踩了一脚急刹一般。

“哎哟”

“卧槽!”

刚刚站起来的周家三兄弟,首当其冲的从撞在一块,而一直站在李俊峰旁边的楚玉也被这巨大的惯性冲的往后趔趄两步,身体失去平衡的朝倒去。

李俊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楚玉的手腕,朝自己怀里一拉,这才避免她跌倒的尴尬,接着另外一只手迅速抓住飞机座椅,两人堪堪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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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钟后,飞机平稳,还在李俊峰怀里的楚玉快速推开他,眉梢拧在一块训斥:“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李俊峰翻了翻白眼冷哼:“狗咬吕洞宾,我就说我系不系安全带没啥大事儿吧,刚刚要不是老子拽住你,你要不摔个狗吃屎,我都算你身体柔韧性嘎嘎棒卧槽”

话没说完,机身再次倾斜,这回李俊峰没有反应过来,脑袋先是重重磕在前排的座椅扶手上,接着整个人“噗通”一下摔趴在地上,鼻子直接给撞出了血。

十多分钟后,飞机总算彻底平稳下来。

楚玉拎着个小医疗箱走到李俊峰跟前,挑衅的冷笑:“为什么不说话了疯子先生,你刚刚不说你系不系安全带没有大事吗?先前的那股豪迈气概哪去了?”

李俊峰耷拉着脑袋,鼻孔里塞着两团卫生纸,脸蛋子红通通一片,那副窘态让人瞅着就忍俊不禁。

见到李俊峰如此尴尬,楚玉也适合而止的没再说什么难听话,将医疗箱放在他腿上,条理分明的开口:“疯子先生,这趟航班,我每个月都会坐很多次,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航线途中的危险,首先我并不是针对你任何,只是作为负责人,我有责任和义务确保你的安全,其次对于你屡次粗言秽语,我一定会将全部经过转述推荐你们来的熊初墨,最后,我希望你再接下来的行程中,可以遵循我们的规章制度,谢谢配合。”

我扭头看了眼恨不得把脑袋藏在裤裆里的李俊峰,笑着摇了摇脑袋。

不可否认,我这帮兄弟确实一个赛一个的粗鲁,本身大家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脏活,平常有啥需求,基本上也都是洗浴、按摩房解决,所以在他们的概念里几乎没什么怜香惜玉,让李俊峰好好尬一会儿,也方便丫将来正儿八经的处个对象。

“楚小姐,你就多余理他,这种人不让他摔的头破血流,你就不长记性。”一个胖乎乎的小伙捂着脑门上肉眼可见的大包哼唧,刚刚充当“舔狗”的那帮人里就有这小子,刚刚飞机失衡,狗日的也摔的不轻。

小绿毛捂着肿了大脸盘子,烦躁的朝那个胖小伙贬低:“小狗癞子,我发现你咋那么能晒脸呢,刚刚脑瓜子捣蒜似的咣咣磕地面那家伙不是你呐。”

“就你好,脸肿的跟猪头似的,还有脸说我。”胖子冷笑着撇嘴。

“我大哥脸肿这么老高都没你脸大,你还哔哔个什么劲儿。”

“就是,我大脸哪怕搁地上再撞几下,也肯定比你脸小。”

小黄毛和小红毛马上虎逼嗖嗖的扯着脖子替自家老大助威,如果说三个女人能赶上一百只鸭子,那他们哥仨组合到一块绝对能跟两千只下蛋的母鸡拼一拼,烦人程度真不是盖的。

我清了清嗓子朝着哥几个摆手:“行了,都消停会儿吧,睡得着赶紧睡,睡不着的等会儿睡。”

说完以后,我脱下来外套,直接蒙在自己脸上。

一天一夜后,我们终于在“阿瓦士”机场降落。

透过机场大厅的玻璃窗户,看着这座仿佛笼罩在黄沙中的城市,我的心情顿时间变得更加焦虑不安。

从我出发到现在为止,时间差不多过去两天多了,我不知道钱龙和张星宇目前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从特殊通道里出来以后,楚玉不厌其烦的提高嗓门叮嘱:“待会大家一定要排好队,组织会派专人专车接我们到留守地,伊l的大部分民众是很温顺的,但就怕碰到极个别的极端分子和一些逊尼派的宗教狂徒,所以大家一定要跟紧我。”

一天多的行程,让这个看似单薄的女孩变得憔悴很多,嗓子也变得沙哑不少,临下飞机的时候,她带着几个女孩子特意将短裙换成了长裤,预示着这里可能并不像她形容的那么安全。

李俊峰歪脖瞟视两下楚玉,声音很小的不知道呢喃了几句什么。

“待会出机场后,咱们找机会开溜,不跟他们回什么留守地,太耽误时间了,我联系过王者的三哥了,他会在机场附近安排人接应咱们。”我将哥几个聚拢到一块,压低声音交代:“这块不比国内,咱这帮老粗谁也不会外语,真特么走散了,要饭都要不回去。”

行程上的一段小趣闻,虽然暂时缓解了我内心的焦躁,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我现在不怕别的,就怕本身体格子就不咋地的张星宇真受到什么重创,还有钱龙那个虎逼按耐不住,会跳出来找谁拼命。

至于对手是谁,根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谁敢伤我袍泽,我就让谁命断临卡伦河。

跟随众人慢吞吞的朝机场外行进的时候,我和谢天龙率先故意慢半拍,落在人群最后面,随即瞅着没什么人注意,直接钻进了卫生间里

2067 七十大寿!

机场出口附近的卫生间里,我和谢天龙故意磨磨蹭蹭的耽搁了差不多能有二十多分钟后,才有条不紊的走出来。

如我猜测的那样,我俩走出机场以后,楚玉和那帮来“镀金”的二世祖们已经不知所踪,不算特别大的机场门前,看不到太多的旅客和行人,门口处一队身着棕绿色军装,荷枪实弹的大兵分外的抢眼。

换上一身青灰色运动服后,我朝着旁边跟我穿装打扮差不多的谢天龙低声问道:“以前来过这边没?”

谢天龙想了想后回答:“我来过伊l,但是没有到过胡齐斯坦省,我去过德黑兰、去过设拉子,总体来说这边的人生活并不像咱们概念里那么落后,他们也看日漫韩剧,也用手机4g,加上伊l和华夏关系一直不错,对国内民众的宣扬,这边人对华人还是比较亲近得。”

我应承一声又问:“那就好,那这边治安呢?”

“总的来说还是不错,但毕竟身处中东地区,加上信仰问题,局部斗争什么的时有发生,这边同样禁枪禁刀械,但如果发生冲突的话,各种微冲、ak什么的都跟变戏法似的往出蹦。”谢天龙笑了笑说:“总的来说,这边人只要不侵犯人家的信仰,不存在什么根深蒂固的仇恨,一般不会太过为难。”

“嗡嗡”

就在我俩站在机场门口左顾右盼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

看了眼号码是李俊峰的,我先是来回张望几眼,随即接了起来发问:“喂,们搁哪呢?”

李俊峰苦笑连连的出声:“我们没跑了,走出机场的时候,人家这边带了几个当地大兵过来护行,我们刚准备跑,结果就被大兵给按了正着,差点没拿我们当成极端分子带回去审讯,幸亏那个姓楚的小丫头片子。”

“们几个一个没跑了?”我愕然的张大嘴巴。

“没有啊,不知道这边今天是有什么领导莅临,还是进行什么武装演练,机场周围是端真枪的士兵,我一寻思这架势,就招呼哥几个先拉倒吧,别回头拿我们当成登哥的同伙给毙了。”李俊峰沉声道:“们还没出机场吧?所以没看见。”

我没好气的臭骂:“放娘的螺旋拐歪屁,机场门口除了一队巡逻兵,哪特么还有什么人。”

这时候电话那边,隐约传来一阵女声:“疯子先生,麻烦通知一下王朗先生,马上到我指定的地方汇合,否则的话,我可能会让当地警方帮助我们一起寻找。”

我估摸着应该就是熊初墨的那个同学楚玉,迟疑几秒钟后道:“这样,们先跟那丫头回他们的留守地,待会我给熊初墨联系一下,完事咱们电话联系吧。”

李俊峰忙不迭的叮嘱我:“朗朗,听我说昂,这边的环境跟咱们国内不太一样,我看当地警方军方使的是真家伙,完不是国内的那种橡胶弹,不管有什么事情,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等咱们汇合再说。”

电话那边再次传来刚刚那道女声:“疯子先生,我想请问一下,到底能不能联系到的朋友”

“呼喊个**,我这不正问我兄弟搁哪呢,麻溜给我消停的啊,小心我待会一急眼拉一裤兜子,让给我洗裤衩。”李俊峰不耐烦的怼了一句,接着又冲我道:“朗朗,这事儿必须听我的,皇上胖砸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已经够让我闹挺了,要不想我疯了,接下来的时间必须稳稳地,行不?”

我知道李俊峰是替我好,所以也没矫情,直爽的答应:“成,我待会先跟三哥的手下碰个头,们脱困以后联系我吧。”

挂断电话后,我翻出来赵成虎的手机号,正准备拨过去的时候,身后冷不丁传来两道喊声。

“朗爷。”

“妈呀,可算看到亲人啦,我还寻思大部队都被抓着了呢。”

我循着声音扭过去脑袋,看到脑袋上顶着黄毛和红毛的周智和周体哥俩,小哥俩不知道从哪淘换了两个黑色头巾,脑袋上的头发若隐若现。

“咦?俩没跟着疯子他们走?”我好奇的望向二人。

染着红毛的周智搂着旁边的小黄毛周体轻声解释:“我看和这位大哥进了男洗手间,就拉着老三一块钻进了女厕所,结果出来以后,正好看到疯子哥他们跟着那个小导游上了一台大巴车,我俩索性又钻回了机场。”

“爷呀,我大哥不能有啥事吧。”小黄毛周体抽吸两下鼻子问。

auzw.com我笑着摆手道:“他屁事没有,咱们接下来恐怕得有点事儿,话说俩能做出会响的家伙式不?”

周智拽下来脑袋上的黑头巾道:“能做是能做,但没我大哥做的像样,不过勉强吓唬人的玩意儿,我们没问题。”

“吓唬人有个鸡儿用,得能伤人的,算了,晚点再研究这事儿吧。”我无语的白楞他一眼,接着掏出手机拨通赵成虎的号码。

赵成虎很快接起:“到了吗小朗朗。”

我捧着手机左右看了看出声:“我们在机场附近,正对着的是个白色花边的喷水池子,的人搁哪呢哥?”

赵成虎笑骂一句:“那特么是许愿池,整岔错了,我们在另外一个出口等呢,等着吧,千万别乱跑,我这会儿就让人过去接应们。”

“好嘞!”我朝哥几个招招手,接着我们一行四人径直走向机场正出口。

和国内的机场不同,这边的机场的规模特别小,既没有什么楼上地下室的几层出口,也没有什么出租车、网约车的专用通道,瞅着就特么跟临县的火车站差不多。

周体掏出烟盒,分别给我们几个发了一支烟,随即笑呵呵的出声:“朗爷,这边人也不像传说里似的都穿黑袍子,脑袋上扣只露俩眼睛的头罩啊,看大部分人不挺正常的嘛。”

“伊l的宗教氛围相对没有那么重,这边除了女人戴头巾以外,男人跟咱们那边的新疆人啥的都差不多。”谢天龙替我解释一句,随即他夹着烟卷,朝周体努努嘴:“哥们,有火没?”

“火不是上飞机前充公了嘛。”周体脱口而出,随即拿胳膊撞了撞旁边的周智嘟囔:“老二,火呢?”

“他妈登机前过安检,好像老子会隐身似的,等着,我借个火去。”周智烦躁的骂了一句,接着夹着烟卷就朝不远处一个白皮肤蓝眼睛正在抽烟的老外走了过去,连比划带念叨的蹦跶:“哈喽,卖内幕一丝借个打火机,打火机,啪啪啪抽烟。”

站在周智对面的老外直接懵圈了,抓了抓后脑勺不停念叨外语。

“真**费劲,烟给我,操!”周智满头大汗言语半天,对方都没听明白,他直接一急眼,抻手把老外两指间夹着的烟卷抢了过来,然后烟头对着烟头把自己嘴里的烟卷引燃,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一台银灰色的皮卡车停到我们跟前,一个黑发黑眼睛的亚裔男人把脑袋抻出车窗外朝我们招呼:“嗨,是头狼公司的兄弟吗?”

“请问您王者家的大哥吗?”我立即收起脸上的玩味,快步走了过去。

“对的对的,我们老板让我们来接。”开车司机连连点头道:“先暂时挤一下吧,别的车都在机场外面的干道上。”

“诶,谢啦。”我当即朝哥几个摆摆手。

就这样,我们一帮人齐齐钻进对方的那台皮卡车里,径直朝街口驶去。

“老哥怎么称呼?”我坐在副驾驶上,朝着青年笑盈盈的发问。

“我吗?”他的国语似乎并不太好,迟疑几秒钟后笑道:“我叫巴达,是这边的土语,翻译成们那里的话,就是就是流星的意思,哈哈。”

“三哥还好吧?”我舔舐一下嘴角,继续朝他问道。

“三哥身体很不错,今天几乎没有生病。”司机对答如流的回应。

听到他这话,我的心口猛然一跳,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嘴:“三哥马上快过七十岁大寿了吧?”

“是的,是的,这次老板要大贺。”司机再次鸡啄米似的狂点两下脑袋。

“天龙,准备一下吧。”我龇牙一笑,随即漫不经心的出声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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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8 气性真大

一秒记住【】,!

专业和业余的最大区别,前者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透彻,而后者可能需要揪着耳朵大声指教。

听到我漫不经心的话语,跟周体和周智挤在后排的谢天龙慢条斯理的径直坐直腰杆,而“烫染吹”哥俩却懵懂不觉仍旧像初入大城市的小孩儿似的透过车窗外观赏街景,时不时评头论足一番。

“老二,你快看街上的妞,长得真**带劲儿,华夏人的眼珠子,西方人的轮廓,虽然脑袋上罩着头巾,但身段真不错哈。”

“傻逼,咱俩不是说好的嘛,从人前你得喊我二哥,草泥马得。”

“你个不孝子,再特么骂咱妈一句”

哥俩呱噪的吵闹声,引得替我们开车的司机禁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让老哥你贱笑了哈,我这俩兄弟没见过什么世面。”我顺势接了一句话茬,同时摸了摸额头道:“这边的鬼天气咋那么热呐,你把空调开大点呗。”

“你们这几天来还算降温了,前阵子这头的平均温度都能达到四十多度,贫民窟里热死人都是常事。”自称叫巴达的司机豁嘴笑道:“这边的温度基本上跟科威特持平,唉”

“豁,四十多度”我佯做惊叹的张大嘴巴,同时透过后视镜瞄了眼明明已经坐直身子,但却没有动弹的谢天龙,有些好奇这家伙为啥到现在还不动手。

“哔哔!”

就在这时候,几台武装军车超越我们,我这才意识到谢天龙是在顾忌街道边上的巡逻的士兵和警察。

我看了眼车窗外,朝着巴达笑问:“这边总是军警联合巡逻吗?”

巴达也抻脖看了眼车窗外,耐心解释道:“不是,平常其实跟你们国内差不多,有巡逻的,但无非是当地警方,今天好像是有什么重要领导要来视察,你这知道这鬼地方毗邻伊l克太近,保不齐会闹出来点什么,所以比较严格。”

“哦。”我眨巴两下眼睛点头。

说话的同时,我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看了眼是赵成虎的号码,我面不改色的接起:“什么事啊哥?”

“你们没在机场口?”赵成虎粗声粗气道。

我端着手机,若无其事的继续道:“呵呵,王者的三哥派人来接我们啦,放心吧哥,一切都妥妥的,你问我坐啥车呀?我也没太看清楚,等会我问下哈”

说着话,我朝巴达笑道:“巴哥,咱们这是台什么车啊?我家里兄弟挂念我,”

巴达皱了皱眉头,略微迟疑一下回应:“丰田坦途,这边挺常见的一种车。”

“听着没?把心放肚子里吧,赵三哥办事你还不放心嘛,安安生生的等我回去就行啦。”我握着手机朝那头的赵成虎意有所指的笑道:“放心,指定把胖砸和皇上安安全全带回去。”

我说完这句话后,见到开车的巴达嘴角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笑容。

“行,那你自己多注点意。”赵成虎沉声吱声。

“挂了啊,我正好看看这边的街景。”我直接按断挂机键,笑盈盈的朝巴达解释一句:“家里兄弟,挂念我在这头受罪,特意叮嘱我,来这边一定得做皮卡、越野,不然屁股受不了哈哈。”

“其实伊l现在的路修的挺好的,跟你们从电视里看到那种实况录像什么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巴达轻飘飘的回应:“对了哥们,我听老板说,你们不是来了**个人吗,怎么就你几个?”

“他们啊?”我拖着长音,回头朝谢天龙浅笑:“龙哥,他们人呢,跟老哥解释一下。”

此时,车子已然驶出城区,在一条不算宽敞的柏油路面上疾驰,动手的话胜率很大。

“他们他们在那边!”谢天龙身子前倾,猛地指向车窗左边。

“啊?”巴达条件反射的偏过去脑袋,谢天龙速度飞快的起身,左胳膊肘“蹭”的一下揽住他的脖颈,右手握拳,照着巴达的太阳穴“嘭嘭”就是几下。

巴达吃痛的闷哼一声,呼吸不顺畅的拨拉两下方向盘。

auzw.com车子在柏油路面上宛如画“之”字似的来回扭动,刺耳的胎噪声摩擦着地面发出一阵一阵“吱吱”声。

“我靠!”

“啥情况呐,说翻脸就翻脸!”

小黄毛和小红毛同时一愣,随即也马上做出反应,径直弓腰站起来,如狼似虎的朝巴达扑了上去。

眼瞅着车头就要朝路边的防护栏上撞过去,我马上朝我这个方向挥动两下方向盘。

“踩刹车,草泥马得!”边抢夺方向盘,我一边冲着巴达低吼。

这巴达也是个狠人,即便被仨人给制住,脚底下仍旧不闲着的狂踩油门。

我们屁股底下的这台皮卡车就仿佛脱缰的野狗似的,速度更快的冲着前方疾驰。

“你俩,滚开!”谢天龙懊恼的呵斥一句周体和周智,左胳膊勒着巴达的脖颈,右手猛地一把拉起手刹,皮卡车的轮胎仿佛打滑似的,原地来了一记“神龙摆尾”,车身更是差点被直接掀翻,但好在车子总算停了下来。

在众人都失去平衡,身体禁不住来回趔趄的时候,谢天龙扯住安全带手速异常快的直接将巴达的左手臂和脖颈缠绑到一起,并且打了个死结,抡圆拳头又狠狠的砸了下他的后脑勺。

我薅住他的头发,甩手就是一耳光,皱眉低喝:“说,谁特么让你冒充王者商会的人?”

“嘿嘿”巴达不怒反笑,歪着脖颈龇牙:“看出来了?”

“让他说人话。”我长吁一口气,从车里走下来,然后掏出手机准备给赵成虎回了电话。

“说不说!”周智“腾”的一下拔出来车钥匙,拿钥匙尖照着巴达的脸蛋“噗噗”猛扎几下,周体配合默契的脱下来自己的运动鞋,朝着巴达后脑勺“啪啪”就是几下。

赵成虎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正在通话中,我郁闷的点燃一支烟。

刚刚特么到伊l,我们就差点被人给抄老底,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家里有鬼,要么就是这帮人的情报系统比我想象中更加恐怖,不论是那种情况,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啥好事。

半分钟左右,谢天龙从车里下来,朝我低声道:“这类人估计什么都不知道。”

“这类人?他属于哪类人?”我挑眉反问。

“他的反应速度并不慢,被抓以后不慌不忙,感觉应该是某些武装组织培养出来的。”谢天龙揪了揪鼻头解释:“而且我看他的右手臂上好像有个类似老鹰似的图腾纹身,这种图案,在中东这边都是有点讲究的。”

“妈呀!”

“草特么的,正儿八经的精神病!”

我俩正对话的时候,周体和周德突兀惊慌失措的从车里连滚带爬的蹦跳出来,没等我问任何,哥俩一个抓我,另外一个拽谢天龙,蛮横的推搡着往前跑。

我和谢天龙迷迷瞪瞪的被他俩拽着跑出去十多米。

周智这才气喘连连的出声:“快走朗爷,狗日的身上有炸弹。”

“嘭!”

话没落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突兀泛起,我们刚刚坐的那台皮卡的车顶直接让掀翻,冲天的火光瞬时腾起,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汽车的塑料壳子和玻璃茬,仔细观察不难发现,竟然还有一些人身上的残破零碎。

“我我日!”我目瞪口呆的盯着已经完全报废的皮卡,怎么不敢相信。

周体虎了吧唧的抓了抓后脑勺呢喃:“那家伙气性真大,我不过是扇他俩小嘴巴子,竟然拿出个遥控器,草特妈妈哟。”

“快走!”谢天龙沉默几秒钟后,接着忙不迭朝我们挥舞胳膊:“那家伙不是说今天有什么重要人物来这边吗,这地方距离城区太近了,爆炸声绝对会引起人注意。”

几分钟后,我们沿着柏油路面径直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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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9 两个虎出一台戏

我们沿着柏油路面跑了足足能有十多分钟,最后谢天龙还是觉得不妥当,带着我们下公路,又捋着黄土弥漫的丘陵跑到一处类似村庄的地方,大家才气喘不已的停了下来。

我体力不支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周智和周体哥俩也半蹲半坐的距离喘息,唯独谢天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除了脑门上挂着点汗珠以外,甚至连大气都不怎么喘。

“草特么的,那孩子气性是真大啊,一言不合就拉炸弹。”周智胡乱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咽了口唾沫道:“朗爷,那家伙身上老早就藏着炸药,应该是液体类的,我估计丫可能随时都准备着自杀呢。”

“可不呗,遥控器启动到爆炸,总共不到二十秒,绝逼是单质液体炸弹。”周体一边倒抽冷气一边抠着脚丫子扎进去的碎石子,恼火的哼唧:“可惜我那双阿迪了,出国前刚买的。”

刚刚在车里,这货脱下来一只鞋子狂扇巴达的脸蛋,刚刚逃命的时候,光着的那只脚让扎的鲜血淋漓。

“脚丫子没事吧?”我吸了吸鼻子,扫视一眼周体问。

“没事儿,就是稍微有点硌得慌。”周体粗鄙的吐了几口唾沫在掌心,然后搓了搓后涂抹在脚底板上,又从边上的黄土里磋了两下,咧嘴憨笑两声。

“草特么得,出师不利。”我烦躁的拍了拍脑门,掏出手机寻思着给赵成虎去个电话,结果一看根本不显示信号,顿时皱着眉头道:“们看看自己手机有信号不?”

“没有,我没信号。”

“我的也没有。”周家哥俩同时掏出电话。

“估计是只有城内有国内的信号基站。”谢天龙也拿出手机瞄了一眼,长舒一口气道:“先到村庄里找个地方稳一下,晚点咱们再回城内,走吧。”

周体一弹一跳的蹦起来,嘟囔:“马蛋的,这边那么落后嘛,人都不使手机是咋地,搁老家时候,我们邻居家的赵大妈都会从t宝上买裤衩子。”

“瞎呀,赵大妈是给孙女买的口罩,真尼玛没文化,还有,人家老外都喜欢鸿雁传书,来之前没看市里面有好多邮筒嘛。”周智没好气的骂咧一句,不过还是顺手搀住自己兄弟训斥:“轻点嘚瑟,下回再想逼供谁,别**脱鞋,直接扒下来八二年的裤衩子往对伙脑袋上一套,保管比生化武器还好使。”

“滚妹夫得,傻逼!”

“傻逼,我妹夫好像不是妹夫是咋地。”

“才傻逼呢,妹夫好歹是外姓人,骂他跟咱没关系。”

“也是昂,那咱们以后就骂妹夫。”

骂骂咧咧中,两个虎逼用他们最另类的方式达成了友好协议。

没理会精神病似的哥俩,我又掏出手机瞄了一眼,朝着谢天龙道:“我估计皇上他们可能也是没信号了,不然不会不联系咱。”

谢天龙摇摇脑袋,正色道:“不是,这边有他们自己的手机运营商,好像是叫tci、i什么来着,只需要换张手机卡的事情,小胖那么聪明,不会想不到,我觉得他一直没有联系,主要还是”

他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我听明白了其中意思,以胖子的智慧这么常识性的问题不会想不到,自从那晚钱龙断断续续跟我打过一通电话后,俩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只能说明他们绝对是出事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搓了搓额头道:“唉,走吧,先到村子里看看啥情况吧。”

和中东地区的很多城市的建筑风格相仿,我们来到的这个村庄的色调也是以灰、黄为主,村子的街道并不算特别宽敞,但路面很干净,街上的行人穿装打扮也没什么另类,除了女人会包裹头巾以外,男人几乎和国内没有任何区别。

时不时能看到一些黄皮肤、黑眼睛的亚裔游客兴致勃勃的拿着手机、照相机在拍照片、录视频,听那帮人的口音应该像是国内某省的方言。

我们几个并肩走在街上,反而成了最另类的存在,尤其是光着一直脚丫子的周体,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还大大方方的朝着那些停驻观望我们的游客摆手示好。

周智撇嘴骂了一句:“特么傻逼吧,以为自己是奥运吉祥物呐,还给人打招呼问好,咋不当场跳段钢管舞呢。”

周体洋洋得意的哼唧:“懂个篮子,刚刚没看一个姑娘老朝我飞媚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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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屯子吴老二他家那个有脑血栓的闺女都看不上,自己琢磨琢磨,长得是有多让人倒胃口,还尼玛给飘媚眼,是想恶心死朗爷,好继承他家遗产嘛。”周智很不给面子揭老底。

“行了,别逼叨啦。”我无语的打断哥俩的“战争”,本身挺压抑个心情,愣是让他俩给整的哭笑不得。

谢天龙靠着蹩脚的波斯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小饭馆。

我刚准备临窗坐的时候,谢天龙拽了我胳膊一下摇头,指了指靠墙的一张桌子道:“去那边坐吧。”

周智当即朝谢天龙翘起大拇指夸赞:“这位大哥真专业呐,吃饭靠墙,这样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光后背不会受敌,同时还能防止其他方向的袭击。”

谢天龙性子冷,压根没有回应任何,只是咧咧嘴,勉强挤出一抹类似笑容的表情。

几分钟后,饭馆老板端上一整条明显是提前烤好,后期加热的羊腿,还有一瓶标注我看不懂语言的米酒,我们边吃边琢磨下一步的计划。

我抿了口有点发酸的米酒,朝着谢天龙道:“天龙,管饭馆老板借一下他的手机呗,我看他刚刚在电话。”

“我去吧朗爷。”周智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满脸络腮胡的饭馆老板跟前,梗着脖颈吆喝:“嘿喽,好哦的阿有,卖内幕一丝想用一下的喂喂喂”

边说话,周智一边连比带划的摆出个“六”的手势,贴到耳朵边,朝着满眼懵逼的饭馆老板吧唧嘴;“滴明白?”

“嘭友,尼是想用我的手机吗?”饭馆老板挣扎好一会儿后,才不确定的掏出自己手机道:“telephone?”

“对对对,就是泰勒儿,谢谢啊老铁。”周智一把夺过来手机,抬手轻轻拍打老板胸口一下。

老板马上追过来,捻动手指头强调:“手机,打懿次十元ney。”

“十块就十块呗,喊什么玩意儿,待会吃完饭一块给结。”周体昂着脑袋耍二百五,同时扭头朝我们嘟囔:“我还以为就咱们国内旅游景点那帮小贩子吃人不吐骨头,合着伊l的国际友人也这**样。”

我笑了笑,接过手机,径直按下赵成虎的号码。

不知道是陌生号码的缘故,还是他那边有什么事情,电话打过去半天,他就是死活不肯接,无奈之下我只得又拨通卢**的号码,家里现在也就他能联系的上赵成虎。

我端着手机,朝旁边的谢天龙道:“这啥玩意儿啊?电话里叽里咕噜说啥呢。”

“得加区号,我记得好像是0086。”谢天龙想了想后回答:“试试。”

照着谢天龙说的,我加上区号以后,再次拨通卢**的号码。

这回果然通了,卢**打着哈欠开腔:“好,哪位?”

我迫不及待的出声:“可算特么听到人声了,赶紧联系一下王者的三哥,就说我们在阿瓦士附近的一个村庄里,让他赶紧安排人过来接应我们一下。”

“找到皇上和胖子没?”卢**的关切的问了一句。

我叹息一声道:“还没有眉目,不过我肯定会把他俩带回去的。”

“我看电视上说,那边好像不太平,自己多注点意昂。”卢**又轻声叮嘱。

我自我调侃的回应:“这边社会人欢迎的方式有点特别,刚特么落地就给我来了一记人体大呲花,一点不跟扒瞎,我到现在腿肚子还转筋呢,赶紧联系一下三哥,举目无亲的滋味不好受。”

我这边正打电话的时候,两个五大三粗,脑袋上包裹着白色方巾的中东汉子径直走进饭馆,看两人的腰杆处鼓囊囊的,隐约像是手枪的痕迹,我们几个都下意识的昂起脑袋,谢天龙不动声色的抓起旁边切羊腿的小刀子

2070 迂回战术。

一秒记住【】,!

眼睁睁看着那两名皮肤异常粗糙的汉子闷着脑袋朝我们的方向走过来。

近乎是擦着坐在桌边周智的身体,径直迈向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的小饭馆的老板,然后仨人说说笑笑的操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咕噜的攀谈起来。

“诶我去特么的,吓我一脑袋白毛汗,我还寻思这俩人要拍咱们呢。”周智摸了摸脑门子,干笑着朝旁边的我出声:“朗爷,这边得社会人也太特么生猛了吧,出门腰上都别火器呐。”

“小点声,他们说不准能听懂你说啥。”我从桌下踩了他一脚一下子,摇头暗示,现在的老外都老不正经了,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的,但凡能跟华人有金钱往来的,或多或少都能听得懂一些普通话。

这时候,饭馆老板满脸挂笑的走到我跟前,伸出毛茸茸的大手说道:“嘭友,请把telephone还我。”

“老板你再稍微等会儿行不,我想等个电话。”我挤出一抹笑容解释:“很快的,最多也就几分钟的事儿。”

他迷茫的望着我,似乎根本没听懂我说什么。

无奈之下,我只得朝谢天龙示意,让他反应一下子。

谢天龙摸了摸嘴角上的油渍,磕磕巴巴的朝着老板说了几句地方语。

那老板直接摇摇脑袋,叽里呱啦的应声,看架势应该是拒绝了。

果不其然,谢天龙苦笑道:“他说他等不及了,马上要出门做主麻,主麻是这边人要进行的一种特殊聚礼,对于他们来说很神圣,耽搁不得。”

“这”我无奈的摇了摇脑袋,将手机还给谢天龙道:“那你帮我给他翻译一下子,就说如果三哥回过来电话,让他告诉对方,咱们就搁这家饭馆等着。”

谢天龙蠕动两下嘴角,脸色微微一尬:“太复杂了,我翻译不来。”

“完蛋玩意儿,我来。”周体撸起袖管,刚准备吱声,刚刚进屋的两个壮汉皱着眉头就聚了过来。

“得了,咱再想别的招吧。”我赶忙拦下来这头虎逼,将手机还给了饭馆老板。

信啥仙儿、拜啥佛这种玩意儿太可怕,这边一群弹丸国家因为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干了多少年仗,连国内供奉超人、绿巨人的那群大佬都摆弄不明白,我们这帮“游客”更白扯,如果真耽搁了人家什么特定得活动,回头就算把我们点天灯,估计都没地方说理去。

手机还给对方后,饭馆老板从后厨招呼出来一个看起来应该是欧美那边的金发碧眼的年轻伙计坐前台,他则跟着那两个面寒的大汉跨门而出。

“真是特么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啊。”我拍了拍脑门子感慨,身处异国他乡,连打个电话现在都变成了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这事儿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不对,我记得他们那个活动是每个礼拜五,咱离开羊城时候礼拜一,现在顶多也就礼拜三。”谢天龙突然“腾”的一下站起来,朝着我们摆摆手道:“快走!”

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票,直接放在桌上,顺手将割肉的刀子藏在袖口,率先朝门外走去,我和周家哥俩反应稍微慢半拍,也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我们几个刚走出饭馆,那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小伙就撵了出来,跟在我们身后大喊大叫起来。

“咋呼你奶奶个哔,吓老子一激灵。”走在最后面的周体,抬起自己光着的左脚丫,“嘭”的一脚蹬在小伙的肚子上,周智配合默契的蹦起来,一甩胳膊,拿肘关节重重打在小伙鼻梁上。

“呜”小伙瞬间低头捂住鼻子,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泛了出来。

我们四个趁机沿着来时候的街道,迅速朝村庄外围逃离。

“嗡嗡”

眼瞅着快要到村口时候,一台大号皮卡车打我们身后行驶而来,六七个脑袋上箍着头巾,有穿普通衬衫短袖,有穿看出来具体是什么部队番号军装的魁梧汉子站在皮卡车的后斗里,连吼带叫直冲我们,那架势就仿佛我们偷了他们家的高压锅似的。

皮卡车荡起一阵黄沙,漫天的尘土飞扬,光阵势就足够骇人得。

“快躲进那边屋子里去。”谢天龙回头看了一眼,快速指向临近我们的一栋民宅矮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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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仨也来不及多言语任何,撒丫就朝房子方向奔去。

周体“咣咣”两脚踹开房门,掩护我先往里走,同时朝着最后面垫后的谢天龙招呼:“谢大哥,你快进来啊!”

“嘣!”后斗里一个穿着草绿色坎肩的壮汉掏出一把比平常手枪大两号的银灰色的枪械朝我们直接扣动扳机。

与此同时,后斗里剩下的几人纷纷如狼似虎的蹦下车子,有端着类似五连发似的长枪的,也有拎着波斯弯刀的,一个个瞪着腥红的牛眼珠子朝我们冲了过来。

得亏谢天龙反应够快,就地一个驴打滚,狼狈的滚进房子里,他刚刚站立的地方让干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可想而知那一枪的威力。

“卧槽特奶奶得,沙漠之鹰都用上啦?”周智迅速将踹烂的半扇木门给合上,心有余悸的呢喃。

“仿制品,应该是假的。”周体吐了口唾沫,接着回身抱起一盆花,拽开木门玩命朝外抛出去,试图阻挡住那帮中东汉子前进的脚步,花盆扔出去以后,他又马上拿自己后背扛住门板,呼哧带喘的喷着热气。

我们闯进来的这栋房子,应该就是个普通民宅,有点类似北方房屋的建筑风格,大门之后是个不点大的小院子,院子后面有三间土胚搭成的平房,只不过此时这家房子里刚好没人。

“进屋找找,有没有趁手的武器。”我抹擦一把额头上的细汗,朝着周家哥俩出声。

“咣咣咣”

就在这时候单薄的小木门被人从外面暴力的拍打起来,门板震的一阵颤抖,得亏有周体扛着,不然对方随时能破门而入。

谢天龙眯缝眼睛沉思几秒钟后,朝着我们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你们先撑几分钟,我跳墙出去,咱们打个迂回。”

说罢话,他又指了指旁边土胚堆砌而成的墙头道:“都别紧张,也不要莽撞,保重好自己。”

没等我们言语任何,他原地一记助跑,身轻如燕的奔向那面足足能有两米多高的土墙,两只手扣住墙沿,接着双腿猛蹬几步,直接翻了过去,消失在我们眼前。

“嘭、嘭”

“啊!”

紧跟着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杂乱的响声,伴随着两记惨嚎,以及“嘣,嘣”几声枪响,显然谢天龙成功的从后方直插对方“心脏”,同一时间,我们能感觉出外头好像没人再砸门了。

“妈的,还能让这帮胳肢窝一股子孜然味的鬼佬给咱们生吞活剥了不成,干他们!”负责扛门的周体再次抱起一个花盆“嘭”的摔烂,弯腰捡起来一块花盆碎片就拽开门跳了出去。

“你别他妈乱来。”我慌忙喊叫。

没等我话音落地,周智也捡起来一块碎片,气势如虹的蹿出院外。

我看实在特么控制不住这哥俩,迟疑几秒钟后,最后也捡起来一块花盆碎片跑出了小院。

院外,四五个受伤的大汉惨叫连连的倒在地上,谢天龙和剩下的人已经不知所踪,而刚刚撵我们的那台皮卡车同样没了影踪。

“草你妈的,你说你们特么不好好烤羊肉,你跟我冒充个篮子的亡命徒!”

“打死这帮龟孙!”

周体和周智哥俩状态勇猛的蹦跶着连踹带踢几个汉子,打的那叫一个起劲儿。

“天龙呢?”我左右看了看,皱着眉头发问。

“不知道啊,我们出来以后人就没了。”周智边回答,边跳起来往旁边一个壮汉的脑袋上补了一脚。

“呼”我吐了口浊气,再次打量几眼几个汉子,指向其中身材最单薄的一个出声:“拽上他,咱们赶紧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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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1 秃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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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智和周体对视一眼,随即哥俩极有默契的一人架住那个身材最为单薄的汉子一条胳膊,连拖带拽着跟在我身后朝村口走去。

我带头跑在最前面,看了眼村口前的土路,左边是通往我们来时候的路,右边貌似连接一片山丘地带,我简单思索一下后,挥挥胳膊示意哥俩朝右边逃离。

眼下谢天龙玩了一招“调虎离山”,把那群身份不明的壮汉给“调”走了,以谢天龙的本事,我相信他绝对可以轻易甩开对方。

如果我们捋着大路走,极有可能会碰上那帮跟丢了谢天龙的暴徒,凭我们仨的能耐,完全没有可能拼的过对方,所以我觉得此时逃进山丘,凭着环境做掩护,十有**可以逃生。

我们顺着蜿蜒的小道一路急行,直至翻过两个没多高的石头山以后,我才气喘吁吁招呼周家哥俩休息一会儿。

我们身处的地方,应该属于两座石头山中间的凹凸部位,黄土弥漫的峭壁刚好将傍晚的落日给遮挡住,四周除了碎石子就是黄沙,一棵绿色植物都没有。

最特么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即便已经傍晚,这会儿的温度仍旧高的离谱,跑了这么一会儿功夫,我身上的西装和衬衫已经完全被汗水给浸透,半长不长的头发黏糊糊的贴在脑门上,说不出的难受。

我正仰头来回打量附近环境的时候,突兀听到旁边传来“啪”的一声咋响,接着就看到周体一把薅住被我们俘虏的那个汉子脖领,抡圆手臂的狂甩对方耳掴子,同时咒骂:“草泥马的,就因为你个逼养的,害得老子把另外一只鞋也给跑丢了。”

我定睛一看,周体另外一只穿鞋的脚丫子不知道啥时候变得光秃秃的,此时脚背上黑不拉几一片,脚底板让扎的鲜血淋漓。

周体连扇了那壮汉几记大耳雷子,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吸粗重的喘息,旁边的周智马上又接上茬,跳起来一记电炮飞脚。

“晃荡”的一下子直接将那汉子给蹬了个屁股蹲,接着他梗脖吆喝:“马勒戈壁得,说!你们到底是哪个单位的!”

汉子崴坐在地上,双眼迷瞪且不安的来回张望我们,好像听不懂周智在说什么,两只手掌朝后撑着,嘴里滴滴哇哇的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

“说国语,草泥马得,你跟我们唠鸡毛鬼嗑。”周体又是一巴掌扇在那汉子脸上,横着脸颊臭骂:“还**装听不懂是吧?”

“乌拉乌拉”汉子拨浪鼓似得又摇了摇头。

“铁汁,还装傻是吧?”周智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头,咬着牙“嘭”的一下砸在他的小腿肚子上。

“啊!”那汉子瞬间疼的捂着小腿肚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我尼玛还以为,你们叫唤的时候也说英格丽吃呢。”周智再次捡起大石头,表情阴狠的厉笑:“问你呢,到底哪个单位的?”

“卧卧卧真的听不动尼索森嘛。”汉子吓了一哆嗦,连忙咬着嘴皮吱声:“憋憋打了。”

听到这家伙出声,我顿时间扭过去脑袋,没想到让这俩虎逼误打误撞的还真把对方给逼的跟我们正常交流起来。

“黑卧槽,你还真尼玛会说普通话啊。”周体转动两下脖领,也低头抱起来一块锅盖大小的石头块。

休息了片刻后,我抹擦一下额头上的细汗,朝着哥俩道:“翻翻他身上,看看有没有手机、武器啥的。”

“朗爷,我刚刚从一个家伙身上顺了部手机。”周体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猛的从兜里掏出来一部手机递给我道:“你看看好使不?”

周智粗糙的一脚踹在那汉子的脑袋上,将他给干晕厥过去后,才手法熟练的蹲下身子在那家伙身上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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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手机,来回拨动几下,才发现上了密码锁,最主要的是我特么看不明白手机锁上面写的什么玩意儿。

“给他晃醒,问问密码是多少。”倒腾半天后,我朝着周智努努嘴出声。

“醒醒铁汁,醒醒听没听见?”周智闻声立即薅着汉子的头发来回摇晃两下,那俘虏的微闭眼睛,死活不肯睁眼。

“哥,你先让开,非逼我使出杀手锏。”见自己兄弟没有奏效,周体粗鄙的吐了口唾沫,大大咧咧的往下放了放裤腰带。

几秒钟后,那俘虏一激灵坐了起来。

“奶奶个稍子的,这两天水土不服,有点上火啊。”周体邪笑:“哥们,最好问你啥你说啥,我们这帮人吃的就是绝户饭,也没指望什么儿女双全、长命百岁,最大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给我整急眼了,我保不齐拿你当洗脚城的妹妹使唤,听没听见?”

“卧卧真的不知道。”汉子眼神惊恐的再次狂摇脑袋,头发上的液体甩了周家哥俩一身,惹得俩精神病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爆踹。

四五分钟后,我将手机递向满脸是血的俘虏道:“密码解开,你能少遭点罪,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放你手脚健全的离开。”

“手手机不是我的。”俘虏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回应:“我们我们是接到秃鹫的悬赏令抓你们的,秃鹫说只要抓到你们,就可以换一百万美刀。”

“秃鹫是谁呀?”我皱了皱眉头问。

“秃鹫是一群人,也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武装。”壮汉擤了一把鼻涕,咳嗽两声解释:“不止是我们,周围村庄干雇佣军的估计都收到了悬赏令。”

“秃鹫?”我揉搓着下巴颏陷入沉思,在我印象中似乎没有跟这种组织产生过任何恩怨纠葛,而且看着面前这个俘虏,貌似跟我在机场伪装成王者商会来接我们的那个司机明显不在一个段位。

就在这时候,我们脑袋上空突然掉下来一片碎石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动静,我马上条件反射的昂起头。

只见我们脑袋上空的两座石头山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密密麻麻的二十个人头,不少人两手端着枪,其中还有两个家伙拎着两个汽油桶,照着我们身上“哗哗”往下泼洒。

“卧槽!”

“什么鬼啊!”

周体和周智吓的齐刷刷蹦了起来,两人反应很快的一人捡起来一块大石头。

“很好奇秃鹫是吗?不要紧的,我有时间跟你们慢慢解释。”一个梳着满脑袋脏辫,脑门正当中纹着个太阳图腾的黝黑壮汉“嘎巴嘎巴”把玩着打火机,念念有词:“头狼的王朗先生是吧,我们恭候你多时了,千万不要妄图逃跑哈,刚刚往你们身上洒的是掺过料子的汽油,保证一颗火苗就能把你们点燃。”

“呵呵,蒋钦呢?”扫视一眼山头上站着的那群人,我将目光定格在带队那个梳着满脑袋脏辫的壮汉脸上,歪了歪脖领道:“他不是连和我见面的勇气都没有吧?”

“王朗先生,不要用这种低劣的方式套我的话,该你知道的,待会我会慢慢跟你叙述,那么现在将你们口袋里的东西慢慢掏出来,全部放在桌上,然后举起你们的双手!”那壮汉撇嘴一笑,朝着左右摆摆手。

**个打扮另类的壮汉迅速从山头上蹦下来。

“哥们,有啥事,冲我们来。”周体很讲究的挡住几人去路。

没等他说完,一个汉子一脚踹在他裤裆上,剩下的七八个汉子“呼啦”一下全扑了上去,举起枪托当武器,圈起来他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狠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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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2 情深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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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自己兄弟被群殴,周智嗷的一声,也冲了上去。

“嘣!”

周智一脚刚刚踹在一个壮汉的腰侧,站在山顶上,那个梳着满脑袋脏辫的家伙,突然举起枪,朝天扣动扳机,随即笑眯眯的出声:“这位兄弟,我劝你别冲动,一颗子弹足够把你们全部点燃。”

周智下意识的停顿一下,一个穿着草绿色坎肩,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两手抓起一杆“半自动”枪托当武器,重重砸在周智的额头上,周智原地一趔趄,失去平衡的跌倒在地上,马上又有三四个汉子围过去拳打脚踢。

我吐了口唾沫,昂头看向满脑袋脏辫的男人开腔:“朋友,既然是冲我,那就别为难这些喽啰了,是生是死我都接着。”

“别急,咱们再等等。”他嘴角上翘轻笑。

六七分钟后,我和周体、周智哥俩,齐刷刷抱头蹲在地上,而梳脏辫的男人也带着山头上剩余那帮手下来到我们所处的山坳里,我粗略扫视一眼,怎么也得有三十多号人。

周体的腮帮子让打的高高隆起,掉了几颗腮牙,周智的额头让砸出来一条血淋淋的大口子,不过哥俩的状态很好,仍旧很小声说着话。

脏辫男人走过来,蹲下身子,一把扯住周智的头发来回晃了两下狞笑:“还挺能聊的哈,来跟我说说你们在谈什么?”

周智豁嘴狞笑:“我说你长得像个黑驴得儿,我弟弟非说你长得像疙瘩菜,知道啥叫驴得儿不?”

“呵呵,不怕死呗。”脏辫男人薅着周智的头发,往后使劲一抻。

“呵呵”他笑,周智也跟着一块笑,不过却是极其嘲讽的笑。

我清了清嗓子开腔:“哥们,要是怕死我们就搁老家种地了,来这儿跟你扯什么马篮子,不过说实话,你这种选手也属实很难让我们害怕,拎几把小破枪,带几个饭都吃不起的难民,就敢号称某某组织,我只能说这块的银子实在太好赚了。”

脏辫男人松开周智,扭头看向我狞笑:“王朗先生,你最好乖乖闭嘴,待会有的是你说话的机会,不要自讨苦吃。”

我毫不畏惧的反讥:“什么苦啊?是脑袋给我割掉,完事拿个小dv录下来发到国际网站,还是不打麻药就给我五脏六腑掏出来,制成木乃伊呢?”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两个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少年从不远处快步跑过来,然后凑到脏辫男人面前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鸟语。

脏辫男人低头沉思半晌后,摆摆手吆喝:“嘎了布!”

接着簇拥在我们四周那三十多号壮汉纷纷收拾武器,排成一列不算规则的长队朝出山的方向走去,剩余几个应该算是嫡系的男人分别薅拽上我们仨人,跟在脏辫男人的身后,也慢慢往山下迈步。

“不等了啊哥们?”我咧嘴笑问。

刚开始时候,我没搞懂这帮家伙要等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琢磨明白,他们八成是在等谢天龙,之前在村口被围堵,很多人亲眼见过谢天龙。

脏辫男人抹擦一下脸颊冷笑:“只能说你的手下抛弃你了,再等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铁汁,我问一下哈,你刚刚说我们身上被泼洒了汽油是吧?”周智突兀开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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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有疑问。”脏辫男人神情倨傲的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故意“咔嚓、咔嚓”按动几下。

“没有,我就是单纯的问一下子。”周智眨巴眼睛摇头,同时扭头朝旁边反扭他胳膊的押解汉子努嘴:“哥们,你手往下放放,正好碰着我胳肢窝,怪痒痒得,容易耽搁咱们赶路的进程。”

那汉子迷惑的望向脏辫男人,

脏辫男人操着地方语言朝那汉子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汉子点点脑袋,又使劲往后扭动两下周智的手臂,让他本来就弯曲的后背变得更加佝偻,随即继续推搡我们往前走。

边走我边嘴巴不停歇的朝脏辫笑问:“哥们,你就是秃鹫组织的头领吧?咱都到这一步了,告诉我,让我栽在谁手里,我投胎时候也好跟阎王老爷汇报。”

“没错,鄙人秃鹫。”脏辫男人邪笑着点点脑袋。

我再次来回瞟动他两眼轻笑:“谢啦,至少没让我当冤死鬼,另外我还想多嘴问一句,我那俩兄弟是不是也搁你手里呢?”

脏辫男人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开口:“没有,他们躲的很隐蔽,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他们,也幸亏我们没有找到他们,不然怎么钓出来你这条大鱼呢,不过你放心,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让你们团聚。”

我深呼吸一口,没有再吭声,张星宇和胖子既然没有落在他手里,就代表着我们肯定还有翻盘的机会,尽管我现在已经变成摆上蒸笼的烤鸡,胜率很小,但我相信张星宇和谢天龙。

快要走出那片石头山时候,前面开路的三十多号汉子距离我们已经差不多十几二十米远,周智突兀扭头看向我笑道:“朗爷,我们哥仨跟着你算是倒血霉了,这一路上,啥福没享过,罪倒是真遭不少。”

我怔了怔,歉意的低头:“对不起。”

“没啥对不起的,当初要跟你,是我大哥选择的,从小到大我和老三只听我大哥的,他既然认为跟你有前途,就说明一定有前途。”周智很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出门在外,我大哥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必须得保老三,老三得负责给我们老周家开枝散叶。”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从他话里好像听出来一丝不寻常的问道。

“现在后悔有点晚了。”脏辫男人回过来脑袋,鄙夷的朝周智轻笑:“如果你们没跟着王朗来这里,我想我们这辈子都不会产生交集,但自从巴达自爆以后,我就决定务必将你们全部清除。”

“不晚,那晚啥呢。”周智莫名其妙的“咯咯”笑出声来,同时朝着周体眨眨眼睛道:“老三,你还记得咱小时候,家里住的破房子嘛,外面下大雨,家里下中雨,一晚上都得不停挪地方,咱哥仨整宿整宿抱在一块睡,夏天那么热,宁愿身上捂出来痱子也必须睡一个被窝,我记得有次你过生日,妈偷偷给你买了个巴掌大的小蛋糕,结果被我偷吃了,你因为这事儿恨了我两年多。”

“二哥,你说这些干啥。”周体的眼圈陡然泛红。

“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二哥心里面其实一直都觉得亏欠你,一直都想补偿你,只是咱哥仨的运气太差了,这些年老也没赚着钱。”周智抽吸两下鼻子道:“如果有下辈子,二哥一定好好赚钱,天天给你过生日,再有一礼拜你差不多过生日了,这把二哥提前送你份生日礼物哈。”

“二哥,别”

周体当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扯着喉咙喊叫。

因为他的一动弹,后面负责押解他手臂的汉子立即加大力度,直接将周体给按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周智突然后脑勺朝后猛地一仰,“嘭”的一下撞在扭动他胳膊的那个壮汉的脸颊上,壮汉吃痛的闷哼一声,周智趁机挣脱开来,向前俯冲两步,直接八爪鱼似的抱住脏辫男人,梗着脖颈厉喝:“草泥们马得,全部给撒手,不然老子搂着他一块上天。”

脏辫男人此时的注意力完全没有集中,被周智抓了个空当,紧跟着周智又迅速从他兜里掏出打火机,“嘎嘣”一声点燃,昂头厉喝:“放人,马上给我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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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3 姗姗来迟!

周智的突然变故,瞬间把押解我和周体的两名大汉给震懵圈了,加上刚刚被他一后脑勺给磕破鼻梁的那名壮汉,仨人连吼带叫的从腰后掏出仿制的“贝雷塔”手枪。

“卧草泥们这群没有进化完全的杂种姥姥,有能耐朝这儿嘣。”周智一条胳膊揽在脏辫男人的胸前,确保对方没机会乱动弹,另外一只手高举打火机厉喝:“我就查三个数,要么让人,要么我搂着他一块**,三二”

可能是听到了同伴的呼喊,走在前面十多米的另外三十多名壮汉,纷纷调转身子往回跑,一帮人顷刻间呈圆圈将我们给团团包围起来,十多支长短不一的枪口齐刷刷对准周智和脏辫男人。

“朋友,即便弄死我,你们也逃不掉,何苦呢?”脏辫男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慌乱,反倒有条不紊的开腔:“他们都是本地人,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得到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将你们抓回去。”

“别特么给我扯没用得,听没听见!”周智按燃打火机,跳动的火苗几乎快要贴着自己的脸颊,红着眼珠子咆哮:“麻溜放人!”

脏辫男人咳嗽两声继续道:“不如咱们打个商量,我放你和你弟弟走,我们只留下王朗,如何?”

听到他的话,狂躁的周智陡然安静下来。

我同样微微一愣,昂起了脑袋,怔怔看向周智,说老实话,我没想到对方会突然玩这一招,而且周智会殊死一搏,百分之九十九是为了替自己兄弟争一条活路,如果他此时点头同意的话,也算情理之中的事情,因为我们之间本身也没多少情分。

见到周智犹豫,脏辫男人继续气息平稳的出声:“哥们,我最欣赏有血性、有拼劲的爷们,而且你们和王朗比起来确实就是两尾小鱼,只要把王朗留下,你们去留自便,我说话算数。”

“咕噜”周智的喉结蠕动两下,咽了一大口唾沫,鼻息粗重的喘了几下后,咬着嘴皮看向我道:“朗爷”

“没所谓的,你们能逃出去也是种幸运。”我打断他的话,笑了笑道:“走吧,往后离这条道远点。”

“朗爷,说实话昂,我这会儿真想点点脑袋答应,但手不听使唤呐,我大哥说过,混哪行就得守哪行的规矩,于公你是老板,给老板扔下自己跑路,不道义!于私你活着,我起码知道我大哥和三弟这辈子不会再愁吃喝。”周智抽吸两下鼻子,面无表情的出声:“走,带上我家老三走,省的我待会反悔!”

脏辫男人当即有点慌了,粗声粗气的低吼:“哥们,你这样搞,自己肯定死路一条。”

“草泥马得,我死了,血都能烫熟你!”周智粗暴的打断,再次点燃打火机:“来,让你家这帮难民给我往旁边稍稍。”

脏辫男人沉默片刻后,朝着将我们团团包围的那帮汉子叽里咕噜言语几句。

押解我和周体的两个汉子立即松手,围堵在周边的那帮家伙也马上分开,闪出来一条足够两人通过的缺口。

周智努努嘴吧浅笑:“朗爷、老三,恕不远送了哈。”

“哥”周体的泪水夺眶而出,艰难的抬起脑袋。

“哭个鸡毛,老子这不还没挂嘛,等我真走了,再给我披麻戴孝,这把回去,告诉大哥,就说我说的,你必须回老家,正经过日子!”周智横着脸颊,从牙缝里挤出俩字:“快滚!”

“走。”我深呼吸两口,拽上周体就朝缺口的方向走。

我们刚一出缺口,立即有五六个持枪的汉子就跟了上来。

脑后传来周智的暴吼声:“让你家的难民给我全部稍息立正,他们消失之前,谁再敢往前蹿一步,我就把咱俩火葬了。”

脏辫男人再次喊了几声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尾随我们的壮汉才停下脚步。

我拽着失魂落魄的周体快步急行,其实我自己这会儿也不知道我们究竟要上哪去,这一片四面全是丘陵山丘,加上天色已然黯淡,所以我俩几乎是闷着脑袋瞎跑。

周体边跑边抹擦眼泪,呜呜哽咽的呢喃:“哥啊,傻逼二哥”

“嘭!”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声炸响泛起,紧跟着我就看到天空中升起一颗宛如启明星似的亮点。

紧跟着两台武装到牙齿的重型皮卡荡起一阵黄土打我们对面滚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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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淡,刺眼的大车灯晃得我有些睁不开,我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在脸前。

紧跟着两台皮卡车的后斗里下饺子似的呼呼啦啦跳出来一大堆人,一队人清一水黑色作训服,双手环抱微冲,臂膀处绣着金灿灿的“王者”二字,在一个身材消瘦,但却棱角分明的男人率领下迅速集结。

另外一队人全部身着青色运动服,胳膊上箍着一条红色绸带,手持黑色的“六十式”手枪,我眯眼一看,带头的竟然是李俊峰和钱龙,苏伟康、刘祥飞、周德、还有大小涛赫然在列。

“朗朗!”

“朗哥,你没事吧?”

见到我后,李俊峰和钱龙快步奔了过来。

“救人,还有个兄弟在里面。”我恍惚一下,马上朝着他们吱声。

钱龙点点脑袋,回头朝着身着作训服那帮人的方向开口:“白哥,麻烦了,咱们按照计划行事。”

“好!”那个身材消瘦的带队青年惜字如金的点点脑袋,随即厉喝:“武装皮卡向前推进,给我直接碾压,一队二队交替向前推进,人闲枪不闲,对方的生死一概不论!”

“是!”

十多名身着作训服的青年齐声应和,训练有素的跑到两台皮卡车后面充当掩体,而那两台大马力的皮卡车“轰隆隆”朝前开拔,再次卷起一阵沙尘,

“来,咱家兄弟跟我走!”李俊峰朝着我们的人摆摆手,一甘兄弟快步举枪沿着旁边的石头坡奔驰。

钱龙咬了咬嘴皮,眼神恍惚的朝我轻喃:“朗哥,你带着这兄弟先去后方喘口气,往前走二百米有咱们的车队,剩下的事儿,我们来搞定。”

“呵好一个身负重伤,好一个音讯全无!”我拿指头戳着钱龙的胸脯,面无表情的呢喃:“你很好,胖子也很棒,不错,真得很不错!”

“朗哥,我们”钱龙挪揄的开口。

“小树呢?”我抹擦一下额头上的细汗,盯盯问他。

“在寻找狙击位置。”钱龙将别在腰后的对讲机递给我:“直接说话,他可以听到。”

我忙不迭夺过来对讲机低喝:“树哥,从你的位置可以看到周智吗?”

“可以,但是想要营救很困难,周智被对方拿下了”

郑清树的话没说完,一道仿若惊雷一般的闷响突然泛起,紧跟着“噼里啪啦”的枪声宛如过年时候的鞭炮一般嘹亮,刚刚我们被困的山坳处像是略过阵阵闪电一般被一闪一闪照亮。

“朗哥,这块不安全,你们先走。”钱龙看了我一眼,抻手连推带搡。

我积压在心底的怒火瞬间爆发,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嘶吼:“你让我特么往哪走,我是踩着一个兄弟的命逃出来的,现在不闻不问,合适吗?你告诉我,合适不合适!”

对讲机里,传来郑清树的声音:“朗哥,已经开战了,我现在看不到周智了。”

“找!必须找到他!”我喷着唾沫星子咆哮。

“哥,我二哥”我这头话音未落地,周体就像是疯了一般朝后狂奔。

我来不及多想,也赶紧跟了出去。

“朗哥,你别冲动行不行?”钱龙一把拽住我胳膊,咬牙低吼:“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谁也不乐意,但他妈想把对伙全部围剿,就得有人死,一点不扒瞎,跟着我和胖子来这边的几个兄弟全都没了,就死在我俩眼皮底下,我知道你有怨气,可现在不是儿戏的时候,听我的,先退到后方行不?”

“我哪也不退,就搁这儿等着!”我甩开他的拉拽,沉声道:“周智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你和张星宇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2074 我们没有以下犯上

震耳欲聋的枪鸣声响彻这片丘陵的上空。

我面无表情的盯着不远处火光冲天的山坳,钱龙一语未发站在我身前,即便没有身临其境,我仍旧可以感受到前方战斗的白热化。

“铿!”

“铿!”

对讲机里,传来几声狙击枪特有的闷响,证明躲在暗处的郑清树也开始行动起来。

十分钟左右,枪声的轰鸣渐渐泛小,十五分钟后,枪声完全消失,隐约间可以听到人的惨嚎。

钱龙蠕动两下喉结,朝我轻声呢喃:“朗哥,事儿基本上平了,咱们往后撤吧。”

我没有回应,仍旧宛如雕塑一般矗立不动。

又过去大概半根烟的功夫,前方陆陆续续出现一些移动的黑点,不多会儿,黑点子扩大,我才看清楚全是人影。

李俊峰背着一个人急匆匆的跑在最前面,那人浑身被烧的乌七八黑,衣服的残渣紧紧黏在身上,头发也全部被燎没了,脸颊更是宛若锅底一般,根本看不出来本来面目,周德和周体红着眼圈跟在后面,帮着李俊峰依托后背那人的身体。

“周智?”我皱了皱眉头,快步迎过去。

“他这会儿休克了,先送去医院。”李俊峰简练的回应一声,确认我的猜测,然后继续抬腿往前跑。

我没有迟疑,火速跟在他们身后。

四十多分钟后,阿瓦士城区一家私立医院的办公室里。

我、钱龙、郑清树、小涛和周家哥俩一语不发的坐在椅子上抽烟,不算宽敞的屋子里烟雾缭绕,气氛静谧的吓人,这家医院是王者商会的人帮我们联系上的,安全问题无需担忧。

经此一役,苏伟康中了三枪,腹部、肩膀和小腿,伤的很严重,但是不致命,刘祥飞的手臂和胸口分别挨了一枪,大涛的两条胳膊全部被流弹扫中,短时间内基本上丧失了自理能力。

最为严重的还要属周家老二周德,混战中,不知道是被流弹扫中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引燃了他身上的汽油,周身上下百分之六十的大面积烧伤,目前正在急诊室里抢救。

“吱嘎”

房门突兀被推开,李俊峰和之前王者商会带队的冷峻青年走了进来,

周德慌忙站起来发问:“疯子,我弟弟怎么样了?”

“他的伤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结果,不过你们也不用太别担心,王者商会的朋友已经帮忙从别的地方征调过来几个医术高超的大夫,一定会好起来的。”李俊峰抿嘴轻拍周德的肩膀安抚。

说罢话以后,他又看向我,指了指旁边的冷峻青年道:“朗朗,白哥有两句话想跟你单独谈谈。”

“嗯,好。”我掐灭烟蒂,和那个青年一块走出办公室。

出门以后,青年语调平和的出声:“上次因为马征的事情,你我在京城曾经见过几面,你还有印象吗?”

“我当然记得白哥,上次差点没让白哥给我干出来腰间盘突出,只不过刚刚天色太暗,加上我心情坎坷,没看清楚您。”我悻悻的缩了缩脖颈,试图用开玩笑的方式拉进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再正式自我介绍一下,王者白狼,王者安保公司战斗队的负责人。”出门以后,白狼轻声自我介绍:“这次三哥没有过来,安排我带队。”

“麻烦你了白哥。”我客套的点点脑袋。

“没能在机场成功接到你们,是我们的疏忽,这点我深表道歉。”白狼话语简洁的跟我握了一下手,继续道:“但后面的事情,一半是你手下的安排,还有一半是我们需要办理正式的官方批文。”

“我没太懂您后半句的意思。”我揪了揪鼻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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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安保公司的主要活动范围在衣拉克,本身是没有登陆衣朗资质得,想要荷枪实弹进入,除了偷渡以外,唯一的办法就是征求当地主事人的同意,偷渡的话,如果发生什么变故,我们公司可能会蒙受巨大损失,稍有处理不当,还会引起巨大纠纷,得不偿失。”白狼深吸一口气道:“所以,为了你这个事情,三哥连夜找到不少关系,好不容易才能以护送珍贵医疗器材为由进来。”

“那后续怎么处理?”我舔了舔嘴角又问。

即便身处战乱地带,可之前在山坳处爆发那么大的战斗,这种事情如果上纲上线的话,也会变得异常棘手。

“这点你无需你担心,我们安保公司合法合理,刚刚三哥已经安排人向当地政府递交了声明,就说我们在护送途中遭遇不法分子丧心病狂的偷袭,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被迫还击。”白狼顿了顿道:“跟你解释这些,是三哥不想你产生误会,以为我们故意消极怠工。”

“不会的,三哥的大义,我王朗铭记于心。”我连连摇头。

白狼蠕动两下嘴角道:“还有一件事情,这次剿灭秃鹫组织,除却枪支弹药的耗损以外,我们这边折损三人,需要你”

“一切损失由我承担,不会让白哥难做人得。”我抢在前面开口。

“谢谢。”白狼似笑非笑的抚摸一下手腕上系着的缠小铃铛的红绳,继续道:“我们和当地掌权者达成的协议是,咱们可以在阿瓦士城内逗留一周,所以你最好在一周之内解决所有问题,否则的话,咱们都将面临被遣送。”

“我明白。”我再次点点脑袋。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医院门口有我们的人接应,累了可以直接让他们安排你们去酒店入住,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让钱龙联系我。”白狼整理一下身上作训服的领口,直接转身离去。

目视他的背影,我迟疑一会儿轻问:“白哥,念夏还好吗?”

听我提及念夏,白狼脸上的笑容明显灿烂很多,轻轻点点脑袋道:“她很好,目前在国内某座城市就读,具体城市我不太方便透漏,不过我答应过她,今年暑假会带她到羊城找你玩,小丫头一直挂念你还欠她一顿烧烤呢。”

“成,暑假我一定还上。”我笑盈盈的点头。

待白狼走后,我脸上的笑容立时间落下,朝着一直站在房门口观望的李俊峰出声:“让皇上出来。”

李俊峰的喉结鼓动几下,低声道:“朗朗,当这么老些人的面不合适那个秃鹫被咱们按住了,要不先问问他,你说呢?”

“没事儿疯子,不用替我打圆场,做错要承认,挨打得站稳。”钱龙从屋内探出身子,微笑着看向我道:“朗哥,我在呢,一直等着你主动找我。”

“去那边走廊还是就在这儿?”我指了指身后的消防通道,凝声看向他。

“就在这儿吧。”钱龙揪了揪鼻梁骨,回过身子朝屋内轻喊一声:“周德、周体,你俩也出来一趟。”

很快周家哥俩脸色阴沉的走出来。

“哥俩,第一我替头狼家给你们道个歉,不论什么原因,周智变成现在这样,跟公司脱不开关系,跟我钱龙更脱不开干系,对不起!”钱龙搓了搓脸颊,态度诚恳的弯腰朝周家兄弟深鞠一躬。

“第二,计划虽然是胖砸想出来的,但我作为牵头人,没能很好的解决,我欠你们一道,除了经济赔偿以外,我愿意和周智感同身受。”钱龙豁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嘿嘿一笑,突兀从腰后摸出一把军用的战术匕首,照着自己的大腿毫不犹豫的“噗噗”连扎两刀。

站在钱龙对面的周德和周体瞬间愣住了,我同样也没想到这小子会干出这种事情,马上皱着眉头想要出声。

“兄弟,别这样犯不上。”周德马上握住钱龙的手腕,拧着眉头道:“你这么整,往后我们哥仨还怎么在公司里呆?”

“周家大哥,你先撒手。”钱龙挣脱开周德的拉拽后,甩了甩血槽上的红血,闷着脑袋“噗”的一下,又将匕首扎在自己大腿上,吃痛的倒抽两口冷气,随即背靠墙壁,喘着粗气道:“哥俩,我这条命得留着替公司办事,先欠着你们行不?”

“你他妈傻逼呀,没事捅咕自己干什么玩意儿。”李俊峰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钱龙,心疼的不住埋怨。

“咱是头狼家的元老,必须得比任何人都维护公司的秩序,因为我和胖子的处理不当,给公司造成的巨大损失,我们就得拿出来处理态度,如果连咱都不捧着朗哥了,还指望谁捧他。”钱龙抽吸两下鼻子,回头看向我道:“朗哥,胖砸那头也肯定会给你交代,但我必须得澄清一点,我们没有耍你,更没有拿你们任何一个人当诱饵布棋局,以下犯上的事情,谁干我都不会答应!”

“张星宇呢?”我舔舐嘴角上的干皮发问。

钱龙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抿嘴指了指脚下回答:“他在他在楼下的特护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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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5 迷题和谜面

几分钟后,楼下的一间特护病房里,我和李俊峰见到了浑身裹满绷带,手背上还扎着点滴的张星宇。

如果不是看到狗日的那双标志的眯眯眼,我都不敢把面前这一坨家伙和张星宇联想到一起。

我俩四目相对,我堵在嗓子眼里的那口恶气,在见到他这幅惨兮兮的模样后,顷刻间烟消云散。

躺在病床上的张星宇,艰难的转动两下脖领,挤出一抹笑容出声:“这回躲不开了,你捶我吧,只要别打脑袋,其他地方随意。”

“除了脑袋,你特么身上还有好肉吗?”我深呼吸一口气,坐到他床边问道:“怎么整得?”

“被燃烧弹烧的。”张星宇微微蠕动两下像是被包裹成木乃伊似得身体,昂起光秃秃的脑袋,孱弱的咳嗽里几声回应:“咳咳,我拿郭老三当傻**,结果他用最傻**的方式给我好好上了一课”

半小时后,通过张星宇有气无力的叙说,我把事情经过大概捋明白了。

敢情在我萌生出想透过郭老三牵制住蒋钦这个想法的时候,张星宇已经开始付之行动,他先是通过常飞联系到天娱集团的一个小中层,然后又通过那个小高层确定郭老三的具体位置和联系方式,最后又让当时身处“科国”的钱龙尝试联系了一下郭老三。

没想到郭老三出人意料的竟然直接同意了我们的合作计划,所以张星宇才会带着大小涛,瞒着我们所有人万里迢迢的跑过来跟他商议具体计划。

“郭老三答应的那么痛快绝对有问题,你脑子又不是不够数,明知道有危险,为啥不选择在科国和郭老三见面?”瞅着脸色蜡黄的张星宇,我吸了吸鼻子问:“科国好歹有王者商会帮忙照应。”

“郭老三是个大傻吊,我让他圈了一道更特么傻**。”张星宇苦笑着解释:“这家伙和钱龙沟通的时候,去过一次科国,还和钱龙一块吃了顿饭,怎么看怎么像是被我们吓怕了,以至于后来他提出到衣朗商议具体细节,我根本没起疑心,因为王者商会帮我们调查的很清楚,天娱集团在海外的产业全部在衣拉克境内,衣朗是没有他们任何力量的。”

“结果郭老三反水了?”李俊峰沉声问了一句。

张星宇挣扎着身子,试图坐起来,我连忙帮他往脑袋底下多垫了几个枕头,张星宇这才像是舒服一点后继续道:“不是反水,是人家根本就是一伙,咱们把一切都算到了,知道郭老三和蒋欣异父异母,也猜出来蒋欣想要执掌天娱集团,郭老三一定不会同意,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天娱集团除了他俩以外,还有一位拥有百分百话语权的狠人。”

“谁?”

“郭洋!”

我和李俊峰异口同声道。

“对,就是郭老二。”张星宇再次咳嗽两声,两撇眉梢完全拧在一起开口:“郭老二醒了,虽然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是并不影响说话,这个狗渣躲在幕后,一面让郭老三当钩子钓咱们,一面又让蒋钦调兵遣将,我和皇上刚刚进入衣朗,就被一群暴徒劈头盖脸的给袭击了,还让当地警方挂上了通缉。”

我倒吸一口凉气问:“那为什么皇上上次给我打电话只打了一半,之后我就再联系不到你们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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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们第二次遭遇伏击,被困在了临卡伦河附近,我的本意是让钱龙通知你,我们这边行动失败了,你早做打算,结果在打电话的过程中,对方差点追到我们,情理之下,钱龙把手机丢进了河里。”张星宇深吸一口气道:“再后来,我们付出六七个兄弟代价总算逃进了阿瓦士城内,虽然被通缉,可城内有驻军,所以我们的安全也算有了暂时保障,但是机场和码头都被对伙安排上了眼线,我们想逃离,难于上青天,钱龙本身想跟你报声平安的,是我拦下了。”

“为什么?”我挑眉轻问,沉思一下后,我无语的发问:“你丫想试试我会做出什么反应对吗?”

“是!”张星宇毫不避讳的承认:“我想看看,得知我们生死未卜的你,还会不会还像从前一样,仗凭一腔热血直杀万里之遥。”

“然后呢?”我搓了搓脸颊发问。

“然后我们率先等到了王者商会的救援。”张星宇苦笑道:“说实话,我当时心凉了,我认为你变了,现在的你越来越高,已经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身先士卒,同时又觉得欣慰,彼时的你终于懂得衡量价值,不再像过去那样冒冒失失,就特么跟养儿子似得,一种很复杂的心理,呵呵”

听到他的话,我抿嘴轻叹:“带这么多人从国内过来,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原谅我不是一台真正的电脑,我也会犯人之常情的错误,当时我有伤在身,加上高烧不退,所以根本没有计算你们过来需要多长时间。”张星宇讪笑着摇摇头道:“所以,我当时生出了一种拿自己和皇上当饵,荡平天娱手下那帮枪手的念头,你们来的当天,我已经和王者的赵三爷商量好,放出去我俩要乘机回国的消息,引出来这个秃鹫组织的全部力量。”

“三哥没告诉你,我们要来?”我盯盯注视他的眼睛。

“三哥说过国内会有人来救援,但并没有提起你亲自过来。”张星宇笑了笑道:“这也是你们为什么刚一出机场就会被秃鹫的人截胡,不是家里出问题了,而是天娱的眼线在等我们出现,结果歪打正着看到了你。”

“再然后呢?”我禁不住感慨自己这个骚到极致的运气。

张星宇抬起缠满纱布的右手抚摸一下自己的大光头道:“按理说眼线是不可能认识你的,可对方偏偏认出来了,所以我就猜测一定有个重量级别的指挥官在机场附近,然后示意王者商会的那帮人将计就计,看看最后到底会引出来哪头大鱼。”

“是,这点我可以证明,看到你们上了对方皮卡车后,胖子联系到我,然后我们一直尾随在皮卡后面,郑青树的瞄准镜压根没离开过你身上,就准备着随时接应。”李俊峰笃定的点点脑袋确认道:“不光我们,王者家也出动了不少好手,只是没想到那个开皮卡的家伙那么生性,竟然会自爆。”

我咬着嘴皮质问:“那为什么对方自爆以后,你们还不露头,操特么得,你知不知道我们九死一生啊。”

“哥呀,当时自爆的不过是条无关紧要的小杂鱼,一个有分量的都没出现,我们闹这么大阵势,如果草草了事的话,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这种机会,所以我当机立断,告诉所有人不准出现,给对伙一种你们孤立无援,又联系不上任何帮手的假象。”

张星宇继续沉声道:“我在寻觅机会,相信对伙也肯定在找把咱们一网打尽的良机,他们起初的想法应该是在机场附近围歼我和钱龙,而你的意外出现,打断他们的计划,他们想要万无一失,就得把藏在机场附近的所有暗手全部撤出来,当你们被堵在那个小村庄时候,他们冒出来差不多十五六个人,我以为是对伙的全部力量,其实已经准备发力了,万幸的是谢天龙够狠够猛,单枪匹马杀出重围,让那帮人傻眼了,又把秃鹫剩下的人全部召唤出来,直至你们在那片石头上被擒拿,我确定秃鹫的所有枪手应该全到了,才让疯子和白狼发动总攻。”

“那谢天龙呢?”我怔了一怔,仔细回想半晌,谢天龙自从引走那帮狠茬子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龙哥在盯梢蒋钦,也在阿瓦士城内。”李俊峰邪气十足的回应:“蒋钦很狡猾,和阿瓦士当地一个小吏一直吃住在一块,不太好动手,不过也是时间问题,咱们抓到了秃鹫,只要撬开他的嘴巴去当地警局指控蒋钦,今天的特大袭击案是蒋钦策划的,这个狗篮子不想蹲监狱的话就得跑路,到时候就是咱们变猎物为猎手的时候”

2076 三个回合!

一秒记住【】,!

人真的是一种自相矛盾到极点的复杂动物。

就好比此时的张星宇,他既希望我出现,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即便水涨船高,哪怕我坐拥千万浮财,也不敌兄弟袍泽。

同时,他又特别不想我真的到来,因为只要我来,就意味着我在质疑他的能耐。

我盯着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张星宇,重重的叹息一口,摇头道:“好好养着吧,其他事情我来办!”

“我听说有个兄弟被烧伤了?严重吗?”张星宇昂头看向我发问。

听到他的话语,我禁不住为之一愣,在我的记忆中,张星宇这个人近乎没什么感情,于他而言,只要能达到目的都算是棋子,不论是陌生人,还是朋友兄弟,即便是他自己,很多时候都能成为某些计划里的重要一环。

这类关心的话,我好像从未在他口中听到过。

我再次来回扫视他两眼回答:“他和你的情况差不多,可能比你还要严重。”

“我的失误。”张星宇气馁的苦笑:“我一直以为自己足够玩得转,结果郭老二联合蒋钦一招把我干到解放前,这把来衣朗损兵折将不说,还把我自己搞的一身伤,我想我可能不太适合”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打断:“你奶奶个哨子的,老子本来是想兴师问罪的,结果被你个**的三言两语给转移了话题,我告诉你昂小胖砸,念在你挂彩的份上,这顿打咱们先记账本上,回头咱俩一笔一笔慢慢算。”

“朗朗,你听我说完。”张星宇昂头望向我,眼眸中过去那股子睥睨天下英雄的锐气已然消失一空,只剩下密密麻麻的血色和一抹深深的挫败感。

“只要是人就会犯错,我也没少犯过,咱只要不在同一个坑里跌两回,那就是进步。”我轻轻抚摸他的大光头,低声道:“比起来现在这幅**毛样子,我更稀罕那个挺着一身挨打没够,装逼从来不嫌累挺的你,好好的,我等你好起来。”

张星宇鼓动几下喉结,沉默几秒钟后,皱着眉头虚弱的出声:“被燃烧弹引着身上那会儿,我疼的龇哇乱叫,在地上来回打滚,当时真有点想家了,尽管我压根不知道自己家搁哪儿。”

“正常,我也经历过这种绝望。”我深呼吸一口气,凑到他耳边呢喃:“头狼就是你家。”

“朗朗,对不起。”张星宇抽吸两下鼻子,声音干哑的哽咽:“替我跟那个受伤的兄弟也说声对不起,诚心实意的。”

我大大咧咧的笑出声:“没事儿,保不齐你俩能住一间屋,到时候你有的是时间跟他念叨对不起。”

走出病房,李俊峰声音很轻的说:“胖子变了,变得有人情味了。”

我伸了个懒腰咧嘴一笑,没有往下接话茬。

张星宇的变化肉眼可见,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了情感参与,这把可能不会输那么惨,尽管如此,我仍旧喜欢现在这个有血有肉的他多于过去那台只工于心计的冷血计算器。

半小时后,医院附近一家本地人开的酒店地下室里,我见到那个梳着满脑袋脏辫,自称秃鹫的男人,他**着身子,就穿条四角裤衩被人拿麻绳双手后背捆在一张椅子上,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叼着半支烟,笑嘻嘻的跟旁边负责看守的小涛在闲聊。

整栋酒店都被王者商会的人包场了,所以不论我们在里面干什么,都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见到我走过来,秃鹫昂起脑袋撇嘴:“呵呵,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几个小时前你还是我的阶下囚,几个小时后我得仰望你,真特么的讽刺呐。”

“对呗,还有什么获奖感言想发表一下吗?”我背手踱步来到他面前狞笑。

“给我个痛快。”他叼着烟卷,吧滋吧滋猛嘬几口烟嘴后,沉声道:“至于埋在哪你们随意。”

“这边人也讲究入土为安吗?”我笑着扒拉两下他脑袋,谁知道一使劲,直接将他整个头皮给掀了下来,拽着满手的脏辫,我这才看清楚,这家伙敢情是个秃子,脑袋上顶着的是假发套。

我楞了一下,随即随手将发套扔到旁边,嘲讽的摇头:“难怪你们组织叫秃鹫呢。”

盯着被我扔到旁边的假发套,秃鹫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后开腔:“不,我们组织是郭先生赐名的,我有四分之一华夏人血统,几年前我在郭先生手底下的一家机械厂工作,因为在国内惹了一些解决不了的人,才被迫跑路到衣拉克,整个秃鹫组织是郭先生倾力出资打造的,我家人隐姓埋名在米国生活,现在都活的特别好。”

“你嘴里的郭先生是郭海吗?”我捏了捏鼻头。

“是!”他直言不讳的承认:“之前袭击谢天龙,暗算白老七和天道,全是我们组织所为,可惜了,你手底下这帮战将实力都不一般,我们没能奏效,哈哈”

auzw.com我很是不信的冷笑:“不对吧,你们组织既然有人能伤到谢天龙,为什么没能成功保你出来?”

秃鹫皱了皱鼻子道:“只能说王者商会的人实在太狠了,将我们包围以后,一句对白都没给,直接架起了重机枪,再好的功夫也不可能在雨点一般密集的扫射中幸免。”

“意思是你们组织的狠茬子都挂了?”我侧脖看向小涛。

小涛确认的点点脑袋:“把他们包围以后,王者商会的白狼直接下令无差别扫射,四杆重机枪响了足足能有一分多钟,先撂倒一波后,我们才入场。”

我倒抽一口凉气,微冲、重机枪、武装皮卡,这类玩意儿我过去也就在游戏里见过,没想到这把出国,竟然亲眼目睹一回,沉默几秒钟后,我朝着秃鹫轻笑:“那你命真挺硬的哈。”

“几个兄弟拿身体挡着我。”秃鹫说到这儿的时候,眼圈直接红了,声音也变得颤抖:“我亲眼看到他们倒下,趴在我身上咽气,但却只能像个懦夫似的藏起自己。”

即便没有亲眼所见,我也不难联想到当时的场景。

我们有兄弟、有感情,对方何尝没有,我们除了阵营不同以外,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秃鹫眼珠子朝上瞟动两下,竭力没让泪水掉出来冷笑:“王朗,跟你说这些,我无非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实,我是郭先生的兵,天娱集团虽然没了,可我们仍旧姓郭,所以你死了别的心思,我既不会反水,也不会帮助你做任何事情。”

“嘭!”小涛冲过来,一记勾拳重重砸在秃鹫的腮帮子上,瞪着眼珠子厉喝:“草拟麻得,硬气的狠茬我见过不少,张嘴喊着我不卖大哥的也见过不少,但最后哪个不是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求饶,我劝你最好识相点。”

“呵呵,呸”秃鹫漱口似的喊着唾沫在嘴里“咕噜咕噜”鼓动两下,吐出来一口带血的唾沫狞笑:“哥们,你这力度不行呀,知道为什么王者商会这把那么配合你们不?因为上回我带了二十来个兄弟抄了他们两家工厂,干死他们一队人马,赵成虎悬赏八百万要杀我,最后连我屁毛都没找到。”

我揪了揪喉结:“意思是商量不通呗。”

秃鹫咧开嘴巴,露出两颗焦黄的大牙出声:“听过搏科胜地没?我落他们手里一回,你问问他们最后打听出来什么没,真心话,给我个痛快吧,省的最后你们累我也受罪。”

小涛二话没说,接下来皮带照着秃鹫身上“啪啪”猛抡几下,秃鹫小麦色的皮肤上当即出现几条浸红的印子,但他本人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耷拉着脑袋昂头看向天花板。

打了他差不多能有五六分钟,这家伙后脊梁已经完全皮开肉绽,他仍旧面不改色的摇晃脑袋,喘着粗气道:“别费劲了。”

盯着他的脸颊沉寂几秒钟后,我回头朝着小涛摆摆手道:“去,把周德和周体喊过来。”

“王朗,我这么跟你说吧,你喊谁对我来说效果都是一样的,我的命是郭先生给的,别说受点罪,就是马上生吞几颗子弹我都不带眨眼的,我知道这把你们有准备,但蒋少爷只要不离开伊德先生的府邸,你拿他没办法,我不吐口的话,官方不可能通缉他,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在阿瓦士停留不了几天吧,哈哈蒋少爷平安离去,再集合郭二爷的号召力,这辈子你都别想安生,你说放着这么好给郭先生报仇的机会,我能屈服吗?”

二十多分钟后,周德和周体跟随小涛一块来到地下室里。

另外意外的是哥俩竟然全都剃成了光头。

我好奇的问了一嘴:“你俩这是什么情况?”

“大夫说我二哥的发囊损坏,以后都不可能再长出来头发了,我俩怕他醒过来以后难受,就决定从今天开始都留光头。”周体挤出一抹笑容回答。

“朗爷,让他说人话是吗?”周德阴沉着脸指了指被绑在椅子上的秃鹫。

我点点脑袋道:“我希望他指证蒋钦。”

“交给我了。”周德一口唾沫吐在手上,随即来回搓了搓后,径直走到秃鹫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腮帮子上冷笑:“别急昂铁汁,咱们都先热热身哈。”

“没问题,想怎么热?”秃鹫很有魄的努努嘴。

“哥们,你很有刚,咱们就三个回合,摆弄不明白你,我跪下来求朗爷放你走。”周德翘起大拇指,随即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同时一把抓住秃鹫被绑着的左手,刀尖直接戳进他大拇指的指甲盖里,吹着粗气道:“第一回合!”

浸红的血液瞬间顺着他的指头往外蔓延,周德面无表情的攥着刀把又往下扎了一点,刀尖戳在他大拇指指骨上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嘎”脆响。

“嘶”秃鹫脸上的表情起初没有任何变化,随着周德的逐渐发力,他的脑门子上顿时开始往出冒汗,脸上的肌肉不停抽搐,太阳穴两边的青筋更是一蠕一动的凹起。

“哥们,力度力度还不够呐。”秃鹫鼓着腮帮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别着急。”周德眯缝的眼珠子骤然瞪圆,手里的卡簧猛地向上一挑,“噗”一声轻响,秃鹫大拇指上的指甲盖直接飞起,红血当即像是拧开的水龙头似的蔓延而出,秃鹫发出“啊!”的一声惨叫,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一个回合了哈。”周德吐了口浊气,拍了拍秃鹫的脑瓜子轻笑:“咱俩都歇歇,半小时后开始第二个回合,能挺住咱继续,挺不住你吱声,这玩意儿不丢人,我过去给狗肉馆干活的,甭管性子多烈的野狗,看着我都得老老实实夹起尾巴晃脑袋,老三去帮我整点麻醉剂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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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7 狠中自有狠中手

被活生生揭掉指甲盖的秃鹫,听到周德的话,身体禁不住打了几下摆子,脸上的肌肉更像是痉挛一般凝结在一块,嘴里“呼呼”的哈着热气,以此来化解身体上的剧烈痛感。

周德站在旁边,点燃两颗烟,自己叼起一支,另外一支塞到秃鹫的嘴边,面无表情的开腔:“哥们,咱俩没有对错,只有站位,搞你这种爷们,我属实有点不落忍,能配合一下子不?”

秃鹫倒抽几口凉气,沉默几秒钟后,咬着烟嘴出声:“端的是天娱碗,吃的是郭家饭。”

“尿性!”周德沉默片刻,翘起大拇指。

一根烟抽罢,周德又从旁边的桌上抓起一瓶矿泉水,扬脖“咕咚咕咚”狂吞几口后,朝着秃鹫晃了晃瓶子问:“喝点不?休息够了,咱们就开始第二回合。”

秃鹫想了想后,昂起脑袋:“顺头狡我一下子吧,我怕自己遭不了剩下的罪,脑子一热屈服了。”

“妥!”周德毫不犹豫的倒立瓶口,将剩下的半瓶矿泉水顺着秃鹫光秃秃的脑门径直浇了下去。

“爽!”秃鹫裸露在外的上半身立时间变得湿漉漉的,他使劲晃了晃脑袋低吼:“呵呵,继续吧!”

瞅着两人像是阔别已久的老朋友一般有说有笑的交流,我顿时间有点摆弄不明白,他们这种人的心理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这时候,周体递给周德一瓶好像护手霜似的东西和一对一次性手套。

周德一边慢悠悠拧开瓶盖,一边沉声解释:“这是涂抹式的利多卡因,好多人纹身的时候用这玩意儿,大概能麻痹你的痛感神经三个来小时左右。”

“没痛感,整起来还有意思吗?”秃鹫不屑的歪嘴冷笑。

“我也不知道,以前教我屠狗的那个老师傅告诉我,这种方式能把藏獒吓死,我没试过,不知道真假。”周德像个谦虚的小学生似的,表情认真的摇摇头,随即带上一次性手套将麻药一点一点涂抹到秃鹫的小腹上。

秃鹫很是无所谓的发问:“哥们,你这是准备给开膛破肚呐?”

“对,让你亲眼看着自己被手术,完事我再帮你缝好,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死不了。”周德舔舐两下嘴角,将麻药均匀的从秃鹫小腹上呈顺时针揉搓两下,同时笑呵呵的解释:“教我这头手法的老师傅说过,这玩意儿其实就是吓唬人得,胆子只要够肥,撑一会儿就过去啦。”

秃鹫的脸色陡然间变得有点刷白,长长的吐了口浊气道:“兄弟,看在都是给人端枪的情分上,你给我个痛快得了。”

“那不好使,你也知道,咱们吃的老板给的饭,没完成任务,哪有脸管老板要碗,忍忍哈,我尽量整快点。”周德貌似忠厚的笑了笑,随即转动脖颈,发出“吱嘎吱嘎”的脆响,又点上一支烟,仰头道:“也就几分钟的事儿,麻药马上生效。”

说罢话,他扭头看向我,努嘴:“朗爷,你到楼上透口气,待会我摘他肠肚的时候,会比较血腥,你看着容易影响食欲。”

我咽了口唾沫摆摆手,示意自己挺得住。

一根烟抽完,周德重新戴上一次性手套,掏出自己的卡簧,刀身对准秃鹫的肚脐眼,像是瞄准似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迟疑几秒钟后,嘴角上翘:“开始了啊铁子。”

秃鹫咬着牙豁子不停蠕动,发出“吱嘎吱嘎”的脆响,怔怔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

auzw.com周德蹲下身子,将卡簧出来浪费口水,一千万!”

我没有接茬,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有恃无恐的吞云吐雾。

“两千万!”蒋钦发狠的继续加价。

我仍旧没应声,对着手机“呼呼”吹气。

“三千万!如果你愿意,我保证天娱集团从今往后和头狼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不会再骚扰你。”蒋钦低吼道:“如果你拒绝,从今天开始,我会倾尽全力制裁头狼。”

“有钱衬个**,草泥马得蒋钦,从羊城到衣朗,我跨越万里来揍你,你像个篮子似的东躲西避,谁给你勇气呼喊出来要制裁我的呢?梁静茹吗!”我端着手机破口大骂:“记住了,甭管何时何地,我头狼要打你,你就俩选择,要么老老实实跪着挨揍,要么躺棺材板里给自己烧纸装狗。”

蒋钦被气的半晌说出来话,几秒钟后狞笑着出声:“呵呵,好!”

“东踞阿瓦士,西临卡伦河,当初我是怎么葬的郭海,一周之后怎么埋你!洗漱干净准备准备,去世吧。”我吸了吸鼻子,直接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左思右想几秒钟后,拨通我堂哥陈花椒的号码。

“怎么了小朗?”电话很快接通,陈花椒爽朗的声音传来。

我吐了口浊气道:“哥,小雅在崇市养胎呢,帮我保护好她,我担心天娱那帮余孽会不办人事。”

陈花椒霸气十足的回应:“等特么你想到,黄花菜都凉了好几拨,放心吧,我和你师父都在,谁敢拿女人孩子说事,我们就地火化了。”

“朗爷吐了。”

就在这时候,周体一溜小跑冲到我跟前,双手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的出声:“秃鹫吐了。”

“先这样哥,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我楞了一下,朝陈花椒低语一句,随即不可思议的望向周体发问:“真的假的?”

周体抹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子浅笑:“真的呗,当我大哥往他肚子上划拉第五条刀口的时候,那小子终于扛不住心理压力喊服了。”

他正说话的时候,周德也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来,没等我询问任何,他摆摆手,单手扶墙“哇”的一声呕了出来,随即边咳嗽连连的干呕边解决:“太特么病态了,我也不知道当初发明这套手法的那个老师傅到底图点啥,狗这玩意儿用得着吓唬嘛。”

“辛苦了。”我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

这种事情,正常人一般都忍受不了,我估摸着周德刚刚也就是逞强。

周德眼神真挚的开口:“不是,我就觉得吧,拿卡簧划豁口还是太快,这种事儿应该拿指甲刀一点一点来,你想啊,指甲小剪那么点大,如果捋着伤口一点一点往上移动的话,受刑的人肯定能看的更清楚更透彻,而且还没那么血腥。”

我呆滞的盯着周德,肠胃陡然一阵翻江倒海,接着蹲他旁边“哇”一声吐了出来

2078 人死嘴不烂

几分钟后,地下室里,我见到了浑身血呼拉擦的秃鹫。

这家伙仍旧被绑在椅子上,小腹和胸腔的地方多出来四五条一指多长的口子,皮肉朝外翻开,可以看得出来周德下手的时候并没有扎太深,尽管血流的挺多,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朋友,把刚才的话再重新说一遍。”周德叼着烟卷,扒拉两下自己光不出溜的大脑门道:“千万别让我难堪昂,不然我就等身上的麻醉剂过去以后给现场缝住伤口。”

“给我来支烟行不。”秃鹫昂着脑袋沉默半晌后,冲着周德低声道。

“好说。”周德将自己抽到一半的烟卷直接插到他嘴边。

秃鹫吧唧吧唧猛嘬几口,然后看向我出声:“王朗我认了,不就是希望我到警局里咬出来蒋少爷吗?我肯定力配合,但是”

“嗯?还有但是?”周德吊起眉梢。

秃鹫点点脑袋道:“但是们得给我一天时间,我想好好吃一顿,好好找两个女人,我犯的罪进去以后恐怕就出不来了,咬出来蒋少,天娱的其他人也不可能放过我,所以我想”

“最后再潇洒一天是吧。”我咧嘴轻笑。

秃鹫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笑容道:“对!自从郭先生去世以后,我整个人就活的跟一根弹簧似的,现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我想让自己再好好当回男人。”

我想了想后打了个响指道:“好吃好喝没问题,女人也可以,但必须得保证程在我们监视下,我这帮兄弟监视倒是无所谓,主要被监视的过程中能不能发挥正常呢。”

“呵呵,都到这一步了,我还在乎什么脸不脸嘛。”秃鹫抿嘴苦笑。

“哦了,们仨看好他,我上去安排安排。”我笑着点点脑袋,抬手在秃鹫的脖颈后面重重拍打两下冷笑:“这辈子算是活明白了,扛枪端炮不说,临走时候还能指使老子替拉把皮条。”

秃鹫嘬了嘬嘴角没有吭声。

不多会儿,我又回到医院,张星宇的病房里,将秃鹫的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感觉有鬼?”张星宇闻声,思索好一阵子后,坏笑着看向我。

“对,肯定有鬼。”我吸溜两下鼻子回应:“之前那个冒充王者商会的司机都有魄力自爆,我不信他一个组织的带头人会这么怂逼,被咱们活捉可能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活捉以后他有的是办法自杀,这家伙宁肯受折磨也不死,说明”

张星宇何其聪明,立马接茬:“说明他在等人营救,而且他有这个把握。”

我捻动手指头发表自己的观点道:“天娱集团搁这头的势力和能耐,咱们基本上都是听王者商会道听途说的,换句话说王者商会都不一定完了解,就好比咱们跟郭海斗了这么久,打死都不会想到他手底下还有个秃鹫,所以我猜测郭老二或者那个蒋钦一定还会什么别的后手,对了,刚刚我还接到了蒋钦的示威电话。”

张星宇歪头道:“狗日的八成是拿电话定位,阿瓦士这破地方,缺吃少穿,唯独军用物资特别丰富,在这边只要兜里票子够厚,黑市上买到ak、微冲都是毛毛雨,我和皇上还见过市面上有特么反战地雷呢。”

auzw.com“我也是这么想的,定位我的主要目的可能是弄清楚秃鹫在哪。”我伸了个懒腰冷笑:“既然他那么有保证,拿咱就甩开缰绳,枪对枪、刀对刀的跟他正儿八经飙一把。”

“以酒店为圆心吗?”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低声道。

“觉得呢。”我点点头问。

张星宇深呼吸两口道:“干倒是没啥大问题,可咱这头现在能战的就疯子、小树、周家哥俩和小涛,其他人不是伤就是病,会不会有点太单薄?”

“还有谢天龙这尊大杀器,蒋钦一定知道自己被盯梢了,所以这种时候无所谓谁继续盯梢,我意思是把谢天龙调回来,换成皇上和大外甥他们两个伤势稍轻点的顶上。”我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燃,同时摆弄打火机两下道:“在国内时候,谢天龙缚手缚脚,现在出来了,他的战斗力直线飙升。”

“不考虑借用一下王者商会那帮狠茬子?”张星宇歪头问我:“比起来咱家这帮兄弟,他手底下的战士都是受过战火洗礼的,执行器起命令来,完不折不扣。”

“不考虑。”我直接摇头拒绝:“如果一直躲在他们后面,咱家的战斗力永远都是原地踏步,对手越来越强,咱如果仍旧没啥进步,早晚得让人干成鹌鹑。”

“成,琢磨透了就开干。”张星宇坏笑着舔舐两下嘴唇道:“我现在还发着烧呢,动脑子的事儿只能依靠自己,让我也好好感受一把我朗教头的智商魅力。”

我没好气的怼了他额头两下笑骂:“快滚犊纸吧,我问过医生了,丫就是皮外伤,绝对没烧坏脑子。”

“朗朗,说正经的,这把事情结束以后,给我放个假吧。”张星宇抬起头,露出一抹渴求的目光,长叹一口道:“这次遭遇特别打击我的自信心的,应该明白,出谋划策的人最忌迟疑,我现在就陷入了这种状态,很多事情能想明白,可没了过去那种杀伐果断,我想好好度个假,找一下状态。”

“想休息多久?”跟他对视两眼后,我轻声问道。

“不知道,可能三五天我就能缓过来,也可能一年半载,还有可能我再也找不到状态了,我现在对我自己都没有信心。”张星宇苦笑着摇摇头道:“不是我想临阵脱逃,是没有脑子的我,在咱家的作用可能还不及一个看门的保安,我受不了这样的废物,其他兄弟肯定也受不了。”

“好。”我咬了咬嘴皮,重重点头道:“歇着,什么时候想走偷偷的走,我怕我阻拦,什么时候想回来,也别告诉我,偷偷滴干活,给我一份惊喜。”

“谢谢。”张星宇鼓动两下喉结,眼角有些温湿。

我能理解他此刻的状态,一个玩脑子的人连自己都信不过了,那就和一个资深烟民有烟没火一样的痛苦,寒暄几句后,我从他病房里出来,又直接去了楼上一层探望周智。

刚一推开病房门,我就听到周智扯着公鸭嗓门干嚎:“妈妈呀,疼死我啦”

几个捂着口罩的小护士丝毫不受影响的该给他扎针的扎针,该往他身上涂抹药膏的涂抹,他整个人就跟一只被捆绑起来的大闸蟹似的平趴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双脚被医用的纤维绳子固定着,据说这样是为了防止他身上太疼乱动弹。

“感觉咋样啊二哥?”我走过去,乐呵呵的朝着脑袋上箍着好几圈纱布的周德打招呼,这家伙是一个多小时前从急诊室里被送出来的,身上灼伤面积占一大半,万幸的是脸上没有太过扎眼的伤痕。

“生不如死,朗爷真心话,让我大夫再给我扎几针麻醉吧,我现在这状态喘口气都觉得脚后跟疼。”周德的脸上只露出一对眼睛和嘴巴,看上去又搞笑又让人心疼。

站在病床旁边的李俊峰耐心解释一句:“医生说过,麻醉不能总用,会刺激大脑的,万一到时候产生依赖或者出别的反效果,那就傻眼了。”

“那能不能给我换长得可人点的小护士呐。”周德晃动大脑袋,人死嘴不烂的耍贱:“不是都说自古波斯出美女嘛,们瞅这几个护士,双眼皮剌的跟特么东风雪铁龙的标致似的,瞅着她们,我都不利于养伤”

2079 设套

听着周智轻佻的语调,我禁不住咧嘴笑了,还知道耍贱开玩笑,证明这犊子至少没伤到脑子。

他可能是在用这种调侃的方式化解自己身上的痛感,也可能他只是想证明自己没有大碍,但在这一刻,我对他的歉意愈发泛浓,甭管究竟是为了弟弟,还是想赚钱,当我们被包围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跳出来是事实。

“弄的就好像给你换几个貌美如花的小护士,你真能怎么滴似的。”李俊峰斜嘴坏笑:“你那伙计烧的跟炭火棍儿似的,往后能不能正常的排水都是未知数。”

周智立即拉高嗓门:“哥,你别吓唬我昂,真的假的?”

我笑着凑到他脸前安抚:“肯定是假的呗,等你稳定下来,我带你上韩国整容去,什么大拉皮、半永久,能造的我都往你脸上造,努力给你怼成明星脸。”

闲聊一会儿后,在周智的强烈要求下,医生不得已又给他打了一针麻醉,这小子才沉沉睡下。

而我和李俊峰则动作轻微的离开病房。

我把秃鹫的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下,李俊峰点点脑袋道:“思路没毛病,就该狠狠圈他们一波,不把这帮山羊篮子彻底打疼了,他们好像不知道啥叫男人如狼。”

“圈归圈,但得设个万无一失且看起来很自然的套子,蒋钦脑袋不空,能把小胖子耍的团团转,说明这个人做事相当稳当,如果咱们故意露出来缺口,他一定不会上当。”我犯愁的揉搓两下脑门道。

“这玩意儿咋设套?咱不可能不派人看着秃鹫,他们如果有心思过来营救,那唯一的方式就是硬杠硬。”李俊峰大大咧咧的回应:“况且他也知道咱这边有王者商会当盟友。”

我点燃嘴里一直叼着的烟卷道:“诶对了,你问下白狼,蒋钦目前躲在谁家?”

李俊峰如数家珍一般的回应:“对方叫伊德,全名比我腿还长,本身只是阿瓦士这边卫生局也不知道园林局的一个小头头,但他姐夫很牛逼,据说是北部战区扛枪的校官,之前传说伊德在衣拉克境内和跟人合伙开了家制药厂,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跟郭海合资的。”

“你咋知道那么清楚的?”我迷瞪的望向他。

李俊峰笑呵呵的回应:“楚玉告诉我的呀,楚玉她们那个组织主要干的就是非盈利式的疾控研究,和这边官口上的人关系都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毕竟她们这类组织并没啥大用。”

“楚玉?”我不解的重复一遍这个名字,总觉得很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明起来在哪听过。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呐,咱咋来的?”李俊峰忍俊不禁的拍了拍我后背道:“就是在飞机上跟我吵架的那个小丫头片子,熊初墨后来又给她打电话,简单说了下咱们,不然她死活不让我们离开她们组织的留守地。”

“疯子先生”

我俩正说话时候,走廊口的电梯门“盯”一下打开,一个身材高挑,上身套着印有英文字母蓝色马甲的漂亮姑娘徐徐走出来,冲着李俊峰挥舞一下胳膊打招呼。

我定睛一看,这妞不就是安排我们坐“专机”来的那个楚玉嘛,当日在飞机上,这小丫蛋儿严格的办事方式留给我很深的印象,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谈鬼,刚点完她名字,这丫头就出现了。

走过来以后,楚玉微笑的望向我出声:“王先生也在啊,之前听疯子先生说你被一伙不明身份的暴徒劫持,没有受伤吧?”

“还好。”我敷衍的点点脑袋。

李俊峰嘴角泛着笑意,冲楚玉轻飘飘的逗乐:“话说你挺神通广大的呀,我们在这边住院你都能摸出来?”

“王者商会能够入境,就是我们组织给开出的授权函,之前我们和王者商会也有过多次合作。”楚玉轻轻拨动秀发,露出一抹炫耀似的得意笑容,那意思就好像在说,我们跟王者商会是老铁,了解这点小事儿就是毛毛雨。

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笑起来真好看,牙齿很白,眼眸也很亮,浑身上下散发着阳光、乐光的年轻气息。

李俊峰语顿的干咳两声,随即挑理:“来探望病人空着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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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双手抱在胸前,表情认真的回答:“我不是来探望病人的,是给这家医院送一批疫苗,听到你们也在这里,顺道过来看看,另外顺便提醒你们一声,如果想回国的话,最后能在下周一之前,不然下一次飞机估计得一个月以后啦。”

“行,谢谢楚小姐了。”我感激的朝她点点脑袋。

楚玉温婉的一笑,朝着我们摆摆手道别:“没什么事情的话,那咱们就回国时候再聊吧,拜拜。”

“拜拜。”李俊峰也同样挥挥手。

“嘁,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难怪你没女朋友。”楚玉白了眼李俊峰,落落大方的转身朝电梯口走去。

李俊峰楞了一下,昂着脑袋就朝电梯方向喊叫:“啥玩意儿我就没绅士风度了,再说啦你怎么知道我没女朋友,你这娘们说话怎么老是那么尖酸刻薄呢。”

“我要是你就送送她去。”我斜眼瞟视傻狍子似的李俊峰调侃:“想吃天鹅肉还不想给天鹅洗脚,难怪你没女朋友。”

“我日,合着我是癞蛤蟆呐。”李俊峰拿胳膊轻撞我一下,老脸莫名其妙变得通红,小声念叨:“说起来,我好像还确实有点事情想问问这个小丫头片子,那啥朗朗,你先看看皇上去,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话,他大步流星的朝电梯方向奔去,按了两下电梯,可能感觉太慢,这家伙又掉头撒丫朝楼梯口奔去。

“铁汁,这可是十七楼啊,等你跑下去人估计早坐车走了。”我无语的喊了一声。

将嘴边的烟蒂踩灭,我打了个哈欠,朝钱龙所在的病房走去。

我们这帮人,苦没有真的苦过,福也没有真正享过。

每天看似忙忙碌碌,脚后跟都不挨地,实际上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对于感情的认知,可能没有上辈人那么深沉,也没有时下小年轻那么奔放,但哥几个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一旦看上谁了,绝逼都能豁出去不要脸的死缠烂打。

来到钱龙的病房里,他正一边翘着之前“三刀六洞”的左腿,一边捧着手机在给人看视频,同时嘴角上翻的贱笑:“宝贝儿,叫爸爸,叫爸爸”

“诶。”我凑过去应和一声。

“我特么让我儿子叫爸爸,你瞎答应啥?”钱龙瞪了我一眼,同时将手机屏幕往我这边移动一点,我看到谢媚儿抱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在哄睡觉。

“最近还好吧媚儿。”我乐呵呵的打招呼。

估计是处于哺乳期的缘故,谢媚儿整个人显得富态很多,也看上去漂亮了不少,但是一张嘴,那股子跟钱龙如出一辙的彪劲儿就泛了出来:“挺好的,皇上这个傻缺高兴,我就高兴,朗哥你千万帮我看紧他啊,别让他在外面胡搞,自家的三亩良田还没耕耘明白呢,如果敢跑到外面瞎播种,帮把他骟掉。”

“”我无语的嘬了嘬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茬。

“真是个败家虎娘们,什么破事都往出瞎咧咧,耕耘不明白,咱儿子是咋来的,就这样吧,晚点我再给你打过去。”钱龙迅速骂咧一句,将视频给挂断了,随即看向我撇嘴:“找我啥事呀?”

“刀口疼不?”我指了指他的大腿发问。

“我要说腿不疼心疼,你信不?”钱龙耷拉着脸颊瞥眉:“行了,咱俩之前不存在误会,为你我干啥事都乐意。”

“妈的,两句话差点没把我大鼻涕给勾下来。”我搓了搓脸颊,长舒一口气道:“咱儿子长的真像我。”

“你赶紧蹬上自行车滚犊子吧,长得要像你,往后还能找着对象嘛。”钱龙推搡我一下,从枕头底下翻出烟盒,潇洒的抛起一支叼在嘴边,清了清嗓子道:“到底啥事,别遮遮掩掩得,不说我可睡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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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0 全部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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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钱龙径直躺下,做出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我盯着他的伤腿打量几秒钟后,摆摆手道:“成,你先歇着,晚点我再来看你。”

“马蛋的,我就服你!”钱龙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嘟嘟囔囔的骂咧:“真的,从小到大我谁也不服,就特么服你,你是忍者变得吧,啥时候都能跟粘豆包似的沉得住气,到底啥事呐!”

“真没事。”我豁嘴笑了笑,原本我来找钱龙确实是想跟他商量商量怎么设套圈一下蒋钦,但看到他腿上的伤口,见到他满脸挂笑的跟老婆孩子视频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兄弟已经不再是孤家寡人,不能再像过去似的豁出去命给公司做事。

钱龙气急败坏的一把薅住我胳膊低吼:“王朗,你别让我瞎猜昂,你知道我脾气,我这人从来想一出是一出,真给你闯什么大祸,到时候我可没那么多腿还你三刀六洞。”

“成熟点行不。”我歪脖朝他微笑:“都特么当爹的人了,别老跟过去似的那么不稳当。”

“老子就算当爷爷,在对待兄弟的态度上也成熟不起来,究竟啥事儿。”钱龙横着眉梢,气喘吁吁的猜测:“是不是蒋钦的事儿?他老躲在本地一个小官员的家里,弄的你有点不知所措对吗?”

我迟疑几秒后,点点脑袋道:“对,但我不想让你干。”

钱龙舔舐一下厚厚的嘴唇片道:“老规矩,石头剪刀布,你赢了,让我眯着我眯着,我赢了,有啥安排你直接言语,哦不哦k?”

跟他对视几秒后,我长舒一口气点点脑袋。

不是我吹牛,跟别人玩,我兴许不是对手,但玩钱龙我闭着眼都能赢,这傻狍子打小就只会出石头。

“来,让你看看啥叫猜拳界的东方不败。”钱龙有模有样的撸起袖管。

我笑了笑,跟他一起张嘴吆喝:“石头剪刀布!”

我理所当然的伸出“布”,而对面的钱龙却一反常态的伸出了“剪刀”,钱龙笑盈盈的比划着“ye”的手势贱笑:“上套了吧小朗子,以为爸爸只会出石头。”

我泛着白眼骂咧:“你狗日的学坏了。”

“少废话,愿赌服输昂,我赢了,具体啥事想怎么办你赶紧说。”钱龙耀武扬威的昂起脑袋道:“你要敢拿假话搪塞我,我肯定闷着脑袋瞎闯祸,不信咱就试试。”

我抿嘴沉默片刻后,低声道:“蒋钦那个狗坷垃老躲在本地一个叫伊德的混蛋家里,而这个伊德在阿瓦士有点能量,王者的白狼跟我说过,不能硬干,最主要的是咱们最多还能在城内停留一周,一周之后必须离开,所以我意思咱们去个有分量的人找伊德谈谈,疯子得带队圈营救秃鹫的人,所以只剩下咱俩。”

钱龙不假思索的出声:“你是龙头,跟伊德那种段位的选手谈判太掉价,这事儿我去最合适。”

我捻动手指头,犯愁的说:“关键是那个伊德和蒋钦究竟处于一种什么关系,咱们都不得而知,能谈拢让他撤出这件事情最好不过,谈不拢我就怕蒋钦趁机发难,把谈判的人扣下来,这破地方瞅着好像挺合法,街上有警察,道边有士兵,实际上屁毛作用起不到。”

钱龙轻咳两声道:“所以我说,你更不能去,我万一被扣下来还有你想办法,你要是被扣下来,对方绝对不会给我们任何机会,蒋钦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是咱家的脊柱骨,你要是折了,整个头狼都得瘫痪。”

我点上一支烟,商量似的问:“你带上天龙、小树?”

“别扯淡,这边现在就他俩最有战斗力,给他们带走了,如果蒋钦跑到关押秃鹫的地方杀回马枪,你们全得血淋淋的。”钱龙揪了揪鼻梁骨道:“让小涛和大外甥陪我去吧,大外甥虽然中了两枪,但表面看不出来啥,往那一站还是挺唬人的。”

我使劲抽了口烟后,拍板:“这事儿没得商量,就让天龙和郑清树陪着你。”

auzw.com“朗哥,你听我说”

我一把攥住钱龙的手腕道:“兄弟,你听我说!让他俩陪着你有俩目的,第一,我赌得起输不起,不管这把能不能拿下蒋钦,我都不能容许你出任何问题,第二,把这两个明面上的最强战力放到蒋钦眼前,他知道咱们内部空虚,才有可能踩套。”

钱龙迟疑几秒钟后,点点脑袋撇嘴:“你老大你说了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吧,你先好好歇歇。”我长吐一口浊气。

钱龙抓了抓额头憨笑:“要我说就今天吧,咱们从阿瓦士呆的时间得论秒算,迟则生变,而且这样还容易表现出,咱们特别着急的样子,更容易让蒋钦的心思变活跃。”

“你的腿”我挪揄的指了指他。

“狗**事儿没有,我走两步让你看看呐。”钱龙直接从床上坐起来,笑盈盈的原地来回踱步道:“就你这么定了,你联系谢天龙和郑清树吧,谢天龙盯梢蒋钦呢,他肯定知道具体地址。”

“成,多带点钱过去。”我深呼吸两口应声。

这年头,甭管是哪个圈子,其实都特现实,什么人情往来、利益捆绑,说白了,就是一个钱字,一百块钱搞定不了的事儿,你要是砸出去一千或者一万,保证迎刃而解。

虽说李俊峰帮我打听到,那个伊德从郭海时期就和天娱集团有往来,但我更加坚信只要钞票到位,伊德绝对会闭嘴,只不过我猜不出来,具体多少钱能撬动伊德的嘴。

半小时后,郑清树开了一台深蓝色挂当地车牌的老款“丰田”轿车停到医院门前。

把钱龙送上车以后,我不放心的反复叮嘱:“能谈拢就谈,谈不拢就撤,谢天龙在伊德的住所附近等着你们,千万不要硬拼,更不要起冲突。”

钱龙胸有成竹的攥着拳头保证:“放心吧,到地方以后我给你打视频电话,让你全程参与,行不?”

“树哥,拜托啦。”我语重心长的望向郑清树。

郑清树点点脑袋,比划一个ok的手势:“要么我们都回来,要么我拼死护着他回来。”

“都好好的。”我感伤的嘱咐。

不多会儿,丰田轿车消失在街口,我杵在原地怔了几秒钟后,掏出手机拨通白狼的号码。

“有什么事情吗?”白狼语气生硬但并不失礼貌的发问。

我咽了口唾沫,开门见山道:“白哥,如果我们在你给包下来的酒店里和人发生了什么流血冲突的话,你那边能搞定不?”

白狼心领神会的回答:“你们拥有酒店一周的使用和居住权,按照本地法律来说,你们在这七天里就是酒店的主人,理论上讲,这期间如果有人没经过你们同意强制入内,完全可以定义为入室抢劫,在衣朗,入室抢劫也是重罪,属于打死都不会被受理的那种。”

我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道:“那就妥了,白哥麻烦你借给我们几把硬货。”

“没问题,十分钟后,我让人把东西送到酒店的前台,目前你们这些人全是我们安保公司的编外职员,拥有持枪证,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也拥有开火权。”白狼笑呵呵的说:“另外我多嘴问一句,除了武器以外,你还需要别的帮助吗?看在念夏的面子上,我可以免费一次。”

“这”我的小九九瞬间被勾搭起来,重重喘息几下后,还是将心底的蠢蠢欲动按下,拒绝道:“我想把这次机会用在将来,白哥如果不麻烦的话,我想让你们今天全部撤离阿瓦士城,最好能离开衣朗。”

“什么?”白狼迷惑的提高调门:“兄弟,你没毛病吧,我们要是全部撤出的话,你确定自己可以单独应对天娱那帮余孽?我跟你说哈,蒋钦不是盏省油的灯,这几年他替天娱集团打理海外产业,在这种地方作战的经验可比你丰富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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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1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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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们没问题。”我蠕动嘴唇,朝着电话那头的白狼笑道:“在羊城斗郭海的时候,很多人也都说我们以卵击石,结果最后我们这颗铁蛋还是彻底把天娱那块顽石给击碎,现在不过是再重来一次而已。”

白狼沉声规劝我:“兄弟,有自信是好事,但过分自信容易受伤,这几年天娱集团明面上好像只有秃鹫一支武装,但实际上还有没有别的暗手,谁也不知道,这边的环境和国内完全不同,干仗结果更直接更血腥,肯定得有一方彻底躺下。”

我揪着衣服领口浅笑:“我想好了白哥,这把我们自己扛!”

“行吧,车好不好,就得看是不是啥道都能跑。”白狼也没再继续坚持,不急不缓的说:“那我们两个小时后会全部乘机撤离,如果这一把你能自己搞定,回头我单独敬你几杯酒。”

“没毛病。”我嘿嘿一笑。

结束通话后,我直接回到王者商会替我们包下来的酒店里,招呼现在能动弹的兄弟全都一间屋子集合。

屋里,李俊峰、小涛、周德、苏伟康和刘祥飞坐姿很端正的看向我,除去重伤的周智和两手中枪的大涛,还有看守秃鹫的周体以外,我们这次来衣朗的所有兄弟全部就位。

苏伟康和刘祥飞全都**着上半身,前者整个上半身完全被纱布裹满,后者左臂和胸口结结实实的缠了几圈绷带,脸色都很苍白,但精神头不错。

“具体情况,我刚刚跟大家都说了。”我叼着烟卷,摸了摸鼻梁苦笑:“这把咱们既没有援兵,也没有啥底蕴,咱几个就是全部战斗力,干趴下蒋钦,天娱再不是威胁,反之,咱几个可能都得客死异乡,现在想回家的主动起身,我不会埋怨。”

哥几个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动弹。

“朗爷,我嘴欠问一句哈,这趟活有钱赚没?”周德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大脑门笑道:“不是我市侩哈,毕竟还欠一屁股饥荒,人死账烂倒也无所谓,我就怕到时候我们哥仨活着,没钱还账。”

我笑呵呵的点头道:“这把完事儿,你欠多少钱公司全部帮忙还上,另外再从羊城送你们哥仨一套房。”

“操,那还扯啥呀,干呗,我无所谓。”周德梗着脖颈吆喝。

刘祥飞和苏伟康也同时站起来,苏伟康气势如虹的低吼:“磕他,不然对不起我俩这一身赫赫伤疤。”

李俊峰打着响指,笑盈盈的出声:“我和小涛跟着你起家,甭管你做啥决定,我们绝逼不带往后退的。”

“既然都点头了,那我也省的再唠什么煽情的话。”我吐了口烟圈笑道:“没什么意外的话,今晚上整栋酒店不会消停,王者商会的人撤了,钱龙带着谢天龙和郑清树去见伊德,就是给蒋钦一个信号,我迫不及待想开战。”

李俊峰也叼起一支烟问:“万一蒋钦不上套呢?就一门心思跟咱玩拖字诀咋整。”

我笃定的回答:“他一定上套,明知道是坑也绝逼闷着脑袋往里跳,只要让他亲眼看到王者商会的人撤离,他会打心眼里认为咱们剩下的这帮残兵败将不堪一击,而且通过几次明争暗斗,我发现蒋钦还是有三分血性的。”

“哒哒哒”

房门这时候被人叩响,李俊峰起身开门。

一个套着青色作训服,五大三粗的年轻小伙将一个大号旅行包递给李俊峰,中气十足的望向我出声:“王总,包里有五把大黑星,两挺折叠微冲,弹夹什么的一应俱全。”

“辛苦了哥们。”我起身朝他抱拳:“进来喝口水吧。”

“不了。”小伙很精神的摆手拒绝:“另外白爷让我转告您,酒店距离当地警局不算远,如果真的动枪的话,最好速战速决。”

“谢谢。”我态度诚恳的点点脑袋。

几分钟后,李俊峰送小伙离去,我将沉甸甸的旅行包拽开拉锁。

一股子油墨香味瞬间扑鼻而来,苏伟康眼疾手快率先抽出来一把折叠微冲,笑盈盈的咧嘴:“这玩意儿跟吃鸡里的p9还挺像哈,我在游戏里使这玩意儿老趁手啦。”

“这叫uc-m21,不过是老款的,应该属于淘汰装备。”周德见多识广的介绍一句,说着他,他猛地夺过来大外甥手里的家伙式道:“卧槽,上面咋还印着钢戳呢。”

我循着他的手指头看过去,见到枪托的位置隐约可见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印记,尽管那个标记肯定被人刻意用砂纸之类的东西打磨过,但依稀可以看出来上头像是颗五角星。

苏伟康不解的问:“这玩意儿有啥讲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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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国家的制式武器都会有不同的钢戳,有点类似防伪标记吧,这些东西应该都是正儿八经兵工厂出来的,绝对不是作坊制造。”周德又从旅行包里取出一支五四式手枪,抚摸枪把道:“就像这玩意儿,作坊出来的枪架子基本上都是铁打的,而正儿八经的家伙式全是合金钢和工程塑料制作,民间根本没有这种原料。”

“那五角星是哪个国家的标致?”苏伟康脱口而出,说着话他突兀间明白过来,抿嘴干笑:“难怪人家都说王者商会在京城有大伞,看来传闻不假啊。”

“还不是一般的大伞。”周德补充一句。

哥几个像军事迷似的正研究几把家伙式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钱龙给我弹的视频电话。

我马上接起,屏幕中先是一阵晃动,接着钱龙那张鞋拔子脸出现,朝我摆摆手道:“朗哥,能听见我说话不?”

“见着伊德没?”我点点头发问,看背景钱龙应该是身处一间客房,背后挂着一面这边很常见的那种印着波斯文字的锦旗,谢天龙和郑清树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

“见了一面,他借口去打电话就没影了。”钱龙龇牙笑了笑道:“狗日的鬼着呢,一面跟我玩拖字诀,不想跟咱发生正面冲突,一面肯定又偷偷跟蒋钦商量什么狗癞子计划,暂时先跟他耗一会儿吧。”

“感觉情况不对劲,就马上闪人。”我轻声言语。

钱龙傻呵呵的笑道:“放心吧,保镖嘎嘎给力,刚才伊德的仆人想卸掉我们身上武器,直接让天龙大哥两记佛山无影脚给干趴下了,我这边绝对安全,伊德住所不远处就是政府大楼,他们肯定不敢跟我玩明的,你那边”

“舅,俺们这边也固若金水。”苏伟康端着微冲,嘴里配着音:“哒哒哒,看着没会冒蓝火得”

“水你妹,那特么叫固若金汤,我真尼玛服了。”钱龙没好气的臭骂。

“汤不就是水嘛,没文化。”苏伟康梗着脖颈犯虎。

周德杵在旁边小声呢喃:“康子说的对呀。”

“你好像缺心眼,上洗脚城疏通前列腺,你特么能跟人家老妹儿说,妹子你有汤没?”钱龙烦躁的摆手骂咧:“滚滚滚,边上呆着去。”

“龙哥说的好像也没毛病。”周德吸溜两下鼻子再次嘀咕:“华夏文化、博大精深呐。”

“你那头有啥事及时通知我。”我唯恐他所处的屋子有监控之类的东西,说太多容易暴露,更主要的是我怕这顿甥舅能围绕“汤和水”没完没了的大嘴官司,及时打断道:“先这样吧。”

挂断电话后,周德笑盈盈的凑到苏伟康跟前发问:“铁子,你啥文凭?”

“初中没念完,小本算不算?”苏伟康呆萌的眨巴两下眼睛道。

周德像是找到知己似的揽住苏伟康的肩膀:“英雄所见略同呐,往后咱当哥们处昂,我就喜欢你这种没啥文化,说话还贼有艺术气息的诗人。”

“得,虎逼军团再添一员。”正好从门口走进来的李俊峰见到这一幕,忍俊不禁的摇头:“他朗哥,恭喜哈。”

“同喜同喜。”我哭笑不得拱拳。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一帮人以秃鹫为圆心,分散在酒店的各个房间里,就耐心等待蒋钦的后手。

这个秃鹫也属实是个角色,明知道被我们全程监视,双手戴着铐子仍旧能跟李俊峰从附近喊来的几个陪嗨妹玩的各种花哨。

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钱龙那头始终没能和伊德正式见上面,而我们这边也奇迹般的风平浪静,一点没有要发生什么事情的征兆。

我和李俊峰呆在一间能看到酒店门口的房间里,边啃着干面包边凝视楼下静谧的街道耐心等待。

“朗朗,你说这个蒋钦是不是怂了?”李俊峰抹擦两下嘴巴的面包屑,含糊不清的出声。

“不能,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把握不住,往后更没可能给我一招干死,再等等,这会儿不才十点多嘛。”我摇摇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道:“我估计他可能也在等什么。”

“有车过来了!”

我话没落地,两台贴着很深车膜的越野车由远及近,径直停在我们酒店门前,李俊峰情绪激动的“蹭”一下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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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2 猜测有误

一黑一银两台越野车直愣愣的停在酒店门口。

李俊峰齐一眼不眨的盯着车身,我扫视一眼后拿起桌上的对讲机低声道:“门口来了两台车,大外甥注意一下。”

“放心吧朗爷,我死死盯着呢。”对讲机里传来周德声音。

我皱紧眉头询问:“嗯?我不是让二楼盯梢吗,咋跑一楼去了?”

周德乐呵呵的回答:“康子在拉屎,我替他会儿班。”

我吐了口浊气叮嘱:“小心一点,这种时候别给我出任何岔子。”

两辆越野车从门口停驻了足足能有三四分钟,车内的人始终没下来,我们在观察对方,对方似乎也在打量我们。

“妈的,这是要给咱比拼耐心呐。”李俊峰吐了口唾沫,直接从腰后摸出手枪道:“要不咱们来个主动的?我下去给他们全薅出来得了。”

“别莽撞。”我摇摇头,抻直脖颈朝车窗外又瞄了一眼。

时间就在我俩的喘息声中一分一秒流逝,从两台车停到酒店门口到我续上第三支烟,中间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我们沉得住气,对方似乎比我们更能沉住气。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是钱龙打来的视频电话。

视频接通以后,钱龙照旧朝我招招手,笑盈盈的出声:“朗哥,伊德先生总算腾出来时间啦,要不要跟他客套两句。”

随着镜头转动,视频中出现一个身着衣朗民族传统黑袍,脑袋上箍着头巾的男人,老外的岁数我也看不出来个大概,只知道对方满脸男人味十足的络腮胡,举手投足间带着点本地小贵族的气质。

“朗哥,伊德先生会中文,直接跟他交流就好。”手机里传来钱龙的声音。

没等我出声,镜头里那个男人率先笑盈盈的招手:“久仰大名王朗先生,没想到把蒋形容的更加年轻。”

对方的语调听起来怪怪的,嘴里像是嚼着半块烫红的铁疙瘩似的,但总体来说能熟练使用地球上最难的语言,作为一个外国人来说,已经算是奇才了,当然和老黑杨解放那样的“大神”肯定不能比。

我虚伪的抱拳打招呼:“伊德先生同样风采照人呐,身体不便没能亲自拜访,还望先生多多海涵。”

伊德也有样学样,不伦不类的抱了下拳头接着道:“王朗先生,对于贵司和天娱的矛盾,我不想介入也没有能力介入,如果王先生愿意交朋友的话,我还是十分高兴的。”

我懒得跟他扯这些毫无营养的客套话,直接搪塞道:“交朋友的事情我兄弟会跟您仔细长谈的,我这边有电话打进来了,咱们改日当面再聊吧伊德先生。”

说罢话,我有意有所指的朝着钱龙道:“既然见到正主了,皇上也别憋着了,该撒尿就撒尿去,别回头再给自己憋出个前列腺增大。”

不待他们再回应任何,我直接按掉了挂机键,冲着李俊峰轻笑:“看来蒋钦有点坐不住啦。”

“他坐不坐住是其次,我感觉我是真的快坐不住了。”李俊峰拍打自己脸蛋子几下,指着停在酒店门口的两台越野车烦躁的出声:“朗朗,咱就任由对方跟咱从这儿晒脸呐。”

“没事儿,咱们等得起。”我咧嘴一笑,直接打开窗户玻璃,悠哉悠哉的抽了口烟,随即将烟蒂弹飞出去,烟头精准无误的落在前面银色的越野车前脸上,溅起几点火星。

烟蒂落在对方车上,车内的人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笑呵呵的昂头提高调门挑衅:“连特么槽娘娘的贼胆儿都没有,们搁啥当皇上?昂!”

李俊峰担忧的推搡我一下:“别瞎往外抻头,万一对伙有狙击手呢。”

“呵呵。”我龇牙一笑,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照着那台银色的越野车前挡风玻璃“嘭”的一下砸了上去。

战乱地区的物件质量就是不一般,挺大个烟灰缸滑着抛物线飞出去,对方的玻璃愣是屁事没有,不过这回车内的人沉不住气了,两台车、八扇车门同时“嘭嘭”弹开,紧跟着十多个全副武装,身着当地警服的彪形大汉就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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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什么情况!”

“警察?”

看清楚眼前的一幕,我和李俊峰同时一愣,随即我俩拔腿就往门外跑去,边跑我边握着对讲机吆喝:“都别轻举妄动,更不用跟对方发生冲突,让干啥就干啥,周德想办法替我拖延几分钟。”

几分钟后,我和李俊峰跑到顶层一个房间的门口,接着我俩一左一右从里面架出来一个脑袋上扣着牛皮纸信封,身上穿一套酒店一次性睡衣的男人,然后急急忙忙的朝后门跑去。

得亏行动之前,我特意让哥几个将酒店的前前后后仔细勘察过一遍,知道二楼有个直接连接酒店外围的后门。

我俩架着脑袋上扣头套的男人气喘吁吁的通过后门跑出来,期间戴头套的家伙不小心摔倒了,头上扣着的牛皮纸信封也随即脱落,露出满脑袋的脏辫。

“草泥马得,敢给我耍诈,老子原地干死!”李俊峰手忙脚乱的将牛皮纸信封做出的建议头套迅速又扣在对方脑袋上,然后我们仨继续顺着小路往前跑。

跑出去差不多十多分钟左右,我们几乎已经离开了城区,来到一片不知道究竟种植着什么庄稼的大野地附近,我这才摆摆手道:“不行,跑不动了,得歇歇。”

李俊峰同样呼哧带喘的出声:“麻痹的,蒋钦玩的实在太孙子了,说好的两家甩开缰绳,飙一把马力,这狗日的竟然报警。”

“嗡嗡”

我抹擦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掏出手机道:“得找朋友过来接应咱们一下子。”

没等我拨号,手机先一步“嗡嗡”震动,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

我毫不犹豫的按下免提键接起:“怎么了胖子?”

张星宇焦躁的出声:“朗朗,们这会儿还搁酒店没?算了,不管在哪,赶紧把秃鹫转移走,咱俩猜测可能有误,秃鹫十有**不是等待救援,我估计他是在等待被灭口,刚刚我闲着没事上网,看到一条很久之前的新闻,说是那类组织的人只要被抓,基本上没有活路,因为上家捏着他们全家的性命,他们可能”

“嘭嘭”

不远处野地里突兀传来两道车门合上的声音,接着一阵脚踩在庄稼上“簌簌”的轻声泛起,我条件反射的扬起脑袋。

看到对面野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停下一辆小轿车,车子压根没有开灯,所以我和李俊峰根本都没反应过来。

而四五条宛如幽灵一般的身影,慢慢朝我们的方向踱步而来。

相距差不多还有五六米左右的时候,那辆轿车的车灯骤然打开,刺眼的远光灯晃得我根本睁不开,下意识的将胳膊抬到眼前抵挡。

手机里传来张星宇急躁的催促声:“朗朗?朗朗在听我说话吗?”

“我向上帝保证,王朗绝对在听说话,只是他此时很震惊,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张星宇是吧?我一直都很想会会,可惜了,只能下次再跟博弈。”对面人群中,一个身着银色西装,皮肤泛白,梳着狗舔过似的背头的男人微微蠕动喉结。

张星宇楞了几秒钟,接着气急败坏的咆哮:“蒋钦!是蒋钦?卧槽尼玛的蒋钦,要是敢碰王朗一指头,老子灭全家!”

“这么容易愤怒,可不是一个称职的智者哦。”那青年叼着死鱼眼瞟了瞟我的手机,随即轻飘飘的出声:“王朗,我觉得此时此刻,应该挂断手机,和我平心静气的聊聊人生的最后几句遗言,说呢?”

“滚尼玛得,敢特么过来,老子马上把他嘣了!”李俊峰一把拽出腰后的“大黑星”,然后勒住旁边脑袋上扣着牛皮纸信封的男人脖颈,将枪口顶在他后脑勺上低吼。

“呵呵,强弩之末。”青年扬眉笑了。

看着他笑,我也咧嘴“哈哈哈”的笑出声来。

我俩怪异的笑声在野地里此起彼伏,说不出来的惊惧

2083 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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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哈哈哈。”

我和他像是比赛似的全都咧嘴大笑,画面难以形容的荒诞怪异。

“不行了,不行了,没你肺活量好,真心笑不过你。”十几秒钟后,我直接挂断张星宇的电话,搓了搓差点肌肉拉伤的脸蛋,盯盯注视面前的这个青年:“蒋钦?”

他的五官轮廓让我感觉很熟悉,好像是在哪见过。

“没错,我们曾经面对面过两次。”青年满脸挂着自信的微笑,承认自己的身份,接着翘起二根手指头道:“第一次,是你的一号店开业,我曾经也去坐过席,当时我就跟大哥提过,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灭掉他,可惜他当时只考虑漂白天娱,白白错过了良机。”

我迅速回忆起来,长舒一口气道:“第二次是在那家小店里,文君替你打掩护,有个叫曹巍的傻缺顶包你,对吧?”

蒋钦眨巴两下眼睛微笑:“是呀,你的运气确实不错,但是我的运气好像也挺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你也算少年得志,无波无澜的话,这辈子注定能变成一方枭雄,可惜了。”

“是呀,可惜啦。”我感慨的点点脑袋,慢悠悠的把手伸向裤子口袋。

“别动!”

“敢特么乱动,马上嘣死你!”

蒋钦旁边的两个贴身马仔,纷纷端起一杆手枪,黑漆漆的枪口径直瞄准我。

“草泥马得,比比划划指谁呢,麻溜把枪放下。”李俊峰瞪圆眼珠子,揽住前面套着牛皮纸信封人的脑袋低吼:“不然老子先送他上路!”

蒋钦瞄了一眼李俊峰,重新将目光定格在我脸上努嘴:“哈哈,你不会到这种时候还在把希望寄托于你旁边的秃鹫身上吧?他知道我肯定会来”

“嘣!嘣!嘣!”

正说话的时候,蒋钦突兀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冲着秃鹫就叩响了扳机,秃鹫胸口当即飙出几朵血花,身体痉挛两下,接着软绵绵的瘫下。

蒋钦吹了吹枪口,嘴角挂着轻笑:“杀他!”

我和李俊峰瞬间全都傻眼,李俊峰避瘟疫似的一把推开揽在身前的秃鹫,不可思议的出声:“卧槽,你是真狠呐,自己人说杀就杀。”

“有信仰的人都认为他们死后一定可以上天堂,我只是提前帮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蒋钦手指灵活的转动着手里的家伙式,昂起脑袋道:“好啦,接下来我送你俩也上天堂吧。”

边说话,蒋钦一边慢慢抬起手里的枪口。

“铿!”

一声炸响,宛如惊雷似的泛起。

蒋钦握枪的右手瞬间暴起一团血雾,家伙式“啪”一下掉在地上,他整个人更是控制不住的向前趔趄。

旁边一个马仔反应过来,抬起枪管就指向我。

“去尼玛得,跪下!”李俊峰猛地向前一步,单手捏住那小子的枪管,蛮横的往上一抬,“嘣”的一声枪响,子弹击穿李俊峰的肩胛,疯子吃痛的低吼一声,提起膝盖狠狠磕在小伙的裤裆上。

一阵好像什么东西破碎的脆响伴随着小伙的惨嚎同时响起。

“嘣!”

“铿!”

这时候,我也马上掏枪,配合着躲在暗处的狙手,对着站在蒋钦旁边的几个马仔看都不看的直接点射。

随着几声惨嚎,蒋钦那几个根本没反应过来的马仔齐齐倒在血泊当中。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总计没有超过半分钟,但我面前却实打实的倒下了五六个人,尤其是蒋钦半蹲半坐在地上,左手捂着血流如注的右手,满脸挂满了不可思议。

“这块地方风景不错吧?我特意为你选的。”我深呼吸一口,走到蒋钦的面前,微微弯腰出声:“你此刻的脑瓜子里是不是写满了问号,感觉根本没可能呀?”

“你还有援兵!”蒋钦喘着粗气,眼神阴冷的咆哮:“不可能,你在羊城、莞城、山城的所有产业,我都有放人专门盯梢,阿瓦士的机场也有我的人,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收到你的人入境的消息。”

我直起身子,朝漫天的野地里大喊一声:“树儿,出来跟前东家见见面。”

“铿!”

回应我的是一声枪响,对面蒋钦开过来的那辆轿车的前挡风玻璃片片破碎,开车的家伙脑袋上腾起一阵血雾,彻底没了声息。

“大意了,差点被人偷袭。”我摸了摸脖颈,心有余悸的呢喃。

不多会儿,身着一件迷彩短袖的郑清树扛着一杆鸟狙,步履平稳的从黑暗中慢慢显露出来,走到我旁边,扫视一眼蒋钦,暗叹一口气,然后朝我低声打招呼:“朗哥。”

“知道张星宇为啥管我叫大哥不?因为我能玩过他,在小面积算计方面,我拍马难及他,但在大规模的争斗中,他差我半头。”我转动两下脖颈道:“我故意把身边唯一的俩高手抛到你面前,就是想引你冒头,但你比我想象中要狡猾很多,拿一个伊德就想圈住我,属实有点托大了。”

auzw.com蒋钦咬牙切齿的出声:“伊德的身边保镖众多,他想留住钱龙、谢天龙和郑清树,他们根本没可能走,难道他真的被你买通了?”

“你说的这种情况是在我不想跟伊德开战的前提下。”我抿嘴一笑,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的视频电话。

很快,屏幕中出现钱龙的脸庞,他握着手机转动两下,画面中又出现伊德的模样,不同的是此刻的伊德早已没了刚刚跟我打招呼那会儿的风度翩翩,他的脸颊高高隆起,脑袋上的头巾也不知道哪去了,脖颈上夹着一把匕首,而握匕首的人正是谢天龙。

我笑盈盈的朝着手机挥舞手臂:“伊德先生,跟你亲爱的朋友道个别吧。”

“王朗,你这是在玩火。”伊德瞪着红肿的眼珠子低吼。

“啪!”

钱龙甩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伊德的脸蛋上,梗着脖颈骂咧:“草泥马,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们呐,山是山河是河,多大手子都敢磕,别说你这团小火苗,就算今天给阿瓦士的民政大厅炸了,我都敢,你信不?”

伊德鼓动两下喉结,没有再出声。

“死心没?”我将视频挂断,抬手扒拉两下蒋钦的脑门,嘲弄的出声:“知道我上学时候最烦啥了不?就是特么数学,这把为了圈你,我都打算再雇个数学老师了,一步一步精打细算,从伊德家到这块需要多长时间,我的人晚五分钟出发能不能赶上救我,还好,中学那会儿我成绩凑合。”

“我很想知道我究竟是哪一步漏出来的破绽?”蒋钦呼吸粗重的喘息两下,盯盯看向我。

我点燃一支烟,冲他脸上轻吹一口冷笑:“从你让伊德跟钱龙见面开始,我就知道你要动弹了,如果伊德今天晚上都不和钱龙碰头,我可能一直都悬着心,哥们,你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以为让伊德牵制住钱龙他们仨,自己成功的几率会很大,是吧?”

蒋钦状态疯癫的嘶吼:“你根本不可能事先就知道酒店楼下那两台车里的人是警察,也没可能计划出后面的事情,你他妈就是运气好,如果给我一个郑清树,现在倒下的肯定是你们!”

李俊峰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膀头走过来,抬腿“嘭”一脚踹在蒋钦脸上咒骂:“你真是输不起啊铁子,郑清树不是你们让给我们的吗?你以为避开阿瓦士城,从毗邻的多特城喊几个警察过来,我们就啥不知道呐,你说你算天算地,算的那么仔细,为啥没算算我们是咋来的阿瓦士?你有朋友,难道我们就没有啊。”

蒋钦睁圆腥红的眼珠子呢喃:“是义工组织那对姐妹花?不可能,那个组织根本不敢掺和这类事件,你们唬我”

“赐你首歌吧,欢送你离场吧。”李俊峰清了清嗓子,扯着五音不全的公鸭嗓门道:“爱情让人拥有快乐,也会带来折磨”

“走之前,再给你个彩蛋。”我指了指不远处脑袋上套着牛皮纸信封的那个男人努努嘴道:“爬过去看看他是谁?”

蒋钦迟疑几秒钟后,慢慢爬到那人跟前,颤抖的揭下来他脑袋上的信封,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颊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呆滞的看向我,已经再没有询问的勇气。

“我也不知道他叫啥,他是我花五千美金雇的,本来我答应他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谁知道你那么狠,这把我可能要出点血,不过收获也不小,你没了以后,我可以让秃鹫把罪名按在郭老二头上,别的不敢保证,衣朗对他终生通缉应该没啥问题。”

话音落下,我捡起来蒋钦之前的那把枪,对准他的脑袋道:“来之前,我跟自己发过誓,不论对手是谁,只要敢伤我袍泽,我就让他命断卡伦河,下去以后,记得替我给郭海问好。”

“郑清树,你这个叛徒,如果没有郭海,你早他妈不知道死几回了。”蒋钦的嘴皮被自己咬破了,接着又看向我狂笑:“王朗,你不用狂,郑清树这种小人能背叛我们,早晚有天也会出卖你。”

“哥们,我教一个真理。”我将枪口往下移动几公分轻笑:“处兄弟啊,就和搞对象其实是一样的,洗脸毛巾可以变成擦脚布,但擦脚布永远变不成洗脸毛巾,我的人卖我一次,我永不会再用,但来投诚的兄弟很多是被人卖过,我愿意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跟他们重新处,算了,说了也白说,你这种聪明人估计永远理解不了,永别吧。”

“桀桀那就一起走吧。”蒋钦低下脑袋,突兀发出一阵野兽似的狞笑,猛地从兜里掏出一枚香瓜大小的物件,“嗤”的一下拽掉保险环,疯狂的冲我的方向扑了上来。

“去尼玛得。”郑清树眼疾手快,一脚重重踹在他胸脯上,接着和李俊峰一起拽着我往前猛蹿。

“轰!”

爆炸几乎是在瞬间发生,大野地里农作物和土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一拱,团形的火焰将我们所处的位置完全照亮。

正在狂奔中的我们仨人也被巨大的热浪给原地掀翻,身上顷刻间落满了石块和碎屑,我的耳朵里嗡嗡的一阵轰鸣声,半晌什么都没听不见。

“没事吧朗朗?”

“都没事吧?”

十几秒后,我们仨抬起头,互相看望彼此,扯着喉咙询问。

我看到郑清树的两只耳朵里蔓延出一抹鲜血,慌忙冲他喊叫:“树哥,你没问题吧?”

“你说什么!”郑清树比我音调高出好几倍的反问。

“你耳朵”我指了指他的脸颊。

郑清树迷茫的摸了摸自己脸颊,声音更加洪亮的高喊:“你说什么啊朗哥,大点声,我听不清楚。”

“吱!”

就在这时候,一台印着本地车标的出租车风驰电掣开到我们这边,拄着双拐的张星宇,一手握刀一手攥枪神色慌张的从车里跳下来,接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边跑边梗脖吆喝:“王朗,你他妈死没死!”

将张星宇放下以后,那台出租车就一溜烟跑走了。

与此同时,张星宇一瘸一拐的奔到我们跟前,见到我后,他抬手就是一拳头砸在我胸口上咒骂:“草泥马得,有计划为啥不早点告诉老子,你奶奶个孙子得。”

说着话,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有点沙哑,眼圈也是红通通一片。

“操,说的好像你以前计划的时候通知老子似的,安了,啥事没有,赶紧给小树送医院去是正事儿。”我一把揽住张星宇的肩膀笑道。

看得出来这货来的有多匆忙,脚下的鞋子跑掉一支不说,身上的病号裤都是反穿的,衣服上的扣子系的也是歪七扭八,但我心口却涌过一丝满满的暖意,认识这么久,这个狗犊子总算让我嗅到了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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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4 被捕!

半小时后,我们几人互相搀扶再次回到王者商会帮忙安排的那家私人医院。

李俊峰和郑清树快速被推进急诊室里处理伤口,我则掏出手机拨通赵成虎的号码。

电话接通,赵成虎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声传出:“年轻人的精神就是好啊,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啊小朗朗?”

“不敢睡呀,生怕与世长辞,三哥是这样的,刚刚我们和蒋钦遭遇了”我半真半假的打趣一句,随即将刚刚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跟他讲述一遍。

毕竟搞出来那么大动静,当地警方如果不作出任何反应,那才是最不正常的,甭管多动乱的地区,只有有政权就一定会存在相应的律法,而我们在这个地方既没朋友也没死党,所以能借用的只能是王者商会的力量。

赵成虎略微沉默一下后发问:“你们在城内血拼?”

我如实交代:“也不算城内,但距离城中心不算特别远,唯一的好处是没什么人看到。”

赵成虎长吁一口气道:“稍微有点棘手,这样吧,你先老老实实的呆在医院,如果当地警方找你的话,不要做任何反抗,直接跟他们走,我看看能不能联系到有用的朋友,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反抗,更不许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在这边谁失手干死你,只能算意外。”

“好。”我乖巧的应声。

赵成虎哈哈一笑道:“拿掉蒋钦,天娱集团基本上也就彻底瓦解了,只剩下个动都不能动的郭老二,还有个废柴似的郭老三,这笔你赚翻了。”

“托三哥的福,才能共同进步。”我讨巧的捧臭脚。

“你这混小子啊,真是吃什么不吃亏,生怕我不记得蒋钦给我挖过坑,三言两语间就得提醒我一句。”赵成虎笑骂一句:“还不错,你小子成长的速度挺让我惊愕的,本来我还安排小白随时等你的求救电话,看来也没什么必要了,先这样,我联系朋友。”

结束通话以后,我揪了揪鼻梁骨看向站在我旁边狼狈不堪的张星宇,努努嘴打发:“你丫不老老实实回病床上躺着,搁我面前杵着比个头呢?或者说你在担心爸爸?”

“死不死谁儿子。”张星宇瞬间撇嘴,趔趄的坐到我旁边出声:“准备咋收场呐,蒋钦那帮人肯定死的不能再死了,单凭一个秃鹫的说服力好像不太够,没猜错的话,你肯定把伊德也给得罪了吧?”

“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该咋地咋地呗。”我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被挤扁的烟盒,自己叼起一支,随即又把烟盒递给他。

“戒了。”张星宇摆摆手拒绝:“往后你也少抽点。”

“我这种人也没准备长命百岁。”我不屑一顾的拿出打火机点燃,重重嘬了口后苦笑:“有点想给我媳妇打电话了,但这个点她肯定睡得正香。”

“国内和这块时差五个小时。”张星宇轻咳两声道:“怎么?怕了?”

“累了。”我摇摇脑袋,诚心实意的回应:“郭海没了的时候,我有点小累,刚刚蒋钦没了,我突然觉得身心疲惫,怎么跟你说呢,你说郭海错了吗?蒋钦错了吗?我又错了吗?”

“谁都没错,只能说这条道上没好人,一个好人都特么没有。”张星宇摇摇脑袋回应:“勾心斗角是为了在人之上,随波逐流是想要荣华富贵,什么鸡毛正义、血性都是摆出来唬人的。”

“是啊。”我认同的点点脑袋,将烟嘴里的过滤海绵揪出来,揉成一个小球,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着走廊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窥望:“人最悲哀的就是明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错路,还得硬着头皮往下走,难怪我当时要拜师的时候,我师父一个劲告诉我,想好再说。”

auzw.com“后悔了?”张星宇拿肩膀靠了靠我笑问。

拔掉过滤棉的香烟,抽起来劲儿更大了,我使劲吸了一口,然后被呛得剧烈咳嗽两声,接着站起身子道:“后悔谈不上,可能只是有点小遗憾吧,如果一切重来,我可能还是会这么选,比起来忙碌和疲惫,我更受不了穷。”

张星宇也昂头看向天花板道:“我没你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这把让蒋钦和郭老二联手坑了我一道,我开始质疑自己了,人这玩意儿,一旦生出来自我质疑心理,做任何事情都会缚手缚脚。”

“准备去哪重拾自信?”我点点脑袋轻问。

“西藏吧,人们都说那块离天最近,我想去看看,能不能给我这颗肮脏的心灵洗涤干净。”张星宇双手合在一起,沉声道:“我准备走走无人区,徒步去。”

我白了他一眼笑骂:“别浪,我可听说那边无人区挺渗人的,一个整不好再给你葬那块,往后我可没养老儿子了。”

张星宇吸吸鼻子道:“能走回来,说明我自己解开了迷茫,走不回来,葬哪都特么一样,人这玩意儿有时候想想就那么回事,我就算往卯足劲活,顶塌天活个六七十岁,如果这一万多天每天都是粘贴复制,那我宁愿选择惊艳一天。”

我盯着他的侧脸打量十几秒钟,然后轻拍他的后背道:“待我大将心静归来。”

“踏踏踏”

一阵皮靴踏在大理石地面的清脆脚步声泛起,**个身着当即警方制服的汉子径直朝我们走来。

“把那帮傻犊子都安安全全送回国,你再浪去,叮嘱他们,谁也不准闹事哈,这块不比家里。”看到那帮人越来越近,我表情平稳的站起身子,叮嘱张星宇一句后,两手直接伸直,做出一个等待对方手铐的造型。

几名警员走过来,带头一个手持一张印满波斯文的证件在我眼前一晃,旁边人叽里咕噜的念叨半晌,接着一副冰凉的手铐“咔嚓”一下锁在了我的手腕上。

“敢情国外的铐子跟咱那边没多大区别呐,好像就是更沉了一点。”我朝着张星宇咧嘴笑了笑。

接着又有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取出一个黑头套,比比划划的念叨半天,我估计意思是问我需不需要戴这玩意儿。

“不用,反正这边没人认识我。”我直不楞登的摇摇脑袋。

几分钟后,我被他们戴上了警车,坐在警车里,我反倒心情很平坦的侧脖观望路边的街景,同时碎碎念:“好不容易出趟远门,都没来得及好好品一下异域风光,可惜了。”

从警局的问询房里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房门总算姗姗打开,一男一女两名警员走了进来,男的一看就知道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浓眉大眼,五官异常立体。

女的好像有点混血儿,黑发黑眼,除了鼻梁骨比华人高很多,嘴巴要大一些以外,感觉跟我们并没什么太大区别。

女人没有穿警服,而是穿件奶白色的ol短裙,见我正来回打量她的时候,她微笑着自我介绍:“王先生你好,我是阿瓦士米德中学的外教老师,受邀参与您的问询笔录,对于您此次的问询,我提前签订过保密协议,一定不会泄露出去,更不会影响和破坏您的名誉。”

“美女,怎么称呼呀?”我动作轻佻的努努嘴吧。

“我的汉名叫康乃馨,在问询过程中,你可以直呼我的全名,或者叫我馨馨。”女人简单回忆一句后,翻看面前的文件夹:“那么,咱们正式开始吧。”

“还好你让我喊你馨馨,不是奶奶。”我自以为风趣的调侃一句,点点脑袋道:“开始吧”

2085 我要见伊德

一秒记住【】,!

“大约一个小时半之前,在阿瓦士城区的默罕道上,您是否和数名华夏籍男子发生过剧烈的冲突?”

经过一些老生常谈的姓名、籍贯之类的询问后,自称康乃馨的女人翻动几下面前的文件夹后望向我直奔主题。

每问我一句话,她都会操着本地语言再解释给旁边的男人听,看来她应该就是个传话的,本身起不到任何决定作用。

我深吸一口气,表情认真的回应:“第一,我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国籍的,第二,您的用词不准确,我和他们不是冲突,而是我被伤害,或者说我是无奈自卫,相信你们也到现场勘察过了,那帮人最后的死因是爆炸。”

“秃噜秃噜”坐在旁边的糙汉子皱着眉头朝康乃馨嘟囔一通。

康乃馨点点脑袋道:“但是根据我们的了解,你和那伙人好像之前就发生过一些矛盾,前几天在郊外也曾发生过巨大冲突”

我直接打断:“他们了解的不单单是这些吧,能够那么快锁定我,还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找到你这样的美女翻译,让我猜猜是不是有伊德的影子在里面呢?”

康乃馨迟疑几秒钟后,轻皱好看的柳叶眉开口:“王朗先生,我觉得这句话不需要翻译,不然你可能会比较麻烦。”

我舔舐一下嘴角轻笑:“没事,你照实翻译就可以,顺便告诉他一句,我想抽烟,还有点饿了,体力不支的话,我不会再回答任何。”

康乃馨顿了顿后,偏头朝着旁边的男人叽里呱啦的翻译一通。

“咚!”没等康乃馨说完话,那男人横着脸一拳头砸在桌上,瞪着牛眼恶狠狠注视我,嘴里同时不消停的碎碎念着什么,不过瞅丫的表情,绝对不会是在夸我长得帅。

我面色无惧的看向他,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冷笑:“千万别跟我动手哈,我有先天性心率不齐的突发病,稍微受到点惊吓,就容易休克。”

“乌拉乌拉”康乃馨马上拉住旁边几乎暴走的汉子劝阻几句,边劝阻汉子,她边看向我道:“王先生,你最好配合一下,这边和你生长的环境完全不同。”

“馨馨是吧,想必你肯定也知道我刚刚说的伊德是谁吧,麻烦你帮我转告一声你能见到级别最高的人一声,想让我说点他们想听的,就让伊德过来跟我面谈吧?”我很无所谓的朝后倚靠一下,要不是脚上拴着铁镣,我都恨不得翘起二郎腿。

康乃馨微微点头,脸色不太好的回应:“王先生,你的要求我会帮忙反馈的,但是具体会不会被重视,我不敢保证。”

我抽吸两下鼻子浅笑:“谢啦,另外康小姐再多帮我转述一句,告诉伊德,交朋友这种事情需要体现在关键时刻,过了这个村,他可能再遇不上这种店,我就等他一个小时,他不来,我选择引渡回国,然后再通过别的方式来拜访他全家老小!”

“咕噜呱啦”那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指向我唾沫横飞的低吼几句什么。

“别**老跟我骂骂咧咧得,你算尼玛币干啥的,给你脸就接着,牛逼你马上给我毙了,草泥马!”我挣扎着站起来,一点不带惯着的朝他厉喝:“狗懒子,你要再他妈跟我嘚瑟,我离开阿瓦士之前肯定先给你办了,翻译!”

“啊?这句也翻译吗?”站在边上的康乃馨愣了一下,挪谕的劝解我:“王先生,我觉得你现在的情绪有点失控,不如暂时先冷静一下吧。”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你照实翻译就好。”我深呼吸两口,又端端正正的坐直身子,同时有恃无恐的白愣几眼那个长得好像人类未进化完全的男人。

auzw.com康乃馨倒吸几口气,态度比较和蔼的朝男人嘀咕一通,那男人只是看了我两眼,随即微微点点脑袋。

拿脚指头想也知道,康乃馨指定没有按照我的原话说,说不准还替我美言了几句,要是按照正常人的心态,绝逼会被我们这两句话给激怒。

“王先生,我们现在就出去帮你反应问题,你还请稍安勿躁,至于您提到的想抽烟和吃东西,马上会得到妥善安排。”康乃馨将问询的文件夹合起来,然后和男人一起往屋外走。

我顿了顿,轻声呼喊:“康小姐。”

“还有什么事情吗?”康乃馨迷惑的看向我。

我转动两下脖领,表情认真的出声:“你人不错,往后不要再参与这类破事了,这地方没好人,不管是进来的,还是出去的,一个好人没有,不同的是你旁边那种牲口瞅着好像更合法。”

康乃馨愣了好半晌,然后挤出一抹礼貌性的微笑点头:“谢谢你的提醒,我会仔细考虑得。”

几分钟后,康乃馨和那个男的离开屋子,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自嘲的呢喃:“好不容易装个逼,还碰上个烂好人。”

我的本意是激怒刚刚大胡子,最好能刺激的狗日的动手捶我一顿,这样我就有借口理所当然的走出这地方,结果好死不死的是碰上康乃馨这么一朵奇葩的白莲花。

安静的氛围总是特别容易让人产生一些有的没的遐想,我微闭着眼睛思索如果待会那个伊德来跟我见面,应该如何游说丫。

至于蒋钦的事情,我根本没放在心上,他既不是被我干死的,也不是我绑架到那地方的,动枪啥的,有王者商会给我们开出来的证明函,只要理由得当,没有本地势力找我麻烦,想要蒙混过关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这次来衣朗,最大的收货是把蒋钦这颗烦人的麻烦给解决掉了,可能接下来我们会迎来一段短暂的平和期,但也只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还苟活着的郭老二一定不会就此作罢。

和郭海、蒋钦比起来,郭老二可能没有那么高超的智商,但这家伙身上有股子与生俱来的凝聚力和霸气,对于一个堪堪解散的圈子来说,这种品质是眼下最为奇缺的。

“要不要琢磨着往这块安插点人,不能回回过来回回求人吧?”想着想着,我陡然睁开眼睛,自言自语的呢喃:“把谁留下来合适呢?疯子钱龙还是别的小哥们”

“嘭!”

我正精神病似得嘟囔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暴力推开,紧跟着从外面呼呼啦啦走出来三四个人。

带头的赫然正是打扮的好像本地贵族似得伊德,几个小时前我们通过视频电话见过面,这傻狗当时被钱龙掴过耳刮子还狠捶一顿,狼狈的不行,即便这会儿脸上的淤青仍旧没有完全消散。

我俩对视几眼后,我率先开口:“哈哈,没想到会通过这种方式和伊德先生开始咱们的第一次会面,稍微有点小小的尴尬呀。”

伊朗吊着死鱼眼,不冷不热的豁嘴:“不知道王先生着急要见我,有什么指教吗?”

“我只说三句话。”我嘴里含着口吐沫,润了润嘴皮道:“第一,逝者已逝,为了死人让活人遭罪是种特傻逼的行为,第二,朋友没有一成不变,我既然有能耐在国内取代天娱集团、取代郭海,就说明我肯定有自己的一套手段,简单来说,他能给你的,我可以给,他给不了的,我说不准也能给,第三,现在是我主动央求伊德先生做朋友,各种主动权都掌握在您手里,如果我的关系铺过来,那就变成了我选择和谁交朋友,伊德先生我们头狼公司和天娱最大的区别是天娱姓郭,任何一个郭家人都可以说了算,而头狼只有我,我的话就是唯一,言尽于此,您慢慢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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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6 莫名其妙的氛围

伊德并没有在问询室停留太长时间,只是跟我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屁话后,就借了个尿遁开溜了,不过从狗日的迟疑的目光中,我能感觉的出来,他心底里绝对动摇了。

倒不是我对自己的实力有多自信,而是我清楚想在这种战乱地区长长久久的生存,什么友谊、诚信绝对都抵不过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好像不管哪个年代,身处何等背景,钞票这类的硬货的说服力永远大于一切。

伊德离开了,我感觉狗日的最有可能就是去打听我们头狼的具体底细。

同样,我对这个“伊德”也产生了浓郁的兴趣,郭海也好、蒋钦也罢,都不会是钱多没地方烧的傻帽,他们为什么要跟伊德交往,这里面难道仅仅是因为伊德在阿瓦士城内有点小关系?我猜测肯定不止那么简单。

而且从伊德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给带到这里,并且进出这地方跟回自家后院一样的简单,也不难看出来,要么是他,要么是他背后,绝逼有一股子很强大的势力。

屋里顿时间只剩下一个长着亚裔面孔,但却拥有黑人一般身材的魁梧小伙在盯梢我。

我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能不能听得懂汉语,咧嘴朝他友好的一笑:“哥们,有烟没?”

“有,但是不想给你抽。”那小伙操着纯正的普通话回答,随即又从兜里掏出一盒“万宝路”,自顾自的点上一支,还故意起身,朝着我的脸颊吹了口烟雾,冷笑道:“想抽不?”

我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几秒钟后,就轻飘飘的看向他背后的窗口,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应声:“刚开始属实挺想的,不过现在突然又不想了。”

“呵呵”他叼着烟嘴站起来,像是一只逮着老母鸡的黄鼠狼一般来来回回围着我转悠了好几圈。

我皱着眉头轻声道:“铁子,有啥事直接说,你都快给我绕迷糊了,大热天得,歇歇吧。”

“嘭!”

没等我说完话,他突然抬起足足能有我小腿粗细的大胳膊,一拳头径直闷在我脸上。

我的眼前顿时间飘过几朵小星星,禁不住的天旋地转,接着感觉鼻孔底下痒痒的,红血就像是拧开的水龙头似的直接往出蔓延。

“卧槽尼玛,你打我!”我昂着脑袋,挣扎着想要往起站,结果腰杆还没完全挺直,就被脚踝上锁着铁镣子给一下拉扯倒下,疼的我低哼两声。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人差点绑架伊德先生,我也不会被伊德先生整整骂了一早上。”那壮汉一把掐住我的脖颈,铁钳子似的手掌分外的有力度,他咬着嘴皮低吼:“还有,你知不知道我和蒋是好朋友?”

我被他卡的有点窒息,鼓着眼珠子鄙夷的吐了口唾沫:“废废物,既然关系那么铁,蒋蒋钦玩自爆的时候,你咋不露头呢,弄死我,你全家绑一起都不够陪葬的。”

“嘭!”

他再次抬起小砂锅似的拳头照着我的脑门就是一记直拳,这回差点没把我给干休克,我感觉像是被货车给迎面撞击了一下似的,脑子里“嗡嗡”的作响,缓和了好半天,才总算又看清楚面前的这个狗篮子。

青年连咋我两记炮拳以后,火气看似消了很多,歪嘴斜眼的朝我出声:“王朗,我告诉你,伊德先生一定不会跟你合作的,你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遣送回去,不过也算你的幸运,如果你还敢再跑到阿瓦士,我一定会把你的膝盖骨掰折,然后跑到华夏将你的亲人朋友全部挫骨扬灰。”

“呵呵”我不屑一顾的摇摇脑袋,吐掉流淌到嘴里的鼻血,眨巴两下眼睛再次在他脸上凝视几秒钟,想要将这个狗篮子彻底记在脑海中。

人呐,最容易犯错误的就是嘴,因为嘴巴任性的成本很低,红口白牙的往出嘚吧嘚两句话也不需要充值、加油啥的,同样因为嘴巴吃亏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如果说面前这家伙打我两拳头是为了表达一下威风我能理解,但他不该拿我家里人说事。

见我盯着他不说话,青年“蹭”一下又跨到我跟前,单手掐住我的衣领呵斥:“你特么瞪什么瞪?信不信我把你的狗眼挖出来!”

“吱嘎”

这时候房门突兀被推开,之前充当翻译的那个康乃馨拎着两个一次性的便当盒走了进来,当看到面前这一幕时候,她轻皱秀眉,故意干咳两声。

威胁我的青年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随即马上松开我的领口,操着本地方言跟康乃馨嘀咕两句。

康乃馨指了指我,也用当地语言回应。

那青年老大不情愿的点点脑袋,然后狞笑的拍了拍我肩膀,转身走出房间。

等那青年离去后,康乃馨将手中的便当盒放下,关切的问了一句:“王先生,你没事吧?”

“挺好的,你这是”我随口敷衍一句,然后看了眼桌上的便当盒,拿眼神询问。

康乃馨磕磕巴巴的回应:“刚刚我和多昂和他的上级申请过你提的那些要求,但是他的上级在开会,可能顾不上安排人为你准备饭餐,所以我就帮忙下楼买了一点。”

“他的上级是在和伊德会晤吧?”我使劲吸溜两下鼻子,试图将鼻血都吸回去。

康乃馨尴尬的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包面巾纸,走近我旁边,替我轻轻擦抹两下后,低声道:“王先生,你抓紧时间吃饭吧,出于人道主义,我希望你能够被公平对待,但是鉴于这里的风气,我想你能被公平对待的可能性很小,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你的大使馆。”

我直愣愣的摇摇脑袋道:“不需要的,我在这地方不会呆很久。”

“那”康乃馨轻挽自己侧脸的秀发道:“那你先吃饭吧。”

说完话,她转身就准备往门口走。

“咳咳,那啥康小姐啊,你是不是忘了点啥。”我举起自己双手上套着的铐子,在她眼前晃动两下道:“不给我解开这玩意儿,我拿啥吃啊。”

康乃馨脱口而出道:“我没有钥匙呀,而且你现在的身份受限,也不会被打开手铐。”

“呃”我舔舐两下嘴角的干皮,朝她感激的点点脑袋道:“那我就等处理完事情再吃吧,不管咋说,谢谢你了,来了趟衣朗,你是唯一见过的一个好人。”

“不好意思。”康乃馨瞄了眼我腕子上的手铐,歉意的缩了缩脖颈,慢慢转身离去。

很快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无奈的靠着椅子背,昂头注视天花板感慨:“草特么的,还是不够硬呐,来这么个破地方都能让一帮难民牵着鼻子走。”

“吱嘎”

房门又一次被推开,康乃馨莫名其妙的又返身回来。

“忘拿什么东西了吗?”我迷惑的望向她。

康乃馨没说话,直接打开一个便当盒盖子,又用一次性的小匙挖了一勺子不知道是什么肉的东西送到我嘴边道:“我还是喂你吃饱吧,万一伊德那些人难为你,你可能好几天都吃不上饭。”

盯着近在迟尺的小匙,我久久没有做出反应,整个人就像是陷入呆滞状态一般。

“快吃呀。”康乃馨将小匙又往我唇边送了一点。

“谢谢。”我心情复杂应承一声,说老实话,我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究竟是出于什么想法,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张开嘴,总之故事的开始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氛围内发生了

2087 桀骜不驯

不知不觉中,康乃馨手里的一盒便当就被我造进了嘴里,眼瞅着就剩下最后两口饭,我这才回过来味,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傻呵呵的吱声:“这是羊肉吧”

康乃馨忍俊不禁的发出一阵银铃般的浅笑声:“我的老天呐,我都怀疑你舌头上的味蕾是不是出问题了,到现在才察觉昂万一我喂你吃别的,你是不是也察觉不到呀。”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捧臭脚:“不能,像你这么人美声甜的姑娘,绝逼没长那种蛇蝎心肠。”

“还有再来一点吗我买了两盒。”康乃馨又指了指另外一盒便当介绍:“这是我们这边的特色主食,翻译成普通话就是香米焖饭,不过商家的香米和羊肉都是最次的,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到莫本路上的那家餐馆尝一下。”

“好嘞,明天我请你吧。”我笑盈盈的点头。

“明天”康乃馨眨动两下水汪汪的大眼睛,欲言又止的苦笑:“但愿你明天可以平安无恙,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请你吃饭都可以。”

我当成真事儿似的努嘴拍板:“那就一言为定了哦。”

“王先生,我很欣赏你的自信,你比过去那些华人”康乃馨话没说完,突然捂住自己的小嘴,感觉像是说秃噜皮似的岔开话题道:“那就祝你好运了。”

“谢谢,真的。”我诚心实意的朝她点点脑袋。

康乃馨没再多说任何,将便当盒收拾干净后,转身准备出门。

“康小姐,我能用一下你的电话吗”我盯着她的背影犹豫几秒钟后,突兀开口:“您帮我拨号,我只说一句话,绝对不会影响你任何,我知道这间屋子里一定没有监控。”

“这”康乃馨怔了一怔后,脸上写满了犹豫,杵在原地站立十几秒钟后,她从小包里掏出一部小巧玲珑的手机走到我跟前,故意背转身子道:“你说号码吧,但一定要快点哦,不然我会很麻烦的。”

“134xxx”我凭借这记忆念出来钱龙的号码。

我不知道现在别的兄弟现在撤没撤离阿瓦士,但我坚信在没得到我安全的信息的情况下,这头傻犊子就算用八台大轿拉他都肯定不会走。

“你好。”手机很快接通,传来钱龙低哑的嗓音。

“呵呵,你猜我现在有多好。”我挑眉一笑。

“朗哥”钱龙的调门瞬间提高:“咋特么搞的呀,胖砸说你被”

我迅速打断:“我现在没时间跟你扯那么些,你身边还有谁”

钱龙清了清嗓子回答:“受伤的兄弟全都撤了,我让疯子和胖子带队回去的,现在还剩下我、天龙、树哥和周家老大和老三,树哥耳朵失聪了,医生说不知道这边的检查设备没法确定他是暂时的还是永久性的,我们劝他回去,说啥都不肯走。”

我深吸一口气道:“人够用,伊德不听话,你们分两批给他上上课,具体方案自己制定,我就要一个效果,明天之前,他必须得跟我进行友好的双边磋商,听明白没”

电话里,传来谢天龙低沉的声音:“问一下朗老板,是不是怎么干都无所谓。”

“天龙让我问问你,是不是甭管我们咋干都行”钱龙的言语中竟然透出些许的亢奋。

我小心翼翼的叮嘱:“前提是在不伤伊德的情况下哈,别**回头给他干个半瘫痪,我找谁磋商去,另外你给王者的三哥去个电话,让他帮我好好打听一下这个伊德的背景”

钱龙也不知道究竟听没听清楚我的后半段话,大大咧咧的保证:“妥了,朗哥说咋干都无所谓,那先这样吧。”

“喂,你先听我说完。”我忙不迭喊叫。

“嘟嘟”

手机已然被挂断,我忍不住臭骂:“虎逼头子,好像特么接电话花钱似的。”

“王先生,我真的不能再在你这里耽搁了,希望你好运吧。”没理会我的自言自语,康乃馨将手机收起来以后,丢下一句话,就小跑着离开了问询室。

盯着缓缓合上的房门,我呆滞几秒钟后,装逼不嫌累挺的感慨:“人生呐,真是特么寂寞如雪。”

老话说得好,饥寒起盗心、温饱思淫欲,古人诚不我欺。

当初正是因为穷,我才生出了要和天娱集团一较高下的念头,以至于后来我们愈演愈烈,此时我酒足饭饱,脑子里竟然突然出现一抹不该有的邪恶念想。

我盯着栓在脚下的铁镣子,笑的无比龌龊的呢喃:“话说如果搁这块播个种,我是不是也算为国争光了”

人这玩意儿吧,其实骨子里和动物没有太大的差别,不管时代怎么变迁,弱肉强食是基础,招蜂引蝶是念想,无论男人女人从根儿上其实都一样,不同的是有一部分人受得住寂寞和诱惑,而大部分沦为后者。

想着想着,我突兀想到了江静雅,脑瓜子里的燥热陡然降温,实在是抽不出来手,不然我铁定给自己甩俩清脆的嘴巴子:“奶奶个哔得,我一天也是闲出来屁了,这特么啥时候,我胡乱琢磨个得儿。”

我寻思着反正也没啥事,索性打会盹,这地方的安全程度绝对超过任何五星级酒店。

不知道过去多久,我正迷迷瞪瞪的做着梦,好像要抱儿子啥的,突兀被“嘭”的一声巨大爆响给吓出来个激灵,当即精神抖擞的昂起脑袋观望。

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喊叫。

喊的都是当地语言,咱也听不明白究竟是啥玩意儿,反正听语气好像挺着急的。

“嘭”

紧跟着又是一声巨大的爆响泛起,这次我听的真真的,声音来源应该就在楼下,窗户玻璃都被晃得“咔咔”作响,我脚踩着的地面似乎也在震颤,脑袋上空的天花板仿佛降霜似的往外脱落灰尘。

“地震了吗”我慌忙坐直身子,朝着房门的方向吆喝:“喂,有没有人呐,这屋里还特么有个大活人呢,有没有人呐。”

走廊里的脚步声变得更加凌乱,之前的喊叫直接变成了咆哮和高吼,可是楞特么没人开门瞅我一眼。

“马勒戈姥姥得,有没有人呐,屋里还有个爹呢。”我拼命挣扎身体,奈何屁股底下的铁椅子是完全和地面焊死的,我脚上又锁着十多斤的铁镣子,根本没法挣脱半分。

“嘭”

又是一声炸响,这次距离我差不多五六米处的窗户玻璃直接被震碎,肉眼可见的玻璃茬子四散乱飞。

我咬牙切齿的低吼:“老子群草泥马爹得,能不能来个人呐。”

随着最后一声爆响后,外面似乎恢复了平静,我听到人们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已经全部转移到了楼下。

我也彻底放弃了挣扎,有气无力的骂街:“格老子得,不怪我米国的普哥要搞你们,你们这帮驴马癞子属实不上道,普哥你能不能听到老子诚挚的祷告,明天再往这块丢几颗飞毛腿吧。”

“咣当”

房门突兀被撞开,之前跟我见过几面的伊德脸色铁青的冲进来,一把扯住我的衣领,剧烈摇晃两下咒骂:“王朗,你是不是感觉自己真的天下无敌啊,让人在门口埋伏我,炸我的车,还特么搞我的仆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呃”听到他的话语,我顿时明白过来,刚刚外面的噪响是因为什么,感叹钱龙这帮虎逼联盟胆大妄为的同时,我桀骜不驯的朝伊德努努嘴道:“我信你能马上弄死我,同样也信我死了最后十分钟之内你全家得陪葬,你信不老伊”

2088 一刀一枪

伊德“呼哧带喘”的盯着我看了半晌,最终摆摆手,示意旁边的几个跟班出去。

“先生”之前擂了我两拳头的那个亚裔小伙担忧的朝着伊德开口。

伊德皱着眉头再次摆摆手,亚裔小伙不情不愿的离开房间。

“对呗老伊,这才是咱们谈事该有的态度。”我笑盈盈的翘起嘴唇,朝他昂昂脑袋:“有烟没,给我来一支。”

“王朗,你究竟想干什么?”伊德长吐一口浊气,点燃一支烟放到我嘴边,极其不耐烦的低吼:“你不用觉得搞些小伎俩,我就会害怕,我告诉你”

“如果你不害怕,也不会站在这块冲我大喊大叫。”我叼着烟卷,轻飘飘的抽了一口打断:“老伊啊,都是明白人,没必要继续闷着脑袋装糊涂,能够自由进出这里,首先证明你不简单,但凡不简单的人兜里应该都不会差钱,你想想看哈,刚刚那起爆炸要是在你身上炸开花,你的钱还是你的吗?”

“你威胁我?”伊德挑眉厉喝。

我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浅笑:“实话实说而已,咱俩比起来,用我们华夏话说,我就是个光脚的臭棋篓子,你说要是因为我这么个啥也不算的选手破坏掉他土皇帝似的生活,划得来不?”

伊德抽吸两下鼻子没有作声。

我斜叼着烟卷再次开腔:“我坚信友谊是时间和信任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

伊德喘着粗气指责:“你知道郭海过年一年能为我带来多大价值吗?知道蒋钦和我合作了多少年吗?就因为你,这些价值全部被推翻,我还有可能会为此得罪上面的人。”

“可他们都死了。”我镇定自若的回应。

伊德涨红着脸咒骂:“王朗,你太猖狂了,在我的眼皮底下击杀我的盟友”

我吧嗒吧嗒猛嘬两口烟浅笑:“人生嘛,不就是陌生人在你身边来来去去的嘛,盟友变了,利益不变,我觉得就叫成功,郭海没了,可以换成王海、李海或者刘海,同理你伊德没了,你说我能不能找到二德、三德、四五德呢,我想收钱的事儿,整个衣朗一定不会只有你一家吧?”

伊德再次陷入沉默当中,一对如狐一般的眸子狡黠的来回转动。

“哒哒哒”

这时候房门从外被人叩响,伊德直楞起腰杆,朝着门口处喊了一句本地语言。

房门顿时被推开,一个身着当地制服的警员侧身走了进来。

看清楚那警员的模样时候,我顿时一愣,惊诧的出声:“卧槽,你们是真无拘无束呐。”

“大部分警察都搁门口救火和处理汽车爆炸案呢,我提前就混来的。”来人面无表情的回应。

没错!来人竟是谢天龙,这家伙就套了件当地警方的上衣,连脸颊都没有遮盖,就这么大大方方站在我面前。

伊德可能也瞬间感觉出来不对劲,慌忙往后倒退两步,朝着门口叽里呱啦的呼吼两声。

“踏踏踏”

四五条身影迅速跑了进来,为首的是个脑袋上裹着头巾,五官狰狞的本地大汉,这家伙刚一进门,抓起桌上的文件夹就朝谢天龙砸了上来。

一摞文件呈雪花似的洋洋洒洒飘散,在那大汉举起胳膊的一瞬间,谢天龙突兀弯腰,朝着左边虚晃一下,接着抬腿就是一脚“嘭”的踹在大汉的小腹上。

然后左手快如闪电似的薅住大汉的衣领拽到自己面前,又抡圆右胳膊,教科书一般的勾拳“咣咣”两下砸在大汉的太阳穴上,至少能有一百**十斤的大汉连起手式都没来得及摆出,就让他直接干休克。

撂倒大汉后,谢天龙反身又是一脚重重踹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胸口,同时接着那一脚的力量,在空中再次横扫一脚,径直踹在男人脸上,那男人捂着血流不止的脸颊踉跄坐在地上,久久没能爬起来。

谢天龙甩了甩手腕,两只胳膊挡在胸前,做出一个防守的架势直冲门口还剩下的两个男人,那架势潇洒的简直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亚库西”一个身着身着夹克衫的秃头汉子猛地从腰后摸出一柄战术匕首,快跑两步朝谢天龙攻去,泛着寒光的刀尖直愣愣的扎向他的脑门。

谢天龙灵巧的朝旁边一闪,对方手里的匕首“蹭”的一下扎在旁边的桌子上,刀身没入桌面至少四分之一,可想而知狗日的这一下使了多大的劲儿。

没等大汉拔出来匕首,谢天龙两步跨到他跟前,提起膝盖照着大汉的肚子“咣咣”连磕几下,大汉挣扎着一把搂住谢天龙,最后一个堵在门口的那个亚裔小伙见到有机可乘,也从腰后摸出一柄匕首,叫嚷着就朝谢天龙扎了上去。

“喝!”

就在亚裔小伙几乎要逼到谢天龙面前时候,谢天龙轻喝一声,两条胳膊朝后反搂住那个抱他的大汉,左腿微公,右腿朝后一蹬,径直将束缚他的大汉干脆利索的抱摔在地。

两人同时跌倒,只不过谢天龙速度更快,倒地的瞬间,两手一撑地面,又如灵猫似的爬起,然后提起左膝,简单粗暴的狠狠撞在大汉下巴颏上,那大汉哼了一声,口鼻开始往出泛血,接着“噗噗”吐出来**颗槽牙。

而这个时候,那个长着亚裔模样的小伙也举刀冲到了谢天龙的跟前,两人距离不足半米,谢天龙想要做出反应,已经明显有点来不及了。

然而当亚裔小伙高高举起手里的战术匕首时候,一颗激光灯似的红点闪烁两下,接着落在小伙的额头上,小伙楞了一下想往后倒退,红点如影随形的跟着一块晃动,接着红点猛不丁移动位置,径直落在伊德的胸口。

“古力,不要乱动,是狙击枪。”站在我旁边的伊德忙不迭出声。

谢天龙拍打两下身上,走到亚裔小伙面前轻蔑的出声:“还打吗?打我的话让你一只手。”

“王朗,你想好这样做的后果。”被红点指着,伊德面颊变得有些憔白。

“天亮,给我扇他个大耳雷子。”我吐了口唾沫,朝着谢天龙出声。

谢天龙不带丝毫迟疑的转身过来,抡开手臂“啪”的就是一巴掌掴在伊德腮帮子上,后者趔趄的原地晃悠两下,鼻孔开始往外冒血。

“草泥马呀老伊,你告诉我会有啥后果?昂!”我昂起脑袋,冲着伊德咒骂:“我他妈一刀一枪在你的地盘差点没给你就地掀翻,你还舔个逼脸吓唬我呢?”

伊德牙豁子咬的“吱吱嘎嘎”作响,但苦于被狙击枪瞄准,狗日的愣是什么都没敢发作。

“伊德,我告诉你昂,我这个人只要不死,就能笑的猖狂,巧的是,你绝对弄不死我,老子实话实说,科国的王者商会不知道你了解多少,我跟他们是兄弟盟,只要我一句话喊出去,今天晚上你家就能被暴徒占领,信吗?”我涨红着脸破口大骂:“给特么你机会你中用,既然不想交朋友是吧,成,那咱从现在开始就照着敌人的方式处吧。”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走廊里再次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我下意识的看向谢天龙。

谢天龙倒是很无所谓的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张嘴默默倒数:“三二”

“嘭!”

“嘭!”

就在这时候,楼下再次泛起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听声音特别骇人,但我能感觉的出来,绝对没有刚刚那一起爆炸案威力大

2089 有两把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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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爆炸声的泛起,走廊外的脚步先是齐刷刷戛然而止,接着又统一朝远处奔去,同时还有人情绪激动的呼喊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料想肯定也不是啥好话,显然是被爆炸声给再次引走。

谢天龙气定神闲的放下抬起的手臂摇摇脑袋感慨:“业余的就是太业余,比原计划的早引爆一秒钟,看来还得加强训练,唉”

脚步声消失后,谢天龙看都没看伊德和他那帮手下,径直掏出一把手枪走到我面前,枪口对准我的脚镣子道:“走吗?”

“我走吗?”我侧脖看向边上的伊德。

该说不说,谢天龙这一逼装的绝对别出心裁,把人都撂倒以后,然后慢悠悠掏出手枪,那意思就是告诉伊德,老子有实力也有魄力突突了你们,但还想给你们留点机会。

伊德脸上的肌肉像是痉挛似的剧烈抽搐几下,随即吐了口浊气道:“我觉得我有义务帮助朋友澄清事实,也有责任护送朋友正大光明的走出这地方,毕竟你以后不能总用偷渡的方式来和我喝茶团聚。”

“听着没,我朋友要送我走,你们也千万别再难为我朋友了哈,不然跟你们没完。”我举起戴着手铐的两手指了指谢天龙,高调的装了个小逼,然后眨巴眼睛道:“跟皇上说一嘴,让国内转点我请朋友喝茶的费用。”

“不用转,我兜里的零钱就够。”谢天龙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故意装傻,随口接了一句茬。

“王先生,我想去找找你这起案件的相关负责人,我认为你本人和你的团队肯定是受到了某种邪恶势力的要挟。”伊德干咳两声,木桩子似的杵在原地讪笑。

“哎呀,那就麻烦你了老伊。”我装腔作势的点头。

“只是”伊德低头看了眼胸口上的红点,欲言又止。

“哦,你说这玩意儿呐?”我昂头看向谢天龙。

谢天龙会意的点点脑袋,然后扶了扶左耳上别着的耳塞式对讲机低声道:“土豆土豆,目标已就范,枪口可以横移。”

“噗哈哈哈。”听到谢天龙的话,我瞬间笑出声来。

话音落下,戳在伊德胸口上的红点就消失了,伊德这才长舒一口重气。

“真是麻烦你了老伊。”我笑盈盈的朝着伊德吧唧两下嘴巴。

“不碍事。”伊德脸颊苍白的摆摆手,接着招呼自己的几个手下一块往出走,谢天龙也随即跟了上去。

“你干啥去呀?”我迷惑的望向谢天龙。

“我怕他迷路,陪着一起。”谢天龙指了指伊德。

我撇撇嘴笑骂:“快别扯犊子了,就搁在这块陪着我吧,你不在,我怕老有人想揍我。”

谢天龙想了想后,收起来家伙式,直勾勾的站在我旁边。

“老伊,我哥们从这屋子里陪着我,你能帮忙解释通吧?”我冲着已经走到门口的伊德喊了一嗓子。

“可以的,可以的。”伊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不多会儿,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谢天龙俩人,他看看我,我看看他,谁也没吱声。

我笑了笑问:“你是想问伊德会不会真的服了吗?”

“我”谢天龙蠕动两下嘴唇,随即装作目空一切的模样冷笑:“我不关心这些乱糟糟的东西,我就是个干活的,让我干嘛我干嘛。”

“他不是服了,是觉得再斗下去没任何意义。”我自言自语的开口:“这类人搁本地如龙如虎,长期养尊处优的心态和脾气,不会因为一件两件小事发生改变,他害怕是真的,想要续上天娱断掉的琴弦,继续捞钱也是真的。”

“那他为啥还要多此一举的跟咱们整这一出?”谢天龙脱口而出,说完以后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指了指耳塞道:“皇上让我问的昂,我可没闲心了解这些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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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卖无非人情,生意无非人性。”我长叹一口气道:“不摸摸咱的底,怎么敢托底,将来拿啥跟咱谈合作,这个伊德有两把刷子,估计从蒋钦没了以后就起了跟咱合作的心思,但一直隐忍不发,等我主动开口呢,看来我还是太年轻,再等等就好了。”

最开始我也以为伊德这个老逼养的晒脸是想替自己和已经亡故的郭海和蒋钦吐口恶气,可就在刚刚我突然发现,即便被狙击枪的准星指着自己心脏,这个伊德始终没有哆嗦,我就明白过来,狗日的打心眼里知道我一定不敢真拿他怎么样,他不过是想试试我们的真正马力。

半小时后,我如愿走出了阿瓦士警局。

警队门前,几台龇哇乱叫的救火车、鸣笛的警车,已经一大堆警员在忙忙碌碌收拾着什么,距离我们不远处,两台完全被炸毁的轿车若有似无的冒着白烟,旁边还有几团好像什么东西烧着以后的焦黑印记。

“得,待会还得再赔丫得两台车,你们这手笔是真大呐。”瞟了一眼后,我使劲搓了搓腕子上被手铐勒出来的淤痕呢喃:“问问皇上,打听出来那个伊德的具体底细没?”

“洋葱洋葱,收到请回复。”谢天龙点点脑袋,煞有其事的扶了扶耳塞。

“哦哈哈”我再次被逗乐,朝着谢天龙问:“话说你们这么性感的代号一定是皇上那个傻犊子起的吧?你叫啥。”

“我叫青椒,小树叫土豆,周家兄弟叫茄子,钱龙代号洋葱。”谢天龙表情正经的回答:“皇上说,不管走到哪,咱都不能忘了家的味道。”

“活脱脱就是一盘地三鲜呀,牛逼!按照你的文韬武略,一定不会同意才对吧?”我强忍着快要笑意,几乎憋出内伤。

起什么代号不是主题,我更好奇的是钱龙是通过什么方式说服谢天龙这个正常人,陪着他们这群虎逼瞎闹腾的。

谢天龙抿了抿嘴角呢喃:“石头剪刀布,我输了,他们几个一伙,轮流跟我玩三局两胜,只要有一个人赢就算赢。”

瞅着谢天龙一脸委屈的小模样,这回我再也忍不住了,拍着大腿哈哈大笑:“我皇上哥属实高。”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伊德带着他那几个手下走出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笑盈盈朝我握手:“王先生,事情的大概我已经帮你澄清了,还有一些后续的条文需要你晚点再过来亲自签一下名。”

“麻烦了老伊。”我态度友好的轻拍他的手背。

伊德清了清嗓子道:“王先生,我认为在达成友好关系之前,应该和你先认真介绍一下我的名字,伊德是我的名字,我其实姓扎卡·巴尼萨德尔·礼萨”

“我全名王朗,姓王名朗。”我也收起脸上玩味的笑容道:“老伊啊,咱别从街面上聊天了,显得怪不礼貌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咱们先去我们住的酒店,晚上我再好好请你喝一场。”

“王先生,我姓扎卡算了,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伊德无语的梭了下嘴角,回头朝着那个亚裔小伙示意:“怎么能让客人破费呢,古力备车。”

小伙马上走到路边,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盯着他的后脑勺,我眨巴两下眼睛朝着伊德道:“老伊,从这头养手下的花费挺大吧?”

“嗯,是挺大的,比养几只猛犬消耗更大,最重要的是养犬不会背叛,而养人的话,呵呵呵”伊德若有所指的浅笑:“我们衣朗有句俗语,叫hamatoonmesehamidforsattalabvahesabgar。”

听着他念经似的嘟嘟囔囔,我顿时间有点懵逼,语言不通就这点障碍,人家可能笑眯眯的冲你骂娘呢,你还得傻不愣登的说“三克油”。

我揪了揪鼻梁,尴尬的笑道:“老伊,我觉得吧,咱往后最好还是用普通话交流,你刚才说那句话究竟啥意思呐?”

“所有人都一样狡猾,只对钱殷勤!”谢天龙冷峻的出声。

我愕然的望向他:“我日,小龙龙,你能听得懂?”

“我以前听过这句话。”谢天龙双手插兜,目光直视前方。

“你的仆人是个人才。”伊德扫视一眼谢天龙,翘起大拇指。

“他是我兄弟。”我表情认真的纠正,随即指了指那个叫古扎的亚裔小伙,压低声音道:“老伊啊,我怎么感觉他对天娱集团的感情似乎比跟你更深呢。”

“我亲爱的朋友,你的感觉完全正确,很久以前他就在郭的手下做事。”伊德凑到我耳边声音很小的呢喃:“我记得你们华夏有句老话叫,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是这么说的吧?”

我摸了摸之前被他砸的淤肿的眼眶,邪笑道:“我们华夏还有句老话叫,狗哭丧、人凉凉,他既然那么痛苦,不如我送他回归主的怀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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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0 谈合作

阿瓦士,一座名为巴拿扎的热闹镇子最中心的庄园里。

我和伊德满脸挂笑的坐在庄园内部的露天游泳池旁边,拼着带有浓郁芬芳的甜口红茶,不远处有一片很专业的绿茵地,十多个孩子身着红蓝两种不同服装正边喊边叫的在踢球。

我环视一眼四周出声:“老伊啊,我一直都还以为这地方漫天黄沙,水是金贵东西呢。”

“饮用水确实很珍贵,但至少还有价。”伊德摸了摸鼻梁巧笑:“这里最珍贵的是物资,譬如比较高科技的数码产品或者是女人孩子的服饰。”

“哦。”我点点脑袋,指了指不远处足球场上的几个孩子发问:“那些是家亲戚吗?”

伊德瞬间满脸自豪的解释:“穿红衣服的是我的孩子,蓝衣服的则是我大哥和弟弟的孩子。”

“是儿子?”我顿时间一阵惊愕,粗略算了一下,穿红衣服的怎么也得有五六个。

“是的,年纪大一点的基本都在国外留学或者已经娶妻生子。”伊德点点脑袋,竖起四根手指头道:“我有四个现任妻子,还有两个前妻,我十四岁就完婚了。”

我咽了口唾沫,憋了半天后,朝着他翘起大拇指夸赞:“牛逼克拉斯。”

瞅伊德的岁数顶塌天也就四十五六,可能还不到,人家就已经是爷爷辈儿了,这要是再多活几年,搞个五世同堂不是没可能。

“王先生,咱们直奔主题吧。”伊德抓起茶杯轻抿一口道:“之前我和天娱集团的郭海一起在库尔德一带共同经营制药厂,郭海一年至少可以给我们提供九位到十位数的收益,而现在天娱集团名存实亡,而我的上家老板非常不满,我迫切需要把这个空缺补上。”

“库尔德是衣拉克吗?”我皱了皱眉头问,不怨地理老师不负责,实在是我打小就对这些绕嘴的地名,没什么天赋,所以完是凭借在新闻联播上看到的零零点点发问。

“是的。”伊德点点脑袋道:“我知道让王先生及贵司再到库尔德扩充确实不现实,所以我现在有个舍远求近的办法,这几年阿瓦士的经济也在逐渐复苏,贵司其实完可以和我在阿瓦士共同做点别的行业。”

“比如呢?”我翘起二郎腿,眨巴眼睛巧笑。

心里暗道,这个伊德是真特么直接,确定跟我穿一条裤子以后,就马上开始龇牙咧嘴的准备要钱。

“旅游业或者是酒店行业,阿瓦士属于边境小镇,随着这些年中衣两国的不断交好,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到这边玩赏,而整个阿瓦士并没有特别上档次的酒店和像样的旅游团队,我觉得是一大损失。”伊德咧嘴一笑,朝着站在不远处几个身着白袍子的佣人摆摆手。

很快两名佣人呈上两个做工精美的水烟壶,并且帮我们引火点燃。

“尝尝吧,阿瓦士最独特的水烟。”伊德摆摆胳膊介绍:“和衣朗其他地区的水烟完不同的味道。”

“做酒店的话,我这边没问题,本身就是我们的本行。”我嘬了一口烟嘴,吐出一大口浓烟后,倚靠着太阳椅半躺半坐道:“但老伊啊,既然是合作,是不是得跟我说说”

伊德指定仔细调查和研究过我们,不然不会刚一开口就直接奔着我们所擅长的说,说的让我根本无法拒绝,可关键是现在我还没有得到王者商会赵成虎的反馈,根本不知道这个伊德有什么优势。

“既然是合作,我一定不会让王先生吃亏。”伊德狡黠的挑动眉梢道:“我联合,条件和之前天娱集团一样,首先所有在羊城的敌人,只要送到这里,我就有本事让他们合理合法的服刑,其次不论是阿瓦士还是衣朗乃至部分衣拉克境内,贵司的产业,都将无偿受到北部战区的保护。”

“所有我在羊城的敌人只要受到这里来”我震惊的张大嘴巴重复。

伊德脸挂笑容的回应:“是的,前提是得把人送到这里,毕竟随着的地位越来越高,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消失掉,但有些人在境外违法还是免不了得。”

“牛掰。”我再次狂吞一口唾沫,同时心里暗暗琢磨,既然伊德在这头的关系那么硬,为什么当初郭海不想办法给我绑了送过来,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要把牢底坐穿。

auzw.com“老弟,不用胡乱猜测,郭海没能把送到我这里原因有二。”伊德文绉绉的翘起两根手指头道:“其一是当时郭海并未想到会崛起的如此迅速,想要绑架的时候,时间方面已经来不及,其二就是他当时正好处于恶蛟化龙的关键时刻,根本不敢有任何举动,所以被钻了一个空子,可能也知道,当时郭海是想借助他在羊城的关系跻身人d的,天娱集团也已经在粤省备案省级优秀单位,如果再给他一点点时间,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呼”我倒吸一口凉气,伊德说的这些关于郭海和天娱集团的事情,我还真一点不知情,但此时我必须得装出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轻飘飘的又吸了口水烟沉笑:“可惜他死了。”

“是的,他死了,一切都是空谈,用们的话说,这叫成王败寇。”伊德点点脑袋道:“所以,我们现在要面对的现实是我如何更精准细致的合作。”

“老伊啊,实话实说昂,从给蒋钦干掉以后,我到现在都没怎么合过眼,咱这样式行不,容我先歇歇,让脑子清醒一点,完事咱们再谈进一步合作的事情。”我坐直身子,拍了拍自己胸脯道:“我人就搁面前坐着呢,也不用害怕我跑了,或者耍啥的,咋样?”

伊德吊着眼皮在我脸上停留几秒钟,马上爽快的应允:“当然没问题,两家合作本身就是大事情,肯定需要经过深思熟虑,这样,待会我帮安排两个这边的按摩女郎,帮好好的调解一下身体,明天或者后天,咱们再慢慢谈。”

“别介了,我肾不行,好好睡一觉就可以。”我连忙摆摆手婉拒。

目前我和伊德究竟是敌是友都难说清楚,他万一给我整几个有毛病的“嗨妹”,到时候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踏踏踏”

这时候,我脑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谢天龙表情冷峻的走到我旁边,声音很轻的开口:“古力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像把头盖骨给摔开了,伊德先生的保镖已经送他去医院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救的过来。”

我和伊德回到庄园以后,谢天龙就跟伊德那帮手下去了另外一个别院里休息,分开前我特意暗示过他,让那个亚裔小伙消失,显然谢天龙已经把事情给办明白了。

听到谢天龙的话,伊德不可思议的昂起脑袋道:“古力学会泰拳,还在第八兵团服过役,参加过多次局部战争,身体素质没有那么差吧?”

“病狗和狼对上的结果只有一个。”谢天龙酷酷的昂起脑袋。

伊德转动两下眼珠,装腔作势的摇摇脑袋:“唉,可惜了,下次见到郭洋真不知道应该如何交代啊,毕竟古力是天娱集团一手培养出来的。”

我斜楞眼睛瞟视他,禁不住冷笑,嘴里满口仁义,心底是生意,说的就是这号人,这家伙从打算给我合作开始,估计就已经准备好了干掉那个亚裔小伙来表态,现在我捋着他的意思,让谢天龙把麻烦解决,他又开始惺惺作态。

“老伊啊,这事儿我兄弟有责任,谁让他没看好呢,另外加上之前被毁掉的两台车,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我从兜里掏出谢天龙提前交给我的银行卡放到小桌上笑道:“卡虽然是华夏的卡,但我相信肯定有办法兑现。”

“老弟,这多不好意思。”伊德假惺惺的推辞两下,狗日的绝对是和郭海做生意做出精了,我们的那点假客套被他模仿的简直淋漓尽致。

“对了朗哥,皇上刚刚给打过电话,我帮回过去吗?”谢天龙从兜里掏出反问。

看了眼伊德,我摆摆手道:“待会再回吧,没看我和老伊聊的正尽兴呢。”

“说到手机,我想起来老弟的手机还在警局吧?这样,我马上安排人给送过来。”伊德绝对头成精的狐狸,我随意暗示一句,马上就能猜出来很多,抢在我开口之前出声。

“那就麻烦了。”我也不推辞,欣然接受。

接下来,我们又有的没的瞎扯了半天后,伊德的佣人端着一部手机跑过来让他接电话,他才朝别处走去。

趁着他没在,我侧头叮嘱谢天龙:“让皇上他们准备撤离阿瓦士,只有完摸不着咱们人的行踪,狗日的才能投鼠忌器,告诉皇上,尽可能不坐飞机走陆路,伊德在本地的实力不小。”

“明白。”谢天龙利索的点点脑袋。

“另外,再通知白老七启程。”我揪了揪喉结继续道:“告诉他走的时候,一切保密,任何人都不要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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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1 妙不可言

谢天龙端着手机朝泳池的另外一边走去。

我则笑嘻嘻的捧起一杯带有这边浓郁地方特色的甜口红茶放在嘴边小酌两口。

几分钟后,伊德满脸春风的走回来。

我眨巴眼睛朝他出声:“看这表情像是有好事要分享。”

“家里有点喜讯,真主安拉保佑,我大哥荣升半步,呵呵”伊德点点脑袋道:“老弟啊,既然精神不太好,那就暂时先休息,我已经安排人帮收拾好了房间,想睡想吃的时候直接招呼他们。”

说着话,他回头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穿白狍的大汉介绍道:“他是我庄园的管家,会一点点中文,但沟通方面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老哥这是准备要出门吗?”我迷惑的问了一嘴。

伊德清了清嗓子道:“我要去趟德h兰我大哥那里,最晚后天就能回来,老弟刚好也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的放松一下,不论有任何需求,能满足的我都会尽量满足。”

“太客气了老伊。”我抻手抱拳。

伊德大大咧咧的摆手:“我年轻时候曾经在羊城留过学,很信奉华夏人的处世之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假如我们最终没能达成合作意向,我也希望能交到老弟这样一个优秀的朋友。”

寒暄几分钟后,伊德就匆匆忙忙离去,我留在原地,继续倚躺在沙滩椅上盯着湛蓝的泳池水怔怔出神。

不得不说伊德确实是个人物,从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现在的“惺惺相惜”,这家伙只用了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彻底转变过来,同时也为我敲响了一记警钟,他能轻易抛开合作多年的天娱集团,将来如果我们式微的话,估计也不会被他不假思索的杀了祭天。

“如履薄冰呐”我舔舐两下嘴角,轻声自言自语。

不多会儿,谢天龙回到我旁边,朝我微微点头道:“皇上他们都撤了,白老七也说马上动身,不过最快也得两三天,这几天不太好熬啊。”

“手机给我。”我朝谢天龙抻出胳膊。

很快,我拨通了张星宇的号码。

“怎么样了?”

“那边啥情况?”

电话接通,我和张星宇异口同声的发问。

我押了口气道:“勉强跟伊德搭上线了,可关键是这家伙说话不尽不实,丫除了张嘴就说想跟咱们合作在阿瓦士合资开家酒店以外,并没有给我别的许诺。”

“他这种人都是属双截棍的,不会一次性把心底的小九九跟咱说完,我估摸着他总得抻咱们几回,等咱差不多没啥耐心了,才会吐漏心声。”张星宇轻笑道:“别不图能在海外发家致富,但怎么也得遏制住天娱欲孽,只要阿瓦士这边有咱们的产业,我打赌郭老二就不敢分心再去琢磨咱们在羊城干啥。”

我干咳两声回应:“道理我都懂,关键是单单为了一个郭老二,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咔咔怼起来一座酒店真的划算吗?我听伊德那意思,想让咱投资的酒店规模指定小不了。”

“朗朗,咱现在就是一台装着拖拉机马达的宾利,外表瞅着光鲜亮丽,非常唬人,但实际上根本发动不起来,马力不足是其次,稍微多踩两脚油门可能就得露馅。”张星宇深吸一口气道:“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商业,如果咱们能在阿瓦士站稳脚跟,并且迅速打响头狼的名气,绝对会有人主动上门找咱谈合作,打个比方说,咱们在阿瓦士足够硬,一些国内想搞投资的朋友会不会用得上咱呢?”

听着他的话,我短暂沉默一下后应声:“妥,我再琢磨琢磨。”

张星宇又宽慰我两句:“这种事情不用急,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年代拼的就是一个关系,只要咱们关系给力,永远不会差想合作的老北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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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现在搁哪呢?”我看了眼左右问。

张星宇笑着回答:“在科国,休整一晚上后,我让弟兄们从科国转机回羊城,我就直接奔西藏去了,这期间我手机不会开机,有啥事情自己多悠着点来,别贪功冒进,也不要丢掉血气方刚。”

“一路顺风。”我知道他想冷静一下,好好规整规整自己已成定数,所以也没再继续劝说任何。

挂断电话后,我又马上拨通钱龙的号码:“三哥那边给出来伊德的具体底细没?”

“给了,等等哈,我边看边跟说。”钱龙那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接着他还煞有其事的起了个范儿:“伊德,男,四十七周岁,名伊德扎卡巴尼萨德尔”

“操,直奔主题。”我不耐烦的打断。

“哦哦,等等我再往下看看昂。”钱龙笨拙的应声:“找着了,伊德本人系阿瓦士环卫工程联盟的一个小头头,说白了就跟咱那边管街道扫地的差不多,他家繁殖能力挺强悍的,总共有兄弟姊妹八人。”

我应承一声:“嗯,继续往下说。”

“伊德行二,上面一个大哥也是他整个家族的顶梁柱,是个肩膀上扛星的狠人,手底下有枪有兵的那种,下面几个弟弟妹妹则分散在衣朗、科国一带经商或者旅居,家族势力偏中上等。”

我想了想后出声:“也就是说整个伊德家族,靠的就是他大哥?”

钱龙马上应声:“对,三哥给的资料上特别署名,伊德亲大哥的上级,是这边现任最大老板的重要嫡系。”

“行,我知道了。”我揪了揪鼻梁道:“们几个抓紧时间撤离阿瓦士,这事儿不容商量。”

挂断电话后,我长吁一口气老气,陷入了沉思当中。

伊德之所以能在阿瓦士这样的边陲地带呼风唤雨,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大哥,想必当初天娱集团傍上他看中的也是这根线,现在的问题关键是我应该如何借助这根线将我们的利益最大化。

我冷不丁抬头朝着站在旁边的谢天龙发问:“龙哥,如果让和七哥留在这块,乐意不?”

“不乐意。”谢天龙直接摇摇脑袋:“我和白老七性格不和,而且我也不喜欢这边的生活环境。”

谢天龙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我乐呵呵的打趣:“咋不说,害怕我身边没有狠人呢,我挂了,往后可没人给发工资。”

他表情正经的思索几秒,点点脑袋道:“也有这方面的一点原因。”

我点上一支烟继续问:“那觉得应该给白老七配备谁,能在这头打开局面?”

“疯子吧,他的生存能力很强。”谢天龙意简言赅的开口,想了想后又补充道:“如果咱们能够在本地有信得过的人最好不过,这边的人土风情,以及一些生活习惯,很多不是外来者可以适应的。”

“疯子不行,他过段时间就得回果敢老街去,那边就姜铭一个人撑着,不合适。”我果断的摇摇脑袋道:“钱龙咋样?”

谢天龙想了想后,很是认真的说:“他不行,他的心性不适合,而且他那种无法无天的脾气,如果没有人制约的话,早晚会闯出来收不了场的大祸,钱龙适合做先锋,难啃的骨头,让他第一个打头阵,很多时候容易见奇效,比如这次整伊德,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想出来的招。”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身着白狍子的佣人领着一男一女两人走到我跟前,操着不是流利的普通话,弯腰朝我出声:“先生,警局送来了您的手机”

我循着声音抬起脑袋,当看清楚他身后的那一男一女模样时候,嘴角禁不住龇开了花,乐呵呵的站起来道:“缘分,这玩意儿真是妙不可言呐”

2092 门道

一秒记住【】,!

来给我送手机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在问询室里跟我吹胡子瞪眼的那个暴躁大汉和“老好人”康乃馨。

大汉没穿制服,而是换上一件当地很常见的大格子的便装短袖。

脸上那股子凶悍气息一扫而空,嘴巴咧的弧度非常灿烂,而康乃馨则还是那身装扮,奶白色的ol短裙,脑袋上箍着个黑色的围巾,一对琥珀似的黑眼睛分外有神韵。

“又见面了哈铁汁。”我先扫视一眼康乃馨,朝她友好的笑了笑,然后目视那个大汉,朝他勾了勾手指头道:“来,你过来!”

“王,尼尼嚎。”大汉缩了缩脖颈快步走到我面前,同时将手机递给我。

“领悟能力挺强哈,一会儿没见都会说普通话了。”我舔舐一下嘴角,接过手机,随便翻动两下后,随即猝不及防的站起来,抓起桌上的水烟壶灌篮似的“嘭”的一下砸在他脑袋上,恶狠狠的咒骂:“草泥马得,谁让你把我手机屏保给弄裂缝的。”

冒着白气的水烟壶瞬间四分五裂,那大汉踉跄倒退两步,额头上被我干出来一条食指来长的大口子,鲜血哗哗往出冒。

“barrr!”大汉捂着额头,恼火的朝我伸出胳膊,看架势还准备跟我玩一把决一死战。

没等他近我身,边上的谢天龙已经宛如敏捷的猎豹一般“蹭”一下蹿出去,挡在我面前,单手握住大汉举起来的手臂朝着反方向一扭,一记潇洒异常的小擒拿直接将他扭倒在地上,接着绷曲膝盖“咚咚”两下磕在他的面颊上,临了一记直踢,直接将他蹬出去两米多远。

大汉狼狈的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颊嗷嗷低吼两声,久久没能爬起来。

我好奇的问谢天龙:“你踢他篮子籽了?丫怎么喊的比被人骟掉还凄惨呢?”

“人脸上有个穴位叫攒竹,伤着后会巨疼无比。”谢天龙冷酷的昂头解释一句,然后又默默走到我身后。

整个过程发生的时间很短暂,甚至于站在我面前的康乃馨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当见到自己同伴被干翻后,她马上跑过去将壮汉搀扶起来,同时满脸愠怒的指责:“王先生,我们好心好意来送还手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馨馨呐,你还是不懂人性。”我笑着拍了拍裤腿出声:“像我这种小人,一旦得势,惹过我的人都得遭殃,这也就是没在我自己地头上,不然像他这种咖,铁定得少点什么零碎。”

“王先生,你真的很让我刮目相看,不管怎样,还是祝你好运。”康乃馨瞪圆眼睛来回打量我几下后,什么都没说,搀起那个大汉绕开我朝旁边走去。

看来这妞不光是个老好人,还是朵不折不扣的白莲花,对谁似乎都特别热心肠。

盯着她的背影,我昂头喊了一嗓子:“对了康小姐,你不说等我出来以后,会请我吃正宗的香米焖饭吗?”

康乃馨身体微微一顿,既没有回头,也没有言语任何,不多会儿两人车队消失在了庄园里。

“得,这是彻底生气了。”我笑着摇摇脑袋,回头朝佣人发问:“不会给伊德先生惹麻烦吧?”

“不会的。”佣人微微摇头:“王先生,请问你需要吃点什么吗?”

“吃就算了,搁警局里吃挺饱的。”我摆摆手道:“有白酒没?给整点酒喝。”

“抱歉先生,我们这里全国禁酒,想要喝的话,需要到黑市上找,我可以差人帮您问一下。”佣人表情认真的回答:“不过今天肯定是没可能了,您如果实在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一些米酒之类的饮品先代替。”

“算了。”我摆摆手,无语的出声:“再给我泡壶茶吧。”

auzw.com待仆人走远后,我摸了摸额头苦笑:“从这地方生活属实也是一种煎熬,也不知道我七哥能不能受得住。”

“当地人认为这叫修行。”谢天龙站姿笔挺的应声:“如果不是和白老七不合拍,我其实挺享受这种苦修者似的生活环境。”

我撇撇嘴道:“你不是不合拍,就是喜欢端架子,总拿自己还当成”

看他的脸色要变,我马上岔开话题:“对了,你说咱们搁这块究竟干点什么生意好使?”

“走私石油。”谢天龙捏着嗓子,思路很清晰的出声道:“阿瓦士既是边陲重地,也是石油大城,这边每年出产的石油换算成钞票的话令人咋舌,当然很大一部分原油是被一些正规公司收购,可也有不少私油遗落在民间,如果能把这些东西运送回国,凭公司现在在羊城的实力,根本不愁买主,我曾经来这附近出过一次任务,打击的就是一伙国内流窜来的私油贩子。”

“原油私油?”我嘬了嘬嘴角暗暗念叨,这玩意儿可是连米国的普哥都惦记的好玩意儿,要是真能分一杯羹的话,整个头狼的经济段位不得跟坐火箭似的往上蹿。

我相信油田和油厂肯定全是国控所有的,但干活的人绝对有私心,一千吨原油克扣一吨,然后贩卖给当地一些小贩,这些小贩再销售给一些囤油的势力,也是笔很恐怖的数字,最重要的是这些私油便宜,我如果能联系到一些有实力的囤油组织,转手卖回去就是大钱。

“有点道理。”我又点上一支烟,脑子里迅速开始琢磨。

如果真做这块的贸易,我只需要解决两个难题,第一是如何联系这边手里有货的供应商,其次就是通过什么方式送进国内,至于本地的难题,我估摸着伊德肯定有办法摆平,前提就是给他足够的好处。

想到这儿,我陡然抬头,搓着手贱笑的看向谢天龙:“帅气逼人滴小龙龙”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别跟我来这一套。”谢天龙禁不住打了个激灵,忙不迭的朝后倒退两步,皱着眉头出声:“我警告你昂,别指望让我帮你找那些囤油的势力,我来这边出过任何,估计很多这行的头头都认识,他们见到我,第一想法绝对是我在当卧底。”

我没皮没脸的飞了个媚眼,继续讨好:“小哥哥,不用你出面谈,你就帮我归拢归拢,咱们要是准备入手这一行的话,我应该找哪伙人最合适,这玩意儿你比我懂行。”

谢天龙迟疑一下后道:“找买主并不难,难得是你通过什么方式运回去?陆运耗时耗力,空运成本太高,海运最为合适,可专程来运油的话,又需要搞定很多乱七八糟的关系,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我拖着下巴颏表情认真的回答:“运输方面没问题,莞城的华侨联盟应该可以解决,他们联盟做的就是海运,往各国买卖各种商品,估摸着也有来这边的船只,等到咱们国内以后,韩飞手底下的车队也可以帮忙迅速将私油分散开。”

“那那我试试吧。”谢天龙犹豫几秒钟后,不确定的说:“我只能说试试,毕竟这边的变化也是日新月异,我上次来执行任务距离现在已经快两年了,不管保证那帮油贩子还做不做。”

“本身底子够硬的,只会越来越强。”我笃定的坏笑。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放在桌上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一下接起:“您好,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王朗先生吗?我是楚玉,你还有印象吗?”

我立即回应:“当然记得,怎么了楚小姐?”

“是这样的,我呢我呢”楚玉结结巴巴的干笑两下,随即开口:“您方不方便把疯子先生的联系方式给我,当时你们乘坐我们组织的专机过来的时候,我只预存了您的电话,我有点私人事情想找他。”

我毫不迟疑的接茬:“当然可以,等会昂,我马上给你发过去。”

“王先生,请问疯子先生目前在您旁边吗?”楚玉接着又问。

我会心一笑,打趣道:“没有,国内有点事情,他先回去处理了,今晚从科国转机,如果你现在给他打电话的话,我估摸着应该还能再把他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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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3 燃烧的小火苗

两天以后,阿瓦士城内,一间很有民族特色的酒吧里。

我、李俊峰、楚玉,围坐在一张卡座旁。

李俊峰和楚玉坐的很近,也就是有我这个超大号的电灯泡杵在旁边,不然的话,我估计两人能直接黏在一块。

我用看儿子、儿媳似的眼神,盯盯来回打量李俊峰和楚玉。

咱也不知道楚玉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把明明已经准备登机回国的李俊峰给忽悠回来的,李俊峰含蓄的干咳两声,端起手边的果啤朝我撇嘴:“瞅啥呀,走一个呗。”

我审视的瞄了他一眼笑问:“我比较好奇,你到底是昨天回来的,还是前天回来的?为啥到今天晚上才跟我联系?”

李俊峰瞬间脸红,不自然的出声:“前天后半夜回来的,完事小玉说心情有点烦躁,我就陪着她在附近走了走,这不等她心情好一点了,我就赶紧约你出来碰个头嘛。”

“就只是单纯走了走?没搞点啥别的课外活动?”我快速眨巴两下眼睛。

旁边的楚玉扶了扶脑袋上的粉色围巾,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接茬:“当然有呀,我们不光开房啦,晚上还睡在一块,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干杯,干杯。”我尴尬的摸了摸鼻梁,端杯吆喝:“呃,我就随口问问,都别多想哈。”

说着话,我从桌子底下偷偷踹了李俊峰一脚,冲他不动声色的翘起大拇指。

该说不说,在撩妹子这块,我对我疯子哥绝对是妥妥的膜拜加嫉妒。

当初我们在崇市刚起步那会儿,这家伙就大杀四方,不动声色的侩上了静姐,结果来衣朗转悠一圈,狗日的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撩上了楚玉这号“女强人”。

“喝这屁玩意儿一点都没意思,你俩先聊着,我找个人说说理去。”李俊峰起身朝着吧台走了过来,很快他连比划带s、的跟胖乎乎的酒吧老板交流起来。

我扫视他一眼,笑眯眯的朝着楚玉问:“看架势,你俩这是处上了?”

楚玉把玩着头巾外面的发梢,脸颊绯红的回答:“也不算吧,就是先互相了解一下,暂时还谈不上是恋爱关系。”

我心里禁不住诽谤,奶奶个孙子的,没搞对象先压床,这俩大仙究竟是了解性格还是特么了解彼此的体力,当然这话我肯定不能说出口,讪笑着点点脑袋应和:“挺好的,多了解了解吧,疯子人不错。”

正说话时候,李俊峰快步跑回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瓶印着外文的白兰地,偷摸给我们都满上一杯,又把酒瓶藏进怀里,摆摆手道:“先拿这玩意儿兑付兑付吧,老板说待会帮我再找点有劲道的,喝的时候注点意昂,别让旁边人看到。”

“牛逼啊疯子哥,人家全国禁酒,你都能搞到,大写的服昂。”我抿了口杯壁,无比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这段时间没喝上酒,我都感觉自己的细胞开始裂变了。”

楚玉单手托着下巴颏,满眼崇拜发问:“疯疯,我也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拿到酒的?我来衣朗很多次了,这边根本不允许售酒的,和他们的信仰有关。”

“在绝对钞票面前,信仰这玩意儿很单薄的。”李俊峰笑呵呵跟我碰了一下杯子道:“我说的对不朗总。”

“那必须得,我疯子哥啥时候说错过。”我脸不红心不跳的跟他进行商业互吹。

闲扯几句后,楚玉说要上洗手间,桌边顿时只剩下我和李俊峰俩人。

我斜楞眼珠子坏笑:“想通了?”

“是她想通了。”李俊峰揪了揪自己领口很内涵的坏笑道:“我也没想到进展这么快,那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说是心情不太好,我寻思着你搁这块势单力薄的,干脆回来溜达一圈,谁知道遛着弯就遛岔了道,嘿嘿”

我没好气的骂咧:“你快滚你二大爷的吧,别往我身上瞎安锅昂,老子可没让你回来,你丫回来两天,才想起来找我,这体力也是够彪悍的。”

“怎么跟你说呢,其实我跟她真不算处对象,就是互相之间觉得呆在一块比较舒服,而且也有话题聊。”李俊峰吸了吸鼻子道:“我俩说的很清楚,开心就在一块,要是哪天都烦了就分开,谁也不耽搁谁。”

“你们这不就是典型的那啥友嘛。”我忍俊不禁的摇头道:“看来这经常留洋的女人想法确实和咱不太一样哈,算了,怎么开心怎么来,我可不希望哪天看到你哭讥尿嚎的呼喊失恋。”

李俊峰端起酒杯又跟我轻碰一下,没正经的出声:“哥不是为情所困的银儿,而且小玉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她就是性格大大咧咧,比较爱玩。”

“悠着点,别到时候整出个小疯疯来。”我抛给他一支烟。

男欢女爱这档子事儿,连最深奥的哲学家估计都解释不明白,何况我们这些屁民,很多时候,感觉到了,两人就自然而然的在一块,跟认识的时间长短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一场恋爱谈到天荒地老,这种关系不能说没有,但在当今这个连屁股都能隆起来的快节奏年代绝对凤毛麟角,生活不能太较真,活好每一天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负责。

酒吧里洋洋洒洒的音乐声听着人昏昏欲睡,时不时能看到一些跳舞的年轻男女在舞池里瞎晃悠,跳的都赶不上国内广场舞的那帮大爷大妈欢快。

真是不走出国内不知道家好,来阿瓦士晃悠一圈后,我可以很负责的保证,地球上最安全的国度就是大华夏,尽管我们可能会时常碰到一些这样那样的糟心事,但至少从来不用担心半夜正睡觉的时候有飞毛腿从脑袋上路过,不用害怕出门买点东西都有可能碰上腰里别把冲锋枪的飞车党。

半瓶“白兰地”下肚,楚玉仍旧没有回来,李俊峰有点按耐不住,拍了拍我肩膀道:“那啥,我看看她去,这块不太平,老爷们瞅着女人都跟要吃人似的,回来咱们再继续喝。”

正说话的空当,楚玉从卫生间的方向走出来,眼角一片湿润,瞅着好像刚哭过似的。

“怎么了?”李俊峰立即皱着眉头问道。

楚玉抽吸两下鼻子,小声回应:“我准备明天回国了,我外婆住院了,家里人说很严重。”

“多大点事儿,到时候咱俩一道,我顺便送你回去。”李俊峰很是爷们的揽住她的肩膀安抚。

就在这时候六七个剃着小短头,手臂上雕龙画凤的黄种青年正好打对面走过来,其中一个家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拿肩膀头扛了一下站在过道里的楚玉一下。

楚玉吃痛的轻哼一声,李俊峰连忙把她拉到怀里,瞟了眼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没作声,又继续坐到了我对面,招招手笑道:“来,咱继续喝会儿”

“敲尼玛,走路不戴眼睛呐。”刚刚撞了楚玉一下的那个小伙,摸了摸耳垂上的大耳钉撇嘴骂了一句,拔腿就准备往前继续迈步。

“你特么的说啥!”李俊峰的脾气属炸药的,平常不用人点自己就能爆,刚刚楚玉被撞,他没吭气已经算是一反常态,所以这把听到那个青年叫嚣,当即就有点控制不住。

楚玉连忙阻拦李俊峰:“算了疯子,不要理他们。”

“诶哟卧槽,还特么碰上老乡了。”已经走出去两步的青年,又转身走了回来,欠欠的抻手就朝楚玉的脸颊摸了过去:“老乡,你这个妞不错呀,匀给我逗一会儿呗。”

“滚犊子!”李俊峰一把拍打对方的手掌,皱着眉头轻喝:“看在都说普通话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马上滚蛋,听没听见?”

“让我滚蛋?”青年微微一愣,嬉皮笑脸的努嘴:“哟呵,来阿瓦士混饭的华夏人,竟然还有不认识我的?你给谁家干活的?李黑熊还是四眼仔?”

“草泥马得,不认识魏公子,你跑阿瓦士不得饿死啊!”

“跑阿瓦士扒拉饭的华夏人基本上都是干私油的,得罪了魏公子,你特么等着饿死吧。”

青年旁边的几个小伙纷纷撸胳膊、扒袖子的围到我们旁边叫嚣。

瞅着眼前这帮身着紧身衬衫、勒裆裤、豆豆鞋,瘦的跟营养不良的鸡崽子似的小盲流儿,我顿时一阵无语,敢情“社会人”的小火苗都已经烧到了这块战乱地带。

我没有吱声,也没有劝阻李俊峰,当着女人面让男人消停闭嘴,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卡脸的事情,况且我也想看看这边的治安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呵呵,操!魏公子是吧?你不是不认识我嘛,等会儿昂,我让你好好认识一下疯公子。”李俊峰拍了拍旁边的楚玉,龇牙一笑,转身就朝酒吧门口走去

2094 摇摆的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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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特么让你走的!”

“喂,你给我站住!”

一看疯子掉头朝酒吧外面走去,被称作“魏公子”的几个狐朋狗党立即来了状态骂骂咧咧的咋呼起来。

楚玉担忧的喊了一嗓子:“疯疯,你去哪呀?”

“没事儿,我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李俊峰回头浅笑,眼眸里尽是桀骜不驯。

顿时间,酒吧里玩闹的男男女女纷纷朝我们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我一看这架势,再说句话就不太合适了,忙不迭起身,笑盈盈的朝着几个社会小青年摆摆手:“哥们哥们,别咋呼,他走了,我们不还在嘛,有啥事情咱们慢慢唠,注意力都往我这儿靠拢哈。”

一个手臂上纹着几行波斯文图腾的青年,牛逼哄哄的指着我鼻子咒骂:“你算个什么东西,警告你们昂,我们魏公子他爸是阿瓦士”

“跟他说那么多干啥,刚刚那个逼养的估计跑路了,不用理他。”魏公子一手摸着耳垂上的耳钉,另外一只手朝楚玉伸了过来,装模作样的扮出一副绅士的**样:“美女,一起跳支舞吧,你那个废物男朋友不会再回来了。”

楚玉吓得连忙往我旁边挪动几公分,我笑着一把握住魏公子手腕道:“铁汁,想跳咱俩跳呗,什么恰恰、伦巴啥的,我都挺在行的。”

“我跟你跳个瘠薄。”魏公子嫌弃臭骂一句,立即往回缩胳膊。

我自然不能让他如愿,死死掐住他手腕子,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吧唧嘴:“你不是想摇摆一会儿嘛,我满足你”

“松手!”

“草泥马得,马上松开魏公子!”

几个跟班瞅着情形不太对劲,一个个喊叫着往我的方向扑腾过来。

“嘭!”

就在这时候,李俊峰从酒吧外面小跑着蹿起来,原地一记直踹,直接干在一个小子的胯骨肘上,当场把他蹬出去两米多远,所有人瞬间全都扭头看向李俊峰。

李俊峰双手拎着一把一米多长,铁质握把的消防斧,面无表情的指向被我钳制手腕的魏公子轻笑:“不认识我是吧,记住喽,我叫疯子,是你永远惹不起的爷!”

看到李俊峰周而复返,我马上松开魏公子,然后拿后背倚靠着楚玉往后倒退两步,将舞台彻底交给李俊峰。

沉寂了这么久,李俊峰终于在异国他乡开始了自己最华丽的一场摇摆。

“拿把破斧子,你要干啥!”魏公子咽了口唾沫,色厉内茬的手指李俊峰低吼。

“干你姥姥!”李俊峰鼓着眼珠子,抬腿一脚重重踹在魏公子的肚子上,举起消防斧,手臂朝下径直抡了出去,带着破风声的斧头“咔嚓”一下劈在我们先前的那张小桌上,木质的桌面直接从半当中裂开。

桌上的杯子和饮品“噼里啪啦”的洒了一地。

刚刚得亏是那个魏公子往回缩脖子了,不然斧头铁定直愣愣削在他脸上。

“干他,草特么的!都给我干他。”心有余悸的魏公子再次朝后倒退两步,梗着公鸭子似的嗓门叫嚷咆哮。

几个小跟班连咋呼带咒骂的慢慢朝李俊峰靠拢,有的从身上摸出卡簧,有的则直接抄起边上的椅子、酒瓶。

auzw.com楚玉担忧的摇晃我胳膊两下轻声念叨:“王朗,你快帮帮疯子啊。”

“没事儿,他有分寸。”和楚玉的焦虑不同,我唯一害怕的是李俊峰下死手,至于对面这帮“臭萝卜烂白菜”,我压根不担心他们有能耐伤到李俊峰。

不过想来李俊峰肯定知道该咋办,他身上揣着枪呢,如果真是急眼了,早就拎枪开整,也不会费劲巴巴的跑到外面去找什么消防斧,我估摸着我疯子哥就是想当楚玉面前秀一把。

男人嘛,毕竟都希望被自己的女人崇拜着,而获取崇拜最原始的方式就是通过自己非比寻常的“统治力”。

“去尼玛得,都给我往后稍稍!”李俊峰身子前倾,猛地朝前一抡消防斧,吓得试图包围他的几个小青年马上齐刷刷的往后倒退,趁着这个空当李俊峰两步跨到魏公子跟前,斧头径直撂在他肩膀头上。

魏公子咬着牙嘶吼:“小逼崽子,你要干啥!”

“我给你俩选择,要么跪下喊爷,要么躺下喊爷。”李俊峰拿斧头面拍在魏公子的脸蛋上,嘴角挂着邪气十足的笑容:“都**挺忙的,你认怂了,这事儿咱就拉倒,你要感觉自己状态到位,我给你时间打电话摇人,哦不?”

“牛逼你就干死我!”魏公子不知道是没经受过社会的毒打,还是本身确实有副硬骨头,昂着脖颈叫板:“我特么今天要是让你站着走出这间酒吧,往后”

“你将我军是不!”李俊峰嘴角的笑容瞬间泛冷。

估计是李俊峰给的对白太多了,这小子真以为不敢动手,讥讽的昂直脖颈:“草泥马,你算个**,来!老子就站在这儿,我要是躲一下,是你造出来的,小杜给我八叔打电话。”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脑袋是不是特么不锈钢的。”李俊峰臭骂一声,举起消防斧狠狠的朝魏公子脑袋上砸了上去。

眼瞅消防斧就要跟自己的额头来场亲密接触,魏公子条件反射的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李俊峰再向前一步,抬腿蹬在魏公子的小腹上,这个时候两个跟班慌忙举起椅子抛砸过去。

疯子原地扯开身子,躲过对方袭击,手起斧落“噗”的一下剁在一个小伙的肩膀上。

“啊!”那小子肩头瞬间往出飙血,疼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

接着李俊峰又转身,一斧头又砍在另向另外一个青年,这个青年反应明显快很多,拔腿就往酒吧深处跑,但还是被斧刃划破了屁股,露出里面大红色的裤衩。

“魏公子快跑,这家伙有神经病。”剩余几个跟班拽着已经吓傻的魏公子转身就逃,李俊峰边骂边从后面追逐,不算太大的酒吧顿时间被掀翻了几张桌子。

那些看热闹的男男女女也尖叫着躲闪到墙角,唯恐殃及池鱼。

同一时间,一直窝在吧台里的酒吧老板慌忙跑过来,从后面赶紧搂住李俊峰的腰杆,操着夹生的普通话劝阻:“盆盆友,不要这样,会出事情的。”

“没事,今晚上所有损失我买单。”李俊峰气喘吁吁的挣脱开老板,举着斧头指向躲在酒吧里的魏公子低吼:“草泥马得,你给我出来,不是想跳舞吗,今天老子陪你好好的晃悠一会儿。”

魏公子此时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正捧着手机,哭腔浓郁的喊叫:“八叔你快来威尼酒吧,我快被人打死了。”

“摇人是吧,来,我给你机会!”李俊峰“咚”一下将消防斧放在地上,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冷笑:“今晚上你来多少人,我都招待,要特么不把你彻底治服了,往后我把李字抠下来。”

我看李俊峰眼圈有点泛红,生怕他真闹出什么事情,起身朝他走过去规劝:“疯子,差不多得了。”

“差多了,这才哪到哪,老爷们说话一句唾沫一个坑,说让跪下来喊爷,就必须让他跪下。”李俊峰喘着重气挥挥手臂道:“你先替我把小玉送酒店去。”

“扯什么犊子呢,要送你自己送去。”我斜眼臭骂一句,然后掏出手机拨通谢天龙的号码。

几分钟后,酒吧门外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接着六七个膀大腰圆,身材魁梧的壮汉就闯了进来,其中还有俩人手里端着大号的“仿五四”。

同一时间,缩在吧台里面的魏公子立即咋咋呼呼的叫喊:“八叔,就是这帮狗哔要弄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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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 粉墨登场

六七个大汉一看就知道不是街边的那种九流小混子,一个个除了魁梧敦实以外,脸上挂着的表情也都极其淡漠。

带头的家伙约莫三十五六,粗眉大眼,脸盘方方正正,眉宇间看着就有一股子凶悍劲,长得有点像脸没受伤前的陆国康,但却比陆国康粗壮很多。

作为一个资深混子,我不说一眼就能洞穿对方究竟是个啥段位,但也能猜出个**不离十,带头的这家伙要么是犯过什么大案要案,要么就是长期处于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所以压根没把眼下这点小场面放在心上。

“八叔,快帮我”

几个中年人走进来以后,目光齐齐锁定在李俊峰的脸上,而后者更没当回事,轻飘飘的低头吐了口黏痰。

我一句话没说,直接并肩站在李俊峰的旁边。

之前他跟几个小孩儿闹腾,我躲在边上看热闹,那是因为知道他绝逼吃不了亏,眼下小孩儿把家长喊过来了,对方手里还有火器,再不赶紧把事情解决了,容易酿成大祸。

“喊什么喊,肯定又是狗日的没事找事,闭了!”带队的粗眉汉子没好气的呵斥一句魏公子,随即操着本地语言朝酒吧老板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我估计是询问事情经过。

酒吧老板先是指了指我们,然后又指了指蜷缩在吧台里的魏公子,比比划划的回应。

粗眉汉子沉默几秒后,从兜里掏出一沓美金塞给老板,又嘀嘀咕咕言语一通。

老板为难的看了看我们,最后咬着嘴皮朝酒吧里那帮看热闹的男男女女摆摆手喊叫几声,随即带头朝酒吧外面走去。

李俊峰冲着楚玉努努嘴:“小玉,也出去!”

“疯疯,算了吧。”楚玉轻咬嘴唇,眸子里泛着晶莹的泪花。

李俊峰棱着眼珠子呵斥:“算个毛线,出去!老爷们的事儿老爷们自己解决。”

楚玉怔了一怔,最后渴求似的望向我。

我笑着朝她点点脑袋保证:“先出去透口气,啥事都不会发生的。”

楚玉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不多会酒吧里除了我们仨人以外,只剩下对方这一伙,一个靠门口的汉子直接将门给“咣”的一下合上了。

而那个粗眉汉子大马金刀的扶起一把椅子坐下,目光阴狠的扫视一下我和李俊峰,点上一支烟开口:“几位朋友,咱们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的华夏人,说起来全是老乡,犯不上大动干戈,我家孩子有错在先不假,但们不该动手,还整伤好几个人,这样吧,们道个歉,另外掏点医药费这事儿就翻篇,同在异国他乡讨饭吃,大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是魏家货运站的商老八,以后在阿瓦士有什么麻烦,可以找”

“呵呵,有媳妇没?”李俊峰两手托在消防斧的握把上,斧头杵在地面,迎着对方的冷厉的目光笑问:“有没?”

“什么意思朋友?”自称商老八的汉子顿了顿,两撇粗重的眉梢凝结在一起。

“要是有媳妇,能不能把媳妇借给我生个孩子,生完我就马上归还,该多少钱咱多少钱,我肯定不带差事的,哦不哦?”李俊峰舔舐两下嘴皮,拖着消防斧笑盈盈的往前走了两步。

“说什么!”

“草泥马得,给脸了是吧!”

商老八身后两个端枪的中年齐齐将枪口对准李俊峰。

“赶紧把们的小破玩意儿收起来吧,家伙式我不是没有。”李俊峰从腰后摸出一把大黑星“咣当”一下仍在地上,直视商老八冷笑:“我刚才跟家的小畜生说的很清楚,要么跪下来喊爷,要么躺着道歉,替他做下选择呀?”

“非要掐一把!”商老八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来呗,想整大的,咱就互相对嘣两下,想玩的小点,咱俩就刀刀见红的拼把冷兵器。”李俊峰两手握着消防斧把儿“咚咚”磕了两下地面,面色无惧的撇嘴。

“来!让咱们的老乡好好感受一下魏家货运站的热情。”商老八豁然向前一步,抻手就朝李俊峰的衣领了过去。

与此同时,尚老八身后那个壮实的汉子也如狼似虎的扑向李俊峰。

“去尼玛得!”我看了眼左右,也没啥称手武器,抓起一个垃圾桶劈头盖脸的就朝尚老八一伙人砸了下去。

对伙几个拎刀的中年人瞬间逼到李俊峰身边,距离太近,李俊峰手里的消防斧当即失去了优势,他干脆松开斧头,速度飞快的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跟商老八相互薅着对方的衣领,攥起卡簧猛怼。

商老八也不是吃素的,同样摸出一柄战术匕首。

两人完全没有任何招式,就那么刀刀见血的扎在对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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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二人的肚子、大腿就开始往出潺潺冒血,但谁都没有后退半步,嘴里都在骂骂咧咧,手上的动作一刻没有消停。

两个中年汉子绕到旁边想要偷袭李俊峰,我连忙捡起来李俊峰刚刚丢在地上的手枪,看都没看照着其中一个“嘣”的扣响扳机。

沉闷炸耳的枪声泛起,对伙一个中年捂着肚子就踉跄倒在地上。

酒吧门口,两个端着枪负责压阵的中年,统一将枪口指向我,其中一个扯着嗓门咆哮:“草泥马得,就有枪,我们没有是咋地!”

“有枪的多了,们算个**。”我吐了口唾沫,瞟了眼不远处对扎的李俊峰和商老八,直接将枪口上移,眨巴眼睛冷笑:“他俩单挑,谁**敢掺和,我就嘣了谁!”

“别吹牛逼,在阿瓦士不行!”一个额头上有条森然刀疤的中年也将枪口移向我的额头。

“试试呗!”我双手攥着枪把朝前走了两步。

对方也朝前走了两步:“来呀,特么再开一枪试试!”

“咣当!”

酒吧门突兀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身着一袭草绿色作训服的谢天龙径直闯了进来。

而精神高度集中的我和对面那个持枪的中年全都被突如其来的破门声吓了一跳,同时叩响扳机。

“嘣!”

“嘣!”

两声枪鸣声,一齐响起。

我的枪法没有想象中那么精准,只是干碎了壮汉身后的窗户玻璃,而那大汉握枪的手腕也被谢天龙一把压下,没等他反应过来,谢天龙佝偻身体,原地一个提膝的动作“咚”的一下磕在他的裤裆上,壮汉惨嚎着跌倒在地上。

另外一个持枪的大汉马上将枪口对准谢天龙高呼:“别特么”

话没说完,谢天龙回头就是一个小加速,左手拨拉开他手里的家伙式,右手攥成拳头“嘭”的一声砸下去,壮汉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脑袋一歪直接休克。

“干特么什么!”

“弄他!”

商老八带来的剩余几个同伙恶声恶气的涌向谢天龙。

谢天龙却慢斯条理的捡起对方的两把手枪,对着即将冲到自己身边的几个汉子小腿“嘣,嘣”连开几枪,几个龙精虎猛的汉子齐刷刷趔趄倒下,捂着血流如注的小腿发出高一声低一声的惨嚎。

谢天龙耷拉着眼皮,像是没睡醒一般,朝我出声:“全干掉不?”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预示着谢天龙这尊“杀神”彻底脱下来自己恪守已久的坚持,在离家万里之遥的阿瓦士正式粉墨登场,也正是这个夜晚,谢天龙三个字完全掩盖了本该光芒万丈的李俊峰。

“先不用。”我想了想后,摆摆手。

“阿瓦士的圈子就这么大,路也就三尺宽,咱想在这块扬名立万,就得把这帮牛鬼神蛇全部镇压下去!”谢天龙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枪口指向一个捂着小腿的壮汉轻笑:“告诉我,服么?”

“我”

壮汉迟疑几秒钟,没有说出话。

“看来还是不服呐。”谢天龙眼珠子陡然睁开,双手同时叩击扳机,一阵枪响过后,刚刚被问话的壮汉彻底倒在血泊当中。

谢天龙面无表情的俯身又看向另外一个壮汉:“他不服,没了,们呢,服么?”

“服!”

“服了,真服了!”

剩余三四个汉子脑袋如同捣蒜似的狂点

2096 惊醒的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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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匍匐在地上的凶悍汉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狂点脑袋。

其实不怪他们窝囊,我要是跟对伙身份互换,估计现在喊的嗓门比他们还要嘹亮。

但凡是个正常人,碰到谢天龙这种前一秒钟还在和风细雨问你服不服,下一秒马上就扣扳机的狠茬子都会哆嗦。

谢天龙眨巴两下眼睛,又朝着一个汉子发问:“你告诉我,他是怎么啥没的?”

“他是他是”那汉子脑门当即开始冒汗,磕磕巴巴的回应:“他是自杀的,对!他就是自杀的,我亲眼所见。”

“你能长命百岁,真的。”谢天龙满意的点点脑袋。

另外一边,李俊峰和商老八的胜负依旧没有揭晓。

此时的两人都像是被从红色染缸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挂着湿漉漉的血迹,瞅着非常吓人,李俊峰身上的西装完全变得破烂不堪,商老八的衣服和裤子同样也被撕的一缕一缕,随风摇摆。

可能是受到谢天龙枪声的影响,商老八下意识的扭头朝我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正好被李俊峰逮着空当,一个虎扑将他撞倒,然后整个身子压在商老八身上,攥起卡簧朝他胳膊上“噗噗”就是两下,接着梗着脖颈高喝:“草泥马得,服不服!”

“我服你麻痹。”商老八十分硬气的拿自己脑门“嘭”一下撞在李俊峰眼眶上,李俊峰吃痛的停顿几秒,又被商老八逮着机会,原地将李俊峰掀翻,骑马似的坐在李俊峰身上,攥着匕首就朝他脑袋上扎了上去。

李俊峰灵巧的往旁边偏移一下脑袋,对方手里的匕首“蹭”一下戳进地板,李俊峰肚子往前一拱再次将商老八翘翻,两人又一次滚打在一起。

单看架势他们好像是不分上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商老八落败只是个时间问题,倒不是说他能力不足,而是拳怕少壮,在这种高强度的对拼下,加上自己的手下又全被撂翻,无论是体力还是心境方面,商老八都已经落入下风。

“费劲。”谢天龙目光阴狠的扫视一眼,抬腿就想往前走。

“让他们自己来。”我一把薅住谢天龙的胳膊,直接摇了摇脑袋。

我这群兄弟里,如果论傲气,李俊峰绝对首当其冲,记得还在崇市的时候,他就敢单枪匹马的找孙马克谈判,也许他不是最能打的,但绝对是最骄傲的,谢天龙如果冒然出手打断他和商老八的单挑,非但不会被感激,只能让他愤怒。

“呼”谢天龙吐了口浊气,规规矩矩站在我身后。

跟我猜测的差不多,李俊峰和商老八又对拼了五六分钟左右,商老八的动作明显变得迟缓,而李俊峰抓住机会,连扎他大腿几下,最后搬起一张小酒台砸在商老八脑袋上,彻底将他给干迷糊。

商老八捂着满脸是血的脸颊,在地上微微滚动几下,李俊峰呼哧带喘的一脚猛跺下去,扯着沙哑的嗓门咆哮:“卧草泥马得,你也配说自己是个战士!爬起来,再干啊!”

“八叔!”

目睹全部过程的魏公子再也躲不下去了,手忙脚乱的从吧台里跑出来,搂起商老八嚎啕大哭起来,同时惊慌失措的朝着李俊峰哀求:“大哥,我错了,放过我八叔吧。”

“小逼养的,今天的事儿全因为你篮籽刺挠引起的。”李俊峰抹擦一下脸上的血渍,甩到地上,攥着还在不停往下滴答血的卡簧指向他轻笑:“你是跪下喊爷,还是躺着道歉。”

“爷,我错了。”魏公子迟疑几秒钟后,扭头“噗通”一下跪在李俊峰面前,脑门“咣咣”猛磕地面几下后,悲锵的祈求:“求求爷高抬贵手,给我们一次机会。”

“呵呵,操。”李俊峰俯视两眼,冲着魏公子的大脸盘子吐了口唾沫:“送你一句话,猫哭狗笑,江湖有道,行事儿的话不用人扶也能上马,不行事,你爹就算是世界首富你也照样损篮子,滚吧!”

“是是是,我记住了。”魏公子吸溜两下鼻子,朝着仍旧躲在吧台的几个跟班摆摆手叫骂:“看他妈啥呢,赶紧过来扶我八叔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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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魏公子一行人狼狈的逃离酒吧,连带被谢天龙干咽气的那个倒霉蛋也被他们抬走了。

我看了眼谢天龙又看了看李俊峰,摆摆手道:“咱们也上医院吧。”

“不能去!”

“待会再去。”

两人异口同声的拒绝。

我不解的望向二人问:“啥意思?”

李俊峰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不计其数的刀口,喘着粗气道:“我这都是皮外伤,死不了,这帮家伙在本地指定都是有名有姓的存在,不把后事处理明白,咱们后期会很麻烦。”

“那个商老八是魏家货运站的,魏家货运站算得上阿瓦士华人圈里比较出名的一支,他们主要做的就是走私原油买卖,我今天特意打听过,除了他以外,这边还有两个绰号李黑熊和四眼仔的小团伙也做这类买卖,但是没有魏家货运站玩的大。”谢天龙清了清嗓子道:“魏家货运站在油田和炼油厂都有很根深蒂固的关系,不把他们处理明白,咱们想做原油生意基本上没可能。”

听到谢天龙的话,我沉默几秒钟后,点燃一支烟。

“来之前我就在盯梢魏家货运站的主事人魏刚,我能确定他目前所处的位置。”谢天龙揪了揪喉结道:“趁着现在咱们气势旺,找他谈谈的话,我觉得可能性很大。”

“这事儿够呛能谈妥,走吧,先去会会那个魏刚。”我使劲嘬了口烟后,一脚踩灭烟蒂,摆摆手道:“疯子你别跟着一起了,先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再说。”

“朗朗,我没事”李俊峰忙不迭辩解。

我皱着眉头打断:“我说让你先处理伤,能听明白不?”

李俊峰迟疑几秒,不情不愿的点点脑袋。

离开酒吧,我又赔给老板一笔损失费后,千叮咛万嘱咐让楚玉一定把李俊峰送去看伤,她是医疗机构的人,肯定比我们在这方面认识的朋友多。

安置好一切后,我上了谢天龙不知道从哪淘来的一台老式雪铁龙轿车里,朝他咧嘴一笑:“这块的出警速度比我想象中慢很多啊。”

“这边报警需要花钱,而且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警方也不会冒冒失失抓人,上次如果不是伊德搞你,他们光是想铐起来你,就得走一大堆繁琐的手续。”谢天龙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轻声解释。

我递给他一支烟问道:“你好像变了,过去你不是最反感跟盲流子交手吗?”

“不想抽,伤身体。”谢天龙摆摆手拒绝,沉默片刻后苦笑:“今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又回到部队里了,但战友们都看不起我,表面和我称兄道弟,实际上全在私底下骂我是杀人犯,我是哭着醒过来的,睁开眼的时候枕头全都湿透了。”

“感觉自己被排挤是吗?”我深呼吸一口气问。

“是孤独,特别特别的孤独,我以前一直认为自己不需要被任何人理解,但醒过来以后才发现,不是那样的,我渴望被人理解,但除了你们以外,没人明白我究竟为什么性情大变,我想我真的回不起了。”谢天龙摇摇头道:“反正怎么样也回不去了,我为什么还要像个小丑似的坚持,徒劳无功坚持到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痛苦了自己,伤害了现在。”

我点燃嘴边的香烟没有作声,说老实话我没想到一直刚强的谢天龙会因为一场子虚乌有的梦境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觉得可笑的同时又觉得悲哀,这就是畸形的混子圈,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匪夷所思的事情。

当人能放开一切,或者说破罐子破摔的时候,不光心性会发生改变,就连做事的方式也同样变得难以琢磨,我不好评价谢天龙的这种改观到底是好是坏,但我能清晰感觉到他整个人的气质由内而外的变得更加冷冽和肃杀。

尤其是当看到他刚刚凝视那几个壮汉的时候,我甚至可以从谢天龙的眸子里读到一股子漠视生命的死气和鬼神不惧的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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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7 你以后给我打工!

谢天龙载着我从阿瓦士城内驶出,开上一条并不算特别宽敞的柏油路上。

“魏家货运站没有在城内?”我皱了皱眉头轻问。

“他们的货运站离油田很近,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北前行,魏家的主事人魏刚应该是在一个相好的家过夜。”谢天龙长话短说的介绍,随即又补充一句:“魏刚的相好是油田的小领导之类,我暂时还没确定她的具体身份。”

我咧嘴笑了笑道:“看来这两天你没闲着呐。”

“还好吧,打听这些事情不太困难。”谢天龙加大脚下的油门。

穿越过一片丘陵和山脉,透过前挡风玻璃隐约可见一些零星点缀的井架和我叫不上名字的设备和钻井设备,预示着我们已经来到了油田的附近。

“阿瓦士的油田区就在这附近吗?”我朝着谢天龙轻问。

“还有**里地左右,油田区有士兵驻守,油田外围有一片类似生活区的聚集地,住的基本上就是油田工人和一些大大小小搞私油的货运站,待会你就能看到。”谢天龙点点脑袋回应。

一根烟的功夫,我们驶进了一条看起来很热闹的街道上。

街道特别狭窄,最多能允许两台车同时经过的那种,两边全是挂着牌匾的小商铺,此时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街上仍旧可以看到不少身着湛蓝色工作服的工人和一些吨位很小的油罐车涌动。

如果说阿瓦士城内相当于大华夏两千年左右的发展水平,那这个居民生活区充其量也就处于我国上个世纪**十年代的状态,感觉还没有我念幼儿园时候的临县发达,不仅没有很高的楼,连周边的房子也都是以土黄色为主,看着非常落后。

驱车置身于街头,我仿佛有种时间倒流的感觉。

“看到那些挂着白色牌匾的店面没?全是搞私油的货运站。”一边开车,谢天龙一边冲我低声介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边人主要依靠石油,前几年干私油行当的还都是本地人,后来涌进大批华夏人,慢慢将这个行业给吞并垄断了。”

“不得不说华夏人牛逼。”我由衷感慨。

“实话,因为不论是开化程度还是各种人际关系的处理,华夏人相对来说要更先进一些。”谢天龙沉默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不过同样,也正是因为华夏人的介入,让那帮油田的负责人越来越贪婪,毕竟在钻研空子这块,咱们得天独厚,你敢送十万块钱的礼,我就敢砸二十万,呵呵”

几分钟后,他把车停到一栋四层来高的老楼附近,指了指三楼还亮着灯光的窗户道:“魏刚就在那里,咱们直接上去还是”

我叼着烟卷凝望几眼窗户口,低声道:“按理说他这会儿肯定已经接到了手下受伤的电话,你说人还能在吗?”

“在,那台车是他的。”谢天龙点点脑袋,指向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银灰色的丰田车道。

“车里还有人?”我眯眼望去,见到驾驶座的窗口打开,一条胳膊抻在外面,手上还夹着半根烟,单看手臂的粗壮程度,不难联想到车内人的身材绝对很是魁梧。

谢天龙昂头看了眼丰田车回答:“是魏刚的司机,我走的时候那人就在车里,估摸着应该也算是个保镖之类,要不我问问去?”

“问问也行。”我再次瞄了眼亮灯的窗户,又瞟视几眼那台丰田车道:“小心一点”

我话都没说完,谢天龙直接从驾驶位上蹦下来,径直走了过去。

车内人似乎也有所察觉,一张满脸络腮胡的大脸瞬时从车窗口探出来,哪知道他刚一抻出脑袋,谢天龙骤然加快步伐,两手抱住那人的脑袋就地往外使劲一拽扯出来对方半拉身子,然后左手夹住他的脑袋,右手攥拳“咣咣”猛砸几下,毫不费力的将那人给干休克了。

不光车内的家伙没反应过来,我也有点懵逼,谢天龙这手法和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简直就像条饿红眼的猛虎。

将司机捶晕厥以后,谢天龙很自然的拽开车门坐了进来,顺便将那人抻出车外的半个身子薅进去,我迅速从车里跑下来,压低声音道:“你咋给他打迷糊了呢。”

那司机看长相应该是个本地人,身躯很强壮,估摸着怎么也得一百**十斤,就是这样一个猛人,愣是没有扛住谢天龙的两拳头,可想而知我龙哥的力量有多恐怖。

“怕他乱喊乱叫。”谢天龙嘴角上翘,简单解释一句后,在司机的身上摸索几下,最后翻出来一柄带着刀鞘的匕首和一把银灰色的“六四式”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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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打算再开口,谢天龙拔出来刀鞘里的匕首“噗”的一下扎在司机的大腿上。

昏迷中的司机瞬间惊醒,张嘴刚要喊叫,谢天龙又同时将手枪插进那司机的嘴里,面无表情的出声:“长期跟在华夏人老板身边,听我说话不吃力吧。”

司机吃痛的点点脑袋,眼神惊恐的瞟了眼插在嘴上的手枪,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敢扯淡马上嘣死你。”谢天龙“咔嚓”一声将手枪保险拽开,沉声道:“魏刚还在楼上没?”

司机额头冒汗的狂点脑袋。

“一直都没离开过吗?”谢天龙接着又问。

司机浑身剧烈颤抖的再次点头。

“有没有办法把他喊下来?”谢天龙将插在他嘴里的枪管抽出来。

司机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两下,操着不太熟练的普通话回答:“老板来这里休息的时候,手机关机,除非我上去敲门。”

“那你愿意配合我们一下子不?”谢天龙拨拉两下司机乱糟糟的头发笑问。

司机吸了吸鼻子恳求:“老老板如果知道我出卖他,会杀了我的。”

“你如果不卖他,我现在就杀了你。”谢天龙右手持枪顶在他脑门上,左手握刀顶住他的心口,不急不缓的出声:“你琢磨琢磨是多活几分钟划算还是现在就咽气合理?”

司机挪揄几秒钟后,咬着嘴皮点点脑袋:“好,我去敲门。”

三四分钟后,谢天龙搂着司机脖颈率先走进楼洞里,我深呼吸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来到三楼的房门口,谢天龙“啪啪”拍响铁门,屋里很快传来一个女人的询问声。

司机谨慎的看了眼我们,梗脖吆喝了一句我们听不懂的语言。

很快传来一阵拖鞋的趿拉声,房门“吱嘎”一下打开,谢天龙先是伸出一只脚卡在门缝当中,然后单手掐住司机的脖颈后面照着门板“嘭”的一下撞了上去,房门顿时大开,屋里一个身着家居服,披头散发的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即回头就朝一个房间大声叫嚷起来,而倒霉的小司机也被这顿碰撞给再次干晕厥。

谢天龙速度很快的跨过女人,持枪就朝那个房间奔了过去,声音不大的厉喝:“把你的手从枕头底下拿出来,然后抱头往外走,我给五秒钟时间。”

眨巴眼的功夫,一个**着上半身,就穿条四角裤衩的矮个子男人光着脚丫子,抱头从房间里走出。

那男人估摸着四十五六岁左右,剃着个小平头,身高顶多也就一米六多,胸口处巴掌大的护心毛很是扎眼,一条胳膊上纹着两尾红色的理由,看起来江湖味儿十足。

从屋里走出来后,他简单一眼谢天龙和我,沉默几秒钟后出声:“朋友,哪条道上?”

谢天龙没吱声,拿眼神询问我该如何。

我狠狠的裹了口烟嘴后,指了指坐在地上那个完全吓傻的女人后,朝着矮个子男人微笑道:“祸不及家人,你能保证她不使幺蛾子的话,咱就好好谈一下,保证不了,她可能得遭点罪。”

男人眼珠子快速转动两下,朝着蹲坐在地上的女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当地语,女人点点脑袋,起身将房门关上,然后快步走进另外一间屋子。

矮个子男人眼神阴森的瞟了眼趴在地上昏迷的司机,再次将目光投向我:“朋友,现在可以谈谈你们到底有什么诉求吗?”

我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茶几上,龇牙浅笑:“我希望你以后给我打工”

2098 抓他两三回

“什么!”

“嗯?”

听到我的话,不止矮个子男人一愣,就连谢天龙也同时扭头看向我。

矮个子男人蹲在地上,直愣愣的昂起脑袋,咬牙冷笑:“朋友,我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既然来找我,想必一定是调查过我吧。”

我揪了揪鼻头轻笑:“我除了知道叫魏刚,手底下有个贩卖私油的货运站以外,别的一无所知,巧的是做的买卖,我很感兴趣。”

“小兄弟看的岁数应该也就二十出头,刚出社会,想要闯荡一番事业没问题,但人得量力而行,缺钱的话我可以给拿点,缺活的话,我也可以给匀一些。”魏刚长吁一口气道:“今晚上的事情我甚至可以当成没发生。”

“不乐意?”我歪着脑袋冷笑。

谢天龙直接“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

“真怕死,我也不会跑到衣朗来求财。”原本蹲在地上的魏刚突兀站起来,将自己脑门直接贴在谢天龙手里的枪管上,拍了拍自己脸蛋冷笑:“江湖讲究论资排辈,甭管在什么情况下,小王都搞不过大王,况且也算不上小王!”

我舔舐一下嘴角轻笑:“说的没毛病,可是关键我有四条二,单挑都能干废,信么?”

魏刚皱了皱鼻子,歪头道:“我从二十八岁就跑到阿瓦士混,不说什么大风大浪都经过,但这些年还真没少在枪炮底下晃悠,小兄弟啊,一口吃不成胖子,如果愿意,单凭俩这份魄力,跟着我干,我保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呵呵”我揪了揪喉结,朝着谢天龙摆摆手道:“咱走吧。”

“走?”谢天龙微微一怔。

“嗯呐,走了。”我站起来,回头看向同样一脸莫名其妙的魏刚道:“咱俩打个赌,最后三天,我还得见面。”

魏刚摸了摸自己的发茬沉声发问:“然后呢?”

“我用实际行动证明,我究竟靠啥收编。”我扬扬手臂,大大咧咧的跨步道:“魏刚,第一次抓,咱算简单认识,第二次抓,我给证明实力,如果第三次又让我抓到,那得提前给自己买好墓地,刚硬,我不信手底下那帮兄弟都和一样。”

“哥们,怎么称呼?”魏刚喊叫一声。

我回头看了眼他,信心十足的回应:“别急,咱们很快会见面,到时候我再给隆重的自我介绍。”

从老楼里走出来,我和谢天龙直接驱车离去。

谢天龙边踩油门,边看向我出声:“有点脑子不正常,刚刚那种情况一枪嘣他腿上,我不信他还敢继续犟下去。”

“嘣完以后呢,敢保证明天他不集结手底下人跟拼命?”我揉搓两下太阳穴开腔:“类似商老八那种选手,如果他手底下有五六个咋办?”

“照单全收。”谢天龙不假思索的应声。

“如果有二十个三十个呢?”我接着又问。

谢天龙顿了顿摇头:“没可能,如果他手底下真有十几二十个商老八,早就统一了私油这块,他比起另外两家会强一点,但强的很有限。”

“我刚刚说能抓魏刚两回三回的时候,他的嘴角明显抽搐了,说明他心底犯嘀咕,这家伙上岁数了,露怯是事实。”我咳嗽两声,点上一支烟道:“真能抓他两三回,他妥妥的得卑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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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抓?有过今晚上的教训,他身边肯定会加派人手,我倒不是怕开战,就怕一时半会儿没能得手,引得这边警局注意。”谢天龙烦躁的看了我一眼吐气:“不是我说,刚刚真不该心慈手软,既然想让他给咱干事,那就得一招摆弄明白他。”

“魏刚多大岁数?”我打断谢天龙的话反问。

“大概得有四十五六岁吧。”谢天龙迷瞪的说:“朗朗,这种事情跟年龄没有关系。”

“龙哥,在混社会这块真还是个新手。”我吐了口烟圈道:“他的岁数跟我爸差不了多少,说咱们无冤无仇,我上去就干残他,合规矩吗?我办郭海、整蒋钦是因为互相之间的仇恨无法调和,但这个魏刚完全不同,龙哥,抛去咱们是混子身份,我还是个人,做任何事情不能太损,得给自己积德。”

谢天龙蠕动两下嘴唇,清了清嗓子道:“守德就意味着失财,很有可能还会失命,我爸妈不就是这样吗?而且说半天,也没说清楚到底凭啥圈他第二回、第三回?”

“山人自有妙计。”我拍了拍他肩膀,随即掏出手机拨通刚刚存下来没多久的伊德电话:“晚上好啊老伊。”

电话那头,伊德假的不能再假的跟我客套:“哦我最亲爱的朋友,我刚刚准备给打电话,没有在我的庄园吗?”

我乐呵呵的寒暄:“园子里太闷,出来透口气,老伊啊,关于之前说让我在阿瓦士投资酒店的事情,我和家里的股东们都商量好了,就照着说的整,咱们先盖一家五星级档次的酒店,如果收益不错的话,咱们可以再到别的城市继续开发。”

“亲爱的朋友,我向真主保证,一定不会后悔这次投资的。”伊德立时间笑出声来:“我预计明天早上回阿瓦士,到时候咱们再具体详谈如何。”

见他这家伙想挂电话,我连忙道:“老伊啊,跟打听个事,油田那边有朋友吗?比如我听说有个叫魏刚的好像在这边挺吃得开,熟悉吗?”

伊德略微沉默一下后,爽朗的回答:“魏刚、李黑熊和四眼仔,我和他们都是很不错的朋友,之前天娱的郭海也和他们的关系很不错,哈哈。”

我立即接茬:“那敢情好呀,等明天中午回来了,把他们都约出来,一块吃个饭呗,我从这帮大哥的身上,貌似看到了一些暴利的商机。”

伊德咳嗽两声道:“亲爱的朗,约他们出来没问题,但丑话我要说到前面,他们是做私油生意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销售商,想挖他们的墙角很难,天娱集团的郭海、蒋钦不止一次找他们谈过,最后都无疾而终。”

我嬉皮笑脸的出声:“说的是郭海,关键我不是叫王朗嘛,只管负责帮我把人约出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做,如果合作能谈妥,我做主将来的每一笔收益都有百分之二十的提成,且不需要任何本金投资的。”

伊德瞬间哈哈大笑:“我最最亲爱的朋友,突然间我有种和相见恨晚的感觉,的提议让我现在都有点迫不及待回到阿瓦士,好的,明天中午我联系。”

“对了老伊,约他们的时候不要提我的名字,一个字都不要说。”我不放心的叮嘱。

“我做事放心,那我们明天见吧,愿真主保佑有个美丽的梦境”

挂断电话后,我深呼吸两口,看向谢天龙问:“之前说这边做原油走私的就魏刚,还有什么黑熊、四眼三家是吗?”

“他们三家的规模比较大,除此之外这边做同类买卖的还有**家呢。”谢天龙想了想后回应。

“这样呀”我若有所思的点点脑袋,拨通李俊峰的号码:“在哪呢小疯疯?”

“上一边贱去,那边搞定了吗?”李俊峰没好气的骂咧一句,显然对我没让他跟着一块参与圈魏刚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

我看了眼车窗外道:“把位置给我,见面再说吧,我有点打着灯笼也难求的好事儿交代去办。”

正说话时候,一个电话号码打进我手机,我看了眼来电显示,当即笑的合不拢腿:“小疯疯,赶紧把位置发我昂,我先借一个贵人的电话。”

话音落下,我接通打进来的号码,没正经的打趣:“哈喽啊白大爷,旅途还算顺利吧。”

电话那头传来白老七咬牙切齿的咒骂:“顺利奶奶个爪儿,草特么的,以前我以为飞机只有普通舱和商务舱,敢情还特么有货仓,为了给老子送出国门,磊哥直接把我安插进货仓里了,儿子撒谎,这一路上我都快给十二指肠吐出来了”

2099 又见面了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张星宇他们之前住的那家私人医院,我在门口见到了**着膀子,就穿条短裤的李俊峰。

这家伙是真尿性,除了小腹的地方裹了一圈纱布外,胳膊、大腿和肩膀头上的伤口全都暴露在外,不过看架势应该都缝过针。

“那谁呢?p友呢?”我眨巴眼睛笑问。

“嘴真**损。”李俊峰斜嘴叼着烟卷,没好气的轻怼我一下道:“我和小玉刚刚吵了一架,她嫌弃我做事太莽撞,我觉得她事儿多,直接给她送酒店去了。”

我招呼他坐到马路牙子上,抽口气道:“不赖人家嫌弃,好像确实有点缺心眼,天龙都来了,还非要跟那个商老八针尖对麦芒的互相扎。”

“老爷们的荣耀不懂。”李俊峰白楞我一眼。

“咋地,我是老娘们呐。”我故意踩了他一脚一下,指了指他身上的刀口问:“缝了多少针?”

“总共算下来,小一千针吧。”李俊峰满不在乎的吹了口烟圈,岔开话题:“快说,有啥好事交给我办。”

“明天中午之前,想办法约一下油田那边搞私油的小老板们一起吃顿饭。”我转动两下脖颈慢悠悠开口:“我意思是除了魏刚、李黑熊和四眼仔以外的小老板。”

“魔怔了吧铁子,我又不认识人家,人家也不认识我,请客吃饭聊啥呀?对方又凭啥给我脸?”李俊峰撇撇嘴嘟囔:“是不是特么水土不服啊,现在咋想一出是一出呢。”

“听我说完再哔哔。”我跟李俊峰之间对话从来不需要客套,烦躁的骂咧一句:“硬生生的请人家吃饭肯定不好使,得挨家挨户告诉他们,请吃饭是为了一块研究这行即将发生的变幻,可以简单提一嘴,今晚上魏刚被人堵在情妇家里,裤衩子都差点跑丢,这事儿估计明天能传来,别承认自己和堵魏刚的人有关系,只需要若隐若现的提一嘴就可以,挑起来那帮人的好奇心,就岔开话题,拖着时间等我电话就ok。”

“为啥整这一出?”李俊峰好奇的问。

我豁嘴冷笑:“圈魏刚,让丫往后卑服的给咱办事,请那帮人吃饭的时候,尽可能早家档次点的馆子,别舍不得花钱,必须把场面给撑起来,表现出一副不差钱的冤大头样子,人这玩意儿就爱占便宜,越傻乎乎的,他们越爱跟接触。”

“妥。”李俊峰低头沉思一下后,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我吸溜两下鼻子道:“那今晚上跟我一块回伊德的庄园睡去?”

“不了,待会我再深深教育一下小玉。”李俊峰表情认真的摇头。

听着这货风牛马不相及的组合词,我笑骂一句:“深深?丫真特么骚气”

李俊峰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道:“没啥事我就撤了,酒店就在旁边呢,尽早教育尽早完事,不然明天容易起不来。”

“身上伤真不要紧吧?”我指了指他的伤口问。

李俊峰昂头挺胸的出声:“不吹牛逼,商老八要是现在站我面前,我敢薅着他脖颈问他还战不战。”

从医院门口分开以后,我和谢天龙开车返回伊德的庄园。

回到庄园后,我俩来到游泳池旁边,谢天龙沉声问道:“朗朗,明天还是准备靠嘴谈嘛?”

我深思片刻后,不确定的出声:“不一定,最好有点准备,明天看我眼色行事,我预计着肯定得动手,但具体怎么动,动谁,现在心里还没谱,需要到时候再看。”

auzw.com“尽特么整些虚头巴脑的。”谢天龙翻了翻白眼珠,迅速脱下来衣裳,就穿条四角内裤,直接“噗通”一声跳进游泳池里,用很标准的蝶泳在池子里扑腾。

“话说不是当空军的嘛,怎么水也玩的这么溜。”我脱下鞋子,将双腿抻进泳池里,一荡一荡的笑问。

“我小时候爱玩水,我爸没事就带我去游泳馆,我爸做生意前是羊城市游泳队的,这些都是他教我”谢天龙昂起脑袋回应一句,话没说完,又陷入了沉默当中,最后使劲摇摇脑袋,一头扎进水中,练起了憋气。

盯着他看了十几秒钟后,我叹息一口:“早点休息,明天有正经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左右,伊德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伊德秉承着自己一贯的夸张语调发问:“我最亲爱的朋友,朋友们我都已经帮约好了,吃饭的地方我也告诉了我的佣人,他会带前往的,现在能不能告诉我,的具体计划呢?”

“保密。”我边街电话边整理自己的衬衫道:“老伊啊,我知道让我弄酒店只是想借机看看我们的实力和诚意,至于真正的合作,我想一直都还没开口吧?”

“哈哈,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伊德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好朋友,只需要知道,我们在一起就是强强联合,能赚到钱的情况下,我也可以盆满钵满就够了。”

“哈哈,期待跟我开诚布公的那天,咱们待会见面再谈吧。”我看了眼倚靠在门口,叼着一根牙签的谢天龙,按下关机键。

谢天龙吐掉嘴里的牙签,好心提醒我一句:“伊德这种人没有诚信的,如果不是咱们的实力在那儿摆着,他绝对不会对有好脸色。”

“我从来不迷信什么强强联合,从来只听说过商业帝国,还没听说过商业共和国,商业联合国。”我套上西装,伸了个懒腰道:“就好比咱们在羊城和天门商社、王者商会一块搞的那个贷款公司,大家不过是彼此借力借势罢了,真要是涉及到彼此利益,我估计谁都不会让半步。”

“明白就好,我爸妈当时生意失败,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和别人合伙。”谢天龙点点脑袋,将自己作训服的拉锁提上去,同时摸了摸胸口和腰后道:“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只要对伙不是架着高射炮,我带全身而退很简单。”

我信心十足的应声:“放心吧,今天不管发生啥状况,跑的人都不会是咱俩。”

半小时后,在伊德佣人的陪同下,我们来到阿瓦士城内一家看上去格调很高的餐厅。

刚一走进包房,我就看到伊德正和三个中年汉子在笑盈盈的聊天,而昨晚上跟我见过一面的那个魏刚赫然在列。

见到我和谢天龙推门进来,魏刚“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同一时间旁边一个身高至少得在一米八往上的肥胖男人,和一个看起来文绉绉,鼻梁上挂着墨水瓶底似的黑框眼镜的青年也一齐抬起脑袋,不同的是这俩人看向我的表情只是好奇。

“哈哈,亲爱的朋友们,我为们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们神秘华夏的王朗先生,王朗先生和他背后的头狼公司,目前取代天娱集团,成为我最新的合作伙伴。”伊德很会来事站起来,指了指我介绍:“亲爱的朗,这位是魏家货运站的魏刚,这两位是李黑熊和四眼仔,他们全是我特别亲密的朋友。”

“我昨晚上说过,咱们很快会见面的,没食言吧。”我直接无视那个壮汉和四眼,笑盈盈的朝魏刚伸出手掌。

“原来兄弟是最近风头正劲的王朗,失敬失敬。”魏刚脸上肌肉抽搐两下,皮笑肉不笑的朝我拱拳。

“王朗先生好像有点眼高啊。”

“是啊黑熊,不如我们自己有点眼力劲自己走人吧。”

被我无视的壮汉和四眼可能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一齐站了起来。

“天龙,送客。”我仍旧没有看二人,直不楞登的反客为主,朝着谢天龙招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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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0 我可以作证

一秒记住【】,!

随着我话音的落下,包房里顿时陷入一阵沉寂当中。

那个胖乎乎的大汉和戴眼镜的青年没想到我会如此,对面的魏刚也没想到我这样,就连身居主位的伊德都有点懵圈,嘴角洋溢着笑容,眼中尽是迷茫。

唯独谢天龙很清醒,面无表情的朝着两人抻出手臂:“请吧二位。”

“伊德先生,什么意思?”

“尊敬的伊德先生,你这是联合王朗先生给我们下马威吗?”

大汉和四眼青年恼怒的同时看向伊德质问。

“小朗,我最亲爱的朋友,你可能没听清楚我刚刚的介绍。”伊德的反应也很快,立马满脸堆笑的先指了指大汉道:“这位是四海货运的李黑熊李老弟,李老弟的生意做的也很大,他”

“我没什么兴趣跟死人寒暄。”我昂头瞟视一眼那大汉和四眼,也是从我走进屋子以后第一次正眼看他们,但也只是草草打量一眼后,就又马上将目光定格在魏刚的脸上浅笑:“你说,一块蛋糕三个人分着吃合适,还是自己一个人独占更美味?”

“啪!”

叫李黑熊的大汉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指着我鼻子厉喝:“姓王的,你别特么狂,甭管你在国内混的咋样,来阿瓦士那就是个弟弟,我警告你”

“天龙。”我蠕动两下嘴角。

谢天龙一个健步蹿出去,抬手薅住李黑熊的衣领,就地朝着桌面“嘭嘭”连撞几下,最后从桌上抓起一把银色的小叉子,直不楞登的“噗”一下扎下去,直接将李黑熊的手掌贯穿,硬生生钉在桌面上。

“啊”

李黑熊疼的瞬间发出低吼声,朝着门外大声吆喝。

房门“咣”的一声被撞开,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青年持枪就跑了进来,估摸着应该是李黑熊的手下,见到自己老板如此,两名青年纷纷提枪就指向谢天龙。

谢天龙无视两人,微微转动两下插在李黑熊手背上的小叉子,后者当即疼的开始“嗷嗷”喊娘,同时又从桌上抓起一把切西餐的小刀,刀尖戳在李黑熊的太阳穴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杵在门口的两个保镖投鼠忌器也没敢再乱动弹。

“踏踏”

门口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三四个染着头发,挂着大耳圈,看起来中不中、西不西的小伙也簇拥到门口,想来应该是那个四眼仔带来的保镖团队。

伊德皱眉看向我劝阻:“小朗,你这是干什么,都是朋友”

“老伊啊,谁远谁近分不出来呐。”我抽着烟,笑呵呵的扫视一眼伊德。

伊德深呼吸两口气,朝我不停眨巴眼睛示意:“不是远近的问题,都是朋友,你这样搞,我很难办的。”

“刚刚给你机会走,你非管我要两句对白,给你表达的机会,你又朝我拍桌子骂娘,再说我狂不狂的,碍着你啥事了吗?”我慢悠悠的起身,拿胳膊拨拉开边上满脸惊愕的四眼仔,抬手轻拍李黑熊的脸颊冷笑。

李黑熊满脸是汗珠子,但脾气很是倔强的低吼咒骂:“王朗,你不用牛逼,在阿瓦士还没人能让我吃亏”

“从今天开始有了。”我昂嘴一笑,将嘴边的烟蒂直接插在他侧脸上,随即捻动几下,李黑熊疼的再次发出几声骂叫声。

伊德犯难的双手合十朝我呢喃:“朗朗,给我点薄面可以吗?都是朋友,你一个外来者,就算惹再打的麻烦,顶多拍拍屁股走人,我不一样,这是我的家乡,我还有在这里继续生存下去。”

“也对哦,我一个外来的,怕啥!弄死谁,无非是继续回国而已。”我像是突然被点醒似的,一拍后脑勺,朝着李黑熊眨巴两下眼睛笑道:“服不服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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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熊,形势比人强。”伊德干咳两声,忙不迭从旁边提醒。

李黑熊咕咚两下喉结,抽吸两口气点头:“服服了,朗哥风范,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你说的昂,我当你是屁放了,你回头不能再嘣我吧?”我会心的龇牙一笑。

李黑熊愣了愣,连忙摇头:“不会,绝对不会。”

“好嘞,刚才你不说要走嘛,那就不送了。”我往后一步,朝着谢天龙点点脑袋。

谢天龙拔萝卜似的“嗤”的一下拽出来插在李黑熊手背上的小叉子,狗日的疼的再次闷哼两声,随即眼神阴狠的瞟了我一眼,踉跄的往出走:“朗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将来肯定还会再见面。”

“那估计得六十年以后喽。”我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朝他摆摆手道:“能好好活着就千万别蹦跶,想整谁之前,最好提前摸摸他的底,我干在阿瓦士踩蒋钦、灭秃鹫,真不差再多点什么驴马癞子。”

“呵呵,行!我记住了。”李黑熊左手捂着右手,在两个手下搀扶下狼狈的离开包房。

“唉希望他是真能记住。”我摇摇脑袋,又重新坐回位置上,挑眉看向四眼仔努嘴:“四眼哥,你还走吗?”

四眼仔脸上的肌肉来回抽搐几下,最终一屁股坐下,朝着门口的几个手下摆摆手道:“你们还回隔壁屋子继续吃喝去,没我命令不要过来凑热闹。”

“我一直坚信一个真理,戴眼镜的人都睿智。”我朝着四眼仔翘起大拇指。

“小朗啊,不是我说你,都是朋友”伊德揪了揪自己衣服领口,满脸不悦的瞄了我一眼,叹口气道:“你说李黑熊将来要是找你麻烦,我管还是不管,李黑熊在油田区的实力不弱”

“趿拉趿拉”

门口一阵脚步声泛起,接着房门被人从外“嘭”的一脚暴力踹开。

刚刚李黑熊那两个保镖表情阴狠的闯进来,手攥铁枪径直对准我。

“嘣!”

“嘣!”

两声枪响震颤包房,杵在我身后的谢天龙不知道什么时候拎出来一把大黑星,点射在那两名保镖身上,两人胸口同时飙出一抹鲜血,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直接“啪啪”摔倒在地上。

“嘣!”

就在满屋子全都惊诧的张大嘴巴时候,又是一声枪响划破寂静,听声音是从餐馆外面发出的,顿时间整个餐馆陷入一阵尖叫和恐慌声中,很多人从我们包房的走廊外跑过,明显吓坏了。

李俊峰冷酷的眯眼瞄了瞄两个倒在血泊当中的青年,回头朝我问道:“需要再找找李黑熊不?”

“不用找了,他已经没了,唉自作孽不可活。”我吐息一口烟雾,掏出手机拨通李俊峰的号码:“喂,跟那帮小老板们喝着没?”

“只来了四个小老板,剩下的看不上咱,呵呵”李俊峰沉声回答。

“四个,足够了。”我拖着手机看了眼对面的魏刚和四眼仔道:“告诉那四个小老板,李黑熊意外身亡,想要扩充实力,就趁现在,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这样吧。”

“老伊,你看见了吧,是他们要杀我,我哥哥被迫自卫。”我表情平淡的起身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然后又转头看向魏刚和四眼仔道:“两位大哥愿意替我作证吗?放心吧,我哥有王者安保公司给办持枪证,绝对不会连累到你们的。”

伊德沉默几秒钟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尽管他操着我听不懂的语言,但我相信这头老梆子绝对是在我帮想辙支招。

魏刚和四眼仔对视几眼,魏刚手指颤抖的点上一支烟,昂头看向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四眼仔则脸颊泛白的苦笑两声应和:“确实,我也看到是黑熊的人想伤害老弟,我可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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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1 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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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房门前,两个还没死透的青年倒在血泊当中,明显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屋子内,魏刚、伊德、四眼仔面面相觑,再一次陷入可怕的静寂当中。

“好好的一顿饭,造成这样,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呐。”我慢斯条理的抿了口茶水,拍拍手掌道:“四眼哥,要是没啥事的话,你先撤吧,走之前记得先到警局报个案,给我出份证明函啥的哈,别让我差人找你要,到时候你麻烦我也很麻烦。”

“好,我这就去。”四眼仔闻声一愣,当即站起来逃也似的奔出包房。

“你想整我?”魏刚咬着牙豁子低吼:“故意当着李黑熊和四眼仔的面前表现出和我关系很亲密的样子,然后又端掉李黑熊,留下四眼仔,给四眼仔收编李黑熊势力的机会,这样不论我如何选择,最后你都可以手握着四眼仔这张底牌制约我。”

“呵呵,第二次了哈魏哥!”我没回答他,翘起二根手指头道:“这是我第二次给你机会,老话说得好,事不过三,我相信你能做的比他们两家大,肯定不是没原因的。”

“伊德,今天这顿饭算我请,下次找机会,咱们再好好聊。”魏刚深呼吸两口,丢下一句话后,径直朝包房门外走去。

我朝着谢天龙使了个眼色:“天龙,送送魏老哥,这块治安那么差,别再有个啥三长两短,回头人家家里人埋怨咱。”

生怕谢天龙听不明白,我又刻意暗示一句:“只送哈,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整别的,我都有安排。”

“嗯。”谢天龙神情冷峻的点点脑袋,快速跨步往出走,路过李黑熊那两个保镖旁边时候,谢天龙弯腰将两人的手枪给拿走了,还偷偷摸摸在其中一个保镖的耳边低语几句什么。

谢天龙在国内背着“通缉”,尽管身处万里之遥,可谁也不知道中衣两国有没有什么特殊条例,别到时候把他弄进警局,再扯出来一大堆的啰嗦事。

屋子里很快只剩下我和伊德两人,他咽了口唾沫,埋怨的看向我道:“小朗啊,不是我说你,今天你这事干的真有点出格”

我吐了口烟雾轻笑:“说的就好像你不希望李黑熊没了似的,老伊啊,这会儿没外人,你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私油生意你真没兴趣?真的没想过魏刚、四眼仔全都突发疾病挂掉该有多好?”

伊德怔了一怔,语调渐小道:“希望归希望,但付诸行动的话会很麻烦,你知道吗?李黑熊、四眼仔这些人在你们国内都有长期的合作商,实力都不弱,他们发生意外,就意味着你们国内的那些合作商没了货源,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那你知道吗?在我们混子的世界里,开枪嘣人,不一定能变成大哥,但要是连开枪的魄力都没有,拿什么登上王位?”我夹着烟卷,表情认真的说:“我赚的就是抢人饭碗的钱,吃的就是踩人脑袋的饭,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跟他们拿嘴谈,可你看到了,嘴巴在这种时候最**没有震慑力。”

伊德沉默良久后,长吁一口浊气:“进屋之前,你就想好要拿李黑熊开刀吗?”

我实话实说的回答:“也不是,李黑熊和四眼仔二选一吧,他俩我都不认识,甚至今天全是头一次碰面,我的想法是谁冲我,我灭谁,如果他俩呼喊着要走的那会儿,老老实实滚蛋,我谁都不会难为,只会把魏刚留下,跟他好好谈谈。”

“用你们华夏的谚语说就是,好话拦不住要死的鬼。”伊德揉搓两下太阳穴道:“李黑熊脾气火爆,在整个阿瓦士都是出名的,当然他能爬起来主要也归功于他的暴脾气,说干就干!上次郭海请他吃饭,刚刚提出想合作的意思,他直接掀翻了桌子,郭海当时没做出来的事情,你补上了。”

“我年轻,血热!”我意有所指的轻笑:“做任何事情都是想考虑结果,再琢磨后果,所以往后老伊你可得多担待我哈,我希望咱们之间的友谊可以天长地久。”

伊德狡黠的转动两下眼珠子,笑盈盈的端起茶杯道:“那是当然,不论什么时候,我们的友情都会千古恒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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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房门前,血呼拉擦,两个半死不活的保镖像是老式风箱似的发出“呼呼”的粗重粗细声,包房里面,我和伊德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谈笑风生。

如果把社会比作一个病态畸形的圈子话,那类似我们这样的人基本上都属于病入膏肓,当然,从古至今,江湖的作用也不是教化众生,而是为了警示世人。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看了眼号码,我直接接起:“怎么样了?”

“魏刚的保镖一死一伤,他这会儿就在我旁边。”电话那头传来白老七的声音。

“行,让天龙陪你一块,晚点我再联系你们。”我瞟视一眼对面的伊德,表情不变的出声:“不要为难他啥,也不用跟他多说任何,无言就是最可怕的警告。”

结束通话后,我伸了个懒腰,看向伊德问:“警察啥时候到?”

“快了,进去做套简单的询问笔录就可以,李黑熊本身就有数条罪名在身,如果他的手下和家人不找后账的话,相信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我指的是在阿瓦士哈,你们国内会怎样,我就不得而知了。”伊德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老伊啊,你不用总换着花样试探我们的能力,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能跑到万里之外狙击天娱,就不怕谁跳到我面前玩命。”我挑眉注视他道:“那么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可以谈谈,你之前跟郭海合作的真正项目?”

“这”伊德摸了摸额头干笑:“今天的天气不太适合聊太正式的东西,咱们改天吧。”

我摸了摸鼻梁点头道:“那咱们就等魏刚拜倒在我门下那天再谈吧,我相信那天一定会风和日丽。”

“好,一言为定!”伊德目视我几秒钟,很莫名其妙的开口:“朗,抛开利益和情感,我很佩服你,带着几个人就敢跑到异国他乡开辟疆场,如果你能长寿一点,我想肯定会是个了不起的存在。”

“你知道科国境内的王者商会吗?”我打了个哈欠道:“和王者商会的赵成虎比起来,我就是个小学生,如果他来阿瓦士,根本无需动脑子,直接振臂一呼,甭管多大手子都得顶礼膜拜。”

上次白狼带着两台武装皮卡,外加一大群着装统一,装备精良的安保人员的画面,一直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我相信我看到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王者商会真正的战斗力绝对不止于此。

养兄弟本身是笔巨大的开销,更不用说养一群整体素质不弱于职业兵的安保,这已经不单单是钞票的问题,需要各种乱七八糟的关系和人脉,反正就头狼目前的实力来说,就算给我一群那样的安保,我也养活不起。

十多分钟后,餐馆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

没多一会儿,**个全副武装的军警走了进来,伊德起身和带队的头头嘀咕几句后,回头朝我微笑道:“走吧,我陪你一块去警局,毕竟我也是个目击者。”

“麻烦了老伊。”我双手插兜站起来。

在几个军警正围簇那两名受伤的保镖时候,其中一个保镖突然剧烈咳嗽两声,接着两人一手扶墙一手捂着小腹,奇迹般的爬了起来,几名军警吓了一大跳,纷纷持枪往旁边扩散。

我和伊德也同时吓了一跳,我盯着两人潺潺冒血的小腹,又想起谢天龙临出门前趴在一个保镖耳边低语几句,随即反应过来,八成是谢天龙在子弹上动过什么手脚,可能他又怕自己走以后,我安全没有保障,所以才会将两人的手枪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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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 这把还让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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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士警局,问询室里。

相比起来我第一次的待遇,这回简直堪称总统套,既没戴手铐也没给锁脚镣,而且还有一杯冰镇的红茶和一些我叫不上来的小甜点。

不到十平米的小屋里,除了有电风扇以外还有一台老款的柜式空凋,对于这座常年温度在三十七八多的落后城市来说,空凋绝对算得上奢侈。

把我安顿好以后,伊德笑呵呵的出声:“小朗啊,待会他们会给你安排翻译,人没死就不叫事,我在隔壁房间做笔录,最多一个钟头,咱们在警局门口碰头。”

“给你添堵了老伊。”我假惺惺的笑了一句。

伊德无语的摆摆手,跟随另外两名警员走出了房间,我俩都绝口不提死在餐馆门口车内的李黑熊,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李黑熊确确实实死了,跟随警察从餐馆出来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他被抬上救护车,身体已经蒙上了白布,刚刚通过伊德的了解,我还知道李黑熊身中三枪,枪枪直冲心脏。

但他的死,似乎并未掀起任何风浪,我想这可能也是这地方最势利最真实的写照吧。

在国内的时候,我经常感叹抱怨复杂的人情礼往,简直就是一张看不到的大网,当真正走出国门才发现,其实整个世界都一样,只要是人就存在七情六欲,自然而然贪嗔痴这样的情愫在哪里都比比皆是。

半杯甜滋滋的红茶下肚,房门被推开,一个长得挺白净的本地警员率先走进来,朝我友好的笑了笑,紧随其后的是个身着咖色长裙,脑袋上箍着围巾的窈窕女子。

女人的面庞很立体,鼻子也非常挺拔笔直,宛如繁星一般的眼睛一眨一眨很漂亮,睫毛长长的,像极了芭比娃娃,而且我对她并不陌生,这妞正是上回跟我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个“烂好人”康乃馨,不同的是今天的康乃馨化着很浓的妆。

见到我后,康乃馨并没有很意外的表情,明显推门前她可能就知道是我,亦或者她每天的工作可能就是干这样的事情,所以也只是很官方式的冲我点点脑袋。

“你不太适合化浓妆,显得妖娆肤浅。”我昂头打量她几眼,笑着打趣:“话说,整个阿瓦士是不是只有你一个正儿八经的翻译呐,为啥每次我来都能见到你。”

“阿瓦士懂中文的人有很多,但有资格证的并不多。”康乃馨落落大方的坐下后,翻开手中的文件夹道:“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好的。”我抿了口红茶,浅笑着点点脑袋,随即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复述一遍,当然我只字未提李黑熊的死跟我有任何关联,只是我们在吃饭期间发生了一点小口角,他一气之下要让保镖杀我,我不得已的情况才开枪正当防卫。

皮肤白净的警察朝康乃馨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话后,她点点脑袋,表情正经的看向我问:“王朗先生,亚历山大警员让我问你,他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子弹上涂抹麻醉剂,难道你事先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吗?”

我顿时一愣,心底禁不住诽谤,我特么哪知道谢天龙为啥会往弹头上涂抹麻醉剂。

低头沉默半晌后,我双手合十,表情谦卑的开口:“阿弥陀佛,我信佛,佛家教人向善,讲究慈悲为怀,对我来说只要能解决眼前的难题,能不伤人就可能不伤人的好,毕竟苦海无边,只要回头即是岸。”

康乃馨瞬间张大嘴巴望向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尽是不可思议。

我龇牙一笑,朝着她努努嘴:“怎么了?长得丑的人不能有信仰吗?”

“不是,我只是好奇,你的反差也太大了吧,那天在伊德的庄园,你像是疯了一样殴打”康乃馨脱口而出,话没说完,她可能也意识到不合适,马上改口道:“王先生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你很奇怪。”

“花开两生面,人性佛魔间。”我清了清嗓子,继续胡编乱扯道:“康小姐,你只看到了我的愤怒咆哮,但却从没有问过我真正原因,我来自我家乡一个特殊的稀有民族,我们族讲究人不能被打脑袋,被打脑袋意味着骂人父母,那天那位朋友恰巧打过我的脑袋,所以我才会控制不住情绪,事后我其实也很懊恼忏悔。”

“我完全能理解,就好像很多第一次到阿瓦士的游客,完全不知道这里不能吃猪肉一样,实在不好意思呀王先生,那天我也有些误会你了。”康乃馨连连摆手道:“跑题了,我们还是继续问询。”

“好的,您尽管问。”我绅士范十足的点点脑袋

四十多分钟后,把该澄清的都解释清楚,康乃馨和那个警员依次和我握手。

我抓着康乃馨的小手掌笑呵呵的出声:“康小姐,你的手掌很温柔,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衣朗人民的热情。”

和一些惺惺作态的小丫头不同,康乃馨并没有任何娇羞,反倒很大气的将我的手掌扒拉开,然后脸上挂笑的出声:“如果王先生不介意的话,明天中午我可以履行承诺,请你吃一顿真正的香米焖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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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敢情好啊,求之不得,方便留一下联系方式不?”我像个见着仙女下凡的初哥似的,慌忙掏出手机。

寒暄片刻后,我们就此分开,盯着康乃馨凹凸有致的背影,我嘴角洋溢的笑容瞬间冷却下来,这妞给我的感觉很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我又说不明白,长舒一口气后,我快步走出问询室。

警局门前,我见到了先我一步出来的伊德,他正操着本地方言在紧绷着脸颊打电话,看到我后,他歉意的指了指自己的贴在耳边的手机,我摆摆手道:“你忙你的,我抽根烟。”

伊德笑着点点脑袋,端起手机又朝旁边走去。

常言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别看伊德这个人说话虚头巴脑,办事更是水分很足,总给人一副墙头草两面派的感觉,但我从他身上却看到了生意人真正该有的圆滑和处世之道。

我发现这家伙,甭管是面对什么人,都会笑脸相迎,不论是他庄园里的那帮佣人还是此刻过来过去的警员,但凡遇上熟悉的,他都会先一步冲人微笑。

很多朋友会觉得,不就是笑嘛,只要不是面瘫,谁都能轻松做到。

但如果再仔细想想的话,你就会感觉到伊德的可怕,一个人不可能永远保持开怀的状态,而且让位高权重的人朝一些他们眼中卑微的存在去笑,本身也是一件极不好驾驭的事情,笑的太假,会让人觉得自己被嘲讽,笑的太真,人哪有那么些可乐的事情,可伊德却做到了。

不多会儿,伊德走过来,朝我轻声道:“亲爱的朗,你真的很不简单,李黑熊的死因都会没完全出结果,他旗下的货运站和一些地盘已经被油田区那边几家小团伙给吞并了,四眼仔也在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他想请你吃饭。”

“我跟他又不熟,吃毛线的饭,给他制造整我的机会呀。”我吐了口唾沫,吊儿郎当的撇嘴道:“你帮我推掉吧,顺便告诉他一声,我不会在阿瓦士久呆,也对他的买卖没有太大兴趣,只要他保证不欠,以前他是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保不齐还能越来越好。”

伊德揽着我肩膀道:“我觉得他是在示弱,毕竟他在华夏国内的关系并没有李黑熊那么厉害,在阿瓦士也只能算个中流。”

“回头再说吧,老伊啊,去警局之前咱俩不是约好的嘛,等魏刚真正拜到我门下,咱俩就开始正儿八经的合作,你不能食言吧?”我不适宜的将他的手臂从我肩膀头晃下来,笑嘻嘻的努嘴。

伊德拍着胸脯保证:“当然不会,我和我身后的关系,都希望能够拥有一个真正强大的盟友。”

“妥了,我出去办点事儿,把你车借我吧,另外我告诉你昂,千万别让人跟踪我,我的保镖反侦察能力很强,被他发现的话,容易造成误死误伤。”我踩灭烟蒂,用开玩笑的语调说出很认真的警告。

闲扯一会儿,我直接钻进伊德的车里,刚要掏出手机给谢天龙去个电话,手机先一步响了,是白老七打过来的。

“七哥,你们搁哪呢?”我迅速接听。

“我们在在这啥地方呀小龙龙。”白老七那边呢传来一阵呢喃,随即传来谢天龙的回应:“在张星宇他们之前住院的丁字路口,白色的雪铁龙轿车。”

十多分钟后,来到那家私人医院附近,离老远我就看到白老七和谢天龙倚靠在车边聊天。

见我过来后,谢天龙努努嘴浅笑:“厉害了朗朗,以前咋没听说你还是个稀少的民族成员呢,啥族呐,说出来让我涨涨知识。”

“他呀?妥妥的装逼族,保不齐身上还流淌着皇室血统呢。”白老七斜嘴叼着烟卷笑骂一句。

我歪头看向谢天龙发问:“你在我身上放监听器了?”

“嗯,周家兄弟回去前,帮我临时改造了一个,看来效果还不错。”谢天龙毫不避讳的承认,指了指我身上的西装道:“昨晚上你睡着以后,我缝你上口袋夹层了。”

知道他是惦念我的安全,所以我也没继续多说啥,昂头瞟了眼车内,见到魏刚正微闭眼睛坐在后排,我搓了搓手掌笑问:“没难为他吧?”

“没有,他不爱说话,我俩也没上赶着跟他聊天。”白老七回应道。

“七哥,抽空你应该学学天龙,往弹头上抹麻醉,这样以后干仗既不会干死谁,还能出效果。”我抓了抓头皮开玩笑。

“快拉倒吧,你肚子里憋什么屁我能不知道嘛,让我来这破地方,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震慑,既然是震慑,那就得死人。”白老七摸了摸自己满脑袋的白色发茬伸了个懒腰。

我没接茬,将魏刚所在的后车内“嘭”一点拽开,朝着里头看似闭目养神,实际上正竖着耳朵听我们说话的老头开腔:“刚哥,搁你混了十几二十年的地头上连续抓到你三回了昂,这把我还不难为你,你走吧,第四次咱俩就直接刀枪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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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3 欺软怕硬是通病

说罢话,我往旁边让了让身子,朝车内的魏刚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

正跟谢天龙聊天的白老七一下子急了,忙不迭凑过来低吼:“我靠,你没毛病吧小朗子,为了抓这家伙,我特么”

“七哥,让你再抓他一回很困难吗?”我扭头笑问。

“我尼玛”白老七瞄了眼魏刚,随即磕巴两下,硬撑着咳嗽两声道:“困难倒是不困难,关键我今儿不是把腰扭了嘛,你等过个两三天的,他就算藏地狱里,我也照样能挖出来。”

以白老七的性格,就算再艰难,也绝逼不会在旁人面前表露出来。

“那要是配上天龙呢。”我眨巴眼睛坏笑。

“操,那不手到擒来的活儿嘛,随时抓随时放。”白老七瞬间改变口风,大大咧咧的应承。

谢天龙双手插兜,不冷不热的插话:“我自己就可以。”

白老七被噎的低头骂了句娘,赌气似的拍着胸脯道:“说的好像我非求你似的,小朗子,你让他走,天黑之前我要是抓不回来他,往后我给你洗尿壶。”

“老魏啊,我两个哥哥的话,你也听见了吧,不是我狂,我想整你就是分分钟的事情,我今天既然敢正大光明的把李黑熊毙了,再捎带上个你,难道很费劲吗?”我冲着已经跳出车子的魏刚摆摆手道:“怀疑我的能耐,你可以托朋友打听一下羊城、山城的头狼公司,就这样吧,咱们晚点再见。”

魏刚吊着眼皮凝视我几秒钟,一句话没吭,转身就朝街口走去,只不过的脊梁已经不似昨天我俩第一次见面时候那么挺拔了,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身患绝症的人突然拿到了自己的病危通知书,并且还是打折红色感叹号那种。

“这老头有股子犟劲儿。”白老七点燃一支烟,站在我旁边低声道:“刚抓到他那会儿,明知道我不是对手,丫照样想跟我拼命,恐怕不太容易收啊。”

“脾气越犟越难低头,可一旦低下脑袋,基本上不存在后顾之忧。”我打了个哈欠笑道:“天龙,你说咱们要是找那个四眼仔合作,有戏没?”

“有戏,但那种人绝对靠不住。”谢天龙沉思一下后回应。

“魏刚的心气儿已经快被咱们打散了,我给你一天世界考虑,明天之前他不联系我,咱就进行下一步,走吧,到李黑熊家吊个丧去。”我深呼吸两口,掏出手机拨通李俊峰的号码。

电话响了半天,李俊峰才迷迷瞪瞪的接起:“喂,朗朗啊”

“搁哪呢,听着咋那么乱呢。”我皱了皱眉头发问。

“没想到油田区这边居然也有歌厅,里面的陪嗨姑娘长得还都挺带劲。”李俊峰大舌头啷当的回应:“今天中午我不是请了几个搞私油的小老板吃饭吧,后来你让我给他们散发出去李黑熊挂掉的信息,有俩小老板听完我的话就开始行动了,完事以后非拽着请我喝花酒,你别说,这帮搞私油的,一个赛一个的狠,草特爹得,我看到有俩家伙竟然直接拎出来ak了。”

我边抽烟边嘱咐:“行,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找个借口就撤吧,不用跟他们深交,咱们一块上李黑熊家里溜达一圈。”

李俊峰打着酒嗝笑道:“行,那咱们就直接到李黑熊的四海货运站门口碰面吧,我刚刚来歌厅前还特意过去看了一眼,这会儿四海货运站里热闹着呢,李黑熊的老婆闹,孩子叫,几个堂弟也不知道表哥啥的已经开始争夺遗产了。”

“妥,别喝了昂。”

挂断电话后,我们仨钻进车里,径直朝油田区开拔。

“李黑熊刚没,咱就跑过去看笑话,是不是有点不妥啊,你昨天不是刚教完我,咱除了是混子以外还是人。”谢天龙一边开车,一边面无表情的出声:“而且魏刚的势力也集中在那边,咱们冒冒失失干过去,容易被人给包饺子。”

“多言不若守静,多思不若养志。”我舔了舔嘴皮笑道:“吃任何一碗饭最重要的一条都是不妄下定论。”

“放心吧,这个狗犊子精着呢,干啥事都会在脑子里好好过滤好几遍。”白老七坐在后排,一边低头摆弄手枪,一边叼着烟卷龇牙道:“话说小龙龙,你刚刚属实有点不给我面子。”

“我说的是事实,抓魏刚,我一个人足够,带上你可能累赘。”谢天龙酷酷的拨动两下方向盘。

“你可真**能装逼,如果说小朗子是他们族里的贵族,你绝对是个皇者,一走一过逼气侧漏。”白老七撇撇嘴,将嘴边已经燃到一半的香烟泡茶车窗外,摇摇脑袋吐槽:“这地方就卖万宝路和wiln,真难抽。”

谢天龙透过后视镜看了看白老七道:“少抽点吧,你这个岁数马上戒烟的话,兴许能多活十年。”

“你这张破嘴真丧,就你七爷这个状态,至少还能活三十年,整不好都能给你当丧礼的主事人。”白老七烦躁的骂咧。

谢天龙“哈哈”一笑没再接茬,我不动声色的观察他俩,突然发现两人其实挺合拍的,白老七在谢天龙面前不会端老资格的架子,谢天龙同样也挺尊敬白老七的,而且自从来阿瓦士以后,谢天龙明显开始蜕变了,从过去那个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块变得有血有肉很多。

没用多长时间,我们来到油田区,谢天龙轻车熟路的将车子停到一栋破破烂烂的厂房门口,厂房有点类似华夏八十年代的那种建筑风格,门口处有个平房做传达室,两扇涂着银色油漆的大铁门半开半合,四周是青砖的围墙,也就两米来高。

透过门口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差不多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

此时院子里人声鼎沸,横七竖八的停着好几辆家用小轿车,男男女女分成好几伙在争吵着什么。

“咣当”

后车门突然被拽开,李俊峰满嘴酒气,红着眼圈坐了进来,看到白老七时候,他微微一愣,马上欣喜若狂的打招呼:“啥时候来的七哥?”

“李黑熊就是我送走的,你说我啥时候来的。”白老七像个小孩子似的带着几分炫耀的语气,故意看了眼前面开车的谢天龙。

不过谢天龙稳如泰山,压根没做出任何反应。

李俊峰点上一支烟,抻手指着院内道:“里头热闹着呢,李黑熊两个表哥一伙,说啥要现在就把油罐车都开走,李黑熊的两个堂弟不肯让,刚刚还差点干起来,看着那边那几个女的没?全是李黑熊的老婆,草特奶奶的,这边老爷们活的是真潇洒。”

“没人提报仇的事儿?”谢天龙迷惑的问道。

“报了篮子仇,啥李黑熊的人是七哥,现在连警察都没法锁定,抢他们买卖的是同行,李黑熊活着那会儿压那帮小老板一头,现在他没了,那帮小老板估计都不鸟他们,我听说李黑熊的尸体到现在都没人去认领。”李俊峰裹了口大大的烟圈感慨:“这人呐,不死一回,永远都不知道身边的究竟是神是鬼。”

“那几个女的全是李黑熊媳妇?”我看了眼院子中站在最外围的三个女人,深吸一口气道:“你确定全是?”

“嗯呐,我特意找了一个小老板问过,俩本地的,一个是咱华夏的。”李俊峰点点脑袋道:“咋地,你不是有啥坏心思吧?”

“滚犊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生冷不忌。”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道:“去,偷摸过去把卡给那个李黑熊那个华夏的媳妇,告诉她拿钱赶紧走吧,不然最后啥啥唠不着不说,弄不好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能吧,李黑熊都没了,谁还能找孤儿寡母啥麻烦?”李俊峰很是不信的出声:“再说了,人家仨媳妇,你就给一张卡怎么分?”

“分个鸡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搓了搓脸颊道:“就是因为李黑熊没了,以前被他压过的人,肯定得借着这么个机会找找画面,欺软怕硬是人类通病。”

“嗡嗡”

我话没说完,两台皮卡车就风风火火的从不远处行驶过来,开到厂房门口的时候,打头的那台皮卡连刹车都没踩,直接一脚“咣”的撞开铁大门,牛逼哄哄的闯了进去

2104 老当益壮敌不过年少轻狂

两台横冲直撞的皮卡车咆哮着闯进货源站的大院里,接着打车里蹦下来十多个手里拎着猎枪、片砍的小年轻,看体格长相应该都是华夏人。

“诶卧槽,小凳子。”李俊峰揉搓两下眼睛,指着皮卡车旁边一个烫着头发,脑袋上系条发带的青年道:“朗朗,中午我请吃饭时候,就是那小子第一个来赴约的,一听说李黑熊挂了,也是这小子第一个打电话确认,完事带人去抢四海货站地盘的,这家伙有股子狠劲,我寻思回头可以跟他多发展一下关系。”

白老七不屑的骂了一句:“有个鸡毛狠劲,真狠能被人压着揍啊。”

李俊峰嘿嘿一笑道:“七哥,您不能拿所有人都跟你比啊。”

我摇摇头道:“他要是不来这趟,说明这个人有智商也有情商,还值得交往,但抢完人家买卖,还特么跑上门耀武扬威,就证明他狗毛城府没有,这号人再蹦跶也蹿不了多高。”

李俊峰不服气的纠正:“万一他以前被李黑熊欺负惨了呢,就像咱在崇市时候被孙马克把脑袋按在马桶里那样,万事不能只看表面是不是。”

“咱干趴下孙马克,你还会继续难为他家里人吗?咱干趴下郭海,难道还要把以前跟他合伙一块欺负过咱的人都挨个拎出来单扒拉一遍吗?”我笑着反问:“疯子,啥人都得遇,但不是啥人都要交。”

“草泥马得,还**指我一下子,干他!”

“把四海货站给我拆了!”

我们这边正说话的时候,院子里突兀传来几声咆哮咒骂,紧跟着就看到从皮卡车里下来的那帮青年直接跟货站原本的那些人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蜈蚣百足,行不及蛇。

雄鸡两翼,飞不过鸦。

几百年前,老祖宗就用超凡的智慧告诉我们一个真谛,一个团伙要是没了带头的,人数再多也鸟用没有,李黑熊那帮亲戚朋友最起码有三十多人,结果跟对方干起来,还不到二分钟就已经哼哼呀呀躺地上一大半,剩下的不是闷着脑袋四散乱跑,就是直接抱头求饶。

“唉,这伙人算是彻底散了。”我伸了个懒腰道:“七哥,你和疯子一块进去送钱吧,顺带把这帮臭弟弟都撵走,瞅着烦人。”

“嘭!”

白老七二话没说,拎枪就直接蹿下车,随即大步流星的冲进院子里。

“都**给我滚蛋!”

人未到,白老七的声先至,喊叫的同时,举起手枪朝天“嘣”的一下扣动扳机。

正乱作一团的两帮人齐刷刷的停驻下来,全都愕然的看向白老七。

“草泥马得,让你滚犊子,听不懂呐!”白老七粗鄙的吐了口唾沫,边走边冲着“皮卡车小分队”的那个带头的青年“嘣”的又开了一枪,子弹嘣在他旁边的车门上,迸起一阵火星子。

“你特么算干啥的!”对方带队青年微微一愣,抱起一杆猎枪径直指向白老七低吼:“路见不平一声吼是吧?枪特么谁没有似的。”

同一时间,他旁边几个青年也齐齐架起来枪口指向白老七。

“诶,小凳子!赶紧把枪放下,这是我哥”李俊峰也赶忙跳出车子,快速奔了过去,朝着对伙主事的青年晃了晃胳膊:“瞅啥呀,不认识我了是咋地!”

“疯子哥啊,你哥也太有点那啥了,进门二话不说就撂枪子,我还寻思要跟我拼一把呢。”看清楚李俊峰后,对伙带队的青年摆摆手道:“怎么着疯子哥,你们这是准备来分一杯羹呐。”

“我特么让你滚犊子,听不懂是吧!”就在这时候,白老七突兀小跑两步,左手一把薅住带队青年的衣领,右手攥枪戳在他大腿上,瞪着眼珠子低吼:“能不能滚!”

“疯子哥,啥意思啊”小凳子咽了口唾沫看向李俊峰。

“嘣!”

没等李俊峰开口,白老七已经叩响扳机,叫小凳子的青年大腿上瞬间飙起一团血雾,他疼的禁不住“哎哟”喊叫一声。

“草泥马得,枪放下!”

“敢嘣我大哥,弄死你个逼养的!”

小凳子的几个马仔再次将枪口齐齐指向白老七。

“去尼玛得!”就在这时候,李俊峰突然暴起,一脚“嘭”的踹在一个马仔的腰上,从腰后摸出手枪照着另外一个“嘣”的开了一枪,梗着脖颈厉喝:“谁他妈再敢拿枪指我哥,老子原地给他和李黑熊一块办场追掉会!”

刚刚还跟小凳子称兄道弟的李俊峰,在看到白老七被人拿枪指着的时候,瞬间飙火了,两步跨过去,一把拨拉开另外一个小伙的枪管,枪口顶在小凳子裤裆上,横着脸颊咒骂:“你是不是有点晒脸昂,老子既然有能耐给递信,就说明我看不上李黑熊这点玩意儿。”

说罢话,李俊峰又凑到小凳子侧脸旁耳语几句,小凳子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忙不迭朝着自己手下摆手:“全部上车,咱们走!”

说完以后,他又缩了缩脖颈道歉:“对不起啊疯子哥,还有疯子哥的大哥,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往后在油田区有什么事情,尽管招呼小弟。”

不多会儿,风风火火的闯进来的两台皮卡车,又灰溜溜的离开,只不过走的时候,两台车低调很多,也没敢再牛逼闪电“嗡嗡”狂踩油门。

打发走那帮人以后,刚刚被揍得龇哇乱跑的李黑熊家人好像集体喝了瓶“脉动”,状态又回来了,一个个不是吐唾沫骂叫,就是装腔作势的打电话摇人,还有几个簇拥到白老七跟前,态度很友好的打招呼。

趁着这个空当,李俊峰一瘸一拐的走到一个亚裔女人旁边,将她往别处拽了拽,然后嘀咕起来。

谢天龙侧头看了我一眼迷惑的出声:“没看懂你这趟事儿是想表达啥意思。”

“干掉李黑熊是为了立威生存,不得不办,而护佑他家里人是尊重人性,可干可不干。”我将座椅往后放了一点,笑了笑道:“当然更多的是为了给活人看。”

“活人?”谢天龙更加不解的出声:“李黑熊的家里人吗?”

“魏刚。”我长吁一口气道:“李黑熊没了,魏刚错过了最好的吞并机会,一定会派人在附近盯梢的,见到白老七和李俊峰出现,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把信息反馈给他,我就是想告诉他一点,我这个人恩怨分明,我的朋友,我往死里袒护,我的敌人,我不会刁难家小,他如果连这点都还看不明白,那他能在这地方站稳脚跟,绝对靠的全是傻运气,这个人也不值得咱们继续交往了。”

谢天龙如梦大醒似的咧嘴笑了:“我发现来阿瓦士以后,你比在羊城的时候狠多了,也精多了。”

“所以说感谢祖国繁荣昌盛吧,没有法律的制约,每个人都会化身魔鬼。”我毫不否认的叹了口气:“这种地方养人也毁人,我希望你和七哥能保持现状。”

“我可没答应你,要留在阿瓦士昂。”谢天龙赶忙出声。

“嗡嗡”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马达的轰鸣声泛起,两台黑色的老款越野车一前一后直接挡在我们车的前后。

接着打车里蹦下来十多个拎枪的中年汉子,带队的赫然正是昨晚上在酒吧跟李俊峰拼刺刀的那个商老八。

商老八的脸盘还有些红肿,指着我厉喝:“王朗,滚下来!”

“让魏刚过来跟我说话。”我面色无惧的笑道:“你告诉魏刚,我跑不了,但我大保镖随时能走,他只要走了,魏刚全家老小都得陪葬。”

“好了老八,来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这家伙不是一般人。”这时候后面的一台越野车门弹开,换上一声灰色西装的魏刚脚步平稳的走过来,朝着我翘起大拇指道:“老弟,我的老当益壮终究还是敌不过你的年少轻狂,我来了”

2105 我服他们不服

十多分钟后,我们跟随魏刚来到魏家货栈。

魏家货运站建在油田区最外围的一块丘陵地带,高墙矮楼,给人的感觉像极了电视里经常看到的那种私军武装的小型军事基地。

光是占地面积就有七八个足球场那么大,比之我刚刚见过的四海货站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他们的也实力可见一斑。

一进正门口,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一片辽阔的停车区,四五十台油罐车整整齐齐的停驻,有大有小,靠近东头的地方有个小型的井架,还有几台我叫不上名字的挖掘设备。

“魏老哥,难道你货栈地底下有矿产?”我们一行人跟随魏刚和商老八游览似的边走边聊天,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井架好奇的发问。

“属于个蚂蚁油田。”魏刚掐着小拇指笑呵呵的介绍:“一年顶多也就能开采个二三百万吨,油品油质也不是太好,再加上我也没有太多资金开发,聊胜于无吧。”

我点点脑袋,没有往下接茬,趁着魏刚往前走的空当,我凑到谢天龙跟前小声问道:“啥叫蚂蚁油田?”

谢天龙想了想低声解释:“类似国内的鸡窝矿点,规模极小,又很鸡肋,丢之可惜、弃之不舍的那种,不过只是针对国家这个级别来说,个人能拿到手的都是有大本事的人。”

没多会儿,我们来到一栋二层小楼里,大厅正中央支了几张大圆桌,几个年轻姑娘正井井有条的往桌上摆放冒着热气的菜肴。

“来阿瓦士以后,还没正经吃过一顿饭吧?”魏刚回头看向我笑道:“今天敞开了吃,我的厨子是个四川人,过去在国内五星级酒店干厨师长的,手艺相当棒。”

“哈哈,老哥费心了。”我双手抱拳道。

“兄弟上坐。”魏刚做出个邀请的手势,指了指主位道:“咱们华夏人讲究边吃边聊,在高高兴兴的氛围中把事情谈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犹豫一下后,径直坐在主位上。

魏刚也随即招呼其他人也坐了下来,没多会儿两个姑娘将几瓶挂着封泥的茅台酒呈放桌边,并且替我们每个人都满上一杯。

“嘿,我还真馋这口了。”嗅着芬芳的酒香味,我嘴角挂笑的朝着魏刚翘起大拇指。

“老弟,咱们是先喝呢,还是先谈?”魏刚点上一支烟,不紧不慢的望向我。

“其实也没啥正事儿,别看我之前嚷嚷着要收购你们,但并没啥实质策略,你们还和过去一样,以前干什么,以后还做什么,不同的是你们搞出来的私油要提供给我。”我转动两下眼珠子道:“价格方面,我不懂行,但一定不会让老哥亏本。”

商老八皱了皱眉头,粗声粗气的打断:“我们在国内有自己的销售伙伴,一起做买卖很多年了,你这么一闹,将来我们怎么跟合作方交代?你如果说匀给你一部分油,那没问题,但要是让我切断和过去合作商的往来根本不现实。”

“你咋处理合作商的事儿,跟我们有关系吗?”李俊峰的脸色瞬间泛冷,歪头直冲商老八轻笑:“哥们,你好像没搞清楚咱们现在是啥关系吧,朗朗说话含蓄,我替他再复述一遍,你们和我们之间不是合作关系,是并属,能理解不?”

“呵”商老八冷笑两声,“蹭”的一下站起来,手指李俊峰厉喝:“你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草泥马得,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是吧!”白老七挽起袖管直接站在李俊峰旁边,一只手摸向腰后,另外一只手指着商老八鼻子挑衅:“你要非想跟我们扯一把马篮子,划个地界,咱俩试一把!”

“你算个**,想怎么试啊!”商老八离开座位,两步蹿到白老七面前,拍着自己脸蛋子道:“要不,来把生死局?”

“嘭!”

坐在我旁边的谢天龙突兀蹿起,手持酒瓶径直砸在商老八脑袋上。

白瓷的酒瓶瞬间破碎,芬芳的酒液合着商老八脸上的血迹顺流而下。

商老八原地晃悠两下,刚要从怀里往外掏枪,谢天龙猛地又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拽到自己跟前,做出一个提膝的动作,狠狠磕在商老八的下巴颏上,接着两手揽住商老八左胳膊,原地一记“过肩摔”重重将他扳倒在地上。

“哎哟”商老八疼的地上,发出阵阵呻吟声。

“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啊?”

可能是听到大厅里打斗声,外面呼呼啦啦跑进来一大群身材魁梧的大汉。

谢天龙拍拍手,完全无视跑进来的那帮拎枪夹刀的中年汉子,居高临下的俯视一眼商老八出声:“吃饭,咱就平心静气的往嘴里塞,干仗,咱就针尖对麦芒的往死怼。”

整个过程中,我和魏刚谁都没多说一句话,我低头轻抿酒杯,魏刚夹着烟卷笑呵呵的吞云吐雾。

我“滋溜”嘬了口杯壁,朝着魏刚轻笑:“老魏啊,你这顿饭不好吃。”

“老八跟了我十年,和这帮老兄弟基本上也一样。”魏刚夹着烟卷,深深吸了一口,鼻孔冒着白烟,眼神淡然的瞟视一眼围聚在桌边的一帮中年人道:“你们要是有啥想法,可以直接提出来,趁着王老弟在现场,说不准能答应他都应允。”

魏刚的意思很明白,他服了,但他底下这些个兄弟可能还不服,想让他们也点头,我需要拿出点能耐。

一众人面面相觑,被两个中年汉子搀扶起来的商老八吐了口挂血丝的唾沫,气鼓鼓的出声:“魏哥,咱们这帮兄弟单枪匹马的跑到阿瓦士闯荡,这都多少年了,什么风雨没见过,怎么临了临了,还给别人打上工了,您别嫌我说话刺耳,我就是觉得”

“这张卡里有三百万,出门急没带太多钱,十分钟以后,谁还能站着说话,卡是他的,回头到羊城,我再拿二百万,凑个整。”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慢条斯理的放到桌边,然后又朝着商老八笑道:“八哥,咱们点到为止就好,别动家伙式,不然我怕喜事变白事。”

商老八迷瞪的望向我,显然没读懂我到底唱的什么戏。

而坐在我旁边的魏刚则嘴角上翘,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走呗,我看外面挺宽敞的,咱们好好飙一把马力。”李俊峰直接脱下来身上的西装,朝着商老八勾了勾手指头。

“你坐下,好不容易套上的西装不要动不动就往下脱。”我扫视一眼李俊峰道:“再说了,你们仨人一块动弹,整的好像咱要欺负谁似的,让天龙和七哥去吧,速度快点昂,十分钟处理不明白,我们就开席了。”

“把你的人全部喊出来,人不码齐,我俩不带揍你的。”白老七霸气十足的丢下一句话,双手插兜朝大厅外面走去,谢天龙没吱声,脚步轻盈的跟在白老七的身后。

“枪和刀都放下,把大刘和老朱他们也喊过来,操!今天不给这帮逼养的拍明白了,他们可能真觉得咱魏家没人。”商老八额头上的青筋凹显,朝着一个中年吆喝一声,随即呼哧带喘的朝着大厅外面奔去。

不多会儿,屋子里只剩下我、魏刚和李俊峰仨人。

“为了这帮兄弟,你也是煞费苦心呐。”我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抓起魏刚面前的“中华”,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笑嘻嘻的朝着他吧唧嘴。

我看得出来,魏刚是真服了,但可能没法说服自己手下这帮老哥们,所以才给我摆出来这桌子“鸿门宴”,想借我的嘴告诉他们,我们想要吞并魏家,靠的不止是阴谋诡计。

而我的方式更简单,先拿钱再动武,直接告诉商老八这帮人,我们人狠钱多,当一家人的话,大家共同发财,当敌人,分分钟让你们轮回投胎。

魏刚长舒一口气苦笑:“没办法,不这么干,我怕你一发狠把他们都送去给李黑熊、郭海团聚”

2106 最赚钱的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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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外,恼怒的喊打喊声连成一片,明显两帮人已经开干了。

屋内,我和魏刚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阿瓦士这边的风土人情,全然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模样。

李俊峰抓起酒杯,扬脖猛灌一口,随即拔腿就往出走:“妈的,我得看看去,实在特么坐不住了。”

“老弟啊,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练就出来的这份从容不迫。”魏刚叼着烟卷,笑盈盈的望向我。

“儿子撒谎,我的淡定全是装的,其实这会儿后脊梁都被汗水给浸透了,我是真怕你突然抱起一挺ak47直接给我突突了。”我开玩笑似的先解开西装扣子,然后又把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也解开,转动两下脖颈。

“我常常跟底下这帮兄弟们说,不是脑袋上套一顶帽子,身上挂件袈裟,再骑一匹白马就可以当唐僧,很多东西,得花时间去学,需要经历打磨,但跟你撞上以后,我才发现,混子这行也讲天赋。”魏刚的烟瘾很大,一根烟抽罢,不停歇的马上又续上一支,摇摇脑袋苦笑。

我皱了皱鼻子道:“老哥,你这话我真心认同,很多玩意儿没个十年八年混不出来,你别看我岁数小哈,但我却用两三年的时间遭了旁人十年都不一定遭过的罪。”

“对于你和头狼,我托国内的朋友专程打听过你。”魏刚吐了口白烟道:“实话实说,人上岁数了,真不爱再招惹是非,我对李黑熊、四眼仔是这种态度,对你也一样,如果再让我年轻个十几二十岁,你就算再狠,我也得跟你搏一把。”

我笑呵呵的接茬:“看来我是捡了大便宜。”

“这就是命,我如果像你这个岁数达成你现在的成就,蚊子特么叮我一下,我都敢拿出枪炮碾压,我喜欢你的狂!”魏刚昂头看了眼天花板道:“时光不等人呐。”

“踏踏踏”

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泛起,我条件反射的扭过去脑袋,看到李俊峰搀扶着白老七,白老七的额头有点破皮,眼眶和腮帮子高高隆起,身上的衣服脏不拉几的,隐约可见有不少脚印。

谢天龙比之强一点,但也只是强一点点,除了眼眶没肿以为,其他地方和白老七如出一辙。

“奶奶的,你这帮兄弟全是狠手。”白老七挣脱开李俊峰的搀扶,一把抓起我刚刚放在桌上的银行卡,粗鄙的呸了口黏痰道:“就他们的身体素质,往前推了四五年,陪着你叱咤阿瓦士,一点都不吹牛逼,小朗子咱说话算数昂,钱是我的了。”

“咳咳咳”谢天龙揪了揪喉结。

白老七马上扭头朝着谢天龙笑呵呵的解释:“卡是咱俩的,我看你裤兜让扯坏了,暂时替你先保管。”

足足又等了十多分钟,商老八一帮人才鼻青脸肿的互相搀扶着回到大厅。

进屋以后,那帮中年汉子谁也再没逼逼叨叨的扯别的,一个个都跟霜打了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不吱声,精气神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

魏刚抬头看了眼自己人,摆摆手招呼:“都从旁边杵着干啥,坐下来吃饭吧。”

坐下来以后,商老八先是看了眼谢天龙,然后又望向我道:“王总,实话实说我还是不服。”

“嘶”魏刚皱着眉头倒吸一口气:“你没完了?”

商老八很光棍的端起酒杯道:“不服归不服,但我们认,你钱厚人狠,也就是这两位兄弟没拿家伙式,不然我们最少得躺下来一多半,如果你再多安排几个兄弟,我们可能呵呵,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大哥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有半点意见。”

auzw.com“铁子,你说话让人听着舒坦,武斗咱们刚刚试过了,你不是不服气嘛,那咱再文斗一下子。”白老七拨拉两下银色的发茬,抓起一瓶酒道:“来,拼酒!谁先倒下谁是弟弟。”

“老哥,喝酒这块真不是我跟你吹,整个阿瓦士让我服的没几个,来呗!”商老八楞了一下,随即抓起酒杯朝我们背后那一桌走去,同时扯着脖颈吆喝:“今天咱让远道而来的兄弟,感受一下魏家爷们的魄力。”

“来呀,不醉不休!”

“谁吐谁儿砸的哈”

十多个中年汉子立即踩凳子、挥手臂的应声。

“我去,这阵势属实有点吓人呐。”白老七求助似的望向谢天龙:“小龙龙”

“我不喝酒。”谢天龙淡撇撇的蠕动嘴角。

“我可听说装逼快立法了,你这样的,早晚得被被判死刑。”白老七撇撇嘴,揽住李俊峰的肩膀道:“疯子,咱俩应战去,人都说上阵父子兵”

“那没毛病。”李俊峰豁嘴应声,说完以后突然觉得不对劲,没好气的骂咧:“说着说着就不好好唠嗑了是吧七哥,你这样式的容易没朋友。”

“别墨迹,能不能喝啊?”商老八抻手一把拉住李俊峰。

“来来来,死不死谁儿子的。”

很快李俊峰和白老七跟随商老八跑到隔壁一桌开始唾沫横飞的拼起了酒,吆五喝六的喊叫声、酒杯碰撞在一起的“叮叮”脆响,在整个大厅里回荡。

这就是最为传统的江湖人士,一言不合可能就会尥蹶子开干,互相对眼又能把酒言欢,没有过分的俗规约束,也不懂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词诡说,高兴了抱在一块大吃二喝,不爽了直接张嘴骂娘。

这样的生活方式,在当今国内的社会圈可能早就被淘汰,可在这里却是一种能否站稳脚跟的评判。

我们这桌瞬间只剩下我、魏刚和谢天龙仨人。

我眨巴两下眼睛端起酒杯笑道:“来吧魏哥,咱俩也走一个,还是我刚刚那句话,以前你们咋生活,以后还照旧,不同的是往后咱是一家人,这边缺啥少啥你跟我言语,能帮不能帮,我都肯定帮。”

“等你回国时候,我陪你一道,将货栈的股份划到你们公司一部分,保证你我都能随时控股,但你必须得给我拿出相应的经济补偿。”魏刚将烟蒂撅灭,举杯喝了一大口后,沉声道:“老弟啊,你得给我一个承诺,不论我将来在不在,你不能亏了我这帮老兄弟。”

“我的承诺,你能信不?”我意味深长的望向他。

魏刚哈哈一笑,半真半假的出声:“从你能去李黑熊家里晃悠那一趟,给他的孤儿寡母拿钱,我就觉得你人性没问题,跟你当自己人,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儿,当然我也知道你肯定有作秀的嫌疑,你就当是我这个马上要退居二线的老梆子捧臭脚吧。”

看他有点感伤,我表情认真的解释:“魏哥,你还是把事情想复杂了,我没想过要真正介入你的行当,包括整私油生意,我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相信你肯定知道我们和天娱集团的矛盾吧,天娱还有余孽存在衣朗、衣拉克境内,如果不是怕他们总给我整幺蛾子,我绝对不会跟伊德东拉西扯,更没心思往阿瓦士插旗,可伊德让我往这块投资一家酒店,你说我光干酒店不得赔的裤衩子都飞了吗,所以才把主意打在私油这块。”

“你等等”魏刚拧着眉头打断我的话:“你刚刚说伊德拉着你搞酒店?”

“对,酒店和旅游。”我诚实的点点脑袋。

“不对呀,伊德过去和天娱集团合伙,做的可是医疗用品生意。”魏刚迷惑的出声:“阿瓦士毗邻两衣,又和科国相距很近,属于三国交界,这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雇佣军,最缺的就是枪支弹药,但火器这块基本上都被王者商会的安保公司控制着,比火器更金贵的是各种药品和器材,国内贩过来的止血绷带、麻醉剂、云南白药什么的,在这头卖的都是天价,也就是我们没有这方面的关系,不然我早做了,一船舱的药品运过来,分分钟销售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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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7 统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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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喝着酒,魏刚一边跟我简单说着他知道的故事,把我听的脑瓜子“嗡嗡”照直懵。

我能猜到伊德和天娱集团之间合伙肯定不止是表面上那点破买卖,但却从未想过他们之间的贸易往来恐怕都得用“亿”为单位的计算,不由自主的开始暗暗咋舌。

我眨巴眼睛发问:“话说我看阿瓦士城内好像也有不少药店和医院啊,药品应该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阿瓦士城内的所有药店都是伊德的,你不了解这边的情况,正经药店的价格非常贵,且只针对普通老百姓,雇佣兵想拿药得去阿瓦士城内的一家贸易市场,那座市场也是伊德开的,我这么跟你说吧,阿瓦士所有跟药有关的东西,全都能和伊德扯上关系。”魏刚接下来又跟我爆料一个更恐怖的信息:“不然你以为伊德一个小小科级干部凭啥能在阿瓦士城内呼风唤雨。”

“他大哥不是肩膀上扛校星的狠茬子嘛。”我挑眉道。

“权能生财,财可养权,这破**地方就这**样子,他大哥能帮他一回两回,但不可能总帮他,可为啥伊德家里姊妹一大群,唯独他混的最风生水起呢,这个家伙属实有两把刷子。”魏刚高深莫测的豁牙一笑道:“伊德的平步青云,有他大哥的关系,但不全是他大哥的关系。”

我后知后觉的拍了拍后脑勺道:“你这么说我就懂了,难怪之前我听人说伊德和天娱集团合伙在衣拉克那边开药厂呢。”

“他们合资的药厂我曾经去过,就是个幌子,占地面积还没我这货站四分之一大呢,总共就几台生产廉价感冒胶囊的破机器。”魏刚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轻笑:“在这种地方干药厂,就算特么有一个团的士兵把守也够呛,那群佣兵急眼了,真敢上手生抢,伊德卖的各种药还是靠国内进过来的,供货商就是天娱集团。”

“这就有点牛逼了。”我点上一支烟自言自语的喃呢。

听魏刚的意思,伊德能垄断阿瓦士这边的药品行业并不倚靠天娱集团,准确点说而是伊德在带着老郭家发财,因为对他而言,只要肯掏钱,国内大批大批的药贩子巴不得跑过来找他套关系,不是一定非要指望天娱集团。

那么问题来了,天娱集团的作用又是什么?伊德把发财的机会给他们图的又是什么?

见我陷入沉思当中,魏刚拍了拍我肩膀,点到为止的出声:“老弟啊,我看得出来你这个人脑子不空,思维也很敏捷,但要是真准备跟伊德那样的老狐狸做买卖,必须得多几个心眼子。”

“魏老哥,你咋了解的这么清楚?”我不解的发问。

“赚钱的行当,谁不眼红呐,不瞒你说,之前我也在城内开过药房。”魏刚皱了皱鼻子笑道:“结果黄了,除了乱七八糟的单位找事,动不动还有一些缺药的亡命徒砸烂玻璃硬抢,我这帮兄弟的确实硬,可不能老因为几盒绷带,两三箱子麻醉剂跟人拼命吧,反观伊德的药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我就开始琢磨起来。”

“伊德的店为啥不出事?”我眨眼问。

“第一,是白道关系方面的维系,在阿瓦士这老小子绝对根深蒂固,上有一个牛逼带闪电的大哥,下有一大群善于空子的投机倒把死党,而且还有天娱集团的巨大财力支持。”魏刚咽了口唾沫道:“在跟官口那帮人处关系的时候,伊德是真的可以,爱财的不计成本送钱,稀罕女人的,大姑娘小媳妇的往人屋里撵,我听说,只是听说哈,以前阿瓦士城内有个主管交通的小头头很好色,天娱集团直接从国内弄过来一大批美女。”

“郭海确实能办出这事儿来。”我点点脑袋接茬。

“对待那群敢伸手的雇佣兵,伊德更狠,谁敢偷他一片感冒药,他都能直接灭掉人整队,天娱集团手下的秃鹫组织,干的主要就是这事儿,那帮人哪个手里没几条命案。”魏刚压低声音道:“我一个干黑市医生的哥们告诉我,有一回伊德的一批药材刚出港口就被劫了,伊德的亲大哥直接带兵把那支佣兵的驻地给平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真正的x商勾结呐”

“这**地方都这样,伊德的亲大哥愿意跟着掺和这事儿,是因为天娱集团每年都无偿赞助军费和物资。”魏刚吐了口浊气道:“秃鹫和天娱之所以能在阿瓦士那么硬,主要是靠伊德,伊德能混的风生水起凭的就是天娱集团的资助,你们这次跟天娱对上,如果不是科国的王者商会出手了,你很难赢。”

“王者商会在这边不是没啥关系网吗?”我眉梢紧锁的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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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刚哈哈一笑道:“确实没啥关系,但人家在科国、衣拉克的境内嘎嘎硬啊,我刚刚不是跟你说过嘛,雇佣军们用的枪支弹药基本上都是从王者商会流出来的。”

“嗯。”我点点脑袋应声。

魏刚接着道:“医药固然金贵不假,可对佣兵们来说,没枪就等于没了赚钱的能力,这要是换个组织帮你平事,你看看伊德振臂一呼,得有多少亡命徒冒出来干你们,况且人家的安保公司,简直跟小股正规军没啥区别了,既有自己的生产车间,也不愁销售路子,在国内的关系还特别硬,但凡有什么撤华计划,第一批赶过去的,铁定都是王者商会的安保队伍。”

“嚯我老天,他们直接是跟这种层面的大咖做生意吗?”我再次倒抽一口凉气。

一直没吱声,默默听我俩聊天的谢天龙冷不丁开口:“他说的是真的,前年衣拉克发生巨大暴乱冲突,第一批配合华人撤离的佣兵单位就是王者安保,我对这事儿印象很深刻。”

“难怪我这次感觉整趴下蒋钦并没有多困难呢,按理说他们在这边经营了那么多年,怎么着也不能被咱几个回合就冲散。”我思索半晌后,点点脑袋道:“我特么还寻思是不是我王霸之气一抖,吓得那帮亡命徒顷刻间匍匐在地,敢情是王者商会往出放话了。”

“王者商会压根没往出放话。”魏刚弹了弹烟灰道:“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咋办,在这边讨生活的雇佣兵,如果手里没枪没子弹,那就跟折了牙老虎没区别。”

我羡慕的呢喃:“这特么才是真正的震慑力和统治力。”

魏刚笑了笑说:“如果你们能够通过伊德把药品行业垄断,头狼变成第二个王者商会也不是没可能,但这事儿不能急,得慢慢运作,喝酒喝酒”

“来,敬你一杯老哥。”我知道他是顾忌我们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坐在一块,很多话不适宜说出口,所以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再继续,捧起酒杯乐呵呵的岔开话题。

一顿饭吃了足足能有三四个钟头,如果不是最后酒被造光了,我估摸着我们能直接扯到明天吃早饭。

谢天龙不喝酒,我和魏刚基本上都是在聊天,唯独隔壁桌的一帮中年汉子们喝的异常澎湃,临散场的时候,隔壁桌的大部分汉子都喝的钻桌底下了,只剩下早就困得眼睛已经睁不开,但还硬撑着白老七和商老八在叫板。

白老七耷拉着脑袋,身体一晃一晃的打着趔趄嘟囔:“兄弟,我跟你说,你真不是选手,我曾经一个人喝吐过一个夜总会的小姐”

“别吹牛逼了好吗,真行事咱们哪天上羊城喝去,我让你看看啥是真正的酒中仙。”商老八搭着白老七的肩膀,大舌头啷叽的挑衅。

“喝,往死喝”早已经钻到桌子地上的李俊峰两手趴在凳子上喊了一嗓子,就又继续趴下脑袋呼呼大睡。

“见笑了哈老哥,今晚上得在你这儿过夜了。”我无奈的搓了搓脸蛋,朝着魏刚抱拳。

“小问题,待会我安排。”魏刚咳嗽两声摆摆手。

“嗡嗡”

我兜里的手机陡然震动,看了眼居然是那个康乃馨的号码,我没正经的咧嘴一笑:“敢情这女人跟男人没区别,天一黑都容易寂寞空虚冷哈。”

说着话,我按下接听键,尽可能绅士的出声:“你好啊康女士。”

电话那头传来康乃馨的声音:“王先生,请问你现在忙吗?如果不忙的话,我想请你出来坐坐,明天我可能要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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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8 又见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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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康乃馨的话,我略微迟钝一下。

电话那边的康乃馨,见我半晌没吱声,又低声问了一句:“王先生,你在听吗?”

“在听。”我笑着应声:“刚刚看我媳妇短信来着,呵呵”

“啊?你那么年轻就已经结婚了啊。”康乃馨微微提高一点调门:“如果今天你不方便的话,那咱们就改时间再约吧。”

“孩子都有仨了,有个媳妇还不正常事儿嘛。”我嬉皮笑脸道:“方便,过两天我可能也得回去了,你说地方吧,我马上过去。”

“行,那我短信发给你。”康乃馨利索的回应。

挂断电话后,我舔舐两下嘴角,自言自语的喃呢:“好像有点急啊,按理说不得再培养两天感情才对的嘛。”

魏刚好奇的看向我:“老弟你说什么呢,什么有点急。”

“没事儿。”我豁嘴一笑,朝着他摆摆手道:“老哥,我这俩兄弟今天得在你这儿过夜了,劳烦你照顾好,天龙你也在这边吧,万一他俩半夜呕啊吐啊啥的,你伺候着点,别给魏老哥添麻烦。”

魏刚江湖气十足的拍胸脯保证:“兄弟诶,你就放心吧,别的我不敢保证,但他们安全问题肯定没商量,等你回来,他俩要是掉一根头发,你拧掉我脑袋。”

谢天龙欲言又止的瞟视我几眼,最终什么都没说,而是从腰后掏出一把“大黑星”递给我,沉声道:“不太平,留着傍身。”

我知道谢天龙想表达什么,他担心我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可同样我更不放心把李俊峰、白老七留在这儿,别看魏刚跟我整晚上称兄道弟,但大家毕竟是头一次打交道,互相之间具体是个什么价码,谁都不知道。

我起码头脑清醒,四肢无恙,就算真有什么问题的话,拼不过也能逃的掉,可他俩醉的现在跟什么似的,估计有人拿刀扎他们几下都没任何知觉。

我朝着谢天龙抻出手掌:“哦了,车钥匙给我吧。”

谢天龙还没出声,旁边魏刚率先开口:“小朗,让我儿子陪你一块去吧,阿瓦士吃的喝的玩的,这小子门清,而且他也不是啥省油的灯,遇上事情多多少少能替你挡一道。”

我想了想后点头道:“也行,正好我朋友给我发的地址,我不太清楚。”

几分钟后,货站门口,一台经过爆改的迷彩“大切诺基”狂轰着油门停到我们跟前。

接着车门打开,一个瘦不拉几,打扮的很社会的青年从车里蹦了下来,昂头就朝着魏刚出声:“啥事啊爸,我真跟哥们开大趴呢,你火急火燎的把我喊过来。”

青年穿件紧身蓝衬衫,七分小短裤,脚下蹬着一双大红色的豆豆鞋,剃着个狗啃过似的卡尺头,耳垂上大耳环闪闪发光。

我定睛一看,这小子不就是昨晚上在酒吧里被李俊峰教做人的那个魏公子嘛,只不过小伙眼太高,从车里下来以后,就没往我身上瞅,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魏刚。

“大什么趴,一天到晚能不能有点正经事儿,我怎么造出来你个狗屁不通的孽畜。”魏刚满眼嫌弃的呵斥一句,随即指向我道:“你八叔他们都喝多了,你陪着你王叔一块去趟城里,我警告你昂,你王叔是咱们货站的贵客,待会他去赴约,你给我老老实实从门口等着。”

“什么王叔李叔的”魏公子不耐烦的撇撇嘴,下意识扭头朝我瞄了一眼,随即仿若被电击一般的张大嘴巴,然后抻手就朝我脖颈抓了过来:“草泥马得,你个逼养的,竟然还敢跑到我家来,爸,昨天就是他揍得我,捅八叔的也是他”

没等他鸡爪子似的小手完全伸展,谢天龙一把握住他的手指头,冲着反方向一扭,魏公子马上吃痛的单膝跪地,梗着脖颈喊叫:“哎哟哎哟疼,爸,你快救救我。”

“龙哥,拉倒吧,都不是外人。”我怕魏刚尴尬,忙不迭朝着谢天龙摆摆手。

谢天龙这才松手,皱着眉头开口:“你嘴巴要是再不干不净,我把你舌头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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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就该狠狠教训一下他,一天天不知道天高地厚。”魏刚冲着谢天龙翘起大拇指。

别的方面不评价,单从这一点来看,魏刚能够屹立这地方多年就绝非偶然。

老话说得好,人老有俩包,小儿子、大孙子,那都是实打实的心头肉,瞅魏公子的岁数顶塌天也就十**,而魏刚今年已经五十八了,晚上喝酒时候,他亲口承认的,只不过是皮肤保养的不错,看起来特别显年轻。

这爷俩相差能有小四十岁,由此可见,魏公子指定是魏刚人到中年以后的“杰作”,心疼程度可见一斑,别看他表现好像对魏公子特别不满意,但其实绝逼当掌中宝似的疼着、惯着。

即便那么宠着,在面对谢天龙的“教训”时候,他仍旧能做出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就凭这份明事理的样子,魏刚就不是个一般选手。

魏刚点上一支烟,冲着自己儿子开腔:“魏伟,我跟你介绍一下哈,这是你王朗王叔,在国内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从今天开始咱家和你王叔的公司正式达成合作,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误会,从现在开始都必须给我翻篇,听懂没?”

“哦。”魏公子咬着嘴皮扫视我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脑袋。

“哦个**哦,我问听没听懂?”魏刚当地提高调门。

“懂了爸。”看得出来,魏公子还是很怕他老子的,见老头发火,立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你说翻篇就翻篇。”

“喊人啊,这点礼貌还得老子教你!”魏刚抬腿一脚踹在魏公子的屁股上。

“王”魏公子挪揄的看向我,磕巴半天愣是没发出一句完整话。

我笑嘻嘻的打圆场:“老哥算了吧,我跟令公子差不了几岁,让他叫叔确实挺难为情的,喊哥吧。”

“那不行,不管你多大年龄,咱俩平辈而论,他就是你晚辈,必须的喊叔。”魏刚不容置疑的摆手打断:“魏伟,你喊不喊叔?”

“我”魏公子再次咳嗽两声,生若蚊鸣一般低头呢喃:“王叔好。”

“诶,乖孩子,回头王叔给你包红包哈。”我抻手摸了摸魏公子的后脑勺道:“那啥,咱赶紧走吧,我朋友等急了。”

坐进车里以后,魏刚不放心的站在驾驶座窗后反复叮嘱魏伟,必须得等着我,并且把我送回来,谢天龙则没好气的凑在副驾驶窗口朝我翻白眼:“以前咋没看出来你是个老头乐呢,见着妞就走不动道,你说现在局势多不明朗,你要真出点什么事情的话。”

“就是因为局势不明朗,我才更得过去碰个头,我总觉得这个妞能给我点什么惊喜。”我压低声音道:“别的你不用操心,就替我看好疯子和七哥,我这边铁定没啥事儿。”

谢天龙双手抱在胸前,不屑的撇嘴:“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不就是为了前列腺那点事儿嘛,我跟你说昂,如果真遇上什么事情,你就第一时间往警局跑,阿瓦士城内并没多大,不管从哪个方向跑去警局,都不会超过十分钟”

“可以走了吗,王叔。”另外一边,魏公子将车子发动着,极其不耐烦的询问。

“走吧,辛苦你了昂大侄子。”我哈哈一笑,拍了拍他肩膀。

不多会儿,我们驾驶着那台“大切诺基”直接冲向路口,经过爆改的排气筒发出一阵阵宛如虎啸狼嚎似的气浪声。

我点上一支烟,斜眼瞟了瞟旁边的魏公子,没话找话道:“大侄子,你这车改装没少花钱吧?我听这排气筒像是ksg的。”

“你也玩车?”耷拉着一张死人脸的魏公子立时间来了兴趣。

“以前玩过一阵子。”我信口开河的吹着牛逼,对于汽车的了解,我那点浅薄的知识基本上全部源自前两年在老家当学徒工时候道听途说的。

“ksg的不行,现在我们都玩awe。”魏公子马上打开话匣子:“诶你知道天蝎不?我一朋友改了天蝎的,那声音听着贼带劲。”

说着话,魏公子好像也意识到跟我态度有点太过亲密了,马上撇撇嘴道:“我告诉你昂姓王的,不管你跟我爸什么关系,在我这儿别想占便宜,不然我肯定得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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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9 有妇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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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这小青年一脸愠怒的表情,我忍俊不禁的咧嘴笑了。

估计是感觉自己的恐吓没起到应该有的效果,魏公子龇牙瞪眼的厉喝:“笑什么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啥本事没有,要不是你那俩个手下厉害,昨晚上在酒吧,我指定把你”

“他们那么厉害,为啥要喊我大哥?”我眨巴眼睛吐了口烟雾反问。

“肯定是你个逼养的太能忽悠!”魏公子撇撇嘴哼唧。

我摇摇脑袋,把车窗玻璃降下来一点缝隙,没有再接他的话茬子。

见我久久没吱声,魏公子斜眼不停瞟视我两下,随即轻喊一声:“喂,秃鹫那帮人真是被你给干掉的?”

“别瞎说昂,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我背靠椅子,咳嗽两声。

“良民个蛋,跟我爸他们一块做买卖的,有几个是好人。”这小子虎了吧唧的嘟囔:“不过看你这岁数,应该是给某个大老板开车的吧?你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老板卖计生用品的,学名byt,昵称拦精灵。”我没正经的打趣:“话说兄弟,你那么喜欢玩车,知道鹏城福田区有个地方叫华强北不?”

“卧槽,太知道了,那可是汽车改装发烧友的朝圣之地,据说那边有牛逼人,几条螺丝就能攒一台劳斯莱斯,我一个哥们从那边弄回来台猛士,车况嘎嘎新,总共也没花多少钱。”魏公子小鸡琢磨似的点点脑袋道:“咋地,你在那边有熟人呐?”

我把烟蒂抛出车窗,长舒一口气道:“我几个小兄弟在那头开场子,回头有时间回国,可以让他们带着你过去玩一圈。”

“那敢情好啊”魏公子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话没说完,他亢奋的表情莫名消失,烦躁的骂咧:“不过估计没啥机会,我爸不让我回国,说我这个脾气回去容易被人打死,就在阿瓦士老老实实当个纨绔,他至少还能照顾的了我。”

“你爹挺疼你的呗?”我斜眼坏笑。

“那肯定啦,我一出生妈就死了,这些年我爹虽然没少找女人,但从来不结婚,就怕有小妈欺负我。”魏公子拨动两下方向盘道:“不过说实在的,我不是废物,只是有时候胆子小,又喜欢装个逼,我摸着胸脯跟你说,从小到大我真没干过啥出格的事儿,那天晚上在酒吧,我也就是喝点酒当朋友面装个牛逼,你们要是都不搭理我,我肯定絮叨两句就走了。”

可能是经历相似吧,我对他顿时有了一点兴趣,轻声问:“你叫魏伟是吧?”

魏公子点点脑袋道:“一开始我其实叫魏薇的,小薇那个薇,因为我妈名字里带个薇字,后来我爸嫌不够阳刚,就给我改成了伟字,诶不对呀,老子本来是要跟你叫板的,怎么唠着唠着就变成自我介绍了,你这人真**贼。”

“哈哈”我顿时笑出声来。

金无赤足,人无完人,近距离跟这混蛋深聊几句,我发现他其实算是个挺单纯本分个孩子,当然身处魏刚那样的混子家庭,你要是指望他像个品学兼优的高材生一样知书达理,那肯定没啥可能。

“等回头有空了,我跟你爸聊聊,带你回国内住一段时间去,老从这种荒郊野外呆着能有多大进步。”我递给他一支烟道:“喜欢玩车,回头我送一台好的。”

“那就先说声谢谢呗。”魏伟搓着腮帮子浅笑:“那啥你真把蒋钦和秃鹫给干死了啊?我听我朋友说,他们都是手里有枪,兜里有弹的狠茬子”

接下来的时间,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起来。

原本我只是想通过魏伟的嘴巴多了解一些关于魏刚的事情,谁知道三言两语间还给自己聊出来个小信徒,这事儿得从魏伟知道我真实年龄开始说起。

当听到我还不满二十四,他当时差点没一脚油门直接给我俩带到沟里。

“真的假的?操,你才二十四?我还寻思你怎么也得小三十了,只是长得比较年轻。”魏伟一边回舵一边满眼不可思议的呢喃:“靠,总共比我大五岁,你现在都开始自己干公司了?”

auzw.com“国内像我这个岁数的,都属于大龄创业者。”我低调的吹了个小牛逼:“我一朋友,今年二十三,白手起家,现在身价几个亿,还有一个姐们”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一间不算太大的本地餐馆。

“他家的香米焖饭做的很棒。”把车子停稳以后,魏伟指了指挂着波斯文的招牌介绍:“听说老板也是个华夏人,我就纳了血闷,一个华夏人是怎么把人家的传统美食做的那么到位。”

“大华夏能人辈出,你在这块出生这块长大,想象不到华夏的天威也正常。”我解开安全带,指了指店门口道:“一块吃口呗?”

魏伟沉思几秒钟后,摆摆手拒绝:“算了吧,我爸让我给你当司机,我就得有个司机样,你去吧,不过尽量快点昂,我朋友们还等我回去继续嗨呢。”

“成,那就辛苦你了大侄子。”我没正经的拍了拍他肩膀。

魏伟不耐烦的摆开我的手掌:“滚粗昂,我爸不在旁边的时候,老子顶多喊你声哥,快点的啊?”

“好嘞,少爷。”我笑盈盈的蹦下车。

套了他一路的话,对于魏刚的基本情况我也算摸的七七八八,我琢磨着回头再让谢天龙查一下,确定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跟魏刚正式结盟,顺便通知段磊过来看看,毕竟在搞经济这块,他才是真正的大拿。

几个呼吸的功夫,我推门走进餐馆,一眼就看到坐在靠窗位置旁边的康乃馨。

很前几次碰面一样,她脑袋上套着个黑色头纱,将一头秀发包裹的严严实实,不同的是今天这妞似乎没太化妆,穿件米黄色的长裙,猛地一瞅还真有几分中世纪的范儿。

我进门的时候,她正低头在按手机根本没注意到我。

“等久了吧,临时有点事情,不好意思哈。”几步跨到她跟前,我歉意的出声。

“啊?”她像是被吓了一跳,慌忙将手机按灭,面颊绯红的摇摇头:“不碍事的,我也刚到没一会儿,快坐吧,我让服务员上菜。”

“嘿嘿,好嘞。”我径直坐到她对面,深呼吸两口。

“咦,你喝酒了呀?”她嗅了嗅鼻子,好奇的看向我。

“稍微抿了一小口,不会影响你的信仰什么吧?”我舔舐两下嘴角干笑。

“不会的,我们只是自己不饮酒,但并不反感别人喝酒,我先帮你要杯水吧。”康乃馨摆摆手道:“稍等一下哈。”

“呵呵,好。”我猪哥似的咧嘴傻笑,目送她起身朝吧台的方向走去。

单看她这幅贤惠的模样,确实没任何问题,但我总感觉这妞并不像脸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傻甜白,尤其是在这种相对保守的国度来说,女孩子主动约男人吃饭,不说石破天惊,但肯定不会特别常见。

想到这儿,我掏出手机,翻出来一张我和江静雅抱在一起的合影,迅速设置成屏保,然后又故意将手机放在桌上,摆在待会她坐下以后正好能看到的角度。

半分钟不到,康乃馨带着一股香气回到位置上,朝我比划一个ok的手势道:“他家的香米都是自己种的,吃起来特别有味道,待会你尝一口,我保证我能把舌头都吞下去。”

“是吗?”我装腔作势的问了一嘴,随即故意按亮手机屏幕,自言自语的呢喃:“怎么还不回信息呀。”

康乃馨顺着我的手掌望过去,当看到手机屏保时候,她的眸子微微扩张,轻声发问:“怎么了王先生,你有事情吗?”

看目的已经达到,我将手机重新揣回口袋笑道:“没啥事,刚刚跟我媳妇聊儿子取名的问题,她半天没吭气,估计是睡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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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0 咱俩八字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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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克我!

“哦”

听到我的回应,康乃馨的嘴角莫名抽搐两下。

我清了清嗓子,作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问:“对了馨馨,你说你明天要出差,是公干吗?上哪去呐。”

“算是公干吧,不过正好处理一点私事。”康乃馨抿了一口茶水道:“今天晚上警局有一场聚会,我听伊德说,你有事情来不了,还想着你可能也不会赴我的约呢。”

“没多少男人能抵挡的了一个美女邀请的诱惑。”我油嘴滑舌的坏笑:“况且,我这个人不爱跟不想干的人吃毫无意义的饭,如果谁请我都去吃的话,那早晚会被人当成饭桶得。”

“嘻嘻你真幽默。”康乃馨禁不住笑了,两片薄薄的嘴唇上扬,宛如一泓清水的眸子闪闪发亮,再配上她那银铃一般的笑声,突兀间让我想起来一句古诗,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我傻呵呵的歪嘴:“馨馨,你笑起来真美,像个瓷娃娃似得,让人抑制不住的想捏捏脸。”

“王先生你真的特别会聊天,跟你对话让人有种很轻松的感觉。”康乃馨眨巴两下眼睛,闲聊似的发问:“对了,你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感觉你好神秘呀,第一次你进警局,我听人说是伊德授意的,第二次你又进去的时候,似乎和伊德变成了好朋友。”

来了,来了,这妞子城府貌似很浅,三言两语间就开始套我话了,我心里禁不住啧啧暗道,同时对她的警惕也开始下降了几个分贝,毕竟这种智商的选手属实没办法给我带来多大的创伤。

“我啊,祖传卖膏药的,膏药知道是啥不?就是哪块疼哪块痒,往身上啪的一贴,马上就见效那种。”我信口开河的胡咧咧:“在我们大华夏,这属于传男不传女的瑰宝,你说伊德敢得罪我嘛。”

“切,我在京城读的大学,我怎么没听说膏药是瑰宝呢,反而总听一些同学骂人的时候说什么狗皮膏药。”康乃馨撇撇嘴轻哼:“王先生,你不实在哦。”

“呃,你在京城念的大学?”我没给她往下继续延伸话题的机会,迅速岔开话题:“京城什么地方,我在那边有挺多好朋友的,指不定你说俩熟人,咱们可能还是铁子呢。”

康乃馨的神情突兀变的一阵落寞,轻声道:“我就读的是外国语学院,这次出差去的也是去京城,公事是学校要在那边购置一批教材,私事是我前男友结婚,而新娘是我读书时候最好的姐妹。”

说着话,她的眼圈微微泛红,那架势就好像随时会哭出来一样。

听着她仿佛在述说九流电影里狗血桥段的委屈模样,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人这玩意儿是种很神奇的动物,即便相交多年的死党都不可能随随便便跟人吐露心声,更不用说,一个总共才见两次面,相处时间不超过俩钟头的陌生人。

“恭喜你啊馨馨,新生即将开始。”我下意识的掏出烟盒,叼起一支烟后,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问她:“不介意吧?”

“不介意,相反我还挺喜欢身上带一点点烟草味的男生。”康乃馨立马摆手微笑:“王先生,你什么时候回国?”

“过几天吧,这边该有点杂事没处理完,怎么了?”我脱口而出:“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言语,为了一饭之恩,我也肯定尽力而为。”

“我想我想”康乃馨好像有点手足无措似得抓了抓自己的头纱,磕磕巴巴的说:“我想让你”

“咣当!”

这时候,餐馆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感觉像是两台车撞在一起似得,紧跟着传来一道声音尖锐的咒骂:“草泥马哦,怎么特么开车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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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声音感觉像极了魏伟,我忙不迭爬起来,朝着康乃馨出声:“你先稍微等一会儿哈馨馨,我出去看看咋回事。”

康乃馨慌忙出声:“这个时间点,城内特别乱的,不要出去看热闹。”

“不是热闹,是我一个晚辈儿,你就从这块等着我,我马上回来,千万不要乱跑哈。”我揪了揪鼻头道:“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乱跑,我马上回来。”

说罢话,我从桌上抓起一把吃饭用的小勺子,三步并作两步蹿了出去。

餐馆门外,魏伟正梗着脖颈跟几个人骂骂咧咧,他的那台“切诺基”前面被一辆这边常见的“雪铁龙”轿车蹭了一点边。

和魏伟争执的几个家伙基本上都在三十多岁出头,看打扮和长相应该也属于华人,只是不知道为啥,跟魏伟交流的时候用的是挺特么正统的英文,标准程度绝对不亚于我读书时候的英语听力测试。

走过去以后,我朝着魏伟发问:“咋回事啊大侄子?”

“这帮逼养的,好像不懂阿瓦士的交通规则,开个破逼车见着旮旯就往里插,他们想往咱车前面停,我也没当回事,往后倒了一点,谁知道他们好像傻逼似的停进来不算,还把我车划了一大片,我前两天刚喷的彩绘。”魏伟指着对面几个中年汉子骂骂咧咧的嘟囔。

“小兄弟,我们刚刚说过对不起了,你这样咄咄逼人为何?”对面一个剃着个板寸头的中年汉子,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道:“需要赔偿,我们给你钱就可以,没必要”

“没必要你麻大得儿,你知道我这车花多少钱才喷的彩绘不?草泥们马得,要不是今晚上我有事,就你们这个逼养的,分分钟卸你们两条腿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来的缘故,还是魏伟本身就是个嚣张跋扈的性格,没等对方说完,他直接唾沫横飞的咒骂:“少他妈跟我废话,想解释事情,给我拿五万。”

“小兔崽子,你是想发财想疯了吧,五万块钱,买你一条腿的信不?”对面一个留着莫西干发型的胖子,鼓着眼珠子咒骂:“我再问你一遍,两千块钱能不能了事儿,不能了的话,你特么”

“啪!”

没等他话说完,魏伟突然两步跨出去,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直接掴在胖子的腮帮上,吊儿郎当的冷笑:“你他妈的,是魔怔了吧?敢在阿瓦士跟我耍横的选手,我真还没见过几个。”

挨了一耳光的胖子杵在原地楞了几秒钟,接着“嗷”的咆哮一声,张牙舞爪的就朝魏伟扑了上去。

本身我没想管这种糟心事,一看到魏伟要吃亏,不得已间,我快速冲了上去,蹦起来一脚踹在那胖子的小腹上,接着抻手一把抓住刚刚跟魏伟对话的那个留板寸头的中年,摸出来刚刚从餐馆里带走的筷子,直接怼在板寸头的脖颈上,喘着粗气低吼:“马勒戈壁的,你们想干啥,能不能好好谈?”

“草拟麻的!”

“干他!”

这帮人剩下的几个中年纷纷叫嚷着朝我奔了过来,本身我还准备撂足膀子好好干一场的,谁知道魏伟“妈呀”喊了一嗓子,一激灵蹿进车里,然后直接将自己那台切诺基的门窗全部给锁死。

原地只剩下我揽着对伙带头的那个板寸头,大眼瞪小眼的跟对方剩下的几个中年人对峙。

“草特爹的,活该你个逼养的挨揍,咱俩八字不合,你是真特么克我。”我无语的朝着躲在车内的魏伟骂了一句,随即看向几个中年干笑:“哥几个,咱们有事说事哈,不要动手动脚,我这个人最讲道理了,只要你们能说出一二三,我肯定以德服人。”

“弄死他!”

“救二哥”

我话没说完,对方几个小年轻就像是吃了过期的驴篮子似的一股脑全朝我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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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1 交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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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钟左右,我被魏伟从餐馆旁边的一条胡同里搀扶出来。

我满脸全是血迹,早上出门时候新换的西装被蹬的遍布脚步,最特么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我的屁股上让人干出来两个大窟窿,藏青色的裤衩子裸露在外。

“王哥,你没事吧?”边搀着我往出走,魏伟一边关切的发问。

“卧槽你姥姥,你让人照着脑瓜子连续蹬了半分钟能没事吗?”我捂着遍布隆包的后脑勺烦躁的骂咧一句:“你说你个逼养的多不是人,有能耐跟人比比划划,藏车里干你麻痹。”

“哥,我不是怕嘛,对伙一下子蹦出来那么老些人,我那帮兄弟不在旁边,我手里也没啥趁手的家伙式。”魏伟尴尬的缩了缩脖颈嘟囔:“不跟你吹牛逼,但凡我手里有一根甩棍,我都不带哆嗦的。”

“滚你马勒哔吧,给你一挺高射炮,你丫照样是个百米冠军。”我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捂着腰后呻吟:“草特么的,差点没给我腰杆踹骨折。”

将我扶上车以后,魏伟点上两支烟,递给一个,自己叼起来一支道:“哥,你不是狠人嘛,一走一过就杀人,刚刚为啥不怼他们呢,昨晚上在酒吧,我瞅你好像也挺生猛的。”

“你他妈瞎呀,对方几个人,我几个人。”我拍打两下身上的泥土摆手道:“别絮叨了,赶紧回家。”

“你不跟康交际花道个别啊?”魏伟发动着车子,指了指餐馆道:“我看她好像挺关心你的,刚刚咱们跟人打起来的时候,她一直杵在门口观望。”

“别他妈咱咱的,是老子,老子跟对伙干起来了,你狗日的压根没出手,全程都躲在车里撞聋哑司机。”没等他说完,我气不打一处来的呵斥:“快点马上开车!”

“哥,真不跟康大交际花道个别啊?”魏伟挪揄的斜视我。

我抬起胳膊,一巴掌直接扇在他后脑勺上,这家伙才规规矩矩的踩动油门,载着我朝路口的方向驶去。

没有任何意外,几分钟前,当魏伟躲进车里以后,我毫无悬念的被对方一大帮人薅着脖领子胖揍一顿,期间我倒是也还过两下手,结果让揍得更加血腥。

我不是没想过掏出来临行前谢天龙给我的“大黑星”,可是后来转念又一想,因为几个小盲流子动枪的话,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我再次被押送回阿瓦士警局,完事还得找伊德帮我委托关系。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只要不涉及巨大的经济往来,能不求伊德的情况下,我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因为谁也不知道,求他我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驱车返回油田区的路上,魏伟叨逼叨的絮叨:“哥,虽然说今天晚上咱们惨败了,但是你那种精神会一直长留我心的。”

“闭上你的肛门,我现在就想安静一下,懂?”我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腮帮子低吼:“他特么要是真闲得慌,就给你爸去个电话,告诉他,咱们现在准备往回返程,让他赶紧准备一间客房。”

“好嘞哥。”魏伟笑盈盈的打了个响指。

我点上一支烟,微微眯缝眼睛开始琢磨今晚上的全部事情经过,越想约觉得有点不对劲,随即朝着魏伟连珠炮似的发问:“你刚刚说康乃馨是朵交际花是什么意思?你认识她?你咋知道今晚上我跟她一块吃饭的?”

auzw.com“你进饭馆没多一会儿,康乃馨就出来打电话了啊。”魏伟理直气壮的回应:“我等你那会儿,正好碰上开餐厅的丁浩,丁浩他爸就是那家餐馆的老板。”

“说重点。”我咬着烟嘴不耐烦的催促。

“丁浩告诉我,今晚上她家餐馆给康乃馨给包场了,餐馆她包了,你又正好过去赴约,我就算再傻也猜得出来咋回事吧。”魏伟揪了揪喉结道:“哥,你可能不知道康乃馨这个女人在阿瓦士很出名的。”

“怎么个出名法?”我揉搓两下下巴颏上的胡茬道。

“阿瓦士的警局你去过没?康乃馨在那里面绝对是横着走的存在。”魏伟狂踩两脚油门后,凑到我耳边低声道:“很多人都说,她是警局某位大咖的姘头,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是,因为有次我在歌厅碰到过她一回。”

“继续。”我皱着眉头骂咧,同时抻手摸了摸自己鼻梁上的血口。

魏伟坏笑着说:“她的姘头其实是伊德,我在歌厅无意间见过一次她和伊德独处,中间两人好像还发生什么矛盾了,康乃馨要走,伊德拉着不让,康乃馨骂了几句,最后哇的一声哭着扑进伊德的怀里。”

“扯淡呢,伊德的岁数都能给康乃馨当爹了。”我很是不信的摇摇脑袋。

魏伟坏笑着昂起脑袋:“哥,你还别不信,我爸新搞的对象,那女孩就比我大两岁,两人没事就去泡温泉,这种事情不分年龄的,用我爸的话说,男欢女爱不一定是指那点事儿,很多时候是精神层面。”

“你意思是康乃馨跟伊德真有一腿?”我寻思几秒钟后,夸张的张大嘴巴。

“绝对的。”魏伟笃定的比划一个ok手势道:“为啥说是康乃馨是阿瓦士的交际花,这娘们是真心可以,不止和伊德不清不楚,跟这边消防总局的某些大拿关系也不错,还有她上班的中学校长,我听一个朋友说,曾经也见过他俩,嘿嘿嘿我要是说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的,你如果不信的话,我明天把我朋友喊过来,你问问,如果知道你今晚上跟她碰面的,我肯定拦着你,这样的女人太狠了,跟她在一块,脑瓜子容易绿的找不到北。”

听着魏伟的话,我长吁一口气道:“这妞是真可以”

“哥,你也不用生闷气,能被康乃馨钓鱼足以说明你的魅力,康乃馨这娘们并不随便,不是谁都能钓上的。”魏伟没正经的抛给我一支烟道:“我哥们给你花了快七八万了,愣是没能约出来她吃饭,你很牛逼啦。”

“闭上嘴吧,不然我容易削你。”我点燃香烟,使劲裹了一口,同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对于康乃馨这个人,我一直抱有一颗警惕的心理,如果是第一次我被抓,她充当我们的翻译,这点合情合理,但要是第二次我被抓,又是她来翻译,这事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而且之前在警局时候,我听她说的很清楚,她就是个充当个临时翻译,那为什么后来还我手机时候,她会和那个警员一块去伊德的庄园,这事儿就极其不符合逻辑。

除此之外,我们之间谈不上关系亲密,更没有任何人情礼往,她为什么会请我吃饭,为什么当日要在问询室里问我饭,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同情心泛滥吗?

我坚信这种事情绝对没可能,从她跟我对话的蛛丝马迹就可以看得出来,对于我这种被抓的人,她指定不是第一次碰上,打死我都不信,她会为每一个充当翻译的人喂饭喂水,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帅吗?这点显然不成立。

姑且不论魏伟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今天晚上康乃馨莫名其妙的请我吃饭,本身就是一件很大的纰漏,我本来是打算着趁这次机会,好好从她嘴里套出来点有用的信息,谁知道还没进入主题,就被魏伟这个傻犊子给搅和黄了,下次再想遇这样的机会,不知道得猴年马月。

想到这儿,我思索片刻后,拨通了康乃馨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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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2 水克火,你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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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后,那边的康乃馨迅速接起。

我瞟了眼边上开车的魏伟,歉意的出声:“馨馨啊,实在不好意思哈,我哥们他母亲难产大出血,我们得马上回去一趟,所以来不及跟你道别,不带生气的昂。”

康乃馨微微一愣,马上应和:“啊?朋友老婆难产?那你们快去吧,有时间我们再聚。”

挂断电话后,我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今晚上算是白瞎了,啥事没捞着,还特么捡一顿揍,我这老腰差点没被踹折了。”

魏伟斜楞眼睛撇嘴:“你还想捞着啥?不怕染上病呐,我跟你说这个康乃馨的风评真不行,你要是稀罕御姐类型的,回头我给你介绍两个,我老姨和我二姑妈都是寡妇,风韵犹存的那种”

“滚滚滚,别跟我说话。”我不耐烦的推搡他一下。

从来阿瓦士到现在为止,我不说洪福齐天,但至少没遇上过什么太倒霉的事情,可自打跟这个傻犊子认识以后,我发现自己开始花样式走霉运了。

李俊峰到现在还挂着满身刀伤是因为他,我刚刚被胖揍也是因为他,今晚上要不是他跟几个小盲流子发生争执,我就算不能从康乃馨那套出来多少有用的信息,至少也能“深入了解”一下,现在好了,待会回去以后又得对着手机释放自己“狂躁”的灵魂。

沉默了五六分钟后,魏伟又开始闲不住了,侧脖看向我问:“诶王哥,我其实挺好奇的哈,你到底是怎么跟康乃馨勾搭上的,她那种女人虽然浪花一朵朵,但真不是谁想约就能约的。”

“她约我的。”我夹着烟卷,慢条斯理的翻动手机屏幕。

刚刚我故意把自己跟江静雅的合影设成屏保,目的就是告诉她,哥虽然放荡不羁,但也名草有主,可她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这就说明她的目的很不单纯。

在今天这个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里,谁是谁老公可能确实没那么重要了,可按照康乃馨那种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来说,就算心里再有想法,多多少少也会伪装一下的,难不成这边的风俗本就如此?

回油田区的路比较崎岖,而且也没路灯,瞅着黑漆漆的车窗外,我又瞄了一眼魏刚的仪表盘,很是揪心的出声:“慢着点铁子,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一台破越野愣特么让你干出了飞机的速度。”

魏伟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夹着烟卷,大大咧咧的笑道:“放心吧王哥,这条道我跑十几年了,闭着眼睛都能”

“哔哔!”

话音未落,打对面突然开过来一台油罐车,刺目的大车灯直接晃的我们睁不开眼睛。

“诶卧槽!”魏伟咒骂一声,眼珠子瞪得溜圆,明显被吓傻了。

对面的油罐车明显开的速度也很快,眨巴眼的功夫,我们两台车距离已经不足十多米,眼瞅就要撞到一起。

“快他妈踩刹车啊。”我焦躁的梗着脖颈低吼。

“踩着呢,踩着呢”魏伟唾沫横飞的狂点脑袋,但是我们屁股底下的越野车速度仍旧没有减缓,我记得直楞起身子,握紧方向盘使劲朝路边猛打一下,车头“咣”的一下撞在旁边的路栏上,车子颤抖两下憋灭了火。

与此同时,对面那台油罐车几乎是蹭着我们车屁股猛冲过去,车轮胎摩擦着地面,拖出来足足能有十多米的黑印子。

我捂着撞出鼻血的脸颊,心有余悸的朝着魏伟破口大骂:“诶卧槽你俩爹得,你是真傻逼啊,老子刚才说你啥了?这么窄的路你特么飙一百多迈。”

“我也不没想到这个点能突然冒出来车嘛,王哥你等着昂,在城里咱吃亏就吃了,回到油田区要是还被人欺负,我真不混了。”魏伟的脑门刚刚磕在方向盘上,装出来一条“一”字形的淤青,委屈的踹开车门蹦了下去,指着不远处的油罐车咒骂:“草泥马得,开车的全部给我滚下来。”

“嘭嘭”两声车门打开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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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罐车的驾驶舱里跳下来两个一米八多高,虎背熊腰的壮汉,两个壮汉脸上全都捂着口罩,一个家伙手里还拎着根半米多长的铁棍,指着魏伟咒骂:“你他妈瞎呀,没看着老子给你变半天光,跑那么快干啥!”

“哟呵,你特么敢骂我?”魏伟吐了口唾沫,吊儿郎当的甩着膀子走过去:“知道老子是谁不?”

一看魏伟那副**样子,我迅速把车窗升起来,然后又将车门全部锁死,两手抱着肩膀,往下缩了缩脖颈呢喃:“死不死谁儿子,打死你个逼养的都不多。”

这魏伟绝对属“文昌鱼”的,不光没眼,还特么没心,这地方荒无人烟,前不着村后不靠店,别说他老子是魏刚,就算他老子是阿瓦士的一把,人家要不鸟你,照样没脾气。

“你不就是魏家货站的那个小杂毛嘛。”拎着铁棍的大汉走过来,一手掐腰一手拎棍子低吼:“那你知道我们是谁不?”

“你谁呀?”魏伟傻不溜秋的接茬反问。

“不知道就好办,磕他!”旁边另外一个壮汉蹦起来一脚直接踹在魏伟的肚子上,拎铁棍的男人抡起手里的家伙式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捶。

可怜的魏伟连对白都没念完呢,就被掀翻在地,让俩人揍儿子似的一顿狠凿。

“嘶自作孽不可活。”眼见魏伟被打的龇哇乱叫,我倒吸一口凉气,继续往下缩了缩脖颈。

“王哥,救我”

两人捶了魏伟半分钟左右,正准备闪人,魏伟突兀满脸是血的昂头朝着我所在的越野车方向大吼。

“诶卧槽尼玛!”听到魏伟的呼救,我禁不住咒骂一句,马上闭上眼睛。

“妈的,车里还有一个!”

“你给我滚下来!”

两名壮汉很快走到越野车旁边,指着我吵吵把火的骂叫。

“啊?咋地啦?”我装腔作势的睁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发问:“啥事啊哥们,我睡着了,什么都没看见。”

“嘭!”一根大铁棍子直接砸在车窗玻璃上,玻璃顿时裂成几条蜘蛛网,车外的男子瞪圆眼珠子,凶神恶煞似的咆哮:“滚下来,不然弄死你。”

“行行行,我下去。”我连连举起胳膊,打开车门,同时在心里又把魏伟他妈狠狠的问候了一百多遍。

刚一下车,趁着俩人打算往我跟前围拢,我猛地推开一个家伙,沿着路口撒腿就跑。

跑出去差不多二百多米,我发现那俩壮汉没有撵出来,而是全部上了油罐车绝尘而去后,才吐了口唾沫,又掉头走回去。

“妈的,此仇不报非君子。”魏伟爬起来,拨拉两下脸上的脚印子,恨恨的掏出让踹的屏碎的手机,咋咋呼呼的准备摇人。

“报你爹篮子,你知道人家是谁不?”我没好气的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臭骂:“今天跟你一块出来,老子一件顺心事没办成,还特么无缘无故挨两回收拾,鞋子都给我跑丢一只,这尼玛,你装个逼,老子跟着一块受罪,大哥,我给你跪下了,往后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水克火、你克我,你命是真**硬,老子从出道以来,从来都是克别人,唯独让你拿捏的死死的。”

魏伟尴尬的咳嗽两声辩解:“王哥,你不能那么说,我不是也想给你彰显一下我在本地的非凡实力嘛。”

“别介了,求你啦兄弟。”我双手合十的作揖:“你真**是属扫把星,逮谁克谁,头天晚上你跟疯子起矛盾,结果自己屁事没有,商老八满身挂彩差点休克,今晚上你给我当司机,老子这一身阿玛尼直接变成了阿尼玛,你要再他妈彰显两回实力,我得死这块,行行好铁子,以后咱俩别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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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3 摊牌的节奏

一个半小时后,魏家货站的公共澡堂。

我哈着热气,倚坐在白雾蒙蒙的大浴池里,同时拿毛巾轻敷侧脸上的淤肿,嘴里止不住的咒骂魏伟这个菜逼篮子。

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愣是让这个傻逼磨蹭了一个多钟头,因为他的那台破越野抛锚打不着火,狗日的给我扯一句“车就是赛手的命”,哭着喊着非让我陪他一块推回来,要不是不认识回来的道,我肯定不带鸟他的。

“嘶疼死爸爸了。”我拿毛巾轻柔脸颊呢喃。

该说不说,魏刚能够在油田区拔尖绝对跟他的驭人之术有相当大的关系。

魏家货站里,不光盖了几套他和他那帮弟兄们住的小楼,还设有饭厅、澡堂和卫生室,听魏伟说货栈背后的一大片空地也被魏刚圈下来了,那边有个挺大的靶场和一些简单的训练器材。

“哗啦!”

我正惬意泡澡的时候,房门被推开,魏刚穿件松松垮垮的跨栏背心,肩膀上搭着条毛巾,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

“还没睡呢老哥?”我昂头看了一眼,轻声打招呼。

“没收到你们回来的消息心不安。”魏刚笑呵呵脱掉背心,大大咧咧坐到我旁边,拿手掌捧着水往身上泼洒,同时拍了拍胳膊上的两尾红色鲤鱼纹身笑道:“我听小伟说,你们回来的时候碰上劫道的了?”

我没好气的解释:“劫个鸡毛,你儿子非特么上演极速飞车,结果差点没给我直接送走,对面开油罐车的司机估计也是气得慌”

别看那俩司机下手挺狠的,实际上根本没真往魏伟的要害上揍,不然就凭他的小体格子,别说推车回来,自己能不能爬起来都是两回事。

听我说完以后,魏刚笑着摇摇脑袋道:“小伟从小没妈,我一直特别惯着他,加上我手底下那帮老兄弟也很宠他,让他学的有点目中无人,挨顿揍也好,省的他总感觉自己不是一般人物。”

“咋说呢,小伟人性不错,就是有点胆小爱装。”我搓了搓脸颊,客套的出声:“好好打磨一下,将来保不齐也是一块璞玉,至少替你守住这家货栈肯定没啥大问题。”

“唉”魏刚长长的叹息一口:“不说家事了,你准备什么回国,我和你一块回去,把货栈的股份过到你们名下百分之四十,我自己控股百分之四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归我那群兄弟持有。”

“再等一两天吧,伊德这颗老白菜还没给我交底。”我思索一下后,实话实说道:“老哥你放心,咱们之间合作是一码事,我和伊德合作是另外一码事,不会连累你任何。”

我俩正对话的时候,魏伟光着膀子从门外走了进来,风风火火的喊叫:“爸,你帮我问清楚了吗?今晚上哪个货栈的油罐车往城里送油,不抓着那俩王八蛋,我睡觉都不香。”

“问个屁,打死你都不多余。”魏刚没好气的训斥一句:“以后低调点,多跟你王叔学学,身上明明揣着枪,但却不跟宵小一般见识,人得给自己有个定位,你这样”

魏伟“噗通”一声蹦进浴池里,溅起阵阵水花,嬉皮笑脸的回应:“我给自己的定位很准确呀,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

我抹擦一把脸上的水渍,迅速爬起来,朝着魏刚摆摆手道别:“老哥,你们父子爷们谈心吧,我撤了,属实有点困。”

不等魏刚再说别的,我已经逃也似的离开澡堂子。

以前我不信什么相生相克,但自打跟魏伟碰上以后,我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这狗崽子活脱脱就是扫把星下凡,只要跟他多处一会儿,准没啥好事。

回到魏刚差人给我准备的客房,我习惯性的掏出手机翻动朋友圈。

身处异国他乡,也只有这种方式可以让我了解到家里的情况,从我到阿瓦士以后,家里兄弟基本上没跟我联系过,就说明公司最近肯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是好现象,有段磊这样的商业大亨调理,整个公司都在有条不紊的前行。

翻看了半天后,我鬼使神差的戳开江静雅的朋友圈,发现她最近一次发表说说还是一个多月前,那会儿她刚回崇市养胎,在车站门口照过一张自拍。

auzw.com随即我又点开我俩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次通话是在我准备来阿瓦士前一夜,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去陪她,我说忙完这两天。

“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快到了吧。”盯着聊天记录,我自言自语的喃呢。

我和江静雅之间的关系特别难以用言语形容,我们互相喜欢,但总是聚少离多,分分合合好多次,但最后却始终没有放开彼此的手,有她怀孕的缘故,也有彼此惦念的关系,可冷静下来,我自己想想,又总觉得我和她之间的亲情好像大于爱情。

黑夜是心事的发酵剂,睡得越晚心事越多。

想到江静雅,想到即将出生的孩子,我的心口就仿佛被压上了一块巨石似的沉重。

冷不丁一条短信发到我手机里,发件人是康乃馨,只有寥寥数语:王先生,你朋友的母亲怎么样了?你们安全到家没?收到信息请回复。

“你到底是天性善良还是能装会演呢?”我小声喃喃几句,快速给她编辑一条短息回了过去:我朋友他妈生了个八斤八两的大胖小子,母子平安,我现在很忙,晚安!

“哒哒哒”

房门突兀被敲响,我按灭手机屏幕,轻声回应:“门没锁,进来吧。”

很快,谢天龙推门走进,随即将门反锁上,窗户给拉下来,才径直坐在我旁边,指了指我侧脸没有说话。

“不碍事,约会时候碰上几个盲流子。”我简单解释一句:“你啥情况,大半夜不睡觉。”

“你出门以后,魏刚也出门了,我跟踪他一段,发现他和原本的合作商碰了个头。”谢天龙压低声音道:“他这个人不复杂,好像是真准备跟咱们合作了,我听到他说,不会再提供给对方私油,两人之后大吵一架。”

“嗯,他属于老辈江湖,凭义字起家,靠信誉立足。”我点点脑袋道:“在争取他之前,我就说过,这号人宁折不屈,要么不服,服了就是最可靠的盟友。”

谢天龙没有吱声,像个尽职尽责的保镖似的仔细检查一遍屋内后,朝我摆摆手道:“屋里没有监听设备,你早点歇着吧,我再看看白老七和疯子去。”

“辛苦你了。”我咧嘴一笑。

“你真准备让我留在阿瓦士?”临出门前,谢天龙回头看了我一眼轻问:“我要是不回去了,你身边”

“龙哥,你虽然不爱说话,但我知道你是个有思想的人,其实很多事情都看的清清楚楚,不过是故意装聋作哑罢了。”我眨巴眼睛出声:“而且你在这儿比回国更能放得开,我愿意相信你,绝对可以帮我守得住这片海外疆域,这地方说不准也是将来咱家兄弟的退休养老地。”

“好!”谢天龙沉吟半晌后,简简单单的挤出一个字。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伊德的电话。

“早啊老伊?”我迷瞪的按下接听键,没弄懂这老狐狸大清早给我打电话是几个意思。

伊德一如既往的虚伪寒暄:“哈哈,我最亲爱的朋友朗朗,你好像变含蓄了,让魏刚打电话请我吃饭,是想旁敲侧击的告诉我,魏刚已经被你拿下吗?”

“嗯?”我微微一愣,没想到魏刚竟然会主动给伊德去电话,咳嗽两声道:“哪有什么旁敲侧击,就是好朋友坐下来聊聊天、吹吹牛罢了,怎么着你不会没时间吧?”

“我从来不会拒绝好朋友,那中午我们就不见不散喽,对了,你不是喜欢喝白酒吗,我特意委托朋友弄了几瓶陈酿”

挂断电话后,我摸了摸下巴颏呢喃:“这是要摊牌的节奏昂。”

思索几秒后,我拨通李俊峰的号码:“疯子,中午一块吃饭,喊上你那个小炮啊呸,女朋友,她估计能派上一些用途,具体啥事三言两语解释不明白,你只需要和你对象秀出来一副很甜蜜的模样就好,其他看我眼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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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4 门徒

一秒记住【】,!

交代完李俊峰以后,我又躺下继续赖了会儿床,同时在脑子里演练如果伊德摊牌跟我谈合作的事情,我应该如何取舍。

魏刚主动请伊德吃饭,我很明白这是他对我的一种示好,也是在对外宣布他们的立场转换,于我而言肯定是好事,但是对魏刚及其团伙来说,其实挺折脸面的,毕竟他们在这边也算是半个坐地户。

“真是难为老魏了,这笔人情欠的有点大。”我摸了摸额头自言自语的苦笑。

半小时后,我从房间里出来,刚一出楼口,正好碰上商老八带着几个中年人钻进一台浅白色的皮卡车里,几人的身上都套着印着魏家货站标志的灰色工作服。

我笑呵呵的打招呼:“啥活呀八哥,还得你亲自操办?”

商老八抹擦一下脑门上的汗珠子解释:“别提了,油田运输站出了点机械故障,十几万立方的原油拉不出来,我们过去搭把手,附近货站的油罐车都被征调了。”

“你们还管给公家做事啊?”我好奇的问了一嘴。

“平常不管,有时候出点什么临时状况,大家都会无条件帮忙,毕竟我们指着油田吃饭,油田运作正常,我们才能赚到钱,同理我们搞点私油什么的,油田那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辅相成吧。”说着话,商老八把安全帽扣到脑袋上,憨厚的笑道:“小朗,中午我大哥帮你约了伊德,你帮我多看着点他哈,他肠道不好,不能喝太多酒,不然老毛病容易复发。”

“妥妥的,你们也多注意安全哈。”我拍着胸脯保证。

盯着皮卡车绝尘离去,我轻叹一口气,生而为人不容易,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看不见的生活法则,就好比此时的商老八指定不乐意跑腿打杂,但他们往后还得吃这口饭,就必须得笑脸相迎。

“小朗。”我正发呆的时候,脑后传来魏刚的喊声。

循着声音回过去脑袋,我看到魏刚身着笔挺的银色西装,鼻梁上还挂着一副四四方方的茶色墨镜,同样一身正装的魏伟走在他旁边。

两人走到我旁边,魏伟很是难为情的朝我轻声打招呼:“王王叔好。”

“让你费心了魏哥。”我没搭理这头丧门星,直接朝魏刚双手抱拳道:“大恩不言谢,但我全记在胸口。”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魏刚自然明白我指的是他主动邀请伊德吃饭的事情,笑呵呵的摆手道:“活到我这个岁数,属实不爱多招惹是非,但咱既然讲好了要当一家人,我就得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魏伟龇着牙齿插嘴:“王叔,你是不知道我爸给伊德打电话的时候姿态放得多低,以前我们虽然惹不起伊德,但跟他之前没任何经济往来,也不鸟他,为了你这个事儿,我爸都差点没”

“跟你说过多少遍,少言多思,话太多只能让自己显得肤浅。”魏刚不耐烦的呵斥一句自己儿子,朝着我摆手道:“这边的正餐饭点比国内稍微早一些,咱们出发吧?”

“成,我正好也有点饿了。”我摸了摸小腹应声,同时掏出手机给谢天龙去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我们四人坐上一台国产的奇瑞轿车直奔碰面地址。

“在这边,国产汽车比较风靡,只要提到chery,基本上无人不知,说老实话,我来阿瓦士很多年了,基本上没怎么回去过,怎么也想不到国家现在这么繁荣昌盛。”坐在车里,魏刚笑呵呵的跟我解释为啥开这台车出门。

不善交谈的谢天龙冷不丁出声:“这几年国内的生活条件确实在日新月异的更新,我去过很多国家,如果单纯论安全程度,绝对没有任何国家强的过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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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弟过去是当兵的吧?”魏刚饶有兴致的看向谢天龙道:“我也当过兵,七一年在兰州二炮服役。”

谢天龙的后腰陡然挺直,表情认真的开腔:“老班长好,我一五年入伍。”

“哈哈,看你的气质感觉就像。”魏刚哈哈大笑道。

我闲聊似的发问:“老哥为啥会来这边发展?”

“我啊?咋说呢,就是命吧。”魏刚沉思几秒钟后出声:“我年轻那会儿好勇斗狠,尤其是刚退伍回来更是无法无天,家里为了让我改邪归正,花了一大笔钱给我送进个国企的棉纺厂,但也鸟用没有,不上班时候我和一帮哥们该喝酒喝酒,该闹事的闹事,不管哪个朋友跟人干仗,我都冲在最前面,天狂自有人收,这话一点不假,有次我们哥几个跟人干仗,有个朋友失手捅伤了人。”

“结果你们全进去了?”我接茬问道。

“如果全进去了我也不会跑到这地方讨生活,当时被抓的只是我那个失手捅伤人的朋友,后来他在里面把我们都咬出来了。”魏刚搓了搓额头道:“可没过多长时间,其他哥们都被放了,唯独我得被判刑。”

“为啥呀?”魏伟不解的问。

“是呀,当时我也想不明白为啥,直到我蹲了两年鸡棚子,一个在外面跟着我的小兄弟因为别的事情也进去了,我才知道原委,敢情我那帮哥们家里都比我家条件宽裕,几家一商量好串好口供,直接把我给推出去了。”魏刚自嘲的摇摇脑袋道:“都说我们那个时代情比天高,其实全是狗毛,甭管啥年代,狗篮子比比皆是,真兄弟少之又少。”

“出来以后,你就跑这边发展了吗?”我眨巴眼问。

“没有,离刑期还有八个月的时候,我母亲病危,我哭着求他们让我出去尽一下最后的孝道,结果名额却被另外一个家世很好的狱友给顶了,当天晚上我跑了。”魏刚揪了揪鼻头道:“我们那会儿蹲鸡棚子没现在这么严格,无非是高墙电网,只要摸准规则,想逃走并不困难,逃走以后,我联系到一个朋友,他在这边发展,我就过来了,老天爷也算对我不薄,我在那群发小那里失去的义气,又从老八他们这里找到了,呵呵。”

“唉”我苦笑着叹口气。

“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一定要让我儿子锦衣玉食。”魏刚长吁一口气道:“可瞅着小伟这一天天鸡毛正事没有的样子,我又感觉好像自己做错了,小朗啊,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魏哥。”我径直点点脑袋:“能做到的我肯定不会含糊。”

“让小伟拜你的山头吧,从今往后做你的门徒。”魏刚突兀一把握住我的手掌道:“我就小伟这一个儿子,将来货站肯定也得他打理,以他的头脑和心性很难守得住江山,如果他拜你做大哥,我知道你肯定会替我管好他。”

我挪揄的干笑:“魏哥,这事儿”

另外一边的魏伟也同样有点不乐意,斜眼嘟囔:“爸,我跟他岁数差不了多少,你让我拜他当大哥,以后我多没面子啊,跟我那帮兄弟介绍起来。”

“你闭嘴!”魏刚烦躁的瞪了眼自己儿子,另外一只手也压在我手背上,语重心长的开口:“小朗,你也早晚会成为孩子爸爸,会明白我此时的心理,收下小伟,满足我的心愿,同样也彻底融合咱们两家的关系。”

我尴尬的缩了缩脖颈道:“魏哥,我不是搪塞昂,你别看我这么多兄弟,但还真没正儿八经的收什么门徒,你这么一整,弄的我有点不会了。”

“你只管点头,仪式我来操办,我们这辈人讲究这些,一个头磕地上,那这辈子就是打不断割不破的至亲。”魏刚深呼吸两口道:“你要是同意,咱们跟伊德赴完约,我回来就办。”

盯着他那双浑浊且真挚的眸子,我迟疑几秒道:“你容我考虑考虑行不?等咱回来,我给你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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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5 一桌菜,两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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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见我没痛快答应,魏刚既没翻脸,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很会聊天的岔开了话题。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城内一家看起来装潢的很有档次的清真餐馆,魏刚轻车熟路的领着我们直奔一家包房,显然这地方他以前肯定没少来。

进入包房以后,魏刚笑呵呵的掏出手机拨通伊德的号码:“伊德先生,我们已经到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正在路上是吗?好的好的,那见面再聊”

挂断电话后,他朝我低声道:“伊德说马上过来,还说带了两个朋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他朋友,我准备个毛线,不惯丫臭毛病。”我好笑的摇摇脑袋。

魏刚朝着魏伟摆摆手道:“小伟,你到门口迎接一下去,别给我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伊德将来很可能会成为你大哥的重要合作伙伴,听没听懂?”

“爸,人家也不乐意认我当小弟,我也没想”魏伟撇着嘴巴哼唧。

“少特么跟我废话,让你干嘛就干嘛!”魏刚立马吹胡子瞪眼的呵斥。

魏伟无奈的缩了缩脖颈,一摇三晃悠的开门离去。

在得知魏刚当过兵以后,谢天龙对他的态度明显和善很多,挤出一抹笑容道:“我也到附近转转去,你们先聊。”

不多会儿,屋里只剩下我和魏刚两人,我点燃一支烟,朝着魏刚道:“魏哥,你感觉伊德今天能不能跟我主动摊牌?”

“应该没问题。”魏刚想了想后说:“他要是不主动摊,我就拿话点他两下,这老狗精的离谱,他现在既然知道咱俩穿一条裤子了,就肯定能想到我一定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他如果没想好,今天不会答应赴约。”

我把玩着打火机低声道:“药品这行当其实真可以干,既不违法也不踩线,只要能保证国内有足够强大的药厂合作,赚钱就跟吐唾沫似的简单。”

“先慢慢干着再说吧,如果有可能将来最好取代伊德自产自销,京城的某些上层的大咖们其实很反感和境外的势力勾结联合。”魏刚压低声音提醒我一句:“不过这事儿暂时也没啥好琢磨的,伊德在本地根深蒂固。”

“笃笃笃”

我们正闲聊的时候,房门被人叩响,紧跟着魏伟满脸堆笑的推门进来,朝着我们眨巴眼睛:“爸、王叔,伊德先生和他的朋友们来了。”

与此同时,伊德笑呵呵的走进来,表情夸张的朝着魏刚张开双臂,作势要拥抱:“老魏啊,你实在太客气了,昨天我刚请你吃完饭,你今天马上回请一顿,弄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啦。”

“朋友之间谈不上谁请谁,大家就是找个机会交流感情。”魏刚应付自如的和伊德相拥在一块。

“亲爱的朗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呐。”跟魏刚抱完以后,伊德又朝我撑开毛茸茸的双手。

“可不呗,昨晚上我都梦到你了。”我笑哈哈的假客套。

我们寒暄的同时,几条人影跟在伊德身后走进包房里。

“小朗,我跟你简单介绍一下哈,这位是阿瓦士刑侦总队的扎里尼队长,是我的好朋友,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发小。”伊德后退两步,指了指跟他一块进来的几个人:“这位是阿瓦士巡警总队的加富尔,这位是海警总司的默罕默迪,还有这位是”

他介绍前面几人时候,我都是满脸挂笑的鞠躬问好,当他指向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来人有着和我一样的黄皮肤黑眼睛,一张再正统不过的华夏面孔,最重要的是我认识他,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地方见到故交,而且还是敌对的故交。

“哈哈,不用介绍我了,我和朗哥知根知底。”那人打断伊德话,笑盈盈的朝我伸出手掌道:“朗哥,别来无恙呐?”

“呵呵,你胆儿越来越肥了。”我握住他的手掌,舔舐两下嘴角冷笑:“这么混乱的地方都敢跑来溜达,不怕再碰上像上次搁缅d似的绑架事件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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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公司有命令,不得不来呀。”他装腔作势的皱了皱鼻子,顺势从我掌心里抽走右手,又朝着我身后的魏刚乐呵呵的打招呼:“这位想必就是魏家货站的魏刚大哥吧,我叫李倬禹,和你们之前的合作商高利松是铁哥们。”

“你好。”魏刚不卑不亢的同他打了声招呼,同时朝着伊德摆摆手道:“人都全了吧伊德,全了咱们就上桌吧。”

“哈哈,都坐都坐。”伊德笑容如靥的点头。

坐下以后,我和李倬禹正好面对面,他轻描淡写的低头摆弄着手机,我则眯眼扫视主位上的伊德,此刻我终于弄明白这家伙为啥会喊一堆警察头子来作陪了,狗日的肯定是害怕再发生类似昨天李黑熊的事情,同时也说明,他肯定是知道我和辉煌公司之间矛盾的。

见伊德死活不愿意跟我对视,我抽回来目光,掏出手机给李俊峰发了一条短信,然后又使劲掐了大腿一把,提醒自己一定要克制住情绪。

魏刚可能觉察出我的不快,从桌子底下,拿脚轻轻踢了我两下示意,然后没话找话的跟伊德还有几个陪客闲扯。

没多一会儿,服务员开始陆陆续续的往上端菜,伊德拎出两瓶“五粮液”放到桌边,笑盈盈的出声:“小朗啊,老魏代表你请吃饭,远道而来的倬禹先生提供今天的美酒,那我就吝啬一回,送大家一盆这家餐馆最著名的蔬菜汤吧。”

“伊德先生破费了,我先敬您一个,然后再挨个敬在座的每位一杯。”李倬禹拧开酒瓶盖,温文尔雅的依次替所有人都斟满酒杯,给我倒酒的时候,李倬禹凑到我耳边低喃:“是不是挺意外的啊?煮熟的鸭子飞走了,那滋味确实不好受。”

“你怎么知道鸭子一定飞走了?”我挤出一抹笑容,昂头朝他反问。

“因为辉煌公司比头狼势大,我比你多金。”李倬禹笃定的眨巴两下眼睛,笑嘻嘻的开腔:“不信,咱们就拭目以待。”

几分钟后,服务员将一盆花花绿绿的汤盆端上桌,伊德抓起小勺子出声:“这家餐馆的灵魂就是这盆蔬菜汤,我保证各位喝完一碗,一定还想再来第二碗,小朗、倬禹我帮你们盛一碗尝尝。”

“一碗汤,两人分?不够呐!”我皱着眉头直起腰杆,朝着伊德豁嘴笑道:“老伊啊,你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胃口奇大,而且属疯狗的,特别护食。”

“那就看看谁碗大谁多喝一点呗。”李倬禹端着小碗轻笑。

“咣当!”

我抓起打火机,直接丢进汤盆里,然后歪着脖颈,风轻云淡的回视李倬禹:“得,现在汤脏了,谁也喝不成喽,我这个人吧其实挺简单,我吃不到嘴里的东西,那就谁也别想吃。”

话音落下,一桌人的目光瞬间全都集中到我脸上。

正一手攥勺,一手抓碗的伊德当即皱眉看向我出声:“亲爱的朗,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跟你拜年呢,祝你新年快乐,你信不?”我喘着重气直愣愣注视他:“老伊啊,货比三家没毛病,但你特么拎着肯德基的全家桶,跑到麦当劳里问服务员味道咋样,就有点不够揍了,知道吗?”

“咣当!”

房间门突兀被推开,六七个黑色西装的男子吵吵把火的闯了进来。

我定睛一看,竟然有两张熟悉面孔,带头的赫然正是齐叔曾经的左膀右臂老六,老六身后是身材高挑的小妖男,再往后是几个身材壮硕,瞅着就孔武有力的壮年汉子,明显李倬禹也是有备而来。

“没什么事情,你们先出去候着吧。”李倬禹没有回头,轻飘飘的朝门外摆摆手臂。

“有事说话,这地方好像杀人不犯法。”老六斜眼瞟视我两下,又将房门重重合上。

“小朗,你可能也听老魏说过了吧,清楚我的主业是干什么。”伊德有恃无恐的放下碗勺,翘着二郎腿坐下身子道:“我不管你和倬禹之间究竟有什么矛盾,但对我而言,我肯定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合作臂膀,所以希望你也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

房门再次被推开,李俊峰斜叼着烟卷,一手拉着楚玉,一手拎瓶“剑南春”白酒走了进来,径直看向伊德努努嘴:“那怎么证明谁更加强有力呢?是不是得死一个呀,朗哥把杯里的酒倒了,咱喝自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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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6 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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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李俊峰昂首阔步的闯进包房中,屋子里再一次陷入安静当中。

李俊峰和楚玉手挽手径直走到李倬禹的旁边,眨巴两下眼睛轻笑:“来,你往旁边稍稍,我这个人特迷信,就喜欢坐南朝北。”

李倬禹皱了皱眉头,既没回应也没动弹,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伊德。

“许久未见,伊德叔叔您的身体还好吧?”一袭黑色制服,手里还拎着一件蓝色马甲的楚玉笑容如靥的看向伊德,接着很自然的挽住旁边李俊峰的胳膊。

伊德原本眯缝的眼睛陡然睁圆,随即挤出一抹很友善的笑容:“原来是小玉啊,几天没见,你变得更漂亮了,你姐姐呢,最近她在忙什么?”

“我外婆病重,姐姐先一步回国了,留下我暂时打理和伊拉姆省、胡齐斯坦省的传染疾病数据监控。”说着话,楚玉又微笑着介绍旁边的李俊峰道:“伊德叔叔,这位是我男朋友疯子,他说今天要介绍我认识几个好朋友,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真的是太有缘分啦。”

“是呀,简直就是真主的杰作。”伊德表情不变的点点脑袋,随即朝着李倬禹出声:“倬禹啊,既然疯子有要求,你就往旁边挪一下吧,快请坐吧小玉。”

李倬禹昂头看了眼伊德,脸上肌肉抽搐两下,极为不情愿的将椅子往边上又靠了靠。

李俊峰吊着眉梢,不耐烦的手指李倬禹鼻梁低喝:“你好像听不懂人话,我说的是我喜欢这个位置,你挪椅子干鸡毛?起来!”

“别太过分!”李倬禹咬着嘴皮,气冲冲回怼一句。

“啥叫过分呐铁子?昂!”李俊峰抬起胳膊,一巴掌拍在李倬禹的后脑勺上,龇牙轻笑:“我听朗朗说你现在混好了,怎么滴跟人干仗不跑了是吧,要不你站起来,咱俩比比个儿,看看谁高谁低?”

李倬禹攥了攥茶杯,一胳膊扫开李俊峰按在他脑袋上的手掌,长舒一口气坐在旁边的空位上。

我盯盯注视着李倬禹观察,这小子确实变了,如果放在过去,铁定早尥蹶子吆五喝六的骂街,可此时却懂得将自己的怒火压下去,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李倬禹刚刚坐稳身子,李俊峰“咚”的一下将手里的“剑南春”酒瓶放在桌边,斜眼冷笑:“你特么坐那儿,我媳妇坐哪呀?老伊啊,这意思是我媳妇不配有座位呗。”

“伊德叔叔,您这里不欢迎我吗?”楚玉夫唱妇随的配合,两只月牙似的眸子里闪烁着委屈巴巴的情愫。

“倬禹,你”伊德叹口气,继续开口。

李倬禹这回忍不住了,直挺挺的站起来凝视伊德:“伊德先生,他们是客,我也是客,总叫我让位置,不太合适吧?如果你这里真不欢迎我的话,咱们可以改天再约。”

“别乱想倬禹,你和他们一样都是我伊德最好的朋友。”伊德深呼吸两口,径直起身坐到旁边的空位上,随即又朝着另外几个陪客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地方语,几个陪客依次往前让了一个位置。

李倬禹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紧绷着面颊再次起身,打算坐到前面一个陪客空出来的位置上。

可没等他屁股完全弯下,李俊峰毫无征兆的抬腿,一脚踹在椅子腿上,椅子“咣当”一下飞出去一米多远,李倬禹保持半蹲的姿势,眼神几乎喷火的怒视李俊峰。

“本来就是间六人的屋子,挤特么这么老些人不闷得慌啊。”李俊峰很无所谓的歪了歪脖颈,轻飘飘的招呼楚玉坐下,自己也随即大马金刀的坐到紧挨李倬禹的位置上,努努嘴道:“不想没脸就滚出去,搁这屋里你没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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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轻轻推搡一下李俊峰的手臂劝阻:“疯疯,不要这样嘛”

李俊峰虎着脸呵斥:“老爷们说话,啥时候轮上娘们指手画脚?能闭嘴不!”

“哦。”楚玉舔了舔嘴皮,没再继续出声。

瞅着面前这对明明已经睡在一起,却始终不肯承认在搞对象的男女,我惊诧的下巴颏差点没甩掉,我疯子哥也特么太霸气了吧,回头必须得问问他,究竟是使啥法子给楚玉调教的这么“优秀”。

李倬禹深呼吸两口,拍了拍自己脸颊,朝着伊德开口:“伊德先生,我看今天的场合不太合适,如果我再继续逗留下去,可能大家都不会开心,那咱们就改时间再约吧。”

“倬禹,你不要乱想。”伊德明显有点不情愿,忙不迭出声。

李俊峰直接将烟蒂插进李倬禹面前的茶杯里,打发小孩儿似的摆摆手道:“把你那两瓶酒拎走,碍我眼!另外我再友情提示你一句,我在阿瓦士的时候,你最好躲着点,不然类似今天的这种卡脸节目,随时随地都会上演。”

“呵呵,行!”李倬禹冷笑几声,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草泥马得,你好像间接性耳鸣,我说话总能被你忽略俩字。”李俊峰“腾”的一下站起来,抄起桌上的“五粮液”看都没看直接砸向门外。

“嘭!”一声脆响,酒瓶将玻璃门给干出来一条大裂缝,酒瓶完好无缺的落在地上,在李倬禹的脚边滴溜溜转动两圈,李倬禹对头看了眼瓶子,又扭头瞄了眼李俊峰,跨步迈出了包房。

“烦人的苍蝇滚蛋了,屋里的空气好像一下子清新很多哈。”李俊峰一扫之前的野蛮形象,拧开他提来的“剑南春”,笑盈盈的起身挨个替所有人倒酒。

不过再倒酒之前,李俊峰都会很嫌弃的将众人杯中原有的酒液给泼到地上,空气中瞬间弥漫出一股特殊的酒香味。

酒杯续满后,李俊峰双手秉杯,表情谦卑的出声:“老伊啊,我这个人啥没文化,也不懂什么**酒桌规则,在我这儿就一个理念,是兄弟一块吃肉喝酒,是篮子我铁定拎刀对抠,你和我们公司的合作,扯了挺长时间了,你累挺,我们更累挺,能不能行给句痛快话。”

伊德沉默片刻后,脸上笑容保持不变的搪塞:“疯子啊,两家合作不是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这事儿咱们得从长计议,你需要衡量你们的价值,我也得估算我们的盈利,所以急不来得。”

“我听你这意思,好像是在暗示我们,现在想跟你合作的人不在少数,我们只能算个备胎选择呗。”李俊峰扬脖一口将酒灌进嘴里,随即两手撑在桌沿上,皮笑肉不笑的呢喃:“这样吧,我也不跟你吹牛逼,今天就撂这儿一句话,除了跟我们头狼连在一块,谁敢找你,我弄谁,够明白吧?”

“疯子,你在这种场合威胁我,有点不合适吧?”伊德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拿下巴颏指了指旁边的几个“陪客”轻笑:“我承认贵司实力雄厚,但绝对还达不到和整个阿瓦士对抗的程度吧?”

“达不到吗?”李俊峰佝偻下腰杆,脑袋往前倾斜几公分。

两人陷入了对视当中,我把玩着打火机,轻飘飘的凑到魏刚耳边低语:“往后闪闪,不然待会桌子掀翻,容易溅咱们一身油。”

“小朗,这事儿不能冲动,在座的都是阿瓦士有能耐的人。”魏刚担忧的朝我规劝。

“箭在弦上,不拔不行!”我抿嘴摇头,李俊峰进屋之前,我就给他发过短信示意,他今天的任务就是负责将黑脸一唱到底。

“老公,我先接个电话,你别说话哈。”就在这时候,楚玉突兀站起来,攥着手机按下接听键:“姐,按照你的要求,我让人做过调查了,阿瓦士和附近乞力市的医用设备很完善,不需要我们帮忙补充,我个人建议把设备先送去更需要帮助的克尔曼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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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7 他们想抓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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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楚玉放下手机,又恢复成刚刚那副小家碧玉的模样,满眼含春的朝着李俊峰出声:“老公你继续吧。”

“我还继续个篮籽儿,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气势瞬间让你给破功了,你说我特么要是也跟着你笑,多**尴尬呀。”李俊峰撇撇嘴,一屁股坐下。

接着他自顾自的倒上半杯酒道:“老伊,还是刚刚那句话,我这个人没什么文化,说话糙、办事燥,但真没啥坏心眼子,你拿我当兄弟,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拿我当傻子,你没事我帮你找点事儿。”

话音落下,李俊峰举起酒杯道:“不多絮叨了昂,都在酒里面,有用得上兄弟的地方,你言语!”

李俊峰刚把整杯酒送入口中,对面伊德的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号码,皱着眉头按下接听键,操着我们听不懂的本地方言叽叽歪歪的开始数念。

一根烟的功夫,伊德放下手机,长舒一口气看向楚玉开口:“什么情况呀小玉,我刚刚听公立医院那边说,之前你们gapper组织答应援助的血管造影机和脉冲强光杀菌仪和一些昂贵设备都取消了?”

楚玉清了清嗓子,再一次变成我第一回见她时候的那个女强人模样回应:“伊德叔叔,您也知道我们疾控组织是一家非盈利性的单位,我们从国内购置这些医用设备也是花了大价钱,所以于我们而言,肯定是要把这些设备送到最需要帮助的地区,根据我调查的数据,阿瓦士好像并不太稀缺我们的援助。”

伊德顿时坐不住了,忙不迭的解释:“不是这样的小玉,阿瓦士属于三国交界,局部战况时有发生,我们的医院真的很需要”

楚玉浅笑着打断:“饭桌上不谈公事好吗伊德叔叔,有什么事情,您可以通知公立医院的负责人下午到我办公室或者直接联系我姐姐交涉,我不想因为公事,影响和破坏我老公吃饭的心情,您多理解。”

伊德蠕动两下嘴角,最终长叹一口气,拿余光轻轻扫视我。

我寻思着差不多也到了我的表演时间,使劲裹了口烟后,将烟蒂按灭,板着脸出声:“疯子,这就是你不对了昂,怎么能公报私仇呢,我可警告你昂,不能因为咱们和伊德先生有什么矛盾,就把援助什么的撤销,况且咱们和伊德先生也并没有任何矛盾,我说的对吧老伊?”

“是啊是啊,我伊德和头狼公司永远是最牢不可破的朋友、兄弟。”伊德小鸡啄米似的狂点两下脑袋应声。

李俊峰很是无辜的摊开双臂:“跟我没关系,小玉人家有自己的工作,我们之前就商量好了,互不干涉,充其量晚上睡觉时候,我卖膀子力气,帮着老伊吹吹枕边风呗。”

瞅着李俊峰和楚玉小两口一唱一和的拙劣表演,我差点没憋出来内伤,这家伙就差直接戳着伊德脑门子来一句,想特么要设备,你得先过了我们这一关。

“喝酒喝酒,挺高兴的一件事情,千万不要被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破坏心情。”坐在我旁边的魏刚很会来事的举杯招呼,同时另外一只手伸到桌子底下,朝我翘起大拇指。

“对对对,不醉不归哈。”我也插诨打科的应承。

之后的时间里,大家推杯换盏,聊的好不热闹,单看表面的话,谁也猜不到一桌人几乎全部都在心怀鬼胎,我再没提过合作之类的字眼,伊德也同样只字不提

喝了差不多一个来钟头,伊德接了个电话后,表情遗憾的开口:“朋友们,我有些急事要去趟德黑兰处理,咱们今天不得不到此为止,小朗啊,等我从德黑兰回来,咱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听到自己想听的,我顿时眉开眼笑的抱拳:“成,我正好趁着这两天好好游览一番波斯古国的魅力。”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从餐馆门前分手。

盯着伊德座驾驶远的背影,我舔舐两下嘴角呢喃:“这老小子还是有点不太乐意呐。”

李俊峰叼着烟卷,跟我并肩站成一排应声:“那肯定了,咱们有竞争对手,他就可以狮子大开口,如果除了咱以外,没人跟他合作,那指定是咱们说一他不敢说二,但凡是个人,都肯定不乐意被谁制约着,我让白哥先到伊德庄园门口守着了,看看狗日的李倬禹会不会单独找他,要是有机会的话,直接把丫留在阿瓦士。”

“咳咳咳!”就在这时候,整场都表现的很是可人的楚玉突兀双手抱在胸前故意干咳两声。

李俊峰当即打了个激灵,弓着腰杆,贱笑连连的凑过去:“亲爱的楚玉女士,咱们回去再公事公办好使不,你看当我哥们面前呢,给我多少留点面子。”

“谁是老娘们呀,谁又是老爷们,来来来,咱们好好谈谈。”楚玉左手掐腰,右手一把揪住李俊峰的耳朵往餐馆里面薅拽:“给你脸了是吧,来之前你怎么承诺的,你说你顶多嗓门大点”

auzw.com两人拉拉扯扯的走回餐馆里面,很快就传来李俊峰的惨嚎声。

“年轻真好,相爱相杀呐。”魏刚回头看了一眼,好笑的摇摇脑袋,同时抬腿踢了旁边看热闹的魏伟屁股一脚骂咧:“看啥看,赶紧开车去!一看见你个不争气的混蛋,我特么就窝火。”

“窝火你当初别把我造出来呀。”魏伟虎不拉几的顶了一句嘴,夹着裤裆就朝停车方向走去。

“天龙也不知道整场都跑哪溜达去了。”我掏出手机,准备拨打谢天龙去个电话。

就在这时候,一台银灰色的标致汽车从路口缓缓开过来,路过我们旁边时候,两杆黑漆漆的枪管子突兀从副驾驶和后排的车窗内支了出来。

“草特么的!”魏刚低吼一声,猛地推搡我一把,从腰后掏出一把“大黑星”就朝那台车“嘣”的开了一枪。

标致车的后窗玻璃瞬间让干碎,与此同时露在外面的两支枪管也一齐叩响扳机。

“嘣!”

“嘣!”

两声炸响划破街道的安静,我身后的玻璃门直接让干的稀烂,玻璃茬子哗啦碎了一地,我忙不迭摸出家伙式,半蹲身子朝标致车连扣几下扳机,子弹嘣在车前脸上荡起阵阵火星子,标致车内跳出来四个脑袋上套着匪帽的家伙,依托车身当掩体,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连番开枪。

魏刚躲藏在门前的一台三轮摩托的后面,边朝标致车射击边冲着不远处开车的魏伟嘶吼:“小伟,赶紧把车开过来!”

“嗡!”

一声马达的轰鸣声泛起,魏伟驾驶着我们那台“奇瑞艾瑞泽”,挂着倒挡,狂踩油门,速度很快的挡在我们跟前,他缩着脖颈朝我们招手喊叫:“爸,快上车!”

“怎么回事!”李俊峰攥着手枪跑出来,先冲对面开了两枪,然后担忧的望向我:“你没事吧?”

“上车,上车!”我来不及多解释,朝着李俊峰喊叫。

“咚!”

一声粗暴的枪响泛起,李俊峰的肩膀头上当即腾起一阵血雾,踉跄的摔倒在地上,他上半身的衣服完全被打烂,左肩头和手臂变得血肉模糊,肉眼可见伤口处嵌着密密麻麻的钢珠。

“草特么的,是沙喷子!”瞅了眼李俊峰的伤口,我朝着魏刚大吼:“这帮狗篮子想抓活的,魏哥,怼他们一波,不然咱走不了!”

“好!”魏刚借着车身当掩护,微微探出去脑袋,朝着对面“嘣嘣”连开两枪,暂时将他们压制下去,我拖拽着李俊峰往车里走。

“疯子,你没事吧?”楚玉站在餐馆门口,两手捂着嘴巴轻声喊叫。

李俊峰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低吼:“进去,马上给老子滚进去!”

趁着这个空当,魏伟启动着车子,载着我们迅速朝街角逃离。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伏击我们那几个家伙纷纷拎枪朝着好像完全吓傻了的楚玉走了过去。

“停车!”李俊峰同样也看到了,梗着脖颈喊叫。

“疯哥,不能停啊”魏伟满脸是汗的摇头。

“操!我女人还特么搁饭馆呢!”李俊峰臭骂一句,直接拽开车门,就地从滚了下去,幸亏车速不太快,他从地上滚了几下后,爬起来就拎枪朝餐馆方向狂奔。

见到李俊峰跑远,我提高调门喊了一嗓子:“停车吧,我不能不管我兄弟,魏哥,这事儿跟你们爷俩没关系,你们先回去,如果我们能平平安安,我请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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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8 跟你说个熟人!

从车里下来后,我杵在原地剧烈喘息几口,随即检查一下弹夹,边掉头往回跑,一边拨通谢天龙的号码。

电话是通着的,但不知道谢天龙究竟在搞什么飞机,愣是死活不肯接。

“嘣嘣”

不远处枪声的此起彼伏听的人头皮阵阵发麻,不少惊恐的男男女女从我对面喊叫着往出逃,场面无比的混乱,我此时才想明白伊德这个狗渣中午吃饭时候为什么会带那几个身份不一般的陪客,狗日的不是怕我动手伤李倬禹,而是在为李倬禹伏击我做准备。

快要跑回餐馆的时候,我躲在路边一台车的背后抻直脖子头头打量。

那台银灰色的标致车不偏不倚的停在马路当中,车上已经没有人影,只留下一地的玻璃茬子和塑料碎片,炮仗一般的枪响是打餐馆里面传来的,显然李俊峰和那帮人已经将战场转移。

我口干舌燥的吞了口唾沫,昂起脑袋看了看餐馆门口,有两个脑袋上套着匪帽的家伙在把守,平心而论,硬拼的话我不敢保证稳赢,但肯定会耽搁救援李俊峰的时间。

迅速琢磨片刻后,我攥紧手枪,两手护住脑袋,拿整个身体当炮弹似的,直接撞碎巨大的落地窗,蹿进了餐馆里面。

“咔嚓!”

一声巨响,落地窗的碎片散落一地,我惯性似的往前滚动两圈,能清晰的感觉到胳膊和后背传来阵阵作痛,肯定是被玻璃茬划出来的伤口,我这边刚刚蹿进餐馆。

堵在门口的两个家伙就立即做出反应,叫吼着朝我冲了过来。

“别动!”

“举起手!”

没等我完全站起身子,那两个悍匪统一抱起“五连发”朝着我厉喝。

“呼呼”我嘴里哈着热气,半蹲半爬的绝望着看向两人,我们之间相差不过五六米,这么近的距离,他俩就算是瞎子也照样能给射成蜂窝煤。

“枪放下,举起手!”站在左边一个身材偏瘦的头套男子扯着脖颈呵斥:“不然老子马上送你上西天!”

听他的声音,我感觉有点耳熟,下意识的昂起脑袋。

“嘣!”

就在这时候,楼上那层再次传来一声枪响。

站在右边的男人条件反射的昂起脖颈,左边的头套男突然动了,举起手中的枪托当武器,“嘭”的一下砸在那右边男人的脖颈上,右边男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直接倒地休克。

而我怔怔发呆的瞅着面前莫名其妙内讧的二人,脑回路一时间有点跟不上节奏。

“瞅啥瞅,干掉他。”带头套的男子左右看了看,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受伤似的朝我低吼。

盯着他嘴里参差不齐的大黄牙,我不确定的呢喃:“六哥?”

“倬禹对我不错,但我永远记得自己是齐家人。”他没有回应我,叹口气摆手道:“他们在二楼,我能帮你的就这点了,干掉他,然后再补我两枪,麻溜点。”

我皱了皱鼻子,冲着被干休克的那个家伙身上“嘣嘣”连开几枪,随即将枪口慢慢指向戴头套的男人。

“别他妈矫情,不想我死就快开枪。”他同样抬头看向我,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耍诈,他故意将自己和旁边人的五连发用力扔出去两三米远。

“对不住六哥。”我深呼吸两口,枪口下移,朝他的大腿“嘣”的叩响扳机。

他的大腿上瞬间飙出一抹红血,他整个人更是疼的发出“啊”的一声低吼,随即不知道是喘气还是笑的朝我昂起脑袋:“齐叔说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对熟人狠不起来,不管咋说,你迈出去这一步了,齐家的恩情我还完了,往后对大侠和中特好点,快走吧。”

我抹擦一下脸颊,一语不发的拔腿朝楼梯口跑去。

我坚信那个男人一定就是六子,是齐叔曾经留给我最宝贵的财富之一,可就在刚刚我用一颗子弹彻底将我们的关系画上了句号。

我特别能理解他那句“倬禹对我不错”,究竟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不怪他,更没有生出半点怨念,只能说曾经的我们太过卑弱,才会让六子用这种方式屡次救我性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长期跟在李倬禹身边,即便心里头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可能一点感想都没有,六子绝对受够了这种“两面人”的身份,所以他本心里也希望能够跟一边彻底分裂。

“愿此生我们都能安好吧。”跑到楼梯口,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戴头套的男子先是确认了一下同伙是否真的咽气,然后才一瘸一拐的扶着墙壁爬起来,掏出手机拨打电话:“老秦没了,王朗这边有准备,要不要让弟兄们都撤?你又派人过来了?好的好的,我明白!”

“他又派人来了,自求多福!”挂断电话后,六子回头朝我的方向轻声呢喃。

“嘣,嘣!”

楼上再一次传来两声枪响,我来不及再去思索太多,猫腰快速跨上台阶。

二楼某个包房里,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声响起,紧跟着传来李俊峰的咆哮声:“草泥马得,都没子弹了吧,来!爷爷今天用刀教你们做人。”

我再次往下拱了拱身体,贴着墙壁朝包房方向摸去。

临近包房门口时候,我举枪蹿出,看清楚里面两个脑袋上套着匪帽的家伙正围着李俊峰拳打脚踢,我突兀提高调门吼叫:“去尼玛得,给我跪下!”

枪响,一个家伙陡然倒地,另外一个家伙楞了几秒钟,抓起旁边的凳子朝我抛了过来,接着灵猴似的径直冲向窗口,

我调整枪口,朝他扣动扳机,哪知道枪管里传来的却是“咔嚓咔嚓”卡壳的声音,我的枪里也没了子弹。

“草尼玛的!”我恨恨的骂了一句,拿手枪当飞镖似的快速朝那个准备跳窗逃跑的家伙砸了出去。

“桀桀”原本准备从窗户逃跑的家伙停下动作,回头看向我,发出刺耳的笑声,接着就看到他将脑袋上的匪帽一把拽下来,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小平头,三十多岁,左边耳垂上有个像是被耗子啃过的缺口,棱角分明的脸颊透着一抹肃杀的气息,

“万疆!”看清楚那人时候,我倒吸一口凉气。

那家伙我特别熟悉,竟然是我上次去云南时候,在机场门前伪装成出租车司机的那个狠手,当时我和郑清树、还有已经死去的季军仨人联手愣是没能留下他。

“小王朗,你还有招没?”万疆吐了口唾沫,三步并作两步冲动我面前,撑起胳膊就朝我衣领掐了过来。

“去尼玛得!”

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李俊峰突兀爬起,两手抓起一把凳子照着万疆的后背“嘭”的一下就抡了上去,凳子顷刻间四分五裂,万疆原地趔趄一下,回过身子,朝着李俊峰肚子就是一记直踢。

李俊峰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嘴里吐出一口红血,趴在地上使劲摇了摇脑袋,拿自己右胳膊肘撑着地面尝试爬起来,结果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

“草你爹得,装什么大手子!”我卯足劲,一拳砸向万疆的腮帮子。

万疆根本没有躲闪,硬挨了一下后,粗暴的揪住我衣领往他怀里一拽,接着膝盖绷曲,冲着我小腹“咣咣”猛磕几下,立时间我被打的眼冒金星,鼻血顺着嘴角往下淌落。

“等谢天龙呢是吧?他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了,这次我们来衣朗,特地邀请了谢天龙的姑姑随行,他姑姑常年在外地生活,没有参与过他家的遗产争夺,也是谢天龙仅剩的亲人,比起来亲人,你这个大哥算个蛋,另外,我再跟你说个人,你一定认识。”万疆揪着我的衣领子提起来,拍打我脸蛋两下轻笑:“孙马克手底下过去有个叫江君的,你还有印象不?”

听到他的话,我的汗毛瞬间炸立,江君是我从踏上这条道以来第一个亲手整死的人,尽管当时是大外甥苏伟康补的最后一刀,但他的死跟我关系巨大,江君这个名字也曾一度成为我的梦魇。

万疆的眼珠子陡然变红,咬着嘴皮嘶吼:“江君是我亲弟弟,原本他是我们辉煌安插到孙马克身边的一颗重要棋子,但因为你,让我们在崇市的计划功败垂成,我弟弟也死不瞑目!今天你得抵命”

李俊峰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脸上的血污已经完全将他的本来面目掩盖,他拿胳膊勒住万疆的脖颈,气喘吁吁的喊叫:“卧草泥马,松开我兄弟”

2119 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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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峰从侧面勒住万疆的脖颈,我趁势用力挣扎,试图逃过他的束缚。

剧烈的撕扯中,万疆的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的和李俊峰一块跌倒在地上。

“整死你个逼养的!”我吐了口唾沫,直接扑到万疆的身上,跟他纠缠殴打在一块。

李俊峰像条八爪鱼似的拿自己的双臂搂住万疆的上半身,两条腿盘住他的下半身。

前有我的连抠带挠,后有李俊峰的死命缠绕,但万疆竟然不慌不忙,甚至还发出阵阵冷笑声,猛不丁他往前一探脖颈,脑门“咣”的一下撞在我鼻梁上,接着反扭身体,用胳膊肘照着后面李俊峰的胸口“嘭嘭”猛捣几下,顷刻间挣脱开我俩的合围。

几秒钟后,我和李俊峰全都趔趄倒地,我捂得血流如注的鼻子,眼前一阵金星闪烁,李俊峰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竭力睁大已经红肿一片的眼眶小声呻吟:“诶卧槽尼个玛”

三下五除二将我俩搞定以后,万疆慢吞吞的爬起来,佝偻着腰杆龇牙朝我发出狞笑:“王朗,我说过你得死!”

“别吹牛逼。”我抹擦一下脸颊,艰难的爬起来,跟他面对面站立。

此时,我们都有些脱力,只不过万疆的身体素质比我更好一些,最起码他此刻身体一点不带打晃悠的。

我俩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几秒钟后,接着同时发出一声低吼,朝对方扑了上去。

“弄死你!”

“你去死吧!”

我和他就像两头最原始的野兽一般,毫无章法的搂住对方,他砸我一拳头,我怼他一肘子,打着打着,我和他齐齐抱摔在地上,既是摔倒,我们仍旧没有分开,嘶吼咆哮的薅扯着彼此的衣领。

不过我属于势弱那一方,挨打多动手少,基本上万疆砸我三四拳头,我才能勉强还上一下手,其实我此时已经挺不住了,完全就是凭着一股子意志力在闭着眼睛硬撑。

自己都能感觉出来,我落在万疆身上的拳头根本没什么力度,相反他揍我则真是拳拳到肉。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泛起,紧跟着一条矮小的身影蹿过来,势大力沉的一脚狠狠踹在万疆的后脊梁上,接着抄起旁边的椅子,照他的身体“嘭”的砸下去。

万疆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一杵子怼在我腮帮上,然后一脚踹在我肚子上,自己顺势往旁边一滚,然后利索的爬起来。

“小朗,你没事吧?”突然出现的矮小身影,一把薅住我的胳膊,将我拽起来,接着掏出一把手枪,直冲万疆厉喝:“双手抱头蹲稳当,不然马上嘣烂你!”

“魏魏哥。”我孱弱的睁开眼睛,没想到魏刚竟然会出现。

魏刚脱去了西装,只穿件土灰色的衬衫,胳膊肘和小腹的地方被血迹浸透,我估计他可能也受了点伤,将我扶起来以后,魏刚又迅速跑到李俊峰旁边将他拉拽起来。

站在对面的万疆高举双手,朝着魏刚沉声道:“魏刚是吧?咱们打个商量,我知道你不是头狼家的人,今天的事情你当作没看见,我做主给你拿一千万,否则的话,你的货运站可能得倒点小霉。”

“我给你一千万,你自杀吧。”魏刚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攥枪指了指他冷笑:“我告诉你昂狗蝻子,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拿钱搞定,我既然入了头狼的门,就不鸟这些乱码七糟的威胁。”

“魏哥,快嘣他!”李俊峰拿胳膊擦抹一下脸上的血污,焦躁的低吼:“这个狗篮子耍花招!”

话音还未落地,万疆突然双手抱头,宛如一颗炮弹似得朝着不远处的窗户口射了出去。

“卡擦”

木制的玻璃框瞬间四分五裂,玻璃碎片飞溅一地,万疆直接消失在房间里。

auzw.com“操特么!”我和李俊峰齐齐咒骂一句,朝着窗台方向跑去,亲眼看到万疆一瘸一拐的蹿进餐馆门口的“标志车”里,径直朝街口逃离。

“草!你咋不开枪呢。”李俊峰恼火的回头朝着魏刚喊叫:“那个狗杂碎跟辉煌公司别的人不一样,他完全就是奔着弄死朗朗来的,他活着就意味”

魏刚举起手枪扣动两下扳机,发出“卡擦卡擦”的卡壳声,苦笑着解释:“早就没子弹了,不然我能跟他废那么多话。”

“走吧,先走。”我摆摆手,招呼两人离开,刚刚上楼前,六子暗示过我,李倬禹又安排了援兵,算算时间,估计那帮后手差不多也该到了。

“朗朗,你认识刚刚那个家伙吗?”边往下走,李俊峰边轻声问我:“我感觉他的功夫揍七哥都没啥问题。”

“在云南时候见过一面,他在辉煌公司的地位应该不低。”我搓了搓脸颊道:“那家伙最牛逼的地方不是功夫,是伪装,属于装啥像啥,等回去我再详细跟你说吧。”

我们从餐馆里走出来,魏伟慌忙从车里跑出来,一把揽住魏刚的手臂询问:“爸,你没受伤吧,我看刚才有俩人朝你开枪”

“闭嘴,别跟个老娘们似得矫情。”魏刚甩开自己儿子的手臂,皱着眉头训斥一句,随即回头朝我道:“你们先回去,我打个报警电话,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肯定得有个交代。”

“爸,我陪你吧,省的那帮狗渣为难你。”魏伟咬着嘴皮呢喃。

魏刚虎着脸骂咧:“陪个屁,老子一年进出警局的时间比回家都多,谁特么敢难为我,麻溜送你大哥和疯子叔回货站,然后让老八放下手里的一切活,带上兄弟们到货场门口集合。”

“嗡”

“嗡”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澎湃的马达声泛起,两台皮卡车从街口风驰电掣的行驶而来,两台皮卡车的后斗里站满了拎刀扛枪的小年轻。

我们几人同时昂头看过去。

两台皮卡车在距离我们不足五六米的地方停下,一个瘦溜溜的年轻小伙抱着一杆五连发,冲我们的方向直接“呯”的放了一枪,随即梗着脖领吆喝:“拿下王朗,搞死李俊峰!大哥奖励五百万!”

我定睛一看,带队的家伙竟然是小妖男,小妖男的目光在我脸上微微扫视一眼,接着再次举起手里的“五连发”对准我们,全然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搞死搞残!”

“弄死李俊峰!”

十多号小青年呜呜咋咋的朝我们扑了过来。

“小伟,带你大哥走,疯子咱俩拦一道吧!”魏刚最先做出反应,回头推搡我一把,接着弯腰从地上捡起来半截锋利的玻璃碴子。

“来吧,草他么得!死了就当长眠,不死我下回肯定还得戳着李倬禹脑门子骂废物!”李俊峰吐了口唾沫在手上,使劲搓了搓后,解下腰上的皮带。

盯着眼前的一幕,我沉思半晌后,拔腿走了两步,挡在哥几个前面,朝着小妖男提高调门道:“哥们,李倬禹是想抓我对么?”

此时此刻,我们几个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再继续硬拼下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与其平添无所谓的流血,还不如我自己把锅扛下来。

小妖男昂着脑袋回应:“禹哥原话,王朗如果束手就擒,其他人都可以网开一面,我们说到做到,保证不会食言!”

整个说话过程,小妖男都没敢跟我对视,不知道是心里有愧,还是他有什么别的想法。

“成,我跟你们走,让我兄弟先撤吧。”我点点脑袋,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你们先让开一条道吧。”

“突突”

就在小妖男犹豫不决的时候,街口处一辆摩托车的咆哮声突兀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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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0 生于王家,长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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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突突”

摩托车马达的咆哮声,宛如一头被掐住脖颈的野狼似的让人感觉难受。

一台当地很常见的国产黑色“宗申”摩托由远及近,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车上坐了俩人,脑袋上全部扣着头盔,看不出来具体模样,坐在后排的那人手里拎着一杆两米多长的细棍子。

眨巴眼的功夫,摩托车已经来到围堵我们的小妖男一众身后,速度特别的快。

小妖男条件反射的扭头观望。

就在这时候,摩托车后排那人突兀站起,两手攥着“细棍子”径直戳向小妖男的脑袋,我这才看清楚,那人手里的“细棍”竟然是一杆标枪,枪头异常锋利,隐隐泛着寒光。

“小心!”

“阮哥,快闪开!”

小妖男旁边的几个马仔慌忙大声喊叫。

可摩托车已经逼近,情急之下,小妖男只得抬起胳膊抵挡。

“噗!”的一声脆响,小妖男的整条胳膊胳膊被标枪给硬生生贯穿,枪头扎透他的手臂,突出去两指多长,鲜血直接喷洒而出,小妖男发出“嗷”的一声凄厉惨嚎。

一枪精准无比的戳透小妖男后,前排的骑手速度不减,继续“嗡嗡”猛拧两下油门,撞倒一个马仔后,硬往前冲出去四五米,小妖男手里的五连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整个人更是被摩托车拖拽出去,接着摩托车停下,车上两个戴头盔的男人敏捷的蹿下来。

前面的骑手,弯腰捡起来小妖男的五连发,枪口对准那些压根没反应过来的马仔“嘭、嘭”连扣扳机,在距离如此之近的情况下,五连发、沙喷子这类长家伙式完全就是没有对手的王者。

随着枪口的不停喷火,六七个小伙惨嚎着跌倒在地上。

而后排双手攥标枪的头盔男则将标枪往自己怀里一揽,一脚狠狠跺在小妖男的脸蛋上,瓮声瓮气的厉喝:“卧草泥马得,就你们这副逼样还学人玩围追堵截呐!全部给我稍息立正往后退,不然老子马上整死你们带队大哥。”

对面剩余的六七个马仔怔怔一愣,先是齐刷刷的看了眼嚎叫连连小妖男,然后又将目光投在手持标枪的头盔男身上,最后有人率先带头丢下手里的武器,抱头蹲下,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的“噼里啪啦”将家伙式扔地上,老老实实蹲下身子。

“昂!”

又是一阵汽车轰鸣声泛起,又有一辆皮卡车飞快的驶来。

快要冲到我们身边时候,皮卡车仍旧没有减速的意思,径直朝着我们的方向碾压而来。

“嘭!”

怀抱五连发的男人身躯站的笔直,持枪就嘣。

皮卡车的前挡风玻璃炸裂,带起一缕缕蜘蛛网似的裂缝,车速只是下降一点。

“嘣!”

那男人再次毫不犹豫的叩响扳机。

这次将挡风玻璃干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开车的司机躲闪不及,腾起一阵血雾,皮卡车也随之失去控制,车头猛地撞向靠近左边的一家便利店里。

“咣”的一声巨响,皮卡车直接撞烂那家便利店的门头,塑料壳子、玻璃茬子碎了满地,接着三扇车门打开,三条身影敏捷的跳了下来,三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

刚刚逃走的万疆,还有放我一马的六子,一左一右走在前面,西装胳膊,打扮的宛若绅士的李倬禹跟在最后面。

“草特么的,正主临门,那咱就正儿八经开磕吧,热死老子啦。”见到仨人由远及近,手持标枪的头盔男,将脑袋上的头盔拽下来扔到脚边,露出满脑袋的银色短发,我立时间倒抽一口凉气轻声念叨:“七哥。”

auzw.com另外一个两手环抱五连发的男人也将头盔缓缓脱下,赫然正是谢天龙。

“你们麻溜上车,走你们的,今天我们爷俩就搁这儿横刀跃马!”白老七紧绷着脸颊出声。

“大哥。”

“禹哥!”

刚刚被白老七吓得不知所措的几个马仔一看自家主心骨到位,又纷纷站了起来。

李倬禹站在六子的后面,朝我努努嘴轻笑:“王朗,你跑不掉了,我人你比多,枪比你硬,真要是继续拼下去,今天你得伤筋动骨!”

“臭弟弟,快特么别吹牛逼了,就你这俩逼人哪个是选手!”白老七“嗤”的一下抽出来扎在小妖男手臂上的标枪,枪尖对准李倬禹冷笑:“小朗子,你们走你们的,我看看谁有能耐拦得住你们!”

“嘭!”

谢天龙一句对白没有,照着六子的脚下就放了一枪,荡起一阵砂土。

“谢天龙,你姑姑想跟你聊会儿视频。”李倬禹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戳动几下屏幕后,然后高高举起手机,屏幕中立即出现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妇女满脸淤青,眼泪汪汪的喊叫:“龙龙,我是你小姑啊,快救救我吧,他们答应我,只要你不管这件事情,既不会再追究你的责任,也不会再找我要欠款,还会帮你重新做一张身份,好孩子你听话”

谢天龙昂起脑袋,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手机屏幕。

李倬禹面带微笑,举着手机开腔:“忘记跟你说了,你姑姑前段时间在我朋友的麻将馆里打牌,输了七十多万,这笔钱现在利滚利,差不多快到一百五十个,我知道一百五十个,对王朗来说不叫什么事情,他肯定能轻轻松松帮你还上,但此一时彼一时,只要你往后退两步,不再参与今天的事情,你通缉犯的身份,我们辉煌公司会想办法帮你搞定!”

“呼”谢天龙长舒一口气,手里的五连发不自觉往下压了一点。

“天龙,咱们之间无冤无仇,凭你的能耐上哪端不上饭碗,良禽择木而栖,既然已经背弃了自己的理想,为什么不找一个条件更优越,实力更雄厚的背景呢。”见到谢天龙有所动容,李倬禹脸上的笑意更浓,继续提高嗓门道:“大哥可以有无数个,但唯一的亲人只剩下一个姑姑,我调查过你的履历,你曾经号称整个连队的尖刀,想必不是个笨人,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盛情邀请。”

“呼哧呼哧”谢天龙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回头望向我,眼神中透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按他说做吧,什么都没有至亲重要。”我挤出一抹笑容,从容的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上一支后,摆摆手道:“你能陪我走这么久,我已经心存感激,剩下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怪你。”

“呵呵”谢天龙突兀咧嘴笑了,猛然回头,高举手里的“五连发”径直叩响扳机。

“嘭”的一声闷响,李倬禹手里攥着的手机直接炸烂,屏幕中他姑姑的呼救声戛然而止。

李倬禹满脸意外的看了眼手机,气鼓鼓的喝骂:“谢天龙,你想清楚,如果你特么继续一意孤行,你姑姑肯定没命”

“在我举目无亲,四面皆敌的时候,是王朗给了我一个安乐窝,我!谢天龙生于王家,长于头狼,此生若是不灭,永远只有一个身份,头狼王家的战犯!”谢天龙端起五连发,昂脖高喝:“只要头狼需要,我随时可为家而战!这是我给头狼的承诺!”

“战!”

白老七双手环抱标枪,瞪眼咆哮。

“头狼雄起!”

李俊峰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弯腰从地上捡起来半拉砖头。

“头狼雄起!”

我甩了甩已经脱臼的手臂,也捡起来一条玻璃茬子,面无表情的轻啸。

魏刚豁牙狂笑:“草泥马得,老子多少年没有热血澎湃过了,今天就陪你们这帮狗篮子好好的玩一场!”

魏伟抽吸两下鼻子,也战战兢兢的站在自己老子的旁边,尽管这小子浑身止不住的打着摆子,但并没有如我想象中那般掉头而逃,完美印证了什么叫虎父确实无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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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 惨战

浑身挂彩的我们和白老七、谢天龙并排而站。

对面的李倬禹眼珠子凸起,不可思议的望向谢天龙,万疆、六子互相对视一眼,动作整齐的从腰后摸出手枪,咔嚓一下将子弹推上膛,只等着李倬禹一声令下。

战斗一触即发,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火药味。

“特么敢扎我,弄死!”

就在这时候,刚刚被白老七一标枪戳透手臂的小妖男突然爬起,从后面一把搂住白老七,扯着脖颈高喝:“禹哥,干他们,五连发里没多少子弹。”

“给我滚蛋!”白老七两条手臂往外用力一扩,轻松撑开小妖男的搂抱,抬起右腿,做出一个提膝的动作,狠狠的磕在小妖男的裤裆上。

“啊!碎了”小妖男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夹紧双腿径直跪在地上。

“攮死个逼养的!”白老七随即举起标枪,直愣愣的戳了下去。

“七哥”我下意识的喊叫一嗓子。

白老七闻声微微一顿,枪尖微微偏移“噗”的一下将小妖男的肩胛贯穿。

“嘣!”

“嘣!”

与此同时,万疆和六子同时朝我们这边发动进攻,两人一齐叩响了扳机。

我们几人纷纷或趴或跑,寻找最近的掩体。

“嘭!”

而谢天龙却宛如一杆长剑,杵在原地,既不躲也不闪,双手环抱五连发朝着两人对喷。

生死一线,拼的是个魄力,斗的是份胆量。

成名于绿营的谢天龙最不缺乏的就是这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狠厉。

双方对喷几枪后,谢天龙的肩膀头挨了两枪,鲜血直接浸红身上的作训服,对面的万疆和六子同样没讨着任何便宜,万疆肚子上中了一枪,本身就有伤在身的六子反应不及,大腿再次变得血流如注。

在这次面对面的比拼中,万疆和六子怂了,完被谢天龙的气势压倒,不甘心的又开了两枪,两人快速躲到他们开来的皮卡车后面。

直至两人完藏起来,谢天龙才就地一滚,躲到街边的一个大邮筒的后面,继续持枪跟对方对垒。

跟我一块藏在汽车屁股后面的魏刚拖着手机愤怒的吼叫:“老八,特么来了没有?再特么不来,就准备给我和小伟收尸吧”

“嘣!”

“嘭”

火器的喷射声在整条街道上此起彼伏,我们这些没有枪的人,除了老老实实的躲好,不给谢天龙增添任何负担外,剩下的只能是眼睁睁的观望。

白老七从地上捡起来几块砖头当手榴弹似的照着对面的皮卡车投掷出去,边扔边骂咧:“真特么憋屈,来的时候我说想拿枪,天龙说不需要,操!”

“再拖一会儿,我的人马上到位。”魏刚鼓着眼珠子喘粗气。

魏伟抻手摸了一把魏刚的后腰,脸色刷白的低吼:“爸,后背流血了”

“喊什么玩意儿,刚刚被流弹蹭中的,不碍事。”魏刚回头瞪了眼自己儿子,朝我低声道:“小朗啊,今天的事情闹太大了,我估计就算伊德最后也摆不平,最好有点思想准备。”

我环视一眼四周,我们之前吃饭的那家的清真餐馆门脸几乎被毁,紧挨着的餐馆的两家店铺也同样遭遇了毁灭式的破坏,街道上的武器、血迹随处可见,再加上倒在血泊中那些辉煌公司的马仔,禁不住叹了口长气。

这种级别的对殴,如果放在国内随便一座小城市,此时我们恐怕早已经被团团包围,而这边却没有丁点动静,很明显有伊德的作用在里面,但我更相信,军警们恐怕已经来了,就埋伏在四周,坐等我们分出来雌雄,然后部就地按住。

“唉”我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翻出来赵成虎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赵成虎富有磁性的嗓门传了过来:“喂?什么事情啊小朗。”

话没说完,赵成虎可能也听到了我这边的枪响声,沉声问:“在跟人干仗?”

“嗯,辉煌公司的人把我们堵住了。”我实话实说的回应,接着道:“三哥,我预感我们可能会闯出来大祸,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帮我一把,我不会让王者商会白忙活,花费的财力物力,我一分不差的报销,另外如果我这边的事情能谈妥,将来不论产生多大的利润,我都愿意给王者商会拿出来百分之十的分红。”

“还在阿瓦士吗?”赵成虎沉吟半晌后轻问。

我深呼吸一口应声:“对,我们这会儿在城内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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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成虎语气加重呵斥一句:“糊涂,真是无知无畏,现在局势多紧张啊,们敢在城内闹腾,能不能暂时先停火?们人只要撤走,闯出来的篓子都好解决。”

我抻起脑袋望了一眼,躲在邮筒后面的谢天龙,不知道是因为子弹不多了,还是他受伤的缘故,对面的子弹叮叮当当打在邮筒上好半天,他才不急不缓的还击一枪。

我长吁一口气道:“很难,对方跟疯了似的想要我们的命,我也不想这样毫无结果的跟他们白拼一场,三哥能不能想想办法。”

“意思是们已经都做好被抓的准备了是吗?”赵成虎轻问。

“嗯。”我咬着嘴皮回应:“不过我这边有两个兄弟在国内犯过重案,肯定见不得光。”

赵成虎埋怨一句:“个虎犊子,聪明起来比谁都聪明,冲动的时候又比谁都冲动,现在都是联合执法,这边只要抓到人,确认国籍身份以后,绝对会联系国内的,算了,我想想办法吧,刀枪无眼,自己多注点意。”

电话挂断没多会儿,两边的交火声莫名减缓,谢天龙突兀从邮筒后面站起来,朝着皮卡车“嘭”的叩响吧唧,子弹嘣在车身上,荡起一阵火星子,但躲在后面的六子和万疆却没有任何回应。

谢天龙“啪”的一下将五连发扔到地上,抬腿就奔了过去。

白老七猛然站起来,梗脖吼叫:“操特么的,他们终于没子弹了,疯子跟我一块冲,一个回合之内干趴下他们!”

同一时间,缩在皮卡车后面的万疆、六子也现身了,跟他们一块的还有六七个拎着片砍的辉煌公司马仔。

冲在最前面的谢天龙势如猛虎,抡起胳膊,一记刚猛十足的炮拳硬生生捣在一个马仔的脖颈上,那马仔踉跄摔倒,身体痉挛似的抽搐两下,直接没了动静,接着谢天龙腰身一拧,嘴角泛着一抹森然的杀意,又是一记长拳轰在另外一个马仔的太阳穴上。

“啊!”那个马仔“咣当”一声跌倒,抖动两下身体,也没了声息。

两拳砸死俩人,别说对伙看傻眼了,就连我同样目瞪口呆。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谢天龙很强,但却从没想过他强的如此离谱,那俩马仔就算没什么功夫傍身,可好歹也膀大腰圆,将近一百五六十斤,就是这样的两个壮汉,竟连谢天龙一招都没捱住。

“弄死!”六子猛然从腰后摸出一柄卡簧,眼神阴狠的朝着谢天龙小腹攮了下去,谢天龙胳膊下垂,一把握住六子的手腕朝着反方向一掰,随即抬起膝盖就重重磕在六子身上。

六子吃痛的闷哼一声,却为旁边的万疆争取了攻击机会。

万疆一拳砸在谢天龙的腋窝下,同时右腿朝前一扫,径直攻向谢天龙的下盘。

面对万疆势大力沉的一脚,谢天龙骤然往后倒退两步,仿佛脑后生眼一般,回身拿胳膊肘“嘭”的怼在另外一个想要从后面偷袭他的马仔脸上,灵巧的逃出几人的合围圈。

同一时间,白老七和李俊峰冲了过去,白老七对六子,李俊峰薅扯住仅剩下的那个马仔衣领噼里啪啦的缠斗在一起。

万疆挽起袖管,桀骜的指向谢天龙冷笑:“倬禹说挺猛的,咱俩单对单试试!”

谢天龙深吸口气,眼中的目光一沉,随即脱兔一般,一脚直接踹向万疆的肚子。

万疆猛然掐住谢天龙踢过去的小腿,用力往自己怀里一扯。

谢天龙趁机压到万疆身前,左手臂横扫,嘭的一下砸在万疆的下巴颏上。

万疆口中闷哼一声,不得不松开谢天龙,脚步踉跄的往后倒退。

一招化解万疆的攻击,谢天龙又朝左边斜跨半步,单手扣住万疆的脖颈,直接将他锁喉,提起膝盖“咣咣”两下磕出去,然后一记潇洒的扫堂腿把万疆给撂倒,骑马似的坐在万疆身上,一拳接一拳的砸向万疆的脸颊。

起初万疆还手舞足蹈的挣扎还手,当谢天龙砸出去五六拳后,万疆乱扑腾的两条腿停止了动弹,又是两圈落下去,万疆薅拽着谢天龙衣服的两只手臂也重重垂下,整个人仿佛没了生机。

“嘭嘭!”谢天龙并没有停止动作,一下接一下的很砸万疆的脸庞,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万疆的整张脸已经被打的完变形,血呼拉擦的不说,额头明显瘫软下去,我估计是救不过来了。

“滴呜滴呜”

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炸响,紧跟着就看到一台接一台的警车从街口处飞奔而来。

“呼。”见到警车的到来,我一直高高悬着的心脏总算落下,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

“王朗,老子弄死!”就在这时候,异状突起,刚刚被白老七一标枪扎中肩胛的小妖男突然暴起,攥着一把锋利的玻璃茬子,五官扭曲的朝我扑了上来。

我目瞪口呆的望向他,条件反射的抬起胳膊。

“去爹得,小狗得儿!”距离我最近的魏刚一个虎扑将小妖男扑倒。

小妖男横着脸,握紧堪比匕首的玻璃茬“噗”的一下扎在魏刚的小腹中,魏刚顿了顿,肚子上的红血瞬间滋了出来。

“魏哥!”我高喊一声爬起来,还没往起走两步,就被两名警察给按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一幕。

魏刚吃痛的低吼两声,死死抱着小妖男,拿自己脑门当武器“咚咚”撞击小妖男的脸颊,小妖男病态似的喘着重气,握着玻璃茬一下接一下的猛扎魏刚尖笑:“白老七敢特么废我,我就弄死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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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2 祸

拿我特么当傻逼,我就弄死你们,全部弄死,一个不留”

小妖男又哭又笑,状若疯癫一般攥着玻璃碴子朝魏刚的身上剧烈挥舞手臂,魏刚疼的连声吼叫,我胳膊被两名魁梧的制服大汉反扭,愤怒的咆哮:“能不能先拦下那个疯子,快拦下他啊!”

不知道是因为我挣扎的幅度太大,还是有人躲在暗中伺机背后下黑手,没等我话喊完,一个硕大无比的脚丫子就径直跺在我后脑勺上,顿时间我脑瓜子一阵嗡嗡,头晕目眩几乎晕厥。

再次恢复清明,我已经被两名制服男从地上拽起来。

对面的小妖男也被按倒在地,四五名制服男合伙按着他,他仍旧喋喋不休的喊叫骂咧:“弄死你们,我要弄死你们”

魏刚蜷缩身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扎眼的红血在他身下蔓延一摊。

“送我爸去医院,求求你们了。”不远处魏伟被两名制服男扭按手臂,满眼是泪的嚎叫:“我求求你们了,我爸是魏刚,魏家货站是我们家的,送他去医院,不管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们。”

“嘣!”

就在这时候,一声枪响猝不及防的泛起,我循着声音望过去,只看到谢天龙和白老七匆忙逃离的背影,一名身着制服的大胖子捂着腰上的空荡荡的枪套连蹦带跳的叫嚷着什么。

几个全副武装的制服男人马上朝两人撵了出去,两人如果真的能够顺利逃脱的话,我们此刻的劣势立马能扭转,毕竟我身上没什么大事,李俊峰虽然挂着案子,但完全可以运作。

“爸,救救我爸”魏伟的哭嚎声将我从胡思乱想中拉回现实,我看到他匍匐在地上,脸上糊满了泪水和鼻涕,任由两名制服男如何拉拽就是死活不肯起来。

“滴呜,滴呜”

几辆救护车迅速开到我们附近,十多个身着白大褂的护工迅速将魏刚和天娱公司那些受伤的马仔抬上担架,魏伟这次泪眼婆娑的直楞起腰杆,嘴唇颤抖的呢喃:“爸,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拜托你了,我离不开你”

不多会儿,我们一行人被推上警车。

临上车前,我看到李倬禹和六子、小妖男也被套上了手铐。

“草泥马得李倬禹,你给我记住,这事儿没完!”李俊峰梗着脖颈咆哮。

李倬禹没作声,而是回头看了看我,最终摇摇脑袋也钻进了警车里。

十几分钟后,阿瓦士警局的问询室里。

我像第一次来时候那样,手栓铁铐,脚锁铁镣,安安分分的坐在铁质的椅子上,对面两个负责看押的守卫紧绷着脸一语不发。

他们没有询问我案发经过,也没有故意刁难我什么,不大点的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沉默片刻后,我朝着他们出声:“我想打个电话。”

两个守卫就像是没听见我说话一样,雕塑似的荷枪站立,表情非常的木然且一动不动。

“能不能找个能听得懂普通话的人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我皱着眉头又喊叫一声。

两人仍旧没有任何动作,只不过其中一人将手中的配枪微微抬高,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我舔舐两下嘴角,没敢再继续言语。

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持续了足足能有四五个钟头,直至外面的天色完全黯淡,房门突兀被推开,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头的中东胖子操着本地语言跟两名守卫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后,他们走过来,将我的脚镣打开,然后押着我离开房间。

我有些不安的询问:“干什么?你们要带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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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有任何人回应,沿着走廊一直来到最顶头的一个房间,小头头指了指房门,示意我自己进去。

我深呼吸一口气,拿胸脯撞开门迈步进去。

屋子不大,看摆设应该是间办公室,首先闯入我眼帘的是两个姑娘,一个姑娘身材高挑,梳着个清爽干练的沙宣头,身着一套黑色的制式西装,俨然一副女总裁的高冷形象。

另外一个女孩站在旁边,她披头散发,额头上还贴着一块创可贴,看起来十分狼狈,竟是李俊峰的那个小对象楚玉,此时她正抹擦脸上的泪痕。

“小玉?”我迷惑的蠕动嘴唇。

“去把门关上。”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冲着楚玉轻声吩咐。

楚玉抽泣着点点脑袋,快速将房门关上。

“头狼公司的王朗先生是吧?我叫楚月,王者商会赵成虎会长是我的好朋友。”看似很精神的女孩简单一句话点明了自己身份和目的,随即又道:“因为衣科两国处于敏感时期,赵成虎先生没办法亲临阿瓦士,希望你能理解。”

“麻烦你了楚小姐。”我抿嘴点点脑袋。

“今天在城内的事情闹得太大,阿城的那群大拿们非常震怒。”她点点脑袋道:“为了申请见到你,我费了很大的气力,长话短说吧,想要彻底解决问题,你们和对方肯定都需要有人主动站出来承担,我来之前,辉煌公司那边已经有六七个人承认。”

楚玉马上焦躁的出声:“姐,可他们是受害方啊,不得已才还手的,整个过程我亲眼目睹,愿意替他们作证。”

“不要让我当着外人面跟你发火,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要说话!”自称楚月的女人面无表情的扫视一眼楚玉,接着又看向我道:“我知道这样的结果很难让你接受,但形势比人强,正因为你们有不得已的苦衷,加之有警察亲眼目睹辉煌公司那边有人动手,阿城上层才会默许,你们这边只需要站出来一个人承担就好,另外你方必须修缮受损的街道和店铺,以及造成的一切不良影响。”

楚月话里的意思明白,这件事情想不扩大,我们既得交出来一个人,还得掏一大笔钱。

我思索一下后开口:“钱的问题好解决,人这一块,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得想办法雇个愿意顶锅的。”

楚月摇摇头,打断我的话道:“阿城上层的态度很强硬,承担后果的人必须得是参与此次事件中的一位,说的在直白一些,就是他们要杀鸡儆猴,通过你们,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个人或者组织,再有此类案件发生,一定严惩不贷。”

楚玉一下子急眼了,喘着粗气喊叫:“姐,王者商会告诉你死保王朗,可除了王朗以外,他们这边就只剩下疯子和魏伟,魏伟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参与,你的意思不就是要让疯子顶事吗?我不同意!”

“克制你的情绪,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楚月态度强硬的瞄了眼楚玉,接着又看向我道:“王先生,赵会长让我给你带句话,李俊峰如果被遣送回国的话,以他的履历再加上这次犯下的过错,至少得十年起步,这还是在辉煌公司不干涉的情况下,但如果让他留在阿瓦士,你至少还有机会帮他开脱,在这边货币和关系比国内更有说服力。”

“多掏点钱也不行吗?”我深呼吸两口发问。

“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你的钱没人敢收。”楚玉隐晦的暗示我:“但过一段时间或许就会发生变幻,毕竟阿瓦士的地理位置特殊,谁也说不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更爆炸性的新闻,转移走民众的注意力。”

我低头陷入沉思当中。

楚月从手边的小包里掏出一包女士香烟,点燃一支后,放到我嘴边道:“时间不等人,希望你早做决定,目前辉煌公司处于劣势,他们很希望息事宁人,可当他们把核心成员洗脱嫌疑,到时候一定会动用一切关系和人脉打压你。”

我狠狠的裹了口带着水果香味的烟嘴后,昂头看向楚月:“想办法帮我运作一下,让疯子离开,所有事情我扛了。”

“啊?”

“你扛!”

楚月和楚玉全都不可置疑的望向我。

“嗯,好的时候大家管我叫我哥,坏的时候就得由我这个哥承担。”我叼着香烟,如释重负的笑了笑道:“兄弟们相信我,我也相信他们,一定会想招帮我开脱,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吧”

2123 你得遭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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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我再次回到问询室。

不同的是,此时我的心情一片释然,心里头就像是卸掉一座大山似的轻松。

于公,李俊峰确实这起恶果确实最合适不过,用楚月的话说,在这种地方钞票的魅力更加**,只要我舍得往里砸钱,相信事情用不了多久就能尘埃落定。

可要是于私的话,我不能那么干,李俊峰是我起家的兄弟,也是头狼的奠基人之一,当初还在崇市的时候,他已经为了我们铤而走险过一次,要是让他再来一次,我心里不落忍。

做好了决定,我突兀间有种看开一切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很想给江静雅和我爸去个电话,在外面摸爬滚打了这么久,吃着旁人吃不到生猛海鲜,受着常人受不了的酸甜苦辣,这一刻我真想家了。

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等待裁决就更加痛苦。

我一个人从屋子里不知道究竟捱了多久,甚至都迷迷糊糊的打起瞌睡,房门终于“嘭”的一声从外面被打开。

“哎呀,我最亲爱的朋友朗朗,你没有受苦吧,得知你出事的消息以后,我就马不停蹄的从德黑兰赶回来,真的十分挂念你。”

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

刺眼的灯光晃在我眼前,我不适应的眯缝起来眼睛,瞅了半天才看清楚来人的模样,竟是伊德那个老篮子,狗日的油头粉面,穿件浅灰色的西装,底下衬条白色的灯笼裤,瞅那副**毛样子,我脑海中莫名出现了“阿凡提”的形象。

盯着他打理几秒钟后,我嘴角上翘冷笑:“呵呵,没想到进去前还能再跟你见一面,挺好得,也怪难为你的,为了避开风头,德黑兰德白兰的瞎跑,这把你轻松了,我也轻松了,但咱们的故事正式开始了。”

伊德微微一愣,随即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跟我假客套:“亲爱的朋友,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管怎么样,首先恭喜你劫后余生,用中国的老话讲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老伊啊,事情到这一步了,咱俩也别扯啥虚的。”我歪着脖颈轻笑:“我今年二十来岁,就算这把蹲个三五年,出来也不到三十,你呢?还能跟我耗几年,不过你放心,我蹲鸡棚子这段时间,我的兄弟们会大规模进入阿瓦士的,往后出门在外最好多带几个保镖哈。”

伊德抓住一包香烟,点燃一支,插到我嘴边道:“好朋友,你不能因为我挑选合作伙伴,就和我撕破脸皮吧,你有你的难处,我同样也有我的顾虑,想必你也清楚,辉煌公司是家势力庞大的”

“去尼玛得顾虑!”我直接一口吐掉嘴边的香烟,棱着眼珠子怒视他:“老子说过,你想挑合作伙伴没问题,但不能踩着我脸盘子往上走,李倬禹为什么敢在餐馆袭击我,我们开打那么半天,为什么没有警方介入,你敢说这里头的事情你不知情?”

伊德嘴角抽搐两下,又重新点燃一支香烟,放到我嘴边道:“我亲爱的朋友,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我们就让它彻底过去好吗?辉煌公司的败北,才能让我更清楚的看到头狼的实力,作为合作方,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疯子解决问题的,而且就算暂时解决不了,我也能保证他在里面会过的很舒服,你是清楚的,我这个人最讲究诚信和情义。”

“情义你奶奶个哨子!”我不假思索的破口大骂,骂着骂着我突然回过来神儿,迷瞪的望向他:“你刚才说什么?帮疯子解决问题?啥意思,疯子怎么了!”

“哈哈哈,小朗啊,你真是真会伪装,还在试探我的诚意是吗?”伊德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我肩膀道:“疯子第一时间把所有事情都扛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不管怎么说,我很佩服你的驭人之术更加佩服你们的血性和能力,我们波斯人崇尚强者,毫无疑问,头狼就是我最近几年见过的最强强者。”

我烦躁的打断他的话,唾沫横飞的低吼:“别特么跟我叽叽歪歪,把话我给我说清楚,疯子到底怎么了。”

伊德再次一愣,吸了吸鼻子轻问:“你你真的不知情?”

auzw.com“你知你姥姥个腿儿,老子从进来到现在,除了你以外就见过一回活人,快他妈说!”我焦躁的挣动身体催促。

伊德顿了顿,表情恢复正经道:“是这样的”

敢情在跟我见完面以后,那个叫楚月的女人又和李俊峰碰了一面,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告诉李俊峰,李俊峰这个傻犊子听完以后,二话不说,走出屋子就开始嚷嚷着要扛事儿。

我被送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李俊峰那边其实已经开始交代案情。

“那疯子现在人在哪呢?”我皱着眉头低吼。

“应该已经被送去管教所了吧,他会在管教所滞留大概一个月左右,然后等待法院的裁决再进行服刑。”伊德抬手看了眼腕表,又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在这些地方都有朋友,一定会帮他”

“我要见他!”我喘着粗气出声。

伊德摇摇脑袋道:“很抱歉,这件事情我无法帮你,管教所是个独立存在的部门,而且你现在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需要等辉煌公司那边也澄清确实和你无关,你才能离开。”

“那我什么时候能离开!”我咬着腮肉恨恨的问。

“最快也得明天早上。”伊德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道:“待会我会想办法帮你解除手铐和脚镣,再安排人帮你送点吃的喝的进来,你只要耐心等候就可以。”

“辉煌公司那边不会那么好说话吧?”我歪着脖颈冷笑。

“会的,因为他们如果不帮你洗脱干净,疯子就会一口咬定魏刚是被李倬禹杀死的。”伊德咳嗽两声道:“把心放在肚子里,从你这里出来,我就去找找李倬禹,等一切尘埃落地,我们就开始正式的合作。”

“魏刚魏刚没了?”我惊愕的张大嘴巴,昂头看向他。

伊德长舒一口气,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点点脑袋道:“被送去医院的半个小时后,魏刚停止了呼吸,大量出血是主要原因,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两处枪伤,我很遗憾,但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暂时先把魏伟保释出来。”

“伊德,你得遭天谴!”我的眼眶瞬间一阵酸涩,抽吸两下鼻子,直勾勾的看向他道:“你比谁都清楚,我们和辉煌公司为什么会干起来,也比谁都明白,魏刚死的有多冤枉!”

“我很遗憾。”伊德嘬了嘬嘴角,拍了拍我肩膀道:“明天早上我们再见面,我现在去游说一下李倬禹。”

我咬着牙齿吱嘎作响,恶狠狠的瞪着他咆哮:“伊德,我警告你,如果我兄弟李俊峰遭遇任何一点不公平的待遇,不管你哥哥是谁,也不论你爸姓啥,我绝对会将你的皮一点一点扒下来,然后点天灯!”

伊德没有说话,跟我对视几秒钟后,转身走出问询室。

十几分钟后,我被解开手铐脚镣,算是重新获得自由,我站在窗户后面,盯着黑漆漆的窗外发呆。

脑子里不停回放着魏刚最后推搡开我,被小妖男扑倒的画面。

当时小妖男一定是冲我来的,如果不是他的仗义出手,最后倒在血泊当中的那个人肯定是我,而我欠了魏家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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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4 喝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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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我的思绪感慨万千。

小妖男和六子的双双离别,让我难受之余,看懂更多的其实是现实。

我曾经以为,兄弟就是打不散、骂不走,可活脱脱的生活告诉我,我没有用真心,旁人同样不会留真意,六子是齐叔留给我的重要财富,说的直白点,其实从齐叔咽气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是个自由身,帮我是情分,走人是本分。

而小妖男跟我更是没有太多的感情交集,他起初愿意去卧这个底,只是因为自己的发小蛋蛋,可人都是会变得,当一个人感觉自己只值十块钱的时候,旁边有人砸给他一千一万,只要不是傻子都会仔细衡量自我价值,义薄云天是人性,良禽择木是人心。

“吱嘎”

房间门被推开,一个制服汉子面无表情的拎着一堆速食品和两包烟放到桌上,没有跟我任何语言交流,放下就转身离去,屋子里瞬间再次陷入静寂。

我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自言自语的呢喃:“康乃馨居然没出现,有点不符合伊德的做事风格呐。”

从和康乃馨第二次碰面,我就感觉这个妞肯定是抱着某种目的故意跟我邂逅的,按理说今天这种场合,以及我此时的心境,如果康乃馨现身的话,绝对可以最轻松瓦解我心底的那一丝提防。

“难不成她不是伊德的人?”我抓起一条面包,一边撕开包装往嘴里塞,一边皱着眉头琢磨,脑海中将我所有的敌人和对手全部过滤一圈,但始终没有想出来她究竟是给谁干活的,我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兴许那丫头和我相遇就是一场巧合。

两条面包下肚,我点燃一支烟,继续开始发呆。

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一会儿琢磨琢磨小妖男、六子,一会儿又想想魏刚和魏伟,李倬禹的身影时不时还会跳进我的思绪当中。

很显然不论小妖男是故意还是别的念头,他手弑魏刚是事实,站在魏伟的角度,那就是杀父之仇,永远不可能调和的矛盾,而谢天龙干掉万疆,同样也将我们和辉煌公司彻底推上了不死不休的对立面。

通过上次在云南的经历,我能感觉得出来万疆在辉煌公司的地位一定不低,再结合他说江君是他亲弟弟,也就是说他们哥俩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加入了辉煌,给公司打拼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换言之,就算他只是个中层,敖辉和郭启煌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天龙一定不能再回国,七哥也得留下。”我从塑料袋里抓起瓶矿泉水摆在桌面,自言自语的嘀咕:“但是他俩都不擅长和人正面交流,而且身份经不起推敲,还得再安排一个身份清白,脑子活泛的兄弟过来主事。”

“钱龙?**还是三眼?”我眨巴两下眼睛呢喃:“要不就用新人,蛋蛋和李新元最近跟在磊哥的手底下应该也学到不少东西,只是不知道他俩的胆量和魄力如何。”

“咣当!”

房间门再次被推开,伊德再次出现,满脸堆满狐狸式的假笑朝我伸开双臂:“我亲爱的朋友,恭喜你可以走了。”

“不是说最快得明早上吗?”我拒绝了他的拥抱,迷惑的扬起脑袋发问。

伊德两条架在半空中的双臂,稍显有点尴尬,但这家伙的脸皮非常厚,马上又改成一个伸懒腰的动作解释:“原本确实是明天早上才能放你离开,但是辉煌公司那边着急,不光连夜将今天造成的经济损失给赔偿了,还无偿捐赠阿城政府二十台洒水车,二十台路面清障车和一系列的别的赔偿,再加上李倬禹和他的手下全部签字证明,你确实没有参与此次事件,所以”

“辉煌公司挺着急的哈。”我眨巴眼睛轻笑:“关键为啥没人来问我任何呢。”

auzw.com伊德话里带话的微笑:“你既然没有参与,还有什么可问的,不光辉煌公司证明你没有在现场,就连疯子和魏伟都反复肯定,你当时只是路过,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我一下子成了香饽饽,这么多人上赶着保我。”我喝了一口矿泉水,将剩下的半截烟直接塞进瓶中,然后使劲晃了晃瓶子,递给伊德道:“喝了它。”

“沃特?”伊德当时的脸色就变了。

“我从来不曾将朋友分成三六九等,可某些人用行动把自己变得一文不值。”我吐了口唾沫,直勾勾的盯着伊德轻笑:“这把我能轻松离开,只能说明李倬禹着急逃离,你说我要是不走,并且大声嚷嚷,我参与了这起械斗,而且还亲眼看到李倬禹动手,他还能不能走的了?你收他的好处是不是得全额退回去,我了解辉煌公司的办事风格,收了他的好处,没办成承诺的事情,你会很倒霉。”

我坚信伊德在这件案子上之所以如此热情,绝对不会是出于什么友情或者内疚什么的,这个长着一张人脸的狗杂碎指定收了辉煌公司巨额的好处。

“亲爱的”伊德倒吸一口凉气,再次撑开手臂。

“亲爱的伊德,我最好的朋友,既然想赚我看不到的黑钱,那就得喝我看得到脏水。”我皱了皱鼻子,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吆喝两下手中被烟头染色的矿泉水狞笑:“你记住,这把我还让你了,只是因为你在这头势大,和别的都没有关系。”

伊德瞟了眼我手中的矿泉水瓶,喉结蠕动两下讪笑:“王朗,没必要把事情做的那么难看吧,辉煌公司已经决定撤销和我的合作,那么咱俩即将成为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合作伴侣,你说你这样的话”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能把人丢在这屋里,否则的话,想让我出去,你得跪着朝拜。”我再次点上一支烟,朝着他吐了口烟圈开口:“另外,你刚刚少说了一点,我也没打算再跟你进行任何合作,并且我承诺,从现在开始起,谁他妈敢跟你合作,我就干谁!”

“王朗!”

“你喝不喝?”

我和伊德同时提高调门,他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我,我的眸子同样一眨不眨的看向他。

互相对峙几秒钟后,伊德收起脸上的怒意,抻手接过矿泉水瓶,摇摇脑袋道:“不就是一瓶水嘛,你看你,还至于搞的剑拔弩张,咱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是呀,咱们是好朋友。”我笑盈盈的站起来,双手后背,扬长朝门外走去,同时头也不回的开腔:“一滴都不要剩下,这瓶水是咱们哥俩重修于好的见证,你要是敢吐掉或者敷衍我,那就说明你看不起我们整个头狼。”

脑后传来“咕噜咕噜”咽水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伊德的干呕。

七八分钟后,我出现在警局门口,正寻思着要不要等等伊德的时候,六七台黑色的“本田”轿车齐刷刷点亮大灯和双闪,紧跟着车门“嘭嘭”摊开,二十多名身着黑西装、胳膊上箍着白色孝带的魁梧汉子出现在我面前,为首的赫然正是剃成光头的魏伟。

“大哥。”

“朗哥!”

一帮人排成两行,整整齐齐的站在我面前。

我凝视眼睛红肿的魏伟,他的胳膊上别着一枚“孝”牌,脸色虚白到让人心疼。

“对不起小伟。”我舔了舔嘴皮,伸手朝他拥抱过去:“往后只要有我王朗一天,魏家货站就绝对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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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5 化蛟成龙的蜕变

原本只是红着眼睛的魏伟顿了顿,瞬间一头扎进我怀里嚎啕大哭。

“大哥,我没有爸了,再也没有了”

魏伟满脸是泪,无助的抽泣哭嚷,听着就让人心里分外的难受。

不止是他哭,旁边站着的那帮中年汉子也顷刻间全都低下脑袋,发出悲锵的哽咽。

“我亲爱的朋”

一阵脚步声从我脑后泛起,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伊德这头老逼养的。

“卧槽尼玛伊德,你得偿命!”一个中年汉子厉喝一声,二十多个人呼啦一下全都围拢过来,有的伸手薅扯他的,有的吐唾沫臭骂,还有的直接上手连打带踹。

伊德的惊恐的喊叫声立时间引得几个警局门前几个警察的注意,慌忙跑过来拦架拉拽。

我回过去脑袋瞟了一眼,朝着泪流满面的魏伟低声道:“小伟,你今天就算打死伊德,我也觉得无可厚非,但你得想想,你爸走了,魏家货站还存在,你这帮叔伯们还要在这里继续生存,伊德有什么背景,你可能也了解,这样做,真的划算吗?”

魏伟扬起没有血色的脸颊,先是看了看我,然后又看向不远处喧闹的人堆,深吸一口气道:“大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不是在命令,只是就事论事的商量。”我轻拍他的后背两下。

“我懂。”魏伟抽吸两下鼻子,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同时大声吆喝:“叔伯们,都住手吧!”

闹哄哄的一帮汉子统一停驻,侧目望向魏伟。

“哎哟哎哟”

伊德瘫坐在地上,脑袋上的头巾被拽的歪歪扭扭,右边袖子开线断裂,左边袖子则完全被拽下来,白色的灯笼裤上遍布脚印,一只脚套着鞋,另外一只脚光着,皮鞋不翼而飞,分外的狼狈。

魏伟咬着嘴皮,挤出一抹让人瞅着心疼的笑容开口:“我爸的事情和他无关”

“怎么可能没关系,大哥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请这个狗篮子吃饭,我可听人说了,他背地里联系辉煌公司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伟伟,你年龄还小,很多事情看不懂,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当做什么都看见。”

“小伟啊,你要是有什么顾忌,就把事情交给我办,十年二十年的大牢我蹲的起,就算把我枪毙了,我特么也无所谓,大哥待我不薄,我得替他报仇!”

没等魏伟说完话,十多个气鼓鼓的汉子纷纷七嘴八舌的开始喊叫,大有再次将伊德给包围的架势,伊德吓得再次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的不停的辩解哀嚎。

“魏刚只是你们大哥,却是生我养我的亲父,我的疼难道会比你们差吗?”魏伟皱了皱眉头,稚气未脱的脸颊写满了忧伤:“我是当事人,我比谁都清楚,我爸究竟是怎么没的,叔伯们,我希望你们能像当初捧我爸一样捧着我,让我说话有点力度,谢谢了!”

说罢话,魏伟弯腰,朝着一众汉子深鞠一躬,两滴晶莹的泪水滑过他的鼻梁落在地上,可当他再抬起脑袋时候,脸上已经不见任何泪痕。

魏家货站的一群汉子,互相对视几眼,最终齐齐往后倒退。

“不好意思伊德叔叔,我爸今天发生意外,家里这些亲人们都有些暴躁,我替他们给您赔不是了。”魏伟深呼吸两口,抻手将伊德拉起来,并且帮助他轻拍身上的脚印:“希望你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伊德很是意外的望了眼魏伟,马上又恢复成平常那副逢人就笑的虚伪面孔,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道:“你们的心情我特别理解,我和老魏也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刚刚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时候,我也哭的喘不上来气,小伟啊,你一定要节哀顺变,有什么用得上叔叔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

“会的。”魏伟轻轻点了两下脑袋。

我知道魏伟心里特别委屈,更清楚他此时恨不得就地宰掉伊德,很多东西我能看得透,但却没办法给魏伟言传身教,包括魏伟其实也一样,哪怕道理他都懂,也要亲自走一遭。

auzw.com这是他人生当中最特殊的一个时期,也是他能否化蛟成龙的一个蜕变过程。

跟魏伟寒暄几句后,伊德又踮着脚尖跑到我面前,笑呵呵的开口:“小朗”

我不耐烦的打断:“有什么事情,等老魏大哥的葬礼结束再研究吧,另外,你替我转告李倬禹一声,让他赶紧跑,别让我抓到,我兄弟连夜坐飞机过来,买的站票!”

“飞机上有站票吗?”伊德迷瞪的蠕动两下嘴角。

“抽空多研究一下华夏文化,不然你永远不懂我哪句话是威胁,哪句话是玩笑。”我拍了拍伊德的肩膀,抬头招呼魏伟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和魏伟坐在后排,他魂不守舍的盯着车窗发呆,泪水莫名其妙的就顺着脸颊滚落,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抚他,也不清楚他此刻最需要啥,能做的只是搂着他的肩膀,用行动告诉他,我在。

魏伟接过我递给他的烟卷,使劲吸了一口,拿袖口擦抹一下泪水出声:“大哥,我爸没了,家里一下子就像是快要散架一样,有些叔伯把股份丢给我,想要马上换钱走人,还有些叔伯已经开始联系别的货站谋生路,我想劝他们,可没有任何人肯听我说完。”

“商老八呢?”我沉吟一下轻问,在我的印象中魏家货站除了魏刚以外,他应该最有话语权。

“因为没能及时从油田赶过去救援咱们,很多叔伯都埋怨八叔,八叔一气之下吐血病倒了。”魏伟红着眼眶解释:“但我知道八叔绝对不是有意的,当时他们从油田要离开,被驻守油田的一队士兵给拦下,死活非说八叔他们偷了油田的重要设备,我找过我爸的情妇确认这件事情,她说当时八叔跟对方差点发生冲突,还被揍了一顿。”

“商老八跟你爸多久了?”我揉搓两下下巴颏轻问。

魏伟仰头回忆片刻后,回答:“很久了,好像我爸来阿瓦士的第二年就和八叔在一块,小的时候我爸忙,基本上都是八叔带着我玩,他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我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司机,沉默几秒钟后,点点脑袋没有再往下接茬。

“大哥,我应该怎么办?”魏伟小声问我。

“走一步看一步,明天我的人差不多能到位。”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搂着他肩膀道:“放心吧弟弟,你爸把你交给我,就算再难,我也会扶你上位,用真金白银告诉你这帮叔伯们,只要魏家后继有人,尔等皆是老臣。”

进警局之前,我给赵成虎去过一个电话,随即又给陆国康发了条短信,让他带上董咚咚、姜铭、尿盆和大壮四小只马上入伊。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魏家货站。

离老远,我就看到谢天龙、白老七直挺挺的站在门口,见到他俩,我高高悬着的心脏总算彻底落下。

人靠衣裳马靠鞍,狗配铃铛跑得欢。

虽然不是啥好话,但却是我此时心里最真实的写照,这趟阿瓦士之行,让谢天龙和白老七彻底解放了束缚,同样也让我产生了一种最踏实的倚靠,那种感觉就好像甭管有什么事情,只要他俩在,天塌了也不过是毛毛雨。

从车里下来,两人径直走到我旁边。

谢天龙来回打量我几眼,确认我没什么大碍后,才心安的长吁一口气。

白老七则笑着拍了拍我肩膀头道:“小朗子,你貌似又欠我一大笔饥荒昂。”

“先欠着,等你哪天玩累了,我一块还。”我表情认真的回应。

货站大门前,挂着两只孤零零的白色灯笼,在随风摆动,亦如此时魏伟的心情,之前魏刚请我们吃饭的那个小厅完全布置成了灵堂,一些胳膊上箍着白色绸带,身穿货站工作服的男男女女奔走忙活,灵堂里隐约可以听到男人们揪心的哭声,整个货站沉浸在一片悲恸的气氛中。

我打量几眼后轻问:“魏大哥的尸骨送回来还是仍旧在医院?”

“已经火化了,这边天气太热,也没有咱们国内的那种冰棺。”白老七回答:“我俩也没进去上香呢,想着等你过来一块,我刚刚问过主事的,他们想按照咱们国内的习俗下葬老魏。”

“上香的事情稍微等一下,群龙不能无主,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把新的管事人确定下来,不然人心惶惶,谁也没办法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情。”我搓了搓腮帮子,朝着魏伟道:“你八叔不是病倒了吗?走,带我看看他去,另外能不能再帮我约下你爸的情人,我想跟她谈谈”

2126 扶他上马否?

偌大个魏家货站里充斥着满满的悲凉味道,随处可见神情麻木的工人,要么忙活灵堂的事宜,要么继续本来的工作,可以清晰感觉到这些人似乎都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似得萎靡不振。

我们几个沿着小道径直走向“员工宿舍楼”,越深入魏家货站,就越发能感觉出来魏刚这个男人的伟大。

并不是说他把魏家货运站打造的有多么宏伟,而是置身魏家货运站中,你会切肤体会到什么叫点点滴滴的人情味。

货站的所有人,无论级别高低,职位大小,全部都住在几栋“宿舍楼”里,包括魏刚父子也一样。

宿舍的背后有栋规模不算小的公共浴池,健身房、娱乐室、卫生室,包括一家简易的电影院,完全可以算得上一应俱全,最重要的是都不需要花钱。

魏刚在用心给他的这帮兄弟姐妹们营造一个家园,一个即便身处异国他乡也能感受到温馨的小圈子。

宿舍楼口同样挂着两顶随风摇摆的白色灯笼,几个上岁数的妇女窃窃私语的聊着天,同时剪着纸花纸钱。

见到我们过来,几个妇女忙不迭起身朝魏伟打招呼。

“八婶,我叔身体怎么样了?”魏伟点点头,朝着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女人询问。

那女人脸色微微一变,表情极其不自然的挤出一点笑容回应“诶,你八叔还躺着呢,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我们看一眼就好,您忙着。”我抢在魏伟前面开口,随即摆摆手,禁止朝楼口的方向迈步。

当所有人都走进楼洞里以后,隐约传来那个女人讲电话的声音“喂,老八啊,小伟带着几个人上去找你了”

我顿了顿,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们正爬台阶的时候,楼上突兀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跟着六七个中年汉子在楼道拐角跟我们面对面撞上。

“咦?刘叔、赵伯,你们这是”看到几个中年人,魏伟满脸迷惑的出声“你们也去看八叔了吗?”

“没有,老周刚刚肚子难受,我们把他给送回来了。”一个留着八字胡,梳个三七分的男人讪笑着回应。

“对对,老周可能有点食物中毒,呵呵”另外一个剃着光头的中年汉子也紧赶慢赶的接茬,同时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系着的白色孝带。

魏伟深吸一口气,轻声道“灵堂那边多麻烦赵伯您了,我年龄小也不太懂这些,需要我干什么,您尽管吩咐,我们先看看八叔去。”

“好的,好的。”

“一切有我们呢,你不用担心。”

几个中年汉子纷纷点头拍胸的表态。

跟他们分开以后,我们继续往楼上走,魏伟咬着嘴皮出声“大哥,刘叔、赵伯他们都是八叔的老部下。”

“嗯,那天晚上在酒吧时候,我见过这些人,把心放宽,万事有我呢。”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慰,尽管魏伟没有明说任何,但我能感觉出他有些不安和烦躁。

成长有时候真的只需要一瞬间,此时的魏伟虽然还达不到一个首领应该有的思维和心胸,但和我最开始认识他时候,那副玩世不恭的哈皮样子已经天壤之别。

或许这段成长的过程是极其痛苦和难熬的,但我相信虎父不会生犬子,他一定可以挺得过来。

三楼某间宿舍门前,魏伟指了指最顶头的房间,朝着我低声道“大哥,那就是我八叔的房间。”

我盯着半敞开的房间门思索几秒钟后,回头朝魏伟露出一抹微笑道“你别进去了,灵堂不能没有主心骨,做好你该做的一切,剩下的交给大哥。”

“大哥,八叔从小看着我长大。”魏伟挪谕不定的望了眼房门,嘴唇片突兀剧烈颤抖起来“他比我爸陪我的时间还要长。”

“我什么都懂。”我笃定的点点脑袋。

半分钟左右,我带着白老七和谢天龙叩响商老八的房门,尽管门是开着的,但我觉得应该给予他最起码的尊重。

“咳咳咳进来吧。”房间里传来男人孱弱的回应声。

房门的背后是个很简易的小两居,不大点的客厅收拾的干干净净,商老八面无血色的坐在正对门的沙发上,手背扎着输液针,双膝紧挨着的玻璃茶几上摆着几杯还在冒热气的茶杯,烟灰缸里插满了烟蒂,很显然刚刚我们在楼道口碰到的那群中年汉子,就是从他这儿刚出来没多久。

见到我们三个人进来,商老八再次咳嗽两声,抬起昏昏欲睡的眼皮出声“身体的原因,没能去接兄弟出来,还望不要见怪。”

“八哥客气,咱们是自家人。”我微微一笑,没拿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崴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然后随便抓起一杯茶,吹了几口,仰脖灌进嘴里,发出惬意的“嘶嘶”声。

喝完茶以后,我又自顾自的抓起茶几上的烟盒点上一根烟,慢悠悠的仰脖吹了口大大的烟圈。

对面的商老眼不眨的盯着我,我不说话,他也没有吭气,烟抽到快一半的时候,我眯眼看向商老八微笑“八哥,我看你的气色不太正常呀,要不你到城里住一段时间医院吧,别因为小毛病酿成大祸害,到时候得不偿失,小伟身边又正是用人的时候,属实离不开你呐。”

“老弟来找我,恐怕应该不止是单纯的探望吧?”商老八端起面前的茶杯“吸溜”嘬了一口,表情很平淡的出声“我是个不爱动脑子的人,老弟想表达什么,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能做到的我尽量做,不能做的,我想想办法。”

“好,八哥痛快!”我将烟蒂直接插灭,朝着站在我身后的白老七和谢天龙摆摆手“那咱们就聊几句,不适合让外人听的私房话吧!”

白老七会意的“嘭”一声将房门关上并且反锁,谢天龙走到窗台旁边“哗啦哗啦”两下将窗帘拽上,客厅里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商老八的眉梢瞬间拧在一起,没有扎针的左手慢慢摸向腰后。

谢天龙双手背后,冷着脸出声“在你掏出来枪之前,我至少能干死你八回。”

商老八顿了顿,已经探到腰后的手掌又慢慢伸了出来,长舒一口气轻笑“看来谈的话题很敏感呐,事关我生死,呵呵。”

“我想扶小伟上马,可你是个巨大变数。”我又抓起一杯茶牛饮似得倒入口中,转了转脖领道“所以我希望在选出来接班人之前你一直都保持生病的状态,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我亲眼看着小伟长大,魏家货站是我家!”商老八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显得小伟分外的资历浅薄,就算你不想争,下面也肯定有兄弟会想推你上去,这一点咱们都心知肚明,人有时候不是为自己活着,就怕被推着往前走,我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误会发生。”我皱了皱鼻子浅笑“你只要点点脑袋,小伟顺利上位,你就是两朝老臣,过去什么待遇,以后只会更好,你拒绝我,我可以让你下一秒发生意外死在这间屋子,也可以让你身败名裂狼狈滚出魏家货站,所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选?”

商老八直愣起腰杆低吼“王朗,你他妈也太自信了吧,这里是阿瓦士,你脚踩的地方是魏家货站的地界,我一个电话,你身后的那两个狠手就得马上跑路,你凭什么跟我颐指气使!”

“就他妈凭我叫王朗!我背后有头狼!”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指着他鼻子咒骂“我们被袭击时候,你为什么迟迟没有救援?是不是怀揣私心!”

商老八情绪激动的咆哮“你你特么放屁,我宁愿自己死都不想看到我大哥出事,如果可以选择,我真希望死的人是我,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谁能证明?”盯着他因为愤怒,已经完全扭曲的五官,还有眼眸里闪烁的泪痕,我心里其实已然相信魏刚出事,他绝对不是有意来迟,但现在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我肯定不能有任何态度上的缓和。

我站起来冷笑“魏刚的情妇是油田的小高层吧,你们货站主要也是靠和她合作对么?你信吗,我有足够的财力和实力,让魏刚的情妇讲述一段她知道的另外一起故事,即便故事是假的,但谁又能解释的明白呢?比如你当时就是故意磨洋工,不肯去救援,又或者你早就不满魏刚统治,和他的情妇有染,在比如”

“我去你妈的,你冤枉老子,老子跟你拼了!”商老八恼怒的站起来,两手径直朝我抓了过来。

“嘭!”

我没有动弹,旁边的谢天龙身体微侧,后发先至一拳重重怼在他胸脯上。

商老八吃痛的闷哼一声,又踉跄坐下,嘴角抽搐两下,无力的重重依靠着沙发呢喃“你在觊觎魏家货站吧。”

我表情正经的回应“小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正儿八经的门徒,可能也是最后一个,魏哥是为了救我没得!”

“我我”商老八不是傻子,一定听得懂我话的含义,磕磕巴巴几下后,又重重叹了口气“我亲眼看着小伟长大,比谁都了解他的心性,他根本不堪重任,货站交到他手里,意味着我大哥辛辛苦苦打拼这么多年的大厦瞬间坍塌,而你又不可能一直待在阿瓦士替他遮风挡雨,你走以后呢”

“你说的是昨天之前的小伟,今天以后的他,一定会令你刮目相看,凭你凭我,难道扶不起他上马?”我拍打两下胸口道“爷们,我给你时间慢慢考虑,天亮之前,我希望看到想看的,事成之后,我也愿意给你磕头赔罪,当着小伟面,当着魏哥的灵位”

2127 你要学会雷厉风行

几分钟后,我满脸挂笑的从房间里出来。

走出房间,我回头看了眼木桩似的倚坐在沙发上的商老八,故意提高调门:“天龙,你留下来保护八哥,我担心辉煌公司那帮人会使坏!”

说着话,我还刻意朝谢天龙眨巴两下眼睛。

谢天龙比划一个ok的手势,掉头又重新走回屋里。

顺着台阶往下走的时候,白老七拿胳膊靠了靠我轻喃:“小朗子,我说句不该说的话。”

“你说。”我颔首点头。

白老七抽了口气道:“我这辈子不说阅人无数,但在鸡棚子里呆了那么久,大大小小的犯人也见过不少,说真话和说瞎话是能感觉出来的,我觉得他特冤枉,魏刚死了,他应该比大多数人都难过,刚才他差点跟你撕巴起来,绝对不是惺惺作态。”

“嗯,我知道。”我抿嘴笑了笑。。

“知道?”白老七意外的张开嘴巴:“你知道为啥还要整这一出。”

“人在牵扯到巨大利益的时候,很难遵循自己的本意。”我伸了个懒腰道:“我深信商老八和魏家父子的感情不带一点掺水,但活人不会永远为死人守信,商老八没有上位的心思,不代表他底下那帮兄弟也没有,况且刚刚你也听到,商老八很并不愿意捧小伟上台。”

“那你这么整,不是在加速矛盾激化吗?”白老七皱了皱眉头道:“咱们毕竟身处魏家大本营,魏刚没了,商老八当仁不让的就是当家,他一声令下的话”

“这种时候就得看商老八对魏伟具体怀揣多少情分了,他一定清楚魏伟想上台绝对会有不赞成的声音,我没有逼他表态,只需要他保持沉默就好。”我转动两下脖颈轻笑:“他不支持魏伟子承父业是因为太清楚魏伟的性格,也是建立在魏伟没有任何背景后台的情况下,现在我直接表态,如果他还不懂得退一步的话,那这个股肱之臣也就没什么存在的价值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咱们把魏家货站拆掉重新再盖。”

“那代价可有点大昂。”白老七捻动手指头叹息。

“值的,第一魏伟是我的门徒,第二咱们想在阿瓦士插旗需要有足够忠诚的支持,魏伟只要坐稳这边,将来就能跟咱们首尾呼应。”我揪了揪喉结沉声道:“如果不是时间太短,我真的特别想帮魏伟全部清空,打造一批属于他自己的班底。”

从宿舍楼里下来,六七个中年汉子正好跟我们迎面相遇,带头的汉子留着个三七分头,标志的八字小胡十分抢眼,正是我们上楼找商老八之前,在楼道口遇上的那几个家伙,我记得带头的家伙好像是姓赵。

互相对视几眼,八字胡男人朝我点头打招呼:“王总。”

“赵哥也上去看八哥啊?”我笑呵呵的问了一嘴。

“啊?”赵哥顿了顿,随即干声回应:“嗯,有点事情需要他拿主意,呵呵,王总用不用先休息一下,我找人帮你安排客房。”

我答非所问的眨眨眼睛:“小伟没在灵堂吗?”

“在呀,这种时候小伟肯定得在灵堂守着。”赵哥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有事为啥不直接问小伟呢,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们脚踩的地界叫魏家货站,既不姓商,也不姓别的吧。”我推了推鼻梁骨轻笑:“赵哥,这人呐,到啥时候都不能忘本,永远得记得谁端谁家碗筷的,隔着锅台上炕容易尿床,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赵哥没吱声,站在他身后一个五大三粗的癞痢头男人,粗声粗气的指着我鼻子叫嚣:“王朗,这是我们魏家货站的家事,跟你一个外人没什么关系吧?不爱说你就得了,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大哥也不可能会从出事,我大哥的死你得负全责。”

赵哥马上回头朝着癞痢头呵斥:“锅盖,别他妈咧嘴瞎说,王总是小伟的大哥,跟咱们是自己家人!”

说完以后,赵哥又朝我双手抱拳道:“王总,你别搭理他,他这个人嘴巴没把门,就喜欢胡咧咧,我们找老八真是有点私事想处理,跟别的都不挂任何关系。”

“这位老哥贵姓?”我没理会赵哥的解释,歪了歪脖颈看向癞痢头。

“老子叫邓强,绰号锅盖,你想咋地吧!”癞痢头挽起袖口,唾沫横飞的直接冲到我面前。

“没想咋地,锅盖哥说的对,魏老哥的去世确实跟我有莫大的关系,我相信这也是很多老哥心底的潜台词,如果不是因为有我和魏伟的关系,你们恐怕恨不得将我扒皮抽筋。”我舔舐两下嘴角道:“说实话我很内疚,但我的内疚不能让魏哥死而复生,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守住魏家的基业,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叫锅盖的癞痢头,双手环抱在胸前,斜眼冷笑:“说的特么比唱的还好听,你不就是想趁机霸占魏家货站吗?我告诉你,小伟年龄小,什么都不懂,但我们这些混了半辈子的老江湖不是傻子,你敢打货站的心思,我就敢跟你死拼到底,我不管你在国内有多牛逼,反正老子这辈子没打算再回国!”

“往特么哪喷唾沫星子呢!”白老七一步跨出,抻手就朝推在锅盖的胸脯上,梗着脖颈臭骂:“你要真特么有能耐,就扛上二斤tnt找辉煌公司报仇去,不知道地址,我可以给你带路!”

“你再推我一个试试!”

“草泥马得,欺负我们魏家没人是吧。”

“干他!”

白老七话没说完,锅盖就和三四个中年汉子咋咋呼呼的推搡起来,其中还有俩人连拉带拽的朝我伸出了爪子。

“去尼玛得!”白老七拦腰搂住锅盖,一记潇洒的抱摔将他绊倒在地,回头又是一脚踹在另外一个中年的肚子上,接着往后倒退两步,一脚高边腿将赵哥给蹬出去一米多远。

赵哥四仰八躺的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鼻子,气哄哄的咆哮:“马勒哔得,锅盖回去拿枪,今天谁特么也别想走!”

就在这时候,楼洞方向出来一阵“蹬蹬蹬”下楼梯的脚步声,紧跟着就看到商老八虎着脸跑下来,弯腰朝着赵哥低喝:“你刚才说拿什么?”

一看是商老八,赵哥迟疑片刻后出声:“老八,这几个狗逼太不够揍了,锅盖好心好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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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拿什么?”商老八的脸色愈发渐黑。

“拿拿枪。”赵哥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拿枪!我特么让你拿枪!”商老八猛地跳起,一脚狠狠跺在赵哥的脸上,然后又不解气的“咣咣”补了两脚,直踹的赵哥满脸淌血,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掐着腰厉喝:“你们要干**啥!大哥刚没,就开始无法无天了是吧?大哥活着的时候说过多少遍,枪口不对自己人,王朗和大哥称兄论弟,啥辈分心里没数是吧?他又是小伟的大哥,关系还不够密切是吗!”

面对暴怒的商老八,我稍微有点懵圈,挨了一通电炮飞脚的赵哥更是满眼迷惑。

“我决定了,待会去阿城住院,你和老周陪着我。”商老八甩了甩手腕子道:“天亮之前,货站要选出来新的掌舵人,咱们的三票投小伟,其他人平心投票就好。”

“投票小伟?老八,你啥意思啊。”

“八哥,大哥不在了,现在咱们货站只有你最有资格,货站要是落在小伟的手里,那就和落在外人手里有什么区别,你不能让我们这帮陪着魏家打拼一辈子的老兄弟,临了都居无定所吧,我反正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要么别选,要选就只能是八哥。”

赵哥、锅盖和另外几名中年人纷纷扯着脖颈吆喝喊叫,瞅着这帮人,我暗叹一口气,得亏我做出决定早,商老八在货站的人缘和呼声,比我想象中还要高很多,这要是真的投票选举,魏伟绝对没有任何赢的可能。

“这家货站姓魏,大哥在和不在都永远姓魏!”商老八吸了吸鼻子,声音嘹亮的嘶吼:“我商老八确实不赞成小伟现在就上位,但我更怕我们这帮老兄弟撕破脸皮,就这样吧,我已经决定了,老赵你去备车,送我上医院。”

“老八”

“八哥,你再考虑考虑。”

一帮中年汉子再次目含热泪的喊叫。

商老八扫视一眼几人,回头看向我道:“选话事人的事情麻烦老弟了,我觉得我还没老到四六不通,还有时间再陪小伟好好走一程。”

白老七低声道:“爷们,既然已经想好了,为啥你不主动站出来揽事呢。”

“就像王老弟说的,我不想往前走,肯定会有人推着我动弹。”商老八苦笑着搓了搓脸颊道:“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想要确定地位,不止是靠动动嘴皮子,货站的每个人都是我亲人”

说完话,商老八仰头叹息一口,步履蹒跚的又掉头朝楼口走去。

赵哥和锅盖一众中年人杵在原地沉默片刻后,也纷纷离开走人。

待所有人都离去后,白老七不解的询问:“小朗子,我没听明白老八啥意思?他到底是支持小伟还是反对呐,怎么整的模棱两可的。”

我心情沉重的摇了摇脑袋:“他既没有叛心,又见不得死人,可这种事情,哪有可能不死人呢。”

商老八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无意争权,但又见不得魏伟用他的人立威上台,这是一个很复杂又不得不去面对的局面,魏伟要上位,势必会有反对声音,我想反对声音应该就是来自商老八的嫡系,这种时候魏伟想要站稳脚跟,唯一的方式就是杀伐果断,如果商老八在现场的话,他更加无从抉择。

不多会儿,我们来到灵堂。

我先恭恭敬敬的冲着魏刚的黑白照片磕头上香,然后找人要了一条孝带系在手臂上,像孝子似的跪到魏伟的旁边。

“大哥,我八叔他”魏伟迫不及待的望向我。

“他到城里养病了,待会你通知下去,天亮之前选出来新的掌舵人。”我揪了揪鼻头道:“这事我不能帮你主持,需要靠你自己。”

“会不会太快了,我爸才刚刚”魏伟红着眼睛呢喃。

我打断他的话出声:“就是因为他没了,才迫切需要确定新的掌舵人,不然货站肯定四分五裂,难道你希望看到他拼尽一生换来的家荡然无存吗?”

“我”魏伟深吸一口气,点点脑袋道:“我知道了大哥。”

“小伟啊,一个团队除了少数兄弟,必须得等级分明。”我压低声音道:“作为带头大哥,你要学会惜字如金,尽可能的少说话,让底下人全都能看到你,但又接触不了特别深,这样他们才能有距离感,距离感就意味着敬畏,任何话,说一遍是经典,说两遍就是碎嘴,你现在没办法驾驭他们,所以只能依靠雷厉风行的手段。”

魏伟沉默良久后,使劲点点脑袋:“谢谢你大哥。”

我摆摆手道:“去吧,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让你七哥帮忙跑腿,他就在灵堂外面。”

魏伟刚离开没多久,我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看了眼是陆国康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

“我们下飞机了,下一步去哪?”陆国康声音干哑的发问,透着一股子浓浓的疲惫。

我看了看左右,声音很小的呢喃:“先在机场门口等着吧,我让朋友过去接你们,另外告诉四小只,他们过来的目的是杀人。”

挂断电话后,我迅速拨通伊德号码,没有跟他客套任何,直接道:“安排人去机场接一下我兄弟,给他们拿几把抻手的枪,完事你陪他们一块来趟魏家货站,老伊啊,这次千万别给我耍花招,待会我需要你表态的时候,你如果还是两面三刀,那咱们的合作可就真的无限期搁浅了”

2128 选举

偌大的灵堂里,我像个后辈似的跪在原本孝子该守的位置上,盯着不远处魏刚的黑白照片,时不时往火盆里添点纸钱、元宝,心情难以形容的复杂和空洞。

被人送别,至少不会孤单。

而送别的人,往往才是真的痛苦不堪。

除了我以外,对面还跪了几个年龄跟魏伟相仿的青年,估摸着应该是魏刚的侄子、外甥之类,几个青年全都哭红了眼睛,或许他们也明白,参天大树倒了,他们这些小猢狲未来变得模糊难测。

身处异国他乡,想要像国内那样雇个吹拉弹唱班子不太现实,所以大厅里显得尤为安静。

魏刚那帮老兄弟就好像提前商量过似的,总会有人时不时进来上柱香磕个头,但绝对不会在灵堂里停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萧瑟和诡异。

“还真是人死如灯灭呐。”又往火盆里添了一扎纸钱,我自言自语的感慨,倘若魏刚还活着,倘若骨灰盒里装的是另外一个人的遗骸,我相信灵堂里不会这般。

很多时候,不是人心泛凉,而是大部分人都觉得现实本该如此。

凌晨五点多左右,灵堂里开始陆陆续续的往里进人,起初是一些三十出头,相对比较年轻的,不多会儿一大帮子四十左右、五十徘徊的中年汉子跨步往里走,最后我看着几张,上次魏刚请吃饭时候的作陪的熟悉面孔,这些人应该都属于货站的中流砥柱。

也就半小时左右,原本静谧的灵堂里变得热闹起来,我粗略估计来了应该能有四十多号人。

这些人似乎也都不是一伙的,有三五成群的,有十几个扎堆的,还有一两个孤零零蹲在墙角抽烟的,俨然一派芸芸众生相。

势力最为庞大就属之前跟白老七撕巴起来的那个锅盖和一个头发稀疏,留着沙和尚类似发型的老头,这两帮人旁边都聚集了十来号,但两伙人看起来关系也不咋地,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瞟了眼他们,我掏出手机又给伊德拨了一通电话,催促他赶紧进场。

凌晨六点的时候,身着一身白色孝子装,脑袋上扎着麻绳的魏伟在两个青年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他人前脚刚跨进灵堂,锅盖和那个留着沙和尚发型的老头两伙人就马上絮絮叨叨的簇拥过去。

锅盖满脸不耐烦的皱着眉头质问魏伟:“小伟啊,不是当叔说你,今天啥场合,你怎么还那么不着调呢,不待在灵堂里老老实实的守灵,把货栈所有人都喊过来要干嘛?”

“是啊小伟,论辈分我可比你爸还大半截,你不会指望让我来守孝吧?”留着沙和尚发型的老头也满脸不快的吆喝。

“小伟,都明白你心情不好,但此一时彼一时,你不能再由着自己性子乱来啦。”

“有什么事情明天说不好嘛,非大半夜把我们全都折腾起来”

见到有人带头,两帮人立时间就跟炸开锅似的七嘴八舌的嚷嚷起哄。

被众人堵在灵堂外面的魏伟脸色蜡黄,瘦弱的身板在他们的唾沫中微微颤抖,即便没有任何交流,我都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无助和愤怒,但此时我作为一个外人绝对不能掺和,这一切都得他自己硬抗过来。

沉默几秒钟后,魏伟抬起脑袋,嘴唇抽搐的开口:“邓叔、三舅,喊你们过来是因为因为我有事情要说。”

“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你要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被魏伟称作三舅的“沙和尚”作出一派长辈的架势,吹胡子瞪眼的指着魏伟鼻子呵斥:“你现在的唯一任务就是守好灵堂,演好你的孝子!”

auzw.com明明已经提前从商老八口中得知天亮之前要选出来掌舵人的锅盖也装傻充愣的嘚吧嘚:“是呗,这个点大家都困得五迷三道,就算真有什么正经事,脑子也不听使唤,根本没法做出太好的判断,小伟啊,你听邓叔一句话,凡事不能操之过急。”

“邓叔,你说这个时间段人的脑子不清楚,但你好像忘了,三年前你背着我爸私自往外贱卖原油,让对面给坑了,对面死活要剁你一只手时候好像也是这个点。”魏伟的调门瞬间提高:“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爸穿条大裤衩就跑出去救你,自己还深中两枪,事后没有责怪你任何,难道他当时也是脑子不清楚,做不出正确判断吗?”

锅盖蠕动两下喉结,被噎的一愣。

“三舅,什么叫演好孝子?”魏伟转动脖颈,直勾勾的盯着沙和尚低吼:“我妈走了这么多年,按理说咱们已经非亲非故,可我爸还是义无反顾的养活你全家,让你充当货站的财务,把你儿子、女儿介绍到城内工作,难道也全是演出来的吗?”

越说,魏伟越气氛,眼眶里的泪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外滚落,涨红着脸颊,手指两帮将他堵在灵堂门口的人咆哮:“还有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心怀鬼胎,我爸活着的时候巴不得一天表二百次忠心,我爸刚没又她妈有几个真心实意的过来上柱香叩个头,人活着要讲良心!”

熙熙攘攘的人群,顷刻间陷入了安静当中,上百只眼睛全都看向魏伟。

魏伟抹擦一下脸上的泪痕,长舒一口气道:“我爸虽然没了,但魏家还没散,我认为天亮之前必须选出新的掌舵人,不论是投票还是举手表决,咱们现在正式开始吧。”

魏伟的话说完,整个灵堂里的人再次哗然,叽里咕噜的争执和嘀咕声就像突然打开的音响似的泛起。

三舅沙和尚棱着眼珠子喊叫:“小伟,你有点太着急了吧,你爸才刚走,你就争着抢着要上位,对得起他吗?”

锅盖也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讥讽:“小伟,事情不是这么办的,我们这些老兄弟不求让你守孝三年,但起码要等到大哥的头七过完吧,你这么整,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的狼子野心。”

“那我想问一下两位长辈,从现在开始到头七这段时间,如果发生什么事情,谁说了算?家里出现任何状况,谁站出来解决?”魏伟瞪圆眼眶反问:“白天说要退股的那些叔伯们的钱,给还是不给?马上就到了要和头狼公司交易的关键时期,谁能代表魏家货站签协议!”

两人顿时间被魏伟连珠炮似的一串问题给吼得无言以对。

“家属注意,城内药房的伊德先生前来祭奠!”

就在这时候,灵堂外传来一阵高亢的吼叫声,听声音像是董咚咚的,我的嘴角禁不住上扬。

半分钟不到,身着一身黑色外套,胸口别朵小白花的伊德表情肃穆的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四个龙精虎猛,清一水白衬衫、工装裤的青年,我定睛一看,正是董咚咚、姜铭、尿盆和大壮。

见到来外人了,堵着魏伟的两帮人装腔作势的往旁边扩散。

魏伟咬着嘴皮,朝伊德深鞠一躬:“伊德叔叔。”

“节哀顺变啊小伟,老魏不在了,往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今天开始我旗下的几家药房会和你签订一份战略合作协议。”伊德叹了口气,拍打两下魏伟的后背,随即径直朝魏刚的相片走去。

当“四小只”打我身边走过时候,我才注意到他们的白衬衫后面,龙飞凤舞的绣着“头狼”两个狂草大字。

伊德上完香以后,侧脖看向魏伟轻问:“小伟啊,现在你是魏家货站的掌舵人了吧,晚点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

“暂时还不是,我这帮叔伯们不同意。”魏伟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两下:“我们准备重新选出来。”

“那敢情好啊,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见证到魏家货站重选掌舵人。”伊德狡黠的眨巴两下眼睛,轻声道:“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到前面,无论结果如何,我只和你魏伟合作,在我看来你魏伟才是魏家货站的正统”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居

2129 剩下的交给我

“你特么一个外人,凭什么参与我们内部选举!”

“伊德滚出去!”

“小伟,你不能认贼作父啊,你爸的死和伊德关系最大啊。”

不知道是因为伊德公然表态支持魏伟,还是有人在暗中授意,不少人纷纷脸红脖子粗的嘶吼咒骂起来,更有甚者摩拳擦掌的朝着伊德的方向靠拢。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伊德在话音落下后,就悠哉悠哉的背着双手,退到我前面一点的空地上,笑眯眯的扫视一眼灵堂四周,作出一副“我就是来看戏”的模样。

我皱着眉头推搡他一下低声骂咧:“往特么旁边挪挪,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给你下跪呢。”

伊德咧嘴一笑,朝边上挪动两步。

这时候,董咚咚一肘子怼开一个试图薅拽伊德衣裳的家伙,皱着眉头厉喝:“你们特么好像傻逼,我们是来祭奠魏老爷子的,你冒充个鸡毛主角!”

因为我当时还跪在孝子位上,姜铭、大壮和尿盆唯恐我被殃及池鱼的踩着,很默契的直接挡在我前面,大壮虎着脸推搡开另外两个汉子咒骂:“草泥马得,别跟我们比比划划,听没听着!”

“诸位叔伯、兄长!”魏伟趁机快步走过来,背对着魏刚的相片,提高调门道:“我恳求大家静一静,第一,不要在外人面前出洋相,让人看笑话,第二,我正式介绍一下,伊德先生是受我邀请来的朋友,作为魏家的一分子,我有权决定他的去留。”

“小伟,你怎么四六不分呢,你爸是怎么没的?”锅盖喘着粗气吼叫。

“被辉煌公司的人捅死的,我亲眼所见。”魏伟寒着脸回应:“我可以保证和伊德没有任何关系,邓叔,请问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锅盖头咬着牙豁子“吱嘎”作响,最终叹了口气道:“行,你说啥是啥,反正死的也不是我爸。”

锅盖刚消停,剃着沙和尚发型的三舅马上揪着眉梢怼了一句:“小伟,我明确的告诉你,今天选掌舵人不合适,我不会参与,更不会投票,如果没别的事情,我想休息了。”

“可以,你想走随时都可以,但麻烦你把财务室的钥匙和最近半年货站的收支表摆到我爸的灵位前面。”魏伟深呼吸一口气道:“你在货站是没有任何股份的,作为股东之一的我,从现在开始宣布,你被解雇了,并且永不录用!”

沙和尚一愣,接着转动脖颈嘲讽的大笑:“你说啥?你要解雇我?魏伟,你特么猪油蒙了心吧,我陪着你爸打拼江山的时候,你还是”

“头狼公司,陆国康前来祭奠!”

就在这时候,灵堂外再次传来一阵喊号声。

紧跟着鼻梁上挂副墨镜,脸上捂着口罩的陆国康拎着两个皮箱风淡云轻的走进来,我知道他刻意将自己的脸颊遮挡起来不是见不得光,而是他脸上的疤痢太多,唯恐吓到人。

走进灵堂以后,陆国康扫视一眼众人,直接给魏刚鞠躬上香,完事后他将目光定格在一袭孝子服的魏伟身上,微微点头道:“节哀顺变,我代表头狼公司过来祭奠,另外也带来了我们公司第一批投资金,一千万美金!”

说罢话,他将两个手提箱递给魏伟道:“这是部分现金,也是我们公司董事会经过慎重商量给魏公子的起步资金,我们公司只有一个宗旨,魏家货站如果还姓魏的话,投资计划不变,否则全额作废。”

陆国康这一手玩的比伊德更具震撼力,他用真金白银警告在场的所有人,货站如果由魏伟接手,绝对会比过去更加富有。

“谢谢您陆叔叔。”魏伟的眼圈再次变红,接过两个手提箱轻问:“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自由支配这笔现金对么?”

“对,不论你能否成为货站新的掌舵人,这笔钱都是我们公司的心意。”陆国康掷地有声回应,说完话以后,他也往后倒退两步,站在我旁边。

“呼”魏伟深呼吸两口,蹲下身子将两个手提箱打开,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钞票,随即咬着嘴皮道:“之前说要退股的叔伯们,可以到我这里拿钱了,我祝愿退股的叔伯、兄长将来可以平步青云,也永远承认咱们是一家人,以后无论遇上什么困难,只要你们找到小伟,我一定尽心尽力。”

灵堂里又一次陷入沉寂当中,不少人呼吸粗重的盯着魏伟旁边的两箱子美钞。

留着沙和尚发型的三舅鼓着眼珠子手舞足蹈的喊叫:“魏伟,你现在还不是掌舵人,无权行使掌舵人的权力,就算是要回收股份,也轮不上你!”

“是啊,你凭什么购买股份!”

“这么干不合适吧,如果有钱就可以买货站的股份,货站恐怕早就改姓了。”

“以前就感觉这小子心术不正,没想到大哥刚没,他的狐狸尾巴就漏出来了,迫不及待的要把货站改姓,简直吃里扒外啊”

沙和尚刚说完,簇拥在他旁边的一众驴马癞子就开始有组织的叫嚣,还有几个“演员”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倒在地,朝着魏刚的黑白照片哭嚎。

面对那群中年咄咄逼人的起哄,魏伟的额头瞬间冒汗,有些手足无措的边倒退边辩解:“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要污蔑我,我只是希望大家好聚好散”

瞅着几乎快要被声讨压趴下的魏伟,我长吁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拿身子挡在魏伟的后面,伸手指了指沙和尚询问:“小伟,你确定他没有股份吧?”

魏伟抹擦着眼泪,无助的呢喃:“大哥,我没想过要把货站改姓,更没有”

“镇定!”我骤然提高调门:“这点风浪算个鸡毛,万事有大哥呢,我问你,他有没有股份!”

“没有,我爸说过给一个没有功劳人股份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魏伟抽泣着回答。

“行,你往后站站,别待会溅一身血。”我搂住他的肩膀,回头朝着“四小只”厉喝:“给我好好归拢一下他!”

四小只闻声,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跨到沙和尚的面前。

那老杂毛吓得连连往后躲闪,梗着脖颈叫嚣:“王朗,你凭什么在魏家的地盘上跟我动手,你算个什么东”

沙和尚旁边,两个虎背熊腰的中年人气势汹汹的挡在前面。

“嘣!”

“嘣!”

走在最后的大壮毫不犹豫的腰后掏出手枪,冲着两个拦路的大汉点射两下。

沉闷的枪响在灵堂里回荡,震的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往下脱落,两个大汉惨叫着捂着鲜血淋漓的胸口踉跄到下。

顷刻间,所有人全都傻眼了,估计没人想到,我的人竟然敢在这种地方直接开干。

几个原本还想往前凑,护卫一把沙和尚的中年立即朝后退散,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没想到你们货站的仓库里居然有炸药,挺好的哈。”

没等屋里的人完全冷静下来,灵堂门口的大门“嘭”的一声突兀被关上,白老七背靠房门,用下巴颏戳了戳腋窝下夹着的几捆雷管,玩世不恭的点燃一支烟轻笑:“今天要是特么选不出新的掌舵人,那就都别走啦!另外,谁特么要是再分不清眉眼高低,我就赏他一串大呲花。”

“你问他算啥是不?我告诉你昂,他算你爹,草泥马得,打一进屋子开始,我就瞅你不顺眼。”董咚咚左手一把薅住沙和尚的衣领拽到自己跟前,右手扒拉两下他的脑袋狞笑:“你这啥发型呀,中间溜冰场,两边铁丝网,整的还**挺前卫。”

“前卫个蛋蛋,整个一特么反人类,自己亲外甥的家产你都有心思抢夺,你说你还是人嘛。”姜铭一膝盖撞在沙和尚的小腹,皮笑肉不笑的努嘴:“说说吧,你想咋去世?”

“别碰我”沙和尚眼神惊恐的挣扎,同时看向魏伟尖叫:“小伟,我可是你亲舅啊。”

“小伟,去给你爸上柱香,感谢他的先见之明,没给你这个所谓的舅舅丁点股份,不然今天你难办了,我相信你爸啥都看得见。”我拍了拍魏伟的后背示意。

魏伟眼眸复杂的瞟了一眼沙和尚,轻叹一口气,慢慢转过身子。

我眯缝眼睛打量几眼沙和尚,朝着董咚咚和大壮摆手:“薅出去解决,让这样的人跟魏大哥死一间屋子,是对魏大哥最大的侮辱。”

董咚咚和大壮径直夹着沙和尚的两条胳膊往出走,旁边围堵的人唯恐惹着事似的,迅速闪开一条通道。

“小伟,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是你舅啊我走行不行,求你给我条生路”

灵堂外传来沙和尚断断续续的哭嚎声。

“嘣!”

一声枪响泛起,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再看屋里的这帮人,一个个脸色也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干掉小伟他三舅,跟货站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简单来说就是我看他不顺眼,诸位不用慌张,一般让我觉得不顺眼的人很少,那么接下来的选举大会,就由我这个小伟的大哥主持吧,都没意见吧?”我舔舐两下嘴角,看向锅盖笑问:“你有啥意见没邓哥?”

锅盖胸口剧烈起伏低吼:“王朗,你用这种方式选出来的掌舵人,我们就算口服心也不会服!”

“哦。”我拖着长音点点脑袋,猝不及防的抬起脑袋,指向他厉喝:“嘣他!”

“嘣!”

姜铭攥枪就朝锅盖的方向扣响扳机,但并未打着他,只是将后面的窗户给干烂了半扇,锅盖慌忙低头看自己全身上下,究竟哪块受伤了,同时吓得张大嘴巴。

“现在呢?口服还是心服!”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问。

锅盖蠕动两下喉结,脸上阴晴不定的低下脑袋。

“说两点昂,第一,大家投票的时候一定要公平公正,先想想过去老魏对各位啥样,再琢磨琢磨以后小魏会对你们什么样。”我竖起两根手指头道:“第二,投票结束,所有持股的老哥哥们主动找小伟兑换成现金,至于将来股份如何划分,要看诸位的贡献和对他的态度,我的话讲完了,你们继续哈,我这个外人绝不参与”

2130 这条路,脏!

话音落下,我再次跪回孝子位,老神在在的盯着魏刚的黑白相片发起了呆,同时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调门呢喃:“魏大哥,不负重托,我总算扶着小伟迈出了第一步。”

魏伟此时也回过来神儿,昂首挺胸的扫视一眼众人,清了清胖子开口:“既然选举已经开始,那我先表个态吧,我投自己一票。”

“我同意表哥掌舵!”

“我投伟哥一票”

见到魏伟出声,跪在对面的几个魏刚的子侄、外甥立即争先恐后的举起胳膊吆喝。

“我也同意小伟子承父业。”

“相信货站会在小伟的带领下越来越好的。”

紧跟着那些形单影只,既不跟锅盖一伙,也不和魏伟三舅一起的中年人们直接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态度。

一个大圈子里,总会有些混的不如意,或者因为这样那样矛盾没有站对队而被孤立出来的“独狼”,而这些人其实就一直在等待一种类似此刻这种重头再来的机会,所以当他们看到魏伟有可能起势力的时候,当即毫不犹豫的展露自己的态度。

归拢完孤魂野鬼,魏伟嘴角上扬,将目光定格在他三舅的那一小伙人身上,眨巴眼睛出声:“冀叔,高波,你们什么意见?”

一个头发半白,至少得有五十多岁的老头,立即满脸堆笑的开口:“你们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我一早就看出来小伟这孩子行,有大哥的气魄和担当,果然没猜错。”

“我也觉得小伟堪当大任,之前他三舅左栏右挡,我还因为这事儿跟他大吵了一架呢,没得说,我肯定选小伟!”另外一个秃瓢头壮汉也马上接茬。

“是呀是呀,咱们打小看小伟长大的,他什么脾气秉性咱们还不知道嘛。”

“魏家货站是姓魏,这事儿说破大天都不能变,必须选小伟!”

随着两个老家伙的见风使舵,“三舅集团”的那帮人齐刷刷的倒戈了。

我讥讽的瞟了眼这帮老东西,轻叹一口气摇摇脑袋,这帮渣滓简直把“墙头草”仨字给演活了,刚刚哭着喊着货站交到魏伟手中就等于毁灭的是他们,现在恨不得挂两串鞭炮庆贺的还是他们。

“人呐,可笑又可悲。”这时候站在不远处的伊德蹲下身子,抓起一把纸钱丢进火盆里,然后凑到我旁边轻喃:“千金难结一时之欢,一饭竟致终生之感,老弟啊,我打心眼里佩服你和魏刚的眼光和魄力,他敢赌寄命托孤,你敢陪情深义重,我想今天之后,魏家货站就和你头狼的分支没什么区别了。”

“我师父经常看一本叫《菜根谭》的书,我记得里面有句话说的非常好,交友须带三分侠气,做人要存一点素心。”我也往火盆里添了一把纸扎的元宝轻笑:“这句话,我今天送给你,原本我们的关系也能像魏家一样亲密无间,但你拿我的信任当手纸,希望你且行且珍惜吧。”

伊德顿了顿,不自然的干笑两声。

另外一边,魏伟气势如虹的昂头看向锅盖一伙轻笑:“邓叔,现在就差你们表态了。”

锅盖咽了口唾沫,咬着嘴皮沉默几秒钟后,长吁一口气道:“我弃权,但在弃权之前我还有两句话要说,八哥住院前委托我替他投票小伟,我不支持小伟上位,并不是对谁有什么意见,只是不想好好的一个家毁于一旦,反正现在大局已定,我们那几张票可有可无,小伟呀,你扪心自问,真的做好当首领的准备了吗?有些事情一旦决定,可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邓叔,你说了这么多,其实归根结底就一句话,你看不上我对吗?”魏伟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瞪圆眼睛道:“好,我今天就当着我爸面,当着诸位叔伯的面起誓,一年之内,我如果没办法将魏家货站扩大一倍规模,我自觉散尽家财滚蛋!”

我盯着像是怄气一般的魏伟打量几秒,然后又看了看佝偻着腰杆,脸上写满苦涩的锅盖,重重的深呼吸两口。

不知不觉中,外面的天色渐渐泛亮,这个平凡又不平淡的夜晚就这样悄然过去,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灵堂的时候,魏伟终于大权在握,几乎全票通过,成为货站新一任的掌舵人。

见到胜负已见分晓,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揉搓两下跪麻了的膝盖,示意白老七让开大门。

魏伟清了清嗓子,睁圆难以抑制狂喜的眼睛开腔:“承蒙诸位叔伯厚爱,我希望大家能像当初拥护我爸一样捧着我,侄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大家大可以当面指出”

魏伟这边的威胁已然完全解除,我们再继续逗留下去也没啥意思,我咳嗽两声,朝陆国康、伊德使了个眼色,随即不动声色的离开灵堂。

轻车熟路的领着众人来到货站的客房后,我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自顾自泡上一壶热茶,然后看向伊德笑道:“老伊啊,魏家货站的事情尘埃落定了,实话实说昂,我非常感谢你,那么接下来聊聊咱们的正事吧。”

“现在?在这里?”伊德摸了摸鼻头,满脸不可思议:“不太合适吧,我来的匆忙,文件和合同都没有带来,要不然咱们”

“谈买卖,讲究的是心诚,合约锁的是君子,咱俩都不是啥正经货色,互相能谈妥的话,其他问题都可以后补。”我手指轻轻叩击桌面,一眼不眨的盯着伊德道:“要不咱们化繁为简吧,直接一点,往后你贩卖的所有药品由我提供,除此之外,不允许再有第三方介入,我指的是任何第三方,你别特么整二把刀的事,感冒药让我供应,退烧药又用的是别家,这话听的明白不?”

伊德喉结鼓动两下,看起来有些犹豫不决。

“是还没想好?”我咧嘴一笑,搓了搓脸盘子道:“还是你有什么别的心思,不要紧的,咱们摆在桌面上大大方方的唠。”

“我亲爱的朋友,你我之间的合作不单单是这些表面可以看到的东西,我打个比方说,药品如何通过你的手再流入我的手,这其中牵扯到的就是本地的海关和驻军,以及一些相关部门,这些部门都是需要”

“需要吃一手过水面是吗?”我转动两下脖领道:“这事儿好像跟我无关吧,进入阿瓦士,那就是你的地头,该怎么搭理也是你的问题,我也没要求你帮我搭理国内的什么关系不是?”

“可是亲爱的朗朗,以前我和天娱国际合作的时候,这些费用都是由郭海支付的。”伊德干咳两声道:“所以我说,想要真正开始合作,是需要一个比较正式的场合。”

我似笑非笑的努嘴:“老伊,人得向前看,你不能拿前朝的规矩勒令当朝的官,郭海跟你咋合作是他的事儿,到我这儿协约肯定得变,我这个人很简单,你给我钱,我给你货,国内的困难我不劳烦你,这边的麻烦你自己解决”

“咣铛”

就在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一身孝服的魏伟满头大汗的闯进来,看到我后,二话不说“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脑瓜子撞地连磕三个响头,接着无与伦比的哽咽:“大哥,我我成功了,谢谢你大哥,谢谢你,这辈子我唯你马首是瞻,我这条命都是你得”

我没有搀扶泪眼婆娑的魏伟,吐了口浊气道:“弟儿啊,上马之前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走这条道吗?这条路,脏!脏的离谱,也脏的吓人,类似今天这种事情只能算道开胃菜,如果继续走下去,你会不断重复违心和痛苦,风光背后,沧桑占半,更多的是肮脏”



2131 我曾经也是他。

魏伟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犹豫。

我吸了吸鼻子,盯着他出声:“弟儿啊,不是我不想带着你玩,是我知道要想在这条道上跑得快,就不得不丢掉很多东西,看得见的亲情、伙伴,看不见的良知、人性,很多玩意儿你拥有的时候觉得不过尔尔,一旦失去才察觉倍感珍惜。”

凝视着面前的魏伟,我突兀间想起来曾几何时我也是这么跪着求师父林昆,也曾许下宏愿,此生不再碌碌无为,可是当我真正踏进这个漩涡,我才理解当初的他是在为我好。

“我”魏伟舔舐两下嘴角,咳嗽两声道:“大哥,我想好了,我要走下去,我要让货站越来越好,我要让那些轻视我们的人全部低着脑袋跟我对话。”

说到最后几个人的时候,魏伟的调门禁不住提高几个分贝。

旁人或许会觉得,他确实做好了准备,而我知根知底的明白,其实嗓门吼的越洪亮,心底越是不自信,因为我曾经也是他。

我叹息一口开腔:“小伟”

“大哥,啥也别说了,道理我都懂,但我想试试。”魏伟抢在我前面应声,亦如当年的我一模一样。

“嗯,那就起来吧,往后咱们哥俩荣辱与共。”我咽下去想劝说的话,挤出一抹笑容道:“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把老爷子厚葬,至于货站的运营什么我不太懂,专业事你得找专业人办,中午去趟医院,跪着把你八叔请回来。”

魏伟皱着眉头很是不乐意的反问:“跪着请他回来?他心里明明不乐意我做这个掌舵人,我不是拿自己的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嘛。”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我白楞他一眼呵斥:“不止是你八叔,包括锅盖那帮人,他们的职位和利益不要动,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往上涨一涨,至于你三舅那群党羽,从现在开始边缘化,然后一步一步踢出去,这事儿不能急,你得掌握好时间和理由,记住哥说的话,甭管啥时候,都得让自己占个理字。”

魏伟急赤白脸的辩解:“大哥,我觉得”

我态度暴躁的呵斥:“我觉得你应该把你觉得的事情忘掉,按照我觉得的去走,过去你是魏公子,旁人给的是你爸的脸,以后你是魏当家,货站的人走出去有没有脸,全指望你,想跟你八叔他们发火的时候,多回忆回忆他对你的好,走吧!”

魏伟咬了咬嘴皮,最终心有不甘的起身离去。

盯着他不服的背影,我好笑的点燃一支烟,以前我也跟他似的,根本不懂得啥叫感恩,总觉得任何人替我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不论是对王者商会那帮大佬的态度,还是一直哄着我捧着我的齐叔,但真的有一天自己孤立无援的时候,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想当然”。

此时的魏伟不会明白,整个货站唯有商老八那帮人是真盼着他好,希望他此生衣食无忧,这些道理,哪怕我给他一字一句的将出口,他照样还是不能明白,因为弯路和碰壁需要亲力亲为。

随着魏伟的离去,我再次将视线放回到伊德的脸上。

“我亲爱的朋友”伊德讪笑着搓了搓手掌道:“你我的合作意向基本上已经达成,剩下的就是细节方面的商榷,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找个更为专业的朋友过来,万一我们在某些协议上产生分歧,不至于剑拔弩张。”

“说的没毛病,待会我睡一觉,就喊我们公司的专业人士过来。”我伸了个懒腰道:“老伊啊,问句题外话哈,李倬禹离开阿城没?”

伊德毫不犹豫的点头确定:“离开了,他比你晚出警局半小时,出来以后就被辉煌公司的人火急火燎的接去衣l克,应该是走那边的机场回国。”

“那辉煌公司那边安排谁扛的黑锅。”我接着又问:“千万别说你不知道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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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了”伊德顿了顿回答:“阮宸迪和一个叫丁浩的,剩下的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虾米,阮宸迪是李倬禹的贴身亲信,也是刺死老魏的元凶,他的罪名比较大,可能会被引渡回国,不过也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丁浩是辉煌公司物资部的经理,也算得上位高权重,他将会在阿城度过最少四年的监禁生涯。”

“辉煌公司对李倬禹是真舍得啊。”我搓着下巴颏上的胡茬冷笑:“那我兄弟呢,疯子会被判多久?”

伊德忙不迭的说:“大概两年左右,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在找相关的朋友帮忙,最坏的结果是他劳教三个月左右,然后以保外就医的形式出来接受治疗,服刑期间,只要他没有任何违法乱纪行为,不擅自离开阿城,自由方面不会被限制。”

“他判刑之前,能不能安排我们见一面?”我吐了口烟圈轻问。

“我我试试吧,之前我跟你说过的,管教所是个独立存在的部门,我在那边没有太过熟悉的朋友。”伊德磕磕巴巴的干笑,透过这老小子的表情看得出来,他确实没撒谎。

“那就麻烦了。”我打了个哈欠道:“我估计还会在阿城逗留一两天左右,希望你能尽快给我回信。”

“你要回国了吗?”伊德眨动两下眼睛。

我表情诚恳的点头:“对呗,这地方吃吃不上,喝喝不上的,有毛线可留恋的,最主要的是我真得回家了,媳妇马上要生了,到时候我通知你,记得随份子昂,凭咱们之间的友情,我相信百十来万你肯定不好意思拿得出手。”

“百十来万”伊德无语的耸了耸肩膀,随即起身道:“呵呵,你真舍得开口,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疯子那边有信的话,我马上跟你联系。”

“拜托了!”我假惺惺的双手合十。

不多会儿伊德离去,我侧脖看向坐在不远处床上,整场都在摆弄手机,一句话没插嘴的陆国康吆喝:“行了,别装死了,我跟那老棒槌的对话你也听了个差不多吧,有啥想法没?”

陆国康揭下来脸上的口罩,轻抚侧脸上的疤痢浅笑:“没想法,我不能留下,柳俊杰那边正跟我打的火热,石市柳家对咱们来说也是个不可或缺的盟友,我那边散摊子的话,旁人一时半会很难接上手,你要是觉得这边需要放一颗大脑的话,我推荐蛋蛋过来。”

“蛋蛋?”我昂起脑袋,静等他的下文。

“对,就是蛋蛋,这小子目前自己打理四号店,从开业第一天就开始盈利进账,足以说明他的能耐和在做生意方面的天赋,其次刚刚那个姓伊也说了,阮宸迪会在这边蹲一年多,一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哥俩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我惊诧的发问:“你知道阮宸迪和蛋蛋的事情?”

“他朗哥,你既然让我带队过来办事,我不得先弄清楚这边具体啥情况呐,来之前我特意给**和三眼去过电话,问出来这点猫腻。”陆国康疲惫的揪了揪鼻梁骨道:“要我评价你这趟阿城之行,只能说是失败至极,本不该发生的血案,发生了,作为一个头领来说,这就意味着不及格,不过好在你力挽狂澜,把魏家货站稳住,又彻底打通和伊德的合作。”

我苦笑着承认:“阮宸迪和六子的问题,确实跟我有莫大关系。”

“虽然评价你不及格,但实话实说,这种事情放在我身上,做的不会比你强多少,人心深不见底,**河汉无极,你在改变,他们同样也在改变,没有谁对谁错,只是谁能给得更多。”陆国康挤出一抹笑容道:“所以我建议让蛋蛋过来主事,你的起家兄弟就那么几个,总不能万事就指他们。”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了眼居然是李俊峰那个临时小对象楚玉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喂,小玉?”

“抓紧时间来趟城内的可心茶舍,就在警局斜对面一点的位置,疯子要见你,你尽可能快一点呀”

2132 懵圈!

一秒记住【】,!

挂断电话,我就马不停蹄的带上“四小只”朝着楚玉说的地方赶去。

至于白老七和陆国康,两人毕竟岁数大了,总因为这种小事跟着我东跑西颠也不合适,再加上这几天他们确实都没好好休息,我索性让魏伟安排他们休息。

坐在魏伟提供的“标志”车里,听着四小只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我压抑的心情也算有了个暂时的解放。

“话说,你们这几天搁家里都干点啥?”我坐在副驾驶上,朝着他们四个笑问。

董咚咚没正经的边开车边回应:“磊哥的司机,酒店的保安,偶尔还客串一把皇上哥的小跟班。”

“皇上他们也回羊城去了?”我吐了口烟圈问。

姜铭笑呵呵的接茬:“回去了啊,回去第一天,皇上哥就弄了台出租车,拎着周家那俩大虎逼跑到咱以前的二号店开出租,但凡看到葛川店里走进那种搞对象的小情侣,就打扫黄队的电话。”

“那葛川不得急眼呐。”我好笑的摇摇头。

“咋没急眼,急的跟吞了块热铁的耗子似的,还找了一大堆社会人要跟皇上哥他们对磕一下子。”董咚咚坏笑道:“我皇上哥压根没给他蹦跶的机会,只要有人闹事直接往地上一躺,周家那俩虎逼,一个录视频一个报警,完事第二天皇上就跟上班似的,准时准点继续跑酒店门口蹲着。”

“哈哈哈”我脑补着那副画面,禁不住大笑起来。

笑问以后,我又问了一嘴:“家里最近没啥别的事吧?”

“跟咱家有关的事情没发生,但这段时间羊城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事情是增城那边的旧城改造项目正式启动,咱家拿下两个高尚生活区,叶致远代表咱们和张小可、叶家合资的地产公司签的协约,辉煌公司拿下一栋商业大厦的项目,磊哥说这才刚开始,正儿八经挣钱的项目都在后面,告诉我们别着急。”

“还有呢?”我点点脑袋又问。

姜铭歪着脑袋道:“还有一件很轰动的事情是李洁明的建材市场开业了,据说开业当天常飞和一大堆经常上电视的大拿参加的剪彩,李洁明还把波姐和三眼哥也邀请过来了,对,还来个美女,叫什么来着名字挺男性化的。”

“张帅?”我低声道。

姜铭猪哥似的狂点脑袋:“对对对,张帅和一个叫廖国辉的小子,他们参加完李洁明的剪彩,在咱们酒店住了两天,那个张帅长得真心带劲,那大长腿,杨柳腰,啧啧啧”

我忍俊不禁的抬手照他脑门推了一下笑骂:“别特么胡思乱想了,那是你波姐的菜。”

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壮猛不丁开腔:“磊哥说李洁明的野心不止于此,让你最好早做准备,他的建材市场开业第二天,就跟辉煌公司的搭上线了,看架势两家处的还不错。”

听到大壮的话,我的心口“突”的一沉。

对于李洁明这个人,一直以来我都谈不上有多喜欢,但也不排斥,他圆滑世故,特别懂得拿捏分寸,该大气的时候一点不会吝啬,在我面对我这个比他小很多岁的晚辈时候,姿态也总是放的特别低,最重要的是,他是张帅和廖国明的好朋友,当初透过这俩人,我才认识的他。

所以一直以来,我们两家的关系处的也算比较融洽,他但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从来不会拒绝,我这边缺钱短货的时候,他也是能帮则帮。

思索半晌后,我咳嗽两声道:“他是干建材的,肯定谁家有活跟谁亲近,准备不至于,不过多少往后得防着点他,等回去以后,咚咚你和小铭约他出来一块吃顿饭,正事不用谈,就随便扯会儿犊子就ok,以他的智商和情商会明白我啥意思。”

“知道了哥。”

“好嘞!”董咚咚和姜铭利索的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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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后又说:“大壮、尿盆,你俩回去以后请叶致远吃顿饭,让他帮你们整套建材公司的手续,完事租栋写字楼当办公点,不进货不上料,需要什么直接从李洁明那儿拿,咱们的工程启动,建材这块丢给你们四个,让你们今年好好赚点钱。”

尿盆嗓门很大的朝着我喊叫:“哥,俺们搁鹏城还有事业呢,那边的赌档属实也挺来钱的,就那么丢掉的话,真心可惜了。”

“小点声,你奶奶个孙子,你特么聋,不代表我们都听不见,操!”坐在旁边的姜铭烦躁的骂咧一句,随即也看向我道:“哥,那边的赌档确实来钱,而且鹏城离得港区也近,我们保不齐能碰上别的机遇。”

“赚点不违法的钱吧,弟弟们,赌档那边交给别的小兄弟打理就好。”我白了眼哥几个出声:“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谁要是再絮叨就滚到山城给三眼哥当小保姆去,我跟你们说,别特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建材这块整好了,分分钟让你们身价翻翻。”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楚玉说的那家茶社。

车子还没停稳,我就看到茶社的门口停了一台阿城当地的警车,下意识的昂头朝茶社里面望去,见到李俊峰倚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正跟楚玉有说有笑的聊天。

除了楚玉以外,之前我见过的那个楚月也在。

我回头朝着小哥四个叮嘱:“待会进去有点眼力劲,说话都把个门,看着那个留着沙宣头的女人没,她是个牛人,王者商会的三哥跟她都是合作伙伴。”

四小只整齐的昂头看了一眼,董咚咚立即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吧唧嘴:“诶我去,这小姐姐长得带劲啊,一点不比那个张帅差哈。”

“闭了!”我板着脸训斥一句,简单整理一下衣裳后,快步走了进去。

茶社好像被包场了,除了面对面而坐的李俊峰和楚玉以外,就剩下旁边倚着吧台的楚月和两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瞟了眼两个大汉露出来的腰带上有警徽表示,我也瞬间明白他们的身份。

进屋以后,我先笑呵呵的朝着楚月伸出手掌:“您好,楚小姐”

如果说楚玉给人的感觉像个“女强人”,那么楚月则完全就是个“霸道女总裁”,身上透着的那副干练气息,让我一个堂堂的老爷们都为之一振。

“您好王先生,疯子的会面时间有限,你们最好抓紧时间聊聊。”楚月蜻蜓点水似的跟我触碰一下手掌,露出一抹职业式的微笑道:“另外,我也想请王先生帮忙劝一下疯子,我妹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我的家庭也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希望见谅。”

我顿了顿,不自然的干笑:“感情这种事情”

“朗朗,快过来。”没等我说完,李俊峰就朝我招招手招呼。

“先失陪一下。”我歉意的从楚月缩了缩脖颈,迈步走到李俊峰所在的桌边,等距离他和楚玉不足一米多的时候,我才发现楚玉竟然满脸全是泪水,而李俊峰的两只脚踝上缩着铁镣。

我好笑的坐到李俊峰旁边逗趣楚玉:“咋了,不就蹲几个月嘛,至于这么生离死别不,放心吧,几个月很快的,也就是眨巴眼的功夫”

“不知道我俩聊啥,别特么瞎搭话。”李俊峰搂住我肩膀,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道:“我跟小玉说,我在老家有媳妇,她死活不相信,你快帮我证明一下子,我是不是有媳妇,我媳妇是不是叫小静。”

“呃”我懵逼的望向李俊峰,拿腿靠了靠他的大腿,同时用眼神询问,他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楚玉抹擦着脸上的泪痕哽咽:“疯子,我知道你是在骗我,我不在乎你的身世,真的,咱们以后肯定可以好好的,我相信未来”

“老妹儿咱别搞笑了行不?当初搁一起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分开,你看你现在咋还哭上了呢。”李俊峰嘴角仍旧挂着放荡不羁的笑容道:“真心话,我有媳妇,不信你问朗朗。”

“疯子,你”楚玉话没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

“我特么什么我,我什么都没有,连他妈明天都难说,你让我跟你谈永久,扯啥马篮子呢朋友!”李俊峰突兀间愤怒的捶着桌子站起来,恶狠狠的咆哮:“就这样吧,咱俩结束了,以后没有任何关系,行吗?算我求求你了,华夏人讲究门当户对,我地位卑微,属实也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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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3 酒不苦,没她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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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突然震怒的李俊峰,对面的楚玉瞬间一脸茫然,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呆滞的蠕动嘴唇,喉咙颤栗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泣。

我拿胳膊撞了撞李俊峰的胸脯,皱着眉头出声:“你看你这是干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嘛。”

“我也想好好说,可你看看她这幅死样子。”李俊峰横着脸颊,满脸不耐烦的指着楚玉撇嘴:“小玉,咱能不能让分手变得体面一点,大家在一块本来就是图个高兴,咋还上升到未来以后了呢?你告诉我啥叫未来,未来就是你会越来越好,而我这样的渣子可能下顿吃什么都不晓,咱俩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明白吗?”

楚玉抽泣着呢喃:“疯疯子,我可以等你的,等你出来,咱们就结婚。”

“我靠,你扯啥犊子呢老铁,结婚?”李俊峰梗着脖颈,像个占完便宜就想抹嘴的小流氓似的讥笑:“省省吧,结婚这种事情不适合我的,我这样的人见着漂亮姑娘就迈不动道,真要是跟我一块,你脑袋上不定得扣多少绿帽子。”

“可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呀”楚玉红着眼圈呢喃:“你说我给了你最特殊的感觉,特别想要跟我一不小心就白头偕老,你还说”

李俊峰粗暴的打断:“你他妈没完了是吧?床上说的话你也信呐?我跟每个女人都这么说,也只有你比较天真,信以为真,老妹儿啊,咱都老大不小啦,活的稍微现实一点不好吗?你看看我这幅**样子,像是个本分人不?”

“你骗骗我?”楚玉满眼全是不可思议,沉默几秒钟后,她又开始呜咽,并再一次试图用手掩盖她的悲伤,她那不时的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她的眼睛微闭着,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抽泣。

李俊峰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盯盯注视几眼楚玉,随即昂起脑袋朝着不远处吧台的楚月喊叫:“楚小姐,麻烦你把令妹带走好吗?我想跟我兄弟聊点正经事,她在这儿杵着,特别烦人!”

原本脸上还挂着假笑的楚月在听到李俊峰的话后,顷刻间变得面无表情,朝着旁边两个壮汉嘀嘀咕咕说了几句本地语言,然后大步流星走过来,一把握住楚玉的手腕就往起拽。

楚玉迅速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恳求道:“姐,我想再跟他说几句话。”

李俊峰一屁股崴坐在沙发上,嬉皮笑脸的摆摆手驱赶:“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给你句忠告吧,往后眼睛擦亮点,不要再栽在我这样的盲流子身上,类似我这种人,吃不到的时候嘴角抹蜜,吃完以后就恨不得拿你当大鼻涕甩开,再见吧。”

“疯子,你跟我说句真心话,你真的不喜欢我吗?”楚玉瞪圆杏眼注视李俊峰。

我能感觉到李俊峰的身体微微一顿,但很快他又露出一脸很无所谓的笑容应声:“老妹儿啊,你说我处过对象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要是每个都喜欢,心也搁不下呐。”

“走啦。”楚月明显动了真火,硬薅着楚玉站起来,面颊冷峻的往旁边推搡。

不多会儿,姊妹俩的身影消失在茶社门口,李俊峰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重重倚靠着沙发靠背,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搐,两手使劲捂在脸颊上,用力的搓吧搓。

“给脸搓烂了也没鸟用。”我点上两支烟,递给他一支训斥:“你说你也是欠的难受,人家小玉上赶着要跟你,你摆什么大爷样。”

“她要跟我结婚,你听着没?她想跟我结婚”李俊峰咬着烟卷重重裹了一口,眼圈陡然变红:“她能不懂事,我不能跟她一样,你见过真能吃上天鹅肉的癞蛤蟆吗?”

auzw.com“啥时候变得这么自卑?”我往他跟前靠了靠,想用体温告诉他,兄弟在旁边。

“好像是从我真正喜欢上她那一刻开始吧。”李俊峰深呼吸一口气,挤出一抹自嘲道:“喜欢一个人是种什么感觉呢,就好像你的爱为她镀上了一层光,平淡无奇的小事会变得分外可爱,可爱的事情会更加迷人,喜欢一个人时候,日子似乎都变美好了”

“既然喜欢,为啥刚刚胡咧咧那么多。”我恨铁不成钢的捶了他大腿一下道:“待会我帮你找找她,小玉这丫头真不错,错过了可能就”

“错过就错过吧。”李俊峰咬着烟嘴摇摇脑袋:“咱都是农村出来的,比谁都明白啥叫门当户对,朗朗,我问你哈,为了见我,你一定没少想办法吧?”

“嗯。”我点点脑袋道:“但这事儿跟你耍混蛋有毛线关系,还**门当户对,什么年代了大哥,这年头连性格、物种都不是问题了,你咋还守着你爷爷那套思想呢。”

“你想了很多办法没能见到我,楚玉她姐只打了一个电话,我就被带出来了,你说这不是差别吗?”李俊峰眼眶含泪的望向我:“别的人在管教所里不是挨收拾就是干脏活,我特么啥也不用干,吃的喝的用的都跟外头没有任何不一样,这难道不是差别吗?伊德想刁难咱们,结果楚玉往那一坐,他马上改变态度,这还不叫差别吗?”

我怔了一怔,竟然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语去辩解。

“朗朗,咱们这两年玩的确实不错,不缺钱不缺朋友,可和那些真正的豪门巨阀比起来,咱真的只是弟中弟,楚家姐俩如果只是依托一个单纯的什么医疗组织,你感觉谁能给她们这个面子?”李俊峰拿手背蹭了蹭眼角,深呼吸两口道:“也怪我自己想的不周全,咱们能来阿城靠的是小玉,而介绍咱来的是熊初墨,熊初墨什么身份?她和小玉是闺蜜,小玉的家庭地位能差吗?但凡小玉是个普通家庭,或者是个小富之家,就算特么两台挖掘机从我身上碾压过去,我都不带提一个分字的。”

我攥着拳头道:“你现在也可以,咱们在成长,我坚信咱们和那些大拿的差距会越来越小”

“哥们,我跟你说哈,楚月为啥对我这样?一个是照顾她妹的情绪,再有一点就是想让你看清楚咱和人之间的距离,你信不?如果我不跟小玉散伙,楚月下一步就敢针对咱们,我不知道你不怕被针对,可特么算了,不说了。”李俊峰将烟蒂丢在脚下,又点上一支烟道:“我跟她分了对彼此都好,不管是因为愧疚还是别的,楚月一定会想办法最快速度把我弄出来的,小玉将来也绝对好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

“喝点不?”我蠕动两下嘴角,朝着守在门口的四小只摆手道:“拿两瓶酒过来,另外招待一下那边两位大哥,让他们再稍微等一会儿。”

来之前,我特意叮嘱魏伟帮我准备了两箱酒,打算给李俊峰送进去。

“知道了大哥。”董咚咚麻溜点头,掏出一沓美钞满脸该笑的朝两个壮汉走去。

不多会儿,两瓶高度数的高粱酒放在我俩面前,我拧开瓶盖,跟李俊峰碰了一下道:“我让七哥和天龙留在这边,等稳下来以后,他们会过去看你,有什么需求跟他俩说。”

“好。”李俊峰点点脑袋,喝白开水似的扬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随即“嘶嘶”倒抽凉气苦笑:“真心话,我其实一点不喜欢喝酒,总觉得酒很难喝,但又不知道从何时起,我迷恋上了醉的感觉,可能只有我醉了才会好好睡一觉吧。”

我心情复杂安抚:“苦了你的兄弟。”

李俊峰低下脑袋,声音很小的念叨:“酒不苦,心也不苦,丢了她最苦”

盯着好像已经有点上头的他,我没有再多什么。

每一段爱情的开始都是甜腻,不顾一切的,对于陷入爱河的两个人来说,只要开始能开始就好,在结束的时候又有许多无可奈何的理由,可如果不是义无反顾,又怎么会开始呢,我想情字究竟何解,或许才是人类永远破不开的谜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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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4 请叫我朗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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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从心中起,百般不如人。

向来心比天高的李俊峰在感情这道坎上重重跌倒,或许是他懂事了,又或者是他明白权衡利弊了,但更多的是因为他真的爱了,他的真心替楚玉镀上了一层金光,也彻底淹没了自己。

半小时后,酩酊大醉的李俊峰被那两个腰上扎着警徽皮带的大汉锁上手铐架进了警车,以他的酒量根本不可能醉,可他仍旧还是还是迷瞪了,只能说明,酒不醉人人自醉。

边往警车上爬,李俊峰一边耷拉着脑袋大着舌头唱歌:“钟声响起归家的信号,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

望着我这个如风如虎一般的浪子兄弟,我的心口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大货车给狠狠撞击了一下似的难受,他总是一脸的桀骜不驯,但却谁心细如尘,他爱做出一副神鬼不惧的架势,是因为他知道我除了他们以外没有其他倚靠。

钻进警车以后,李俊峰将脸颊贴在车窗上,脸上没有泪水,但眼中却写满了悲伤和不舍,我知道这一刻,他绝对想家了。

“一生经过傍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横站成一排的四小只,纷纷扯着喉咙高歌回应。

李俊峰昂起脑袋,挤出一抹笑容,朝着车外摆摆手,用口型告诉我们:“走了!”

我双手合成喇叭状,冲渐行渐远的警车呐喊:“一生经过傍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

直至警车的尾灯完全消失,我仍旧木桩似的杵在原地几秒钟后,我机械的叼起一支烟。

董咚咚走到我跟前,掏出打火机替我点燃:“大哥,咱们接下来”

“回家!”我揉搓两下酸胀的眼眶,以前我总认为流泪是最窝囊的表现,可自从哭不出来以后,我才发现,能够真正的以泪洗面往往也是一种幸福。

当我们转身准备上车时候,姜铭推了推我胳膊呢喃:“大哥,好像是疯嫂”

我循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结果看到楚玉就站在茶社拐弯处的一个僻静的角落,泪眼婆娑的望向我们。

“你们先到车里等我吧。”我深呼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过去。

“他喝醉了吗?”楚玉红着眼睛问我。

“嗯。”我点点脑袋,挤出一抹笑容道:“你也看到了,他这个人就这幅德性,脾气死犟死犟,很多时候明明心里想的是张三,嘴里偏偏要喊出李四。”

“他其实特别没有安全感,我们在一起,他晚上总是要我抱着才肯睡,会做噩梦、会哆哆嗦嗦的从梦中哭醒,特别让人心疼,我不知道他以前究竟遭遇和经历过什么,但却很想保护他,可他却不愿意给我一个这样的机会。”楚玉哽咽的呢喃。

话没说完,她突然抱住一棵树哭出声来,她像一个在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那样的痛苦,哭自己,哭蓦然间消失了的疯子,哭她的茫然,哭一切的一切。

几分钟后,楚玉抹干净脸上的泪痕,竭力睁大红肿的眼睛轻喃:“不论他说过什么,我只当是气话,我就是要等他出来,他不给我求婚,我就找他求婚,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十次,我不愿意他被别人心疼,我睡过的男人更不允许别的女人染指,我要等他!”

听到楚玉的话,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泛了起来。

刹那间,我明白过来,最美的爱情不一定非要波澜壮阔,也没有那么多的肝肠寸断,平平淡淡的厮守,简简单单的等候,一句我懂你疼你,可能就已经胜过所有。

人这辈子如果有幸遇到一个愿意陪你疯癫陪你傻,哪怕全世界都在否定笑话,对方仍然无知无畏的陪着你被人笑话的痴儿,那这辈子,值了!

李俊峰说的对,他和楚玉之间有着质的区别,就像厚土难以拥抱青天,楚玉同样说的也很对,两个人在一起相爱却不能相守,简直就是在辜负缘分辜负天。

沉默片刻后,我冲着楚玉坏笑:“甭管你俩谁给谁求婚成功,反正我身份定了昂,不是伴郎就是伴娘,不吹牛逼,你别看我这个逼样,其实我年轻时候可害羞了,什么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安到我身上一点不过分。”

这一刻我决定了。

如果将来楚玉的家族破天荒赞成他们在一起,哪怕散尽家财,我都要让我兄弟守得月明见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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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楚玉家反对他俩在一块,我就带着兄弟们去抢婚,即便狼烟十里,我也势必要替我兄弟争得一份刀头舔蜜。

李俊峰能替公司放弃自己,我们这帮兄弟就能放弃公司成全他,不然还混个劳什子的江湖。

“谢谢你,朗哥。”楚玉轻咬嘴角。

我乐呵呵的递给她一张面巾纸努嘴:“请叫我朗妹儿,谢谢!往后咱姊妹俩当闺蜜处。”

楚玉顿时间破涕为笑,又寒暄几句后,我沉声道:“想办法送我回家吧,订最近的机票。”

“那疯子这边”楚玉咬着嘴皮低喃。

我双手抱在胸前吧唧嘴:“你说过你要保护他的哦,我信了,其他事儿我不管,我只负责到日子过来接他回家,你不能诓我吧?”

“开玩笑,姐这辈子从来没食言过。”楚玉昂起小脑袋,挥舞两下小拳头。

几分钟后,我们分头离去。

坐进车里,我扫视一眼小哥四个,全都一脸憋屈样,眨巴眼睛打趣:“咋地了,互相捏篮子玩急眼啦,还是特么谁把谁给睡了,怎么全一副挨打没够的衰样呢?”

“大哥牛逼,一猜就准,这事儿确实还跟睡觉有点关系。”姜铭缩了缩脖颈,掏出手机道:“哥呀,你信不?人要是倒霉起来,玩个微信都能当爹。”

我瞄了眼他手机屏幕,是个微信对话框,跟他聊天的小姑娘用了个贼性感的小蛮腰当头像,底下就一行小字:我怀孕了,孩子是你得。

我迷瞪的问:“啥玩楞儿啊,你现在都会特意功能了,隔着屏幕能给人家小丫头怼怀孕?”

董咚咚咳嗽两声解释:“哪啊,我们前几天在羊城给磊哥当保安的时候,小铭这个大傻逼闲的没事跑酒吧门口捡尸,结果有天晚上捡着个小模特,长得确实水灵,完事俩人就勾搭上了。”

“那就处呗,又不是啥丢人的事儿。”我摸了摸鼻梁道:“这玩意儿男欢女爱也不违法。”

董咚咚清了清嗓子道:“关键是我们不知道那女人有对象,小铭跟人处了三四天以后,才发现那个妞是邓国强他儿子的蜜,被小铭捡着那天,正好跟小邓吵了一架,我寻思着掘人墙角这种事儿咱指定不能干,所以就劝小铭拉倒,谁知道那个妞没完没了,来阿城前三天逼着小铭买了个香奈儿的小包,花了特么十几万,走那天又让小铭给他买了条芬迪的裙子,现在又整句怀孕了,我们哥几个赚点钱全借给小铭贴那娘们身上了。”

“哪个邓国强?跟常飞争下届一把那个大咖吗?”我皱了皱眉头道。

姜铭尴尬的缩了缩脖颈回应:“对,就是他,大哥,我当时真不知道她跟邓国强的儿子有一腿,也不是故意找事的。”

“呼”我吹了口气道:“等回国再说吧,回去以后你们把那妞约出来好好聊聊,一次性多给她拿点钱,警告她指定没有下一回了,马上要换届,常飞跟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在这种时候犯虎,你们把事情给我处理稳妥一点,钱不够让磊哥拿点出来,往后玩的时候多注点意。”

“谢谢大哥。”

“我记住了哥”

几个虎玩意儿立即眉开眼笑的狂点脑袋。

我疲惫的摆摆手道:“回魏家货站吧,交代七哥和天龙几件事情,咱们就准备回家。”

董咚咚边发动车子,很是猥琐的看向我贱笑:“诶哥,你发没发现我疯嫂她姐姐长得挺带劲哈,那大长腿、小蛮腰,还有”

我白了他一眼:“咋地,你还有啥想法不成?”

“嘿嘿,如果她是单身,我准备便宜她了。”董咚咚抓了抓后脑勺梭嘴:“争取跟我疯子哥当连襟处。”

我推了他脑门子一下笑骂:“你快滚你大爷的吧,那种女人不简单,能征服她的男人必须得像张飞卖秤砣,人硬货更硬,你的货都不赶我小拇指,想啥好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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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5 偶遇的朋友!

一天后,飞往京城的航班上。

我带着四小只有说有笑的闲聊,和来的时候一样,飞机仍旧是由楚玉她们的那个医疗组织提供的,不同的是这次领队换成了一个长相帅气的小伙子,同行的人变成了一群已经镀完金的男男女女。

董咚咚拿胳膊靠了靠发问:“诶大哥,你说这楚家究竟啥条件昂,我刚刚听乘务员说,他们组织光是私人飞机就有好几台,这特娘一年光是赚机票钱都海了去吧”

我扫视一眼四周的其他乘客,压低声音道:“飞机再贵终有价,人家要是指机票发财,那还不如卖掉飞机,去盖几栋楼,来的更特么痛快。”

“那他们靠什么?”董咚咚好奇的问。

我再次瞟了眼左右,压低声音道:“人家玩的是人脉圈,看见这一舱人没?是不是岁数都没多大?顶塌天的也就三十来岁。”

哥四个立即伸直脖子观望几秒钟,姜铭随即朝我点点脑袋道:“还真是哈,哥你要不说我没注意到,你意思是这些小青年全是我疯嫂她们家的人脉?”

“对,这些人非富即贵,家里不是做买卖的,可能就是从政的。”我咧嘴笑道:“类似这样的航线我听疯子说,楚玉和楚月她们的医疗组织在世界各地的贫民区、战乱区都有分社。”

起初,我并没有回过来味,也和四小只一样迷糊,特别好奇楚玉她们这个组织究竟是依靠什么在运营,她们对外的口号是非盈利性质,也就是说无偿提供很多医药或者器材的捐助。

可我后来仔细又一想,她们组织可以非盈利无收入,但那些药品和器材供应商总不能也跟着傻逼呵呵的赔本赚吆喝吧?

供应商绝对是要真金白银钞票交易的,就算楚玉的家族再不差钱,也肯定不乐意一味白干,这种慈善项目做个一次两次凑合,时间长了,任谁也挺不住,而且我从楚玉的口中得知她们这个组织已经存在好几年了。

所以我就琢磨她们一定不会毫无所求,她们一定也在盈利,不同的是她们经营的可能不是能看得见的钞票。

这回再次坐上飞机,听着旁边那些男男女女们交流心得,我瞬间明白了,楚玉这个组织玩的就是人脉圈。

但凡能来参加她们医疗组织援助的义工全是有背景的,而且数量庞大,所谓的无偿医疗援助说白了就是帮着那些二世祖们镀金。

对于那些有权有势的家庭来说,什么大学文凭、高等学历,几乎就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可是这种履历很难让他们在和同类的竞争中脱颖而出,而这种时候,如果有份曾经在某国某地区援助过得经验的话,那无无异于捡了一道送分题。

尤其是对于某些走仕途的人来说,没有任何资本是比“经验丰富”四个字更具有说服力了。

一趟飞机差不多载客大几十号人,类似这样的飞机,她们组织有好几架,基本上每一个月都会换一批新人,一个人就代表一条人脉,连续运行了好几年,我都不敢想象楚玉她们组织究竟积累下来多少关系户。

这种事情不能想太深,如果再往下琢磨琢磨,会发现楚玉她们组织背后的实力简直深不可测,她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到国内的这些“青年才俊”,又是仰仗什么方式和世界各地贫困区、战乱区站稳脚跟。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后背被一个估摸三十来岁的壮年男人轻推两下询问:“哥们,你们这次在什么地方救援的?”

我随口敷衍道:“在阿城管辖的一个不出名的小村庄,你呢?”

男人表情夸张的出声:“那你们待遇真好,我和另外几个朋友在米索镇,你听说过吗?属于战乱的一个缓冲地带,奶奶滴,你是不知道啊,那边的机关枪真能响一整晚,刚来那几天,吓得我都没敢睡一个囫囵觉,生怕一颗飞毛腿直接弹我身上。”

“哈哈那确实挺吓人的。”我点点脑袋。

坐在我后排的男人非常健谈,而且也不认生,跟我打开话匣子以后,嘴巴就跟拧不上的阀门似得嘚吧嘚个不停。

我寻思着反正旅途也无聊,干脆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起来。

auzw.com通过交流,我了解到男人是在京城的某个清水小单位工作的,属于家庭条件特别殷实的那种,这次之所以选择来这边义工,是因为他们部门过阵子有个晋升名额。

“参加这种组织真能升啊?”董咚咚山炮似得笑问。

男人点点脑袋道:“不敢保证百分百能上去,但起码有一搏的机会,我跟你们说,现在咱们大华夏不缺什么高文凭、大海归,需要的就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真正人才。”

我咧嘴哈哈一笑:“努力实现自我的核心观、价值观呗。”

“对对对,这话说到点上了,现在大会小会不都在强调这些嘛。”男人豁着嘴角道:“哥们你在哪个单位工作?”

“崇市的一家小税务所,跟老哥比起来,肯定不值一提。”我胡诌一句,岔开话题:“老哥,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给兄弟分享分享”

男人左右看了两眼,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你别说,我还真知道点上面的动向”

就这样,我们五个和后排那个健谈的大哥愉快的捱过了将近两天的行程,临近下飞机前我们还互相交换了一下手机号。

从机场门口分开,男人在两个类似保镖的的壮汉陪同下钻进一辆“三菱大越野”车里,依依不舍的冲我挥手道别:“哥们,下次到京城,必须给我打电话哈,带你门去东来顺涮火锅,喝喝豆汁,尝尝卤煮啥的,不给我打电话那就是看不上我昂。”

“好使,一定找你。”我笃定的拍打两下胸脯保证。

直至他的车子走远以后,我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收起,朝着姜铭道:“喊台出租车,咱们就近找家宾馆兑付一宿,我让朋友帮咱们整几张回崇市的机票。”

“明白。”姜铭快步朝出租车停靠的方向走去。

我掏出手机拨通马征的号码,因为董咚咚和尿盆都属于通缉犯,想要正儿八经的乘机离开不太现实,而京城我也没有特别熟悉的朋友,所以只能求助于马征。

也不知道我小马哥到底在忙些什么,电话处于关机中,我烦躁的叼起一支烟,琢磨着应该再找谁帮帮忙。

董咚咚替我点着火,笑嘻嘻的问:“大哥,你说刚刚那个叫连城的男人真的只是个事业单位的小科长吗?”

“你觉得呢?”我歪着脖颈反问。

董咚咚咳嗽两声笑道:“我觉得他跟咱说话绝对低调了,这一路上跟你不是扯什么国际政治,就是唠什么金融货币,说的还特么头头是道,不像是个装逼贩子,而且要真是个小科长,也不能坐帕杰罗吧?”

“哟呵,你还认识帕杰罗呢?”我饶有兴致的望向他。

董咚咚内敛的一笑:“以前在石市的时候,我和尿盆在洗车行干过,当时我们那个洗车行距离石市军区挺近的,总有当兵的开车过来洗车。”

我眨巴眼睛笑问:“那你听过一句话没?文官考斯特,武将帕杰罗。”

“没有。”董咚咚拨浪鼓似的摇头。

我舔舐两下嘴皮道:“那个叫连城的家伙十有**是绿营滴干活,他的体格子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谈吐落落大方,说话有理有据,保不齐还是个军校生之类,所以当时他提出互留手机号,我当时想都没想,马上答应下来,这类人整不好,都有可能是咱们将来的贵人。”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攥在掌心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马征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征哥,你搁京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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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6 不着调的纨绔

听完我的诉求,马征很利索的应承下来,结果没过二分钟,他再次给我回过来电话。

“诶征哥,咋样了?”我迫切的发问。

过去我理解不了什么叫归心似箭,但通过这趟阿城之行,我突然明白哪好都特么不如家好,尤其是当飞机缓缓降落的那一刻,我更是没由来的特别想要马上回到家,马上跟江静雅和我爸见上一面。

马征尴尬的出声:“稍微有一点难度,我在机场那个熟悉的哥们今天刚好休班,要不你在京城留宿一宿吧,正好咱俩人碰个头叙叙旧,我也挺长时间没跟你一起喝酒了。”

我强忍着烦躁道:“征哥,我媳妇快生了,现在真耽搁不得,你再帮我想想办法呗”

马征嬉笑道:“生孩子也不急这一个晚上是不,你告诉弟妹再忍忍,明天一早我让我哥们安排你坐最快的一趟航班回去,不准矫情昂,我现在安排人过去接你。”

“不是征哥,你听我说”我忙不迭的喊叫:“喂?喂”

手机那头,马征已经挂断了电话,我愤愤不己的跺着脚咒骂:“草泥马得,说的叫人话不,这事儿能他妈忍吗?你当初咋不告诉你妈忍忍,不要把你个孽障生出来,大傻逼!”

骂归骂,马征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推三阻四,显得好像有点蹬鼻子上脸,为了以后能够走得更顺当一点,这种憋屈事儿只能打碎了牙往自个儿肚子里咽。

我示意已经拦下出租车的姜铭又退回来,我们几个像是二傻子似的直不楞登的杵在机场的等车口卖单。

我们下飞机的时候,大概是中午的一点多钟,本身坐了将近两天的飞机,哥几个已经饿得饥肠辘辘,我打算着找到住的地方就先领着大伙吃顿饭,结果三等两等,一直捱到了下午的五点多钟,我倚坐在台阶上几乎要睡着的时候,我的手机才总算响起。

“喂?征哥!”我带着一肚子邪火按下接听键。

马征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怎么,说话大舌头啷叽的干笑:“不好意思啊小朗,我本来打算去接你的,临时被我家老爷子抓着去参加个劳什子的会议,你别着急哈,我司机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最多再有二十分钟肯定能到。”

我侧头瞟了眼昏昏欲睡的哥几个,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点,委婉的拒绝:“征哥,要不咱们下次再约吧,我坐两天飞机属实累挺,就算你今晚上想喝,我也够呛能陪尽兴。”

马征很快接茬:“小朗啊,是不是生哥气了?你要说你生气了,那我什么都不说了,待会哪怕雇一架火箭也送你回去,行不?”

“呼”听他明显不高兴了,我深呼吸两口道:“得嘞,雇太火箭得不少钱呢,那我还是舍命陪君子吧。”

马征絮絮叨叨的又跟我嘟囔老半天:“诶,这就对了嘛,咱们是好哥们,好朋友”

挂断电话,又等了差不多能有半个多钟头,一台奥迪a6总算出现在我们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笑嘻嘻的从司机座上蹦下来,朝着我挥舞手臂:“是朗哥吗?”

“你是征哥的司机吧?”我压着一肚子火气,招呼哥几个走了过去。

“毛线司机,我跟他是一块玩的朋友,他家司机今天生病了,狗日的让我代班。”小伙粗鄙的吐了口唾沫,招招手道:“先上车吧朗哥,开的是马征上班那边的车,让人看着不太好。”

坐进车里以后,我闻到小伙口中散发着一股子浓郁的酒气,皱了皱眉头问:“喝了啊哥们?”

“抿了一点点,放心吧,满四九城的道我门儿清。”小伙利索的发动着车子,边拨动方向盘边朝我乐悠悠的解释:“马征的德性你也知道,但凡看着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刚接完你电话那阵子,他确实是想来接你的,结果好死不死的是他前阵子在网上勾搭的一个小网红正好也来了,完事这孙子就拉着人家姑娘喝酒。”

我攥了攥拳头,几乎快要暴走:“你们一下午都在喝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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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可能并不知道马征跟我提前通过电话的事儿,口无遮拦的回答:“不止,先吃了顿饭,完事又去唱了会k,最后回的马征在郊区那边的别墅,又玩了好一阵子后,马征总算得手,我们这帮弟兄们才算是消停下来。”

“哦。”我牙豁子咬的“吱嘎作响”,但只能隐忍着不发作,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倘若我要是也有个马征那样的vip好爹,我指定也谁都不带惯着的。

见我脸上表情不对劲,小伙也没再继续往下瞎唠。

将近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总算来到马征在郊区的一栋别墅。

说是别墅,我感觉其实就跟个小型的庄园没多大区别,占地面积至少得有四五千平,屋前屋后全都是红砖绿瓦,尤其是门楼还特意做了个仿古的造型,猛地一瞅像极了过去的衙门。

别墅的前院是个小型停车场,此时已经停满了**台豪车,其中还有两三辆我叫不上名字的超跑。

将车子停稳以后,小伙招呼我们往别墅里走。

刚一进正门,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很大的露天游泳池。

池子旁边,全是俊男美女,震耳欲聋的dj音乐晃的人耳朵一阵嗡嗡作响。

我在一处沙滩椅上看到了左拥右抱,就穿条游泳裤衩的马征。

他同样也看到了我们,见我面无表情的扫视他的时候,马征搂着一个身穿黄色比基尼的辣妹一步三晃悠的冲我迈步而来。

“征哥”我硬挤出一抹笑容,朝着他点点脑袋,回头朝着哥四个呵斥:“眼瘸了啊,喊人呐!”

“征哥”

“征哥好。”

四小只尽管心里也特别烦躁,但还是很乖巧的朝着马征点头哈腰打招呼。

马征抬起胳膊,在我胸脯上拍打两下笑道:“小朗啊,实在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上的那个破班,工资没俩钱,一天尽这事儿那事儿的,没能去接你,你不会跟我翻脸吧?”

董咚咚很会来事的挡在我前面,笑盈盈的朝着马征道:“不能,坚决不能!您是我们的爷,甭管啥时候都是爷,等您的时候,我大哥还特意跟我们讲了一遍,您和他之间的革命友谊呢。”

“哈哈,你小子会说话,有点意思。”马征满嘴喷着酒气,拍了拍董咚咚的肩膀道:“去吧,那边有更衣间,换下来衣裳,跟妹子们好好玩一会儿,放松一下子,晚上我安排你们吃大餐。”

我深呼吸两口气,掰着自己的左边眼皮笑道:“征哥,我真有点累挺,帮我先安排个住的地方吧,你看眼睛熬得全是血丝,容我歇个一俩小时,然后陪您好好喝一场。”

“小征,这些都谁呀?”就在这时候,一个虎头虎脑,长得胖墩墩的家伙跨着生怕挤着篮子的小碎步走到我们跟前,轻蔑的扫视我一眼,回头看向马征发问:“你刚才说有硬货招待我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放心吧,硬货指定不会缺,胖虎跟你介绍一下哈,这是我一个小兄弟叫王朗。”马征一把推开搂着的女孩,将手臂架在我肩膀头上,歪着嘴角道:“你别看我这个小兄弟其貌不扬,但在羊城那边绝对是响当当的人物,年前跟你闹过一次矛盾的葛川你还记得不?让我小弟收拾的服服帖帖。”

大壮一步跨出,直接将马仔的手臂从我肩膀头上推开,棱着眼珠子笑问:“征哥,你管谁叫小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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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7 分水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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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壮话音落下,站在马征旁边那个叫胖虎的青年立即发出老鸦似的呱噪的笑声。

马征的脸颊也随即一黑,看似要发作。

我赶忙抢先一步,薅着大壮的胳膊往后一拽,同时急赤白脸的训斥:“不懂规矩是不是?哪特么轮得上你说话,滚蛋!”

同时朝着董咚咚使了个眼神,董咚咚和姜铭立即推搡着大壮往旁边挪动两步,声音不大不小的数落:“让你少嗑点少嗑点,就是不听劝,该!让大哥急眼了吧。”

我豁牙又冲马征抱拳:“征哥,别跟他一样,屯子里出来的,啥啥世面没见过,瞅着你这样的大人物就紧张,想表现不知道该怎么表现。”

马征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一点,耷拉着眉梢道:“算了,你们几个先等一会儿,我招待完这帮朋友,马上安排你们。”

“成,你忙你的。”我笑容如靥的点点脑袋。

不多会儿,马征和胖虎勾肩搭背的朝着泳池方向走去,不知道是真喝多了,还是他们感觉我耳背,总之两人嘀嘀咕咕的说话声一字不落的传入我的耳朵。

“小征,这几个**你从哪找来的,身上透着一股子穷酸味。”

“我刚刚给你介绍的那个王朗是韩飞的朋友,之前跟我也遇过两次事情,我总帮他们,所以每回他来京城,都哭着喊着要来拜访我,推都特么推不开,我又不好扫韩飞的面子”

盯着马征的背影,我深呼吸两口,摇了摇脑袋。

刚才之所以呵斥大壮闭嘴,我并不是怕马征会把大壮怎么样,而是唯恐大壮一急眼直接当这么老些人面前把马征给办了,到时候玩笑可就开大了。

四小只里,董咚咚像个小大哥,关键时候出谋划策,做事圆滑老道,姜铭和尿盆则属于炮手,该干的时候绝对不哆嗦,而大壮最为特殊,这小子像极了攻坚战里的一把尖刀,什么难啃的骨头,他都敢第一个往出蹿。

大壮粗鄙的吐了口唾沫,眼眸冰冷的扫视一眼不远处的马征冷笑:“这狗篮子是真能装逼,一口一个他小弟,草特个血葫芦么得。”

董咚咚掏出烟盒,递给我一支,然后又分别给哥几个发了一圈烟,笑呵呵的劝阻:“明知道他吹牛逼,你还跟他一般见识干啥,人嘛,不都稀罕这口。”

姜铭低声问我:“哥,咱们就从这儿杵着昂?”

“杵着呗,看看美女养养眼。”我搓了搓脸颊,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指了指不远处泳池的方向道:“看着啥叫实力没?等咱们有一天混大了,也可以像他这样玩。”

“哥,我发现你变了。”董咚咚也不嫌弃埋汰,坐到我旁边浅笑:“在阿城的时候霸气侧漏,回来以后马上缩脖装怂,中间都不需要调节的过程,这要是换成你走之前的脾气,刚刚估计早大耳雷子扇他了吧?”

“地低成海,人低成王。”我叼着烟卷吞云吐雾:“在阿城这段时间,我最大的感触就是人得明白自己的诉求,该高调的时候,不遗余力,不需要高调,就卯足劲装篮子,你看看伊德,他大哥在那边绝对属于横着走的角色,但跟咱们对话时候,啥时候耀武扬威过,因为他明白自己的诉求就是跟咱合作,而我来见马征,同样只是希望他帮我弄几张回崇市的机票。”

我们几个有说有笑的闲扯,马征虽然**,但绝对不傻,人前虽然装的跟摆事儿大哥似的,等没人注意后,马上安排了几个小跟班给我们支起桌子置办饭食。

偌大的别墅院子里,形成了两条鲜明的风景。

游泳池旁边的一众纨绔喝酒撩妹,而靠近门口的我们吃饭聊天。

从我们所在的位置距离游泳池不过相隔二十来米,但却成为一条看不见的分水岭,就好像上流社会和底层泥腿一样,看似都是生活在一片蓝天底下,实际上中间的鸿沟难以逾越。

随着夜幕降临,泳池那边的大趴差不多也接近尾声,不少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左拥右抱的簇拥着女伴离去,很快只剩下马征一个人,他这才满面红光,打着酒嗝笑盈盈的走到我们桌子旁边。

“征哥”

“征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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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大壮以外的三小只假惺惺的起身打招呼。

“别客气,你们吃你们的,饭菜还合口吧?”马征摆摆手,一屁股坐到我旁边,满嘴喷着酒气道:“小朗啊,你可千万别埋怨我招呼不周,最近我爸单位有点小变动,我这些朋友的父辈们刚好都能说得上话”

“没事儿,我这儿不重要。”我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抓起酒瓶替马征倒上一杯酒道:“不管咋说,真心感谢征哥的款待。”

“哈哈,我就知道你能理解。”马征抬起胳膊,直接在我脸上掐了一把笑道:“机票的事情我跟我哥们说了,明早上五点多有一趟飞崇市的,到时候我安排你们过去。”

“给征哥添麻烦了,都在酒里哈,我敬你!”我双手捧着酒杯开口。

“你先等等昂。”我杯子刚举起来,马征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兀响了,他朝我摆摆手道:“我接个电话。”

“嗯。”我不尴不尬的举着酒杯,静等他打完电话。

马征嘴角泛着笑容,按下接听键:“什么事儿啊大宝儿?”

“老公呐,我要跟人pk,你上线帮我打榜,好不好呀?对面有好几个有钱的大哥,气势汹汹的,搞的人家害怕。”手机里传来一道嗲声嗲气的女人声音。

马征很是硬气的保证:“什么特么大哥二哥,在我眼里全是垃圾,我这就上线哈。”

“老公你真好,谢谢你哦,嘴儿一个,么么啊”

“说啥呢大宝,哥挣钱不就是给你花的嘛,你等着昂,哥先给你甩几组穿云箭,对方要是敢不服气,今晚上我弄哭他们,不过大宝呀,你什么时候来陪哥聊聊天。”

“呃呃那就等我下播吧,下播以后我给你地址,你过来接我好不好呀。”

“好嘞,穿上你那身空姐制服哈,哥就喜欢看你职业的样子。”

瞅着马征没完没了的跟对面聊骚,我抽了抽鼻子,直接扬脖一口将杯中酒灌进嘴里。

几分钟后,马征戳开手机,进入一个直播界面,手法熟练的“唰唰”按动屏幕,手机里立即传来刚刚电话里那个女人妖娆的尖叫声:“感谢榜一我大哥送上的1314,老公我爱你。”

我斜眼瞟了瞟手机屏幕,里面的女人长相也算凑合,但绝对达不到倾国倾城的地步,我揪了揪鼻头心里禁不住呢喃,这马征真像是一头种驴,一点不挑食,啥玩意儿的货都能下得去口。

董咚咚凑过去脑袋笑道:“征哥,这女的美颜起码开到二十六级了吧,你瞅她的脸都快变成锥子形了,后面的背景完全变形。”

“玩嘛,这年头满大街都是破尿酸、半永久,这类光开美颜的原生态不多了。”马征自顾自的抿了一口酒,又轻戳几下屏幕小声骂咧:“草特么的,对面还敢跟我叫板,老子今天用实力告诉你,什么叫爷!”

手机中再次传来那女人带着颤音的尖叫:“感谢我老公送来的”

我无语的苦笑两声,人比人气死人,能生活在马征这样的vip家庭,或许是当下所有男人们的梦想吧。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居然是我爸的号码,我当即起身走到旁边接了起来:“咋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呢爸?”

我跟我爸之间属于半年不带联系一次的,但凡他打电话绝对是有事情发生。

“别特么叫我爸,我没这样的逆子。”电话那头传来我爸气呼呼的呵斥声,明显老头又喝大了。

我咽了口唾沫,插诨打科道:“那那那有啥事儿呀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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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8 网恋有风险

二你大爷的二,你特么有心没心!”我爸暴跳如雷的厉喝:“小雅都几个月了?什么事情能比你孩子出生更重要!人家小雅心疼你、体谅你,从来不抱怨,但你不能拿这事儿当成自己不要脸的资本吧。”

我立即底虚的解释:“我预计着就是明天回”

“预计你姥姥个大头鬼,明天复明天,你的明天用不完是不是?”我爸愤愤的咆哮:“我不跟你扯那些没用的,老子给你的最后通牒是明天晚上之前必须滚回来,否则咱们就断绝父子关系吧。”

“二哥,你别上火啊,我回去还不行嘛爸”我蠕动喉结辩解。

老爷子已经“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我搓了搓额头干笑:“看来他是真急眼了。”

回到饭桌上,马征仍旧直勾勾的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头都快给手机戳出火星子来了,同时咬牙切齿的骂咧:“草泥马得,跟我对飙是吧!”

瞟了眼这个傻**似的熊玩意儿,我对他的失望直接降到了一个冰点。

扪心自问,如果让我跟这样的脑瘫选手后半辈子都利益捆绑在一块,我感觉自己真能崩溃掉,他最大的问题不是荒诞无稽,而是脑子里好像从来没有正经事,除了像台造粪机似的吃喝拉撒,每天唯一的动态就是上网侩货。

当然人家有这样的条件,可关键是我们目前处于一种拔起的状态,我跟他属实扯不起,也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

我这边正遐想的时候,马征突然“嘭”的一下将手机摔在桌子上,嘴里发出“吭哧吭哧”愤怒的喘息声。

他的手机很快响了起来,马征沉默几秒钟后,才抓起手机接起。

还是刚刚那个女主播,操着嗲嗲的声音安慰:“老公呀,你别上火哈,我知道你肯定尽力啦,这把没有打赢无所谓的,大不了咱们明天再继续打。”

马征余怒未消的骂咧:“你懂个毛线,这是尊严,明白吗?算了,把你地址给我,我过去接你。”

auzw.com对方迟疑几秒钟后回应:“好的,我微信发你定位哈,但是老公,我有言在先,我本人长的可能没有视频里那么漂亮,你见面以后可不准嫌弃我昂。”

“放心吧,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天然美女,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带你去马尔代夫钓鱼去。”马征咬着嘴皮应声。

挂断电话后,马征攥着拳头“咣咣”擂了几下桌面嘟囔:“气死老子了,让个傻逼把我脸打了,回头必须得把这个面子找回来。”

我斜楞眼睛瞟了瞟他,心里暗道,还特么有比你更傻逼的吗?

当然我嘴上肯定不能表现出来,装作很感兴趣的问他:“征哥,你们刚刚说的打赢打输是啥意思呐,现在搁网上都能直接干架了吗?”

“不是,就是比谁刷的礼物多,说白了就是看谁钱厚。”马征摇摇头解释:“怎么跟你解释呢,就好比古代青楼里喊价的,谁的钱多,谁就能”

“谁就能占领高地呗。”董咚咚猥琐的一笑,很是懂行的吧唧嘴:“看来征哥,这些年没少占领高地呐。”

“高个屁,全是一帮整容脸。”马征皱了皱鼻子道:“我之前同时约了三个小网红,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仨人坐一块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好像同一个妈生的,后来我再一打听,她们仨全去过同一家整容医院。”

“哈哈,那她们也算同学吧。”我忍俊不禁的笑道。

姜铭笑着插嘴:“奶奶滴,这社会真是没法整,僵尸肉、假大米、过期盐,现在就连母乳都特娘不可信啦,谁也不知道对方整容前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马征叼起一支烟道:“我今天捧的这个小主播还行,之前给我发过两张素颜照,最起码脸上没有动过刀,走吧,你们几个陪我一块溜达溜达去,完事我给你们安排安排。”

我挪揄的拒绝:“算了吧征哥,这种事情,带上我们几个电灯泡不合适,我们随便找地方兑付一宿得了。”

“走吧走吧,好不容易来趟京城,白天就没好好招待你们,晚上要是再不表示表示,你回去以后不得偷着骂我啊。”马征拽着我胳膊起身:“你别看我这个人不着调,但我心里其实什么都懂,你可能觉得我特荒诞,整天从网上找自信,但事实是我他妈没辙,家里有个硬派的爹,我无论干什么事情都活在他的阴影下,算了,不说这些丧

2138网恋有风险-->>第1/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2139 缘分呗

接完电话以后,马征一路狂踩油门。

我端着他手机正研究“微信”搁哪的时候,一个备注“香香宝贝”的号码打进了他手机。

我将手机举到他面前出声:“征哥,家宝贝。”

“拉黑她,快点马上立刻!”马征声音尖锐的干嚎,瞅着他脑门上反光的汗珠子,我不厚道的再次被逗笑。

顺利将对方的微信号、手机号全都拉黑以后,我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朝着马征道:“哥呀,我真笑到燃烧卡路里了。”

“有毛线好笑的,今晚上必须得宿醉,不然我怕做噩梦。”马征打了个激灵道:“对了朗朗,待会领去见我一个朋友,我这个朋友很有本事。”

“家里也跟家差不多呗?”我眨巴眼睛笑问。

“他呀?怎么说呢。”马征歪着脖颈思索半晌后摇头道:“他家条件很一般,父母就是普通单位上班的,小时候我们住在一个大院,但我这个朋友运气非常好,经历也很传奇。”

我懒散的笑问:“怎么个传奇法?”

说老实话,对于马征这个圈子里的纨绔,我不说有多反感,但绝对不特别喜欢,总感觉那帮人全带着一股子装劲儿,一个个把自己当成是宫里出来的,瞅我们的眼神就好像看着小蚂蚁一样不屑。

“我这朋友高中毕业以后没像我们似的考学读书,而是跑去参军,当时他家的条件虽算不上特别好,但帮他办到京城附近还是没问题的,结果我这朋友就跟脑子秀逗似的,一门心思要去偏远地区,先在贵州那边干了几年大头兵。”马征撇撇嘴,一副很鄙夷的轻笑:“快要退伍的时候,他压根没跟家里商量,直接留在部队。”

我搓了搓腮帮子接茬:“能留在部队的人也不简单吧?”

“听说好像是参加抗洪抢险和什么赈灾获得了几次战功吧,具体我也不太了解。”马征摇摇脑袋道:“留下来以后呢,他又在原单位干了一年多,就跟着他们一个领导去了边防。”

“边防?”我顿时间来了兴趣。

“对,距离韩飞老家特别近,在那边又立了几次功,加上他的人缘很好,被保送上的军校。”马征点点脑袋道:“反正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小干部了,等我到国外又念了两年书回来,他肩膀上的衔已经变成一毛三了。”

“连一级?”我愕然的蠕动嘴角。

“对。”马征点点脑袋道:“再往后我参加工作,我们中间有段时间没联系,去年他被调回这边的一个驻京办事处,才又玩到一起,他岁数跟我基本一样,但现在人家已经是车接车送的级别。”

我揪了揪喉结道:“这种级别的选手,也不至于让那么火急火燎吧。”

马征很是羡慕的吧唧两下嘴巴道:“别看他现在级别没多高,但人家年富力强,而且跟上面的关系维系的特别好,早晚有一天会将我们甩开,不趁着现在搞关系,以后再想亲近,他估计连正眼都不会多看我,待会见到我朋友,跟他多喝两杯,他这个人不好色也不赌博,唯独喜欢喝点。”

“成。”我笑呵呵的应承。

马征透过后视镜扫视一眼后排的小哥四个道:“待会们几个就不要进去了,随便开个房间玩,想喝想吃全算我的,捡贵的点哈,不然就是看不起征哥。”

“呵呵,那谢谢征哥呗。”大壮不冷不热的轻怼一句。

auzw.com“嘶”马征抽了口气,皱着眉头又瞄了眼大壮,但并没有发作。

董咚咚马上插诨打科:“征哥,别跟他一样,他脑子不好使。”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一家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夜场门口,车子刚一停下,马上就有两个小服务生殷勤的跑过来开门,态度不是一般的好,很明显他们认识马征这位常客。

马征随手将车钥匙丢给其中一个小伙吩咐:“待会把车牌照卸掉,替我好好的冲洗干净。”

服务生很懂事的狂点脑袋应声:“知道啦马少,连少和董少他们已经到了,还在们的老地方。”

“老样子,账算我头上。”马征吸了吸鼻子,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服务生道:“连城要是问起来,不用刻意解释,只需要稍微提我名字一下就ok。”

“明白明白。”服务生点头哈腰的比划ok手势。

透过两人简短的交流,我大概也看出来了,马征这是在有意巴结待会要见那位“连少”,虽不至于说卑躬屈膝,但态度方面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想到这儿我再次偷瞄一眼马征,心里暗道,这个二世祖也不是就知道吃喝拉撒,脑子里看来还是有点东西的。

我们没有走大厅,而是随着另外一个服务生径直从夜场的侧门上了顶层的包房。

还没推开门,我就已经听到房间里传来阵阵吆喝和男女青年的欢呼声,我深呼吸两口,露出一抹傻乎乎的憨厚笑容,用刘博生的话说,但凡看起来脑子不灵光的人都很容易让人生出亲近感。

马征刚推开包房门,砸墙似的音浪声就瞬间扑面而来,“咣咣”的低音炮吵得人脑瓜子一阵“嗡嗡”咋响,我眯缝眼睛望向屋内,总共四个男的,二十多个衣着暴露的小姑娘,正随着音乐节奏疯狂晃动身体。

可能是看到马征进来,音乐声顿时戛然而止,一个染着满脑袋银发的小伙哈哈大笑着双臂迎向马征,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英语。

一个胖乎乎的家伙光着膀子踩在茶几上,像是喝大了似的扭动自己脑袋,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进来,浑身的肥膘跟着一阵颤动,特别具有喜感。

靠近角落的地方坐着个剃小平头的健硕男人,因为灯光的缘故,我看不太清楚男人的长相。

“这家伙有嗨大了吧?”马征看了看踩在茶几上扭动身体的胖子朝着染银发的青年打趣:“他身体不行,别老忽悠他跟一块瞎玩,不然他爸总跑我爸那儿告状。”

“沃特?明明是他在勾引我玩好不好。”银发小伙洋不洋土不土的耸了耸肩膀,马征又朝着坐在沙发角落的男人挥挥手臂:“不够意思昂城城,走的时候一声不响,回来也不第一个给我打电话,怎么着害怕我让摆酒啊。”

“对呗,太骚。”那男人缓缓站起身子,从阴影处走出来,乐呵呵的笑道:“别人出来玩是喝酒,出来玩喝奶,还必须得去热奶,怎么今天没看带新妹子入席呢。”

“别提这事儿了,想想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对了城城、迈克,我跟们介绍一下哈,这是我前段时间跟提过的王朗,韩飞的铁哥们,也是我的好朋友,在羊城那边发展,生意做得不小。”马征搂住我的膀子,朝着两人介绍,随即又看向我道:“朗朗,这是我铁磁,银头发的叫迈克,他爸跟我爸在一块工作,他目前在国外搞风投,兜里钱厚着呢,以后想做什么买卖,钱不够的话直接找他,这位就是我路上跟提起的连城”

没等他说完,刚刚那个坐在沙发角落的健硕男人直接朝我伸出手掌,爽朗的大笑:“嘿哥们,撒谎了是不是?”

“说的好像,跟我讲真话了似的,缘分呐。”我笑盈盈的跟他把手握在一起。

打死我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马征满眼羡慕的“连少”,竟然是我们这次从阿城回来时候坐在我后排的那个汉子,我们差不多聊了两天,结果到头来才发现,彼此说的全是瞎话。

“哈哈,对呗,这就叫缘分,今天必须好好喝点昂。”连城龇牙一笑,朝着马征摆摆手道:“不用跟我介绍了,朋友我认识”

2140 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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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认识?”

马征骤然提高调门,先是看了看我,又看看连城,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连城拉着我的手掌拽进屋里,朝着马征摆摆手道:“对啊,而且聊的还特别投机呢,行了,门关上,有什么话咱们进来聊,迈克让姑娘们都先出去吧,看她们晃悠,我脑瓜子直迷糊。”

“诶,多少留两个呗。”马征咽了口唾沫干笑。

“留个屁,咱哥们之间交流感情,老让一帮陪嗨妹从边上凑什么热闹。”连城一点面子没给,直接撇嘴拒绝,随即又回头看了眼踩在茶几上摇头摆尾的大胖子无语的叹气:“回头们多劝劝他,干点正经事吧。”

坐下以后,大家象征性的自我介绍两句,连城就抄着酒瓶嚷嚷着开喝,毕竟都是年轻人,互相之间也没什么诉求,很多就熟络起来。

来的路上,马征跟我说连城嗜酒如命,我还以为是夸张,等我坐下以后才发现,马征跟我形容的已经很含蓄了,他刚刚坐过的沙发角落里,啤酒瓶、洋酒瓶扔了不下十多个,关键是他此时跟我们交流时候,竟然一点没有迷糊的状态。

“摇啊、嗨呀,往死晃悠,别把自己当人!”

我们几个正寒暄的时候,站在茶几上的大胖子嘴里念念有词的嘟囔。

“诶我去,吓特么我一跳,俩能不能把他弄走,最好送回家去,我感觉他就欠他爸的七匹狼皮带教育。”连城拍了拍脑门子,无语的朝着马征和迈克出声。

迈克指了指五迷三道的大胖子道:“哈哈,他现在老扛揍了,他爸揍他,他能一边打游戏一边吃炸鸡,啥事都不受影响。”

“赶紧给他弄走吧。”连城叹口气,双手合十的作揖:“不然我怕待会喝多了捶他。”

马征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朝着我努努嘴道:“得,朗朗和哥几个去一趟吧,我待会告诉地址。”

连城皱了皱眉头,朝着马征开腔:“征,现在屁股真是越来越沉了啊,既然口口声声说是朋友,就不能拿朋友当下人使唤,不是我说,咱们几个认识这么多年,就和大胖是一点没变。”

“行行行,我和迈克去行了吧,快别说教了,见一次熊我一次。”马征立即起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招呼迈克道:“走吧,咱俩送大胖回去,正好我再接两个蜜过来暖场,朗朗陪好我诚哥。”

“妥妥的。”我乐呵呵的点头。

不多会儿,马征和迈克搀着直迷糊的大胖走出包房,屋子里顿时间只剩下我和连城俩人,我搓动双手,正琢磨着应该找个什么话题聊聊的时候,连城抓起一直啤酒道:“咱俩干一个,为了缘分,也为了即将开始的友谊。”

“城哥这话说的太万瑞古德了,我都知道该怎么拍马屁。”我立即抓起酒瓶跟他轻碰一下,乐呵呵的出声:“正经话哈城哥,没走进这屋子之前,我还想着下次来京城必须找好好喝一场呢。”

“现在这不来机会了嘛,啥也别说,先走三个,完事咱再正式开场,别说我欺负哈,我是主家是客人,客得随主便。”连城抓起三支啤酒“咣咣”放到我面前。

“多大点事儿,城哥敬了昂!”我没有丝毫犹豫,抄起一瓶酒扬脖就往嘴里灌。

得亏夜场里的啤酒都是小瓶装的,不然我估摸着自己三瓶下肚,真得撑的吐出来。

几分钟后,我抹擦两下嘴角,朝着连城笑道:“那咱正式开始呗。”

auzw.com“开始前,我能问几个问题吗?”连城点上一支烟,轻飘飘的扫视我。

“您好。”我直不楞登的点头。

“干的买卖多多少少沾点社会吧?”连城歪着脖颈轻笑:“放心,咱们就是闲聊,从这屋里出去以后,没说过,我保证也没听过,我这个人做事直,跟谁交朋友前,得知道我朋友究竟是干嘛的,有没有地方能帮到我,毫无犹豫的酒局我不爱参加。”

我思索一下后,点点脑袋道:“嗯,我的行当跟社会沾边,这次去阿城也是处理公司的一些事情,不怕城哥笑话,我的买卖虽然不大,但是我们一班兄弟自己打拼出来的。”

来之前,我记得马征说过,连城能混到今天的程度,很大一部分是倚靠他自己,所以我寻思着这么唠嗑,可能更容易引起他的共鸣。

果不其然,听我说完以后,连城立即抓起酒瓶道:“哥们,咱俩这个朋友今天算是交上了啊,我看人非常简单,酒品既人品,刚刚我让先走三个,二话没说,举瓶就上,可能是为了巴结我,也可能是酒量好,但至少能说明这个人跟我一样,逮机会就上,不懂扭捏做作,我自己是这样的人,也欣赏这样的人。”

我深呼吸一口气,实话实说的承认:“嗯,一路都是跪着过来的,看着机会确实不爱放过。”

尽管我并不知道认识连城以后,将来能为我、为公司带来什么,但我想连马征都捧着的角色,肯定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第二,说和的兄弟们自己打拼出来的,这话我信。”连城又抓起酒瓶道:“和那几个小朋友身上都挂着血腥味,咱们这个岁数的年轻人沾血腥味的不多,沾血腥味还能坐上楚家客气的更少,所以当时看到以后,我就决定跟聊一下。”

“我身上有味么?”我揪着自己的领口使劲嗅了嗅,迷瞪的说:“没有吧,好像就一点汗味。”

“哥们,我是当兵出身,第一次立功就是随队抓捕一个连环杀人犯,那种气味很特殊,不是靠鼻子问出来的。”连城哈哈一笑道:“就好像穷酸味,也不是靠嗅出来的,那是一种整体气质的表现,我很难跟解释清楚,终归一句话,今天这个社会,像我这种寒门贵子太少了,我欣赏!”

“谢谢城哥抬爱。”见他又举起酒瓶,我也慌忙抓起一瓶酒。

说老实话,连城给人的第一印象特别好,感觉憨厚至极,就好像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大孩子,但要是再仔细一想,就会发现他的这种行为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如果他真是傻子,真是个藏不住事的孩子,今天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所以我个人感觉,他之所以表现出这幅大大咧咧的模样,很有可能是他事先有过了解,或者是做过调查之类,但又一想,我何德何能,竟然能引起这样的大咖调查,感觉好像又有点不现实。

该说不说,这个连城绝对是我见过人里面最能喝也最爱喝的,从马征他们出门到现在为止,总共还不到十分钟,我已经造了六瓶酒下肚,这家伙只要碰杯,就是对瓶吹,给我喝的都有点害怕了。

“王朗对么?”连城掏出手机,当着我面,将他之前存下来我的号码又重新备注,然后笑了笑道:“韩飞的车队之所以能够自由出入边界线,就是因为有我给他的通行证,别看我级别现在只是这个”

连城掐着自己尾指道:“但我相信,我早晚会变成这个。”

说着话,他缩回去尾指,慢慢翘起大拇指。

我愣了一愣,再次抓起一直啤酒道:“那肯定了。”

其实我这会儿肚子已经撑的硬邦邦的了,但考虑到这家伙爱喝,只能咬牙继续陪他练酒量。

连城吐了口烟圈道:“慢慢来吧,往后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多沟通,我在羊城那边也有一些朋友,跟我一样,肩膀上挂衔的,等回去以后,给我来个电话,我介绍们认识。”

我拍着大腿奉承:“那敢情好啊,城哥有时间了到羊城去,我指定好好招待一下子,我那边有几个倍儿能喝的兄弟,保证给陪得高高兴兴。”

“能喝的人多了去,但我不是跟每个人都能喝两口。”连城转动两下脖颈道:“今天是小征介绍来的朋友,咱们就不细聊了,显得好像我在挖墙脚似的,等回头,找个时间,咱们可以单独聊聊,也不用有任何心理障碍,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从咱们在机场分开以后,我就已经安排人调查了,需要一些能捧的朋友,我也需要几个乐意替我排忧解难的哥们,就算没有小征介绍,我想我也会找上”

2141 醉

和一个酒量超级好的人对饮,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被干多干吐。

毫无疑问,我今天就碰上了一个这样的酒徒,活了二十多年,我还是头一回见着有人洋酒掺啤酒,红酒兑白酒,最后喝完还直龇牙说是劲儿太小的横主。

最关键的是连城绝对不是装的,我都已经喝的看东西直晃悠,他居然屁事没有,仍旧口条子十分利索的跟我谈笑风生。

差不多一个来小时左右,当连城第四次吆喝侍应生进来送酒的时候,我大着舌头按住他胳膊念叨:“城哥,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有啥喝酒秘方啊?瞅你怎么一点事没有呢。”

“喝酒哪有什么秘方,我就是从小就爱喝罢了。”连城哈哈一笑,抬起手臂朝着侍应生道:“再给我来一打啤酒,两瓶伏特加。”

听到连城的话,我慌忙喘着粗气恳求:“哥哥,真喝不动了,再喝我得吐,放小弟一条生路吧。”

连城豪爽的回应:“没算你的,我要这点酒是打算跟你那几个小兄弟认识认识,他们是在隔壁房间吗?”

我微微一愣,没看明白连城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咳嗽两声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喊他们过来就成。”

“我这个人从来不跟朋友摆谱,咱俩今天既然正式变成朋友,那你这帮小兄弟也就全是我的朋友。”连城拍了拍我肩膀道:“当朋友就得互相给面子,你没让他们进来是给我面子,我过去碰头是给你面子,日子还长,以后咱们慢慢处。”

说罢话,连城笑盈盈的背手朝包房外走去。

盯着慢慢合上的房门,我心里头涌过一抹很难以言表的情愫。

齐叔过去总说,不论身份高低,人活其一世,无非一张脸面,说白了就是能不能被人尊重,我大大小小也来了几趟京城,见过不少马征的朋友哥们,但我还从未在那帮纨绔的眼中看到过丝丝尊重。

即便是马征,别看他跟我有说有笑,其实我知道,他骨子里同样看不上我们这类下九流的泥腿子,不过是有些事情需要我帮忙,所以他才不得已装出那副客套。

平心而论,我们现在也算混的有模有样,但真跟马征这号投胎就是vip,打小含着金奶嘴的豪门子弟站一块,还是会禁不住的自卑,跟别的都没关系,就好比乞丐碰上了富豪,即便乞丐碗里的残渣剩饭不是那位富豪给的,但仍旧会对富豪保持敬畏,一种很奇特的畸形心理。

可是就在刚刚,我竟然从连城的眸子里看到了真正的尊重,没有丁点作假的尊重。

尤其是当这份尊重还是出自一个等级、段位都比我高很多的人眼中,我内心深处的动容可想而知。

坐在原地沉默几秒钟后,我点燃一支烟,结果没抽两口,就感觉肠胃一阵阵痉挛,我忙不迭爬起来拽开包房门就往出跑。

一路跑到卫生间,连东西南北都来不得分辨,我趴在洗手池旁边就“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猛烈的酒精刺激着我本来就不算太好的肠胃,搞的我是既难受还晕乎,一点不夸张,我现在脑子里门清,但感觉四肢好像已经不受支配了,连吐了**分钟,我才扶着墙壁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而此时,我看东西已经完全变成重影,脚踩在地上都感觉软绵绵的,好像是在腾云驾雾一般。

费了老大劲儿,我才摸回到包房里,耷拉着脑袋直接往沙发上一坐,闭上眼就准备打盹,耳边传来女声唱歌的声音,我估摸着可能是马征他们回来了。

“诶朋友,醒一醒哈”

刚进入迷糊状态,旁边就有人推搡我肩膀。

“别特么捅咕我。”我不耐烦的摆开搡推我的人,瓮声瓮气的念叨:“喝喝不动了,容我歇会儿。”

旁边人声音很大的在我耳边喊叫:“哥们,你进错房间了吧?”

“啊?”我迷瞪的昂起脑袋,扫视一眼周围,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出来**个人,有男有女,只不过炫目的镭射灯猛烈闪烁,晃得我根本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样。

相信喝醉过酒的朋友应该都能理解,就是当你喝的五迷三道时候,会固执的觉得自己说的做的全是最正确的,我此刻就是这种状态,固执的认为自己一定没有走错屋子,尽管我也不知道这份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瞄了眼四周,我再次低下脑袋哼唧:“别闹,让我睡一会,把音乐声关小点好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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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他妈跟你闹呢,出去!”我旁边一个剃着锡纸头,年龄不算太大的青年直接一把薅住我的衣领往起拽。

我虽然喝多了,但不是一点意识没有,被人薅住脖领,我当时也急眼了,看都没看直接抬起胳膊一拳头就砸向那小子的脸蛋,同时扯着喉咙骂咧:“老子睡会怎么啦,你吵吵个**”

拉扯我的青年,被我一拳头砸了个踉跄,嗷的一嗓子蹦起来,挥舞着胳膊就喊:“妈的,敢打我,给我干他!”

包房里剩下的几个家伙纷纷抄起酒瓶子。

“去尼玛得!”我抬腿一脚踹在那小子身上,结果腿还没伸直,我身体就失去平衡,咣当一下栽倒在地上,谁知道倒下的瞬间,我鼻子刚好磕在茶几角上,鲜血一下子喷涌而出,疼的我“哎哟哎哟”呻吟起来。

估计是看我流血了,那帮暴躁的家伙顿时间停下动作,而我此时彻底迷瞪了,只知道脸上全是血,想爬又爬不起来,索性躺在地上发出杀猪似的“啊啊”喊叫。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有人出声:“明天是小高大喜的日子,咱们别惹事,况且一个酒懵子而已,把他推出去得了。”

接着感觉有两人将我的胳膊架了起来,动作粗暴的朝包房外面拖。

“诶,你们等一下,我好像认识他。”隐约中我听到有道女声,我眯缝着眼睛昂了昂脑袋,只看见一个梳着大波浪的女人杵在我对面,抻手轻轻推了推我胸脯出声:“你是王朗先生吗?还认识我吗”

“我想睡觉,别跟我说话行不”我摇摇脑袋喃呢。

这一摇头不要紧,本身就快爆炸的脑袋瞬间“嗡”的一下子。

我的喉咙一阵发痒,接着“哇”的一声直接喷吐出来,再然后就直接失去了意识。

“真他们恶心,赶紧给他弄出去”

“操他妈的,碰上个神经病!”

“大哥,怎么回事啊?”

“哥,谁动的你啊?你怎么满脸是血”

“马勒哔,谁他们动手打我大哥得”

在我晕厥前的最后几分钟,我能听到耳边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以及吵闹和喊叫。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抬出的包房,而我刚刚所在的房间里已经“噼里啪啦”的打砸声连成一片,男人的咆哮,女人的尖叫,让我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变得更加迟钝。

“打我,狗日的打我,给我干他们”我大虫子似的在地上蠕动两下念念有词,然后有人搀起我胳膊,声音洪亮的厉喝:“妈的,这屋里有一个算一个,全部不准走,敢碰我连城的朋友,你们真是活拧巴了。”

我咧嘴嘿嘿傻笑两下,脑袋一歪,彻底睡着了。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嗓子又干又疼,脑袋更是疼的几乎要爆炸,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好像是在一间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熏得我禁不住连打几个喷嚏。

我昂着脑袋看看左右,竭力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我记忆中好像只记得连城要去跟四小只碰杯,然后我想吐,跑出了包房,剩下的就完全断片。

“嘶怎么这么疼呢。”挪动两下身体,我抬起胳膊看了一眼,发现手臂上全是淤青,还有两条刚刚缝合好的伤口,止不住倒吸两口冷气,随即自言自语的呢喃:“难不成喝多了,跟人干起来了?”

“哒哒哒”

我正自我念叨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拎着一大堆水果和营养品推门走了进来。

看清楚她的长相,我愕然的张嘴:“康小姐,你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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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2 这事儿没商量

没错,此时站在我面前的人竟然是康乃馨。

那个曾经在阿城给我充当过两次翻译的女人,我曾经还一度怀疑她可能是伊德布置的一颗暗棋,不过随着我最后一次进出阿城警局,她没有出现后,我就对这个人打消了疑虑,不想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她。

不同的是今天她脑袋上没有裹头巾,一头泛着浅黄色的秀发呈波浪卷似的散落肩头,很具美感,盯着她那张立体感十足的俏脸沉寂几秒钟后,我试探性的问:“哦想起来了,你是来京城参加婚礼的对吧?是不是我昨晚上喝醉了,你刚好碰上,给我送医院来的?”

“你不记得了吗?”康乃馨将手中的水果放到床头柜上,坐到我旁边轻声道:“昨晚上你进错了房间,和我同学发生了几句口角,推搡中你把自己鼻子给撞破了,然后你的手下冲进包房里把我同学打了。”

“啊?”我愕然的张大嘴巴:“有这事儿?那他们现在人搁哪呢?”

康乃馨幽怨的叹了口气回答:“你的手下去哪了我不知道,但我几个男同学全被派出所抓去调查了,现在还在里面呢,其中有个是我前男友,今天要结婚的。”

“这事儿整的。”我很是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抻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安抚她:“你别着急哈,我给我朋友去个电话,应该没啥大事儿。”

康乃馨杏眼如雾,摇了摇脑袋道:“我不着急,只是感觉你有时候真的很不讲理,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结果却让我同学被黑锅,而且你那些朋友下手真的特别狠,我一个男同学的脑袋被人拿酒瓶砸了**下,缝完针就又被带去派出所问案”

“对不起昂,喝多了,真心不是故意的。”我干涩的缩了缩脖颈,拨通董咚咚的号码。

董咚咚迅速接起电话:“醒了啊哥?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你们搁哪呢?”我咳嗽两声问道。

董咚咚利索的回答:“我们回羊城了啊,昨晚上跟人干完以后,那个叫城哥的就立即安排人把我们送到机场,该说不说哈哥,城哥绝对比马征强太多了,昨天一看你满脸是血,城哥直接暴走,亲自动的手,打完以后还喊了几个当兵的过来,把那帮小盲流子扭到了派出所。”

听着董咚咚的叙说,我竭力回忆半晌,仍旧没有丁点印象,沉声道:“我特么喝断片了,一点印象没有,你们回去就好,替我告诉磊哥一声,让他这几天去趟阿城,过去以后联系天龙和七哥,找伊德具体洽谈一下合作事宜,我要回趟老家,羊城那边让皇上先负责,先这样吧。”

挂断电话后,我看了眼旁边盯盯注视我的康乃馨,歉意的一笑,举了举手机道:“别着急哈,我再给我另外一个朋友去个电话。”

康乃馨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我一点不着急,他今天结不成婚才好呢,只不过我不想另外几个同学跟着受牵连。”

我没有接她的话茬,又马上拨通连城的号码。

没等我开腔,连城先一步笑呵呵的出声:“醒了吗兄弟?感觉怎么样,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再去做个全身检查,医院那边我都打好招呼了,你只管养伤,其他事情都不用管,我有点急事要回趟老部队,至于打你的那几个小混蛋,你放心,不让他们蹲个三五月,你城哥都算白在京城混一场。”

我心口一暖,低声道:“城哥,昨晚上我喝大了,其实我跟那帮人就是一场误会,他们中还有个我认识的女性朋友”

“喝大喝小无所谓,但被人欺负肯定不行。”连城打断我的话道:“就是因为有你那个朋友,我才网开一面,不然那一屋人甭管男的女的,全都得付出点代价。”

我揉搓两下鼻子道:“哥呀,知道你为我好,但这事儿就拉倒吧,本身咱就不占理,况且被抓起来的还有一个家伙今天要结婚,老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咱别让人家因为这点破事耽误一辈子。”

“嗯”连城拖着长音沉默几秒钟后,也没问我原因,直接道:“行,你说拉倒就拉倒,待会我给你朋友去个电话,给他们先放了,你休息好了就再去做个全身检查,昨晚上我看你满脸是血,别再脑子出点什么问题。”

我内疚的道歉:“对不住啊城哥,第一次见面就给你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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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这话说的真特么见外,哥们之间不谈这些,我听小征说,你媳妇快要生了是吧?到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我过去蹭满月酒喝。”连城粗犷的笑道:“另外我有个事儿想拜托你一下,我在羊城有个老上级,快要过五十大寿了,回头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你安排兄弟替我过去一趟,送份体面点的贺礼,花销多少,到时候我给你报销。”

我学着他刚才的口吻笑道:“操,这话说的真特么见外,你别管了。”

寒暄几句后,我俩结束通话,我摸着嘴边陷入沉思,连城让我代替他去给什么老上级送贺礼绝对只是说辞,我估摸着他是想趁这个机会让我认识一下对方,对方保不齐还是个特别有段位的大手子。

天雨虽宽,但不润无根之草。

年龄越大,我越发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爹妈,绝对不会存在无缘无故的好,边城看似憨厚淳朴,实际上脑瓜子肯定比一般人转的要快很多,他是在对我示好,或者说是想拉我进入他的阵营,那么我能为他做些什么?他又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正遐想的时候,旁边传来康乃馨的询问:“怎么样了王先生,我同学他们什么时候可以放出来”

“马上,我哥们已经在联系了。”我回过来神儿,冲着她挤出一抹笑容道:“另外你替我跟你那些同学说声对不起哈,昨晚上属实喝大了,要不是你跟我说,我都不知道自己闯出来这么大篓子。”

康乃馨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在我脸上扫视几眼,随即掩嘴“噗嗤”一声笑出声:“你真的是个特别奇怪的人,昨晚上如同一尊凶神恶煞,喊着骂着好像要吃人,现在又像是个做错事的大孩子一样内疚局促。”

“关键是我没有欺负人的习惯。”我咧嘴一笑道:“你不是要参加婚礼吗?快去吧。”

康乃馨坐在原位上没有动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轻问。

“昨晚上我同学他们被抓以后,我心情其实很复杂,既害怕他们会出事,又盼望他们出事最好,这样今天的婚礼就会取消,其实我特别不愿意来参加他的婚礼,但又觉得可能会有奇迹发生。”康乃馨轻舔红唇,接着长吁一口香气道:“是不是特别变态的想法。”

我眨眨眼睛问:“你还喜欢你前男友是吗?”

康乃馨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回答:“不喜欢了,可能是觉得没得到有点遗憾吧,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我也说不好。”

“正常,换成是我,我也肯定不会对曾经的恋人送上任何祝福,说什么分手以后还是朋友,这话其实跟放屁没啥区别,一个曾经在你生命中翩翩起舞的人,却要陪着另外一个人朝九晚五,心特么得多大呀,才能满脸无所谓的说出祝你幸福。”我抽了口气道:“不过你来都来了,就当是来吃席的,不然多对不起那么贵的机票钱。”

“咯咯咯”康乃馨再次掩嘴笑的花枝乱颤:“王先生,我觉得你像本深奥的哲学书。”

“看着就想睡嘛?”我口无遮拦的打趣。

“呃”康乃馨微微一顿,脸皮瞬间变得通红,小声呢喃:“我的意思是让人看不懂,有时候你粗言秽语,骂骂咧咧的像极了流氓,可有时候又能引经据典,用最简单的文字说出人心里最想表达的东西,像个教授。”

“你当真的说,我当真的听,往后就叫我流氓教授吧。”我摸了摸胳膊上的淤青道:“不能跟你扯了,你得抓紧时间回老家,有时间来羊城,我请你吃正宗的粤菜。”

康乃馨抿抿嘴角,声音很小的呢喃:“王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陪我一块去参加我前男友的婚礼,冒充一下我的现男友,我不想被他们轻视,也不想承认自己确实还没放下,昨晚上你和他们发生了冲突,我刚好可以撒谎说是因为你不想让我跟他们一起唱歌喝酒,才故意撒的酒疯。”

我想都没想,直接回拒:“这事儿没商量,真帮不了你,我媳妇快要生了,我必须得马上回家,缺人角色扮演的话,你可以上劳务市场找了一个去,二百块钱一天,高的矮的、丑的帅的,啥样的都能找到”

2143 彻底决裂!!

一边说话,我一边从病床上爬起来,先埋着头简单收拾一下被褥后,我又抓起挂在墙上的西装,拍打两下上面的灰尘自言自语呢喃:“马德,以后说啥不能喝那么老些酒,误事误人。”

嘟囔完以后,我仰头看向仍旧坐在原位上的康乃馨迷惑的问:“咦?还有别的事情吗康小姐?”

“王王先生,我”康乃馨美目流转,清了清嗓子道:“作为我两次在阿城帮助的报酬,我想请冒充一下我男朋友并不过分吧?我真的受够了他们奇奇怪怪的眼光,们天朝人不是经常讲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嘛。”

“馨馨,天朝还有句老话叫施恩不图报,作为朋友,我非常愿意为效劳,但是作为一个已婚丈夫,尤其还是在我妻子即将生产的时候,我觉得陪伴她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希望能理解。”我舔舐两下嘴角,将语气放柔和一些微笑:“参加前男友的婚礼本身就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我想来之前一定也想过这点的,能来说明肯定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所以不要抱怨任何,来并不是受我的邀请对吗?”

听到我的话,康乃馨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两下。

“可是我没想到他们的目光会如此刺眼”康乃馨半晌后终于开口:“我知道我的请求特别不合理,但是”

我笑了笑,语重心长的望向她:“馨馨,作为成年人,我觉得我们都应该理解自己和别人的不便,我们是好朋友吗?”

“是。”康乃馨轻咬嘴皮点了点小脑袋。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朋友不为难朋友,回头有时间可以去羊城玩,也可以等我媳妇生完孩子,我介绍们认识,让她带着玩,但是今天肯定不行,我真得回家了,应该可以理解被家人等待的那份焦急吧。”

“我”康乃馨蠕动两下嘴唇,点点脑袋道:“真羡慕您太太,有一个这样体贴的先生。”

“那是因为没看到,无数个长夜里,她孤枕难眠,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她只能以泪洗面。”我实话实话的咳嗽两声道:“我们一块下楼吧,和说的越多,我就越想迫切回到她身边,即便现在我都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康乃馨胸口微微起伏,深呼吸两口点点脑袋应声:“好!”

几分钟后,我们并肩从病房里出来,边往楼下走,我边按下马征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半天,马征才声音慵懒的接起:“什么事啊朗朗?”

“征哥,我今天回崇市。”我皱了皱眉头道:“看机票合适吗?”

马征咒骂一句:“啊?卧槽,我把这事给搞忘了,等会儿啊,我起床就帮联系,先去机场等着吧,对了昨晚上表现的有点操蛋,不能喝就少喝点,连累我在朋友面前丢人”

听着马征絮絮叨叨的数落,我强忍骂街的冲动,嗯嗯哼哼的应承俩字。

嘀嘀咕咕好一阵子后,马征装的跟大哥似的开腔:“先这样吧,也老大不小了,不要什么事情都让我说,这个行当不缺亡命徒,不缺敢干事的人,唯独缺的就是最好不过的机会,不要把的机会都玩完了,听懂没?”

“嗯,我记住了征哥。”我梭着嘴角接茬。

马征像是跟小孩儿对话似的又牛逼哄哄的嚷嚷一句:“就这样吧,待会我让朋友联系!”

我正准备挂电话时候,突然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一阵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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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呀老公,大上午就让不高兴。”

“一个农村来的傻逼,一天到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总喜欢摆谱,咱不管他,宝宝咱俩再继续一下昨晚上还没完事的工程呗。”

“哎呀,讨厌了啦”

我端着手机静静聆听电话那边的对话,马征可能并不知道手机还没有挂断,但我作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成年人,对他说出的话几乎听的一字不落,如果说之前,马征对我的鄙夷至少还有所收敛和隐藏,那么这一次已经完全暴露无疑。

“诶卧槽尼玛,怎么没挂电话呢?闭嘴个小骚蹄子。”

那边嘟囔半天后,马征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朝着手机喊叫,接着朝我轻喊:“朗朗,在我听我说话吗?我跟说哈,也知道咱们老爷们就喜欢吹点牛逼,我绝对没有任何歧义。”

“呵呵,混半天,我他妈搁眼里仍旧是个农村人,是个傻山炮,征哥,之前是我打扰了,往后祝福宏图万里,鹏程天下。”我死死的握着手机朝他冷笑:“征哥,再会了。”

马征忙不迭喊叫:“朗朗,听我说”

“马征,我们能站稳山城全靠帮衬,但王者的事情上我已经还给了,别的地方,咱们顶多算是相辅相成,咱俩从现在开始掰了,但我希望不是仇人,不在乎韩飞的面子,我得在乎。”我舒了口气道:“从今儿开始,我们头狼不会再打着马征名号干任何,同样的破事我也不会掺和任何,下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言语,咱谈钱,就这样吧!”

马征瞬间急眼了,“王朗,他妈什么意思?现在翅膀硬了,感觉用不上我了呗?”

“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我硬不硬无所谓,但记住了,从今儿开始,在我跟前得他妈稍息立正。”我咬着嘴皮低吼:“别跟我耍混蛋,玩的都是我玩的不玩的,当初王者商会敢怎么整,我同样也敢,亡命徒我这儿不会比王者商会少,草泥马的,点着名字告诉,真狗篮子不是!”

马征恨恨的咒骂:“王朗,他妈得”

“他妈得!麻了隔壁,不爱骂,真拿自己当喷货小能手了,我这会儿在”我说着话,扭头看了眼身后道:“我特么在和睦家医院,要真能耐,过来办我,不管是找人抓我也好,还是干我也罢,我认了,敢告诉我,在哪不?我过去找!”

马征愣了一下,气呼呼的喊叫:“王朗,特么疯了吧?”

“我疯麻痹,我拿当带头大哥,说啥是啥,结果拿我当屯子里的傻狍子,怎么着,我搁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我咬牙切齿的嘶吼:“不敢跟我碰面也无所谓,我告诉昂,我下一次是回崇市,见我爸和我媳妇,要是觉得哪不服气,大可以发动的关系整我,我但凡哆嗦一下子,我都不带承认我是爹的。”

“王朗,我x”

没等他说完,我直接挂断电话,侧头看向旁边的康乃馨道:“馨馨,去哪啊,我抓紧时间送一下得马上离开京城,不然我可能想走都走不了了”

康乃馨先是看了看我,接着又低头沉思几秒钟后,挪揄的出声:“王先生,我感觉现在的情绪有点不太合适,要不别管我了,先忙的事情吧。”

“也行,回头忙完了,可以去崇市找我,也可以到羊城找我,咱俩不是互相留手机号了嘛,太大的牛逼不敢吹,但在国内,只要不是杀人了,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我毫不客气的摆摆手道:“那我就不跟东拉西扯了,我先走了哈。”

“啊?现在走吗?”康乃馨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利索,有些不适应的出声:“我看刚才和朋友好像吵起来了,不用再解释一下什么吗?”

我粗鄙的吐了口唾沫冷笑:“跟他解释个**,当他是回事,他就是尊神,当他是狗篮子,他在我这儿丁点话语权没有,那咱们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情电话聊哈。”我嘿嘿一笑,自顾自的朝着路口走去,走了没两步,我又回头看向她:“康小姐,有句不是忠告的忠告想送给,当抱怨身边的男人一事无成的时候,应该先想想曾经为他做过什么,我不知道前男友为什么会离开,可能他比较渣,但这中间跟绝对不会毫无关系,不说了,下次有缘再聊”

2144 未雨绸缪

坐在出租车里,我前前后后琢磨了好半天,最好掏出手机拨通卢**的号码。

骂归骂,但有些现实不能否认,当初要是没有马征的帮忙,我们想在山城站稳确实很难,包括我们在山城的精神伴侣都是马征介绍的,那会儿人家也是看马征的脸面才乐意跟我们接触。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卢**瓮声瓮气的发问:“回国没?”

“刚回来,有点事情跟说。”我咳嗽两声道:“第一,我跟马征闹掰了,以后可能借不到他的力,第二,们现在和山城那头处的实际关系怎么样?”

卢**想了想后回答:“老高现在跟咱基本穿一条裤子,逢年过节我都会亲自过去请安送礼,就算马征让他跟咱保持距离,他顶多也是明面上不跟咱来往,私底下有事肯定还得照顾,他很清楚,要是咱不好了,他只能更不好。”

我舒了口气道:“那就好,待会挂断电话就约老高出来谈谈,把事情大概跟他简单聊一下,让他心里有个准备,省的马征联系他,他容易冒懵。”

“行。”卢**利索的应声。

我沉吟几秒后又问:“那个谁呢,苏盼呢?她现在搁哪?”

“说马征之前那个小情妇吗?”卢**轻声问。

我揪了揪喉结问:“对,她现在还在咱们的控制范围了不?”

“当初为了拿下地铁工程,胖子让她工程处那个大老板处着,我们还替他们搁山城买了套房。”卢**想了想后说:“等咱拿下工程以后,我就没有太关注过她,但我可以保证她绝对能联系的上。”

我吐了口浊气道:“嗯,必须得保证她在咱们眼皮底下,马征并不知道她没死,如果狗日的敢跟咱犯贱,就直接让苏盼录段视频匿名给马征发过去。”

卢**不放心叮嘱一句:“行,自己多注点意,马征虽然脑残,但人家背景在那摆着呢。”

我咧嘴笑问:“诶对了,和张帅发展的咋样?”

“咋说呢,我俩的关系就像五月的苹果,瞅着红扑扑,还是不够熟。”卢**叹口气道:“唉,革命尚未成功,老弟仍需努力。”

我插诨打科的逗趣:“加油吧骚年,要不努力,回头董咚咚他们那帮小兔崽子可帮努力了,前两天总在我耳朵边叨叨张帅多漂亮多性感。”

“他敢,老子卸掉他的狗腿。”卢**当时就急眼了。

我倒吸口气道:“不唠了,我睡会儿,昨晚上喝大发了,这会儿脑瓜子还嗡嗡的响呢。”

卢**语重心长的说:“朗哥,说正经的昂,有时间回趟临县,小雅挺那么老大个肚子不容易,甭管心里咋想的,孩子是的没跑吧,小雅兢兢业业守着没错吧。”

“得得得,先这样吧。”我没好气的打断:“诶对了,说小雅在临县呢?”

卢**很是认真的回应:“对啊,在家老宅呢,上个礼拜我刚去看过她,爸、乐子他媳妇婷婷都帮着照顾,但他们肯定取代不了,这女人吧,在不愁吃不愁喝的情况下,最稀罕的还是自家爷们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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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数句后,我俩结束了通话,我朝着出租车司机应声:“师傅,手机导航一下崇市临县吧,直接给我送家去,要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先给结算车费。”

就这样,我坐着出租车直奔回家的方向。

好在京城距离我老家不算特别远,预计五六个小时就能到家,肯定耽误不了吃晚饭。

从车里打了会盹后,我就被一阵手机急促的震动给惊醒,看了眼竟然是韩飞的号码,我思索良久后,没有接听,拿脚底板想也知道,韩飞这时候打电话指定是因为我和马征发生矛盾的事情。

平心而论,我对马征确实挺带火的,但要是真撕破脸皮又有点得不偿失,这年头只要不坑的人都能算朋友,我的终极目的只是跟马征老死不相往来,并没有想过去整他,或者被他整。

韩飞连续给我打了个三四通电话后,可能也知道我确实不想接,随即给我发来一条短信:小朗啊,人活一世不容易,务必要精打细算要走的每一步,马征就是个玩心重的大孩子,要感觉俩还能冰释前嫌,随时给我发信息,我拉下来老脸也会帮们修复关系的。

我怔怔盯着短信内容来回看了好几遍后,苦笑着呢喃:“难为了飞哥。”

如果说齐叔是我踏上这条道的引路人,那么韩飞在这条道上绝对算得上一个亦师亦友的好大哥,我们吵过掰过,为了各自的利益也曾经短暂不联系过,但最终大家仍旧处的很不错,这里面有他的大肚量,也有我的不计较。

我是打心眼里,不愿意跟这位除了我那帮兄弟以外,最能唠真心话的哥哥撕巴,但我又很清楚他的立场一定是马征,所以那种心情极为的复杂。

我端着手机,酝酿好一会儿后,给韩飞编辑了一条短信,还没发出去,电话再次震动,是个一连串数字的陌生号码,感觉应该是来自海外的,我迟疑一下接了起来:“喂,哪位?”

“大哥,我是魏伟。”电话那边传来一道低哑的男声。

我吸了吸鼻子轻问:“爸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小伟?”

“已经入土为安,货站的大部分股份我全用现金买回来了,现在只剩下八叔和另外几个叔伯的,他们的股份属于我爸当时特批的,我暂时动不了。”魏伟咳嗽两声道:“我也按照的意思,给八叔他们的待遇什么都翻了一倍,接下来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我搓了搓脸颊道:“以前干什么,以后还干什么,不懂得地方多问问八叔,态度一定要谦逊,尤其是在没有完全弄懂们的行当时候,更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需要帮衬的地方,随时找七哥和龙哥。”

魏伟顿了顿说:“以前这个月份,我们差不多就该着把积攒半年多的原油发到国内了,可现在我们跟原来的合作伙伴分手了,所以”

我点上一支烟道:“这事儿不用急,等我回羊城以后马上帮搞定,放心吧,们手里攥着的是抢手货,根本不愁卖家,现在的首要目的是把货站打造成铁板一块,魏伟说话就是绝对的话语权。”

“还有个事儿大哥。”魏伟挪揄几秒钟后道:“八叔的意思是让我继续履行我爸活着时候对的承诺,去趟羊城把我们货站的股份转给头狼公司一部分,确保我们货站也挂上头狼的马甲,他说不论多深厚的个人感情,一旦牵扯到公司利益的时候,我都难做。”

我明白魏伟和商老八的意思,他们是害怕一旦有天我对货站没兴趣后,会将他们直接给抛弃,又或者我会猜忌他们背着我偷摸做什么,想用这种方式换一份信任和心安。

想了想后,我正色道:“也行,那准备准备,到羊城以后给我来个电话,不过小伟啊,可要想清楚了,股份一旦交到公司手里,就意味着们不再是独立个体,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有一天我这边发生什么变动,可能也会背上黑锅。”

“我知道,也都想的很透彻。”魏伟吐了口浊气道:“八叔说得对,我不是个天生的统帅,既没有那么高的智商,心也狠不起来,想要保证货站发扬光大,最合适的方式就是在这棵大树底下当好一个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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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5 故交

记得刚出道那会儿,我满脑子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赚到更多的钱,怎样占据更广的地盘,可真当有一天我能成为别人仰仗倚靠的时候,我莫名变得害怕和厌恶了。

厌恶这种无休无止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害怕因为自己一个不慎重的决定,会导致全员翻船。

“唉”挂断和魏伟的通话后,我疲惫不堪的吐了口浊气。

人都是复杂到极点的矛盾体,就拿钱这种事情来说吧,没有的时候盼着有,有的时候希望多,多到盆满钵满以后,又开始怀念曾经的简单和快乐。

经历过江湖的人心险恶,享受过齐叔的嘘寒问暖,距离一步登天还差几分江山的我,其实根本不懂应该怎样把魏伟这个我的第一个正式门徒带上康庄大道,因为我自己本人在某些时候都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屁孩儿。

坐长途车是件很磨人的事情,一路上我睡睡醒醒,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出租车总算驶下了回临县的高速路口。

“师傅,到县城把我放下来就行。”看着周围似曾相识的街景,我抑制不住的亢奋起来:“对,顺着清河东路一直往前走,再走个两站地就ok。”

几分钟后,我满脸挂笑的从出租车里下来,抻手轻拍自己皱皱巴巴的西装,径直朝我家的方向奔去。

不知道是太长时间没回来了,还是我的记忆出现问题,过去狭窄拥堵的水泥路现在全都变成了五米多宽的柏油路面,街道两边多出来很多新建的门脸房。

我记得当初离开家的时候,我们这片好像说是要规划,看架势现在基本上已经落成,整洁高耸的住宅小区取代了过去高低不平的民房,以前四通八达的胡同少了一半不止。

路过一家小超市的时候,我买了几条烟和两瓶好酒,然后凭借记忆摸进一条胡同里,见到几栋熟悉的民房,我禁不住长舒一口气,看来改造只是将沿街的地方规划了一下,里面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走了十多米,路过一家平房,瞅着黑底红漆的两扇木门,我停驻下来,盯盯注视半分多钟后,我深呼吸一口气走了过去,攥着锈迹斑斑的门褡,透过缝隙朝里面观望。

这栋老宅子是杨晨的旧家,六七岁的时候,我和钱龙、杨晨大部分的光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我们在院子里弹琉璃球,搬着小马扎坐成一排看动画片,然后再心安理得的蹭吃蹭喝。

我记得当时杨晨奶奶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论我们长多大,以后要是想吃奶奶摊的煎饼,随时找她,随时给我们做。

想着想着,我的嘴角禁不住上扬,笑了起来。

院子里空荡荡,墙根的地方甚至长出了不少野草,明显已经很久没人住了,突然间我特别想念杨晨奶奶摊的煎饼,还有那段无忧无虑的自由时光。

半身风雨半身伤,半句别恨半生凉。

不知不觉中,我们都被动的长大了,如果不是触景生情,我甚至都快忘掉儿时的我们,看完《三国演义》刘关张结拜时候,也咋咋呼呼的凑到一块磕头拜把子,因为当时没钱买香,我偷了我爸三根烟,让揍得半月没下来床。

从门缝趴了好一会儿,我自言自语呢喃:“爷爷奶奶都在市里,住上了他们心心念念盼了半辈子的高楼,你要是能苏醒过来,一定也会笑的很开心吧,真想你了晨子,你还欠我一顿酒呢,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还得上我。”

从杨晨家的老宅门口抽了根烟后,我抹擦一下脸颊,收拾好心情,继续朝我家的方向走。

从杨晨家到我家不过五分钟路程,但需要经过一个老厂房,以前那家老厂房是做冰棍的,我上中学那年就倒闭了,当初我们哥几个显得没事干老爱跑到老厂房里偷设备上的零件,然后卸下来卖废铁跑网吧。

这次路过那家老厂房时候,我惊愕的发现老厂子竟然焕发了第二春。

门前车水马龙,停了好些私家车,厂房门上的招牌也换成了“大鹏烧烤海鲜城”。

“啧啧啧,现在的人确实有生意头脑哈。”我昂头打量几眼,笑着念叨。

我们这片除了老街坊以外,住的大部分都是外来打工的,而且全是年轻人,花钱方面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从附近开家小卖店,赚那些打工的钱。

正往前走的时候,一个穿件灰色格子衬衫,胳肢窝夹着手包的老头从海鲜城里踱着四方小步走了出来,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我爸,张嘴刚要吆喝老爷子,突然又看到一个染着金头发,穿一身销售啤酒那种超短裙的小丫头火急火燎的撵了出来。

女孩一把抓住我爸的手臂,撒娇似的摇晃:“王哥,你不是答应我,要请我吃饭的嘛,今天我下班早,要不咱们一块到城里吃海底捞呗,我听我同事说,那边的羊肉特别正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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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女孩的话,我禁不住一愣,诧异的扫视老头两眼,心里直犯嘀咕。

老头熟络的摆开女孩如葱白一般的手掌浅笑:“下次吧美美,今晚上我儿子可能要回来,他最爱吃我做的饭,你乖哈,回挎着玩。”

“我不嘛,我就是要吃海底捞。”女孩嘟着小嘴,一脸委屈相。

老头拨浪鼓似的摇头,抿了抿自己倒梳的后背头拒绝:“真不行,我儿子一年不回来一趟,回来要是看着我,心里指不定多失落,就这样吧,我得抓紧时间给他买菜去。”

“王哥,你说话不算数”小丫头气的从原地直跺脚。

老头也没理会那么多,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直至我爸彻底走远,小丫头恨恨的转过身子骂咧:“死老头,昨天还说我是小宝贝,今天就变成你儿子最宝贝,哼,等着吧!”

我豁嘴一笑,径直朝那女孩走去:“喂,美女。”

“有事吗?”女孩心情不悦的怼了我一句。

“你认识刚刚那老爷子吗?”我眨巴眼睛笑问。

“跟你有什么关系?”女孩不屑的翻了翻白眼,侧开身子想从我旁边绕过去。

我揪了揪喉结冷笑:“妹子,他是你爹呀,没事总请你吃啥饭,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咋不懂啥叫矜持呢?正经搞个对象不好嘛。”

女孩瞬间暴走,皱着眉头,挑衅似的朝我挥舞两下拳头哼唧:“你有病吧,我跟他有什么关系需要跟你汇报吗?说的好像他是你爹似的。”

我表情认真的重重点头回应:“嗯,他真是我爹。”

“啊?”女孩惊讶的张大嘴巴。

就在这时候,从海鲜城里走出来一个剃着光头,五大三粗的胖子,胖子手臂上纹着一团青色纹身,掐腰朝我们的方向厉喝:“美美,怎么回事呀,9号桌的客人都喊破喉咙了,你是不想干啦还是怎么,别特么一天天盯着老王头不放,人家儿子都比你岁数大,真等他回来,知道你忽悠老头钱,敢直接给你卖外地去!”

“知道了张总。”叫美美的女孩小心翼翼的瞟了我一眼,接着逃也似的朝海鲜城的方向奔去。

而那个身板浑圆的胖子则直勾勾的看向我。

我感觉他挺眼熟的,也迷惑的打量他几眼,他揪了揪喉结,走到我跟前,试探性的出声:“王朗?你是王朗?”

我点点脑袋,反问:“哥们你是”

“我张鹏啊,你不记得了?以前我跟侯瘸子的,和疯子是哥们。”那大胖子拍了拍胸脯,爽朗的笑道:“你没变样哈,还跟过去似的帅气。”

“张鹏?”我轻声念叨他的名字,猛然间想起来他的身份,他是过去这一片的“霸主”侯瘸子的左膀右臂,当初我枪嘣侯瘸子跑路,他阴了一把李俊峰和侯瘸子。

也正是因为他的一系列操作,我和李俊峰才歪打正着的变成了兄弟,不过这些都是陈年旧历了,估计就算是李俊峰现在瞅着他,肯定也不会动气。

我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烟道:“鹏哥啊,你现在咋混咋干起餐饮行业了呢?”

“一言难尽啊,当初坑了侯瘸子和疯子,我寻思着临县我能一家独大呢,然后带着一帮小兄弟到底抢工地,挣扣缝子的钱,结果碰上了硬茬,被一帮外地来的混子给砍了。”

张鹏扭过去身子,指了指自己后脑勺上一条食指长短的缺口道:“当时我脑袋被人剁了一斧子,差点没抢救过来,后来又让药物激素刺激,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出院以后,我彻底哆嗦了,想要好好过日子,砸锅卖铁盘下来这家海鲜城,咱别在门口站着了,走,进去坐坐,我请你喝酒,你顺便给我提提意见,我记得咱们这儿,你们那帮人是最先开始干烧烤城的”

2146 家!

“不啦,从门口聊几句得了,我回家还没进门呢,回头我专程过来拜访你。”

面对张鹏的热情相邀,我礼貌性的摆摆手拒绝。

张鹏沉默一下后,挤出一抹笑容道:“也行,等哪天你抽出来时间,咱好好喝一场,听说你们现在玩的挺大哈,在山城、羊城都有买卖,那啥疯子咋样了?”

我知道他是担心李俊峰会因为过去的事情打击报复,爽朗的一笑道:“疯子搁国外做生意呢,放心吧鹏哥,咱都是三岁小孩儿了,肯定不会因为以前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红眼。”

张鹏摸了摸油光满面的额头憨笑:“你们现在真是混好了,前阵子杨晨他弟弟回来打扫老宅,我俩还聊了几句,他也跟着你干的吧,我看他开台嘎嘎新的奔驰300。”

“嗯,他现在混的确实挺好。”我含含糊糊的应承一声,随即岔开话题道:“鹏哥,我爸是不是你这儿的常客呐?我瞅刚才那小姑娘跟他好像有点啥事。”

“呃”张鹏尬尬的一笑,梭着嘴角道:“老爷子就得意我这儿的大腰子,每天三两小烧,两串大腰,他多喝我都不让,至于刚刚那小丫头,怎么说呢,小年轻儿,咱也没招。”

我又递给张鹏一支香烟,含蓄的暗示:“我不怕我爸辣手摧花,就怕老头身体驾驭不明白那朵小花,回头麻烦你帮我提一嘴,我找她的话,容易给她吓到。”

“成,这事儿包我身上。”张鹏心知肚明的哈哈一笑。

就在这时候,一个抱着小孩儿的微胖女人烦躁的走出来,朝着张鹏轻喝:“姓张的,你儿子又不肯吃饭,嚷嚷着让你陪他看喜羊羊,你到底管不管他啊。”

“来了来了,喊什么玩意儿,没看我跟朋友说话的呢嘛。”张鹏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叼着烟卷冲我介绍:“兄弟,这是我媳妇。”

“嫂子好。”我望向女人,笑盈盈的打招呼:“嫂子挺有气质的哈。”

那女人模样一般,身材也不是特别好,但皮肤很白,显得很干净,怀里还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小女孩,朝我挤出一抹笑容,又冲张鹏道:“你赶紧哄儿子吃饭哈,待会陪我回趟娘家。”

“一天到晚尽事儿,知道了。”张鹏嘴上嘟囔,但却十分宠溺的朝着我伸出手掌道:“那兄弟,咱们就回头再聊吧,这两天腾出来时间,务必来我这儿坐坐哈,我现在俩孩子,一男一女,见天就是陪着这群小祖宗转悠。”

“老婆孩子热炕头,挺好的。”我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不多会儿,我们分开,临走时候,我又忍不住扭头看了眼张鹏。

他亲昵的搂着媳妇孩子往海鲜城里面走,嘴角的幸福笑容,没有一丝伪装的成分。

或许这才是人生吧,我坚信如果没有经历大坎大坷,张鹏这样的人绝对不会选择跟一个模样平凡的女人结婚,当然他如果仍旧刀口舔血的讨生活,同样也不会收获此刻的满足。

直至张鹏两口子没了踪影,我才感慨的呢喃:“如果有一天能活成他这样,未尝不是一种好结果。”

捋着原路往回走,距离家门还有不到五六米的时候,我陡然看到了江静雅。

她挺着大大的肚子,一手扶腰一手还攥着个小喷壶在浇门前拿砖块砌成的一个简易花池,花池中满是含苞待放的月季,江静雅背侧着身子,并没有看到愈来愈近的我。

我的呼吸也一下子变得加快很多,不知道是因为久别重逢,还是近乡情更怯,尤其是当瞅见她高高隆起的小腹时候,我的心脏就开始变得“怦怦”猛烈哆嗦,有种衣领特别勒得慌,上不来气似的感觉。

“媳媳妇。”我咽了口唾沫,轻声呼唤。

江静雅下意识的回过来脑袋,当看到我的时候,她的嘴巴微微扩张,没有刻意伪装任何,径直朝我走了过来,没向前一步,她的眼圈就会红几分,人还没走到我跟前,眼泪就已经“吧嗒吧嗒”的滚落下来。

“媳妇,你别哭啊。”我连忙把手伸向她,故意嬉皮笑脸的打趣:“待会我爸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了你似的。”

“你就是欺负我,之前还知道每天都和我开开视频聊聊天,自从你说要出趟国,就再没跟我联系过,我想你,又不敢找你,怕耽误你的正经事,可你又不自觉,呜呜”江静雅眼泪汪汪的看着我,粉色的嘴唇剧烈颤抖。

我抓了抓额头,朝着她傻笑:“对不起,我错了,保证没有下回啦。”

边说话边抻手想接过她手里的喷壶,江静雅白了我一眼,拿喷壶砸了我后背一下,幽怨的嘟嘴:“不想理你,你怎么不干脆等我生完孩子再回来呢,我告诉你王朗,你别觉得我好像没人要,等把孩子生下来,我就马上找个男人结婚去,你不是爱贫嘛,到时候请你给我做司仪。”

我讨好的握住她另外一只小手道:“快拉倒吧,生完孩子你不得喂奶呐,你忍心看咱孩子饿的嗷嗷哭嘛,孩子断奶,你得教他说话写字,难道你希望孩子将来跟我似的盲流子嘛,等孩子大学毕业,你不得替他张罗对象啥的,一个不小心咱这辈子就过完啦。”

江静雅抹擦脸上的泪痕:“呜呜呜,我这辈子都犯你手里了吗?”

“我不也犯你手里了嘛。”我温柔的替她擦抹面颊:“别说气话了哈,你要是不高兴就再打我两下,咱不能当着孩子面闹别扭,小心小东西这会儿就趴你肚皮那边偷听。”

“能不能要点脸。”江静雅瞬间泪崩,抽泣的哽咽:“你还知道你有孩子呀,我以为你准备抛弃我们娘俩呢,王朗我不是不懂事,也不是想和你吵架,可日子是咱们两个人的,你就算再忙,也不能十天半月没有消息吧。”

“是是是,老婆大人教训得对,待会我就找个纹身师,把老婆大人的金玉良言全都纹后脊梁上,左边纹个老婆最美,右边纹个媳妇最大,你说好不好?”我插诨打科的背过去身子,揉搓着自己后背道:“中间再纹上你的照片,镶金边的那种,灯光一照扑灵扑灵的闪。”

“噗嗤”江静雅顿时被逗笑了,眼中挂着泪,嘴角又忍不住上翘的娇嗔:“烦死你啦,也烦死我自己啦,本来我都想好了要跟你分手,三言两语间又被你哄得没有一点脾气。”

“主要还是因为你耐我呗。”我恬不知耻的眨巴眼睛坏笑。

“哼,我告诉你,这次你消失这么多天的事情我记住了,再有下次,我也消失。”江静雅一把揪住我耳朵,举着小喷壶挥舞:“你听清楚没有?”

“好嘞好嘞,保证服从老婆安排。”我缩着脖颈狂点脑袋。

几分钟后,我揽着她明显有些水肿的身体走回小院。

“蹭蹭”

院子里传来一阵磨刀的声音,我爸穿件松松垮垮的背心,一脚踩在小马扎上,脚底板下压着一块磨刀石,弓着腰杆正在磨刀,斜嘴叼着一根烟,昂头瞟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出声:“兔崽子,自己想想留左腿还是右脚哈,我就不信今天还整不明白你了。”

“咕噜”我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朝着他讪笑:“二哥,你看你这是干啥呢,好好吃顿饭不行嘛,非整的血呼拉擦,吓到你孙子才好呀,乖,咱别闹。”

“你特奶奶的,管谁叫二哥呢。”老爷子“呸”的一口吐掉烟蒂,直接拎刀就朝我走了过来。

“你不说以后不让我管你叫爸了嘛,咋地!反悔了啊。”我昂着脑袋,气势汹汹的犟嘴:“我告诉你昂,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我就不起来啦。”

“特喵的,老子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生出来你这么头冤家。”老爷子满脸无奈的俯视我一眼,随即撇撇嘴道:“别特么丢人败兴了,赶紧洗澡换身衣服去,回家你跟我装毛线的企业老板,小雅你别搭理他,爸给你煲了鸡汤,你先喝着。”

说罢话,老爷子又拎刀朝厨房走去。

我舒了口大气,慢悠悠的爬起来,拍打干净膝盖上的泥土叫嚣:“哼小样儿,跟我比横,你是真忘了你儿子是个啥段位,敢打我,我今天就跪着不起来,扯脖子嗷嗷喊,让左邻右舍都来看看你这个暴君”

2147 父与子

半小时后,我换上大裤衩子和拖鞋,光着膀子坐在小院的葡萄架下。

光料的花格子裤衩,拿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老头预备的,他知道我从小对纯棉过敏。

捧着一大碗从自来水管接的凉水,我豁嘴直吧唧“还是家里的水好喝。”

“家里水喝多了也拉肚子,少喝点吧。”江静雅倚靠着躺椅撇嘴。

厨房里传来大勺碰炒锅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显然老头儿已经开始动工了。

我揉了揉圆鼓鼓的肚子,朝她笑问“波姐不是说,婷婷也在这边照顾你的吗?她人呢。”

“她妈明天过生日,今天先回市里了。”江静雅轻轻抚摸肚子轻叹“生儿方知父母恩,我到现在才理解什么叫儿生母难日,当妈的真心不容易。”

“嗯。”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老公啊,你说”江静雅欲言又止的蠕动嘴角,不过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完,摇了摇脑袋,伤感的叹口气道“算了,不说了,你这次准备回来呆几天?”

“呆到你撵我走为止吧。”我憨笑着望向她。

“贫嘴。”江静雅白了我一眼轻哼“我要是永远不撵你,你是不是就永远不走了。”

我拖着下巴颏逗趣“对呗,回头咱从胡同口开家小卖店,你卖货来你喂孩,你耕田来你织布,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神仙生活好不好?”

江静雅抓起腰后的靠枕砸向我娇骂“滚蛋,合着所有活儿都让我一个人干呗。”

我恢复正经道“哈哈,具体呆几天我也不知道,但没啥特殊情况,我想等孩子出生以后再做别的安排。”

“哦。”江静雅明媚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失落,随即慢悠悠的起身道“我帮爸端菜去,你赶紧收拾一下桌子哦,省的待会爸又揍你。”

“谨遵皇后娘娘懿旨。”我贱嗖嗖的作揖。

盯着江静雅的背影,我心情复杂的深呼一口气。

其实哄女人高兴,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如果她爱你,你稍微花一点点心思,她都能感觉得到,都说女人是感性的,在两个人的世界里,女人的第六感更强,情感也更加细腻,可能她们会动不动就耍小性子闹脾气,说白了无非就是想要博份关注,她要是不在乎你了,你就算脑袋上顶坨屎,估计都不会多言语。

江静雅自从跟我在一块以后,就在不停的陪伴我颠沛流离,辞去自己的工作,阔别宠溺她的双亲,在我们近两年的情感岁月中,她得到最多的就是等待和辗转,但她却从来没有抱怨过任何。

以前我不会去深想,可自从阿城之行后,我幡然醒悟,这一切并不是她应该做的,只是因为她更加深爱我,所以我也在努力的改变自己,想用自己唯一能拿出来的呵护去捂热她那颗渐凉的心。

没多会儿,几盘散发着香气的菜肴盛上桌,我嘴馋的直梭唾沫星。

老爷子边解开腰上的围裙,边朝我吹胡子瞪眼“瞅啥瞅,盛饭去,分不清大小王是咋地!”

“我去吧。”江静雅连忙起身。

“别惯着他小雅,这小子就是属螺丝的,几天不拧巴,就容易松!”我爸拦下江静雅,殷勤的将一盘酱牛肉推到她面前,笑呵呵的出声“我昨天特意冲一个厨子打听过,生孩子前多吃牛肉好,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诶,以前我搁家里还能排老二,现在估计只能是老三喽。”我摇着脑袋苦笑。

我爸斜楞眼睛瞟视我骂咧“想啥好事呢,小雅第一,孩子第二,我第三,黑豆第四,你顶塌天就是老五。”

“黑豆是谁呀?”我边盛饭边问。

“咱爸养的一只蝈蝈。”江静雅忍俊不禁的捂着嘴巴介绍。

我瞬间无语,暗暗感叹现在的家庭地位混的还不如只虫子。

几分钟后,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桌旁,我爸拎出来一瓶廉价的“二锅头”道“咱爷俩喝点?”

“我回来时候买了两瓶好酒。”我忙不迭起身道“你等着,我去拿。”

“就喝这个吧,喝半辈子了,习惯了,好酒留着你俩结婚时候招待人。”老头摆摆手,抄起瓶子替我满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然后举起酒杯,深呼吸一口气,看了眼我和江静雅,看架势是想整两句开场白。

沉寂几秒钟后,老爷子老脸一红,扬脖“滋”的狠狠嘬了一口道“肚里没文化,也不知道该咋表达,小雅,你多吃点,想吃什么就跟爸说,爸会的马上给你做,爸不会的,学会了给你做,我知道跟着王朗这个混蛋,让你受不少委屈,不管怎么说,感谢你的不离不弃,爸希望也祝福你们能一直好。”

“谢谢爸。”江静雅乖巧的连连点头,眸子里泪光闪烁“爸,这些天你对我什么样,我比谁都清楚,真的,等我生完孩子,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伺候我干啥,我还年轻着呢。”我爸吸溜两下鼻子,搓着手掌道“吃饭吃饭,咱都高高兴兴的哈。”

一桌子朴实无华的饭菜吃得我满嘴流油,走过那么多地方,吃过各种美味佳肴,可真当有一天铅华洗尽,我才猛然发现,哪的生猛海鲜都比不过家里的萝卜白菜。

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多钟头,可能是感觉出来我爸有话跟我说,江静雅随便找了个理由回房去了。

我抓起酒瓶替老头续上半杯酒,朝着满脸通红的他道“你少喝点啊,别回头让小雅看笑话,还有我跟你说昂,多大岁数办多大年纪该办的事儿,张鹏那个海鲜城的啤酒妹才几岁呀,你撩惹人家干嘛。”

“呃?”老头微微一顿,尴尬的缩了缩脖颈道“你咋知道的。”

“上个月诸葛亮收我当关门弟子,教给我一套五行八卦,我没事儿就算命玩。”我叼着烟卷信口胡诌“你要是感觉一个人睡觉冷,可以找个年龄相当的老伴,哪怕小点我也没意见,但你找那个美美实在太小啦,你说你给她领回家,我是管她叫小妈,还是她管我叫朗哥。”

“我就是闲的没事,找个聊天的,没你想的那么龌龊。”老头本就通红的脸颊刹那间变得更加鲜艳,干咳两声道“行了,甭给我上家教,我警告你昂,往后必须得对人家小雅好点,人姑娘跟着你吃苦受罪不说,连最起码的陪伴都没有,真不知道她相中你哪点。”

“嗯,我会的。”我表情认真的点头保证。

说罢话,我俩同时陷入了沉默,不知不觉我已经过了桌上有只鸡,我就一定能吃到鸡腿的年纪,现在的我终于可以像小时候幻想的那样当着我爸面喝酒抽烟,但却发现这些年我们两父子的沟通真的少之又少。

老头抓起一支烟点燃,吐了口白烟道“孩子,你打小就生活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说实话我挺亏欠你的,你现在走的路,我不懂也没太接触过,但我感觉很不好,如果有可能的话,就退了吧,你身强力壮,随便找份工作干着,爸也不老,还能继续到胡同口给人修鞋,闲暇就替你们带带孩子,真的,什么都没有咱一家人整整齐齐更重要。”

盯着他满眼希冀的目光,我心虚的侧过去脑袋没有吱声,我确实想退,可现在已经泥足深陷,所以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老头表达。

“你是老爷们,照顾好自己媳妇是本分,爸知道你心里肯定有点心结,是小影对吗?”再次沉默几秒钟后,我爸递给我一支烟轻声道“你也马上会成为孩子的爸爸,你那帮兄弟也早晚都会有自己的家,越往后吧,你会发现时间就好像开挂似的走的飞快,用不了几年,你会看到身边熟悉的人都忙着买这买那,教育孩子啥,谁还会在意,爱情究竟是什么。”

“爸,我没有。”我矢口否认。

“你是我生养的,你什么特性我有数的很。”我爸抓起酒杯跟我轻碰一下道“这日子啊,其实跟谁过都一样,当激情退去只剩下平淡的时候,坚守好这份平淡是件很难的事情,殊不知平淡才是生活的常态,我就是懂得这个道理的时候太晚了,你妈当初才会算了,不打我这个失败的例子,当老子的唯一念想就是儿子能好,你自己看看你这一身的伤疤,爸能不心疼吗?”

望着他年迈的侧脸,我鼻子禁不住有些发酸,我真的是个不合格的男人,不论是为人子还是为人夫,总让那些在乎我的人过着惦念不完的生活。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一个身着蓝色工作服的外卖员,拎着一大堆水果兴冲冲的跑进来,昂头就喊“叔,前几天我听嫂子说想吃荔枝,刚才路过批发市场正好看到人家卸水果,我就买了点,可新鲜啦,对了阿义说过来看望嫂子,来了没有啊”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不想来人竟然会是刘洋,我诧异的张大嘴巴,他同样一愣,不可思议的打着磕巴“朗朗哥?”



2148 久别重逢

几分钟后,刘洋很是不自然的坐到桌边,两只手不停的搓着身上油乎乎的工作服,言语匮乏的干笑“啥时候回来的朗哥。”

“刚刚才到家。”我左右打量他几眼后,抓起酒瓶替他倒上半杯酒,摆摆手道“咱俩喝点吧,刚听老爷子说完,我不在家这段时间,家里大事小事你都没少帮忙。”

刘洋咳嗽两声解释“要不下次吧,我还上着班呢,正好有个单路过咱家门口,我才”

“什么下次上次的,今天叔做主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我爸眼珠子透红,满嘴喷着酒气抻出手掌道“你要怕耽搁挣钱,把车钥匙给我,叔替你送外卖去。”

“叔,你看你这话说的。”刘洋吐了口浊气,抓起挂在脖颈上的手机,快速戳动几下屏幕道“我把软件关了不就行了嘛,咱这个工作自由,也不受领导约束,来叔、朗哥,我敬你俩一杯。”

我们几个同时端起酒杯“叮”的轻碰在一起,刘洋随即扬脖干下去大半口,脸颊瞬间也变得泛红,吸了吸鼻子看向我笑问“最近挺好的呗朗哥?我前阵子跟小涛聊天,他说你们都准备去国外开分公司了。”

“瞎混。”我递给他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笑呵呵的岔开话题“你呢,现在过的怎么样?”

“我挺好的,你别看我送外卖,好像挺没出息的,实际上一个月正经不少赚钱,除了自己花销以外,每个月还能给我妈转点,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妈进去了,不止我妈,我二姨和我几个舅都进去了。”刘洋使劲裹了口烟苦笑“我和几个堂哥表弟运气比较好,大人们把事揽下来了,我们没受啥委屈。”

“因为老陆的事儿?”我愣了一下后轻问。

刘洋沉默片刻后,吧唧嘴巴笑道“嗯,他跑路了,我们这些过去跟人屁股后面沾光的亲戚跑不了,好在就是普通的经济罪,也就这一两年基本上全能出来。”

他说罢话以后,我俩同时陷入了沉默,我爸起身摆手道“你们哥俩好好聊,我上厨房再给你们加到菜去。”

刘洋忙不迭喊叫“叔,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吃过啦。”

我爸大大咧咧的笑骂“麻烦个屁,来叔家你还拘着是吧?既然今天休息,就坐下来好好喝点,跟小朗多聊聊。”

随着老头走进厨房,我和刘洋对视两秒钟后,再一次陷入沉寂当中。

分开的时间太长,各自的生活轨迹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许我们之间的亲昵还在,但都是老爷们,又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

“你现在就指着送外卖过活吗?”我揪了揪鼻梁,抓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后发问。

“也不是,活不太忙的时候,就到街上发发传单,半夜给工地看看门啥的,几份工作算下来,我一个月收入算得上小康。”刘洋很干脆的喝干净杯子里的酒,随即抓起挂在胸前的手机道“对了朗哥,给你看看我对象。”

说着话,他将手机屏幕抻到我面前,手机屏保上是一张他和一个女孩抱在一起的合影,女孩年纪跟我们相仿,长相不说有多漂亮,但是看起来特别清秀,一看就知道属于那种读书不少的大家闺秀。

我笑盈盈的跟他碰了一杯酒问道“长得挺文静啊,你咋忽悠上的,她是干啥的?”

“她是阿义他们单位的临时工,家里条件很一般,但她父母挺待见我的,我计划着存够首付买房的钱,我俩就结婚,到时候你也回来热闹热闹呗。”刘洋放下手机,滔滔不绝的出声“对啦朗哥,阿义现在混得挺不错,之前你不是托人把他弄进林业局嘛,这小子运气嗷嗷好,还没上两天班,他们那个科室就被局里合并了,然后不知道他咋运作的,给自己又办到了统计局,在统计局干了一阵子后,他又自己申请回了咱们临县,目前是咱们镇统计所的骨干,听说今年可能会升。”

他嘴里的“阿义”,我再了解不过,属于和大小涛他们同批跟我的,我们那会儿勉强在崇市落下脚,我感觉自己缺少可靠的政治伴侣,就花费一点关系把他办进了单位,再后来由于和孙马克彻底开干,加上我们将重心转移到了山城,就慢慢断掉了联系。

我笑呵呵的说“那小子干仗不行,说话也一般,我一直就觉得他适合中庸一点,干干文员这类的活。”

“他现在可油着呢,十句话里面八句是假的,对谁都是满脸挂笑。”刘洋蜷着腿,唾沫横飞的呢喃“也就跟我还能说两句掏心窝的话,平常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唠鬼嗑,狗日的前几天出门学习了,今天上午给我打电话,我说嫂子在家呢,他说要过来看看,怎么还没来呢,我给他打个电话催催。”

“别催了,兴许有别的事情牵绊住了。”我摆摆手,指着他脑袋上的头盔道“咋地,你这帽子是特么租来的啊,还舍不得摘呢。”

“呃”刘洋干笑两声,拍了拍摩托头盔道“戴习惯了,我不热。”

“不热个得儿,汗珠子顺脖往下淌。”我站起来,硬拽他脑袋上头盔。

“真不热朗哥。”刘洋忙不迭的挥动胳膊挣扎。

推搡中,他脑袋上的头盔被我一下子揭了下来,瞅着他半长不长的寸头,我立时间皱紧眉头“白头发咋这么多呢?”

他整个脑袋遍布灰色的发茬,猛地一瞅简直是个小老头,靠近额头的地方还有几条很扎眼的疤痢,像是刀伤。

刘洋迟疑几秒钟,扒拉两下脑袋,朝我嘿嘿一笑“现在不是流行奶奶灰嘛,我刻意染的,你还不知道你洋弟,就喜欢走在时代的最前沿。”

“你特么跟我岁数一样,怎么一下子沧桑这么多!”我拧着眉头道“是不是缺钱了?”

“跟钱儿没关系,从一个圈子步入另外一个圈子,总是需要一点过程和时间嘛,从小到大我甜惯了,冷不丁苦一点,头发有点不适应。”刘洋眨巴两下眼睛道“还好,我挺过来啦,朗哥,咱喝酒吧。”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还没进门口,就听见我洋总高谈阔论,叔,洋洋是不是有跟你吹牛,说这月跑外卖赚了一万多啊。”

我和刘洋同时循着声音扭过去脑袋,看到一个身着白色确凉衬衫的青年拎着几盒礼品笑呵呵的走进来。

青年的鼻梁上架副黑框眼镜,衬衫是扎在裤子里的,故意露出皮带头,身材稍微有些发福,但五官轮廓很清晰,正是许久未见的阿义,汤楷义。

阿义也下意识的朝我们的方向望过来,目光停留在我脸上时候,他当即瞪圆眼睛,快步奔了过来,同时嘴唇颤抖的出声“朗朗哥,你啥时候回回来的。”

“我我刚回来。”我模仿着他的口吻,招招手道“见着我紧张个鸡毛,过来坐吧,刚刚我和洋洋还在说你呢,你小子生活待遇不错嘛,小啤酒肚都快赶上你嫂子了。”

“嘿嘿应酬多。”阿义憨厚的抓了抓后脑勺,昂头来回望了望“我叔和我嫂子呢?”

“你们先喝着哈,叔给你们整俩硬菜。”我爸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刘洋算是彻底放开了,没正经的开玩笑“叔,给我们来个砖头炖粉条,再整个小鸡炒石子,嘎嘎硬的那种昂。”

随着阿义的加入,我们也算开启了第二场的序幕,老爷子又从屋里拎出来两瓶他珍藏的好酒,听着哥俩有说有笑的跟我讲述这两年的生活,我基本上不插话。

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两人差不多喝到量了,坐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刘洋叼着烟卷感慨“以前咱几个在一块混的时候,感觉最难的无非是被孙马克压着,当我真正跳出来那个圈子,才发现,人生更难的就是柴米油盐。”

阿义鼓着腮帮子苦笑“何止呢,还有混不完的人际关系,喝不完的虚酒,抽不完的假烟,有时候我常常想,不特么干了,直接上羊城找你们去,可第二天酒醒,看看某某黑涩会被端锅,或者是谁谁被砍的手脚残疾,我又哆嗦了,真心话,我自己也知道,我根本不是那块料,就算朗哥给我个大哥做,我也照样不是选手。”

我揉搓两下脸颊道“真要是觉得生活艰难,回头我帮你们投资点什么买卖吧。”

“不要!”

“别介”

刘洋和汤楷义异口同声的摇头。

刘洋打了个酒嗝,抓起自己的头盔道“朗哥,青春这玩意儿走一次就好,我们都不是端社会饭的命,而且我也不想再踏上这行,我对我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虽然忙碌,但很充实。”

阿义也连连点头道“洋洋说得对,我们希望能跟你一直保持关系,跟人吹气牛逼来,我大哥是王朗,脚踏两市,但我们确实不适合刀口舔血,况且老爷子岁数大了,身边也总是需要有人帮着照应,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滴呜滴呜”

话没说完,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警报声,阿义马上站起来骂咧“操,肯定是小屁孩碰我车了,你俩先喝着,我出去看看,马上就来哈。”

走出大门还不到半分钟,就听到阿义暴跳如雷的喊叫“朗哥、洋洋,快出来,有人捅我”



2149 再见,你是个好人

听到阿义的咋吼声,我和刘洋拔腿就往出跑,临起身前,我顺手抄起一只酒瓶子。

家门口,阿义正急赤白脸的跟三个小年轻站在一台银灰色的捷达车旁边吵吵。

几个小青年一看就知道岁数都不大,顶塌天也就十**,两个剃着蘑菇头,一个染着离子烫,哥仨着装倒是很统一,紧身衬衫、黑色的勒裆七分裤,闪着钻的豆豆鞋,流里流气的打扮已经说明了他们的身份。

“咋回事啊?”刘洋凑过去,邹着眉头问了一句。

“这仨小犊子,给我车身划好几条口子。”阿义拍了拍驾驶座的车门,恼火的解释:“我出来问两句。上来就要跟我动手!”

我瞟了眼他旁边的捷达车,车门上确实被深深浅浅的划了三十条口子,又循着车窗玻璃瞟了一眼,看到他副驾驶上扔着个黑皮小包,瞬间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再加上这仨小孩儿的年龄实在也太小。我顿时失去了动手的**,笑呵呵的将酒瓶子藏到了身后。

刘洋半弓腰,拿手指抹擦两下被划出来的痕迹,息事宁人的拍了拍阿义肩膀劝阻:“不就划两块漆嘛,回头咱自己补补就得了,我有个哥们就是干修车行的,这事儿交给我。”

说罢话,刘洋又朝几个愣头愣脑的小青年摆摆手:“没事了哥几个,我朋友喝点酒,估计是他眼花了。你们该忙啥忙啥吧。”

估计是看刘洋的态度偏软,一个留蘑菇头的小伙,一甩自己飘逸的“秀发”,昂着胸脯往前走了两步,故意撞在刘洋身上。扯脖吆喝:“没事啦?你特么说没事就没事,我们好好走着道,这个傻逼出来就骂街,我们的名誉损失费谁赔啊?还有你个臭**送外卖的,搁这儿装什么平事儿大哥。”

“少废话,赔钱!刚才给我衣服拽坏了。”另外一个蘑菇头,也吊儿郎当的横着胯子,指了指自己的胳肢窝喊叫:“我特么新来的lv,你给我拽烂了,没有一千这事儿完不了。”

“马勒哔得,不认识我们临县三少,我看你们是想放点血!”梳着离子烫的青年从腰后“咔”的拿出一把折叠匕首,刀尖对准我们叫嚣:“一帮臭弟弟,要不咱们码人干一下子啊。”

“嘿卧槽,小逼崽子你嘴巴再给不干不净一句试试!”阿义挽起袖管就朝对方走了过去。

“算了算了,朗哥今天刚回来,咱图个高兴。”刘洋赶忙拦腰搂住阿义,用力将他推搡两步,然后拿屁股顶着阿义,又从裤兜里掏出两张大票递给三个“小社会”,双手合十的作揖:“几位大哥,你们也看着了,我们不是啥有钱人,咱见好就收吧。”

“你特么推我,草特么的,我还不信这个邪了。”阿义气急败坏的拨拉开刘洋,掏出手机就打电话:“喂,派出所小军吗,你来趟”

“你妈的,还敢报警。扎他!”烫头的青年吐了口唾沫,攥着匕首就朝阿义扑了上去。

当时阿义正在打电话,刘洋正陪着笑脸给两个蘑菇头递钱,我站又比较远,一时间谁也没反应过来,阿义的小腹就挨了一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衬衫。

“啊!”阿义吃痛的低吼一声,抡起拳头狠狠砸在那小伙的侧脸上。

“草尼个玛!”原本满脸堆笑的刘洋一看这架势,蹦起来一脚踹在一个蘑菇头的身上,回头就抻手搀扶阿义。

“攮死他!”

“干死这帮逼养的。”

看着阿义流血了,仨个小社会先是一愣,随即边喊叫边朝反方向倒退,看架势是想跑。

我一个健步冲上去,举起手里的酒瓶子灌篮似的“咣”的一下砸在一个蘑菇头的脑袋上,那小子哼都没来及哼一声。原地跌倒,接着我又薅住另外一个蘑菇头衣领,膝盖绷曲,照着他后腰玩命的猛磕几下,那小子捂着腰也干嚎的跌倒在地。

最后只剩下刚刚捅阿义的那个烫头青年,他可能也自知跑不掉了,攥着匕首朝着面前的空气“呼呼”挥舞几下,龇牙瞪眼的嚎叫:“你你别他妈过来,不然老子扎透你!”

auzw.com“大东,给我怼他!”我猛不丁朝着他后面喊叫一句,小伙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我握紧手里的酒瓶掷手榴弹似的“嗖”的一下扔出去,酒瓶精准无比的砸在那小子脸上。

“呜”狗日的瞬间干出个血鼻子,捂着面颊就蹲在了地上。

“你特么的,毛都没长齐。就出来学人劫道。”我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抬起自己四十二号的大脚丫子照着他脑袋“嘭嘭”就是两脚。

然后我又一脚踢飞他的匕首,左手掐着他的脖颈后面按趴在地上,右手从边上捡起半截砖头,朝他刚刚握刀的右手背,卯足劲“咣”的一下砸了上去。

“啊!”小伙疼的连哭带挣扎,奈何他瘦巴巴的小身板怎么可能执拗的过我。

仍由他不停晃动身体,我举起砖头又“咣咣”连续照着他右手背狠拍两下,直打的狗日的血肉模糊,我这才吐了口浊气,丢下砖头,一脚蹬在他脑袋上厉喝:“小兔崽子,打黑救了你们的狗命,不然老子今天肯定给你们全料理掉,滚!”

两个蘑菇头连滚带爬的搀起疼的哇哇直叫的烫头青年狼狈逃离。

我回过去脑袋,见到刘洋搂着阿义半坐在地上,焦急的朝我喊叫:“朗哥,先送阿义上医院吧。”

“走!”我深呼吸两口,从阿义身上摸出来车钥匙,然后又和刘洋一块将阿义搀进车里。迅速挂挡朝着胡同口驶离。

半小时后,县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门口,我和刘洋走在椅子上边抽烟边聊闲。

刚刚检查过,阿义就是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影响,缝几针就好了。

一个医生走出来,朝着我俩开腔:“伤者家属,麻烦把医药费先付一下吧。”

“诶,好嘞。”我直不楞登的应声,站起来以后才发现自己**着膀子,就穿条大裤衩,刚刚我跑出来太着急,没穿衣裳,手机又刚好落在家里。

“朗哥,我先垫上吧。”刘洋马上站起来化解我的尴尬,跟着医生朝收费处走去。

“唉,这事儿整的”我叹了口气。

不多会儿,刘洋臊红着脸走回来,颇为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道:“现在住院是真心贵,阿义总共就缝了几针,医院就特么要三千多。”

“钱给了没?回头我给你报销。”我揪了揪喉结道。

刘洋拍了拍裤子口袋,干咳道:“我兜里不太够,让我对象先给我送点过来,她单位就在附近,很快就能过来。”

一根烟的功夫。一个身穿碎花裙的女孩出现在我们旁边,女孩的长相很白净,正是刘洋之前让我看的手机屏保里的女主人公。

刘洋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迫不及待的问:“媳妇,你来了啊,钱带来没?”

“喏。”女孩淡淡的扫视我一眼,将一沓钱递给刘洋,轻声道:“钱是借我们科室主任的。”

“行,我明天就还他。”刘洋接过钞票,指了指我介绍:“这是我哥王朗。跟我和阿义都是死党,从小一块玩到大的,你俩先聊两句哈,我去给阿义交交款子。”

“刘洋,钱不用还了。”女孩怔怔出声:“就当是我偿还你之前请我吃饭、给我买衣服的费用吧。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不是说你不好啊,只是我想要一份稳定的生活,攒钱买房太难了,你的收入又不太稳定。我们科室主任说下个月单位有份培训名额,可以推荐我试试,他虽然离异,但是收入稳定,而且在城里也有房。我们我们以后不要联系了。”

女孩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生若蚊鸣一般,怯怯的看了眼刘洋,随即扭过去身子:“再见,你是个好人。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女孩,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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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0 忍三放四,叫做生活

“媳妇,你开啥玩笑呢,今天是愚人节吗?”

原本已经走出去两三步远的刘洋身体猛然一颤,又迅速走到女孩的跟前,抻手握住她的手掌出声:“是不是我哪做的不好,不好你就说啊,我肯定改。”

“不是你不好,是我不想再陪着你奋斗了。”女孩推开刘洋的手掌,眼圈泛红的低声道:“情人节别的女孩花前月下,我在陪着你送外卖,七夕节,我还在陪着你送外卖,我过生日,没有奢望你送我什么惊喜,也没想要吃什么大餐,只是想让你陪我看场电影,可你告诉我,不送外卖就意味着没钱。”

“梦梦。你听我解释。”刘洋额头冒汗的开口。

“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的,我知道你那么努力是想给我一个家,你省吃俭用是为了给我花。”女孩咬着嘴皮,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可我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女孩。和所有女孩子一样,我也有虚荣心,有攀比心的。”

刘洋喉结鼓动两下呢喃:“梦梦,我”

“刘洋,你是个好人,只是我不配。”叫梦梦的女孩拿手背轻拭眼角,硬挤出一抹笑容道:“如果我和你同龄,我想我还能陪着你等几年,但我大你五岁,我的同学、朋友很多都已经二胎了,我还没有结婚,这份压力我扛不住了。对不起。”

说罢话,女孩往旁边侧了侧身子,径直朝楼梯方向走去。

刘洋宛如雕塑似的杵在原地,我深呼吸一口气,走到他跟前出声:“舍不得就去追,她能来医院给你送钱就说明”

“朗哥。我啥都懂,也不需要安慰。”刘洋昂起脑袋,笑中挂泪的使劲吸溜两下鼻子道:“我先给阿义交钱去,你等我一会儿哈。”

我沉声道:“兄弟,要不哥替你”

“不用!”没等我说完,刘洋粗暴打断,有些手忙脚乱的转过去身子:“没事儿,不过是手机再换张屏保的事儿,这两年我换对象跟换衣裳似的,勤着呢,这点毛毛雨打败不了我。”

不多会儿,刘洋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心情复杂的又重重崴坐在椅子上。

丰城双剑昔曾离,经年累月复相随。

这次久别重逢,刘洋也好,阿义也罢,给我最大的感触就是成熟的不像同龄人,岁月磨平了他们的棱角,夺走了他们的轻狂也带走他们热血。

就像刚刚在家门口和那几个瘪三闹起来,如果放在两年前,估计哥俩早就大打出手,可现在他们走在想方设法的息事宁人,我想不是他们怕了,他们只是更懂得应该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

两个多小时后,我们仨人重新回到我家。

回去以后,我把刘洋的事情简单跟阿义说了一通,阿义叹口气安慰:“没事哈洋总,回头我再给你介绍一个,好事要多磨,我跟你讲,往往最甜的糖都在最后面。”

“过阵子再说吧,我得缓缓。”刘洋低着脑袋看了几秒钟自己的手机屏保,鼓着腮帮子深呼吸一口气道:“第四个了,这是第四个眼瞅着就该谈婚论嫁,最后跟我撒由那拉的,你们说。我是不是天煞孤星转世呐,怎么谈一个吹一个。”

“洋洋,我跟你说,女人不会因为贫穷而离开你,留住女人的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在你眼里,她是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女朋友会跟你分开,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生活条件,我猜更多的是她在你身上看不到希望。”

auzw.com就在这时候,江静雅大着肚子从屋里走出来,轻叹一口气道:“你仔细想想,你自己真的没问题吗?”

“我”刘洋磕巴两下,苦笑着摇头道:“嫂子说得对,我从来没有主动送过梦梦什么礼物,一般都是她张嘴,我才会想起来。很多时候她已经开口了,我都会装作没听见,不是我抠门,是真没钱啊,她家要求结婚必须得有房,我就算一天只睡仨钟头都撵不上房价涨的脚步,我也知道给她买点礼物她会开心,请她吃顿西餐,才是浪漫,可这些都需要钱,梦想啊、浪漫啥的,早就被没钱俩字给打的体无完肤。”

“唉”江静雅轻叹一口气:“男人总是会对女人说,亲爱的,我将来一定会为你披上婚纱,让你做最美的新娘,可其实,女人更在意现在,更在意和你一起的此时此刻。”

“嫂子。我说句公道话哈,你讲的属实没毛病,女人的诉求我们不懂,但我们男人苦女人也看不到,这事儿根本没有标准答案。”阿义抓起酒瓶,分别给我们满上半杯道:“来吧,喝完这顿,我以后得戒酒了,刚刚缝针的时候,我顺便拍了个片,医生说完酒精肝,再喝下去早晚要出事,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性命,嘿嘿。”

“你刚特么缝完针,别瞎嘚瑟。”我白了他一眼训斥。

“不叫事儿。”阿义抹擦一下脸颊干笑:“朗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俩现在活得特窝囊,干点什么都忍三放四的?”

“没有,只是生活方式不同而已。”我摇了摇脑袋道:“相反,我觉得你们现在活得很成熟。”

“不成熟不行呐,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房贷。”阿义举起酒杯道:“你要问我们累不累,累!真他妈累!累的我都不想呼吸,可这就是生活不是嘛,来吧洋洋,别耷眉臊眼的。不就是个妞嘛,这事儿包我身上了。”

我抿了口酒道:“要不你俩回来吧,干点你们能干的活,甭管咋说,先把房子买下来,将来你们想走,我肯定不带挽留。”

我了解他俩的性格,我如果直接掏钱给他们,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而且还容易伤到他们自尊心,所以我寻思着用这种方式帮帮他们,就算过平凡的生活,首先也得解决柴米油盐。

哥俩同时一愣,阿义端着酒杯牛饮一大口后,摇摇脑袋出声:“哥,我是回不去喽,老头老太太岁数一天比一天大,身边不能缺人,再说句私心话,我希望跟你永远是哥们是兄弟,不是小弟和从属,哪怕咱老了,仍旧可以有说有笑的坐在一起喝酒品茶。”

“我我也不回去了。”刘洋闷着脑袋,狠嘬一口酒,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道:“我用了这么久才好不容易适应现在的圈子,再跳回去不是等于在否认我自己嘛,朗哥,你的心思我们都懂,但就像阿义说的,我希望我们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没有经济往来,还能互相惦记。”

盯盯注视着两个兄弟,我收起欲言又止的心思,端起酒杯吆喝:“来吧,干杯,不醉不归!”

几杯酒下肚,阿义涨红着脸,轻轻拍打桌面哼唱:“唱首歌哈,作为咱今天这顿的完美纪念,我先打个样,一二三兄弟你说你,已感到疲惫了。不再去奢求去拼争,只想安稳有个家。”

“你丫绝逼喝多了,直接跳过第二段,听我的昂。”刘洋拿筷子敲打碗边做节奏,跟着合唱:“是啊我们都变了,变得现实了。不再去说那些年少热血的话。”

“兄弟我们都像是山坡滚落的石子,都在颠碰之中磨平了棱角!”我眼眶阵阵发酸,声音颤抖的跟着一起唱。

唱着唱着,我们仨人互相搭在对方的肩头,齐声低吼:“兄弟抱一下,为逝去的芳华。为那心中曾翻滚的汹涌的浪花,为你我并肩走过的青春年华”

酒越喝越多,歌越吼越久,我们哥仨从晚上十一点多一直造到凌晨两点半,他俩明明一直嚷嚷着要走,但就是死活不肯挪动屁股。我知道他们其实是不舍。

小时候,我们总是幻想去看看外面世界的精彩,可真当大家拎起行囊辗转多地,经历了人生的苦海行舟,看惯了是非的波澜壮阔,最后才发现一直想要的生活其实就在眼前。即便这个道理每个人都懂,但如果不亲自走一遭,还是很不甘心。

我羡慕刘洋、阿义的即使回头,至少他们现在可以放下行囊,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而我却在这次远行中彻底迷失了方向,并且越航越远。

我不记得大家最后究竟是怎么散场的,只记得喝到最后,俩人全都搂着我失声痛哭,我也想哭,可就是掉不出来眼泪,我高兴他们能够船舶靠岸,也感慨自己还得继续边走边看

2151 有妻如此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我打着哈欠爬起来,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琢磨着头天晚上跟哥俩一块喝酒的片段。

昨晚具体是什么时候散场的我不太清楚,只记得喝到最后,好像还是我爸帮着哥俩打了台出租车,想到这儿,我掏出手机准备问问刘洋和阿义有没有事情。

拿起来手机以后,我无奈的笑了,昨天只顾着喝酒许久,我压根没存他们的号码。

“醒了啊老公,爸做的过水面,赶紧吃点吧。”我正端着手机发呆时候,江静雅掀开门帘从外面走进来,朝我浅浅的一笑招呼:“怎么了呀。还没酒醒呢。”

“没,就是觉得你贼漂亮,嘿嘿”我在她脸上打量几眼,豁嘴坏笑。

“快别臭贫了,赶紧起床。”江静雅白了我一眼。像是哄小孩似的招招手道:“爸出门了,约了几个老头一块打牌,让咱们晚饭自己解决。”

“这老头儿,一天到晚没正事儿。”我抹擦一把脸颊,迅速从床上翻起,来到院子中,然后就着水龙头里的凉水简单搓了把脸,就坐下大口扒拉面条。

坐在树荫下,一口面条一口蒜,我吃的直吧唧嘴巴。

江静雅静静的坐在躺椅上看着我。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老房,小院,一碗过水面,着实简陋到极点。

可这一切又因为旁边坐着个满眼是我的她,变得安逸幸福。用伟大的伪哲学家钱龙的话说,生活不就是粗茶淡饭一个家和一个她吗。

吸溜一大口面条后,我含糊不清的出声:“老瞅我干啥,你吃没?”

“那当然,我在咱家的地位可是一把,第二碗面条就是我的。”江静雅撅着小嘴儿笑的花枝乱颤:“老公啊,我发现你喝醉酒其实也蛮可爱的,昨晚上坐在地上不起来,非要帮我和爸洗脚,还说我们就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把咱爸感动的哭的稀里哗啦。”

“呃,有吗?”我摸了摸后脑勺,完全不记得有这事。

“有啊,给我洗脚时候,你摸着我水肿的脚丫一个劲道歉。”江静雅点点小脑袋道:“你说每个女孩都是高傲的天使,只因为爱上男人才愿意折断翅膀来到人间,以后要加倍对我好。”

尽管我脑海中不记得有这画面了,但这种时候肯定不能承认,我忙不迭点头道:“这事儿我记得,我保证哈,我说的不是醉话,往后一定对你好好的。”

“切”江静雅翻了翻白眼,但是嘴角的笑容预发更浓,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老公,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要不我们找人看看吧,爸说你们镇上有个神医特别灵,一万块钱门诊费,保证生男孩,无效退款,爸总说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特别希望抱孙子。”

“卧槽!”我呛了一下,剧烈咳嗽两声道:“哪个爹这么会做买卖,你特么生意稳赚不赔啊。”

“什么意思?”江静雅迷惑的望向我。

我翘着大拇指道:“保证生男孩,无效就退款,也就是说丫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赚一万,你想啊,生孩子肯定不是男的就是女的,生男的这钱他心安理得的揣兜里,生女的无非再把人家的钱拿出来,能想出来这种招赚钱的绝对是个人才。”

“既然准确率这么高,那咱们就去看看嘛,你快点吃。”江静雅好像根本没听懂我说啥,火急火燎的催促。

都说一孕傻三年,我发现我这媳妇不单单是傻,连听力和判断力都彻底丧失了。

“去个屁。生啥不一样,我反而还挺待见闺女的。”我咳嗽两声宽解她:“别听我爸絮叨,咱家又没王位要继承,还捅咕出来个太子干啥,女孩好,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天冷人心暖。”

auzw.com“女儿是小棉袄,那儿子呢?”江静雅皱了皱小鼻子问。

“儿子啊”我昂头想了想道:“儿子咋说呢。”

这时候我爸背着手从屋外走进来,耷拉着脸颊哼哼:“儿子是皮夹克,冬天穿冷夏天穿热,又贵又花钱,吃亏受罪只有当爹的知道,但逢人还得夸一句,我有皮夹克。”

“嗯,咱爸总结的相当到位。”我笑盈盈的捧臭脚:“话说二哥啊。你咋又回来了呢,不是约好牌友要血战三天三夜嘛。”

“输完了,回来拿点钱。”老头没好气的哼唧:“我发现咱俩八字肯定不合,你一回来我的点就老背了,一块钱一把的斗地主,我一把楞能输出去三十多块。”

“哈哈哈”看到我爸憋屈的小样,我和江静雅顿时间全被逗得捧腹大笑。

“笑个毛线,赶紧吃,吃完带上媳妇该干嘛干嘛去。”老头撇撇嘴,随即又换上一副无比和蔼的笑容看向江静雅解释:“小雅,你千万别多想哈,爸没有撵你的意思,昨晚上你也看着这臭小子那出,他就算在家里窝着,心思也乱飘,还不如让他滚回羊城,该干嘛干嘛,你哪也不去,就在他身边盯死他,这小子随根儿。花花肠子一大堆。”

“我昨晚上说啥了?”我迷惑的出声。

“踏踏踏”

我话音未落,一阵脚步声泛起,接着就看到两条身影快步迈进我家小院,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钱龙和她媳妇谢媚儿,我瞬间懵圈,瞠目结舌的呢喃:“你俩你俩咋?”

钱龙压根没理我,一蹦一跳的奔向老爷子:“老爹,想我没?”

我爸表情兴奋的一把搂住钱龙,重重拍打他后背骂咧:“哎呀,臭小子!还记得老子啊。”

“媚儿,你也来啦!”江静雅同样很是兴奋的起身,拉住谢媚儿的手:“孩子呢?怎么没带孩子一块回来。”

“孩子在羊城的,保姆带着,皇上怕路上太颠簸,没舍得领孩子回来。”谢媚儿满脸挂笑的回答,同时轻抚江静雅的肚子出声:“快到预产期了吧,这几天我照顾你,指望这些糙汉子他们什么都不懂。”

寒暄几句后,老头朝着钱龙亲昵的说:“老儿子,你和儿媳妇先坐哈,老子给你们弄点新鲜水果去,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桑葚,因为偷人家李老懵家的桑葚还被狗咬过,现在条件好了,咱们镇上都是种桑葚的。”

钱龙乐呵呵的应声:“行。我就馋这口。”

等老头离开以后,我斜楞眼睛看向钱龙出声:“你这啥情况啊,咋好端端跑回来了,羊城那边谁守着呢?”

“有老陆和波姐呢,我昨晚上接到小雅电话就马不停蹄往回赶。”钱龙也不嫌弃我,抓起我旁边的大海碗,嘬了口汤汁解释:“还有面条没,给我捞一碗去。”

听到是江静雅把他喊过来的,我其实已经猜出来个大概,心口微微一暖。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但脸上还是故意装出不高兴的模样,皱眉看向江静雅发问:“你给皇上打的电话?”

“嗯。”江静雅轻点脑袋:“昨天阿义和洋洋走以后,你一个劲蹲在树底下抽烟。我问你怎么回事,你说你既挂念羊城那边的公司,又想哄得我每天高高兴兴,我让你回去,你说什么都不肯走。所以我就干脆让皇上过来拽你。”

“我的老天爷呐,喝完酒瞎絮叨的话,你也信啊。”我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道:“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好好陪你。”

“醉话才是真话,只要知道你心里有我。咱俩谁陪谁不一样呀,我都陪你那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次。”江静雅笑了笑说:“把刘洋的事情解决完,咱们就一块回羊城吧,带上爸一起。你昨晚上可拍着胸脯保证过,你是男人,一定会保护好我们这些家人。”

“给刘洋处理啥事?”我再次一顿懵圈。

“你的脑袋诶,我服。”江静雅无语的拍了拍脑门道:“你忘了,洋洋昨晚上哭的差点背过去气,说他处了那么多对象,唯独就对这个梦梦最动情,他给人家保证,肯定会促成他俩的婚事。”

“正事要紧,咱俩先办去吧,小雅你待会告诉老爷子,晚上给炖骨头吃哦,大棒骨,滋溜一口能吸出来骨髓的那种。”钱龙端起我的碗,将剩下半碗面条赶进嘴里,然后拽着我就往出走

2152 捍卫!

家门外,一辆奔驰e300,一台宝马x5,一黑一白两台车直愣愣的挡在胡同口。

“老板!”

“朗舅。”

炸弹小超人周德和大外甥苏伟康,分别从两台车里蹦出来,笑盈盈的朝我打招呼,除了他俩以外,车里还有四五个面生的小青年,也纷纷冲我弓腰问好。

“卧槽,你们是开车回来的?”我不可思议的望向钱龙。

“可不咋地,十七八个小时的路程愣是让我们十个小时干回来了,一路上人歇车不歇,牛逼不牛逼。”钱龙抻着没有大门牙的海怪嘴憨笑“小雅打电话说你有事,我们也不知道具体啥事,坐飞机不能带枪,所以只好开车,超速单子指定不少,反正是挂着叶家的车牌,最后让远仔自己处理吧。”

“一帮傻狍子,我重要,你们同样重要。”看着哥几个眼珠子全都熬的通红,我深吸一口气笑骂,如果不是真的惦记,谁会拿汽车当飞机开。

“走吧,先去咱们镇上的统计所溜达一圈。”我点上一支烟,又回头朝着苏伟康道“大外甥,你到县城找家房屋中介,买两套户型好点,采光不错的房子。”

“二手房呗?”苏伟康虎了吧唧的问。

“二手个茄子,婚房!能理解不?”我白楞他一眼道“不用档次特别高,中不溜就可以,但必须得是新的,多花点钱无所谓,今天就得拿到房本和钥匙,再到公证处出份证明,方便随时过户。”

“yes,sir。”苏伟康敬了个歪礼。

周德翻了翻白眼哼唧“完了,又疯一个,这两天他和我家老三见天搂在一块看《无间道》,我家老三动不动就给我整句,其实我是个警察,刚让我把下巴颏捶脱臼。”

苏伟康神神叨叨的瞄了眼周德念叨“吹牛逼,我赌你的枪里没子弹。”

“滚滚滚,弄好以后,给我打电话。”我烦躁的摆摆手驱赶。

几分钟后,我、钱龙、周德开上x5来到镇上的统计所门前,盯着对面的办公大楼,我有点拿捏不准接下来应该怎么干,我总不能跑里面喊出来刘洋那个对象,告诉她,房子的事情我来搞定了,你还回去继续跟刘洋好好处吧。

“咋地了,搁这儿看风水呢?”钱龙拿胳膊杵了我一下发问。

我裹了口烟道“不是,我不知道应该咋走,事情是这样的”

听我说完以后,钱龙直接挽起袖管道“操,多简单个事儿,洋洋他对象是叫梦梦对吧?交给我处理了。”

说罢话,他招呼周德一声,直接推开车门就往下走。

我知道钱龙的脾气,他这个人神鬼不惧,雌雄莫辩,动起手来根本不会在乎对方是男是女,我忙不迭喊她“你别特么瞎捅咕,咱再商量商量。”

“商量个狗得儿,看我咋给你办的妥妥滴。”钱龙双手插兜,摇头晃脑的就朝统计所走去,十分钟不到,两人勾肩搭背的揽着一个身穿统计所工作服,鼻梁上架副小眼镜的中年男人就走了出来。

走到车跟前,中年男人死活不肯往前走了,苦着一张面瓜似的大脸盘子哀求“两位大哥,我究竟是哪得罪你们了,咱们好说好商量不行嘛。”

钱龙棱着眼珠子,一巴掌推在那男人的后脑勺上呵斥“自己乖乖往车里滚昂,别逼我在你们单位门口跟你动粗,往后你还得继续来上班,自己寻思要不要脸。”

中年男人迟疑几秒钟后,咬着嘴皮拽开车门钻了进来,很快钱龙和周德也一左一右夹在中年的当中,钱龙笑盈盈的努努嘴道“刘科是吧,聊聊吧,你是想要点钱呢,还是想留给我几根手指头作纪念?”

“大大哥,你们到底啥意思啊?”中年嘴唇剧烈颤抖。

“啥意思,你说特么啥意思,没见过社会人抢亲是吧?”钱龙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仿五四,“啪”的一下拍在中年的大腿上,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最近挖谁家墙角了,还用我跟你说的再明白一点不?”

中年楞了几秒钟后,很快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解释“我我我和梦梦是自由恋爱,我没有威胁她过什么。”

钱龙梗着脖颈咒骂“自由个,你多大岁数了,今年快四十了吧?只要小姑娘眼不瞎耳不聋,有几个能相上你的?你以为你跟我似的有魅力呢。”

这中年长得颇具喜感,稀碎的头发松松垮垮的趴在脑袋上,发际线几乎快到脑袋正中央,满脸全是坑坑洼洼的疙瘩,再加上丫还刻意蓄了个八字胡,这要是换上一身黑底白领的制服的,参演抗日神剧的二狗子都不需要化妆。

“你瞅你长这个逼样,到底是癞蛤蟆出了轨,还是鲶鱼劈了腿?昂!”周德一巴掌拍在中年的肩膀头上“我们这会儿跟你正经聊天,你最好也好好得,听明白没?”

“大大哥。”中年咽了口唾沫,干声道“那往后我不跟梦梦处了,行不?”

“来身份证掏出来。”钱龙歪了歪脖颈。

中年带着哭腔呢喃“大哥,我”

“快!”钱龙骤然提高调门。

中年吓得打了个激灵,手忙脚乱的从裤兜里掏出钱包,钱龙粗野一把抢过来,从钱包里拽出他的身份证,然后念念有词“老家清河乡南关村的啊,咱们还是老乡呢,你听我跟你说哈老乡,这次我们是用嘴跟你交流,你要敢跟我玩猫腻,下次我就用这个跟你对话”

说着话,钱龙一把抓起放在他腿上的手枪,枪口戳在中年的裤裆上,努努嘴道“除非你有能耐,连夜给你全家移民,不然有一个算一个,我全特么挖坑就地活埋,接下来知道该咋做了不?”

“知道,知道,我以后绝对不再跟梦梦来往。”中年吸溜着鼻涕,惊恐的狂点脑袋。

“不止不来往,你待会进去,给我当着所有人面奚落嘲讽梦梦,什么难听捡什么话说,我就从门口瞅着你呢,敢报警敢扯别的,那咱就上坟的时候见吧,她不是临时工嘛,让她以后别来上班了。”钱龙揣起来手枪,照着中年的脖颈猛拍两下,歪歪脑袋“去吧。”

“是是是。”中年脸色惨白的应声。

钱龙把手枪递给中年邪笑“来,拿起枪顶我脑门子上。”

“大哥,我不敢啊。”中年几乎快要哭出声。

“快特么点!”周德一巴掌拍在中年后脑勺上。

中年颤颤巍巍的抓起手枪,轻轻戳住钱龙的额头。

原本凶神恶煞似的钱龙表情陡然一边,马上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呢喃“大哥,我给你钱,千万别开枪”

另外一边,周德攥着手机,朝着两人录像,几秒钟后,周德朝钱龙比划一个ok的手势。

钱龙猛地直楞起腰杆,一把夺过来手枪,攥着枪托照中年额头“咣咣”怼了两下,同时骂骂咧咧“麻痹的,你特么多长时间没刷牙了,哈出来的气儿跟煮屎似的。”

中年敢怒不敢言的哆嗦两下,耷拉下脑袋没敢应声。

钱龙鼓着眼珠子厉喝“滚蛋吧,给我演的逼真点,要是暴露出来什么端倪,回头我还得找你唠聊斋,另外我听说现在敲诈勒索最少三年起步,你自己品品,为了小妞划得来不,你这岁数也不算大,继续苟一段时间,保不齐还能再往上爬爬。”

目送中年走进统计所,钱龙大大咧咧的点上一支烟,朝我贱笑“怎么样?你别看哥的手法有点小暴力,但这种事情就得这么整才能出奇迹,你给洋洋去个电话,我估摸着待会他那个小对象就得哭着跑出来,女人在这种时候最脆弱了,刘洋三两句好话就能哄回来。”

“关键我没刘洋手机号。”我吐了口浊气道。

果不其然,中年进去以后,不到二十分钟,刘洋那个对象就哭着从里面跑了出来,满脸是泪水,瞅着异常的委屈。

“先跟上她吧。”我朝着钱龙摆摆手示意。

梦梦一路哭着来到公园里,然后就静静站在人工湖的旁边发呆。

我们仨大眼瞪小眼的盯梢,唯恐这丫头一时间想不开跳河。

那丫头沉默寡言的在人工湖边抹了两个多小时泪水,我们就眼巴巴的瞅了两个多点,总算等到苏伟康给我打电话说房子的事情已经办妥,我让他过来跟我们碰个头。

拿到房本和钥匙以后,我酝酿了几分钟,随即下车朝人工湖边走去“梦梦?”

姑娘迷惑的扭头望向我,两只眼睛红红的。

“我是王朗,昨天咱们在医院见过面,还记得吗?”我微笑着自我介绍。

梦梦不确定的问“你是刘洋的朋友吧。”

“准确点说,我是他二舅。”我摸了摸鼻梁浅笑“你别看我岁数小,但是我辈儿高。”

“哦。”女孩兴趣索然的点点脑袋。

“是这样的,刘洋可能一直没跟你说过我这号亲戚,毕竟我们家之前和他家有点矛盾没解开。”我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坐到她旁边,然后笑呵呵的将房门和钥匙推到她跟前道“我这次从外地回来,主要是为了和他修复关系,这套房子呢,是我们一帮亲戚送给他的结婚礼物,我有点急事要马上走,所以能不能拜托你帮我转交给他。”

“啊?”梦梦诧异的张大嘴巴,随即眼眸里闪过一抹落寞“不好意思,可是我和刘洋已经分手了。”

“小两口哪有不打磕绊的,牙齿还常常咬舌头呢,今天分明天好,不是搞对象的常态嘛,我们这帮亲戚都挺满意你们在一起的。”我再次将房门往她跟前推了一点,笑盈盈的说“刘洋虽然没什么钱,但我们这帮亲戚真不缺这仨瓜俩枣的,我意思是你那份工作就不要再干了,累挺不说还不赚钱,回头你选个合适的店铺,我帮你们再开家小超市过活,你存下我手机号行吗?”

“二舅,这这不太合适吧。”梦梦瞬间有点手足无措。

“没啥不合适的,你和刘洋结婚以后,咱们就是亲戚,是一家人。”我笑了笑道“不过刘洋的脾气臭,我不想让他知道,所以这事儿咱俩都瞒着他,你看行不?”

梦梦沉吟半晌,微微点了点脑袋,接着猝不及防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二舅,你知道吗?就因为一套房,我和刘洋几乎走到尽头,我知道他喜欢我、爱我,可我真的等不起了”

“都过去了哈,往后你俩并肩合伙把日子过好才是王道。”我拍怕她肩膀安抚“这是咱俩的秘密哈,如果回头刘洋问你房子怎么来的,你咋说?”

“我,我就说我中彩票买的,昨天故意跟他分手,其实是为了给他一份惊喜。”梦梦臊红着脸呢喃。

我咧嘴一笑,朝着她道“行,那我等着喝你们喜酒了,有什么困难,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手机号是”

存下梦梦的手机号后,跟她又闲聊几句,我才随便找了个借口闪人。

我刚走出去没几步,就看到梦梦捧着手机很是兴奋的打电话“洋洋,你在哪呢,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

回到车里,我长舒一口气,朝着钱龙打了个响指“回家,吃大骨头去!”

“走着。”钱龙嬉皮笑脸的发动着车子。

我不知道梦梦对刘洋究竟有几分真情,但看得出来她并非物质到极点,或许想要一套房子,只是她对未来婚姻最基本的诉求吧,毕竟社会太骨干,衡量一家人是否幸福,已经从老早以前的笑口常开,变成了你有几套房子,是不是敢生二胎。

作为屁民,我们没有能力改变任何,唯一能做的就是淘汰或者被迫顺应。

回去的路上,盯着两边新起的高楼大厦,闪烁的霓虹灯,刺目且碍眼,我无奈的笑了,在这个人情匮乏的年代,多少真心相爱,最终还是败给了冷冰冰的水泥大厦、房贷车贷。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用钱龙的话说,物欲横飞的世界里,钱可能就是男人最后的尊严,我只是想要替我兄弟捍卫尊严,让他替我享受另外一段我可能永远没机会享受的平凡光阴



2153 我们永远是兄弟

当天晚上的九点多半,我们一行人、两台车踏上了回归羊城的方向。

临走前,老爷子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拒绝跟我一块走的想法。

我清楚的记得,他站在车门前,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呢喃:“孩子,你长大了,你的路我不懂,你的苦我同样不懂,但希望你记住,咱是老爷们,甭管多难,既然选择了,那就打碎牙往前走。”

“嗯,我知道了爸。”我吸了吸鼻子,朝着他挤出一抹笑容。

老头的眼圈陡然泛红,帮我抚平皱皱巴巴的领口,一句话没有说完,声音已经哽咽:“怪我吗?从小没有让你生活在一个健全的家庭。”

“怪,老怪了。”我的喉结一阵发痒,使劲抽了抽鼻子回应:“小时候看着别人都是漂亮妈妈去开家长会,而我爸是个跛子,我就怪,再大一点,别人妈妈为儿子干这做那,而你除了埋怨我,就是一通毒打,我就想,将来我有钱了,一定帮你把我妈娶回来,然后让她好好收拾你。”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我酸涩的眼眶,已经就仿佛被挤上了一层柠檬水似的,明明想要落泪,但任由我怎么努力,眼眶就是始终没有半点湿润。

“再后来呢?”老头的声音颤抖,伏在我肩头上的手掌哆嗦的异常厉害。

“再后来我就习惯了呀。”我偏过去脑袋,使劲咳嗽两声:“你虽然老揍我,但谁要是敢欺负我,你总是第一个冲出去,你虽然老是口口声声让我滚蛋,但我清楚,只要我不回来,你那个晚上肯定都是失眠的,你虽然没有给我锦衣玉食,但也没让我沿街乞讨,爸,谢谢你!”

“呼”老头瞬间泪崩,一下子重重将我拥入怀里。

我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嗅着他身上那股透着汗味却又充满坚强的味道,昂起脑袋挤出一抹笑容:“干啥呢,我兄弟都搁旁边瞅着呢,别让我下不来台,行不。”

老爷子重重拍打我后背两下,声音无比干哑的出声:“混小子,不管你啥时候累了,啥时候遇上困难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爸,爸不一定能为你做什么,但爸肯定可以挡在你前头。”

“嗯。”我咬着嘴皮,轻轻点点脑袋。

老头提高调门:“听没听见?”

“听见啦!”我挺起胸脯,扯着嗓门回应,就像小时候,每次他问我下次能不能考好一样,尽管我们彼此都知道,其实我根本做不到,但却仍旧乐此不疲的继续着这样的游戏。

“傻儿子,你长大了,马上也要当爸爸,爸爸是个粗人,也没什么文化,能教的不多,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责任。”老爷子擤了一把鼻涕,搓了搓脸颊道:“责任,是咱老爷们行于天地,必须得承担的东西,哪怕你累死,哪怕你委屈死,哪怕你窝囊的想要跳楼,都必须得履行。”

“我记住了爸。”我揪了揪喉结点头。

“给爸保证!”老头伸出一只手掌:“当着你这帮兄弟面告诉爸,你能不能无愧妻儿,无愧兄弟。”

“能,我能!”我抬起胳膊,重重握住他的手掌。

“老爹,我们这种人,一辈子谁也能对得住,唯独对不起家里面。”钱龙坐在车上,红着眼睛低吼:“你放心,这回是我把朗哥接走的,将来我一定活灵活现的把他送回来,我要是没做到,那只能说明,你老儿子没了!”

“滚犊子,说他妈什么傻话呢。”我爸脱下来鞋子就狠狠扔向钱龙,瞪着眼珠子咆哮:“你们都得好好的,老爹还年轻,老爹还得给你们找个小妈,老爹还能替你们带孩子,全部都好好,答应我,行不孩子?”

“会的。”我使劲搓了搓脸颊,重重和他拥抱在一起,凑在他耳边轻声念叨:“爸,你等着我昂,等我把公司处理明白,等我让跟我的那群兄弟全都能挣着钱,全都能自力更生,我就回来,往后都不乱跑了,你说什么是什么,你不是希望我去汽修厂学门手艺嘛,我学”

auzw.com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两滴晶莹的泪水突兀从我眼眶里掉出来。

这一刻,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又会哭了,又会掉眼泪了,就像个孩子似的埋在老爷子的怀里嚎啕大哭,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可能是因为我能哭而哭,也可能是因为那些我说明白的所以然。

可该走的终究会走。

晚上十一点,我们启航了,再次奔向那个满是粤a的城市。

坐在车里,我无助的掩着鼻子,呜呜的哭出声音,我能感觉到老爷子的不舍,也能体味到离别终究是苦非甜。

江静雅将我搂在怀中,轻轻的抚摸我的头发,苏伟康闷着脑袋一语不发的狂踩油门。

车窗外“呼呼”的风声似乎在欢送,又似乎在嘲讽。

“嗡嗡”

刚刚驶入高速路,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使劲抹擦一下脸上的泪水,调整好心态接起电话:“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大舌头啷叽的戏谑声音:“雷猴啊,我系渣渣辉”

“什么玩意儿渣渣辉,不买保险。”我没好气的骂咧一句,准备挂断电话。

“哥,哥是我朗哥,我是刘洋啊。”听筒那边的声调马上变幻,传来刘洋的声音:“哥,你在家没,我和阿义,还有咱们念书那会儿浩东,就是老磕巴,咱班以前那个生活委员,一块拎点酒,准备上你哪买醉去呢。”

我顿了顿,舔着嘴皮浅笑着打趣:“咋地,有啥好事要宣布啊,还整的要醉了。”

“你别说,还真有好事儿。”刘洋忍不住笑道:“我觉得吧,咱俩上辈子肯定是两口子,你绝对旺我,你刚回来,我就分手啦。”

“这他妈是旺你嘛。”我忍俊不禁的打趣,其实当他说到这儿的时候,我基本上已经猜出来他要表达啥。

“你听我说完呐。”刘洋忙不迭喊叫:“你刚回来我分手了,我以为是世界末日,实际上吧,是希望的心生,我跟你说,打死皇上你都不带信的,电影里的狗血桥段竟然发生在我身上,你知道不?我对象,就是在医院那个梦梦,她竟然中彩票了,八百万啊。”

“真的假的?”我装腔作势的扮出一副夸张的语调道:“你是又喝大了吹牛逼吧。”

“骗你儿砸的。”刘洋火急火燎的辩解:“她真中了八百万,完事搁锦绣新城买了一套房,虽然是个二手的,但毛坯,跟新的几乎没区别,除此之外,她还跟我说,准备投资干个小超市,往后哥又变成老板了,不要太羡慕哦。”

“牛逼,瞅你长得不长滴吧,搞个对象还挺有福气。”我清了清嗓子道:“不管咋说,你俩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尘埃落定了啊?”

“差不离吧,剩下的就是我攒够装修钱,不过我有恒心,也就几个月的事儿,再加上我以前还存了不少,肯定能给家里装修的像个小皇宫,完事我们就结婚,到时候我喊你,你必须过来给我当伴郎。”刘洋乐呵呵的说:“操,电话里跟你扯这些干毛线,我们这会儿过去找你啊,让咱爸弄几个硬菜。”

“兄弟,我得回公司了,结婚时候喊我,千难万难我肯定都到位。”我深吸一口气道:“该说不说,祝你幸福,也一定要幸福。”

几分钟后,我们结束通话,我望着车窗外,禁不住露出笑容。

不到十秒钟,手机上来了条短信,是刘洋给我发来了,就几个字:我们永远是兄弟

2154 一窝虎出

汽车有条不紊的行驶在高速路上。

坐在后排的江静雅和谢媚儿手捧平板电脑,叽叽喳喳的研究着买什么婴儿用品。

钱龙手握方向盘,一丝不苟的狂踩油门,我习惯性的掏出烟盒,想给钱龙点根烟提神,看了眼后排的俩女人,又迅速将烟盒揣回兜里。

我吸了吸鼻子出声:“要是困就找个服务区,睡一会儿去,咱不赶时间。”

“不困,就是眼皮子发涩。”钱龙打了个哈欠*笑:“说起来,咱都没有正儿八经的旅过游,要不趁着这次机会,大家好好玩一遭吧,万一小雅临产,咱也可以直接以地名给孩子起名,是不是特别有深意呐。”

“这个建议好。”江静雅忙不迭出声,谢媚儿也拍着小手应承。

“玩一回我没意见,但以地名给孩子起名老子坚决不同意。”我想了想后拨浪鼓似的摇头:“走到什么寿光、云浮,清远,这些地方生了还好点,要是跑到稀奇古怪的地方,你二爸往后不得遭笑啊,我记得咱们县有个庞光镇,上回去云南路过一个叫拉溪的地方,还有江苏那边有个罡门村。”

钱龙没正经的傻笑:“跟你姓叫王庞光,跟小雅姓叫江罡门,听听多特么霸气!”

“咯咯咯”

“老公有才。”

两个女人也瞬间被逗乐,从后排笑的前俯后仰。

“霸你奶奶个哨子。”我没好气的抬手拍了他后脑勺一下臭骂,扭头瞥了一眼江静雅出声:“真是一孕傻三年,人家说咱呢,你跟着傻笑个毛线。”

“嗡嗡”

正笑闹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竟然是陈花椒的号码,我一拍后脑勺嘟囔:“擦的,这次回来竟然忘记去堂哥家拜访了,可让人挑着理了。”

想归想,我深呼吸一口气后还是按下接听键,没等他出声,我马上声音甜腻耍贱:“还没睡呢哥。”

“咋地啦,让门夹着篮子了?”陈花椒迷惑的出声:“好好说话昂,大半夜吓我起一声鸡皮疙瘩。”

我连珠炮似的辩解:“哥呀,我不是故意不去拜访你哈,实在是家里事儿多,我两个小兄弟遇上点坎坷,给他们处理完以后,羊城那边又正好催着我回去,所以没来得及,你等下次的哈,下次我说啥带媳妇去你家住个十天半月。”

“什么玩意儿,拜访我拜访他的,你回老家了?”陈花椒微微一愣,接着道:“我没在家,我这会儿跟三哥在科国呢,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羊城那边的贷款公司能不能往出放一笔款子,我们安保公司这边最近出点状况,运作出现一些问题。”

“呃”我舒了口气,抹擦额头嘟囔:“公事啊,吓我一裤裆白毛汗,贷款公司那边具体咋运作的,我到现在为止也不是特别清楚,段磊应该到阿城了,你可以联系一下他,你们见面谈。”

“成,那我明天找他吧。”陈花椒咳嗽两声道:“我二叔最近身体咋样?前阵子我给他打电话,他咳嗽挺厉害的,不严重吧?”

“没啥事儿,挺好的。”我笑着回答:“昨天我俩一块喝酒,他还提起你来着,说你比我孝顺,基本上一礼拜打一回电话,说着说着差点拿鞋垫子抽我。”

“你丫确实该抽,知道你忙,但再忙每天抽了三五分钟跟老头聊会儿视频的功夫也没有嘛,钱这玩意儿一辈子没够,但爹可就一个。”陈花椒清了清嗓子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啥事都明白。”

“是是是,我记住了。”我捣蒜似的应声。

陈花椒接着道:“对了,小高你还记得不?我手底下的原来的安保公司经理,长得挺壮实那个。”

auzw.com“小高?”我歪着脑袋竭力在脑海中思索这个人的形象,回忆好半晌后不确定的问:“是不是叫高苍宇?”

陈花椒回应道:“对,他这两天去羊城,代表我们王者商会这一块,那小子人不错,就是脾气有点耿,你俩千万好好处哈,你哥混这么久,唯一就带出来这么一个兄弟。”

我立即轻问:“不对啊哥,鱼哥和诱哥不是在那边嘛?”

“他俩只是负责签合同的,你指望那两头大仙坐班,比杀了他们还困难,况且公司进入正轨,也不需要我们这一辈儿人总抛头露面,应该给年轻人点机会。”陈花椒笑骂着吐槽:“你以后少跟他俩玩,那两头牲口感染力太强了,我怕你跟他们玩的容易变虎逼。”

旁边开车的钱龙撇嘴嘟囔:“花爷,你这么说我大哥我就不乐意喽,啥叫跟他们玩容易变虎逼。”

“哦对,你不算,你丫本身就是个大虎逼。”陈花椒哈哈一笑:“就这样吧,替我照顾好小高哈,有什么事情咱们及时沟通。”

挂断电话后,我斜楞眼睛瞅钱龙:“听着没,你的虎逼劲儿已经声名远播。”

“我只当你是嫉妒老子的敢想敢做。”钱龙揪了揪领口回怼我:“说我虎逼,那你是真没见识过周家兄弟的办事风格,我前阵子带着他们跑到葛川的店门口闹事,你知道周德多猛不,葛川只要敢报警,周德马上解开裤腰带就跑他酒店的大厅拉屎,甭管旁边有多少人,是男还是女。”

“没人拍照录像啥的呀?”我愕然的问。

钱龙梭着嘴角埋汰我:“我发现你才是真虎逼,难道你不应该关心一下,周德是怎么做到随时随地都有屎的嘛。”

谢媚儿掩着鼻子骂咧:“哎呀,你俩恶心不恶心,大晚上的聊什么屎啊尿啊的,弄的我都没食欲了,我还准备从下个服务区吃桶泡面呢。”

“下个服务区歇会儿吧。”我龇牙一笑,掏出手机看了眼导航,随即又拨通苏伟康的号码道:“告诉弟兄们,下个服务区歇会儿哈,大概也有四五公里了,跟紧我们。”

“呃?”苏伟康怔了怔:“朗舅,我们不是在你前面吗?”

“扯啥犊子呢,咱一块上的高速,一直都是我们车打头。”听到他的话,我回头看了眼后挡风玻璃,这才发现本该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那台奔驰车消失的无影无踪。

“擦,你们刚刚没从山东方向拐弯吗?”苏伟康瞬间提高嗓门,接着大声吆喝:“德哥,你特么跟错车了,前面那辆x5不是朗舅他们的,你眼睛是不是聋了。”

很快传来周德骂咧:“麻痹的,我说别让我开车,老子八百度近视,你非不听”

电话一通杂乱的埋怨声泛起,我无语的臭骂:“你俩可真是爹,跟着走都能跟丢了,咱特么回羊城,拿脚丫子想都知道不可能往山d方向拐弯,行了,赶紧找最近的出口,到郑市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们搁郑市服务区等你们。”

挂断电话后,我不可思议的瞟了眼钱龙:“就凭他俩的智商,我真怀疑你们昨天是怎么风雨兼程赶回来的。”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我们总算抵达郑市服务区,将车子停稳以后,我们一行四个人伸着懒腰下来透气。

趁着俩女人上厕所的功夫,我凑到钱龙耳边嘀咕:“皇上,你儿子快生那会儿,你有没有一种特别特别紧张的感觉。”

“是不是一想到马上有孩子,裤裆都觉得嗖嗖冒凉气那种?”钱龙叼着烟卷点点脑袋:“我当时也差不多,医学上称这种行为,好像是叫”

钱龙还没说完话,旁边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诶,王总!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见到一个瘦巴巴的男人满脸堆笑的朝我俩所在的方向走过来,男人的额头正中心长了一颗痦子,年龄大概在三十来岁出头,单眼皮、薄嘴唇,瞅着十分陌生。

我眨巴两下眼睛,轻声发问:“恕兄弟眼拙,您是”

2155 你有没有印象?

瘦巴巴的青年嬉笑的走到我面前,指了指自己脸颊道:“王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真不记得我了?我叫郑明。”

我皱了皱眉头,在脑子里迅速搜索“郑明”这个名字,沉默几分钟后,我摇摇脑袋道:“老哥,我这个人脑子不存事儿,真不记得啦,您别见怪哈。”

“哈哈,也正常。”自称郑明的瘦子咧嘴一笑道:“你们在崇市风风火火那阵子,我还跟在高大海屁股后面看场子呢,这都一晃眼好几年没见了吧,我是真没想到你们现在竟然混的那么好,我听我几个在羊城打工的朋友说,你们头狼公司现在绝对算得上那边的一面大旗。”

他嘴里提到的“高大海”我瞬间有了印象,刚到崇市那会儿,我们一帮人为了生计,第一份工作就是送小姐,期间跟这个高大海还发生过一段小故事,但至于面前这位郑明,我是属实没一点印象。

尽管没想起他的身份,我还是很客套的寒暄:“诶我去,你这么一说,我总算想起来啦,原来是明哥啊,对了,海哥现在怎么样?”

“他进去了,前年有段时间打黑除恶风头正紧,他像个傻子似的话的嗓门很大,我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不想其中竟有刚刚跟我们打招呼的那个郑明。

他慢半拍走在一个剃着锅盖头的青年身后,满脸堆满谄媚的笑容,看地位应该比对方低一些,而走在最前面的青年满脸横肉,穿件紧身的黑色t恤,裸露在外面的小臂,花花绿绿的纹着一大团。

两人正交流时候,郑明仰头瞟了一眼,刚好也看到我,立即笑盈盈的摆手打招呼:“巧了啊王总,待会喝两口哈。”

“你先忙你的。”我礼貌性的摆摆手。

那帮人从我们邻近的一张桌旁坐下,我们互不打扰的各聊各的。

酒足饭饱后,江静雅轻抚肚子朝我撒娇:“老公,我还真有点累啦,要不开间房休息一晚上吧。”

“行,皇上你开房去,我去结账!”我抹擦一下嘴边的油渍,搀扶着江静雅往起站,路过郑明他们那桌子时候,我敷衍的打声招呼告别。

郑明忙不迭起身,朝着坐在他旁边那个看起来像是主事的青年介绍:“高经理,这是我老乡王朗,他是在羊城那边做生意,做的还挺大呢,王老弟这位是高氏集团的高经理,主要做原油生意,近期也准备去羊城那边开分公司,坐下来喝两杯呗,说不准大家能聊出点什么火花。”

我特别烦这种自来熟的傻叉,随便聊几句话,就感觉好像跟你是自己人一样,但考虑到郑明岁数也不小了,出门在外讨生活确实不容易,拽着我给对方介绍,八成也是想装个逼,所以我没有发作,笑着婉拒:“不了明哥,媳妇挺个大肚子不方便,而且我干的全是小本买卖,也傍不上你们大腿,咱们有机会再喝哈。”

那青年原本低着脑袋在扒拉手机,听到我话后,乐呵呵的站起来道:“坐一会儿呗王总,出门在外不容易,多个朋友多条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真不方便,下次吧。”我皱了皱眉头,搀着江静雅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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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的江静雅很是善解人意的出声:“老公,要不你和你朋友聊几句吧,我刚好想上个卫生间。”

说罢话,谢媚儿就代替我搀住她胳膊,两人慢悠悠朝厕所方向走去。

“弟妹都发话了,你就坐会儿吧兄弟。”郑明见状,快速起身让座,将我按在椅子上,笑着回头朝服务员喊:“去,再帮我那瓶酒。”

“聊会儿天就好,还得开车呢,就我和我兄弟俩人轮班倒,真不能喝酒。”我毫不犹豫的将面前的酒杯反扣,吸了吸鼻子,朝着被称作“高经理”的青年抱拳道:“高哥多担待哈,咱们要是有机会在羊城遇上,指定不醉不归。”

倒不是我装逼摆谱,我这个人虽然爱喝酒,但很少跟陌生人对饮,尤其还是他们这种连一面之缘都算不上的陌生人,我估摸着这次见完面,下回再碰头都不知道是哪辈子的事情了。

“呵呵,小事儿。”青年大大咧咧摆手,闲聊似的问:“王总公司叫什么名字?”

“头狼,我这老乡真心有本事,你别看他岁数小,过去在崇市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我虽然没去过他们公司,但听我几个在那边打工的朋友说,头狼公司在羊城指定是这个,秃笔南波万。”没等我回答,站在旁边的郑明表情夸张的翘起大拇指道:“高经理,这事儿我真不跟你吹,你可以随便打听。”

我反感的扫视一眼他,含蓄的笑了笑道:“没明哥说的那么夸张,我们就是干点小买卖。”

青年骤然坐直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我道:“头狼公司?你真是头狼的王朗。”

“高老哥知道我们公司?”我很意外的反问。

“呵呵”青年莫名其妙的笑了,揉搓两下腮帮子道:“当然听过了,我们集团最近打算去羊城开分社,肯定要搞清楚那边的各路神佛,没想到王总这么年轻啊,我还一直以为能干起头狼那么庞大公司的幕后老板是个糟老头呢。”

“我就是运气好,加上朋友们捧。”我半真半假的应承一句,侧脖看了眼不远处已经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江静雅和谢媚儿,快速倒上半杯茶水道:“那什么明哥、高经理,咱们下次再聚吧,到羊城给我打电话,我做东好好安排一下你们。”

“王总,那么着急干嘛,再多坐一会儿呗,媳妇又跑不丢。”高经理掏出手机贴在耳边,看似像在跟什么人打电话:“哥,带几个兄弟来趟服务区,我遇上个你意想不到的朋友。”

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语,我本能的有种不好预感,两脚不动声色的用力,推着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往后移动几分,打算随时站起来。

高经理抓起一支筷子轻轻搅拌面前的酒杯,昂头看向我轻笑:“王总,我跟你提两个人名,你看看有没有印象哈,一个叫魏刚,还有一个叫高利松”

2156 祸起服务区

我额头上的青筋抽搐两下,盯着对面高经理的眼睛陷入沉默。

“记忆有点模糊是吧?”高经理舔着嘴角,微微一笑:“那我再跟你说几个关键词,卡伦河畔的阿城、魏家货站、走私原油,王总现在想起来点什么没?”

听到他的话,我冷不丁猜到对方的身份,没什么意外的话,他可能是曾经跟魏刚合作的国内销售方,我记得曾经从李倬禹的口中好像听过高利松这个名字。

我再次昂头看了眼越走越近的江静雅和谢媚儿,长吁一口气道:“哥们,做买卖讲究一买一卖,生意场上的事儿咱们可以到办公桌前谈,酒桌就是聊天扯淡的地儿,你说呢。”

“行,那咱们换个正儿八经谈事的地方。”高经理哑然一笑,朝着左右努努嘴:“带着王总下高速,回咱们公司谈。”

旁边两个魁梧的汉子马上起身,而站在我旁边的郑明有点傻眼,忙不迭朝着高经理抱拳:“兄弟,这啥情况啊,你们两家怎么还”

“跟你没关系,拉好你的货就完了。”高经理瞟了眼郑明,甩甩手腕轻笑:“今天的事儿还得感谢你哈老郑,回头我让我大哥单独给你摆一桌,你车队后半年的生意我们包了。”

郑明挪揄的劝解:“不是高经理,我和王朗认识,你这么整的不太好”

高经理一胳膊撞开郑明,又冲我努努嘴道:“走吧王总,千万别耍小性子,你跑的快,我不信弟妹也能健步如飞,我们办事讲规矩,只要你老老实实跟我走,我就保证不会难为弟妹和她朋友。”

“你威胁我?”我愠怒的抿嘴冷笑。

高经理哈哈一笑,两手拖着桌沿,身体前倾凑到我跟前冷笑:“在郑市,我们高氏集团还从来不威胁谁,我现在让你走,你敢走吗!”

话音落下,高经理直楞起身子,故意撩起自己的衬衫下摆,露出一截黑色的手枪把,随即又朝我眨巴两下眼睛微笑:“吓唬你没?”

我咳嗽两声,一眼不眨的凝视他。

而江静雅和谢媚儿并不知道这事儿,很快走到我面前,江静雅娇声发问:“老公,跟你朋友聊完没有,咱们走吧?我这会儿都困啦。”

高经理哈哈一笑,冲江静雅出声:“弟妹啊,我跟王总一见如故,还想再深聊一会儿,你们困就先休息去吧,放心哈,我们指定不多喝。”

边说话,高经理一边啪啪拍打自己的侧腰,恐吓之意不言而喻。

江静雅狐疑的看了看他,又望向我,没有理解接茬,我挤出一抹笑容宽慰:“你和媚儿先去休息,我们再聊几句,告诉皇上一声,别让他过来了,待会我找他。”

“好,那你早点哈,明天咱们还得赶路呢。”江静雅乖巧的点点脑袋,在谢媚儿的搀扶下朝餐厅外走去。

我暗松一口气,如果不是此刻餐厅人多,江静雅是个孕妇又扎眼,我估摸着面前这帮篮子敢直接动手拿下她们。

盯着两个女人的背影,高经理豁着嘴角轻笑:“看弟妹这状态是快要生了吧,也是怪不容易的,这种时候最受不得任何惊吓,不然特别容易流产,强子你领俩个兄弟远远跟在弟妹旁边,找个人少的地方,请弟妹和她朋友一块回咱们公司。”

“是!”一个剃着平头的壮汉马上应声,带着两个小伙就要往出走。

我情绪激动的站起来,挡在几人前面,怒视高经理低吼:“哥们,捞偏门有捞偏门的规则,干啥事别太损篮子了。”

“哈哈,大佬生气啦,看着没?大佬要发火。”高经理摸了摸鼻梁,朝着桌边的另外几人指着我嘲讽:“你们还不知道吧,就是咱面前这位大佬,害的公司今年最少损失五个亿,我大哥前段时间为什么火急火燎跑去羊城,就是找这位大佬去了。”

≈97;≈117;≈122;≈119;≈46;≈99;≈111;≈109;

“我类乖乖,他弄熊类。”

“日嫩奶奶,这个鳖样儿还是大佬。”

旁边几个壮汉附和着高经理,嗤之以鼻的骂骂咧咧。

郑明咽了口唾沫,点头哈腰的缩着脑袋凑过去赔笑:“高哥,你们的恩怨我也不太了解,但王老弟毕竟是我喊过来的,能不能看在我面子上,大不了这次运费我不要”

高经理一把薅住郑明的衣领按在桌上,棱着眼珠子厉喝:“你他妈在我这儿有面子吗?刚刚听不见我说啥是吧,因为王朗,我们公司今年至少损失五个亿,你告诉我,你得替我拉多少趟货才能把钱补回来。”

“行了兄弟,别整没用的,我看出来你也没多大个狗胆儿,让你当场嘣了我,你肯定哆嗦。”我深呼吸一口气,朝着高经理轻笑:“你把能主事的找过来,我跟他谈谈,整死我,魏家货站的原油也轮不上你们,对我客气点,万事皆有可能,你说呢?”

“呵呵,看看啥叫生意人,往后多跟你这位同乡老弟学学,格局一定要大。”高经理松开郑明的衣领,然后“啪啪”轻拍他脸蛋两下,朝我努努嘴道:“王总,这做人吧,不能太狂,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挨踢,我实话跟你说哈,刚丢了货源那几天,我大哥确实很上火。”

我咬着嘴皮没有作声,但一只手已经不动声色的摸向了跟前的椅子把,随时准备奋起反击。

高经理话锋一转,表情变得冷冽:“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也没想到辉煌公司竟然会帮我们介绍到另外一家更有实力的合作方,至于为啥仍旧要找你呢,因为你太牛逼,招呼都不打一声的直接断我们财路,我们高氏上下都觉得憋气,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不?”

“意思就是非得干一下子呗!朗哥往右缩缩头!”

就在这时候餐馆门口突然传来钱龙的吼叫声,紧跟着一阵铺天盖地的白雾从我身后突然袭来,我毫不犹豫的朝右边挪动两下身体,随即扭头一看,见到钱龙抱着个红色的干粉灭火器,对准高经理一伙人“唰唰”直喷。

四周瞬间被白雾笼罩,一桌子人纷纷叫骂着往起站。

“去尼玛得!”我趁势拎起椅子就朝对面砸了下去,随即将桌子猛地掀翻,拽起钱龙就往门外跑。

边跑我边朝着钱龙询问:“小雅和媚儿呢。”

“还是小雅了解你,一看你状态不对,就马上给我打电话,我让媚儿开车先载着她走了,放心吧,啥事儿没有。”钱龙迅速回应一句,扭过身子朝着后面撵我们的一帮人又“唰唰”猛喷两下,遏制住他们的速度。

“王朗,你别逼我!”高经理满脑袋白色粉尘,站在人群最后面,左手来回呼扇,右手摸向腰后低吼:“事情要是闹大了,你想想自己能不能顺利离开郑市,老老实实跟我走,我保证”

“保证你爹个篮子!”钱龙生性的将喷口对准他咒骂一句,直至喷火器不往出吐干粉,他才两手举起喷火器朝对面狠狠掷出去。

一看我们这边熄火,高经理挥挥胳膊,招呼旁边几个同样跟他似的满身漂白的壮汉:“给我抓住他们!”

“狗日的身上有枪,注点意!”我凑到钱龙耳边低声呢喃一句,同时回头朝四周张望,此时虽然已经凌晨两三点钟,但服务区里仍旧人来车往,非常的热闹。

我原本是想抢一台车跑路,后来又一琢磨不能那么干,不然可能就得面临警方和这个所谓的高氏集团双层追捕,估计还没下高速,就得被警方给截住。

打量几秒钟后,眼瞅高经理一伙马上就要逼近我们跟前,我看到不远处的加油站,一把拽起钱龙,迅速朝加油站的方向狂奔而去,后面几人连骂带吼的一通猛撵。

跑到加油站跟前,正好有台私家小轿车在加油,我动作粗野的将油枪从小轿车的油箱里拽出来,“哗哗”的汽油顿时顺着油枪往出喷洒,我摸出个打火机,朝着已经撵到我们旁边的高经理一伙厉喝:“你马勒哔,全部给我稍息立正,不然咱几个就共同制造一起明天能轰动全国的大新闻”

2157 有两把刷子

对面,高经理一伙吭哧带喘的瞪着我们。

几人全造的跟圣诞老人有一拼,头发上、眉毛上、衣服上刷白刷白。

跑在最后面的高经理扫视一眼我手中还在不停往外喷洒的油枪,抹擦两下眉毛上的干粉,喘着粗气道:“你想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特么想干啥!”我吐了口唾沫,攥着油枪对准他厉喝:“说你是个社会人吧,你张嘴买卖闭嘴生意的跟人唠嗑,说你是个生意人吧,干的事儿又那么不上道,咋地,你们这个高氏集团都跟你似的下作啊。”

高经理豁着嘴角出声:“王朗,咱别打嘴官司,你把油枪先放下,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慢慢聊,待会服务区报警的话,你想想自己能不能走得了。”

“操,你要真想拿警察说事,那咱俩就划开道好好唠,我俩特么被你拿枪吓得走投无路,还不能自保了呗。”我举起流速明显减缓的油枪,朝着高经理努努嘴:“得嘞,咱们不在一个吨位上,把你背后那位大哥喊过来吧。”

高经理蠕动两下喉结,眯缝眼睛阴鹫的盯着我猛瞅。

“你看个**,你要真有魄力,刚刚就直接开枪了,腰里揣把死耗子,你搁这儿给我装你麻痹啥黑猫警长呢。”我鄙夷的朝他吐了口黏痰冷笑:“我告诉你昂,今天的这事儿你跟我说不出个一二三,谁也走不了,你敢跑,我就敢打火,不信咱就试试。”

“群槽泥们马,除了带队那小子,其他全部给我后稍。”另外一边,钱龙也抓起另外一支油枪,横着两撇粗重的眉头,表情凶狠的骂咧:“咋地都是红孩儿会喷三昧真火是吧?我就倒查三个数,不滚蛋的就别走了。”

高经理吸了吸鼻子,朝着左右摆摆手,几个壮汉如蒙大赦一般迅速往后面狂撤几步,接着他慢吞吞的掏出手机贴在耳边:“大哥,你到了没?事情发生发生一点小变故,你先给服务区的老洪去个电话,让他千万别报警,我身上有枪”

其实我跟他扯这些皮,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给江静雅和谢媚儿创造足够多的跑路时间。

我们和高经理就这样陷入了对峙当中,因为这边的突发情况,很多排队等加油的私家车和大货车直接将加油站给堵的水泄不通,足足能有二十多分钟,一台黑色的奔驰速度很快的停到加油站门前,接着打车里下来一个年轻小伙。

青年套着一身白色休闲装,身段高而修长,浓眉凤目,鼻正唇薄下巴中间竖着一道明显的疤痕,给人一种阳光板正的感觉,从车里下来以后,他先是昂头看了眼我和钱龙,随即又将目光瞄向浑身刷白,很是狼狈的高经理。

高经理打了个激灵,咬着嘴皮解释:“哥,我我没想到王朗会”

“啪!”

青年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掴在高经理的腮帮子上,高经理原地晃了晃,捂着脸颊没敢躲闪。

“我跟你说过很多遍,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要做,招惹不起的人不要惹。”青年的声音沙哑低沉,感觉像极了一个抽了二三十年烟的老烟枪。

高经理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不服气的辩解:“不是大哥,当时他就一个人,我”

“啪!”

青年又是一记大二雷子甩出去,面无表情的呵斥:“结果呢?我告诉我结果是什么?你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结果却毫无建树,一把王炸的牌,让人反春天,自己觉得丢人吗?”

auzw.com高经理张了张嘴巴,耷拉下脑袋没再接腔。

青年骤然提高嗓门,指着高经理咆哮:“滚!”

高经理咬牙切齿的扫视我一眼,转身就朝身后走去。

青年冲着高经理喝骂:“往哪滚呢?先去服务区找老洪,我来的时候带了十车油,告诉老洪是咱们高氏集团无偿赞助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帽!”

熊完高经理以后,青年又瞄了我一眼,扭头拽开车门,在他弯下腰的瞬间,一把黑色手枪“啪”的一下掉在地上,他不慌不忙的捡起来,随手仍旧车后排,这才微笑着看向我出声:“王总,把油枪放下来吧,服务区都是着急赶路的旅人,因为咱们,耽误他们时间不道德。”

我盯盯观察着面前这个青年,这家伙看起来岁数不大,白了就告诉我,我们完完全全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最后又故意冲我露出自己有枪,并且还正大光明的带出来,也是在暗示我,他不想闹事,但绝对有平事的实力,三言两语一套小组合拳,瞬间将我营造出来的主动权轻松瓦解,面前这家伙属实有两把刷子。

很快,一大群服务区的工作人员跑到我们这边,开始有效的疏散交通。

我沉思半晌后,朝着钱龙道:“你就从原地等我,我跟他聊聊。”

“好嘞。”钱龙利索的点点脑袋,大大咧咧的将油枪插回原位,双手抱在胸前出声:“要是我发现情况不对劲的话,肯定马上点火。”

我没有应声,径直走向那个青年。

他嘴角上翘,露出一抹笑容,同时伸出手掌道:“很遗憾是在这种情况下和王总结识,我叫高利松,之前是魏家货站的合作方,我为舍弟今天的粗鲁行为,向王总致歉,还望王总大人不记小人过。”

“断了高总的财路,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瞥了眼他递过来的手掌,没有动弹,干脆把双手插进兜里,皮笑肉不笑的的歪脖道:“高总,不论你信不信,魏家货站的事情是个意外,我没想过要和您为敌,虽然很抱歉,但如果时光重来,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理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面对我咄咄逼人的态度,高利松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暴躁,反倒仰嘴一笑:“换做是我,我也一定会这么做,我们和魏家货站取消合作已成事实,为了改变不了的事实再去消耗现有的精力,我个人认为是种极其愚蠢的行为,只是我公司很多人感到不忿。”

“嗯?”我楞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刚刚还暴跳如雷的他,竟然如此好说话,所以一时半会儿间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茬。

“舍弟的鲁莽行为我事先确实知道一点,没能及时阻止也是我的失误。”高利松清了清嗓子道:“王总,为了表示歉意,不如请你移位,咱们可以去我公司好好聊聊,也许你我之间合作的契机比矛盾更多呢。”

“下次吧。”尽管不知道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以我们目前的关系,绝对没可能变成朋友,我毫不犹豫的拒绝:“既然高总都说了是误会,那咱们就此别过吧。”

“哈哈,也好,有机会我肯定是要去趟羊城得。”高利松也没做任何犹豫,朝我伸出胳膊道:“恕不远送,将来有机会你我再把酒言欢。”

“不,你理解错我意思了,你必须得送送我。”我眨巴两下眼睛,指了指他的车子道:“我们没有代步工具,而且身处异乡他地,没有一个熟悉的向导,我怕自己容易迷路,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拒绝的后果就是你陪着我从这儿一直等到我的兄弟们过来。”

“小问题,王总请。”高利松低头沉默几秒,打了个响指,做出邀请的手势道:“谁来当司机,你开还是我开”

2158 你是我会怎么办!

半分钟以后,我们钻进那台奔驰车里,钱龙负责开车,我和高利松齐肩坐在后排。

车子刚一出服务区,马上就有两台越野径直吊在了我们车尾。

“你的人还挺敬业哈。”我透过后挡风玻璃看了一眼,笑呵呵的朝着他努嘴:“要不你打个电话知会一声?我不太喜欢被人跟踪的感觉。”

“这个很难。”高利松摇摇头轻笑:“我和你一样,都是公司的主心骨,头狼没有你可能玩不转,高氏没有我,同样得停止运转,再者说了,你的目的只不过是希望我送你一程,有没有人跟着无所谓吧?”

“让特么你干啥你就干啥,犟个鸡毛嘴。”钱龙恶狠狠的臭骂。

高利松瞄了眼他,没有回应任何,只不过嘴角泛起笑意变得愈发更浓。

“来,高总麻烦你套上我这件宝衣。”我想了想后,将身上沾满汽油的西装脱掉直接递给他。

他盯盯注视着我手里的西装,随即很有刚的接过:“没问题。”

车子有条不紊的朝前快速行驶着,见到后面两台吊车尾的越野车并没有耍任何花样,我的心跳也随之慢慢放缓。

车子里出奇的沉默,钱龙直勾勾的盯着前路,我心猿意马的琢磨着要不要联系一下江静雅,而坐在旁边的高立松则满脸轻松的浏览车窗外的景色。

我们就这样持续了大概能有三四分钟,我掏出手机刚准备给江静雅发条微信的时候,高立松突兀开口:“王总,我很好奇,你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法说服的魏刚,大前年我们刚刚开始合作时候,我就萌生过想要收购他那家货运站的心思,但他当时毫不犹豫的拒绝,这次你是如何做到的,能不能传授一下经验?”

我攥着手机思索半晌后,半真半假的回应:“前年的魏刚尚有一战之勇,今年的魏刚只是一个单纯为了儿子的父亲。”

高立松豁嘴一笑,粗重的眉梢几乎连在一起:“你要这么说,我就了解了,看来是我的时机选择不太对,多谢赐教。”

我收起发微信的想法,侧脖看向他开口:“话说你似乎一点不紧张啊,你难道不怕我到羊城以后食言,直接撕票嘛,你这样一个麻烦,对我来说威胁程度不会比辉煌公司小多少。”

“你会因为我的紧张对我网开一面吗?”高利松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反问,见我没有回应,你自问自答道:“你不会,能在你这个年纪走到现在的位置,你这个人绝对杀伐果断,这是其一,其二,我料定你不敢食言。”

我饶有兴致的笑问:“哦?因为点什么?”

“你刚刚说了,我的麻烦程度不亚于辉煌公司,说明你骨子里是畏惧辉煌的,而且你们已经处于不死不休的关系,如果这种时候你再招惹一个我这样的大敌,那不是在自讨苦吃嘛。”高利松揉搓下巴的胡茬微笑:“我猜测,你心里此时肯定特别犯嘀咕,因为你判断不出我背后的高氏集团究竟有多大的能量,但我在服务区展现出来的手段,又让你心生忌讳,对吗?”

“你真狡猾。”我不否认也不承认的回应。

他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道:“其实我和你的心态差不多,刚刚听到我兄弟说抓到你的时候,我承认我确实心动了,毕竟拿掉你,就意味着我有可能卷土重来,将魏家货站重新据为己有,一个小小的魏伟对我来说并不麻烦,可当我跟你面对面以后,这个想法从我脑海中消失,我拿捏不稳你如果出事儿,我会有多麻烦。”

听着他有理有据的分析,我再次陷入沉默。

我其实特别烦了这类软钉子打交道,如果他跟天娱那帮人似的,上来就甩出个要干*我的信号,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先下手为强,可他这种既不说跟我撕破脸皮,又根本没可能跟我成为朋友的态度,愣是让我有种老虎啃刺猬,无从下口的无力感。

auzw.com单论耍嘴皮子,我基本没什么敌手,而这个高利松却三番两次让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茬,从我的潜意识里已经将他和辉煌公司划上了等于号。

在我低头无语的时候,高利松再次开腔:“王总,我个人感觉,你我就算变不成莫逆之交,也不应该是仇人,你想从魏家货运站接过来的原油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赚钱,而我有这方面的渠道,也有这方面的关系网,你完全可以将原油再转手卖给我,中间无非是价格的问题。”

“这事儿能商量。”我淡淡的应声。

我当初要魏家货运站并不是真稀罕赚到多少银子,说白了就是为了让头狼在阿城有个知根知底的落脚地,好用以遏制住天娱集团的那帮余孽,当然这话我肯定不能跟高利松吐露。

“至于你们和辉煌公司的矛盾,说老实话我并不感兴趣。”高利松接着道:“往前推三五年,我可能还会年轻气盛的站队,但现在我的唯一目的就是赚取,你们打死打活都和我无关,有钱大家一起赚是朋友,赚不到钱分开也不至于变仇家。”

我点燃一支烟,眨巴眼睛笑问:“你和辉煌公司的人也是这么说的吗?”

高利松摇摇头,很爽快的回答:“当然不,我没有他们势大,而且在很多地方都有求于他们,所以当敖辉和郭启煌的面,我肯定会咬牙切齿的保证,跟你势不两立,但凡有机会就一定将你置于死地。”

“你很实诚,实诚到让人反感。”我吐了口烟圈冷笑。

高利松毫不遮掩的说:“确实,实话往往真的很招人反感,反正这里距离羊城还很远,我不着急求答案,你可以慢慢想,想好了咱们再坐下来慢慢谈。”

钱龙回头瞪了眼高利松臭骂:“闭上你的臭嘴,我特么听你说话篮子刺挠,能不能正视一下自己的身份,你特么现在是我们的人质,ok?”

“哈哈,好的好的。”高利松应付差事的举起双手。

就在这时候,钱龙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他回头朝我道:“朗哥,帮我拿下手机,在我裤兜里呢,我不好往外掏。”

我马上起身,从他口袋翻出来手机,看了眼是谢媚儿的号码,我当即按下免提键,钱龙歪着脖颈发问:“喂媳妇,你们走哪了?”

手机那头传来谢媚儿急躁的声音:“老公,小雅肚子疼,我们刚刚下了高速,直奔郑市医院,你们那边咋样了?”

尽管钱龙着急忙乎的关掉免提键,但为时已晚。

我看了眼他,抓过手机贴到耳边问:“媚儿你先别着急,告诉我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是要生了吗?”

“还不知道呢,医生在检查。”谢媚儿快速回答:“朗哥你们那边脱困了吗,小雅特别担心,刚刚送她进检查室的时候,还一个劲拉着我的手问我。”

“你把医院地址发过来吧。”我深呼吸一口气道:“告诉小雅,别慌别怕,我们马上就到。”

不多会儿,谢媚儿发过来一个坐标,我将手机递给钱龙,扭头看向微闭着眼睛,老神在在的高立松道:“高总,你现在有什么想表达的吗?”

“你们肯定得绕道回郑市,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我,放掉我吧,你担心我会在郑市为难你们,一直抓着不放吧,意味着你没办法最快速度赶到你太太或者是女朋友的身边,把我弄死,意味着咱们两家肯定会全面开战,有点得不偿失,不知道我分析的对吗?”高立松睁开眼睛道。

我咬着嘴皮点头道:“对,全中,所以如果你是我的话,现在应该怎么做?”

高利松伸直腰杆,指了指钱龙所在的位置道:“好办,驾驶位的车座底下有枪,待会你在应急车道把我放下,然后把我手下的两辆车的车胎全部打爆,这样我们一时半会肯定是追不上你,至于你会去郑市什么地方,我肯定也没办法瞬间查出来,只要你们够隐蔽,明后天离开,我无计可施,至于将来的事情,咱们可以慢慢再算”

2159 步步为营

半根烟的功夫后,我们将车子靠边停在应急车道,正如高利松说的那样,驾驶位的车座底下藏着一杆黑色的“仿五四”手枪,我们车子刚刚停稳,后面一直跟踪的两辆越野也一前一后停靠过来。

四五个黑衬衫、西装裤的年轻小伙尽职尽责的从车上蹦了下来。

我一手攥着手枪一手薅扯高利松的衣领轻笑:“来,麻烦挪挪屁股高总。”

我俩刚刚下车,高利松那几个保镖立即簇拥过来。

“别冲动,王总没恶意。”高利松先我一步朝着几个保镖摆摆手。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动作整齐的齐齐往后倒退两步。

钱龙横着脸低吼:“朗哥,枪给我,我把轮胎都干爆。”

“太麻烦。”我揪了揪鼻头,朝着那几个保镖努嘴:“车里都有千斤顶吧,去,统一把后轱辘给我卸掉。”

几个保镖都没动弹,目光全都投向高利松。

“照王总的吩咐做。”高利松爽朗的豁嘴一笑应声。

很快几个保镖将两台越野的后车轮拆了下来。

我眯缝眼睛思索几秒钟后又道:“哥几个受累,再把卸下来的车轱辘搬你们高总的车里去。”

“王总说什么是什么。”高利松再次乐呵呵的表态。

等一切都置办完以后,我深呼吸一口气道:“高总,还得麻烦你们把身上的通讯工具都交出来,有备无患。”

高利松皱了皱眉头,慢悠悠掏出手机,卯足劲“啪”的一下摔在地上,完事又用力拿脚猛跺两下,侧脖看向我道:“这样行吗?我手机里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王总多担待。”

“啪”

“啪啪!”

对面几个保镖有样学样的纷纷掏出自己手机砸在地上。

我不放心的冲着钱龙示意:“皇上,检查一下他们去。”

半分钟后,钱龙走回来点点脑袋道:“哥几个都挺诚信,身上车里都没别的通讯工具了。”

“呼”我深吐一口浊气再次朝着几名保镖道:“齐刷刷往后倒退五十米。”

高利松再次摆摆手招呼,保镖们面无表情的往后挪动身体。

目视几个保镖越退越远,我松开高利松,表情认真的出声:“高总,得罪之处还望担待,如您所说,我也确实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您结识,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扯别的没什么用,将来有机会到羊城,我请你喝酒。”

“呵呵,好,那就提前预祝王总及伉俪母子平安了,还是我刚刚下车前那句话,你们先走你们的,以后的事情以后算。”高利松高举双手,以表示自己绝对没有任何危险。

“走了。”我大有深意的注视他几秒钟后,朝着钱龙轻喊一声。

很快,我俩驾驶着高利松那台奔驰车绝尘而去,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高利松慢慢垂下来高举的双臂,脸颊上弥漫着的笑容秒速散去,我的心口不由一紧,自言自语的呢喃:“碰上对手了。”

“刚刚就应该一枪嘣了他,以绝后患。”钱龙瓮声瓮气的应和。

“嘣了他,咱俩今天全得折在这条高速路上。”我揪了揪鼻梁道:“那帮保镖都不是吃素的,身体素质、反应能力都不一般,那家伙能嬉皮笑脸的跟咱们闲扯,不会一点准备没有。”

我坚信高利松的淡定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是长年累月经历的一种沉淀,这家伙能混到现在的程度,要么就跟我们差不多,都属于一步一坎踏着血路爬起来的,要么就是又极其硬朗强大的背景和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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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接下来直奔医院吗?”钱龙咳嗽两声问。

我看了眼车窗外轻问:“最近的一个服务区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五公里。”钱龙利索的回应。

我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道:“进服务区,然后找人把这台车开进郑市,咱们想别的办法下高速。”

说完以后,我又掏出手机浏览导航,沉声道:“待会到服务区以后,你花钱雇个人把车开到郑市政府附近,我估摸着车上肯定有定位器之类的东西,具体咋干,你自己研究。”

“还是你想事周全。”钱龙傻呵呵的咧嘴一笑。

一路无话,来到最近的服务区以后,钱龙立即开始寻找能替我们开车的目标,我掏出手机拨通苏伟康的号码。

苏伟康喘着粗气出声:“别着急昂朗舅,我们快到郑市服务区了,最多再有一个钟头。”

“不急,你们别去服务区了,直接拐道下郑市,完事你联系一下媚儿,听清楚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哈。”我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郑市有个很难缠的敌人,小雅肚子不舒服目前在医院,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快要生了,待会你问问医生,如果还能坚持的话,你们马上开车载小雅和媚儿走,如果坚持不了的话,就找地方住院,不要找小医院,打听一下郑市哪家妇产医院最好去哪家。”

“我明白了朗舅。”苏伟康迅速回应。

我长吁一口气道:“这次的事情很严肃,你和周德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我不确定郑市那个难缠的对手多久能找到你们,反正”

苏伟康笃定的接茬:“反正能拖多久拖多久,实在拖不动,我俩拼死也会护着舅妈安全的。”

“别说傻话,小雅和媚儿是亲人,你们对我来说也是亲人。”我深呼吸两口道:“拜托了大外甥,拜托了周德。”

“放心!”

“小问题!”电话那头传来苏伟康和周德的回应。

挂断电话后,钱龙满头大汗的跑到我跟前,点点脑袋道:“搞定了,我把姓高的车子交代给一个服务区加油站的伙计,那伙计正好下班,我给他拿了几千块钱,咱们坐那台拉货车走,货车司机告诉我,他们在下一个出口下高速。”

“走吧。”我抹擦一下脸颊,挤出一抹笑容。

说老实话,我现在确实紧张,心脏都快卡到嗓子眼了,可同样我也明白,紧张没有任何用,而且我又是第一次跟高利松对上,根本摸不准他的套路,所以现在只能步步为营,走一步看一步。

没多会儿,我们坐进拉货车里,钱龙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货车司机瞎扯,我迅速滑动通讯录,想看看能不能就近找到帮手,猛不丁我看到魏伟的号码,沉吟片刻后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魏伟低声发问:“什么事大哥。”

“你还能联系上高氏集团吗?”我舔舐一下嘴皮问。

魏伟毫不犹豫的回答:“可以啊,他们还欠货站一点尾款没有结清,怎么了大哥?”

我一字一顿的说:“想办法最快的速度联系到高利松,告诉他,你这会儿在来郑市的路上,不论你用什么说辞,只要帮我拖他个一两天就可以,你私人手机估计是没法接通,你就联系他们公司,让他公司的人想办法找他就ok。”

“好,我马上就办。”魏伟应声:“大哥,你是不是碰上什么麻烦了?”

“算不上多麻烦,就是时间有点不够用。”我苦笑着解释:“我这边事儿你离太远解决不了,也不用操心,反正按照我说的整就可以。”

结束通话后,我又按下我堂哥陈花椒的号码:“哥,崇市你现在还有没有人手?能拉出来干硬仗的那种。”

“有啊,小高还没启程去羊城呢,怎么了?”陈花椒迷惑的反问。

我故意装出一副很轻松的语调道:“没啥大事儿,我们在郑市碰上个仇家,你能不能让他带几个兄弟过来搭把手。”

陈花椒不厌其烦的念叨:“行,我让他到了以后联系你,你确定真没什么大事吧?我刚刚给你爸打电话了,他说你带着小雅呢,小雅快临盆了吧,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准胡闹哈,需要我过去的话,我马上订机票”

2160 请好吧

四十多分钟后,大货车在一个叫中牟县运输部的地方将我们放下来。

钱龙马上掏出一沓钞票塞到司机手里,不停的作揖感谢,货车司机也是个仗义人,起初推辞不要,见实在推搡不过,才臊红着脸象征性的拿了一百块钱。

我递给对方一支烟,笑盈盈的发问:“大哥,这地方距离郑市市区有多远?我们有急事要赶火车。”

“摆捉急,木事儿。”性格爽朗的大哥司机先是操着本地方言回应一句,估计是怕我听不懂,又换成普通话道:“离郑市可近嘞,打车最多一个小时。”

确定了路程后,我和钱龙又跟对方客套几句后挥手道别,然后径直站在路口等出租车。

“皇上,你确定你看媚儿发给你的地址时候,那个高利松没看见吧?”我不放心的再次望向钱龙,这一路上同样的问题,我至少了问了他不下**次。

钱龙无语的拍着胸脯保证:“大哥,我给你跪下了,我保证他绝对没看见,当时我看信息的时候绝对比你现在还紧张,我求求你了,别问了行不,我真快崩溃了。”

“不问了,保证不问了,找车吧。”我尴尬的笑了笑。

或许这就是关心则乱吧,自从遇上那个高利松开始,我发现自己的大脑明显有点不听使唤,再加上江静雅怀着孕,一点不夸张,我现在满脑子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保证他们娘俩的安全,至于其他方面,我既没心思也没有余力去深琢磨。

一根烟的功夫后,我俩终于如愿以偿的坐上了开往郑市的出租车。

车子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后,钱龙侧脖看向我问:“朗哥,我现在需要给媚儿联系一下子不?”

“不联系,我总觉得不太妥当。”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身处被动局面,整个事件却又进行的异常顺当,这本身就是个不太好的苗头。

我点上一支烟,闷着脑袋思索,如果我是高利松,明知道有个仇家在羊城,难道我真的会听之任之?平心而论,我不是啥正人君子,高利松绝对也不是守规矩的人。

我和他说白了其实就是一类人,如果我们真的循规蹈矩,今天都不可能走到现在的程度。

我相信高利松在没有完全的把握性一定不会跟我开战,同样也相信,他明知道我这边孤立无援,不会真的什么都不做,换句话说,他可以不干,完全能将我这边的情况推给辉煌公司。

凭辉煌公司跟我们之间的间隙,他们绝对会有所动作。

“那咱到底去哪呀?”钱龙攥着手机,看了看上面的定位,朝着我发问。

我长吐一口烟雾道:“到小雅住院的附近,你可以告诉媚儿咱们已经过来了,只是因为一点小变故暂时不能跟他们见面。”

钱龙利索的应承一句,随即朝着出租车司机道:“师傅,中原区桐柏北路。”

出租车继续朝前飞速行驶着,我怔怔注视着手机屏幕发呆,虽然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劲,但我总感觉自己好像少干了什么,整件事情进行的太过顺当。

“嗡嗡”

眼瞅着香烟燃到尽头,我握在掌心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叫“郑明”的,我嘴角立时间上扬,瞬间想到了到底哪个地方不对劲。

auzw.com最开始时候就是这个郑明介绍我和“高经理”认识的,我相信郑明在服务区遇上我是巧合,包括中间喊我过去喝酒可能全是巧合,但如果说我在绑了高利松准备跑路以后,那个“高经理”仍旧不拿他做点文章,那就太不正常了。

想到这儿,我舒了口气,按下接听键,装腔作势的出声:“哪位?”

电话那头马上传来郑明火急火燎的声音:“兄弟啊,我是郑明,你还记得不?咱之前在服务区见过一面。”

没等他说完,我立马做出最该有的反应,梗着脖颈咒骂:“卧槽尼玛,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呢,要不是你个逼养的,老子也不可能这样,来来来,你告诉我,你这会儿搁哪呢,看我能不能给你的狗腿撇下来就完了。”

“兄弟啊,我真是冤枉的。”郑明干咳两声道:“打死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跟高氏集团有仇,不瞒你说,你们走以后,我就被高远,就是那个高经理狠狠揍了一顿。”

我粗鄙的呵斥:“操,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毛用,咋地,还嫌害的我不够惨啊?”

郑明带着哭腔道:“兄弟,我摸着良心跟你说,你们的事情我真不知情,也不想知情,但老天爷不帮我啊,刚刚高远把我的几台货车全给扣下来了,还说我要是找不到你,就要杀我全家。”

我没好气的问:“你跟我说这些是啥意思吧,你是希望我替你化解一下困难呗。”

郑明沉声道:“兄弟,我直说吧,咱家这片我怕是待不下去了,我想着去羊城投奔你,不管是当牛做马,还是干点啥,只要你能收留我就可以,至于家里人啥的,我不害怕,高氏集团好歹有名有脸,肯定不会真把他们怎么样。”

“意思是我告诉你,我现在的位置呗。”我嘲讽的冷笑:“明哥,你觉得你坑我一把,我还能再信你不?”

郑明貌似有理有据的开腔:“兄弟,我是土生土长的崇市人,我敢耍你,我家里人敢耍你嘛,我真是走投无路了,不然打死我,我都不带给你打这通电话的。”

“呼”我重重的吐息一口道:“一个小时后,我给你回电话。”

郑明碎嘴子似的念叨:“兄弟,你真得帮帮我,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往哪去”

“就这样吧,一个小时后我给你回电话。”我不由分说的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钱龙侧脖看向我道:“狗日的套咱们位置了?”

“肯定呗,如果那个高利松在郑市的段位相当不一般,刚刚那通电话足以暴露咱们的方向。”我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朝着出租车师傅道:“大哥,前面路口,你把我俩放下,完事在原地等一个小时,我朋友估计回过来。”

司机不耐烦的晃了晃脑袋:“弄啥嘞,我这一天跑车就为了赚点钱”

钱龙随即掏出一小沓钞票拍到司机的大腿上,笑呵呵的问:“大哥,中不中?”

司机愣了一下,马上转怒为笑,狂点脑袋:“中!太中啦!我一看恁俩就是弄哩不赖内种老板,愿意帮你们忙。”

“大哥,你把车子停到路口,完事啥也不干,老老实实等着就行,我朋友要是来,你就把”我说着话,从兜里翻找半天,最后摸出来刚刚拆开封的烟盒道:“把这包烟给他,他过来以后,最少还得给你两千块钱。”

“中中恁俩别管啦。”出租车司机笑盈盈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等车子靠边停下以后,我和钱龙很快又打了一台出租车,我朝着司机道:“师父,找个最近的五金店,完事还把我俩送到刚刚打车那个地方。”

钱龙回头看向我道:“朗哥,我觉得你有点小题大做了,对伙没那么神奇,不可能马上定位到咱。”

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笑问:“你知道服务区是干啥的不?那种地方分分钟不知道会有多少车辆进进出出,那些开车的人身份更是不好评判,而高利松一个电话就能把那么大的混乱搞定,你感觉他的实力如何,我告诉你昂,他和他背后的高氏集团能耐绝对超出咱们的想象,不信你就请好吧”

2161 胸藏锦绣,口吐莲花!

从附近的五金店里买了两把锤子,外加几把螺丝刀后,我们又让后打的那台出租车将我俩送回刚刚上车地方,然后我俩直接跑到临街的一家小卖店门口,要了两瓶冰镇啤酒,闲汉似的坐在门口边闲扯边来回观望。

之前那辆收了我们“好处费”的出租车还算比较守规矩,老老实实的将车子停在路口等待。

钱龙攥着酒瓶猛嘬一口,看向我轻问:“朗哥,你凭啥认为对方一定会找过来呢?”

“你有没有感觉那个高利松很像我?”我斜嘴叼着烟卷笑问。

钱龙盯着我的脸庞打量几秒钟后,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吧,你眼大他眼小,你眉毛淡他眉毛重,还有就是”

“我特么说的不是长相,是做事的风格。”我无语的打断。

“办事风格?”钱龙昂着脑袋琢磨几秒钟后,重重点头道:“你别说,还真有点像,尤其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毛样子,他跟你简直一模一样,都特么特别欠揍。”

我撇撇嘴摆手:“行啦老铁,你打住吧,消消停停的喝你酒,咱俩不在一个频道里。”

说罢话,我继续昂头看向先前打的那台出租车,脑子里过电似的回映我从和那个高利松碰面以后的全部画面,想的越深,我愈发感觉这家伙的智商和情商都比普通人要高出一大截子。

“妈的,要是有个人商量一下就好了。”我烦躁的踩灭烟蒂,重新又续上一支叼在嘴里,琢磨半晌后,试探性的按下张星宇的号码。

自从阿城一别之后,张星宇这个王八犊子就彻底失联了,踏上他所谓的“修心之旅”,还跟段磊说他一定要亲眼看看西藏距离天最近的地方,要一步一叩首的去朝拜布达拉宫。

这期间我尝试过给他联系,但每次都是“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嘟”

电话拨过去,没想到那头竟然神奇的传来一阵等待音,紧跟着电话接通,那头传来张星宇标志性的粗调门:“喂?”

听筒里“呼呼”的杂音很大,感觉他那边好像是在刮大风一般。

我马上兴趣满满的调侃:“儿砸,你特么取完经没?见没见到我佛慈悲。”

张星宇扯着喉咙喊叫:“老子现在搁雅鲁藏布大峡谷附近呢,本来跟了一队自驾游的哥们露营,结果突然起风了,那群哥们着急忙乎的要走,有什么事情你快点说,不然我待会容易缺氧。”

听到他的话,我马上正经道:“我碰上一道劫,刚刚我在郑市服务区”

十几分钟后,我将整个晚上的经历完完整整告诉张星宇。

他那头立时间陷入了沉默当中。

我焦躁的催促:“胖子,你特么在我听我说话吗?”

“急个毛线急,你现在不自信的心态已经输了一半。”张星宇没好气的应声:“老子听着呢,我在分析你说的这家伙,从表面上来看,他属于那种胸藏锦绣,口吐莲花,好像是个无懈可击的完人,对吧?”

我实话实说的承认:“是!那家伙太特么冷静了,即便被我和钱龙绑票,照样满脸笑呵呵”

“这类人跟你挺像的,不管行不行,首先摆出一副吃定对方的模样。”张星宇抽了口气道:“但实际上,你自己了解自己,更多时候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你现在感觉,他应该会定位你,然后顺藤摸瓜找过来对吗?”

我像是说绕口令似的开腔:“对,但是我不清楚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知道他想圈我的想法,说起来有点绕口,你能听得明白不?”

张星宇突兀发出一阵笑声:“换成是你,你明知道对方可能安排套,会不会想去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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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略微思索一下回答:“我会,如果把郑市换成羊城,对付几个外地来的,哪怕他再生猛,我不信人海战术堆不死他。”

“那他肯定也会。”张星宇哈了口气道:“我刚刚说了,你俩在某些地方很像,当然我现在对他的了解,基本上全是透过你的口述,对付具体是个什么性格,我不太了解,就按照你分析的这些,我感觉他可能明知道你埋伏好了,也一定会过来踩一下,因为他很自信,在自己的地头上,你翻不起任何浪花。”

我接着问:“然后呢?”

张星宇有条不紊的说:“如果把那个高利松当成你,我按照你的性格的分析,想让他消逼停得,就一个方法,一个回合给他打痛了,让他心里头产生忌讳,可能才不敢继续招惹你。”

我无奈的苦笑:“哥哥诶,现在的关键是,我这边只有我和皇上俩人,我俩就算特么吃男人一号,估计也没那么生猛,郑市是人家的主战场,我估摸着他再不济,喊个百八十号人过来不是啥问题。”

“不会的,他的目的估计也是想让你忌讳,既然想让你忌讳,就不会喊太多马仔过来,不然你就算输也是口服心不服,反而还容易加剧咱们和他之间的矛盾,他肯定也害怕给你整急眼了,你孤注一掷的抛开辉煌公司先找他拼命。”张星宇嘿嘿一笑道:“按照我的预计,第一,小雅绝对不会出事,他碰小雅,就意味着正式和头狼宣战,第二,这把他想整你,顶多是为了日后我们和谈,他更有筹码,不过这其中不包括辉煌公司的因素在里面。”

我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你扯这么老些,倒是告诉我,我具体应该咋做啊?”

张星宇轻飘飘的说:“混子之间的战斗从来只讲输赢,不会涉及生死,让皇上拿出来蹲十年的气魄,今晚上他不管来多少人,你俩都能就地干倒,这是我的建议,如果你做不来,那就直接抱头认个怂,我想对方不会过分难为,就好比两头饿狼遇上,不一定非要你死我活,但肯定得有一头服另外一头。”

我咬牙切齿的咒骂:“你特么说了等于没说”

张星宇声音洪亮的叫嚷:“朗朗,说什么?我这边信号不好,先挂了昂,等我有时间再打给你”

紧跟着电话挂断,我再拨过去的时候,又变成了机械的电子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死胖子,卧槽尼玛!”我恶狠狠的咒骂。

强忍着将手机摔烂的冲动,我又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侧头看了眼旁边的钱龙,结果发现他正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瞅啥呀?”我皱着眉头发问。

钱龙从我嘴边接过刚抽一口的烟卷,使劲裹了一口道:“我觉得胖砸说的也是个法,街头干仗讲输赢,不论生死,咱俩要是豁出去的开整,对方可能真不是个头,整完以后,我无非进去蹲两年的事儿,反正有你在外面呢,我也不怕自己会吃亏受罪。”

“他脑子有问题,你也有啊?”我斜眼看了看他摆手打断:“别跟我扯淡,容我再琢磨琢磨。”

钱龙夹着烟卷,歪脖看向我笑问:“王朗,我问你昂,如果我儿子马上要生了,身边只有咱俩人,我整死谁,你会不会替我进去扛罪?”

我知道钱龙想要表达什么,立即打断:“说特么啥啥话呢,老子根本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就问你,我儿子马上出生,咱俩必须得进去一个,你去还是我去!”钱龙攥着酒瓶扬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后,朝着我道:“你别唠没用的,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去还是我去?”

我抹擦一下脸颊道:“皇上,事情目前没有咱们想象中那么严重”

“你去还是我去!”他的嗓门骤然提高:“我只想要个准确答复,你去还是我去!”

盯着他那双狭长的眸子,我吐了口浊气道:“我我去。”

“够了。”钱龙咧嘴一笑,拍了拍我肩头道:“咱俩特么从小一块玩到大,什么玩意儿都不分你我,这些年你对我什么样,我了解,我对你什么样,你也知道,矫情的话放在心里,今天有我在,谁他妈也不能把你践踏!喝酒吧。”

我蠕动两下喉结道:“咱撤吧,我想到一个更完美的计划。”

“能不能继续喝酒了?”钱龙一只手握住我的腕子,另外一只手举起酒瓶,眯缝眼睛道:“你非让我这会儿主动去找那个什么高氏集团,你才罢休呗”

2162 啥都缺!

原本我和钱龙只是想从小卖店的门口装模作样的随便喝两口,等待上套的高氏集团,可结果钱龙这个虎犊子瞬间来了酒瘾,拽着我非要整场“赛酒会”。

一个没注意,十分钟不到,狗日的竟然把五瓶啤酒干进肚里。

就在他准备启开第六瓶酒的时候,两台没有挂车牌的银灰色面包车突然风驰电掣的停到了路口处,接着车门“呼啦”一下弹开,下饺子似的蹿出来**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

一帮人将收了我们“好处费”的那辆出租车团团包围,很快就有人将司机师傅从车内薅拽出来。

出租车司机满脸惊恐的喊叫:“弄啥嘞,你们弄啥嘞”

钱龙“咔嚓”一声咬开瓶盖,手握酒瓶扬脖灌了一大口,侧脖朝我道:“呵呵,玩脑子这块还是你转的比我快,你说肯定会来人,结果就真来人啦。”

我不安的开腔:“皇上,你听我说”

“你听我说,小雅要是生个闺女,那以后必须得给我儿子当媳妇,毕竟是她老公公今天拼死才保住的她,如果生个儿子,那往后得给咱儿子结拜当哥们,往后他还得管咱儿子叫大哥。”钱龙又牛饮一大口后,长舒一口气道:“其他事情,我不多哔哔,你肯定知道该咋办,这个十年,你弟儿替你蹲了。”

说罢话,钱龙抓起酒瓶,猛地朝路口的方向砸出。

“咔嚓!”

翠绿色酒瓶子直接在柏油路面上变得四分五裂,沾染着啤酒泡沫的玻璃碎片飞溅,钱龙宛如离弦的飞箭一般蹿起,从肩膀上斜挎的工具包里拎出来一把铁锤,迈着流星大步冲了过去。

酒瓶子的碎响,惊的那帮围簇出租车司机小伙纷纷扭过来脑袋,一众人很是懵逼的瞅着越来越近的钱龙。

没等他们做出反应,钱龙蹭的一下蹿出,一锤子径直砸向一个青年,那小伙绝对吓傻了,情急之下居然抬起胳膊抵挡。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小伙的惨嚎声同时泛起,小伙吃痛的猫腰蹲下身子,被钱龙一脚重重踹倒。

“干*!”

“弄死他!”

剩下几个人顷刻间反应过来,纷纷手忙脚乱的朝钱龙扑了上去。

钱龙不进反退,横着眉梢,回过身子,又是一铁锤砸向另外一个青年,那小子反应比刚刚第一个快很多,即便如此,仍旧被锤头擦中了侧脸,捂着脸颊就跌倒在地上。

钱龙趁势一把薅住身旁一个小年轻的衣领直接扯到自己跟前,表情狰狞的低吼:“你们找人是吧,是不是找个叫王朗的?”

“大大哥,你弄弄错啦。”小年轻脸色刷白的辩解。

没等他说完,钱龙手里的铁锤已经落在他肩膀头上,一个令人的牙酸的骨裂再次响起。

“去尼玛得!”

就在钱龙停顿的空当,一个满脑袋染着紫色头发青年,一脚踹在钱龙胯骨上,钱龙身体当即失去平衡,趔趄的往后倒退几步,对面**个青年逮着机会一哄而上,瞬间将他包围,并且很快就把钱龙给踢翻在地。

“卧槽尼玛,打我兄弟!”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等我彻底看明白的时候,钱龙已然倒下,我恨恨的咒骂一句,抓起提前买好的螺丝刀,气势汹汹的扑了上去。

跑过去以后,我从后面揪住一个家伙的衣领,看都没看,抬手就是一下径直扎在他后腰上,接着又薅住另外一个家伙头发往后一抻,握紧螺丝刀“噗嗤”又是一下。

随着我的加入,包围钱龙的那帮小青年立时间朝旁边扩散。

“草**得,你敢打我!”钱龙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原地一记俯冲,撞向刚刚将他蹬倒在地的那个染紫色头发的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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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吓了一跳,忙不迭往后倒退,目光无比惊愕的朝着钱龙不停摇头晃脑:“大大哥,不是不是我。”

没等他说完,钱龙握着铁锤锄地似的“嘭”的一下砸在他胸脯上。

那小子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噗通一下崴坐在地上,口中喷出一抹扎眼的鲜血,两只手撑着地面不安的往后挪动。

“踹我是吧!你咋那么牛逼呢,昂!”钱龙宛如失控的野兽,手持铁锤朝前猛地一挥,再次砸中小伙的肩头。

“啊!”小伙疼的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同时扯脖求饶:“我错了大哥,求求你,别”

“嘭!”

“皇上!”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向钱龙,拦腰将他抱住,接着我俩同时栽倒在地上,也正是因为我的阻拦,钱龙手里的铁锤并未真正砸在小伙的脑袋上,只是微微触碰他的肩膀一点。

即便如此,那小子还是吓得直接休克过去。

被我死死抱在怀里的钱龙剧烈挣扎喊叫:“你特么松开我,草**得,今天不弄死俩人祭天,这帮篮子可能不知道头狼公司为啥叫头狼。”

我俩当时都躺在地上,像是两条纠缠在一块的大号的皮皮虾。

我边揽着他的腰杆,边气喘吁吁昂头看向四周那几个面面相觑的青年厉喝:“瞅**啥呢,真特么想死是咋地?还不赶紧滚蛋!”

“松开我,王朗你特么送不松开!”钱龙完全像是疯了一般,手舞足蹈的扭动身体。

站在我们旁边仅剩的几个小伙互相对视一眼,接着忙不迭搀起受伤的同伴,狼狈的蹿进面包车里寻思逃离。

“松开我,马勒哔得,混这么长时间还没这么憋屈过。”钱龙宛若得了失心疯一般,仍旧连吼带骂的推搡,试图从我的束缚中挣脱。

可能是看我死活不松手,钱龙“咣当”一下将锤子扔到地上,接着往下一缩脖,一口咬在了我的手背上。

这家伙从小牙口就好,吃核桃都直接用牙咬的,这一口下去的威力堪比一头成年藏獒,直接给我咬的龇哇乱叫。

不得以下,我才松开了钱龙。

没等我喊叫任何,他从地上爬起来,抓起铁锤就朝面包车逃走的方向撵了出去,边跑边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喂,110吗?我举报郑市一个叫高利松的黑涩会,同时自己也想自首。”

“你特么疯了啊?”我气喘吁吁的撵在他身后喊叫:“皇上钱龙,你给老子挂断电话,听没听见!”

钱龙根本不理会我的叫嚷,一阵风似的甩着两条小短腿,频率非常快的狂奔:“警察先生,你们最好快点过来昂,不然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高利松要整死我,我肯定不能束手就擒,一旦闹出来什么新闻,别说我特么没提前打过报警电话。”

直至狗日的打完电话,他才像是脚上安了刹车片一般,突兀停驻原地,扭过脑袋朝我发出“嘿嘿”的傻笑声。

“你笑你奶奶个腿儿,电话扔了,赶紧跟我走。”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他跟前,抻手就要夺他的手机。

钱龙将手机藏在身后,收起脸上的笑容道:“朗哥,高利松不是没人的横主,为啥找一帮狗篮子不算的小盲流子来恶心咱们,目的不就是想告诉咱们,人家在郑市的地位嘛,老子偏偏不惯着他的臭毛病,用实际行动告诉丫,咱们头狼走特么哪都是爷,他想玩脏的,那我就陪他玩到底,你记住昂,我进去不叫啥大事儿,但头狼的脸被人踩在地上疯狂的抹擦才叫真正的卡脸。”

“别特么扯犊子,跟我走。”我恨恨的拽着他胳膊往后拖拽。

钱龙咬着嘴皮盯盯注视我道:“朗哥,人看人累死人,你就算这会儿给我拽走了,待会我肯定还会偷摸溜走,上警局自首和揭发,高利松不是想玩嘛,我就陪他玩到底,戳着脑门子告诉他,头狼啥都缺,唯独不缺敢玩命的爹,今儿个,我要以我血荐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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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3 求援

盯着钱龙那张写满认真的面颊,我顿了顿,继续薅扯着他的袖管朝前走。

至于往哪走,走到什么地方,对我此刻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只想领着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钱龙跟在我身后,憨乎乎的咧嘴笑道:“你现在这幅熊样,像极了咱们上学那会儿,你勾搭我偷摸跑到老师办公室修改分数那会儿,我特么当时脑子抽抽,事后才想明白,你改分数是怕你爸揍你,我又没爹妈,为啥跟着你蹚这摊浑水,你说这是不是就叫缘分,从那时候开始就注定了,咱俩这辈子都得死绑在一块当兄弟。”

“闭嘴!”我横着脸低吼:“你特么好像有病,啥**事儿没有,报个鸡毛警,自个鸡毛首!”

钱龙突兀停下,任由我怎么拉拽都不带往前多走半步,看着我的眼睛怔怔出声:“朗哥,你感觉那个高利松明知道咱在郑市会轻易放过你我吗?想让他消逼停,最简单的法子是什么?”

我迟疑几秒钟后,咬牙拽着他的胳膊继续往前拉:“闭嘴,跟我走!”

“你心里其实特明白,胖砸也说的很清楚。”钱龙深呼吸一口气道:“想要争取足够的时间,唯一的法子就是得有个分量够足的人站出来,只有让高利松麻烦缠身,他才没有闲工夫去找你晦气,小雅才能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不是吗?”

我抿嘴开腔:“但我不想让你换。”

“除了我就是你,谁来?”钱龙抬起左手掌盖在我薅扯他右臂的手上,龇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浅笑:“朗哥,真不叫啥大事儿哈,高利松如果在本地有头有脸,我相信他一定会选择息事宁人,只要你安然无恙,那他指定不敢难为我,有个词咋说来着,对对对,投鼠忌器,我就是那只鼠,你就是边上的宝器。”

我抽吸两下鼻子骂咧:“去尼玛得,平常装傻充愣,这种时候小词儿一套一套的,你丫到底是真傻还是假憨。”

“嘿嘿,哥不是傻,只是懒得动脑子。”钱龙搓了搓鼻头,从我兜里掏出烟盒点上两支,塞到我嘴里一根,自己叼起一支,使劲嘬了口,鼻孔里往外喷着白烟道:“从临县到羊城,咱俩以前谁敢想过能玩到这一步,没有头狼,没有你王朗,就算媚儿乐意跟着我,我也养活不起她们娘俩,更别说从羊城买大房,雇什么保姆佣人,比起来还在昏迷的晨子,我挺知足得。”

“滴呜滴呜”

一阵急促的警笛声骤然泛起,钱龙扭头看了眼路口,弹了弹烟灰道:“我刚特么看明白,敢情高利松整那群小马篮子恶心咱,其实真实目的是为了让咱们上线被警方通缉吧,不然警察不能来的这么快。”

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咋响,我焦急的催促:“快走吧,兄弟,老子肯定能想出来辙。”

“高利松一定认为,咱们会跑。”钱龙一屁股崴坐在地上,盘着腿道:“但是咱只要跑,就会掉进他挖好的坑里,因为你我都不知道他会给咱安置什么罪名,刚刚那群小马篮子就算过马路被车撞死,他都能把事儿推到咱身上。”

“你别跟我扯淡了行不?”我急的满头大汗,弯腰去拉拽他的胳膊:“先走,完事我再想辙。”

“我不走。”钱龙咳嗽两声,鼓着眼珠子道:“我非得给他来招反其道而行之,不但不跑,还特么要跳出来甩丫一身屎。”

“滴呜滴呜”

一台顶着红蓝暴闪灯的警车已经出现在路口,距离我们所在的位置非常近。

“朗哥,你走你的。”钱龙偏着脑袋看了一眼,随即皱着眉头朝我摆手:“甭管咋样,先护着小雅把孩子安安全全生下来,这期间我替你周旋,马勒哔的,如果他们公事公办我铁定不闹,他们要是敢偏谁袒谁,老子势必吵翻天。”

“傻逼,跟我走行不,我肯定能想出来招”我看了眼距离我们已经不足十米的警车,两眼噙着泪水催促。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替我们这帮人想这想那,如果连生个孩子都特么得这么憋屈,老子情愿打今儿开始当个下三滥混子,什么事儿下作干什么。”钱龙摆开我的手掌,咬牙低吼:“你赶紧走昂,不然待会我要是为了你拦警察,罪名可能更大,你要是盼着老子这辈子牢底坐穿,那就尽管耽搁吧。”

瞟了一眼已经停下的警车,我深呼吸两口,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等着我,咋进去的,我保证让你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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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话以后,我转身就朝斜对面的胡同里跑去。

“别动,马上束手就擒!”

“双手抱头蹲下,不然我们”

脑后瞬间传来几道严厉的呵斥声,我没敢回头,闷着脑袋大步流星的往前猛蹿。

“警察同志,我要报案,同时自首”当我跑出去十几米远时候,听到钱龙粗犷的吼叫声:“几个小时前我和我朋友曾经在高速路上的郑市服务区被高利松一伙人敲诈勒索,就在刚刚我们再次被高利松手下的一伙暴徒袭击,我无奈之下拿锤子反抗,打没打死人我不清楚”

可能是因为有钱龙的阻拦,我身后并没有被什么人追逐,从那条胡同里逃出来以后,我慌不择路的继续沿着街边没有方向的奔跑,满脸全都被泪水给淹没,边跑边不停的念叨:“傻狍子,大虎逼”

直至跑到一家很热闹的酒吧门口,我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昂着脑袋四处观望陌生的环境和周边喝的五迷三道的男男女女,此时已经凌晨四点多钟,也只有这类买醉的地方,还能见到人影,而刚刚发生的一切仿若恍然一梦一般的不真实。

“找人,得赶紧找人。”我抹擦干净湿漉漉的脸颊,掏出来手机迅速翻动电话簿,将所有的朋友全都浏览一遍,仍旧没想到谁在郑市有根基,最后我的将目光定格在几天前刚结识的“连城”的号码上。

迟疑良久后,我抱着死马当成活马的心思按下了拨号键。

连城没让我等太久,电话响了几声后就接了起来:“精力这么充沛啊朗朗?”

我咽了口唾沫,将事情经过简单跟他叙述一通:“城哥,你在郑市有朋友吗?我和我兄弟”

听我说完以后,连城不作丝毫停顿,直接道:“你知道自己目前的位置吗?”

我忙不迭回答:“知道,在挨着郑市很近的中牟,目前杵在一家叫星空的酒吧门口。”

“就在原地等着,我让朋友过去接你。”连城迅速应声:“你要是感觉不太安全,就进酒吧里呆一会儿,我朋友最多二十分钟之内肯定到位,到时候我让他联系你。”

“麻烦你了城哥。”我舒了一大口气感谢。

“不麻烦,咱是哥们。”连城很无所谓的一笑,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思索良久,最终还是没进酒吧,而是跑到对面的一处树荫底下,盯盯注视着街道上的一举一动。

大概十几分钟左右,一台挂着白底黑字,红标打头的草绿色jeep牧马人风驰电掣的停在酒吧门前,紧跟着我握在掌心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马上接起:“您好。”

“我是连城的朋友,你人在酒吧的话就出来吧,门口停着一台绿色牧马人就是我。”对方声音冷淡。

“我在这儿!”我马上从阴影处走出来,朝着那台车子挥舞一下手臂。

驾驶位的车玻璃很快降下来,一个剃着青皮头,五官棱角分明的青年扫视我一眼,朝着手机道:“王朗?”

“对,我是王朗!”我再次狂点两下脑袋。

他歪歪脑袋,朝我一笑:“上车吧,咱们边走边聊”

2164 感恩戴德

坐在散发着油墨味的牧马人车里,我又把事情经过简单和连城这位叫“董科”的朋友简单复述一遍。

听完我的话,他手握方向盘轻问:“你能确定为难你们的人肯定是高氏集团吗?”

我笃定的回应:“我确定,我在服务区时候曾经跟高利松面对面的交谈过几句。”

“成,先送你夫人去医院检查吧。”董科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拨号:“你去一五三医院帮我安排一下,一个好朋友的妻子马上要分娩,我要最好的医生和最好的住院环境。”

挂断电话后,董科看了我一眼问:“你太太现在在什么位置?”

“我问一下哈。”我吸了吸鼻子,按下苏伟康的号码,几分钟后,我朝着董科回答:“他们目前在中原区桐柏北路的中心医院,我媳妇叫江静雅。”

“我来安排。”董科再次拨通刚刚那个号码道:“让医院安排一台救护车到桐柏北路的中心医院去接一下我朋友的妻子,你也跟着一块去吧,记得穿好作训服,带齐你的证件,即将分娩的孕妇叫江静雅,好的,麻烦了。”

结束通话以后,青年思索一下后,朝我微笑:“王先生,我能帮你的只是让孩子顺利出生,我朋友在军区医院工作,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得等连城来以后再说。”

我诧异的发问:“城哥会来这边?”

“你给他打完电话以后,他可能就动身了吧,预计明天中午能到,稍安勿躁。”董科点点脑袋道:“咱们现在先回市里,我建议你暂时先不去医院,高氏集团在郑市的人脉圈很广,我担心会出什么小意外,毕竟医院人多口杂,我找地方安排你先住下,我安排的地方,别说区区高氏集团,就算天王老子都不敢拿你怎么样,等连城过来以后,你们把事情彻底解决明白,然后你再和你太太碰面吧。”

“行,听您安排。”我长吁一口气,朝着他抱拳感谢。

董科没有再说话,脚踩油门,载着我速度极快驰骋在黎明前的街道上。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一栋挂着“第八招待所”的旅社门口停下。

看了眼旅社招牌上挂着的红色五角星,我已然明白董科刚刚为什么会说的那么胸有成竹,这种地方,就算借给高利松一百个胆子,他都够呛敢胡来。

董科轻车熟路的将我带到一个房间后,简单寒暄几句,就飘然离去了。

我一个人坐在软绵绵的床垫上,心情复杂的点燃一支烟。

钱龙目前是个什么状况我不得而知,江静雅究竟有多难受,我更是不敢去想象。

兄弟和爱人因为我蒙受这么大的灾难,可我却只能像个鹌鹑似的杵在原地等待,内心的憋屈程度可想而知。

原本,我是打算尽可能不去跟高利松发生任何矛盾,毕竟我先断人财路,有错在先,可狗日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下套子,彻底撩起了我心头的那股子邪火。

窗外的天色隐约开始泛亮,我将烟蒂狠狠插在烟灰缸里后,也彻底拿定了主意,想要让高利松及他背后的高氏集团老实,唯一的法子就是给丫揍疼了,知道跟我们碰会流血,他可能才能消停。

想到这儿,我拨通了远在枯家窑的姜林手机号。

次日上午十点半,我放在桌上的手机终于“嗡嗡”震响,看了眼是连城的号码,我立即接了起来:“城哥。”

“下来吧,我在招待所门口等你。”连城没有任何客套,很利索的应声。

挂断电话后,我跑到卫生间简单抹擦一下脸颊,瞪着腥红的眼睛快步出门。

auzw.com招待所门前,董科那台草绿色的“牧马人”打着火不偏不倚的停驻。

连城坐在后排朝我招了招手,我快速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夜没睡吧?”连城上下打量我几眼,微笑着脚下的公文包里翻出一把剃须刀递给我:“刮刮胡子,你现在的状态可一点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朝气蓬勃。”

“蓬不起来。”我接过剃须刀苦笑:“我到现在脑瓜子还嗡嗡的直迷糊,不过是在郑市的服务区停了一小会儿车,谁知道竟然会碰上这么大一道坎坷。”

“哈哈,顺风顺水的是死鱼,步步坎坷化蛟龙。”连城笑呵呵的拍了拍我肩膀,朝着前面开车的董科轻问:“科子,你了解这个高氏集团吗?他们具体是干嘛的?”

连城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紧身衬衫,很简单,没有任何装饰物,但他高高隆起,充满肌肉感的胸脯却比任何装饰品都要抢眼,看得出来他可能也没睡好,眼中隐隐遍布血丝。

“相当了解,高氏集团的创始人叫高雄,在咱们父辈最多才能赚到三十块钱的那个年代就已经是郑市有名的万元户。”董科想了想后回答:“这家公司起初是做毛绒玩具、廉价服装的,后来长子高利松继位,大手一挥直接变成了郑市赫赫有名的食品加工大亨,据说帮助郑市解决很多下岗职工再就业的问题,除此之外高氏集团旗下还有几家残疾人福利工厂,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这一手玩得相当高明,那高氏集团在本地属于明星企业呗。”连城眨巴眼睛想了想后说:“他们的背景如何呢?”

“在郑市属于触顶,高利松的前妻是原郑市最大老板家的千金,凭借这个关系,他在各行各业都有相当的人脉圈,我这么跟你说吧,高利松绝对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情商最高的。”董科舔舐一下嘴角笑道:“你见过哪个姑爷能和前老丈人处的像哥们?高利松做到了,去年他被人举报偷税漏税,就是他前老丈人亲自找到上面帮着周旋。”

连城笑盈盈的打趣:“所以,这个忙,你帮不上我喽?”

“城哥,咱俩是在军校同一个宿舍混两年多的兄弟,但凡能使上劲的地方,你看我什么时候搪塞过。”董科犹豫一下后干笑:“对于这个高氏集团,我倒不害怕,主要是善后特别麻烦,你也知道,我呆在现在这个位置很久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想进步,高氏集团说不准能在这方面帮上我。”

“前几天我听我的老上级说,过阵子可能会有个内部交流会,其中的佼佼者”连城起身,趴到董科耳边嘀咕几句,随即又坐下身子道:“我的老上级手握两个名额,我觉得咱哥俩说不准又能睡在一间宿舍里打情骂俏。”

“操,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市侩似的,行行行,不冲别的,就凭你这三寸不烂之舌,这个忙我硬着头皮帮了,但我有言在先,仅此一次,以后不论你这位朋友和高氏集团有什么矛盾,我都绝对不会参与,咱们有咱们纪律和规则,你懂得。”董科歪嘴骂咧一句,随即迅速发动着车子。

“你呀,还跟上学那会儿一样,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不复杂,咱俩的关系也能永远保存下去。”连城笑着摇摇脑袋,侧头看向我道:“朗朗,咱们现在就去会会这个高利松,有什么想法别齁着,该怎么发挥怎么发挥,这次机会来之不易。”

我情绪激动的咬着嘴皮狂点两下脑袋,紧张的甚至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我看得出来,连城为了让董科帮忙,一定许诺了什么重要的筹码,对于他们这个段位的人来说,可能简简单单一句保证,都不是平头老百姓敢想象的内容。

而董科绝对有帮我轻松化解难题的实力,可为什么他昨晚上推三阻四,我想一个是跟我关系不到位,他要把面子卖给连城,再有就是高利松比我想象中可能还要难缠很多。

同样,我也琢磨明白了,为什么连城会连夜赶过来,说白了,他就是想要换一份我的感恩戴德,毕竟“道听途说”和“亲眼目睹”是两个概念,如果我是通过董科的嘴巴得知连城为了帮我,舍弃如何如何,顶多是有点小感慨,绝对达不到此刻的视觉冲击。

我也相信连城不会无缘无故的对我好,他一定有自己的诉求。

还是老生常谈的那句话,被人利用不可怕,可怕就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一间公园的附近,董科将车子停稳,指了指不远处一栋起码能有三十多层的大厦介绍:“那栋楼就是高氏集团的,咱的目的是为了把事儿处理开,所以我觉得只要让高利松认栽就可以,面子里子什么的得给人留下,不然将来我麻烦,王朗也会很麻烦。”

“你是地主,听你安排。”连城轻飘飘的微笑。

董科马上掏出手机贴到耳边:“顺德公园西门,你一个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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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5 这次还是永久?

挂断电话以后,董科和连城有一搭没一搭闲扯。

“城哥,你还记得当初住咱们隔壁寝室的邓小楠不,我最近才听说,他老子可能是西南某战区扛两毛四的大亨,那小子上个月带着小蜜到郑市玩,混的属实不错。”

“他不是已经退伍了吗?好像自己开了个蔬菜公司。”

“对呗,你别小看他那家蔬菜公司,光是一年在战区食堂赚的银子就得超过九位数,这还不算他别的生意,上次我俩喝酒,我问他一年能捞多少,他挺含蓄的给我比划了十个手指头”

听着两人闲侃似的家长里短,我的存在尤为显得格格不入。

尽管我此时距离连城的位置还不足一拳头,但我可却能清晰感觉到我们就是生活在两个国度的不同生物,他聊的我完全不懂,我说的他未必想听,想要拉近距离,那就得有点不为人知的交集点。

我正出神的时候,旁边的连城拿胳膊轻轻靠了靠我手臂发问“朗朗,你们头狼公司在羊城的市值现在差不多也破亿了吧?”

“啊?”我惊了一下,随即点头道“不止,山城那边的分公司上一年盈利差不多在九位数,羊城这边更多一些,公司的财务我不太管,但大体还是知道一些的。”

明知道连城是在帮我哄抬身价,我故意硬着头皮吹嘘。

“哦豁,没看出来王先生也是个有身价的低调二代啊?”坐在驾驶位上的董科很是意外的望向我出声“兄弟,你具体是做什么的?”

“酒店、投资,还和一些朋友合伙干了点贷款之类的买卖,我爸就是个普通修鞋的,走到今天主要靠朋友们帮衬。”我半真半假的咧嘴一笑。

连城倚靠车座,笑呵呵的暗示我“通常别人问我是做什么的,我会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他想跟我交往,然后就会厚着脸皮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朋友这东西,不能用的时候才交往,交情往往都是通过一些旁枝末节积累起来的。”

我马上接茬道“董哥,昨晚上那个号码就是您的手机号吧?我已经存上喽,逢年过节啥的我给您发短信,千万别装不认识哈。”

“你董哥其实更喜欢你用红包的方式给他送祝福。”连城开玩笑似的打趣。

董科很知趣的接茬“别听城哥瞎扯,哥们之间不谈红包,你可以转账的,哈哈哈”

正说话的空当,一台奔驰车径直停在我们车的旁边,一个身着白色休闲装的男人从车里动作优雅的走出来,正是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高立松。

高立松不止装扮和昨晚上一样,就连驾驶的奔驰车也是昨晚被我们“借”走的那辆,这钱车头被钱龙撞出来的伤痕荡然无存,车身也仿佛被全部喷了一遍漆,由此可见狗日得的实力。

“事主到了。”董科看了眼站在车外的高立松,扭头朝着我和连城开口。

连城咳嗽两声道“朗朗,你是自己和他谈,还是我帮忙谈?”

“我自己来吧。”我提了口气,迅速打开车门。

在我半个身子迈出汽车的时候,连城轻飘飘的开口“做人一定要务实,付出肯定得拿到回报,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吧。”

我顿了顿,麻溜点点脑袋,从车里一跃而出。

原本打算叩击驾驶位车窗玻璃的高立松见到我从车里下来,楞了几秒钟后,嘴角瞬间上扬,露出一抹客服式的假笑“王总真是高朋遍天下啊,没想到竟然能和人武的董主任是好”

“嘭!”

没等他说完话,我毫无征兆的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他小腹上。

高利松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洁白的衣服上瞬间出现一抹脚印。

“咣!”

这时候高利松的那台奔驰车的后车门突兀打开,一个梳着披肩长发的男人宛如炮弹一般弹出来,从侧边一把薅住我的衣领,往旁边猛推两下,那家伙速度快到我根本都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我的后背当即“咚”的一下撞在“牧马人”的车门上,接着那个留长发的男人左胳膊抬起顶住我脖颈上,右手握着一把蝴蝶匕首,刀尖直插我太阳穴。

“阿勇!”不远处的高立松忙不得喊叫一声。

那个留着长发的男人迟疑几秒钟后,瞪着阴翳麻木的眼睛在我脸上扫视几下,这才松开我,往后横移两步,那家伙的眼睛狭长且紧凑,没有半点色彩,让人禁不住想到电视里法制频道采访的那种杀人犯。

松开我以后,长发男子不动如山的杵在原地,左手“嗖嗖”甩动着刚刚差点要我命的那把蝴蝶匕首,后背微微佝偻,一副随时可能会进攻的架势。

盯着那男人惨白修长的手指头打量几秒钟后,我回过身子再次朝高利松走去。

高利松杵在原地,嘴角泛笑的开口“王总,你这上来就喊打喊杀的,是不是有失自己身份?”

“真想跟我梭哈一把?”我吸了吸鼻子,一眼不眨的望向他。

高利松拍打两下肚子上的脚印,耸了耸肩膀道“咱们万事讲理,你断我财路在先,劫持我当人质在后,你将心比心的问问自己,倘若你是我,会一点动作没有吗?董哥,您帮我评评理。”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真的特别善于交流,两句话直接把我噎的哑口无言,明明是我吃了大亏,可在他的口中却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可怜巴巴的受害者。

因为高利松将话头甩给了车内的董科,窝在车里的董科和连城也不好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两人一前一后相继钻了出来。

董科揪了揪领结,挤出一抹笑容道“大松啊,你是了解我这个人的,轻易不会介入别家的恩怨是非,今天我既然把你约出来,就说明我很难,明白吗?”

说着话,董科还故意冲着旁边的连城斜视几眼,那意思就整的好像他也是被赶鸭子上架,高利松很快也将目光投向了满脸风轻云淡的连城身上,吸了吸鼻子,朝连城不卑不亢的弓弓身子“大佬怎么称呼?”

“高总是吧?”连城爽朗的一笑,背着双手走到高利松跟前。

高利松点点脑袋,再一次询问“鄙人确实姓高,不知道大佬怎么称呼。”

“嘭!”

他的话音未落,连城抡起胳膊一拳头砸在高利松的腮帮子上,高利松条件反射的往后趔趄,连城似乎能精准判断到他下一步一般,在他的脚后跟刚刚抬起的瞬间,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扯到自己面前,嘴角上翘“这一拳是因为你害的我没能睡好觉,连夜从云南的边境线赶过来罚你的,你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高利松深呼吸两口气,同时朝着不远处跃跃欲试的那个长发男子隐晦的摇摇脑袋。

高利松不是傻子,尽管连城说的很模糊,但明眼人只要听到“边境线”和看到皮带扣上的“五角星”基本上都能联想到七七八八。

“呵呵,你挺有意思的。”连城松开高利松,提了提自己的裤子,露出印着“五角星”的皮带扣。

我本以为风平浪静,哪知道猝不及防间连城又是一拳怼在高利松的侧脸上,眯缝眼睛道“这一拳是替我朋友给你的,你和他有什么矛盾我不管,但他告诉我,在你这儿受委屈了,我就必须得帮他找回来场面,有毛病没?”

高利松的嘴角出现一抹血迹,他吐了口唾沫,再次点头“没毛病。”

连城抬起胳膊,抚平高利松被薅扯着皱皱巴巴的领口浅笑“一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我朋友的朋友安然无恙的站在他旁边陪我一块吃肉喝酒,十天之内我不想再听到我朋友给我打电话求援,你觉得有难度吗?”

高利松皱了皱鼻子,很是爽快的回应“没难度,一定会如您所愿。”

“哥们,你听清楚哈,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警告!”连城竖起一根手指头道“同样的话,我不会跟人说第二遍。”

“大佬,我也有个问题。”高利松长吁一口气道“您希望王总安然无恙是指这次,还是永久?如果只这次的话,别说十天,哪怕二十天三十天都没所谓,永久的话有难度。”

连城歪脖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这次。”高利松抹了抹嘴角的血迹道“大佬肯定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我同样也是这种人,我跟大佬唯一不同的是,我比较能忍,这次吃亏了,我可以缩头缩脑,但一直让我这么亏下去,我可能就会把事情搞得麻烦,毕竟我们都要生活。”

“哈哈。”连城爽朗的一笑,拍了拍高利松的胸脯道“你很有趣,可惜我们认识有点晚,我叫连城,一年大部分时间在云边境线,我朋友在郑市的这段时间麻烦你多照拂,出了郑市是死是活得看他自己造化,朋友之间救急不救穷,我坚信他也同样不喜欢我过分参与他的事情,你那么聪明,一定听的明白我意思吧”



2166 见其妻而知其夫

我不是傻子,自然听的出来,连城的前半段话是讲给高利松听的,后半段话其实就是在暗示我,他是想告诉我,如果我总像个扶不起的阿斗,他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去兴趣。

几分钟后,高利松带着那个留长头发的男人翩然离去。

公园门口只剩下我、连城和董科仨人,互相对视几眼后,连城豁嘴笑了笑,一切就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重新回到车里,连城拒绝了董科一块吃饭的邀请,示意送他去机场。

我坐在旁边,若有所思的盯着车窗外旋踵即逝的景色怔怔发呆。

冷不丁中,连城拍了我大腿笑道:“朗朗,你对我刚才的表现满意不?”

“没得说,绝对是这个!”我毫不夸张的翘起大拇指。

先前从董科的口中得知高氏集团的一些过往,平心而论,我感觉就算在羊城和高利松对上,也绝对做不到如连城那么强横。

“强横源于实力。”连城意有所指的浅笑:“你得努力让自己变强,然后越来越嚣张。”

“嗯。”我重重点点脑袋。

连城点到为止的岔开话题:“我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等孩子出生,务必给我打个电话,到时候咱俩好好的一醉方休。”

“一定!”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连城又昂头朝着前面开车的连城叮嘱:“科子,我这个朋友可就交代给你了喽,我感觉那个姓高的不是个善茬,保不齐会制造点别的什么幺蛾子出来。”

“小问题,高利松在郑市的关系确实通天,但跟咱们这些扛枪的没太多交集。”董科满脸无所谓的摆摆手道:“待会我再给他去个电话,稍微提点一下你的身份,只要他不傻缺,绝对不敢再扯淡。”

“低调点吧,这个世界上能人太多了,高利松的父辈能从升斗小民变得富甲一方可能是运气,高利松不光守下社稷,且又开疆裂土那就是实力的体现。”连城很是经典的评价:“这种人要么井水不犯河水,要么就直接竭泽而渔,不给他留一点生机。”

董科不以为然摇摇脑袋:“哈哈,你呀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老教官教的那一套,现在时代不同了,讲究共享盈利,高利松再厉害不过是个做买卖的,咱们最不济也是吃军粮的,说句不夸张的话,也就是觉得他在郑市有点地位,不然我今天指定带着你俩上他公司去。”

一件事,几句话,足以看出来连城和董科的差距。

我记得事情开始之前,董科推三阻四,一副恨不得挖了地洞把自己埋起来,以此来宣布自己跟整个事件没有任何关联的模样,可当连城将高利松唬住后,这家伙的精神状态不是一般亢奋。

反观连城,事情开始前表现的胸有成竹,事情结束后仍旧雷厉风行,我不是捧着连城说这话,他能混到现在的位置,而且看起来比董科强很多,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唉当我没说吧。”连城扫视一眼摇头晃脑的的董科,微微叹了口气。

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来到机场门口。

下车以后,连城单独把我喊到一边,凑我耳边低声叮嘱:“弟妹的身体如果无恙话,你们尽可能早点离开郑市,别看这地方不比京城甲胄云集,但毕竟是最正统的中原大地,鬼晓得高利松背后究竟有什么级别的大能,至于董科”

说着话,连城看了眼不远处靠着车门打电话的董科,压低声音道:“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交不能深交,我待会走以后,你先请他吃个饭,完事直接去医院探望弟妹,能走抓紧时间走。”

我连连点头应声:“我明白,城哥。”

连城整理一下自己的衬衫,深吸一口气道:“高利松是个人物,回头我得好好了解他一下,那咱们下次再见吧。”

auzw.com我感激的蠕动嘴角:“妥,我欠你一顿酒,什么时候到羊城,我什么时候舍命陪君子。”

“矫情。”连城轻捶我胸口一下笑骂:“拿出来当初咱俩刚在飞机上认识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你属实有魅力,身上散发着子弹的硫磺味,眼里满是睥睨天下的霸道。”

我哈哈一笑,捶打直接胸口两下:“我努力。”

“科子,我走了啊,有时候过去,我好好招待你。”跟我说罢话以后,连城大大咧咧的朝着董科挥舞手臂道别。

董科忙不迭探头道:“肯定的,有时间我一定过去,那啥记得内部交流会的事儿。”

“放心,这事儿存我心里了,我回去就办。”连城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满脸挂笑的戳了戳自己的心窝。

目送连城走远,我和董科寒暄几句后,我提出想请他吃顿饭的想法,即便他约出来高利松是因为连城的缘故,但咱必须得承认这件事情上董科确实帮了大忙。

董科假惺惺的客套几句后,欣然点头同意。

四十分钟后,郑市,经开区第三大街,一家名为的欧陆的法式西餐厅里。

我和钱龙、董科面对面而坐,坐在董科旁边的是个年约二十出头,身材好到爆的漂亮姑娘,餐厅是董科选的,因为我不了解这边的具体行情,也不知道哪家馆子比较有档次,所以又拜托董科多开金口。

而钱龙和董科的女伴都是十多分钟前赶来的。

该说不说,高利松在本地的实力确实通天,从他被连城吼完到现在为止,总共过去也就不到俩钟头,钱龙就已经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被放了出来,出来前不过是签了一张民事纠纷调解书。

餐厅的环境十分优雅,菜单上印着全是法文,我虽然看不明白具体内容,但是认识后面的单价,便宜一点的菜肴,后面的定价都是四位数起步的。

正如连城评价的那样,这个董科这辈子的成就估计也就止步于此了,我诚心实意的请他吃饭,他好像是逮着了一个冤大头似的。

“瑶瑶,这是的好朋友王朗,那位是王朗的哥们。”董科乐呵呵的冲着女伴和我们互相介绍:“朗朗,这是瑶瑶,我的一个嗯算是一个好朋友吧。”

“略懂略懂。”钱龙顶着乌青的眼眶猥琐的龇嘴一笑。

那女人只是淡撇撇的扫视我们一眼,随即妖娆的挽住董科手臂嗲声嗲气的撒娇:“亲爱的,我闺蜜男朋友前段时间到巴黎出差,给他带回来一件迪威特的手链,特别漂亮,人家也想要呢。”

我眨巴眼睛来回扫视一眼二人,心说董科都暗示这么明显了,我要再不表示表现显得特别好像很小家子气,于是乎长舒一口气,从兜里掏出张银行卡,双手捧给那个叫瑶瑶的姑娘道:“嫂子,初次见面,董哥也没事先告诉我,您会莅临,一点小心意,希望您能笑纳。”

瑶瑶原本一双眯起的眸子随即慢慢扩张,询问似的拿胳膊蹭了蹭董科。

董科努努嘴道:“都是自己朋友,小朗给你,你就拿着吧,小朗的妻子在一五三医院分娩,你回头也记得去探望一下。”

“哇,谢谢亲爱滴。”瑶瑶马上在董科脸上啵了一口,一把抓过我递出去的银行卡,然后抓起菜单朝着不远处的侍应生招呼:“维特尔,点餐,我要三分熟的惠灵顿牛排,里海黑鱼子酱五百克,香煎鹅肝”

一口气点了一大堆菜肴后,瑶瑶合上菜单看向我们娇滴滴的问:“你们没有什么忌口的吧?”

“没有,没有。”我赶忙摆手。

瞅着面前这个收了我二十万,竟然连句谢谢都没有的女人,我禁不住低头嘲笑两声。

不得不感慨,素质这玩意儿真的跟长相、穷富没有丁点关系,见其妻而知其夫,能找到这种瞅谁都像爸爸的女人,可想而知董科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品质,想到这儿我不得不暗暗夸赞一句连城看人的眼光,真的是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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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7 猝不及防的变故!

造型精美的菜肴一道一道呈上餐桌,我端着红酒杯跟董科谈笑风生。

可能我真的不适合参加这类上流层次的聚餐吧,瞅着满桌子好像被钱堆起来的盘盘碟碟,我感觉还特么没有我爸做出来的过水面有诱惑力。

见吃的差不多了,瑶瑶擦拭嘴边的油渍,然后挎起自己的手包,在董科脸上又啵了一口,娇柔的出声:“老公,你们先吃,我去上个卫生间,补补妆,下午要陪闺蜜去看电影呢。”

董科可能不太擅长喝酒,涨红着脸颊不安分的在瑶瑶丰满的臀上轻拍一下,笑呵呵的摆手:“去吧去吧,我下午正好也得回去跟黄脸婆谈谈离婚的事情。”

眼见该打点的都已经打点明白,我吸了吸鼻子朝董科道:“那董哥,咱们这次就先这样,回头您到羊城,我再好好招待你。”

董科假惺惺的出声:“不着急的话,在郑市多呆几天,等我腾出来功夫领你们好好玩一玩。”

“行,到时候我再联系您。”我朝钱龙使了个眼神,我俩随即迈步朝银台走去。

整个过程,董科只是象征性的站起身子虚套两句,等我说完“留步”以后,他屁股上就跟安了磁铁似的又“腾”的一声坐了下去。

瞄了一眼长长的结账单,钱龙没好气的低声咒骂:“妈的,什么玩意儿啊,好歹请他们吃顿大餐,又送又买的,走的时候都不知道把咱俩送出门口,操!”

“嘘”我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拽着钱龙快步走出餐厅。

出门以后,钱龙抑制不住愤怒的骂咧:“朗哥,你发现没?那个董科压根看不上咱,你问他具体什么职位,狗日的给你狗扯羊皮,还有他那边那个妞,打扮的跟只鸡似的,吃饭也像只鸡,每道菜都被她先拨拉遍,整的好像咱多爱吃她唾沫星子似的。”

“行了,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咱既然有请得起他吃饭的实力,难道还在意他那些低劣的弟弟行为嘛,这种人就是咱生命中的一道过客,估计后半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主要不是看在连城面子上嘛。”

边说话,我俩边来到路边等出租车。

董科选这破地方,高档归高档,但属实太偏僻了,我俩等了能有半根烟的功夫愣是没见到一台出租车,直至董科和那个瑶瑶从餐厅里出来,我俩仍旧傻不溜秋的杵在马路牙子上抻脖瞭望。

董科站在餐厅门口,朝着我们招招手吆喝:“朗朗,忘记告诉你了,这片不太好打车,要不我先送你们去医院吧。”

“送什么医院呀,我答应我闺蜜要一起看电影的,你看看都几点啦,待会晚点,我闺蜜又得埋怨我不准时。”我还没吱声,他旁边的瑶瑶已经不耐烦的吆喝董科手臂娇嗔:“不好打车,就让他们多等一会儿呗,两个大男人难道还怕被谁抢劫了不成。”

“你看你这,怎么一点不懂事呢”董科脸色一尬,再次朝站在路对面的我和钱龙招招手:“朗朗,别理她,女人都这样,我先送你们哥俩一程,然后再”

“不用了董哥,我从网上约了个车,马上就过来,您赶紧忙去吧。”钱龙似笑非笑的摇摇头拒绝。

我也立即接茬:“是啊董哥,我们也没啥事,你忙你的吧,别耽搁了嫂子的正事儿。”

瞅着瑶瑶明显已经变冷的脸色,董科没敢再跟我们寒暄,简单道了一句别后,就牵着瑶瑶钻进车里,随即绝尘而去。

“呸”目视董科的车子慢慢驶远,钱龙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这是我见过处小三儿最失败的傻逼爷们,让个蜜治的服服帖帖,还要抛弃原配跟人结婚,就他这样的,结完婚以后,也得绿的心发慌。”

“哈哈,你特么积点口德吧你。”我无语的笑骂一句。

“咣!”

auzw.com“咔嚓!”

我俩正说话时候,前方路口突然传来一道猛烈的巨响,感觉好像是发生了交通车祸。

我下意识的昂头看了一眼,钱龙向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听到声音,撒腿就往路口的方向狂奔。

我无语的撵在后面喊叫:“你特么能不能别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有热闹不看王八蛋。”钱龙愈加加快步伐。

不多会儿,我们跑到事发的路口,当看到一台前四后八的大货车几乎是骑在一辆棕绿色的牧马人越野身上的时候,我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再迅速看了眼越野车的牌照,白底黑字,红杠打头,竟然真的是董科那台车,我的心脏当即开始狂跳。

事发现场,满地全是玻璃茬子和塑料碎片,打街口拐弯的地方,几条车轮胎磨出来的黑印子分外的显眼,而董科那辆越野车几乎被大货车压得变了形,扎眼刺目的鲜血顺着车门缝隙往外缓缓流淌。

这一片因为地处偏僻的原因,并没有太多围观看热闹的人,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走过去看看具体情况时候,钱龙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摇摇脑袋低声道:“别掺和,不然容易解释不清楚。”

“咣当!”

就在这时候,大货车驾驶座的车门弹开,一个年约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小伙满脸焦躁的从车上蹦下来,一边踮着脚尖朝越野车的方向挪步,一边攥着手机打电话:“喂是110吗,我这里发生交通事故啦,你们快来,车里的人好像都死了,我也不知道啊,你们快来吧。”

“卧槽,这事儿解释不明白了,董科刚刚是跟咱们一块喝的酒,咱算起来也有嫌疑,皇上你赶紧过去看看,人还有没有的救。”我咬着嘴皮咒骂一句,同时掏出手机开始拨打110:“您好,我要报警。”

钱龙迅速点点脑袋,忙不迭奔了过去。

“啪啪”

我电话刚接通,肩膀头就被人从后面轻拍两下,我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突兀间感觉小腹处袭来一阵绞痛,随即看清楚面前人的模样,长发半遮脸,一双阴翳麻木的眼珠子怔怔注视着我。

这家伙竟是之前我们跟高利松谈判时候,那个身法灵敏的长发男人,我记得当时高利松称呼他“阿勇”。

“呃”我疼的闷哼一声,抬手就朝那人的胸口砸了一拳。

狗日的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胸膛硬的跟块石头似的,我一拳落在他身上,居然没有将他撼动半分。

阿勇攥紧我的衣领往他跟前一拉,声音干哑的凑到我耳边低喃:“松哥让我给你带句话,不是怕你,是没必要大干,你也给我听清楚了,这次我放你一马,再有下回,桀桀”

“去去尼玛得。”我忍着剧痛,抬起膝盖照着他裤裆狠狠磕了上去。

这家伙就好像能事先判断出来我的举动一般,一记扫堂腿将我轻松绊倒在地上,接着抬腿在我脸上“咣咣”狠跺两下,嘴角上翘冷冽的狞笑:“珍惜你最后的十天时光,十天之后我再来找你。”

另外一边觉察出来我这边不对劲的钱龙,就地捡起来一条两米多长的汽车保险杠,连喊带骂的冲了过来:“草泥马得,你是干啥的!”

“松哥说过,不能要你命,但没说不能弄死其他人。”阿勇吐了口唾沫,不退反进,笑盈盈的朝着钱龙逼了过去。

“走,快走!”我慌忙一把搂住阿勇的双腿,朝着钱龙摇头大吼:“我这边啥事没有,你特么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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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8 重伤

我叫嚷的越大声,钱龙反而朝我们这边奔袭的速度越快,这个虎犊子完全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举起手里两米来长的汽车保险杠“呼”的一声照着阿勇就砸了上去。

阿勇灵巧的侧开身子,轻松化解钱龙攻击,接着一记高抬腿直不楞登的冲着钱龙的面颊就踹了过去。

两手抱着保险杠的钱龙反应自然没那么快,刚想往后倒退两步,但还是慢了半拍,被阿勇的鞋尖蹭到鼻头,红血瞬间冒了出来。

“卧草泥马得!”挨了一脚的钱龙,凶狠劲也顷刻间被逼了出来,丢下手里的保险杠子,毫无章法的冲着阿勇就扑了上去。

有道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原本以为钱龙会掉头逃跑的阿勇杵在原地懵了几秒钟,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钱龙这种完全不按套路的疯劲儿被扑倒在地上。

我深知阿勇手里有匕首,忙不迭的捂着血流不止的小腹从地上爬起来,弯腰捡起半截砖头踉跄的蹒跚过去。

倒在地上的阿勇和钱龙双双抱在一起,宛如两条纠缠在一块的弓腰大虾米,阿勇握刀照着钱龙的肚子“噗嗤”狠戳进去,钱龙吃痛的惨嚎一声,张开嘴就一口咬在了阿勇的脸上,并且竭力往阿勇的怀里拱动身体,不想阿勇抽出来插在他身体的匕首。

“啊!”阿勇同样疼的喊叫两声,无奈之下放弃拔出匕首的想法,两只拳头攥紧照着钱龙的脑袋“咣咣”猛凿,他凿的越狠,钱龙咬在他脸上的牙豁就越用力。

“去死吧!”十几秒后,我总算挪到两人跟前,攥着砖头狠狠的朝阿勇夯了下去。

正和钱龙扭打在一块的阿勇听到我的咋吼声,反应非常迅速的直接搂起钱龙原地滚出去两三米,我手里的砖块立时间落空,砸在了柏油路面上。

我也踉跄倒地,身上的力气仿佛随着肚子上的伤口被抽空一般,趴在地上半晌没能爬起来。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泛起,被钱龙死死咬着脸蛋的阿勇明显有点急眼,马上加大拳头的力度,一下接一下的往钱龙脑袋上狠怼,大概砸了能有十多下,钱龙脑袋一歪陷入晕厥,嘴边溢出一抹鲜红的血渍。

而阿勇一记利索的“鲤鱼打挺”从地上蹿起来,抬脚“咚”的重重跺了钱龙面颊一下,随即捂着同样血流不止的脸蛋,三步并作两步埋头跑向不远处的一个岔路口,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上,皇上”我喘着粗气,爬到钱龙的跟前,抻手轻轻推搡他的身体。

钱龙紧闭双眼,嘴边鲜红的血液一股一股的往出蔓延,我仔细一看他口中好像是咬着一块肉。

我费力的推搡他的身体吆喝:“皇上,醒醒”

“滴呜滴呜”

两台警车停到董科他们发生车祸的地方,打车里蹿下来**个警察,起初他们并未注意到我们,几个警察叫嚷着救人,还有几个警察攥着对讲机寻求支援。

“救救命。”我艰难的昂起脑袋,冲着他们呼喊。

终于,一个握着对讲机的警察发现了我们,忙不迭招呼同伴,奔跑过来:“那边还有伤者,快,抓紧时间救援。”

我呼吸粗重的握住那名警察的胳膊乞求:“救救我兄弟,求求们了。”

警察点点脑袋,先和他同事一块将钱龙抬上一辆警车的后排,然后又让另外两名警察搀起我扶到副驾驶位,点点脑袋回应:“放心,我们都会救的。”

说罢话以后,那个警察发动着车子,一脚油门踩到底,载着我们驶出街口,同时紧握对讲机吆喝:“经开区第三大街,欧陆西餐厅门口发生巨大交通事故,请求支援,另车祸附近发现两名伤者,我在送往第五医院的途中,们那边先联系一下医院早做准备”

我侧过去身子,朝着钱龙轻喊:“皇上,醒醒”

钱龙面如金纸,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忍不住抻手想去推搡他。

开车的警察攥住我的手臂摇摇脑袋道:“别激动,我们很快就能到医院,身上也有伤口,尽可能别动弹,不然流血的速度会加快的。”

auzw.com我咬着嘴皮,眼眶发酸的双手合十作揖:“拜托您了,再快一点吧。”

“嗯。”警察点点脑袋,打开警笛声,也不管红绿灯,一路地板油的往前猛冲。

焦躁中,我们总算来到医院。

早已等候在医院门口的几个医生护士当即帮忙将我和钱龙从车上搀扶下来。

我挣脱开束缚,朝着医生喊叫:“救他,先救我兄弟。”

“不耽误同时治疗,的情绪放缓一些。”一个医生经验老道的安抚我。

不多会儿,我和钱龙被分别送进了两间急诊室里。

躺在手术台上,我仍旧紧张无比的拽着一个医生的手臂恳求:“求求们了,一定要治好我兄弟,他脑袋被人砸了好多拳,嘴巴一直往出冒血。”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现在要做的就是放轻松,配合我们的手术。”医生点点脑袋,侧头朝着旁边的护士道:“伤者小腹被锐器刺伤,出血现象严重,马上注射麻醉清洗伤口”

不知道是失去过多,还是因为得到医生的承诺,我悬着的心脏慢慢坠下,眼前慢慢一黑,随即陷入了昏迷当中。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一张病床上,床边坐着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在小声聊天。

见到我苏醒,一个警察马上凑过来,态度和蔼的询问:“醒了啊,现在有精力跟我说说案发经过吗?”

“我兄弟呢?就是跟我一块送到医院那个。”我舔舐一下嘴唇上的干皮,急急忙忙的坐起来,结果不小心扯到肚子上的伤口,疼的我“嘶嘶”呻吟,连打几个激灵。

“他还在急诊室进行手术,先不用着急”警察马上扶住我,往我身子底下垫了个枕头道:“院方绝对会”

“我要去看看他。”我咽了口唾沫,笨拙的从病床上爬起来。

“身上的伤口刚刚缝合,不适宜乱动,就在病房耐心等消息吧。”

“是啊,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两个警察皱着眉头劝说我。

“不行,我得去门口候着他,得第一时间知道他的消息。”我孱弱的扶着墙壁站起身子,然后捂着小腹一瘸一拐往病房门口走。

五六分钟后,在两名警察的陪同下,我们来到钱龙所在的急诊室门前。

盯着紧紧关闭的手术室门,我的心疼如同刀绞一般。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从走廊口的方向传来,一个身着部队常服,没有挂肩章的中年男人表情严肃的走了过来,我循着声音望过去,见到那名男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白色休闲装的青年,青年表情平静,眼珠子直勾勾的来回打量我。

而那男人竟是高利松,此时的高利松既没有在服务区时候的嚣张跋扈,也没有面对连城的那副唯唯诺诺,完全就像是个子侄后辈一般恭敬的跟在身穿常服的男人身后。

“任部。”两名警察立即起身,朝着中年“啪”的敬了个标准的礼。

“伤者怎么样了?”中年人摆摆手,轻声发问。

一名警察利索的回答:“这位是伤者之一,还有一位伤者目前正在接受手术,医生说伤者的头部受到重创”

“高利松,我草泥马!”我咬牙站起来,吼叫着朝高利松冲了过去,两手直接掐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低吼:“我兄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全家都特么得抵命”

2169 豺性

高利松被我一把薅住领口,不慌不忙的举起两手,随即满脸无辜的出声:“王总,您这是怎么了,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该不会是伤到脑袋了吧?大夫,快帮我朋友好好检查一下,钱不是问题,所有费用我支付。”

我鼓着腮帮子咒骂:“你特么真不够揍!”

“同志,希望你能控制好情绪。”

“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咱们不能耍糊涂。”

两名警员马上跑过来将我和高利松分开,高利松虚情假意的摆摆手道:“不碍事的,我和这位王先生是老相识,他人其实不坏,只是脑子反应有点迟钝,再加上可能刚刚遭遇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罢啦,我说的对吧王总?”

我深呼吸两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刻警察就从旁边杵着,我不论如何闹腾都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容易给人落下口实。

高利松抖落两下自己的领口,嘴角挂笑的指了指旁边身穿常服的中年人出声:“王先生,我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董科的直接老板,任先生这位就是我在路上跟您提过的王朗先生,董哥出事的前一个小时就是和他一起吃的饭。”

被称作董科老板的中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高利松发问:“这么说来,你们都是老相识?”

高利松轻飘飘的一笑:“对,非常有渊源,对吧王总?”

我眼神冰冷的扫视一眼高利松没有作声。

“那小董的事情,你和他谈谈吧,我的想法你懂得,处理速度一定要快,处理结果必须明朗。”中年人舒了口气,又看向我道:“王先生,关于董科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和小高达成共识,最好能用你们生意人的方式解决,真要是闹大的话,对你和已经亡故的小高都不太好,他留下的孤儿寡母很需要单位那笔抚恤金生活。”

听到“已经亡故”四个字,我的脑瓜子瞬间“嗡”的一下。

尽管之前亲眼目睹了车祸现场,我还是抱着一点点希望,总感觉董科不应该那么命薄,只要董科不死,那倒霉的就一定是高利松,我都能联想到这事儿是高利松背后操作的,他肯定也能琢磨明白,可现在他没了,意味着整件事情已经陷入一个死结。

“王先生,咱们借一步说话可好?”高利松眨巴两下眼睛,凑到我耳边声音很低的呢喃:“相信你肯定也不希望让人知道,你曾经塞给过瑶瑶银行卡的事情吧,一顿饭花了将近四万,王总真是豪气逼人呐。”

我怔了一怔,面无表情的扶着墙壁朝不远处的消防通道走去。

几秒钟后,高利松尾随我进来,慢条斯理的点燃一支烟,冲着我喷了口白雾露出一抹得意的浅笑:“让我猜猜,你此刻的心里,是不是特别有种想要弄死我的冲动啊?”

“有屁快放,咱俩不同路。”我咬着嘴皮臭骂。

“董科平常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结果关键时刻非但没有站到我这边,还想帮着你这个所谓的朋友压我一道,换做你是我,这事儿能忍不?”高利松背倚楼梯栏杆,歪着脖颈轻笑:“这老话说的真没错,咬人的狗不能留,所以,我当机立断把他给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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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牛逼,董科这样的人都敢整,我服。”我翘起大拇指轻笑:“但我不相信这事儿你能安排的天衣无缝,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查出来什么猫腻,咱走着瞧。”

“你就算跟我跑着瞧也没用,我信你一定能挖出来证据,但是鸟用没有啊。”高利松嘲讽的咧嘴笑了:“知道为啥我这么胆大包天不?第一,董科没有你那位好朋友连城的背景,却非要装那份逼,第二,这次良机是你赐给我的,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董科的位置不?董科没了,就意味着会有别的人取代,而新人要是借用我的关系,你感觉你找出来的证据还有什么说服力吗?”

听到他的话,我的嗓子眼仿佛被瞬间塞进一团棉花似的,又闷又沉,但却无计可施。

“为什么说这次良机是你赐给我的呢?你要是不请他吃饭,不请他喝酒,董科哪有可能酒驾,我哪有机会把他变成醉驾,加上他开的也不是个人的私车,当时又处于工作时间,车上还坐着一个关系不清不楚的未婚女子,而那女人的包里揣着你送给她的银行卡。”高利松有条不紊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在我脸前晃了晃:“这张卡,可以值二十万,也可以值两百万,通过这张卡,你说我有没有办法甩出来一系列你和董科存在不正当交易的小证据呢?”

他手里攥着的银行卡正是中午吃饭时候,我递给瑶瑶的那张。

“这种事情董科的单位和家人巴不得赶紧压下去,单位不想被破坏名誉,家里人想要一笔可观的抚恤金,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有恃无恐了吧?”高利松昂起脑袋,捏着银行卡在我脸上“啪啪”轻拍两下:“断我财路的是你,玩不过就喊帮手的还是你,你朋友砸我两拳,你和钱龙替他买单,这一笔咱们算是暂时扯平,你还有什么辙,尽管使,我肯定会奉陪到底。”

银行卡拍在我脸上,虽然没多疼,但却分外的耻辱,我的面颊更是火辣辣的滚烫。

“不管怎么说,我得发自肺腑的感谢你呀王总,帮了我一个大忙,原本我就对董科不满意,这回借你的手,刚好可以换一个让我满意的好朋友。”高利松将银行卡拍到我胸脯上。

见我不吱声,他努努嘴继续道:“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再整什么幺蛾子,我可以让肇事的大车司机说是意外,也可以让他改口说是被你授意,至于缘由我已经帮你想好了,中午你因为某件事情有求于董科,结果没有谈拢后,你怀恨在心,认为董科拿钱不办事,所以痛下杀手,你们中午甚至还大打出手过,西餐厅的老板和服务员都可以证明,相信我,在郑市我有这个实力。”

盯着他拍在我胸脯上的银行卡,我深呼吸两口气点点脑袋:“高总牛逼,这把我服服帖帖。”

能把这么重要的证物捏在手里,高利松在本地的能耐我算是彻底领教。

“知道为什么我履行承诺不难为你吗?”高利松揪了揪鼻头道:“感谢你的好朋友连城吧,他的背景让我忌惮,在没把握完全搞定他之前,我对你始终会保持笑脸相迎。”

“嗯,服了。”我搓了搓脸颊,有气无力的翘起大拇指。

“玩得起继续,玩不起出局,我期待你能给我增添点好玩的调剂,我踩你踩的越狠,在辉煌公司那帮人的眼中就越有份量,给你透个小道消息,阿勇扎你的时候,敖辉就在不远处的车里全程观看,事后很大气的甩给我一笔工程,你比我想象中值钱多了。”高利松脸上七分假、两分真,还挂着一分皮笑肉不笑的怪异表情:“真的,我特别期待你的反击。”

“诶对了,你等等哦。”高利松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一般,拔腿走出消防通道,几分钟后,捏着一张印满数字的a4纸走进来,朝着我念念有声:“王朗,被锐利刺伤,失血过多,缝合三十余针,钱龙,头部受到剧烈重创,初步鉴定重度脑震荡,面部多处骨折,左手小臂骨裂。”

“呼”我的呼吸当即开始变得粗重,死死的瞪着高利松,明知道狗日的念这些数据就是为了故意激怒我,可我还是有些忍不住。

“唉,我都替你心疼自己。”高利松将a4纸“啪”的一下拍在我胸脯上,讥讽的摇摇脑袋道:“建议你把这张纸留起来,回家以后裱好挂在床头,每天看个三五遍,这是我高氏集团送给你最珍贵的记忆。”

说完话以后,高利松点燃一支烟塞到我嘴边,呵呵一笑,像只成精的豺轻言道:“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你装聋作哑,咱们就得过且过,你要非想闹大,那咱们就走马观花,十天之后,如果你还在郑市,我一定送你份厚礼”

2170 你受苦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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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急诊室门前。

高利松当着那位姓任的中年面前不痛不痒的跟我寒暄几句,随即两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我宛若木桩子一般坐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沉默了良久,最后才朝着两名警察挤出一抹微笑开腔:“你们想要了解什么?尽管问吧。”

两个警察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掏出个小本子垫在自己大腿上,朝我低声道:“是这样的王先生,我想问下,你们受伤和街口的那起交通事故有直接关联吗?”

“街口的交通事故?”我佯做迷惑的模样愣了几秒钟,随即摇摇脑袋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我朋友当时是遇上了劫道的,对方可能看我俩是外地人”

我们絮絮叨叨的聊了一大通彼此都知道是“假话”的询问笔录后,两个警察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满意的离去。

虽然很不想承认我和钱龙这次被高利松给撅了,但这是事实,我俩不但被人整的没有丁点脾气,就连想报仇找回来场子,都不知道应该从哪头入手。

董科一死,意味着我们在本地最后的那点小关系也彻底中断,我如果还卯着劲儿死咬董科就是被高利松“送走的”,想通过打官司的方式赢取主动权,无异于做梦。

我一个人坐在急诊室门口,点燃一支烟陷入了沉思当中。

高利松之所以会带着那个姓任的中年过来,一个是为了示威,宣扬他在郑市的能耐,再有就是想借姓任的中年嘴巴告诉我,董科的单位已经不会追究。

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他为什么有机会干死我,却没有动手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连城的关系?”

高利松的话,我信百分之七十,还有百分之三十肯定是水。

身处几千里之外的连城能让他产生忌讳,但一定不是最主要的根源,我叼着烟卷,微微闭上眼睛,将自己代入成高利松,如果我是他,我会怎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

盘算半晌后,我陡然睁开眼睛:“我不了解高氏集团,就像他不了解头狼公司一样,我不知道拿掉高利松会引起什么巨大轰动,他同样也不知道真将我置于死地会给自己造成何等的后果。”

至于他说,阿勇动手的时候,辉煌公司的敖辉就在附近看,我想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吹嘘出来的,如果是真的,说明他和辉煌的合作也刚开始没多久,他并不是特别相信辉煌,不相信从敖辉口中听来关于我们的信息,故此没有下死手。

按照我对辉煌公司的了解,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一定不会错失,就算高利松不动手,他们也一定不会闲着。

如果是假的,就说明他心里其实也很虚,故意当我面在扯虎皮装大旗。

不知不觉中香烟已经燃到尽头,烟蒂烫了我嘴唇一下,才将我从遐想中重新拉回现实,我吐掉烟蒂,小声呢喃:“不管真的假的,这中间都有缝子可以扣。”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陡然震动,我迅速接起:“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男低音:“我是高苍宇,花爷让我联系你的,你现在人在哪?”

我当即想起来对方的身份,低声问:“高哥,你们到郑市了吗?”

对方利索的回应:“路上碰着点事儿耽搁了,刚刚下高速,你给我坐标吧,我马上过去找你。”

“碰头的事儿不着急。”我想了想后说:“高哥,你先帮我干点别的活,郑市高氏集团你听说过没?”

高苍宇随即回答:“知道归知道,但是不熟悉,高氏集团好像是做食品加工的,跟我们没有任何往来。”

“那最好不过,省的我怕我哥夹在当中难做。”我咳嗽两声,看了看左右后,攥着手机朝消防通道走去:“你帮我挖出来高氏集团除了老板高利松以外的二当家、三当家都可以。”

高苍宇没有多问任何,直接应承:“行,我马上去办。”

auzw.com我清了清嗓子又问:“另外高哥,你在郑市有卖火器的熟人不?”

“有,挂断电话以后我给你发过去他的手机号,你直接说是我朋友就可以。”

结束通话以后,我盯着手机屏幕发了几秒钟的呆后,又拨通了姜林的手机号:“到哪了大林子?”

姜林轻声道:“还在高速路上,刚路过一个叫荆门的地方,我看导航显示今天晚上七点左右就能到郑市。”

“下高速以后,你们不用来市里晃悠了,直接再上高速,导航设置去羊城的线路,待会我告诉你上哪等我。”我深吸一口气道:“估计是场硬仗,提前做好准备。”

姜林不屑一顾的冷笑:“擦,国内有个毛线硬仗,不是我看不上那帮社会人,让他们装个逼、摆个场行,真干仗全特么白扯,想办谁,你直接招呼就ok,指哪打哪。”

“注意点,这次的对手有点难搞。”我不放心的叮嘱。

挂断电话,我迅速戳开导航,捋了一遍回羊城的路线,然后将目光定格在一个叫x昌的服务区,将位置短信发给姜林,嘱咐他到那边等我消息。

我咬着牙豁子轻喃:“郑市是你的主场,那咱俩就绕开你的主场试试斤两!”

从消防通道里又抽了根烟后,我收拾好心情走出。

回到急诊室门前,我突兀发现房门是开着的,里面除了一个收拾器械的小护士以外没有其他人,钱龙更是不翼而飞,我马上焦躁的跑进去喊叫:“人呢?做手术的人呢?”

小护士吓了一跳,赶忙解释:“送送去病房了,出门右拐,第三个房间就是。”

我调转身子就往她指的方向跑。

跑到病房里,见到钱龙躺在病床上,悬着的心脏这次落下。

“怎么当家属的,刚刚我喊半天都没人吱声,除了你们两个伤员以外,难道没有别的家里人吗?”一个医生皱着眉头合上病历本,埋怨的瞄了我一眼。

我缩了缩脖颈道:“对不起,我们都是外地人。”

医生叹口气道:“跟你简单说下他的情况,他估计会在半小时之内苏醒,苏醒后可能出现短暂性的意识障碍,简单来说就是神志不清,或者是耳鸣眼花,伤者还可能出现逆行性遗忘,也就是患者对受伤当时和受伤之前比较短时间内的情况不能够回忆,你有点心理准备,除此之外,伤者的面部骨折处较多,你最好不要让他有太多表情,高兴或者愤怒。”

“那会对他以后生活造成影响吗?”我迫不及待的问。

医生摇摇头道:“不太好说,脑子的组成部分很复杂,你们先留院观察几天再看看吧。”

送走医生后,我静静坐在病床旁边,盯着还陷入昏迷中的钱龙,心情难以形容的复杂,自从踏上这条路以来,钱龙真可谓是多灾多难,缺掉的门牙到现在还没有补齐,现在又出个重度脑震荡和面部骨折。

时间飞逝,晚上六点多钟的时候,钱龙总算缓缓睁开眼睛。

我马上簇拥过去发问:“感觉怎么样?”

“那个狗哔呢。”钱龙一激灵坐起来,昂着脑袋来回张望,话还没说完,一大口唾液就不由自主的顺着嘴边往下淌。

“没事了,咱们脱险了。”我抓起卫生纸替他擦抹嘴边:“你感觉哪不舒服?”

“除了脸有点疼,没其他地方不舒坦。”钱龙拨浪鼓似的摇头,一抹晶莹剔透的哈喇子再次顺着他嘴角滑落,关键是我看他的反应,好像自己根本不知道。

钱龙迷瞪的望向我嘟囔:“你瞅我干啥呀,平白无故吃这么大亏,必须干他们!”

“干,肯定干!”我抽了口气,再次拿纸巾替他擦干净嘴角,红着眼眶出声:“你受苦了兄弟,这事儿我特么肯定会替你讨个公道。”

“你老拿纸往我嘴上抹啥,整的好像我嘴巴是拿啥似的”钱龙猥琐的一笑,拍了拍肩膀,憨声憨气的反安慰:“这点罪算个毛线,你不也挨了一刀子嘛,来,让老子看看到底咋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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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1 两只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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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郑市突然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金水区一家名为“糖果”的夜场里,我和钱龙面对面坐在一方卡台旁边。

钱龙的脑袋上扣了顶黑色的鸭舌帽,脸上捂着个一次性口罩,眼珠子来回瞟动,环视四周摇头晃脑的男男女女,同时朝着我含糊不清的嘟囔:“朗哥,你说对方咋把交易点定在这种地方呐?”

我摇摇头苦笑:“鬼晓得,说不准这家场子就是他们的地头,消停等着吧,不让你跟来,你非闲不住,医生可说了昂,你现在的身体不允许有太大的震荡,以后不管遇上啥事,你丫要做的就是第一个掉头跑,听没听见?”

钱龙苏醒以后,我照着高苍宇给我的手机号拨通了他那位在郑市“卖响”的朋友,对方只是甩给我们一个地址,并没有告知具体的交易时间。

钱龙将口罩往下拽了拽,哼哼唧唧的念叨:“妈的,这把真是亏大了,本身媚儿都嫌弃跟我亲嘴像是舔烟灰缸,现在哈喇子还控制不住的往下淌,往后她不得说亲我像是吮痰盂啊,别让我抓着那个狗日的阿勇,不然老子铁定往他嘴里拉粑粑。”

盯着他几乎被唾液浸透的口罩,我心疼的开腔:“等回羊城以后,让中特帮你好好看看,实在治不好,再去上海。”

可能是觉察出我心情的低落,钱龙大大咧咧的拍在我手背上憨笑:“别**臊眉耷眼的哈,老爷们淌点唾沫星子咋啦,往后戴口罩,我感觉更特么有神秘感。”

酒吧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精神过剩的爷们和热情似火的娘们,瞅着舞池中那些群魔乱舞一般的男女青年,我抓起手机特别想要给苏伟康去个电话,问问江静雅目前咋样了。

犹豫半晌后,我还是没能将电话拨过去。

江静雅如果安稳的话,我的心思还能平和很多,可万一听说她哪不舒坦,我肯定会走神,而在面对高利松这样的对手,任何一丝丝纰漏,都有可能被他抓到间隙。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握在掌心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高苍宇那个叫“老鹰”的朋友,我马上接起,并且扯着膀子招呼:“喂鹰哥,你们到了没?”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干哑的男人声音:“我让服务生去喊你,你一个人过来,让你朋友先呆在原地,咱们见面详谈吧,对啦,记得带上钱。”

挂断电话不到半分钟,一个年轻的服务生走到我旁边,弯腰低声道:“先生,鹰哥让我来找您的。”

我照着老鹰的吩咐,冲着钱龙眨眼示意:“皇上,你在这块先等我一下哈,我马上过来。”

不多会儿,尾随服务生来到二楼的监控室,服务生叩响房门后,示意我自己进门。

我刚一推开房门,里面就被两个套着保安服的青年一左一右拽住胳膊,接着一个胖乎乎,两腮遍布虬胡的中年男子顺手将房门合上并且“咔嚓”一声反锁。

“鹰哥?”我试探性的望向男人出声。

中年男子并未回答我任何,两手在我身上迅速摸索几下,随即翻出我的手机、香烟和打火机后,朝着旁边掐着我手臂的两名保安摆摆手,这才露出一抹微笑解释:“不好意思哈哥们,我们干的是断头买卖,做什么事情肯定得小心再小心。”

我抓起自己的手机,甩了甩手腕摆手:“理解。”

“我就是老鹰,苍宇跟我是朋友。”中年男人摸了摸嘴边的胡茬道:“你在电话里说想要两把仿五四,三十发子弹对不?”

“对。”我点点脑袋道:“验完货以后,我网上给您转账吧。”

“先给钱后看货,这是规矩。”中年男人摇摇头,话语简洁的出声:“另外价格方面有变动,第一咱们是第一次打交道,往后可能也就打这一次交道,所以不存在什么回头客,第二你见过我,如果出事的话,我也得承担风险。”

“没问题。”我懒得在这事儿上跟他多浪费时间,直不楞登的应声:“多少钱,您尽管开价。”

auzw.com“家伙式原价八千一把,我承担风险后,按一万五收你,不过分吧?”中年笑了笑问。

我心里暗道,这家伙真是狮子大开口,张嘴直接涨一倍,但眼下我们也没其他辙,皱了皱眉头,笑着回应:“不过分,很合理。”

“弹夹五千,我收你一万,你要六组,我再给你打个折,连家伙带弹夹总共给我七万。”老鹰一屁股崴坐到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笑呵呵的出声:“你要觉得亏,可以另换一家,你要同意的话,咱们马上交易。”

“没问题,我给您转账。”我握着手机朝他点点脑袋,同时瞄了眼他身后四块连在一起的监控屏幕,其中有一个屏幕正好对着钱龙,想来刚刚他可能一直通过监控在观察我们。

很快,我把钱给他转过去以后,老鹰弯下腰,从桌子底下拖出来一个小学生用的那种卡通书包递给我,很是满意的开腔:“哥们爽快,验验货吧。”

我没有吱声,拽开拉锁,瞟了眼里面散发着油墨味的枪和几个装好子弹的弹夹,点点脑袋,又迅速将拉锁合上,朝着他翘起大拇指道:“多谢鹰哥,如果有机会,我肯定还会找您再合作。”

见我要闪人,老鹰清了清嗓子,指向身后的监控屏幕道:“对了朋友,看在苍宇的面子上,我再免费送你一条信息,你们被人盯梢了,这俩小子从你们进来以后就一直在监视你们。”

“哦?”我顺着他的手指头望过去,见到画面中两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正边说边笑的聊着天,但是眼珠子时不时朝一个方向张望两眼。

老鹰按倒几下鼠标后,屏幕扩大,我这才看清楚那俩家伙就坐在离钱龙不远处的一方卡台旁边,而他们观望的方向正是钱龙。

注视了十几秒钟屏幕后,我朝着老鹰微笑:“知道我们被人盯梢,老哥还敢交易,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我干这行**年了,是不是警察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俩家伙就是普通小混混,估计是你们得罪了什么人才会盯梢的。”老鹰笃定的咧嘴一笑:“不管怎么说,你给我送财,我希望你平安。”

“成,先谢过老哥厚恩。”我将跨在肩膀上,朝着他双手抱拳。

老鹰大有深意的开腔:“出门右拐大概三十来米有条小巷子,那块没监控,出点什么事情,警方不容易排查。”

“谢了。”我揣起来自己的打火机和烟盒,闷着脑袋走出房间。

下楼以后,我没有着急离开,又跟钱龙杵在原位上磨蹭了一会儿,基本可以确定刚刚在监控里看到的那俩青年就是盯梢我们的,随即凑到钱龙的耳边嘀咕几句。

听完我的话后,钱龙马上会意的点点脑袋,起身朝混乱的舞池当中走去。

我随即拎起小书包大摇大摆的走出酒吧。

正如老鹰刚刚说的那样,出了酒吧往后拐,确实有条巷子,我佯做系鞋带的样子,蹲下身子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身后,刚刚那两个青年已然跟了出来。

我的嘴角瞬间上扬,迅速站起来,闷着脑袋就朝巷口跑去。

巷子里黑咕隆咚的,两边堆满一人多高的啤酒箱子,跑进去以后,我马上躲到一摞啤酒箱的后面,秉着呼吸静静等待。

时间过去大概能有两三分钟左右,巷口传来一阵“簌簌”的脚步声,两条黑影慢慢走进来。

“日他得,这么黑。”

“嘘,小点声,憋让人听见。”

两人边嘀咕边摸着黑慢慢往里走。

当他们路过我旁边时候,我猛然蹿出,抡起足足能有二三十斤的小书包“嘭”的一下砸在一个家伙的脑袋上,那小子“咕咚”一下摔倒在地,另外一个家伙察觉不对,慌忙转身就往巷口跑。

没等他跑两步,钱龙鬼魅一般出现,直接堵住他的去路,抄起半截拖布杆照着那小子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猛抽,边打边骂:“草泥马得,跟我俩装大内密探007是吧,我让你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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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2 先抓一个!

十分钟后,黑灯瞎火的巷子里。

两头“007”满脸是血的双手抱头跪在地上。

我左手攥着枪,右手用手机上的手电筒对准两个小伙的面颊,面无表情的出声:“坦诚点,能少遭罪,唠点我不知道又想知道的,我保不齐大手一挥就把你们给放了,我这个人说到做到。”

“大哥,我们真是路过撒尿的,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你们给逮着揍了一顿。”左边,一个耳朵上戴着小耳钉的青年,咬着嘴皮,哭撇撇的回应:“你们要是求财的话,我兜里有钱。”

“嘭!”

钱龙一脚踹在那青年的脸色,瞪着眼珠子咒骂:“草泥马得,我们好好跟你对话,你不好好听是吧,还**扮委屈,行!老子今天成全你。”

话音落下,钱龙扭头从旁边的啤酒箱里拽出一支空酒瓶“咔嚓”一声砸在小伙的脑袋上,酒瓶子瞬间破碎一地,那小伙吃痛的捂着脑袋蜷缩在地上。

“别哆嗦哈,有赚钱的能力就得有挨揍的魄力。”钱龙吐了口唾沫,又从纸箱子里拎出酒瓶,手起瓶落,酒瓶子再次碎了一地,连续砸了六七瓶子,那小子终于忍不住了,捂着皮开肉绽的脸盘干嚎:“大哥,我说是高经理让我盯梢的。”

“现在特么想说,晚了!今儿我要让你委屈到底!”钱龙虎着脸再次从箱中取出酒瓶,看都不看,直接往那小子身上猛凿。

噼里啪啦的脆响声,在胡同里回荡。

瞅着满地反光的酒瓶碎片,我长吁一口气,想要阻拦一下钱龙,可再看看他脸上那块被唾沫星浸湿的口罩,忍住了劝解他的话,别看这家伙脸上表现的大大咧咧,实际上心里肯定相当的难受,任谁变成那种一张嘴就会往出涎哈喇子的怪物都不可能心平气和。

半分钟后,小伙浑身遍布酒瓶茬子晕厥过去,手臂上、脸上全是被玻璃碎片划出来的伤口,而另外一个小伙则完全吓傻了,战战兢兢的躲在角落里发抖。

“我们只需要一个能说的,把握机会!”钱龙气喘吁吁的侧脖看向那个青年努嘴:“三二”

青年慌忙如连珠炮似的喊叫:“是高楠让我们盯梢的,高楠说你们肯定不服气,一定会找帮手的,所以让我们俩二十四小时盯着,我们从医院开始就在监视你们了,基本上每隔一个小时就会给高楠打电话汇报,我知道的全说了,大哥你放过我吧。”

“嘭!”

没等他说完,钱龙跳起来又是一脚踹在他脸上,横眉倒竖的呵斥:“喊个**,会不会小点声?”

“会会”青年捂着脸,捣蒜似的狂点脑袋。

我推搡一下钱龙,眯缝眼睛看向小伙笑问:“你能找到你说的那个高楠不?”

“我们是电话联系的。”青年楞了一下,咬着嘴皮回答。

“那留你也没啥用了,就这样吧。”我抹擦一下脸颊,朝着钱龙摆摆手。

钱龙如法炮制的又从一个纸箱子里拎出两支酒瓶。

小伙吓得打了个激灵,梗着脖颈喊:“能,大哥我能找到,他今天应该在他对象家过夜,我知道他对象在哪住,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那还寻思啥呢,走呗。”钱龙表情森然的催促。

走出去两步后,我指了指那个满身全是碎酒瓶的青年道:“背上你同伙。”

不多会儿,我们仨人从巷子里出来,钻进两个青年开着的一台“byd”车里,而那个受伤的家伙则直接被锁进了后备箱。

我叼着烟卷,笑呵呵的问开车青年:“你在高氏集团是负责什么的?你刚刚说的那个高楠又是干什么的?”

“我和他都是高楠货仓的管事监理,平常给高楠干点跑腿之类的小活。”青年舔舐一下嘴唇后回答:“高楠是高氏集团老板高利松的堂弟,负责货物进出口,对外挂职是业务部经理。”

“盯梢我们的事情,高利松知道不?”我夹着烟卷继续问。

青年摇摇头道:“我不知道高总知不知道,我们这种人平常跟高总根本见不着面,有什么事情全是高楠下命令的,但我觉得,他好像并不知道,我听高楠的对象说,高利松好像去羊城了。”

auzw.com钱龙狐疑的看向他问:“闹呢兄弟,你特么咋能跟高楠的对象搭上关系的?”

“我我和他对象有点关系。”青年磕磕巴巴的说:“他对象没跟高楠以前,我俩在一起处过一段时间。”

“连襟呗,跟老板的对象是连襟,混的不赖。”钱龙哈哈一笑,抬手在小伙的后脑勺上拍打两下,没等小伙松口气,钱龙骤然变脸:“草泥马,快点开!”

我看了眼明显有些喜怒无常的钱龙,压下去到嘴边的话。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一个小区门前,青年轻车熟路的拿出一张门禁卡,带着我们长驱直入。

钱龙邪性十足的开腔:“看来平常你没少光谷高楠他对象啊。”

小伙脸上一尬,咬了咬嘴皮没有作声。

把车停好以后,我们从电梯直接来到十五楼的一家房门口。

盯着防盗门,小伙再次陷入迟疑当中。

我搂着他的肩膀浅笑:“铁子,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现在想办法打开门,我能放你一马,完事你连夜跑路,估计将来啥啥不影响,你要是这会儿缩缩了,高楠肯定不放过你,我们也肯定还得整你。”

小伙深呼吸一口气,咬牙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署名“高经理”的号码,随即按下免提键。

电话很快接通,里面传来一道我感觉无比耳熟的声音:“怎么了小豪,王朗那边有动向没?”

小伙看了眼我,故意作出一副很着急的语调道:“高哥,我们被发现了,小飞让王朗给按住了,我担心小飞会供出来您,所以赶紧给你去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勃然大怒:“操,这点事都办不明白,你俩真是废物,你这会儿在哪呢?”

“在往货仓走的路上。”小伙忙不迭回答。

“别去货仓啦,来富丽家园接我,妈的,你们咋干的活,还能被王朗给发现,操!”对方骂骂咧咧几句后:“速度快点昂,小飞如果现在给你打电话,一定不要接。”

“知道了。”小伙应了一声后,等对方挂断电话,才朝着我低声道:“他估计马上会开门出来,我能走了吗?”

“走吧”

“走什么走,这么好的戏,你不看我们上哪找观众去。”

我和钱龙异口同声的开腔。

说完以后,钱龙看了我一眼,抬手扒拉小伙脑袋两下,笑盈盈的努嘴道:“待会我说啥你干啥,不然我容易把你突突了,听明白没?”

小伙佝偻着身子,几乎快要跪下:“大哥,高楠会杀了我的。”

“别吵吵昂,我脾气不好,你是知道的。”钱龙似笑非笑的吧唧嘴。

说着话,我们几个退到房门的侧边,也就不到十分钟左右,房门“咔嚓”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剃着锅盖头,满脸横肉的青年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边低头系身上的衬衫扣子,冷不丁仰头看了眼我们这边,青年马上惊诧的张大嘴巴:“王王朗。”

“来,稍息立正。”钱龙从腰后摸出手枪,“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顶在青年的脑门上,眉开眼笑的出声:“没想到还是个熟人哈,高经理,记不记得咱们在服务区见过一面?”

没错,此时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那个家伙正是之前在服务区跟我们挑事的那位高经理,也正是因为这个狗渣,我们才会被拖进这场漩涡当中。

高经理干咳两声,举起双手道:“王朗,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打工仔”

钱龙攥着枪托照着高经理的脑壳“咣咣”猛砸两下,随即摘下来自己脸上的口罩轻笑:“别急,有啥事,咱们从长计议哈,怎么?不乐意请我们去你家做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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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3 过不去

高经理家里。

我、钱龙跟他面对面而坐,带我们来的那个小伙和一个身着吊带睡袍、披头乱发的少妇浑身打摆子,颤颤巍巍的站在墙角,少妇是高经理的妻子,我看两人合影的婚纱照就挂在客厅的墙上。

昂头扫视一眼他家富丽堂皇的装潢,我自顾自的起身,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边喝边品头论足:“四室二厅,欧式装扮,再加上真皮的沙发和这些电器家具,看来高经理的收入不低呐。”

高经理咬着嘴皮,眼神锐利的瞪着我低吼:“王朗,冤有头债有主,有事儿你冲我,难为家里人就没意思了。”

“嘭!”

没等他说完,钱龙猛然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恶狠狠的咆哮:“谁他妈都有资格说这话,唯独你不行,知道吗?在服务区里,你要是不拿我们家里人说事,我们至于跑到郑市跟你扯马篮子不!”

“啊!”那女人吓得捂嘴发出一声尖叫。

高经理的额头瞬间见血,捂着脑门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草泥马,闭了!”钱龙阴郁的扭头扫视一眼女人,朝着旁边那个小伙道:“她要是再喊,你就给我亲她,反正这种事情你俩平常肯定没少干。”

小伙哆嗦一下,女人更是唯恐解释不明白似的连忙往旁边挪动两步。

我点燃一支烟,朝着高经理努努嘴道:“高楠,你给高利松去个视频吧。”

“他人不在郑市,打视频也没用。”高楠深呼吸一口,放下捂在脑门上的手掌,盯盯注视我道:“王朗,你也是有身份的人,应该很清楚,难为我的话,我们高氏绝对有实力在郑市判死你,之前大家明明已经扯平了,可你又不依不饶,是在故意毁约。”

“去尼玛得!”钱龙一个猛子蹿起来,骑马似的扑在高楠身上,攥着烟灰缸朝他脑袋上“咣咣”就是一通猛砸,直打狗日的满脑袋冒血,钱龙才喘着粗气站起来,吐了口唾沫狞笑:“你找人跟踪我们叫扯平?看看老子狂喷唾沫星子的嘴巴,你告诉我,这事儿能扯平不!”

高楠吃痛的捂着脑袋,半蹲半坐在地上,呻吟好半晌后,才又昂起头看向我:“王朗,你到底想怎么样?”

“给高利松开视频!”我将半截烟粗鄙的在脸上按灭,咬着牙豁子开腔:“别让我总重复!”

“好,我打。”高楠犹豫几秒钟后,从桌上拿起手机。

不多会儿,手机屏幕中出现身着一身酒店睡衣的高利松,看了眼满脸是血的高楠,他的瞳孔先是微微扩张,随即露出一抹笑容道:“是王总找到你了吧,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要耍那些小伎俩,你偏偏不信,王总,出来对话吧,高楠就是个跑腿打杂的,有什么咱们聊。”

“好啊。”我夺过来手机,对准自己的脸颊,笑盈盈的摆摆手道:“我太愚昧了,刚刚才看明白高总走的是哪一步棋,把我留在郑市,高总跑到羊城会客辉煌公司,真的是好算计呐。”

“对啊,你在羊城的话,我心里不踏实。”高利松将手机摆正,大大咧咧的坐在床沿上,满脸挂笑的叹口气:“能把王总这样的商业大亨重新逼得现出亡命徒的原形,我是不是应该自豪一下。”

“确实。”我从腰后摸出一把手枪,然后又将几个弹夹平铺开来,眨巴眼睛道:“本来我计划用这点玩意儿,直接抱着你一起拥抱天堂,结果你跑了,我这出独角戏没法继续唱下去。”

“不急,王总可以等我回去。”高利松的眼珠子转动两下,轻飘飘的努嘴道:“王总啊,我跟你说句实话,于公呢,高楠是我们公司的部门经理,虽说比较重要,但不是不可或缺,于私他是我堂弟,我们算是至亲,但这样的至亲我还有很多,而且我坚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你要是准备拿高楠跟我对话,恐怕不太容易。”

“是吗?”

没等我吱声,钱龙突兀开口,朝着带我们来的那个小伙狠声道:“去吧兄弟,跟你的初恋情好好的亲近亲近。”

小伙顿了顿,惊恐的望向高楠。

“你瞅你干个毛线,你的小命攥在谁手里,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呐!”钱龙猛地抓起手枪,枪口对准小伙。

小伙踌躇不定的慢慢朝女人伸出手掌。

“小豪你别这样。”女人瞬间泪流满面,哭撇撇的望向高楠求助:“老公,救我”

“杜豪,卧槽尼玛!”高楠愤怒的爬起来,同时冲着钱龙咆哮:“钱龙,你要是个爷们,就别他妈为难我家里人。”

auzw.com“你俩是真能演,好像平常少整这事儿了似的。”钱龙似笑非笑的放下手里的家伙式,回过身子就是一脚蹬在高楠的肚子上,然后一把抓起手机,朝着屏幕那头的高利松轻笑:“我信你的狗到死肯定都会袒护你,不带往出蹦一句对你不利的话,但也信他是个男人,绝对忍受不了你能想象到的那种画面发生,你说这种情况下,他会不会甩几句关于你的污点呢?”

“哥,帮帮我!”高楠红着眼眶匍匐在地上,用力的拍着地面。

高利松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坐直身子瞪着手机屏幕道:“王总,你朋友玩的属实有点脏。”

钱龙神神叨叨的笑了:“你告诉我什么叫脏?看看我嘴边止都止不住的哈喇子,脏不脏?我满脸骨折,连特么笑都变成了奢望,你说这算不算脏?”

边说话,他嘴角边往外淌落晶莹的唾液。

“王朗,痛快点吧,你到底想怎么样?”高利松深呼吸两口,重新恢复脸上的平静:“咱们开战无所谓,但别牵连不相干的人。”

“这话说的中听,我相信你这一路走来肯定也是磕磕绊绊,最烦的就是拿家里人说事儿了吧。”我从钱龙掌中接过手机,皱了皱鼻子道:“我觉得,今天让我媳妇回羊城是个不错的黄道吉日,你说呢?”

“你说的对,咱俩的想法简直不谋而合。”高利松翘起大拇指道,很快从床上的公文包里又取出一部手机当着我面按下免提键:“让守在一五三医院门口的兄弟都撤吧,一个不许剩。”

“然后呢?”高利松抬起头又看向我笑问:“还有什么好提议。”

我揪了揪喉结继续道:“我也想回家了,但缺个向导,高楠人不错,我想临时征用他一下,你方便吗?”

高利松不假思索的回应:“当然方便,楠楠一定给王总带好路哈,我相信以王总的胸襟绝对不会为难你。”

我将手机平铺在茶几上,皮笑肉不笑的开腔:“扎我一刀和把我兄弟打出脑震荡那位狠人叫阿勇对吧,告诉他,他的生命开始进入倒计时,其他事情咱们慢慢走,慢慢算!”

“我一定原话带到,那就麻烦王总多照顾舍弟了。”高利松挥挥手臂道别:“另外预祝王总能够一路顺风。”

“你这张脸呀,真是让人有种一脚跺烂,再狠狠磋两下的冲动。”我嘲讽的指了指手机屏幕道:“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涉及家里人,我肯定不会为难你任何亲属,我家的组成比较简单,一个老子一个媳妇还有个没出生的孩子,他们是我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寄托,不管谁有什么意外,我都可以散尽家财,当个下三滥的暴徒。”

高利松沉默几秒钟后,慢悠悠的点点头。

挂断视频后,我朝着高楠努努嘴道:“出发吧高经理,还得麻烦你陪我们走一遭。”

“等会儿。”钱龙从旁边拎起一把椅子,朝着高楠努努嘴:“把腿翘上来。”

坐在地上的高楠满脸的茫然。

“我特么让你把腿翘上来,听不懂呗。”钱龙满嘴淌着哈喇子低吼,随即又看向另外一边站在墙角的女人狞笑:“非逼我不干人事是吗?”

“别,我听得懂。”高楠怔了一怔,慢慢将双腿抻到椅子上,双手撑着地面。

“你,过来。”钱龙又扭头看向带我们来的小豪,勾了勾手指头:“跳起来,往他腿上蹦!”

我皱眉,冲钱龙摇摇脑袋劝阻:“皇上,过了他就是个狗篮子不算的杂碎,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冲高利松。”

“什么他妈叫过了,你看看我这幅熊样,过吗?能过吗?过不去!”钱龙指着自己的嘴巴怒视我:“如果不是这个高楠搞幺蛾子,咱们怎么可能在服务区就开始倒霉,他必须得付出点代价,你先出去吧,不然我亲自动手,你要是希望我继续往身上背点事儿,那我不多说啥。”

我叹息一口,咬着嘴唇转过去身子。

“过来,按我说的整。”脑后传来钱龙的呵斥声:“表情给我做到位,老子要摄像留念,干完这事儿你就可以滚蛋了。”

“咔嚓!”

“啊”

紧跟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伴随着高楠的惨嚎声同时泛起

2174 你守道义,我定规矩

一秒记住【】,!

听着高楠惨嚎不已的呻吟声,我重重喘息一口,也没埋怨也没回头,轻声道:“我在楼下等你,速度快点。”

“来兄弟,还有一条腿呢,继续跟我跳起来往上蹦,听不着响声,我从你身上找响声!”

合上门的一刹那,我听见钱龙声音泛冷的低喝。

“唉”我无力的叹了口气。

人之初、性本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按照固定的理性模式去看待所有问题,人之所以被称作人,就是因为,我们会被七情六欲所困,会被恩怨是非所绊。

钱龙的嘴巴因为高氏集团所伤,整张脸都有可能会因此丧失本该有的喜怒哀愁,别看他总是跟我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我心里很明白,这个从小就不爱在事儿上斤斤计较的兄弟这次是真的彻底恨上了高氏。

点上一支烟,我掏出手机拨通苏伟康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苏伟康马上碎嘴婆子似的念叨:“喂朗舅,你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快两天了,你和我舅一个电话不打,两个舅妈都快急疯了,小雅舅妈这会儿还没睡,要不我让她接电话啊?”

“不用。”我忙不迭打断:“我现在情绪不能受到丁点影响,小雅现在具体怎么样?”

“大夫说距离预产期还有几天,她那天疼的不得了,可能就是情绪波动太大了,不太碍事得。”苏伟康迅速回答。

“呼谢天谢地。”我搓了搓脸颊,想了想后道:“这样,你和周德现在带着小雅和媚儿离开医院。”

“回羊城的话够点呛,医生说她的预产期也就是这几天,肯定不能长途跋涉。”苏伟康忙不迭解释道:“不过我们开车回崇市应该没什么问题,崇市是花爷的地盘,那块肯定啥破事不会发生。”

“行,你准备准备动身吧,最好能高价雇两个妇产科的大夫,防止路上有什么意外。”我拖着手机沉思半晌后,冲着苏伟康道:“要不让小雅接个电话。”

电话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很快传来江静雅虚弱的声音:“老公,你在哪?你受伤没有,不会又发生什么事故了吧。”

“媳妇,我啥事没有,但目前需要处理一点棘手问题,你能”面对江静雅暖心的关怀,我咬着嘴皮艰难的出声:“你能理解吗?”

手机那边陷入沉默,足足能有十几秒钟后,江静雅轻吐一口气:“我不理解有办法吗?你会因为我的不理解就马上出现在我面前吗?会因为我不理解抱抱我,亲亲我吗?”

听着她满满自嘲的腔调,我鼻子一阵发酸,竭力做出一副笑意:“媳妇,我知道你有怨气,但”

“但我是大哥的女人嘛,对于我来说,这些问题都不应该是问题,我应该学会自己调整和处理,对不对?”江静雅打断我的话,声音中透着一抹凄然:“别人都可以不理解,唯独我必须要理解,没办法,谁让我死乞白赖选择的你,谁让我那么欠控制不住自己。”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陡然开始发颤,我听出来她一定是哭了。

我攥了攥拳头安抚:“媳妇,下次我一定”

“王朗,你觉得还会有下次吗?你永远不会懂十月怀胎,忌这忌那,蓬头垢面的心酸。”江静雅的嗓门一下子提高:“在你心里肯定认为我是在无理取闹,不就是怀个孕吗,每个女人都会这样,但并不是每个女人的老公都叫王朗,不是每个女人连让老公陪着都是一种奢望,你永远不会明白,一边崩溃到想死,一边还要咬牙继续的无力!”

auzw.com听着电话里,江静雅的哽咽,我已经能想象到她此时泣不成声的模样。

“小雅,你别这样,医生说你现在不能情绪太过失控。”电话里很快传来谢媚儿的声音:“王朗,先这样吧,小雅这头有我们呢,但希望你还是能快点处理完你的事情,她这种时候,最需要的人是你,你当面的一句鼓励,胜过旁人的千言万语。”

结束通话五六分钟后,那个叫小豪的青年背着惨嚎不止的高楠从楼上下来,我瞄了一眼高楠的双腿,全都扭曲的耷拉着,想来应该是骨折了。

“把人给我丢进车里。”钱龙又重新戴上了口罩,目光平静的扫视我一眼,接着又朝小豪招招手道:“后备箱那个废物拽出来,完事你俩该干嘛干嘛去吧。”

“谢谢大哥。”小豪打了个激灵,双手合十的作揖。

钱龙单手插兜,轻飘飘的朝着小豪摆摆胳膊狞笑:“记住昂铁子,踹伤高楠的人可是你,这辈子最好不要再从郑市出现,不然我担心你活不到过年。”

小豪顿了几秒钟,手忙脚乱的从后备箱里将之前被钱龙拿酒瓶子砸晕厥的倒霉同伴拽出来,钱龙迅速钻进车里,朝着我勾了勾手指头努嘴:“走啊朗哥,寻思啥呢?”

“嗯。”我吐了口唾沫,快速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坐在车里,我心猿意马的盯着车窗外,之前的蒙蒙细雨也愈发渐大。

后排座上,高楠的双手被尼龙绳反绑着,疼的五官扭曲成一团,几乎处于昏迷状态。

“是不是感觉我下手太狠了,有点心理病态。”钱龙边拨动方向盘,边看了我一眼轻声呢喃。

我实话实说的回应:“你怎么治他都应该,他是罪有应得,但我不赞成你拿他家里人说事。”

“我知道,我故意的。”钱龙隔着湿漉漉的口罩擦抹一下嘴唇道:“我就是觉得所有人都认为咱们这帮子太好说话了,太特么讲道义了,所以一个个全在变本加厉,孙马克、葛川、李倬禹、洪震天,加上现在这个狗篮子高利松,哪个打心眼里畏惧咱?一个都没有,为啥?因为他们知道,不论怎么过分,你都只会像一根筋似的揪着他们不放,不会去为难除他们以外的其他人。”

我争锋相对的出声:“事实确实是这样,你为难他们家人,难道咱们没有家人吗?混是你我的职业,可我们得有职业以外的底线。”

“去特么的底线吧。”钱龙横着眉头狞笑:“你是守底线了,他们少坏规矩了吗?在山城跟葛川对战,他那次是不是差点整咱家老爷子?来到羊城战天娱,郭海少拿家小说事啦?”

“皇上,咱俩不吵不闹,就事论事哈,我觉得你有点偏激了。”我点上两支烟,递给他一支,自己叼起来一支,沉声道:“咱不能因为对方不讲究,也变得跟他们一样。”

“朗哥,从今往后,你负责守道义,我负责定规矩。”钱龙一把攥灭我递过去的烟卷,两只眸子散发着如同野兽一般的凶残目光道:“遵守道义的按你的方式办,破坏规矩的按我的态度走,我得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头狼也有吃人不土渣的鬼。”

我怔了一怔,盯着他掌心里攥着的烟卷,吐息一口:“不特么烫是咋地,你吃人就吃人呗,折磨自己干个**,赶紧扔了。”

钱龙盯着我的眼睛打量几秒,随即噗嗤一声笑了:“你真特么虚伪,老子都快攥出汗了,你这才想起来,难怪阿生老说你像宋江,我觉得他说的不全面,你更像刘备,假慈悲真仁义。”

我再次点上一支烟,同时拽下来钱龙脸上的口罩,将烟卷插他嘴边感慨:“人人都说刘备是伪君子,但能把伪君子装一辈子的人,他就是君子,往后咱俩在一块,你别戴那玩意儿,有哈喇子哥给你擦。”

“操,我用你啊,我是没媳妇的人嘛。”钱龙歪着脖颈嘟囔一句,回头看了看倚靠在后排座上半死不拉活的高楠道:“这小子咋整,真带他上路昂?”

“带个毛线,他现在残废的跟个爹似的,你来伺候还是我伺候。”我没好气的搓了搓鼻梁道:“先围着市区里转悠一会儿吧,我等个电话,完事找家靠近医院的停车场,顺带研究一下咱们踩高氏集团这帮狗坷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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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5 你的张良计,我的过墙梯

雨,越下越大。

滴滴答答的雨点子砸在车窗上,让人的心情没由来的变得烦躁。

半倚半躺在后排的高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可怜巴巴的呻吟哀求:“嘶疼求你们送我去医院吧。”

“哥们,事儿是找你,祸是你闯的,那罪就得你受着。”钱龙瞟了眼高楠,重新将口罩提了上去,双眼无波无澜的眨动两下继续道:“趁这会儿有时间,我建议你好好想想退休以后干点啥,不然往后,来一次郑市,我找一次你。”

高楠蠕动两下喉结,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惊惧。

“再让我听到你哼唧一声,俩手腕子也不用要了。”钱龙再次回头瞟了眼高楠,阴嗖嗖的努嘴:“听明白没?”

“明明白。”高楠咳嗽两声,用力的蜷缩一下身体。

“嗡嗡”

路过一个拐弯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是苏伟康发来的信息:我们已离开医院,刚上高速。

我立即朝着钱龙招呼:“皇上掉头,刚刚不是路过一家医院嘛,给他扔车库里。”

几分钟后,一家名为“惠民医院”的对面,我们将高楠从车里拽下来,塞进后备箱里。

我俯视着六神无主的他,指了指旁边的路灯,嘴角上翘:“别吵也别叫,最后一个钟头后,会有人来救你,你要是敢再起幺蛾子,我估摸着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看到闪闪发光的灯泡。”

“我记住了。”高楠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我朝着钱龙摆摆手招呼:“把他手机摸出来,咱们走。”

钱龙脱下来左脚上的运动鞋,将灰不溜秋的袜子直接塞到高楠嘴里,随即才抻手从他兜里翻出来手机,拿指头戳了戳他脑门狞笑:“好好想想,我路上跟你说的话哈,千万别让我再碰到你。”

说完以后,钱龙“嘭”的一下将后备箱重重合上。

“我真**怕他嘴巴往后沾上你的脚气。”无语的瞄了瞄后备箱,我冲着钱龙翘起尾指。

我俩冒着大雨跑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我直接朝着司机道:“师傅,送我们上高速,到x昌服务区,急事,您麻溜点哈。”

“下这么大的雨,走不了。”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木讷汉子,听完我的话后直接摇摇脑袋:“你们再找别的车吧,而且我也快要交班啦。”

“能走不?”坐在副驾驶上的钱龙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差不多能有两三千,直接拍在方向盘上,眨巴眼皮憨笑:“动作快点的话,到地方以后我还可以再加钱。”

看在钱的份上,絮絮叨叨的出租车司机总算发动着了车子。

我拖着腮帮子凝视大雨磅礴的街道,心里暗暗琢磨,接下来应该怎么引高利松的人出洞,我坚信这家伙指定不会让我顺顺当当的离开郑市,但又怕他握不清我的方向,跟不准我的节奏。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车子启动起来不到五分钟左右,我兜里揣着高楠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联系人备注是“哥”,我立即笑盈盈的接了起来:“哈喽啊,高总,话说你老弟的手机铃声真应景呐。”

高利松愠怒的出声:“王总,事情做得有点过头了哦,我弟妹打电话说,亲眼看到你朋友把我堂弟的腿给踹折了,问我到底管不管,你说我这个当哥的应该怎么办?”

我豁嘴回应:“管呗,那肯定得管啊,就像我被扎了一刀,我兄弟豁出去命管我,我兄弟让打的脑震荡,你必须也得管他,这是端社会饭的规矩,不然你往后还怎么号令群雄。”

高利松沉吟半晌后出声:“王总似乎做好了万全准备呐,精神面貌跟在医院时候完全天壤之别,不知道这次您喊的又是哪位大佬来帮着压台呢?”

我笃定的拍着大腿道:“我啊,我风雨兼程的混了这么几年,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给自己拜把子,从来不分一二三,我相信凭高总在郑市的实力,一定会想出替你老弟找回来面子的办法,那我就恭候大驾喽,友情提示哈,咱俩怎么斗都ok,千万别把不相干的人和势力掺和进来,不然大家都难堪,我就一句话,警察敢拦我,我就敢送高楠等人上西天。”

“成,那咱们待会视频聊。”高利松甩下一句话后,挂断了手机。

钱龙回过来脑袋,朝着我轻问:“那个狗渣能捋着咱们的线路走不?”

“他肯定会得。”我重重点头。

尽管我和高利松只是打过两次交道,但我能感觉的出来,他这个认骨子里透着一股目空一切的狂傲,在他的心目中始终认为郑市是高氏集团的主场,对付我们这种小鱼小虾就像信手拈来。

而且我始终感觉,高利松应该是跟当地的通讯部门有什么关系,第一次我和钱龙逃下高速后,没用多长时间,他的人就轻松定位到我们,这种事情跟特么智商、情商都没有任何关系,完全就是背景通天。

可能是听到我打电话的声音,出租车司机又有点不乐意了,慢慢悠悠的打着方向盘哼唧:“两位老板,要不你们还是换台车吧,我听你们说话都不像是一般人。”

“啥一般人二般人呐,都是吹牛逼的,我这个哥哥是个网游公会的会长,别听他张嘴闭嘴说杀人,其实唠的全是游戏里面那点嗑。”钱龙往上揪了揪自己口罩,又从兜里摸出一沓钞票递给司机道:“老哥你快点哈,我们赶着去见女网友呢,都是老爷们,你肯定明白那份焦躁难安。”

“对啦师傅,你先别急着上高速,沿街溜达一会儿,我一个朋友待会也会来。”我抽了抽鼻子,冲着司机吱声。

出租车司机将信将疑的梭了梭嘴角,才不情不愿的踩了脚油门。

就这样,出租车载着我们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穿梭,我时不时回头观望,想看看有没有车子盯上我们,奈何雨水太大,加上街道上的汽车也多,瞅了半天,我愣是没看出来哪台车有问题。

就在我怀疑自己是不是高估了高利松的能耐时候,他的电话又响了,是个备注“胡子”的人,我禁不住轻笑:“嘿嘿,来了来了。”

任由电话响了几秒钟后,我才不急不缓的接起:“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完全陌生的声音:“高经理,我是老胡啊,你现在人在哪呢,欠你那笔货款我是打你账户上还是怎么着,刚才给你公司打电话,没有人接呀”

“这个点,你家公司还特么加班呐,以前怎么做的现在还怎么做呗,高经理洗澡呢,我是他司机,就这样吧。”我不耐烦的回应一句,直接按断电话。

刚挂断电话不到五分钟,一个备注“大刘”的人又打过来电话,我如法炮制的应付差事。

在接过第五通电话后,高楠的手机一下子变得消停起来,我估摸着高利松此刻差不多确定下来我们的位置,大大咧咧的朝着出租车司机吆喝:“走吧师傅,我朋友来不了了。”

“尽耽误时间。”司机很是不乐意的撇撇嘴。

过了收费站,司机瞬间踩足油门往前狂奔,我再次隔几分钟朝后车窗观望一眼,行驶了差不多能有二十里地,终于被我看出来端倪,一台黑色“现代”,还有一辆白色“本田”车始终不紧不慢的吊在我们后面,我们提速,他们也会加速,我们减速,对方也会立即放慢,死活就是不超车。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苏伟康的号码,我立即接起:“怎么了大外甥?”

苏伟康语速很快的出声:“我们好像被跟踪了,一台依维柯,车里至少**个人,全是小青年。”

“不用着急,该怎么走怎么走,待会我给你回电话,他们有张良计,咱有过墙梯。”我轻声安慰。

挂断电话后,我马上拨通高苍宇的号码:“宇哥,之前我拜托你的事情咋样了?”

高苍宇简练的回应:“高氏集团除了高利松以外,还有个叫高天的也能说了算,我们这会儿和高天住在同一家宾馆,需要动手的话,随时ok。”

我感激道:“那就麻烦了,抓到高天以后,让他给高利松去个电话,就说我烦有人跟着我媳妇,完事马上把高天手机撇掉,你们找地方转移,等我电话就可以”

2176 能不能快?

跟高苍宇结束通话后,我再次扭头看了眼吊在我们后面的两台车,迅速给姜林发了一条信息:准备一下,鱼已咬饵。

几秒钟后,姜林给我回过来一个“ok”的表情。

“嗡嗡”

没等我继续回复姜林,手机再次震动,看了眼是高利松的号码,我深呼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高利松笑盈盈的吱声:“王总好算计,所有人都以为你疲于奔命的时候,你居然直接把主意打到我的二当家身上了,佩服佩服!”

“再业余的骗子也总能遇上一两个傻子,我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瞎撒网,谁知道还真撞到了大运。”我笑盈盈的出声:“记得我刚刚跟你说过的嘛,咱俩的事儿别老掺和其他人,不然丢的不止是高楠,你看你,就是不听劝。”

高利松随即发出爽朗的笑声道:“哈哈,王总大器,只当是我刚才耳聋眼花怎么样?高天的身体从小就不太好,经不起太折腾,您这把要是让我一道,我一定记在心里。”

我大大咧咧的开口:“等等吧,等我媳妇给我打电话报平安,我再找个算命的帮高天看看,他究竟能不能长命百岁。”

“成,那我就等王总金口玉言喽。”

挂断电话,我眨巴两下眼睛,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这家伙比我想象中淡定很多呀,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另有打算?”

按照我的猜测,在得知自家二把手被劫以后,高利松怎么着也得雷霆震怒,最不济也会打电话跟我对喷一会脏话,但听他刚刚的语调,非但没有走火,反而还像是在叙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联的小事,别的不说,单是凭这份从容,我就能感觉到他不是个简单人物。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电话再一次震动,看了眼居然是张星宇那只王八犊子,我忙不迭接起:“草拟大爷的,可算特么有信号啦,你再不打电话,只能给我披麻戴孝时候叙家常了。”

“郑市一行不太平吧?”张星宇声音平淡的出声:“那天你给我打完电话以后,我就一直琢磨着给你回应,可惜这两天一直在无人区,今天才好不容易赶到一个镇子上。”

我语速飞快的将事情大概跟他说了一遍:“嗯,我这边”

“假的。”当听到我说高利松刚刚态度平平的时候,张星宇马上打断:“这家伙的淡定是装出来的,有一种人在面对至亲或者亲密伙伴遭遇危险时候,会表现的比平常更加轻松,感觉好像无所畏惧,实际上已经乱了心神,我就是这类人。”

“那你说他现在会怎么整?”我接着又问。

张星宇急促的吆喝:“他会抓你,不惜一切代价的抓你,整个事件中你和他是主导,不论是你还是他,只要有一个人倒下,事态甭管多恶劣都会马上结束,你现在特别不安全,听我的,马上让司机加大油门,能跑多快跑多快,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后面吊你们车尾的那两台车就得动弹,高速路上发生车祸再正常不过,这事儿再稍微打点一点,基本上就可以归属到意外里面。”

“操,会不会开车啊?两台车同时超,大傻逼”

张星宇话音未落,开车的师傅就狠狠的梗脖骂了一句。

我扭头看向车窗外,见到原本跟在我们后面的那台本田和现代竟然同时打着转向灯开始加速,一左一右几乎要将我们夹在当中。

“师傅,快加速!”我皱着眉头朝出租车司机喊叫。

司机微微一愣,拍打两下方向盘道:“加个屁呀,我这车老了,顶塌天跑个一百二三就得飘。”

“先这样胖砸,我晚点打给你。”我忙不迭准备挂断电话。

张星宇提高调门道:“朗朗,如果有可能,一定要把高氏集团抓捕你们那些人留下,至少留一半,高利松那种人感觉不出来肉疼肯定还得变本加厉,你得让他疼了,知道想咬咱就得面临嘣断牙的下场,他才会仔细审视跟咱们血拼到底值不值。”

“我明白。”我迅速应承一句,“啪啪”拍打两下司机的座椅喊叫:“师傅你快点,不然咱们今天都得倒霉。”

司机苦着脸解释:“老板,真快不起来,人家一台本田,一辆现代,都比咱这车新不少,而且提速也”

眼看两台车即将超过我们,钱龙从兜里“哗啦”掏出一沓钞票拍在司机大腿上,梗着脖颈低吼:“能不能快”

“小兄弟,不是我不想”司机眼中泛过一抹光芒,吃力的辩解。

“到底能不能快!”钱龙“蹭”的一下从腰后摸出手枪,直接戳在司机的太阳穴上,瞪着眼珠子开腔:“甩开他俩有没有问题?”

司机上半身打了个激灵,一脚油门干到底,左手持方向盘,右手“啪啪”猛拨拉几下档把,出租车的排气筒喷出一股子黑烟,瞬间提起了速度,将那两台眼瞅着贴近我们的车子给甩开一大截。

钱龙“咔嚓”一下将手枪保险拉开,面无表情的低喝:“他们撵上咱,这一车人都得完,你要是不卖力,下一秒就得完,我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怂车,只有怂人,当初我开破普桑的时候敢在高速路上跟奔驰竞速。”

出租车司机慢脑门全是汗珠子,钱龙拽下来脸上的口罩,同时从兜里又掏出一把钞票道:“你甩开他们一里地,我给你加一千,一来一回罚单肯定能解决,你还能捡条命,这么想想,是不是挺划算?”

“小兄弟,你把那玩意儿挪开吧,我保证玩了命的跑。”出租车司机斜眼看了看钱龙,战战兢兢的吱声:“我保证不带偷奸耍滑的。”

“那不行,知道自己要死和下一秒就得死是两种概念,你好好开你的车,钱肯定不带差事的。”钱龙拨浪鼓似的摇头。

就这样,在钱龙的胁迫下,我们屁股底下这台老款的比亚迪愣是将尾随的“现代”和“本田”成功的抛出去一大截,并且两台车不论怎么努力,愣是死活撵不上我们。

四十多分钟后,导航提示已经接近x昌服务区,我朝着出租车司机道:“准备下服务区吧,保证让后面那两台车看得见咱们。”

“老板,这个真难为我啦,我稍微一减速,他们就能撵的上。”司机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解释。

“想想辙,好吗?”钱龙握着手枪用力顶了一下司机的太阳穴。

司机哭着脸颊点点脑袋应声:“好我想辙。”

我掏出手机拨通姜林的号码道:“准备准备吧,客人到啦,一台本田,一辆现代,我们坐出租车,马上就见面。”

“时刻准备着呢。”姜林哈哈一笑,扯着喉咙干嚎一声:“弟兄们,老板到了昂,拿出来自己最好的状态。”

一根烟的功夫,我们按照导航提示驶入服务区,穷追不舍的两辆车也迅速撵了过来。

出租车司机正琢磨往哪停的时候,车屁股处突然“嘭”的传来一阵震荡,那台现代车率先怼了上来,撞得我们这台车不受控制的前冲六七米。

“妈呀妈呀”司机吓得慌忙双手抱头,出租车原地蠕动两下,直接憋灭了火。

“嗡”

一阵马达的咆哮声泛起,一台金杯车直愣愣停在我们车旁边,紧跟着金杯车的四扇车门同时弹开,一袭草绿色作训服的姜林率先从驾驶位上蹦下来,手里举着一杆“五连发”,梗脖吆喝:“妈的,一句对白不带给他们得,全部给我憋车里,敢他妈还手的就地嘣烂。”

“踏踏”

金杯车里瞬间鱼跃鸢飞的蹿出来**个和姜林服装一样的青年,有的手持棒球棍、片砍,有的攥着手枪、五连发,一股脑将两台车给团团包围。

说着话,姜林一个健步蹦上现代车的的前脸,举起枪托“咣咣”两下直接将挡风玻璃砸出来几条巨大的蜘蛛网裂缝

2177 老太太过年!

“嘭嘭”

随着姜林的身先士卒,从金杯车里下来的一干兄弟也更加卖力。

三四个人砸现代车,剩下的人全部围拢想要往后倒退的“本田”,本田车里的司机反应不满,眼见情况不对劲,忙不得挂倒挡往后撤,可惜没等他真的提起速,一辆棕色的“起亚狮跑”从旁边开出,无巧不巧正好挡住本田车的退路。

本田车的车尾“嘭”的一下磕在“狮跑”车身上,再没能找到退路

“草泥马,跑是吧,我让你跑!”

“砸他!”

刚刚被本田车挂倒的几个兄弟再一次将本田包围,手持家伙式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车窗玻璃全部倒碎,然后攥着刀棍骂骂咧咧的往车里面捅咕。

两台车里面的人想要往出蹿,外面的兄弟的又抡家伙式劈砍的,又一脚一脚猛踹车门子的,硬生生掐断他们的念想。

姜林踩在“现代”车的前挡风玻璃上,原地“蛙跳”几下后,横着脖颈大声喝叫:“马勒哔得,咱家兄弟都听好昂,对方不动枪,谁也不许搂火,他们要是敢叩响扳机,马上回车里把微冲和ak给我抱出来,让狗日的们见识一把什么叫跨越国境线的战犯!”

“有!”

“明白,林哥。”

包围两台车的一帮兄弟愈发卖力的边砸车边回应。

“老哥,这一道辛苦你了哈,往后看着长得像我们这样坏人的选手,给多少钱都记得别乱拉。”钱龙扶正脸上的口罩,再次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拍在满脸惊恐的出租车司机大腿上,耸了耸肩膀道:“真没了,最后一点钱都给你剥削了。”

“麻烦你了师傅,开夜车不安全,以后还是早点回家的好。”我笑了笑,推开车门径直走了下去。

钱龙拍了拍司机的肩膀,也乐呵呵的从副驾驶处蹦了下来:“大哥,你的司机工号牌啥的,我可全记脑子里了,回去以后千万别乱说,给这点钱足够修车啦,咱们回见哈。”

司机如释重负一般长舒一口气,透过车窗看了眼我和钱龙,停顿了大概两三秒的样子,发动着车子,一脚油门干到底,迅速逃离了现场,走出去老远,我看到那家伙好像从窗口伸出一记中指,隐隐约约骂了句:“打死嫩俩鳖孙。”

“嘿卧槽,这是特么耗子给猫当伴娘的节奏啊。”钱龙忍俊不禁的骂了一句。

“你俩咋回事啊,一个捂着大口罩,一个脸色白的跟我今天穿的貂绒裤衩子似的,真是特么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姜林从现代车的前脸上蹦下来,抬起胳膊朝我和钱龙胸口分别轻怼一拳笑骂:“今晚上放心大胆的开整,x昌服务区,从你们进来开始,就已经封路口了,对外宣称整修,我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皇上你到底怎么了,脸怎么瞅着不对劲呢?”

“别特么提了,跟着朗哥混,三天挨九顿。”钱龙皱了皱鼻子,指着身后被砸的叮咣乱响的两台车道:“就这帮山羊篮子,从郑市一路撵到我们这块,也就是我急中生智,不然我俩铁定折半道上。”

“你有鸡毛智啊。”姜林抻手就要去拽钱龙脸上的口罩,同时撇嘴:“捂个裤衩子干啥。”

“别动我,这事儿不跟你开玩笑。”钱龙一胳膊摆开姜林,皱着眉头道:“往后这就是我的标配行头,谁碰我跟谁急眼。”

我知道钱龙内心深处肯定还是感觉到自卑了,吸了口气,朝着姜林道:“别搭理他,回头我慢慢跟你说。”

姜林楞几秒钟,眯缝眼睛打量钱龙几眼,随即扭过去身子,朝着正在砸车的兄弟吆喝:“你们这办事效率到底行不行呐,就这俩逼人,半天整不明白呗。”

目视姜林的背影,我朝着钱龙低声呢喃:“你敏感了,都是自家兄弟。”

“就因为是兄弟,我才不想让他们看到。”钱龙耷拉下脑袋,重新将口罩给扶规整。

“王朗,高总要跟你对话。”就在这时候,现代车里传来一声喊叫声,一个梳着小分头,脸上挂副眼镜的青年从副驾驶位上抻出来脑袋,冲着我们的方向高喝。

“整出来。”姜林吐了口黏痰,径直走过去,“嘭”的一下拽开几乎被踹变形的车门,然后一把薅住那个青年的头发将他从车里拽了出来,同时摆摆手道:“其他人规规矩矩的码一排,敢特么上蹿下跳的直接干掉!”

几秒钟后,姜林动作粗暴的薅着那个青年来到我们跟前,松开他冷笑:“有屁赶紧放,别耽误我归拢你。”

“王朗,我们高总要跟你对话。”青年拨拉两下被薅的炸起的头发,攥着手机递给我道:“希望你能有大家风范。”

“啪!”

姜林抡圆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掴在那小伙的脸上,瞪圆眼珠子咆哮:“知道求人该用啥态度不?”

青年别扇的原地晃了晃,咬着嘴皮沉默几秒钟后,蹲在地上,举起手机低喃:“王总,我们高总想跟您对话,麻烦您受累接一下。”

“呵呵”我轻蔑的笑了笑,接过来手机按下免提键:“你好啊高总,之前不是说要开视频的嘛,是不是突然没什么心情了?”

手机那头的高利松沉默几秒钟,语调低沉的出声:“王总,这把我认栽,您夫人我们没有任何为难,所以也希望您”

“高总,您好像弄岔道了,我媳妇的安全是用那个叫高高什么的玩意换来的,对,高天是吧,可您这帮兄弟,好像不等价啊,怎么着,您的意思是准备舍弃高天,换这帮兄弟一份平安吗?”我模仿着高利松之前在医院时候跟我对话的语调轻飘飘的反问:“让我猜猜,你此刻的心理是不是有种特别想要弄死我的冲动啊?”

那边的高利松再次陷入沉寂当中。

“高总,高总”我装腔作势的吆喝两声:“睡着了呀,你不说话,我就只当是你打算舍弃高天了哈。”

高利松喘着粗气低吼:“王朗,没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吧?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可以让我那些兄弟马上还击,到时候x昌服务区枪声四起,我会很倒霉,你同样难逃干系。”

“高利松,你好像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一件事,我不在郑市插旗,这边的好和坏对我来说都没有半点关系,我大不了连夜逃回羊城,近几年再不出现,你有没有魄力也跟我一样清除掉你在郑市的全部生意!拼的起,你大可以让你的兄弟们还击!”我翻动嘴皮轻笑:“二选一,要高天还是你这帮兄弟,主要看你。”

“呼哧呼哧”听筒里瞬间传来高利松呼吸不均匀的喘息。

我玩味的捏着手机笑问:“这种吃着只苍蝇,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的感受不舒坦吧?你这帮兄弟目前在旁边,高天也在跟前,我特别想听听,他们对你来说,哪个更重要呢。”

“服了,朗哥我服了!”高利松沉声道:“希望王总高抬贵手。”

“行,开视频吧,让那个阿勇也露露脸,我兄弟贼想他。”我嘲弄的一笑:“对了,准备好一把刀吧,咱俩之间的情义是血色的,今天看不着点红,事情难办喽。”

半分钟不到,高利松发过来一个视频弹窗。

视频中,高利松仍旧一袭酒店的一次性睡衣,不同的是这次他身后的背景换成了那个长着一张死人脸的阿勇,阿勇面无表情,手里提溜着一把匕首。

“嗨,高总。”我笑盈盈的朝他招招手,随即又一把揽住刚刚让我接电话的那个青年,冲摄像头努嘴:“来,给你敬爱的高总打声招呼。”

“高总,对不起。”青年红着眼圈念叨一句,随即低下脑袋。

“表演时间到了没?”我眨巴眼睛冲着屏幕中的高利松笑问。

“阿勇,给王总一个交代。”高利松深呼吸两口,朝着身后的阿勇摆摆手。

阿勇一句话没说,直接脱下来身上的t恤,露出一身强壮的腱子肉,同时猛地攥起匕首,照着自己小腹“嗤”的捅了一刀,几滴鲜血瞬间喷在镜头上,阿勇的胸腹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往外淌血。

“还差点,皇上,过来看了一眼。”我心底微微一颤,暗道阿勇跟高利松的交情恐怕是不一般。

“这只手打的钱龙大哥,那这只手给大哥赔罪了。”阿勇抬起自己的右手,攥着换成左手握刀,“噗”的又一下扎透自己的右手掌,刀尖直接穿破掌心,疼的他禁不住抽抽两下,身体前倾弓曲,拿两腿夹住手掌,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裤子。

高利松挪动两下手机,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我呢喃:“满意否王总,除此之外,我愿意马上给王总转一笔可观的赎金”

2178 单挑?

“呵呵”

我端着手机嘲讽的注视着屏幕中的高利松和阿勇。

高利松抽口气继续道:“王总,得饶人处且饶人呐,你如果非要把我往绝路逼,那我可能就得干点不是人的人事了,我目前羊城,你感觉你那帮哥们,有几个能扛得住阿勇的偷袭。”

“你吹牛逼,在羊城我想弄死你,好比杀只鸡。”我不假思索的轻笑:“我猜你已经跟辉煌公司的大咖们碰过头了吧,那么想必对我们头狼在那边的定位肯定也有些许了解,听清楚我的话,就算是我头狼家的一条狗,从你跟前过,如果掉根毛,我都肯定算你脑袋上。”

“嘎嘣,嘎嘣”

高利松脸上挂着笑,口中的牙齿却咬的吱嘎作响。

“服务区,高楠怼我一道,郑市你坑我一把,我大人大量,两码事儿给你算一回。”我揪了揪鼻头,竖起两根手指头轻笑:“记住了,别有下一次。”

高利松咬着嘴皮点点脑袋:“嗯,我一定记心里。”

“大林,送这次带队的兄弟提前病退吧。”我歪着脖颈笑了笑,骤然提高调门。

姜林从一个兄弟手里接过“五连发”,直接将枪口顶在刚刚让我接电话的那个青年膝盖上。

青年直接吓得尿湿了裤子,哆哆嗦嗦的喊叫:“高总救我,救我啊”

手机里,高利松“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张牙舞爪恨不得要透过屏幕爬出来跟我拼命:“王朗,你敢!”

“嘣!”姜林眼皮不眨的叩响扳机。

那青年身体前倾“噗通”一下跌倒在地上,捂着血流不止的膝盖疯狂的打滚惨嚎。

高利松瞪着赤红的眼珠子低吼:“王朗,你他妈”

我将镜头对准自己的脸颊,提高调门呵斥:“我特么给你留脸了,自己要接好,嘴巴如果再不干不净,你这两车兄弟全得蜕层皮,另外抓紧时间去救一下高楠,他在团结路上的惠民医院,你速度快点的话,他那两条腿兴许还有的治。”

“呼呼”高利松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很快调整好心态,朝着我翘起大拇指,发出一声癫笑:“王总牛逼,佩服之极!”

“用你的话回答你,有什么辙尽管使,我随时随地接招。”我轻飘飘的甩出一句话后,直接按断了挂机键,随即朝着姜林摆摆手道:“放本田车走,现代车里的人全部干废。”

“本田车滚蛋!”姜林朝着一甘兄弟摆摆手,接着带队朝现代车围拢过去。

不得不说,张星宇的智商真的是出神入化。

这家伙单凭我的叙说,就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想到对我们最有利也最务实的法子。

留下一半人,既能让高利松肉疼到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子,又可以直接导致追我们的那伙小马仔军心涣散,本田车里的人急急忙忙的逃窜,剩下的现代车里的倒霉蛋也肯定无心再战。

现代车的方向,噼里啪啦的打砸声,伴随着咒骂和惨嚎同时泛起。

“解气没?”我将那个青年的手机随意丢在地上,回头朝着钱龙浅笑。

钱龙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不解气,我要弄死那个阿勇。”

我怔了一怔,随即岔开话题:“待会完事了,你跟大林子喝点,刚刚好端端怼人家一句,换成是我,心里肯定也不得劲。”

“嗯。”钱龙拽了拽脸上的口罩,眯眼看向被砸的叮咣乱响的现代车,接着三步并作两步扑过去,抬腿一脚“咣”的踹在车门上,梗着脖颈厉喝:“都他妈给我滚下来。”

瞅着钱龙的背影,我无力的叹口气,刚刚开视频的时候,我看到阿勇的脸上贴着一大块纱布,应该是之前被钱龙给咬下来的,但即便如此,钱龙对阿勇的杀意依旧冲天。

“轰轰”

就在这时候,突然泛起一阵马达的咆哮声,一台纯白色的越野车径直从服务区的下口狂野的冲进来。

我瞬时皱紧眉头,刚刚姜林跟我说的很清楚,从我们进服务区以后,这家服务区就会对外挂出整修,那这台越野车又是如何冲进来的。

“草泥马得,事儿不对!”姜林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忙不迭的昂脖吆喝。

在他叫嚷的空当,那台越野车“咣”的一下撞在现代车的屁股上,同时挂倒两个来不及躲闪的兄弟。

接着越野车往后倒退几米,再次踩足油门又“嘭”的一下撞向另外几个躲开的兄弟。

“卧草泥马得!”姜林抱起五连发“嘣”的一枪干在越野车的前挡风玻璃上,玻璃瞬间让干碎,只剩下车膜粘着几块碎玻璃随风摇摆。

姜林两手抱枪,边压子弹边朝越野车方向迈步:“马勒哔,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给我滚下来!”

越野车的驾驶位的车门“嘭”的一下弹开。

姜林立即停下脚步,警惕的抱枪对准驾驶位。

紧跟着副驾驶的车门也“嘭”的一下弹开,一道白色身影宛如狸猫一般从车内蹿出,我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楚对方模样,就看到那道身影已经勒住了站在不远处钱龙的脖颈。

我立时昂脖望向躲在钱龙身后的那人。

这人估摸着二十**岁,黑发黑眼,两只眸子如同寒星一般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脸色白唰唰的,给人一种大病初愈似的憔悴感,身着一身纯白的运动装,个头也就一米七多一点。

见我盯盯打量他,青年蠕动嘴唇:“王总,我的目的只是把这两车兄弟带回去,您行个方便,枪我也有,只是不爱开。”

姜林抱起枪管对准青年狞笑:“铁子,就算我们让你走,你能走的了不?”

青年机敏的将脑袋藏在钱龙的头后面,低声道:“行个方便,我欠利松点人情,这把事儿还完了,我就跟他两清,只要王总点点头,我保证不会难为你兄弟一指头。”

没等我开口,先前挡住对方本田车退路的那辆棕色的“狮跑”车门打开,一个剃着板寸头,身着一袭草绿色作训服的男人叼着烟卷从车上蹦了下来。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消失许久的王鑫龙。

王鑫龙豁嘴一笑,朝我比划一个“米国大兵”似的军礼,乐呵呵的开腔:“我就说,不可能就这么两只烂鱼臭虾,绝逼还有点什么彩头,大哥啊,剩下的事儿我能说了算不?”

“可以。”我点点脑袋。

王鑫龙会出现,而且当这么多人面前问我,就说明他心里肯定是有几分笃定的。

王鑫龙吐掉嘴里的烟蒂,饶有兴致的朝着青年道:“哥们,你松开我哥,有啥事咱俩唠,你不开动枪,我最近也恰巧不太喜欢玩枪,这样吧,你今儿能给我撂倒,这两车人你带走,我今儿要是侥幸给你干趴下”

“我跪着从服务区一路爬回郑市。”青年冷声打断。

王鑫龙甩了甩手腕子,朝青年勾了勾手指头:“成,那就没毛病了,来吧。”

青年没有松开钱龙,偏头朝我轻喊:“麻烦王总和头狼家的诸位大哥往后退十米,让这两车兄弟先撤。”

王鑫龙微微佝偻身体,慢慢朝他挪动几步:“哥们,你好像没听清楚咱俩的赌约。”

“听清了,你肯定会倒下,不过是时间问题。”青年有恃无恐的回应:“况且以王总的眼力劲肯定也看得出来,留下一个我,绝对比留下这两车拿钱办事的小马仔有价值。”

我沉思几秒钟后,朝着左右摆摆手道:“照他说的做。”

待我们退出去**米后,青年一把搡开钱龙,似笑非笑的出声:“王总讲究,多有得罪了这位大哥”

2179 你能不能守信一次

钱龙被推的踉跄两步,身子还没站稳,就“操”的恶骂一声,回头一脚径直踹向那个白衣青年的裤裆。

青年的反应速度真的太快了,钱龙才刚一抬起腿,他身体已然侧开,同时一把掐住钱龙蹬过去的脚踝,往自己怀里轻轻一拉,钱龙瞬间失去平衡,被对方拽的原地下叉。

“哎哟卧槽”

钱龙立时间疼的惊呼一声,保持“一字马”的劈叉姿势,半晌没敢再动弹。

“我来了啊,哥们!”另外一边,王鑫龙两步跨出,左臂横摆,照着青年的面颊就是一记炮拳。

青年抬起胳膊架开王鑫龙的拳势,左腿绷曲,右脚扫地似的往前一划,动作轻盈的攻击王鑫龙的下盘。

王鑫龙想要往回收腿,结果却被青年抓住刚刚甩出去的左手臂,王鑫龙赶忙又抡起右拳砸向青年,而那青年又趁势攥住他的右拳,接着直接将王鑫龙的两条手臂朝反方向扭动,打成了一个“x”字型。

王鑫龙“喝”的低吼一声,仰头径直撞向青年的面门。

青年陡然松手,挪动两下小碎步,身体灵巧的闪到一边,王鑫龙被自己巨大的惯性冲着不受控制的撞了出去,蛮牛似的往前趔趄几步,差点没摔倒。

“再来!”王鑫龙吐了口唾沫,回过身子,跳起来朝着那青年的脑袋一记飞腿横扫而去。

青年闪避不及,只能抬起胳膊抵挡,同时抬腿,“嘭”的一脚踹在刚刚落地的王鑫龙的小腹上。

王鑫龙径直倒飞出去两米多远,重重的趴摔在地上,呼哧带喘的半晌没能爬起来。

青年舒了口气,先是看了眼王鑫龙,然后又扭头望向十米开外的我,表情平淡的出声:“感谢哥们承让,王总,我侥幸赢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我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钱龙保持劈叉的造型,冲着姜林梗脖吆喝:“能走你麻痹,林哥,开枪嘣他!这样的人不除,后患无穷。”

“真不能走吗?”青年扫视一眼钱龙,接着慢条斯理的走到自己开来的那台越野车旁边,将后车门“嘭”的一下拽开,又看了眼钱龙道:“这位大哥,我能走吗?”

从我的角度根本看不到他车里有什么,但肉眼可见的速度见到钱龙的脸色陡然变了,他鼓着腮帮子挤出一抹憨笑:“我开玩笑的哥们,咱们头狼家的人说话办事最守规矩,你走你的哈,今天谁要是不放行,我第一个跟他急眼。”

“谢了。”青年拨拉两下自己的发茬,迅速将后车门和副驾驶的车门合上,接着钻进驾驶位发动着车子。

路过王鑫龙旁边时候,青年将车窗玻璃降下来,低声道:“哥们,军体拳讲究的是个刚猛有力、攻守兼备,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你的腿应该受过大伤,不太适宜走这种路子,不然老了以后全是后遗症,如果可以的话,你尝试尝试寸拳或者咏春,一些注重上盘的拳术。”

王鑫龙昂头看向他轻问:“哥们,你怎么称呼?”

“白帝,白色的白,帝王的帝。”青年吐了口浊气浅笑:“放心,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我还完利松的这笔人情,就会离开郑市,江湖路远、一别两宽,再次为今天给诸位带来的不便道歉。”

话音落下,青年驱车径直朝服务区出口驶离。

我搓了搓脸颊,赶忙朝钱龙和王鑫龙的方向奔去。

我弯腰刚准备搀扶钱龙的时候,这家伙拽掉脸上的口罩,苦着脸呢喃:“别别拉我,容易硌着篮子,让我自己慢慢起来。”

一边说话,他一边两手撑着地面,慢慢坐在地上,然后慢慢将双腿并拢。

姜林扶着王鑫龙走到我们跟前,冲着钱龙不解的发问:“刚刚你不是还吆喝我开枪嘛,怎么后来又马上改口了呢?”

“你以为我想呐。”钱龙艰难的抬着自己右腿挪动,满头大汗的解释:“那狗日的后排座上堆满了炸山用的雷管和两桶汽油,万一特么擦枪走火的话,咱们这帮人今儿全得上天堂拥抱耶稣。”

“我日!”姜林倒抽一口凉气:“他刚出现那会儿,我一枪给他挡风玻璃干碎了,意思是咱们已经从鬼门关门前溜达了一圈呗。”

“感谢列祖列宗吧。”钱龙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道:“操,你们说那家伙是不是个斯文禽兽,跟咱说话的时候瞅着好像温文尔雅,干的事儿是真特么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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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鑫龙揪了揪鼻头道:“禽兽不禽兽不好说,但他特别强,身体素质好到爆炸,我俩对战的过程中,他有两三次机会下死手,但都没那么做,我感觉他根本没用全力,那家伙除了没小兽那么力大持久以外,其他地方毫不逊色。”

钱龙歪着膀子轻问:“你咋知道他不虚小兽的?”

“因为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枯家窑跟着小兽学攻击技巧,准确的说是被小兽给完虐。”姜林笑着回应:“前阵子朗朗不是让余佳杰把王莽送去上海看病嘛,王莽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没搭对,让小兽去枯家窑做客,小兽觉得没意思,大龙就自告奋勇跟他玩捉迷藏,刚开始那两天,大龙几乎天天鼻青脸肿。”

“跟小兽玩?兄弟,我敬你是条好汉。”我后怕的瞄了眼王鑫龙。

小兽那是什么级别的牲口,当初谢天龙都快被他给整崩溃了,要不是没地方可去,我估计谢天龙早就逃离羊城,而王鑫龙却上赶着找小兽交流,不得不说他的魄力确实不一般。

王鑫龙缩了缩脖颈干笑:“想变强就得找狠对手,别看我前两天鼻青脸肿,可后来我不也挺过来了嘛。”

姜林忍俊不禁的调侃:“那特么是你挺过来的吗?人家小兽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再揍你了,朗朗你是不知道,就半个月前,大龙的脸上都没一块好肉,腮帮子肿的能掐出来水。”

“铁汁们,咱能不能别这条龙那条龙的唠海嗑啦,先拯救一下我这条受伤的残龙,好吗?”坐在地上,尝试了半天都没能将两条腿并拢的钱龙苦着脸骂咧:“我特么都感觉腿不是自己的了,往后我步子迈的再大,估计也不会卡着裆了。”

“哈哈哈”

“虎逼。”

我们一帮人全都被钱龙委屈的小模样逗得前俯后仰。

整个头狼总共有三条龙,谢天龙战意十足,属于开疆裂土的一杆杀器,王鑫龙刚猛有余,脑路也算清晰,护家守业的不二人选,钱龙虎逼滔天,别看做事咋咋呼呼,但实际智商不空,冷不丁甩出去就是一支奇兵。

“嗡嗡”

我正扶着钱龙起身的时候,兜里的手机一通猛震,掏出来一看是苏伟康的号码,我忙不迭接起:“喂,大外甥”

手机里突兀传来江静雅撕心裂肺的叫声:“王朗,你个挨千刀的我疼疼”

“媳妇,怎么了媳妇?”我一把松开钱龙,攥着手机大声喊叫。

苏伟康慌忙扯着嗓子解释:“朗舅,小雅舅妈要生了,可我们还在高速路上。”

手机听筒里夹杂着江静雅的哭喊:“啊!疼呜呜呜老公你在哪啊,我想你我不想生了,呜呜呜,好痛苦啊”

“媳妇,我在呢!我现在就往你的方向赶,别哭哈。”我的心脏仿佛被瞬间揪成一团,忙不迭回头朝着姜林喊:“大林,马上给我安排车!”

江静雅此起彼伏的叫声比之刚刚更加剧烈:“呜呜呜,我好痛苦啊!”

电话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的杂乱,紧跟着传来谢媚儿的声音:“朗哥,我是媚儿,小雅的状态可能坚持不到去医院了,随车的两个大夫说,必须得马上靠边停车接生,不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你们能赶过来吗?”

我感觉自己好像呼吸不上来一般,红着眼睛低吼:“可以,我这就过去,你把电话给小雅。”

很快,姜林将一台“金杯车”停到我旁边,朝着我招手:“朗朗,快走。”

我边接电话,边手忙脚乱的往车上抬腿,可能因为太紧张了,一个没注意,脚底下打滑,脑门“咣”的一下磕在车门上,瞬间往出冒血。

“朗哥,你没事儿吧。”钱龙马上将口罩拽下来捂在我伤口上,不住的安慰:“别紧张,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

“我不紧张,一点都不紧张。”我喘着粗气摆手,拿袖口按住额头上的伤口,攥着手机喊叫:“媳妇你能听见吗,我在呢,一直都在,我马上就过去陪你。”

手机里再次传来江静雅的痛苦的叫声:“王朗,你个王八蛋,天天欺负我,搞对象的时候欺负我,生孩子还欺负我,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呀,你欺负我,你孩子也欺负我,呜呜呜,好疼啊,你能不能守信一次,别总让我等那么久”

听着江静雅凄厉的惨叫声,我的眼泪瞬间喷涌而出,屁股还没坐稳就朝着姜林催促:“快开车,小雅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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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0 谢谢爱情。

不多会儿,姜林驱车驶上高速。

“掉头开啊,怎么越跑越远。”我一手攥着手机,一边不停安抚那边明显已经疼得死去活来的江静雅。

姜林满头大汗的点点脑袋应声:“好,我找个合适机会掉头。”

“找个篮子机会,他这会儿急懵逼了,你咋也跟着懵圈啊。”钱龙坐在我旁边,皱着眉头道:“朗哥,你清醒点,掉头是特么逆行,咱得先下高速再上高速。”

我揪心的吼叫:“我知道是逆行,可小雅疼啊”

钱龙搂住我肩膀,咬着嘴皮出声:“王朗,别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你着急,再坚持一会儿,下高速很快的,别慌,看着我的眼睛,一定不要慌!”

我盯盯注视他几秒钟,泄气似的摇头:“我他妈做不到。”

“啊!老公,我疼”手机里江静雅的声音愈发显得急促和无助。

我拿袖管拼命抹擦着止都止不住的泪水,喘着重气出声:“老婆我来了,我马上就到了,别害怕哈,我一直都在。”

听着江静雅那令人肝胆欲碎的叫声,我的心几乎都要被彻底捏碎了,后悔、遗憾、心疼,各种各样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将我包裹,我握着手机除了不停的念叨:“老婆别怕,我在。”

剩下的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眼泪顺着我的面颊无声的滚落,刚刚擦干净马上就又蔓延出来,但我却不敢哭出声音,我害怕那边的江静雅听到心情会受到影响。

“啊!”江静雅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紧跟着电话里一阵发出“沙沙”的轻响。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我焦躁的提高嗓门嘶吼。

不多会儿听筒里一道陌生的女声传过来:“王先生您好,我是随车医生,您太太刚刚休克过去,咱们车上的设备也不是特别齐全,所以现在只能靠她顺生,这种时候,我很希望您能马上来到她身边,或者帮她打打气,她的决心比很多医疗器材更重要。”

“我需要怎么做?”我嘴唇颤抖很厉害的发问。

大夫接着道:“给她鼓励,给她憧憬,让她自己产生一种自信,因为太疼的缘故,您太太现在的心理很微妙,她甚至已经产生了不想生的念头,这种想法在此刻非常危险,太长时间没有临盆的话,大人孩子也会因为缺氧发生不可预料的后果。”

“好,我鼓励她,大夫我求求您,一定要帮我,一定要帮我老婆。”我抿着嘴角哀求。

“我们会尽力,您和您太太也要尽力,那我现在就唤醒您太太”

半分钟左右,手机中再次传来江静雅粗重的呼吸和痛苦的喊叫声。

“老婆,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深呼吸一口气,捧着手机轻声呢喃:“刚刚医生跟我说了,咱们孩子特别健康,还说你是她见过最美最坚强的妈妈。”

“呼”江静雅喘着重气,带着哭腔好像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王朗你是个坏蛋,彻头彻尾的坏蛋,我不知道究竟图你什么,受尽委屈跟你在一起,怀孕时候你不在,预产你还不在,现在就连生孩子都不在,我恨你,呜呜呜”

“我也恨我自己,真的,所以等你生完孩子以后,你带着宝宝一起打我好吗?抽我脸、薅我头发,怎么解气就怎么来。”我使劲吸了吸鼻子,将脑袋偏过去,不让江静雅听到我在抽泣,缓和几秒钟后,我接着道:“老婆,我跟你说,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时候吗?”

江静雅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但仍旧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是在在晨子当初的烧烤摊,我我的包被抢了,当时你还耍我,告诉我英雄救美不存在。”

“对,当时你赏了我一膝盖,害的我当了半个礼拜的捂裆大侠。”我红着眼圈,任由泪水往下滚落:“一点不吹牛,我其实当时就喜欢上你了,后来我爸住院,治疗费凑不够,是你挺身而出,我当时就觉得你一定是个天使,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从来不会多说什么,但每次我遇上坎坷,你都会站在角落里默默地关注着,很多时候你即便自己受一大堆委屈,也从来不会跟我表露,媳妇啊,你就再让我一次,一定好好的,行么”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泣不成声。

我不是铜筋铁骨,更不是铁石心肠,和江静雅在一起这么久来,我从未当面夸过她任何,但不代表我心里没有任何感触,太多时候,我都把她对我的好当成理所当然和肯定不会跑。

可刚刚听到医生说,如果孩子不能及时生出来,大人孩子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时候,我心底最坚强的那一块瞬间轰然坍塌,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女人已经不知不觉走进了我的生命,占满了我本就不多的感情生活。

电话那头的江静雅也立时间泪崩,但却不停的反安慰我:“老公不哭,你哭我心疼,离的太远,我又不能帮你擦眼泪,老公不哭,我跟你在一起后有过埋怨,有过质疑,唯独没有后悔,我把太多第一次交给你了,哪怕现在我都认为你比我珍贵。”

“老婆,我没哭,只是感慨我们在一起不容易,走到今天更不容易,好日子马上就要开始了,对吗?”我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抽泣:“老婆,我们还有很多第一次没做,我们没有一起坐过船,你看看你一直向往的黄金海岸,我们没有像大部分小情侣一样花前月下,你还没有收过我的巧克力,我也没有吃腻你做的饭,你甚至都还没有给我一次跪在你跟前,为你套上戒指的机会,老婆你一定要坚强好吗,我求求你了,一定要坚强,我不能没有你,也无法想象离开你的画面。”

“啊,疼”江静再次发生一声尖叫,上气不接下气的唏嘘:“王朗,我爱你那么爱那么爱,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

“小雅,你用力”

“深呼吸,保持顺畅,腿不要放松,把吃奶劲使出来!你现在可以大声喊,喊什么都可以。”

手机那头瞬间变得一阵杂乱,谢媚儿和医生的声音同时泛起,手机好像也被拿开了。

“啊!王朗你个王八蛋疼死我了,啊!”

江静雅的喊叫已经变得歇斯底里。

“小雅,腿别放松,要使劲啊”

我握着手机,浑身剧烈打着摆子,身子也慢慢从座椅上滑下来,半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嚎啕大哭,如果有可能,我真的愿意替她去承受这份痛苦,钱龙搂住我肩膀,不停的拍打:“兄弟,咱是爷们,你千万不能崩!”

“我知道。”我抹擦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朝着手机声音洪亮的喊叫:“江静雅,我爱你!”

“王朗,你混蛋,大混蛋”手机那边的她一定听得到我的呐喊,也扯着嗓子叫喊。

“江静雅,我爱你!”我攥着拳头回应。

钱龙拿袖管替我擦抹眼泪,梗脖呐喊:“江静雅,王朗爱你!”

“你俩特么要是走不到白头,老子这辈子都不带相信爱情了。”前面开车的姜林愣了几秒钟,迅速抹擦一把脸上的泪痕,合着钱龙的声音一起咆哮:“江静雅,王朗爱你!”

“老婆,你听见了吗?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我双手抹擦面颊。

“舅妈,朗舅爱你!”

“大嫂,我大哥爱你!”

手机中,突兀传来苏伟康和周德的声音。

几秒钟后,江静雅的声音再次响起:“王朗,我恨死你了,每回都让我哭,生孩子还让我哭啊!疼”

“出来了,头出来了,别停,继续使劲!”

“小雅,你千万不能放弃呀,马上就好。”

手机里再次泛起一阵嘈杂声,江静雅的呼吸声变得愈发粗重和艰难。

“老婆,我爱你”

“江静雅,王朗爱你!”

手机这头的我、钱龙、姜林齐声吼叫。

“大嫂,大哥爱你!”

电话那边的苏伟康、周德同样吼的龙嘶虎啸。

“哇”

一声嘹亮的啼哭声骤然泛起。

手机里谢媚儿惊喜的大喊大叫:“朗哥生啦男孩儿,母子平安!”

“生啦!”我怔了怔,朝着手机那头喊:“小雅呢,小雅要不要紧,你快让她接电话呀。”

几秒钟后,听筒里传来江静雅虚弱到极点的声音:“王朗,你混蛋,欠我一条命,呜呜呜”

“欠你的,我拿这辈子还你,这辈子不够就下辈子,下下辈子。”我匍匐在地上,双手用力捶打车底,泪水再也忍不住了,瞬间决堤一般喷涌出来:“谢谢你小雅,谢谢老天爷,谢谢八辈祖宗,谢谢漫天神佛保佑,谢谢爱情”

“诶卧槽,生啦!”

“真好,生啦。”

姜林拍着方向盘高呼,钱龙使劲揽住我脖颈,满嘴淌着哈喇子夸张大笑:“草特么的,往后我可以牛逼哄哄的跟人吹,王朗的儿子,是我帮忙生得”

2181 神通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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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后,安y通往崇市高速路的某段应急车道旁,我终于见到了江静雅所在的那台依维柯。

苏伟康、周智、保镖似的杵在车子两旁,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两台闪烁着红蓝暴闪灯的警车,几个身着夜光马甲的高速交警正在跟哥俩交涉。

没等姜林把车停稳,我火急火燎的蹦下车,朝着苏伟康询问:“小雅什么情况,怎么样了?”

苏伟康凑到我耳边低声回应:“舅妈在车里呢,好好的。”

“那这边是啥情况?”我扫视一眼几个交警又问。

我现在的心脏真跟玻璃似的,生怕江静雅会有什么意外,一戳就容易碎。

周德从兜里掏出烟盒,殷勤的给几个交警递烟,同时笑盈盈的解释:“同志,我大嫂生孩子,这种事情实在没办法等,希望您能多理解。”

一个带队的交警摆摆手拒绝:“有困难,我们可以帮忙,但你们这样长期占用应急车道很容易引发交通意外的,对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安全都是一种不负责的表现。”

“舅妈非要等到你过来,高速交警估计是从摄像头里观察到我们从这块停时间太久了。”苏伟康快速跟我解释一句,随即双手合十的朝交警作揖:“是是是,同志说的太多了,马上走,我们马上就走,劳驾您帮忙开下道,我们的情况实在太特殊。”

说话的功夫,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女医生从车里下来,手里攥着一张工作证,递给带队交警道:“你好,我是一五三医院妇产科的医生,这是我的工作证,我可以证明,车内确实有刚刚产下婴儿的孕妇,目前急需送往医院。”

带队交警检查一下证件后,摆摆手道:“跟我们走吧,我们帮忙开道。”

不多会儿,我跟随医生钻进“依维柯”的车里,开道的警车也随即响起了警报器。

刚一进车里,一股子呛眼的血腥味迎面而来,我侧头张望,车内的后排座全部被卸掉,改成了一张简易的小床,江静雅披头乱发盖着褥子,枕头边的襁褓里有个紧闭双眼的小不点。

见到我上车,江静雅声音沙哑的伸出胳膊:“老公”

“别乱动,你现在虚着呢。”谢媚儿忙不迭出声。

“媳妇,你受罪了。”我眼含热泪快步挪动江静雅的跟前,蹲下身子紧紧握住她的手掌,抻头想要看一眼襁褓包裹的小东西,谢媚儿忙不迭推搡我一下,压低声音呢喃:“别弄出来动静,不然容易吓到孩子。”

“诶”我手足无措的又蜷缩下身子,盯盯注视着江静雅蜡黄色的小脸蛋,对视良久后,我抻手抚弄她被汗水粘在额头上的乱发,想要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江静雅握着我的手掌贴到她的脸颊,挤出一抹笑容出声:“傻样,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懂得。”

谢媚儿沉声道:“小雅,你必须得休息一会儿,生孩子不亚于丢了半条命。”

江静雅温顺的点点脑袋,咬着干裂的嘴唇低语:“好,我得睡会儿,老公,你想想我们儿子叫什么名字好?”

“叫”我抽吸两下鼻子,搜肠刮肚的琢磨起来。

猛不丁,我抬头看到我们的车子驶进了安y收费站,又抻脖扫视一眼枕头旁边的小家伙,轻声道:“这混小子是在安y地界出生的,就取一个安字吧,他虽然把你折腾的不轻,但毕竟是老天恩赐给咱们的爱情见证,要不就叫王安赐吧,希望他将来能够守安居乐业、行天赐之福,小名叫同同,寓意这是兄弟姐妹们同心协力帮我们生下来的。”

江静雅扭头看向枕边的心头肉,轻轻点点脑袋:“王安赐,同同”

这丫头可能真的是累坏了,跟我说话的功夫就不知不觉睡着了,望着发出睡梦中的她,我深呼吸一口在她额头轻吻几口,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两个医生的旁边,直愣愣的鞠躬:“两位大夫,我和我妻子会永远铭记二位的厚恩。”

“医生父母心,再者说了,我们也是收了你们足够的出诊费用,不要这么客气。”刚刚下车给交警出示证件的医生连连摆手道:“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你太太的身体极其虚弱,产前好像就有些营养不良,产后可能会出现严重的贫血现象,这是大事,你必须得多给她保养。”

“好,一定!”我重重点头。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皱眉接了起来:“哪位?”

auzw.com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哈哈哈,恭喜恭喜!弄璋之喜,可喜可贺。”

“你到底哪位?”我立时间皱紧眉头。

电话那头的人继续道:“我也算一路亲眼见证你崛起的,从崇市到羊城,不过短短几年时间,你已经从最开始的那个看谁都带着羡慕的土娃成长到今天坐拥几家公司,跟任何人都敢直愣腰杆的小财阀,不易啊,确实不易。”

“你是敖辉?”听着他稍显熟悉的声音,我在脑子里迅速搜索一遍,随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对方再次爽朗的一笑,算是承认自己的身份:“哈哈,你的记忆力还不错啊小家伙,初为人父是不是心情极其复杂呢?”

“你怎么知道的?”我立时间提起警惕,扭头四处晃动两下,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物件或者是人。

“不用左顾右盼,我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变成蚊子或者跳蚤躲进你们车里,我自然有我的法子,比如说买通一下你身边的某些小兄弟又或者是医生、司机。”敖辉像是能看到我的一举一动似的,咳嗽两声道:“小家伙,我记得咱们之前见过一面,我邀请你加入辉煌,当时你拒绝了,如果今天我再次提出邀请,你会为了自己的妻儿考虑考虑吗?”

我心口陡然一凉,抿嘴道:“敖总,您这算不算是威胁?如果您觉得这种方式让我点头,我的忠诚度有保障吗?”

敖辉再一次将我的想法洞穿:“哈哈,跟你这只小狐狸对话实在太有趣了,让我来分析分析,你此刻的心理活动,我猜你既害怕我会在你们车上做手脚,又希望能拖延时间,最后再直接拒绝我,对么?”

我发现自己不能按照正常的思维方式跟他对话,不然每说一句似乎都会落入他的圈子里,索性不客气的反问:“老狐狸,你说你都知道是啥结果了,还有必要听我继续兜圈子吗?”

“小家伙,你放心。辉煌公司做事虽然讲究利益至上,但我不缺乏最起码的人性,你和你妻儿现在乘坐的这台车上保证什么机会都没有。”敖辉长吁一口气道:“但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不为别的,只为家人,辉煌公司能够屹立不倒,说明我们肯定有自己的绝对仰仗,你应该看到了我给倬禹和震天的帮助,同为后生晚辈,你在林昆和第九处那里又得到了什么?我相信,给你相当的资源,你的成就绝对远超倬禹、震天。”

我咬着嘴皮,一字一顿道:“我想你这种人可能永远不会懂什么叫师恩浩荡,在我还是一滩烂泥的时候,朝我伸出手的人叫林昆,我不知道第九处是个什么劳什子,于我而言,我师父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辉煌势大不假,但我未必害怕。”

“小家伙,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抛出橄榄枝,这次之后,如果我还是不能改变的想法,那我只能将你毁灭。”敖辉的声腔猛地变得严肃:“高氏集团有多难缠,相信你也领教到了,你说如果我给予高利松相应的帮助,羊城有没有可能出现第二个头狼拔地而起。”

我禁不住笑了:“老狐狸,如果你真觉得高利松堪重用,今天根本不会给我打这通电话,我不了解高利松,但你绝对了解,跟我拼了一把,他起码掉了两块肉,你觉得那么聪明的选手,真的不会去衡量吗?”

“你这话还真提醒我了,头狼和高氏集团的仇怨还是太浅。”敖辉仿若后知后觉一般的浅笑:“好啦,不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了,既然你今天喜获麟儿,那我就祝你灏气满南宫,羽盖偃乔松,晚点会有人送人薄礼一份,再会吧。”

我咬牙切齿的低吼:“老东西,别拿我家里人说事,不然不管你是谁,我都肯定灭了你!”

“哈哈哈”敖辉很是无所谓的笑了笑,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攥着手机,目光在车内的几个人脸上一一掠过,谢媚儿肯定没问题,她是钱龙的媳妇,跟我们更是认识那么久的朋友,至于两个随车医生和司机很有可能,但也不排除是敖辉在故意咋呼我。

可他咋呼归咋呼,狗日的能第一时间知道江静雅生了,绝对不会是凭空猜测,难不成这台车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儿,我再次昂头来回打量几眼车子内部。

将近两个小时后,我们总算抵挡崇市第一人民医院,将江静雅送进病房以后,我、钱龙、姜林、苏伟康和周德齐齐聚在病房门口开了个小会。

我朝着姜林低声道:“林子,问问大龙x昌服务区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已经完事了,服务区那边收了咱们足够的赞助费,保证老老实实闭嘴。”姜林比划一个ok的手势道:“大龙带着兄弟们先回羊城,再从羊城返回枯家窑。”

我点点脑袋,朝着钱龙道:“皇上,给家里去个电话,先问问最近有没有什么状况,再给哥几个汇报一下喜讯,着重问问磊哥在阿城那边和伊德谈的怎么样”

我正说话时候,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抱着个扎着红绸带的锦盒奶声奶气走到我旁边:“您好,请问你是王朗叔叔吗?”

我点点脑袋微笑:“我是呀,你有什么事情吗?”

“一个爷爷让我这个送给你。”小姑娘将手中锦盒捧给我,然后走到走廊的窗户边,指了指外面道:“就是那为爷爷。”

我马上凑过去观望,但只看见医院门口处,一个身着灰色西装的背景钻进一台银灰色的奔驰车里,很快车子就驶出了医院。

我瞬间想起来刚刚在车上,临挂电话时候,敖辉说要送我份礼物的事情,马上打开锦盒,盒子里放了两样东西,一块巴掌宽窄的青瓦,还有一枚如鸡蛋大小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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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2 平衡打破

盯着锦盒里的瓦和玉佩,我吸了吸鼻子笑出声来。

“这特么啥意思呀?”钱龙揪了揪脸上的口罩,斜楞眼睛嘟囔。

“敖辉真是高抬自己呐,把辉煌公司比作玉,头狼当做瓦,这是警告我,他那块玉碎,咱们这片瓦铁定得残。”我拿下巴颏戳了戳鸡蛋大小的玉佩轻笑:“没看上面镌刻着辉煌俩字嘛。”

晶莹剔透,泛着暖光的玉佩两边有两行游龙造型,中间花团锦簇,最底下印着两个浅浅的宋体,正是“辉煌”二字。

“卧槽,还特么真是。”钱龙顺手抓起来玉佩来回打量几眼,接着又拿起那片青瓦翻过来,瓦片的另外一头惟妙惟肖的勾勒出一副狼头的轮廓。

“草特么得,狗日的辉煌公司跟咱装文化逼呢。”钱龙抓起瓦片和玉佩作势就准备往地上砸。

我摆摆手阻止:“扔了多可惜,这两样玩意儿估计花了不少钱呢,回头把这两样物件快递回羊城,让磊哥专门从大厅里弄个展示柜,我要让敖辉亲眼看着,咱们这片烂瓦是咱们捣烂辉煌这座玉山的。”

苏伟康挽起袖管,气哼哼的吧唧嘴:“马勒哔的,敖辉就在崇市,那正好咱们管花爷借点人,直接给丫留下得了。”

“卧槽,我把正事儿给忘了。”听到苏伟康的话,我冷不丁想起替我扼住高利松喉咙的高苍宇,他目前人还在郑市呢,如果让高利松抓到他,不死估计也得脱成皮。

想到这儿我忙不迭掏出手机拨通高苍宇的号码。

“嘟嘟”

电话的等待音瞬间泛起,但那头始终没人接听,我不死心的挂断,再次拨过去,连续打了**通,那头始终都没人接,我的心跳瞬间加快,暗道不会那么点背真出什么事情吧。

“这事儿整的”我焦虑的站起来,从病房门口原地踱步。

高苍宇是堂哥陈花椒钦点的贴身头马,如果他要是出点事情的话,我堂哥肯定会急眼,可最关键的是他是替我办的事儿,我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跟王者商会那边交代。

“嗡嗡”

电话陡然震动,看了眼是高苍宇的号码,我迅速按下接听键:“喂宇哥,你那头怎么”

高苍宇声音压的很低的呢喃:“这边出了点状况,我们得马上放掉高天闪人,不然容易走不掉。”

我揪着眉梢问:“什么状况?”

“之前绑高天的时候,有个十**岁的小孩儿试图阻拦我们,结果让我两脚给干休克了。”高苍宇咳嗽两下继续道:“当时我们也没太在意,我留下一个兄弟盯梢后,就带着高天转移的地方。”

“然后高天出事了?”我揪了揪鼻梁轻问。

“高天屁事没有,出问题的是那个被我踹昏迷的小孩儿,我的人亲眼看到那小孩儿被送去的医院,并且一路尾随,可就在刚刚,我那个小兄弟告诉我,被我踢了两脚的小孩儿突发脑溢血死了。”高苍宇的语速变得有点急促:“接着我又找了两个郑市的朋友打听,才知道死的那孩子是高利松二叔家的堂兄弟,也是他们这辈儿最小的一个。”

我不可思议的呢喃:“两脚踹死了?”

“这事儿中间肯定有某个环节出现问题了,我清楚自己的力度,况且我踹的是那小孩儿胸脯,跟脑子有个毛线关系。”高苍宇舒了口气道:“我一个朋友告诉我,死的那孩子叫高飞,跟高利松感情特别好,高利松打小就是在他二叔家长大的,你懂啥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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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苍宇肯定急眼了。”我搓了搓腮帮子道:“宇哥,要不你先回崇市,晚点咱们一块去羊城?”

高苍宇想了想后说:“不了,我有门路直接到羊城,那我现在把高天放了?”

我应声道:“放掉吧,你和弟兄们务必注意安全哈。”

我俩正通话的时候,一个来自“郑市”的陌生号码打进了我的手机,瞅着屏幕上这个尾数六个八的陌生号,我拿脚趾头想也知道绝逼是高利松打来的。

“那先这样宇哥,你千万小心,到羊城以后给我报个平安。”我再次叮嘱一句,烦躁接通那个陌生号,直接道:“高总,我如果告诉你,死人的事情跟我们无关,绝对是有其他人在动手脚,你信吗?”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高利松的咆哮:“你信吗?你他妈告诉我,换做是你信不信!”

我抽了口气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可以拿人格跟你发誓”

高利松像头暴躁的野兽一般,声音干哑的喘着粗气:“你有个狗屁人格,王朗,你玩的太埋汰了,小飞今年才十八岁,你整他一把我认了,谁让他是端高家饭碗的,但他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你至于还找人跑到医院弄死他吗?至于吗!”

我耐着性子解释:“高总,你如果此刻能静得下心,可以仔细琢磨琢磨,我犯得上干这样的蠢事不?我当时的唯一想法是离开郑市,再掉头去整个小孩儿我有病啊。”

“敖辉说得真对,你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渣子,睚眦必报,不就是因为阿勇扎了你一刀,摆了钱龙一道嘛,有能耐你冲我使,祸害个孩子干什么!”高利松牙齿咬的吱嘎作响:“王朗,你给我听清楚了,从今天开始我高氏正式对你宣战,不死不休!”

我沉默片刻后,咬着嘴皮道:“行呗,我接招。”

高利松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如果再躲躲闪闪,只能让他觉得我好像惧怕或者是理亏。

“接招前,我最后再跟你解释一遍,事情不是我们的做的。”丢下一句话后,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高利松此刻正在气头上,无论我怎么说都会让他感觉“此地无银三百两”,而且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钻牛角尖,认为自己说的做的都是对的,旁人的解释只是在狡辩。

挂断电话后,我上火的拍了拍额头呢喃:“跟敖辉比起来,我还是太嫩了。”

之前在车里时候,敖辉说过,我和高利松之间的仇恨还是太浅了,我没想到丫动作能这么快,更没料到他会捋着我们走过的路线加以下套,我猜他可能并不知道高苍宇会事先绑架高氏集团的二把手高天,不然高苍宇没那么容易得手。

但狗日的心细如尘,在得知高天被绑的同时还有个倒霉蛋被打进医院,当高氏集团的所有注意力全在我身上时候,他利用漏洞把脏水泼到了我们头上。

“干就干呗,怕他是咋地。”姜林撇撇嘴轻哼:“不把那帮逼养的修理明白,他们总感觉自己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不是怕不怕,是值不值,明白吗?”我紧绷着脸颊道:“在郑市时候,高天卯足劲干废我和钱龙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他为啥没那么做?”

钱龙蠕动两下嘴角接茬:“他可能是在顾忌连城。”

“顾忌连城?你感觉连城跟咱的关系有多铁?又或者说连城如果没了,你会不会为他去讨要公道?将心比心的说,咱们不会,连城同样如此,高利松可能会忌惮连城,但一定不害怕他任何。”我咬着嘴皮道:“在服务区时候,咱明明可以将高氏集团那帮马仔全部留下,我为什么没那么做?”

“我我不知道。”钱龙和姜林对视一眼,双双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因为我和他都有一种默契,认为互相之间可以开干,但没必要拼命,我整他是为了逃脱,他整我是为了泄火,在不牵扯到根本利益的时候,冒冒失失的朝一个不弱于自己的势力搂火,本身就是种很愚昧的做法。”我叹口气道:“但现在这个平衡被敖辉这头老王八给打破了,保不齐还有什么后续”

2183 码好车马炮

事已至此,再跟高利松东掰西扯的解释已然没有任何意义,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想办法给高氏集团狙击到羊城以外。

高利松如果真想跟我们兵戎相见,他肯定会大举进驻羊城。

因为他心里很明白,我不会往郑市插旗,所以他在本地的优势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半点威胁,但去羊城就不同了,第一头狼不是那边的唯一霸主,第二有辉煌公司强大的经济基础帮衬,他们异军突起不是没可能。

思索半晌后,我侧头朝着钱龙道:“皇上,你马上回羊城,让**和磊哥不惜一切代价哄高兴常飞,只要高氏集团敢出现,立马给我全撂倒,哪怕是需要站队,咱咱也能同意,总之一句话,码好车马炮,静等高氏集团上套!”

“行。”钱龙迅速点点脑袋。

“林子,你回枯家窑,这几天没事儿就把风云大哥约出来吃吃饭、叙叙旧。”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干仗是件烧钱的大事儿,咱们这边要是撑不住了,得管风云大哥借款。”

“稳妥。”姜林咳嗽两声道:“那韩飞那头咋整,前阵子你和马征闹掰了,韩飞找过我好几回,我都给推掉了,他毕竟跟风云大哥是合作伙伴,这事儿早晚都会知道。”

我揪了揪太阳穴道:“先打太极吧,不得罪也不许诺,等我抽出来时间,跟他好好谈谈。”

对于韩飞,我其实打心里眼里既尊重又感激,是他带着我推开了另外一扇世界的大门,前期要不是有他的帮衬,我们在山城很难落脚,如果中间不是隔着个傻狗马征,我真想好好跟他把酒言欢一场。

钱龙皱着眉头问:“我们都撤了,你这边咋整?”

我笑了笑说:“在崇市的地界,安全绝对有保障,再说不是还有大外甥和周德嘛。”

半小时后,哥几个相继离去,我盘算良久后,拨通张星宇的号码,结果狗日的电话关机,然后我又编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将敖辉和高利松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希望他开机以后能马上给我打个电话,碰上高利松这种难缠的选手,身边没个人帮着一起出谋划策,我觉得特别没底。

让苏伟康从附近找了家宾馆,用以这段时间大家休息,我和周德倚坐在病房的门口的塑料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我递给他一支烟轻问:“你家老二最近怎么样了?”

剃去小黄毛换成平头的周德整个人都显得沉稳很多,皱了皱鼻子回答:“烧伤不好养,得有个一年半载,好在那小子从小就皮厚,没什么心理障碍,对了老板,我把我家老三撵回老家了,老周家不能在我们哥仨这辈儿断代。”

“嗯,能早早退出去是好事儿。”我怔了怔,吐了口浊气道:“你和周智什么时候想走,跟我说一声就好,肯定不带让你们白忙活一场的。”

“我俩走了能干啥?继续回去打零工,还是像个傻狍子似的东跑西颠。”周德摇摇脑袋苦笑:“我爹活着的时候,常说一句话,人活一生,都是来凑数的,关键我们这种眼高手低的垃圾,连凑数都不及格,有时候我正经挺羡慕那些有文化有文凭的人,如果我将来有儿子,哪怕是卖血都得让他读好书。”

我感慨的叹息:“我也是,如果当初听我爸的,哪怕是把技校念完,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哇哇哇”

就在这时候产房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我忙不迭推门走进去,见到江静雅正怀抱着襁褓不停的哄哼,倚在旁边陪护床上的谢媚儿一激灵爬起来,抹擦一下嘴边的哈喇子轻声道:“快看看是不是拉了,新生婴儿十个小时之内会排泄胎便。”

“啊,怎么看呀?”江静雅不解的昂头发问,初为人母的她对于这一切都是迷茫的,包括我在内,电线杆似的杵在边上,都不知道应该具体干点啥。

“我滴老天爷啊,你把孩子给我,哪有你这么抱孩子的,宝宝不想哭也得被你抱哭。”谢媚儿从谢媚儿怀中接过孩子,动作轻柔的拆开襁褓,同时很耐心的解释:“小孩儿不会说话,只能用哭声表达,现在时间还短,等适应一段日子你们就能感觉到,他饿了是一种哭腔,尿了屙了又是一种哭腔,还有”

我长颈鹿似的昂着脖颈观望孩子,之前在车里,都没来得及仔细看他。

“哇哇”小家伙闭着眼睛,两只小手胡乱扑腾,藕节似的小腿儿更是很有节奏的乱蹬,单纯看长相也瞅不出来跟我和江静雅谁比较像,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皮肤很白,这点绝对随江静雅。

“小东西,怪不得你妈那么瘦,敢情吃点东西都被你给吸收了。”谢媚儿抽出一片涂满墨绿色的尿布片递给我道:“去洗干净,问问护士哪可以晾起来,还要再用的。”

auzw.com“洗啥洗呀,扔了换新的不行嘛,实在不行就用尿不湿。”我嫌弃的捏起尿布嘟囔一句。

谢媚儿经验丰富的推搡我一下催促:“孩子才多点大啊,用什么尿不湿,不洗干净尿布都用完了咋办,快点的,你的父亲生涯才刚刚开始,小不点一天拉屎撒尿的次数多着呢,快去快去。”

“话说我家小宝贝疙瘩咋长的像个小老头似的,皱皱巴巴的。”我再次抻脖看了眼小家伙道:“不会是生病了吧?”

“呸呸呸,乌鸦嘴,孩子还没长开呢,基本上一天一个样。”谢媚儿推搡着我道:“洗干净尿布,再到便利店里去买几包红糖,小雅需要补血,另外吃的方面,最好不要从外面喊,你从附近租个能做饭的房子,晚点我把食谱发给你。”

“媳妇辛苦啦。”我弯腰凑在江静雅额头亲吻一口。

谢媚儿吊着眉梢轻哼:“你咋不夸夸我也辛苦了呢。”

“要不我也亲你一口?算啦,省的傻缺钱龙回头找我拼命。”我打趣似的抓起尿布道:“孩儿他干妈,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嘛?”

“有,看在我伺候小雅的份上,往后你能不能别老让我家皇上跟着你遭罪,刚刚我一直没想说,他脸上捂着个口罩,肯定是又受伤了吧。”谢媚儿犹豫一下后,表情正经的出声:“朗朗,你和皇上是发小,他愿意一路陪着你,不管干什么都捧着你,也希望你能多衡量一下他,他和你一样现在都是孩子眼中的父亲,妻子旁边的丈夫。”

望着谢媚儿真挚的目光,我咬着嘴皮道:“好,我尽量。”

谢媚儿轻喃:“皇上不让我掺和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也一直尽可能不和你谈这些,今天我是真忍不住了,你千万别怪他,他那个人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眼小的很,非常在意你们之间的感情,上次你故意安排他去科国,他气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我懂。”我豁嘴一笑:“往后有啥事你直接跟我说,绕过那头虎逼。”

谢媚儿姿势标准的抱起小家伙,一抖一抖的轻哄:“你才虎逼呢,你儿子也是虎逼,刚生下来这么一点,就开始偷听大人说话,你看咱们聊天时候,他是不是不哭不闹,小同同啊,往后你可得对你妈好点,为了生你,她真是吃足了苦。”

我瞄向小不点,发现这家伙真如谢媚儿说的那样,不吵不闹的盯盯注视我。

“鬼精灵。”我嘴角不由自主泛起笑容,突然间明白过来,为什么过去我那么淘,我爸但凡跟人提起我的时候,嘴边依旧会止不住的笑,那是一种天性,一种血浓于水的传承。

几分钟后,我从病房里出来,找护士要了个脸盆后,径直来到洗漱区,周德笑盈盈的跟在我身后。

我耷拉着脑袋思索刚刚谢媚儿说的那些话。

时光荏苒恰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我和钱龙已经告别了青涩,被迫步入另外一段崭新的伪中年期,在我看来,当下的年轻人只有三个阶段,未婚时的少年、生子后的中年和年迈后的老年,至于青年期,从我们跨入当爹行列的时候,就已经被无情的剔除。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我们还是兄弟,一样和过去似的亲密,但我们中间又夹杂了家和她,我确实不能老拿钱龙再当个刺头似的使唤了。

可能是看我打开水龙头,半晌又不动弹,周德从后面靠了靠我出声:“我帮你洗啊老板?这事儿我擅长,年轻那会儿我和我家老二差点跑去报名当月嫂。”

“不用,我儿子的事儿不能假手他人,你从我裤兜里把手机掏出来,然后拨通通讯录里备注l的号码。”我摇摇头,迅速开始搓洗尿布。

电话很快接通,手机里传来卢**的声音:“喂,朗哥?”

“首先恭喜你当哥了,小雅生了,男孩儿。”我没正经的笑道:“其次我有件正经事跟你说,待会你跟磊哥商量一下,我想把二号店划到皇上的名下,完事就让他守着二号店,别的方面尽可能不让他参与,不要做的太明显,你能明白啥意思不?”

“您好,您好,麻烦借过”

我正卢**通电话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端着个装满尿布狗布的洗脸盆从我和周德中间过去。

周德攥着手机,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两步,给对方让出来道,那青年猛地回过身子,“咣”的一膝盖磕在周德的裤裆上,随即举起手中的脸盆砸向我,接着掏出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我胸口,轻声道:“朗哥,有点事儿需要你配合,劳烦你跟我走一趟吧”

2184 怪异的绑架

我打了个激灵,低头俯视一眼青年顶在我小腹上的手枪,朝着对面夹着裤裆,咬牙站起来的周德摇摇头,随即又看向青年出声:“弄错了吧哥们,有啥诉求敞开聊聊呐。”

“天娱,郭家的。”青年嘴唇蠕动,轻飘飘的笑道:“理解我啥诉求没?”

“呼”我倒吸一口凉气,点点脑袋道:“成,那我明白什么意思了,我跟走,别难为我老婆孩子。”

青年刺棱棱的点点脑袋:“没了,他们就是寡妇和孤儿,郭家懒得理会。”

“照顾好我媳妇。”我大有深意的看了眼周德,又瞄了眼他偷偷藏在身后的手机,刚刚我在跟卢**通话,手机始终没有挂断,相信那边的卢**肯定听见了这边的动静。

“朗哥,千万别乱动哈,不然我容易走火。”青年嘿嘿一笑,左手搂住我肩膀,右手像是替我翻裤兜似的攥着手枪塞进我裤子口袋里。

走出去两步后,我又回头朝着周德叮嘱:“帮我把尿布洗干净晾起来,然后再下楼买几包红糖,我的事情不要告诉小雅,就说我临时去碰面两个朋友,很快就回来。”

“慈父仁夫呗。”青年嘲讽的撇撇嘴。

几分钟后,我们从住院楼下来,青年直接将我推进了一辆老款捷达车里。

后排座上,一个顶着满脑袋地垄沟似的脏辫的中非混血男人,咧着厚厚的嘴唇片道:“主人公就位了呗?”

“对头,可以让老板给高家打电话了。”戴眼镜的青年点点脑袋,发动着车子,载着我们驶出医院。

混血男人攥着手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鸟语,朝我咧嘴一笑:“我看也没长三头六臂啊,咋那么牛逼呢。”

我嗤之以鼻的咧嘴一笑:“娘胎里带出来的狂,呵呵。”

“笑,我特么让笑!”那家伙一甩自己脑袋上的脏辫,抡起拳头照着我脑袋“咣咣”就是几记老拳,直砸的我眼前一阵嗡嗡冒金星,接着狗日的一手攥枪戳着我脑门,另外一只手从腰后摸出副手铐丢到我腿上,努努嘴:“自觉点。”

“天娱的篮籽们狗了这么久,到这儿也算狗出了新高度。”我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利索的将手铐套在自己手腕上。

半小时后,崇市郊区一家废弃工厂的车间里,我被两个青年从车上拽下来,直接绑在了一把木椅上。

满脑袋梳着脏辫的家伙拿手机对着我录了一段视频后,冲同伴嘀咕两句,随即迈步走出车间。

“唉,也怪不容易的,一路坎坎又坷坷,好不容易逃出虎穴,马上又掉进了狼窝。”戴眼镜的青年瞅着我摇了摇脑袋,随即掏出烟盒晃了晃:“来一支不?”

“谢了。”我舔舐两下嘴上的干皮点点脑袋。

他点上一支烟,塞到我嘴边,声音压得很低:“既不用紧张,也不用哆嗦,该着倒霉,往后缩脖也没用。”

“呵呵,哪只眼睛看出来我紧张了?”我用鼻孔喷着烟雾笑道:“不过我挺好奇的,们究竟是咋踩上的点,我把我媳妇送到哪家医院,知道的人没几个,们那边是有个能掐会算的诸葛亮吗?”

眼镜青年弹了弹烟灰轻笑:“知道的人少归人少,不也还是有人知道嘛,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再者说啦,敢保证那群兄弟没有想篡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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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着烟嘴微微一顿,随即冷笑:“铁子,这种挑拨离间的套路对我不好使,我信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青年懒散的倚靠在旁边的废弃车床旁,慢悠悠的吹着烟圈冷笑:“爱信不信,事实是现在被我们抓到了这里,估计用不了多久,高氏集团的大老板还会亲自跟碰个头。”

“天娱和高氏联合了?”我立时间皱紧眉头。

“呵呵”青年笑了笑,没再回应我任何,没事人似的将手枪放到旁边,然后又掏出手机开始玩起了游戏。

我坐在椅子上,怔怔注视青年几秒,又瞄了眼他手边的枪,暗暗从心里盘算自己逃脱的几率有多大,左思右想半晌后,我无奈的放弃了想法,从我的位置想要跑,必须得路过那小子的跟前,而他开枪嘣我顶多也就需要三四秒钟,这期间我肯定跑不出车间。

青年微微抬头,扫视我一眼,乐呵呵的笑道:“朗哥,别东想西想,这地方除了我以外,外面还有不少人,能抓到这样的大咖不容易,郭三爷马上就到,我希望能在他来之前别让我难堪,这样我至少还能保证这段时间不受罪。”

我心口微微一紧,暗道郭老三竟然都回来了,看来他们这次计划绝对是预谋了很久,但脸上仍旧装出一副很鄙夷的样子道:“郭江那头废渣还敢回国呐?”

“他废柴他至今为止活的五彩缤纷,倒是有勇有谋,可结果呢,生命已经开始进入倒计,没了,头狼会是别人的,媳妇孩子也会成为别人的。”青年放下手机,走到我面前努努嘴道:“所以啊,身外之物都是属于能走能动的活人,别说死了,得了什么大病大灾,躺下行动不便的时候,那些东西也照样不属于。”

听着他的话,我禁不住一怔,睁圆眼睛看向他的面颊,不是因为他说的有多饱含哲理,而是类似的语气,我听过,而且绝对不止听过一次,只是貌似跟面前这位怎么也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为啥用这种求贤若渴的眼神看我呢,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挺在理啊。”青年笑盈盈的拍了拍我肩膀,举起烟盒吧唧嘴:“再来一支不?”

我吐掉嘴里的烟蒂,一眼不眨的盯着他问:“在天娱是负责什么的,我怎么以前没见过。”

“天娱大了,我这类杂鱼更是数不胜数,如果不是那帮大哥们都倒下,哪轮得上我们崭露头角,从这一点来说,我还挺感谢呢。”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伸了个懒腰道:“且等着吧,属于的漫漫寒夜还没正式到来,保不齐能盼来点什么惊喜。”

“哥们贵姓啊?”我舔舐一下嘴皮轻问。

他将手机揣进裤兜,两步迈到我跟前,双手托着膝盖轻笑:“怎么着,还准备上阎王爷那告我状呀,瓜怂!”

“嗡嗡”

车间门外,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泛起,接着两一盏刺目的远光灯直愣愣晃的我睁不开眼,我下意识的眯缝起来。

很快那台车的车门打开,从里面蹦下来几条黑影,不过从我的角度看不清对方长相。

“怎么样,小高老板,我没忽悠吧,仔细看看是不是王朗?”

对面沉默片刻,一道声音泛起:“还真是,郭总,我冒昧的问下,们是通过什么方式抓到他的,据我所知,他在崇市有相当的关系,而且身边也有几个敢随时随地开枪的猛人。”

我竖起耳朵听他们对话,感觉两人的声音都极其陌生,被称作“小高老板”的绝对不是高利松,而唤名“郭总”的,绝对也不是郭江,心里禁不住暗道,难道想整我的还有别的人。

“哈哈,我们在羊城和头狼斗了那么久,虽然吃亏确实不少,但还不至于一点筹码没有,实不相瞒,我们在王朗的身边安插了一个兄弟,王朗一死,我们马上就会扶那个兄弟上位。”被称呼郭总的男人癫狂的笑道:“那么小高老板,看什么时候方便通知大高老板过来呢,对于咱们这次的合作,我们天娱可真的是诚意满满,只要大高老板同意帮我们在郑市立足,我马上将王朗双手奉上。”

小高老板掰动指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狞笑道:“晚一点吧,我大哥需要处理小飞的白事,还得安排一下公司的其他事宜,最早也得明天早上才能动身,不如咱们先和王朗聊聊,叙叙家常”

2185 郭江和小高总

踏踏”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眯缝眼睛总算看清楚刚刚对话那俩人的模样。

走在前面的“小高老板”干瘦干瘦得,枯黄的头发烫了个时下流行的离子烫,两只眼窝深深的凹进面颊里,嘴唇边一圈青色的胡茬,个头也不算太低,微微佝偻腰杆,看着像极了一个常年生活在冰壶锡纸当中的瘾君子。

而慢他半步的“郭三爷”则身板魁梧,腰姿挺拔,剃着个精神利索的板寸头,五官算不上多帅气,但绝对棱角分明,侧脸和右边眼窝处分别有一处显眼的刀疤。

看清楚后面的“郭三爷”长相以后,我的眼珠子陡然睁圆。

看到我在来回打量他,郭三爷快跑两步,抬腿一脚“嘭”的踹在我胸脯上,梗着脖颈咒骂:“草泥马得王朗,有生之年你恐怕都没想到会犯到我手里吧!”

我连人带椅子就地被蹬了个底朝天,跌倒在地上,疼的禁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没等我喘过来气,郭三爷铲球似的又是一脚狠狠踢在我肚子上,情绪激动的咆哮:“王朗,当初阴死我大哥,你想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在阿城整死蒋钦,想没想过会血债血偿!”

我疼得一阵痉挛,身体如同只熟透的大虾似的蜷缩,特别想要揉了揉被踢得剧痛的小腹,奈何手上锁着铁铐,根本就动弹不得,但我嘴巴不闲的咒骂:“郭江,你就是个废物,如果没有郭海和郭洋,你他妈早死八百回了,有资格跟我叫嚣?”

“死鸭子嘴硬,我特么让你硬!”郭江在我身上又“咣咣”踢了几脚后,吐了口唾沫,眼神阴郁的咒骂:“妈的,要不是看你还有价值,老子恨不得马上把你个狗杂种活埋。”

“咣咣”又是几脚跺在我身上后,郭江摆摆手,回头朝着之前负责看守我的戴眼镜青年摆摆手道:“去搬张桌子,今晚上咱们陪朗哥好好的玩玩,小高总有什么想确定的,你抓紧时间,王朗的堂哥陈花椒在崇市是地下一把,我担心时间拖太久,他会找过来。”

眼镜青年瞟了我一眼,点点脑袋,转身朝车间外面走去。

几个呼吸的功夫,青年搬来一张折叠的方桌和几个折叠椅摆在我面前,郭江一屁股崴坐在椅子上,笑盈盈的点上一支烟,翘起二郎腿来回抖动吧唧嘴巴。

“郭总,您先休息一会儿,给我点发挥时间哈。”旁边的小高老板拍了拍郭江的后背,从兜里掏出手机,对准我的面颊“咔嚓咔嚓”连拍几张照片,随即攥着手机发语音:“大哥,你看看,是不是这头杂碎。”

“对,确实是王朗。”小高总握在掌心里的手机贴中传来一道声音。

“大哥,我给你开视频,你接着。”小高总兴冲冲的走了过来,围着我原地踱步两圈,随即朝着手机念叨一句。

几秒钟后,小高总将手机镜头对准我,狞笑着出声:“王总,我们老板想跟你聊聊,保持你现在的状态别动弹哈。”

手机屏幕里,马上出现高利松的模样,他叼着烟卷,脑袋上裹着一圈白色绸带,手臂上同样也系着一条孝带,皮笑肉不笑的朝我努嘴:“王总你好啊,你估计也没想到,这么快又跟我再见面吧。”

“呵呵,此情此景我是不是应该说声节哀顺变呢,家里死人了都能笑的出来,高总心不是一般大啊。”我嘲讽的翘起嘴角,因为我双手锁着铁铐反扭在后背,只能拿脑袋贴在地面,所以说起话来显得瓮声瓮气,鼻音特别重。

高利松提高调门吆喝:“小弯,找天娱的好朋友借把匕首,教教王总应该怎么跟人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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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

杵在另外一边的郭江,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卡簧丢在地上,朝着小高总努努嘴笑道:“拿去用,别客气!”

小高总捡起卡簧,握着手机轻问那头的高利松:“然后呢大哥?”

“捅王朗,照着他大腿捅!”高利松声音冰冷的发号施令。

眼见那位小高总握着卡簧,眼眸阴鸷的朝我越走越近,我趴在地上,慌忙挣动身体呼喊破骂:“高利松,卧槽尼玛,你想好动我的后果没!”

“噗”

没等我的狠话喊完,小高总一刀径直捅在我大腿上。

一股子凉飕飕的感觉瞬间透过伤口处卷积我的全身,接着剧痛感直冲我的脑神经,红艳艳的鲜血顺着我的大腿喷涌而出。

“啊!高利松,我草泥全家”我疼的疯狂扭动身体,感觉几乎快要哭出来。

高利松透过手机遥控道:“小弯,再扎他胳膊一下!”

小高总再次持刀走到我身前,紧紧咬着牙豁子,表情凶狠的照我狠狠扎了下来。

就在刀刃距离我还有不到六七公分的时候,杵在旁边的眼镜男突兀一把握住小高总的手腕,侧头看向坐在折叠椅上的郭江开口:“三爷,二爷交代过,没拿到咱们想要的东西之前,王朗不能死,这地方太偏僻,咱几个谁也不懂医术,如果王朗失血过多发生意外,得不偿失。”

坐在椅子上的郭江如梦初醒一般的拍了拍后脑勺,随即弹飞烟蒂,朝着小高总抱拳道:“兄弟,我差点把这茬给忘了,王朗活着确实比死了更有价值,想要决定他的生死,你得让高总亲自过来跟我签合同。”

“哥”小高总将手机镜头对准自己的脸颊,朝着那边的高利松请示。

手机里短暂沉默几秒钟后,高利松爽快的笑道:“没问题,把位置给我吧,我尽可能在一个小时之内赶过去。”

郭江直接从小高总的手里接过来手机,皮笑肉不笑的出声:“高总,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目前已经在崇市了昂,看来你并不相信我们。”

高利松哈哈一笑:“郭总莫怪,两家合作是大事,我总得对您知根知底不是嘛,况且你们张嘴就要我们公司旗下最好的几块地皮,容不得我不加倍小心呐,您放心,就像电话里说好的那样,只要你把王朗交给我,你们要的地皮,咱们现场签合同。”

郭江满脸不爽的冷哼:“好的,静候高总佳音,另外我最后提醒高总一遍,如果您没有合作的诚意,那咱们就此作罢,谁也别耽误谁时间,我觉得拿王朗去辉煌公司换筹码,或许利润更大。”

“三爷这是耍小孩子脾气呢,你我都清楚,跟辉煌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如果你心里真把辉煌公司当作最佳合伙人,就一定不会联系我了,不是吗?”高利松笃定的开口:“放心吧,确定了是王朗本人,区区三块地皮对我高氏集团来说并不是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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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6 爷,初代战犯!

不多会儿,高利松和那位小高总结束了视频。

小高总大摇大摆的蹲在我面前,抬手“啪啪”轻拍我的脸颊冷笑:“王朗啊王朗,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惹我们高家,魏家货站的事情咱们还没算完,你又把高飞给弄死了,你知道高飞是什么人吗?那是我大哥亲眼看着长大的。”

“呵呵,操。”我冷笑着吐了口唾沫,本意是想将痰吐到丫脸上的,结果腿上的伤口实在疼得太厉害,所以有点力不从心。

小高总一把薅住我头发,用力摇晃两下低喝:“草泥马得,你还不服是吧!”

“小高总,偏激了昂。”坐在椅子上的郭江站起来,摆摆手笑道:“如果按照生意场上的规矩来说,王朗现在是我们的货物,再没有卖给你们之前,你最好还是轻拿轻放,反正你大哥肯定是要把他买走的,等回到郑市,你再慢慢折磨他也不晚。”

小高总梭了梭嘴角,恨恨的松开我头发威胁道:“等回到郑市以后,咱们再慢慢玩。”

说罢话后,他和郭江一起走回折叠桌旁边,抓起烟盒点上一支烟后,长吐一口浊气道:“不瞒郭总,我们高氏集团和别家公司不太一样,全公司上至高层老总,下到门口部门经理,基本上全是宗亲,被钱龙打断双腿的高楠是我族弟,不幸身亡的高飞也是我族弟,所以我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

“理解的,就像王朗这个杂碎杀了我亲大哥一样的心情。”郭江点点脑袋,像是闲聊一般的出声:“对了,小高总,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你,你在高氏集团属于什么职务?我看高总刚刚联系完,他就马上让你出来见我,你的地位应该也不低吧。”

“我一般般,只能在公司排行老三,高氏是我大哥的高氏,其他人都只是打工的。”小高总含蓄的一笑道:“我全名高弯,弯道的弯,咱们岁数差不多,郭总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高弯?”郭江微微一愣,随即微笑道:“你这个名字还真是挺别出心裁的。”

“没办法,老辈儿讲究见山是山,上我那会儿正好赶上村子里洪涝,我们家住在河道弯曲处,一家人才幸免于难,所以给我取名高弯,也算是对当时的一种缅怀吧。”自称高弯的小高总吐息一口烟雾道:“对了郭总,来之前我听我大哥说,你们天娱是做贷款起家的,将来来郑市以后还准备重操旧业吗?如果那样的话,咱们两家可以合作合作。”

“那敢情好啊。”郭江一拍大腿,亢奋的应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我孱弱的趴在冰冷的地上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本身我的小腹处就有伤,再加上刚刚又被狗日的高弯戳了一刀,此刻不说快要昏厥,但精力确实已经快要撑到极限。

只是我知道此刻一定不能闭眼,不然肯定会抱憾终身,我脑海中思绪万千,却又总感觉百思不得其解。

四十多分后,一个梳着地垄沟似的满脑袋脏辫的青年快步跑进车间,朝着郭江低声道:“三爷,来一辆挂豫a车牌的奔驰车,不知道对方什么身份,咱守在外面的兄弟让我进来问问。”

“估计是我大哥到了,我给他开视频。”高弯马上掏出手机。

很快视频接通,电话里传来高利松的声音:“小弯,你跟郭总说一声,我们到了,让他的人放行吧,我害怕冒冒失失往里闯,会被崩成筛子。”

“好嘞,郭总让你的人放行。”高弯将手机递给郭江笑道。

郭江点点脑袋,梳着脏辫的青年马上大大咧咧的跑出车间,半根烟的功夫,一辆黑色奔驰车停到了车间门口,车门“嘭嘭”两下弹开,我竭力昂起脑袋望去。

见到高利松带着四五个表情冷漠的西装青年从车里走下来,其中一个正是手上裹着纱布的阿勇,阿勇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我,那架势就恨不得要将我马上生吞活剥一般。

郭江笑盈盈的伸手朝着高利松走去:“哈哈,总算等来了高总,有失远迎啊。”

“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郭总以诚信带我,我却屡次疑神疑鬼,郭总稍等哈,我还想再亲眼验证一下王朗的身份。”高利松风轻云淡的跟郭江握了下手,随即几步迈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轻笑:“还真是王总啊,我做梦都没想到,咱们之间的恩怨能这么快分出高下。”

“我也是,做梦都没想到你就是只纸老虎,想要办我都只能假手他人。”我咬着嘴皮骂咧。

“农村人就是农村人,就连最基本的商业定理都不懂。”高利松摇摇脑袋,嘲讽道:“王总,你应该明白树敌太多是实力的象征,同样也是衰败的开始,你在x昌服务区的操作确实让我跌破眼镜,我没想到你的思路能那么活跃,让我的优势顷刻间变成遏制我的劣质,但你这个人最大的弱势就是重感情,女人生个孩子而已,你大惊小怪到极点,不然我想你没那么可能变成这般,不过还真应了句老话,物以类聚,你的那帮兄弟也都和你一样重情重义。”

auzw.com“草泥马得,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我咬牙切齿的咆哮。

“啧啧啧”高利松吧唧嘴巴浅笑:“刚说你胖,就喘上了,放心吧,我什么都没做,只是通过他们的反应来确定郭总是不是真的有心跟我合作,在得知你被绑架的时候,你羊城、山城的所有兄弟几乎倾巢而出,瞬间让我明白,我捡到了一个天赐良机。”

说着话,高利松侧脖看向郭江抱拳道:“郭总莫怪哈,我得确定你把王朗送给我,究竟是出自本意还是受辉煌公司的安排。”

郭江摇摇脑袋,笑问:“听高总的意思似乎并不满意辉煌啊?”

“你满意吗?”高利松眨巴眼睛笑道:“你我心里都明白,辉煌公司需要的不过是能冲在前面的炮灰罢了。”

“哈哈哈”郭江仰头一下,走回折叠桌旁努努嘴道:“高总确认也确过了,想法也跟我聊了,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跟我履行一下承诺了。”

“那肯定,我们高氏向来说一不二。”高利松很是大气的摆摆手。

一个夹着公文包的青年从包里取出一沓文件放在桌上,郭江做出个邀请的手势道:“郭总请过目,地皮的使用权、转让权,包括未来五十年的开发权,我都做过公证,底下有我们公司的公章印戳,你只需要签下名字即可。”

郭江抓起合同仔细的一页一页翻过,又将合同书递给旁边的眼镜男,眼镜男来回翻阅几遍后,点点脑袋道:“确实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那就开始吧。”郭江像条吐信的毒蛇一般舔舐一下嘴角,莫名其妙的咧嘴一笑。

高利松揪了揪自己的衬衫领口道:“郭总,大恩不言谢,那我现在就把王朗带回去,在我弟弟面前祭旗,将来有什么事情”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眼下咱们先谈谈眼下的活。”郭江陡然站直腰杆,接着突兀抓起屁股底下的折叠椅径直朝着高利松的脑袋拍了上去:“草泥马得,你得跪下!”

阿勇一把拽住高利松的胳膊往后一拽,直接从胸口掏出一把手枪。

“你到底是谁?”高利松心有余悸的低喝。

“爷,头狼初代战犯,李俊峰!”郭江双手抡起折叠椅再次朝着高利松的脑袋拍了上去。

阿勇慌忙抬起枪口,瞪眼低吼:“掩护老板撤退!”

“嘣!”

一声低沉的枪响泛起,阿勇握枪的右手腾起一片血雾,手里的家伙式也“吧唧”一下掉在地上。

枪是边上戴眼镜的青年开的,他摘下来脸上的镜框,笑呵呵歪着脖颈开腔:“头狼初代打杂,刘博生!”

就在高利松一伙人正处于懵逼的时候,车间外“腾腾”一阵脚步声泛起,十多个双手抱着“五连发”的青年疾步跑进来。

“敢还手的,全给我嘣了!”那个梳着满脑袋脏辫,地垄沟发型的青年走在最前面,怀抱一杆五连发径直走过来,举枪就砸在阿勇的脑袋上低喝:“草泥马得,就是你打我弟弟是吧,老子王者鱼阳”

“不可能,不可能”高利松满眼不可思议的摇头。

一道敦实的身影慢慢从车间外走来,嘴里裹着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的狞笑:“没什么不可能的,你要知道头狼之所以叫头狼,是因为除了王朗,还有一群野狼,包括我这只瘸狈!”

“天佑我头狼,我得感谢老天开眼,更得感谢有个傻不拉几的姑娘发了疯似的爱我,在我家最需要的时候,让我出狱!”李俊峰举起折叠椅“嘭”的一下砸在高利松的脑袋上,梗着脖颈咆哮:“捅我大哥,毁我兄弟,你今天必须得跪下”

2187 跪!

瞟视着眼挂满迷茫,被折叠椅放倒在地上的高利松,李俊峰居高临下的狞笑:“知道为啥败不?你派谁来不好,偏偏派个高弯,高弯高弯,那不就是篮子嘛。”

“他疯子哥,也有可能是搞完。”刘博生攥着手枪,朝被鱼阳薅住衣领的阿勇努努嘴浅笑:“来,你先给你老大打个样,跪下!”

“草泥马得,跪下!”

“跪稳当!”

车间门口十多个环抱“五连发”的小伙齐刷刷的呐喊。

“你不行,你们绑在一起都不行!”阿勇喘着粗气,左脚往前横扫,试图将鱼阳撂倒,同时抬起血流不止的右手朝鱼阳的脖颈反扣上去。

“嘣!”

一声枪响在高利松的脚边炸响,荡起一阵灰尘,刘博生眨巴两下眼睛轻笑:“你行不行我不知道,但特么你再动弹,小高同志今天可能就得客死异乡。”

阿勇微微一怔,被鱼阳抓住机会,一枪托再次狠狠砸在阿勇的额头上。

阿勇趔趄的往后倒退半步,一手捂着脑门上的破皮,一边趁势拿自己身体牢牢挡在高利松前面,剩下另外三个保镖也立即簇拥在高利松身前,拿身体当肉墙将高利松护的严丝合缝。

最后走进来的敦实身影,笑盈盈的开腔:“高总,你应该庆幸自己也有一帮过命的兄弟,好好看看你身前的兄弟,你确定要让他们用血肉之躯替你堵子弹吗?”

车间里的灯泡瞬间将他藏在阴影中的脸颊照亮,正是张星宇这头王八犊子。

阿勇吭哧带喘的低吼:“大哥,不用听他瞎忽悠,今天就算拼死,我们几个肯定也会把你送出去。”

“嘣!”

“嘣!”

两声枪响再次划破车间的沉寂,震的斑驳的墙皮下雪一般簌簌脱落。

“让你先跑五十米,打不中你算我输。”

“给你一把枪,做不到指哪打哪,放你走!”

车间外面,两道身影陡然出现,一个两手抱枪,单膝跪在地上,做出瞄准的模样,一个歪歪扭扭站立,左右手各持一把“五四式”大黑星,单膝跪地的人我一眼便看出来了,正是郑清树,而那个歪歪扭扭站着的人,我瞅半天没认出来是谁。

小胖子吐掉嘴里的棒棒糖,笑盈盈的出声:“高总,我叫张星宇,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是要负隅顽抗,还是跪下来跟我们好好唠唠。”

躲在人群后面的高利松沉默片刻,抻手轻轻拨开阿勇,嘴角挂笑的出声:“哥几个都让开吧,头狼的大哥们今天既然把坑挖的这么深,肯定是做好了万全准确。”

“大哥,不能跪!”

“这把给他们认怂,往后都抬不起头。”

阿勇、高弯和几个贴身保镖纷纷怒目圆睁的低吼咆哮。

高利松搓了搓脸颊,脸上仍旧泛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浅笑:“十六岁从我爸手里接管高氏到今天为止,我跪的还少吗?漫天神佛都拜过了,不差再多个响头。”

从人堆里出来以后,高利松膝盖绷曲,不带一丝迟缓的直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脑壳冲着地面“咣咣”连磕几下,咬着嘴皮轻喃:“头狼的诸位大哥们,我服了,心服口服,拜托各位能给条活路。”

一众兄弟谁也没吱声,高利松继续脑壳撞地“咣咣”猛磕两下地面,直撞得头破血流,才再次昂头出声:“恳求各位大哥,能给留条活路,哪怕放我这帮兄弟走也可以。”

“啪啪啪”张星宇突兀拍手鼓掌,随即朝着高利松翘起大拇指道:“高总是个人杰,明知道这次不会死,还故意作出这幅呕血的模样,光是收买人心这块就足够我朗哥学习很久。”

高利松伸直脖颈,一眨不眨的注视张星宇:“你没准备留下我们?”

“你真的没算计出来?”张星宇轻飘飘的反问:“别装了高总,你其实比谁了解,我们这把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你和我心里都没明白,你没了,高氏集团势必大乱,而辉煌公司可能就会趁机收编高氏,让高氏当炮灰,冲到最前面跟我们开磕,这种情况是你不愿意看到的,也是我们最不愿意遇到的。”

高利松磕磕巴巴的发问:“那为为什么,你们还会费尽心思导这出”

“导这出戏是吗?”张星宇咳嗽两声,单手插兜笑道:“我朗哥是被你的阳谋当面甩了一记耳刮,我得用同样的方式替他找回来场面,顺带戳着脑门子告诉你,阴谋你不行,阳谋你更差劲,让你从今天开始,对我头狼产生畏惧。”

“呵呵,如果我不怕呢。”高利松抹擦一把脑门上的血渍,径直从地上爬起来轻问。

“那我就再打你一次,在郑市的地头打到你不敢出门。”张星宇调门陡然提高,指了指不远处的刘博生笑道:“他怀揣你白纸黑字送给我们的三片地皮,你觉得我们头狼用这三片地皮在郑市插起大旗,费劲吗?”

高利松蠕动两下喉结,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高总,你呢不是个蠢人,我相信你其实比谁都清楚令弟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之所以还要强把这笔仇恨压到我们头狼身上,第一是你知道不这么干,没法跟高氏集团其他高层交代,相比起辉煌,我们头狼肯定是弱一线。”张星宇伸了个懒腰继续道:“第二,我猜辉煌一定许以你重诺,重到你可以颠簸黑白,甘心当个马前卒,对么?”

“我”高利松张了张嘴巴,慢慢垂下脑袋,朝着张星宇竖起大拇指:“我服,真的心服口服。”

“你可以走了,我希望你记住,往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张星宇错开身子,指了指车间门口笑道:“你如果非想跟我们分个公母,头狼肯定奉陪到底。”

“走?”

“让他们走?”

刘博生、李俊峰同时诧异的望向张星宇。

张星宇点点脑袋,再次做出邀请的手势道:“头狼允许你走,但你那位伤了王者大哥家兄弟的保镖和刚刚扎了我大哥两刀的兄弟嘛,呵呵”

2188 我要转发小锦鲤

话音落下,张星宇往后倒退两步,同时朝着刘博生和李俊峰摇摇脑袋。

“草特马得,王者家的,给我把这个篮子圈住!”鱼阳大手一挥,率先朝着阿勇扑了上去,堵在车间门口的十多个枪手也纷纷训练有素的呈合围之势冲高利松一伙并拢。

张星宇掐着腰,像个发挥余热的老年干部似的轻笑:“高总,再多一句嘴哈,我们跟王者家是兄弟盟,如果亲眼看到兄弟受欺负,我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何去何从,如何舍弃,您心底最好有点谱。”

张星宇这招玩的特别毒,如果高利松真抛弃阿勇不管,估计他身边的几个贴身保镖心底都会瞬间生出别的念想,如果他不管不顾的跟着掺和,那揍的人也是王者商会,跟我们并无太大关联。

“大哥,你们都往后稍,我自己闯的祸自己背!哥几个,拽好大哥,别让他参与!”阿勇也是个血性爷们,直接抻手轻推一把高利松,昂着脑袋冲钱龙低喝:“老子今天杵这儿不带动的,要杀要剐都随意,但希望你们言而有信,别为难我大哥。”

“跪下!”鱼阳压根没给阿勇说完对白的机会,抡圆手臂,一枪托狠狠砸在阿勇的脑袋上。

“膝盖天生没软骨,跪不下去。”阿勇原地晃悠两下,硬撑着没有跌倒。

“你特么还挺有刚。”鱼阳蹦起来又是一枪托砸向阿勇的面门。

阿勇趔趄两步,红艳艳的鼻血顺势往下蔓延,他吐了口唾沫,梗脖轻笑:“朋友,你这力度不行呐,我当时就用了几拳,直接把钱龙干休克,你来来回回都捣我好几下了吧?”

“去尼玛”鱼阳拿枪托当铁锤似的,一下接一下的照着阿勇的脑袋猛砸。

打了足足能有**下,阿勇整张脸完全变得血肉模糊,可能是体力有些不支,咣当一下摔了个底朝天。

“滚开,都特么给我滚开,别拽着我”被几个保镖薅拽的高利松咆哮着推搡开,哭讥尿嚎的扑向几近昏厥的阿勇,满脸是泪的干嚎:“阿勇,阿勇”

“没没**事,死不了,别哭。”阿勇缓缓抬起手臂,轻拍高利松的后背安抚,他嘴里的牙齿让干飞好几颗,说起话来不光含糊不清,还严重跑风。

高利松泪眼婆娑的朝着鱼阳苦苦哀求:“王者家的大哥,你打也打了,骂了骂了,我们认怂行不?需要怎么赔偿您开个价,实在还是不解气,您往我头上来,放我兄弟一道吧。”

“你爹了个我得,拿话噎我是不是?”鱼阳再次举起枪托,而高利松却像天线似的高高昂起脑袋,压根没有任何闪躲的意思。

“妈的,都是端这碗饭的,老子最看不得这种画面,你们几个上吧”鱼阳手里的枪托在高利松额前停驻,随即像是泄气的皮球一般骂咧一句,朝着那十多个枪手吐息:“随随便便揍个十几二十分钟就算啦,得饶人处且饶人。”

“算我一个。”

“保护好大哥”

另外几个保镖也纷纷叠罗汉似的冲过去,压在高利松和阿勇的身上。

十多个枪手没有丝毫怜悯,瞬间将高利松他们围起来“咣咣”一通拳打脚踢。

作为始作俑者的鱼阳,没事人一般,双手抱在胸前,摇头晃脑的发号施令:“唉,好久没见过这么感人的画面了,兄弟同心呐,你们几个揍得均匀点,不能光打小马仔,对高总也得雨露均沾,不然他心里容易不平衡。”

我伏在地上,艰难的蠕动两下骂叫:“诶卧槽,你们是集体眼聋了,还是特么我会隐形啦,都看不见苟延残喘的爸爸吗?”

“哎呀,这不是朗哥吗?真是巧了啊,你们先聊,我还有点事儿。”张星宇斜眼瞟了瞟我,随即转身就朝门外逃离。

“死胖砸,你过来背老子,不然我铁定给你脑袋打爆。”我扯足嗓门,歇斯底里的咆哮。

“背就背呗,你看你喊什么玩意儿。”张星宇顿了顿,讪笑着走回我跟前,半撅的屁股,拍了拍自己的腰杆努嘴:“来,爸爸的脊背永远是你最温暖的家。”

“嘴真欠。”

“朗朗,我不知道你啥脾气昂,我要是你,绝对用我闭关多年的天残脚,直接踹烂丫的小小鸟。”

李俊峰和刘博生一左一右的将我胳膊搀起,同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吧唧嘴,刘博生顺手解开我腕子上的铁铐,装腔作势的啧啧:“哎呀,给我朗哥白皙的小手腕都勒肿了,疼你身痛在我心呐”

“滚你爹俩裤衩,别以为老子忘了,刚刚你踹我那两脚。”我没好气的破骂。

“差不多得了,散了吧。”鱼阳朝着我们这个方向瞟了一眼,随即走过去,蹲在满脸是血的高利松面前微笑:“铁汁,最近有点降温,晚上睡觉的时候把牙盖好,别着凉了,别特么舔个大嘴出现瞎哔哔,你记住昂,你们跟头狼怎么干仗都ok,但如果我弟弟再受罪,我谁也不抓,就找你,我叫王者鱼阳,不服气随时可以找我lo。”

“呼我记住了大哥。”高利松喷着热气点点脑袋。

半小时后,崇市人民医院,两名外科医生替我缝合大腿和小腹崩开的伤口,张星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像个相亲的小丫头似的不停揉搓着自己的衣角,静等我出声。

我将骂娘的话咽回去,朝着张星宇出声:“你们胆儿是真肥,敢冒充天娱。”

“你认识郭江,高利松又不认识,我不信辉煌那帮人谁身上会二十四小时揣着郭江的照片。”张星宇抓了抓侧脸嘀咕解释:“况且郭江整容了,磊哥从伊德那里得到的准确消息,也就是说现在根本没人知道郭江到底长啥样,最重要的是我数来数去,也就天娱最符合绑架你的实力和动机。”

“为啥不提前给我个信儿呢。”我眯缝眼睛咒骂。

“这事儿不能给信,只有让周德相信你是真的被绑架了,**、三眼和其他兄弟才会相信,才会做出最应该有的反应。”张星宇拨浪鼓似的摇头:“前几天你不是跟我说高利松去羊城了吗,我坚信他不止是单纯的过去遛弯,一定会安排人盯梢咱们,你在意高氏,他同样也很在意头狼。”

我翻着白眼呵斥:“那特么都是你的猜测,假如高利松不上套呢?是不是白白浪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

“他大哥,如果真有必胜的赌局,这个世界上恐怕随处可见亿万富翁,气运这东西吧,求之不来,拒之不成。”张星宇揪了揪自己鼻头道:“况且我赌的就是高利松信不过辉煌公司,但凡他今天问一嘴敖辉,敖辉肯定不能让他来的。”

“然后呢?”我点燃一支烟,怔怔注视他。

“然后然后受罪的人可能就得从你变成皇上,哪怕是骗,我也得把王者商会骗进战场,陪咱们一块磕一场硬仗。”张星宇迟疑几秒钟后低声道:“高利松完全相信辉煌,将来必定成为咱们的心腹大患,必须得用最雷霆的方式斩草除根。”

张星宇顿了顿,接着道:“但他入套了,说明和辉煌之间还是有间隙的,之前他可能被冲昏了头脑,固执的认为他那个堂弟的死是咱家所为,我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咱们明明有机会彻底留下丫,但却没动弹,他只要不是傻子,就会冷静下来好好的分析,最好的可能是高氏集团掉头跟辉煌撕巴,最坏的结果咱们也握住了主动权,在高氏集团和辉煌公司之间插上一根针,这根针等到特定的时间拔出,一定出奇效。”

我抿嘴想了想后问:“你说有没有那种可能,高利松知道是套,故意往里扎?”

“有。”张星宇径直点头:“真是那样的话,足以证明他很可怕,咱们也刚好可以通过这件事情,隐晦的警告他,头狼同样不好惹,往后再想犯贱的时候,最好掂量清楚。”

我感慨的叹息:“那家伙属实是个人物,光凭他最后那股子装腔作势,扮出义薄云天的架势,在收拢人心这块就是个大咖。”

“你也看出来了?”张星宇微微一愣,随即坏笑:“忘了,你特么也擅长玩这一招。”

“滚蛋,他是演,老子是真情流露。”我恨恨臭骂。

高利松最后阻拦鱼阳,要跟阿勇生死与共的桥段绝对是演出来的,第一,狗日的知道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要真整死谁,无非立威,第二鱼阳揍了那么老半天,其实已经力亏了,他就算冒头冲出去,挨几下也没多疼。

不过鱼阳更加狡诈,肯定也看出来狗日的心里那点小九九,直接甩手给龙精虎猛的枪手,让高利松一伙真正感受了一把“风雨同舟”,我估摸着那帮人伤势最轻的也得断几根肋骨。

“对了,趁着这把兄弟们都回来了,你刚好可以借着小雅给你生了个二爸的喜事跟大家好好交流一波,兄弟之间最值钱的交流方式还是把酒言欢,长时间不聚在一块,容易再闹出冯杰他们那样的隔阂。”张星宇掏出手机看了眼,念念有词:“按理说该到了,怎么还没给我打电话。”

“谁呀?”我八卦的发问。

“没谁。”狗日的做贼心虚似的迅速将手机揣进兜里,朝着我摆摆手道:“我去看看小雅,是在咱们楼上那层嘛。”

我忙不迭出声:“等会,你先让疯子把我手机拿过来,我特么必须转发两条小锦鲤,保佑自己往后少挨点揍”

2189 三哥的说教

一个小时后,我缝合好伤口,一瘸一拐的走出门诊室。

鱼阳和许久未见的诱哥,老神在在的坐在门口的塑料椅子上捧着手机打游戏。

我抻过去脖颈,没话找话的打招呼:“玩着呢俩哥?”

诱哥根本没接茬,斜眼埋汰旁边的鱼阳:“妈的,野区栓条狗都比你玩得优秀,瞅你那点稀碎的操作吧。”

“你快滚犊子吧,回回跟你双排回回让人堵家门口暴踹,就这还天天吹嘘自己是什么什么比赛的最强射手,不**玩了。”鱼阳烦躁的回怼一句,直接退出界面,昂头看向我,淡撇撇的出声:“伤口缝好了啊?”

“嗯呐,得亏扛揍。”我尴尬的笑了笑,坐到他旁边:“鱼哥,这次的事情,真的特别感”

“我不冲你,我是来护我弟的。”鱼阳直接打断我的话,一胳膊揽住我的肩膀道:“朗朗啊,你是当哥的,没能保护好自己兄弟,我在车上砸你那两拳应不应该?”

“该。”我摇了摇嘴皮承认:“钱龙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问题。”

“端咱们这碗饭,受伤挨干那都是在所难免,但当哥得有哥样。”鱼阳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我说句你不爱听的哈,也就是钱龙认死理要跟你,他但凡跟我回王者,不说谁见都得弯腰喊声哥,可一走一过,指定没多少人敢惹。”

“这话我信。”我再次点点脑袋。

“再好的情义,时间久了都会腻,劝你一句,他的付出适当多给点回报,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为了伺候另外一个人的。”鱼阳摸了摸嘴角道:“不止是小皇上,包括你其他的兄弟,我知道当大哥难,可路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我怔了一怔,挤出一抹笑容:“是,你说得对。”

“那句话咋特么说来着,什么鸡冠、鸡爪子的。”鱼阳抓了抓后脑勺,拿大腿撞了撞旁边的诱哥撇嘴:“喂,到你装逼的时候了,别特么搁那撅着装哈喽kitty。”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诱哥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手机屏幕,头都没往起抬的回应一句:“王朗,说实话你现在混得算是相当不错,可要走这条道,光是不错没用,你得想尽办法做到极致,不然一**点的整治除恶,头狼估计就得凉凉。”

我苦笑着吱声:“道理我懂,可极致太难。”

“三哥让我给你带句话,也算是他自己的感悟吧。”鱼阳叼起一支烟,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出声:“他说,这男人啊,三十岁以前允许可劲儿狂,睚眦必报尽可能举世无双,三十岁以后,得学会玩死装,四面树敌只能让自己加速灭亡。”

我慢慢重复着鱼阳说的话,随即重重点点脑袋。

“你觉得那个小高混的咋样?”鱼阳挑眉看向我笑问:“他算不算有情有义?”

我摇了摇脑袋沉声道:“他要真讲情义,不可能混到今天,不过他的路子我属实做不来。”

“就因为他虚情假意,他也只能混到现在的程度,这就是他的格局。”诱哥接茬道:“这年头为钱做狗的人太多,所以情义慢慢变成了一个形容词,不是人们不信情义了,是很难再碰上,重情义的人起初都比较惨,不过混到最后的都挺的相当稳,钱能买来替你扛枪的,但买不到愿意为你送命的,钱能买到高朋满座,但买不到知己难寻,这玩意儿,你得慢慢品,别被任何人影响到,继续做你自己吧。”

“受教了俩哥。”我诚心实意的微微鞠躬。

“处事不宜与俗同,亦不宜与俗异;作事不宜令人厌,亦不宜令人喜。”诱哥意味深长的舒了口气道:“做人讲究拔尖,做事一定要中庸,只是这个中字很难把控。”

鱼阳斜楞眼睛撇嘴:“别特么臭白话了,塔都快被人推完了,超鬼选手。”

刚刚还一副仿若世外高人教化我要中庸的诱哥,当即脸红脖子粗抱着手机开始咆哮:“诶我去,又特么要掉段位啦,你们这帮大傻叉,咱们这边的防御塔都比你们玩的好,一个个就特么跟会说话的小兵没啥区别,操nleb”

“哈哈。”我和鱼阳全都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起来。

“道理是人都懂,融会难于上天。”鱼阳勾住我的脖颈笑道:“我和诱老贼就是俩传话的,能不能听进去,能进去多少,还得在于你自己,至少在处理高氏集团这件事情上,我感觉小胖做的相当到位,既成功恐吓高利松一把,又没有彻底结成仇家。”

另外一边,诱哥不知道因为点什么,竟然直接跟游戏里的队友喷了起来:“奶奶个哔得,约一下啊,来来来,你说你位置,我特么在崇市医院呢。”

鱼阳嫌弃的推搡一下诱哥,夺过来手机,直接关黑屏幕道:“行了,快别叭叭啦,一天装的跟个斗战胜佛似的,哪回跟人网黑,你不是最先撩腿跑的。”

诱哥老脸一红,尴尬的缩了缩脖颈道:“你懂个球球,老子那叫战略性撤退,对方如果真是个狠茬,咱打也就打了,可关键不是总碰上一帮高中生嘛。”

“一听你吹牛逼,我就篮子又酸又疼。”鱼阳鄙夷的皱了皱鼻子,朝着我摆手道:“朗朗,我们先撤了,羊城那边咱们三家的合资公司最近开始运转,你堂哥一遍又一遍打电话催促我给苍宇安排职位,有什么事情,咱们回羊城再唠吧。”

我干咳两声,朝他猥琐的一笑:“鱼哥、诱哥,我媳妇生了。”

“啊。”鱼阳呆萌的点点脑袋:“我知道啊,来前听小胖说哈,不是说给你添了个大胖小子嘛。”

“对对对,嘿嘿”我捻动手指头,往他跟前挪动两步:“所以嘛,你不准备”

鱼阳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应和:“挺好的,有孩子也算彻底有家了,往后做啥事你更得多考虑,是吧诱老贼。”

诱哥双手抱在胸前,眯缝眼睛冷笑:“还没看出来呢,人家这是管你要见面礼呢。”

“啥礼不礼的,头狼和王者是一家,家里人之间谈礼多伤感情,先这样哈朗朗,回头有时间咱们再慢慢聊,我来电话了。”鱼阳踩了诱哥脚面一下,掏出压根没响,还黑着屏的手机在我脸前晃了晃,然后拽着诱哥就逃也似的离开。

盯着俩人狼狈的身影,我吸溜两下鼻子自言自语:“咋说也是大哥级的人物,咋那么抠搜呢。”

“不是他抠搜,是不知道应该送你什么礼。”我脑后传来刘博生的声音,紧跟着就看到他从楼梯拐角处走过来,笑盈盈的努嘴:“你如果还是个弟弟,他随便甩给你几万块钱当礼,你肯定感激涕零,关键你现在水涨船高,说触不行吧,又有相当实力,这就难住他喽,总而言之是好事,最少他能代表王者商会对你的认可。”

我摸了摸额头,抻手在他胸口轻怼一下,“话说你狗日的不是告诉我,不能离开鹏城嘛,咋会突然跑过来呢。”

“胖砸说如果我不帮忙,你可能得倒在回羊城的路上。”刘博生揪了揪喉结,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出声:“老子一寻思,帮了你那么多次,还没找你要回报呢,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肉票飞啊,所以就来了呗。”

我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眨巴两下眼睛笑道:“咱俩之间不用说谢了呗?”

“你要非给我磕俩,我也没意见。”刘博生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道:“我也得撤了,你别光特么耍嘴,有时间到莞城陪我喝喝酒、打打牌,我在那头属实有点寂寞。”

“好,回去我就专门带上小雅和孩子过去度俩月假。”我点点脑袋道:“我师父最近咋样?”

“他他啊,还内样呗,不过这次我能过来,全靠他开后门,他那个人面寒心热,其实比谁都关注你。”刘博生搂住我的后腰低声道:“多长点脑子,枪可以有,但不要总吵吵把火的往出掏,搞的所有人都知道你好像是灰涩会,适当的时候,扶下面小的上位,你尽可能以西装革履的面孔示人,你在云南赞助的两间小学校就不错,回头得找媒体装作不经意间的样子帮你爆料出来,这年头做好事不求回报,但得让人知道”

2190 生硬的态度

不多会儿,我把刘博生一路送到医院门口,正好看到鱼阳和诱哥勾肩搭背的钻进一台出租车里,两人猥猥琐琐的模样让人瞅着既想笑又嫉妒。

“属实羡慕他俩的交情呐,瞅着好像整天骂骂咧咧,实际上都把彼此当成最珍贵的宝。”盯着逐渐消失的出租车尾灯,我长吁一口气道:“男人这辈子交几个正儿八经的知己不易。”

“他俩的感情是舍命舍出来的,死人堆里一块刨出来的,羡慕不来。”刘博生叼着烟卷乐呵呵的笑道:“这次整高利松,鱼阳确实是为了钱龙,而诱哥则是为了鱼阳。”

我低声发问:“当时在车间门口,和郑清树并排站一块的那个家伙就是诱哥吧。”

“不可呗,如果说小树的枪法出神入化,那诱哥在玩枪这块就是个神。”刘博生点点脑袋道:“装枪拆枪速度一溜,拔枪速度更是快到吓人,来的时候,我俩坐一趟车,他显得没事给我们表演拆枪,那速度真吓到我啦。”

“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启程的?”我皱了皱眉头问。

刘博生想了想后道:“我、诱哥、鱼阳、小树是大前天接到胖子电话的,应该就是你在郑市刚和高利松对上那会儿吧,疯子是昨天刚到,胖砸是今早上刚下的飞机,该说不说哈,小胖子绝对是个人才,整个计划,他就是通过你给出的信息,加上我们拉了个讨论组研究出来的。”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道:“这家伙智商绝对超一流,就是做事的方式让人有些哆嗦。”

刘博生笑了笑道:“人不可能千篇一律,都活的一样还有个啥劲儿。”

“也对。”我抽吸两下鼻子点点脑袋道:“你是直接回鹏城还是怎么着,要不我找人送你一趟?”

“不用,有车来接我。”刘博生耸了耸肩膀笑道:“你先回去吧,接我的车待会就到,让人看着怪不好的,整的好像咱俩里应外合要干什么祸国殃民的大事似的。”

我撇撇嘴调侃:“切,你丫一点都没有过去活泼了,我师父都跟你是一个单位的,怕个毛线。”

“真事儿,你先回去吧,小雅刚生完,本身就是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刘博生两手搭在我的肩膀头上,将我身体扭转,推搡两步道:“等我闲下来给你打电话。”

我回过来身子,冲着他斜楞眼睛:“操,多长时间没见了,陪你唠两句那咋地,别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正说话的时候,一台黑色的“帕萨特”突兀停到我们跟前。

接着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身着青灰色中山装的青年,一个蓄着短发,戴个茶色墨镜的青年轻啸一声:“刘博生,走吧。”

“等几秒钟昂哥们,我跟我朋友再说两句话。”刘博生瞄了眼对方,随即凑到我耳边低声道:“尽可能不要站队,哪怕是你师父也尽量不要站队,你可以立场林昆,但千万不要表现出站队第九处。”

戴墨镜的青年,不耐烦的皱紧眉头:“时间紧,不要再浪费了,你的问题很严重。”

听到他那副官腔十足的语调,我立时间有点不乐意了,烦躁的冲着他咒骂一句:“你吹个**吹,说两句话能耽搁你们发射飞机是咋地,操!”

“你说什么?”那青年皱着眉头就朝我走了过来。

我梗着脖颈,朝他勾了勾手指头:“耳背是吧,来,你过来,我贴脸跟你再重复一遍。”

“哥们,他喝多了,别跟他一样哈。”刘博生忙不迭挡住我,冲青年解释一句,然后轻拍我后背两下,挤出一抹笑脸道:“等咱儿子满月,我差不多也就回鹏城了,到时候我再联系你。”

“行,有啥事及时通知我,实在不行我就找找我师父,咱上头也不是没人。”我故意对着青年嚷嚷一句,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刘博生的裤兜里,努努嘴道:“别推辞,甭管你现在是干啥的,钱肯定都必不可少。”

“行,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刘博生舔舐两下嘴角,挥挥手臂,跟随两个青年一块钻进了帕萨特轿车里。

透过车窗,我看到刘博生刚一坐进后排,就被刚刚那个戴茶色墨镜的家伙戴上了手铐。

“卧槽尼玛,你们是干啥的。”我闷着脑袋径直奔了过去。

结果车子很快打着火,一溜烟驶向了街口,压根没有给我继续施展国骂的机会。

盯着渐行渐远的“帕萨特”,我立即掏出手机翻找很久之前存过的林昆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那边接通,接着传来林昆的声音:“什么事?”

“师父,阿生就过来帮我站了站场,怎么还被铐起来了呢。”我气呼呼的质问。

林昆沉默几秒钟后,低声道:“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他违法了原则就得接受处罚,第九处明令禁止任何成员不得与地方任何个人或者势力产生瓜葛。”

我着急忙乎的辩解:“可是他也没干嘛呀,不过是帮着我”

林昆直接打断:“你还有事儿吗?”

“我”我顿了顿道:“我当爸爸了,小雅给我生了个儿子,师父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一下呗,我也挺想你的。”

“没时间,还有别的事情吗?”林昆冷冰冰的出声:“没别的事情就这样吧,我的电话尽量少打,有事情的话我会主动联系你。”

看他有点想挂电话,我忙不迭道:“师父,敖辉之前联系我了。”

“你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思维和做事方式,这些东西不用向我汇报。”林昆丢下一句话后,就“啪”的一下挂断了手机。

盯着手机屏幕,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一直以来我俩的关系虽说没有多亲密,但至少熟络,可就在刚刚林昆给我的感觉,完全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思索片刻后,我边往医院里走,边自言自语的呢喃:“是不是出啥事了?”

刚走进住院部,李俊峰迎面而来,朝着我低声道:“你这会儿忙不,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说,挺重要的大事儿。”

“咋了?”我偏着脑袋发问。

“你来”李俊峰神秘兮兮的豁嘴一笑,搂住我的肩膀朝着住院部后面的小花园走去,走了没两步,李俊峰指着十几米开外的一片树荫道:“你看。”

我循着他的手指头望过去,见到一男一女坐在大柳树底下的石椅上,男的肥头大耳,身板敦实,竟是张星宇,而女的则身材高挑,穿件黑色排扣的连衣短裙,中分的披肩长发散落肩头,俏皮中带着一抹活力四射,从我们的角度只能看到女孩的侧脸,即便如此,我几乎也能断定绝对是个很漂亮的美女

2191 礼物

“这谁呀?”我靠了靠旁边的李俊峰发问。

李俊峰坏笑着努努嘴道:“你感觉能是谁,我就说刚刚一直瞅着死胖子接完电话以后就魂不守舍的,敢情是跑出来约会了。”

我忍俊不禁的出馊主意:“小胖子挺有货啊,长得其貌不扬,没想到还能忽悠上这么漂亮的姑娘,咱过去逗逗?”

“逗个毛线,人家好不容易才侩上的妹儿,回头万一看上咱俩咋整。”李俊峰臭不要脸的拨拉一下自己的发茬,眨巴眼睛道:“我意思是他解决个人问题不容易,要不咱哥俩凑点钱,给他弄台车,再好好置办一身行头,这年头的丫蛋都物质。”

我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行,这事儿你操办,回头花都多少钱咱俩一家一半。”

“你真特么抠,就不能像个大哥似的拍拍胸脯来句,你全包啦。”李俊峰勾住我脖颈吐槽:“对啦,波姐、三眼哥、大小涛估计马上就到,乐子、嘉顺、祥飞、浩然和四小只也在来的路上,天道、老陆把羊城的事情摆弄明白也过来。”

我皱着眉头嘟囔:“咋地,不过了啊,全跑崇市干啥,真不怕谁给咱老巢端了是咋地。”

李俊峰解释道:“山城基本进入正轨,咱就是本本分分做地铁项目的施工单位,不怕谁背地里整咱,羊城有磊哥呢,王莽也回来啦,肯定会帮着照拂,再加上叶致远和莞城的老根儿,一般不会出啥事。”

我迷瞪的问:“王莽回来啦?看好病了?”

李俊峰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那就不清楚了,我给余佳杰打电话,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哭笑不得骂了一句:“尽**瞎整。”

结果嗓门有点没控制好,立时间引起张星宇的注意,他忙不迭朝我们这边扭过来脑袋。

我和李俊峰见状,立即转身就跑,那架势比从庄户家里偷了只鸡还刺激。

回到住院部,我看到郑清树尽职尽责的和周德坐在江静雅的病房门口聊天。

“老板,你没事吧?我特么真够窝囊的,竟然能让人从眼皮底下把你给绑了。”周德从兜里掏出一枚狼头造型的胸针,喋喋不休的递给我:“老板,往后你走哪都戴上这个,里面我安了个小型的定位器,跟我手机连着呢,方圆四五十里地,我都能准确找到你。”

望着他那张没有任何作伪的面颊,我拍怕他肩膀笑道:“有心了,不用自责哈,绑我的是个狠手子,跟你实力没任何关系。”

周德憨厚的抓了抓后脑勺出声:“俺倒是没啥自责的,就是感觉你要是没了,前面白忙活啦,往后没人给发工资,嘿嘿”

“滚滚滚,白瞎我一片感动。”我没好气的推搡他两下,随即抻脖看了眼病床,声音压的很轻的问:“你先等会儿滚,我问你,小雅不知道这事吧?”

周德晃了晃脑袋道:“那我哪敢告诉她,万一再给她吓得出什么毛病,我不罪过大了嘛。”

“没事儿啦,继续滚吧。”我舒了口气,朝他摆摆手。

周德嘟着嘴,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倚靠着墙壁。

“你这幅长相不适合卖萌,走吧,咱俩一块订饭馆和酒店去。”李俊峰哈哈一笑,搂着周德朝电梯口走去。

很快,只剩下我和郑清树俩人。

我看看他,他看看我,盯着他耳朵里塞着的助听器,我指了指问:“能治吗?”

他的耳朵是在阿城时候留下来的伤,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没有联系,我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具体怎么样。

“能治,不想治。”郑清树挤出一抹笑容道:“想听的时候,我挂上助听器,不想听的时候,拽下来,全世界都安静,而且我发现听不见东西,对狙击更有好处。”

“那也不能年纪轻轻就像个小老头似的走哪都带这玩意儿啊。”我搓了搓脸颊道:“趁着小雅住院,明天我找人约个好点的医生帮你一块看好得了。”

“我不想治。”郑清树摇摇脑袋道:“朗哥,你应该也知道,因为我是降臣,在咱家一直处于不愠不火的位置,除了跟后来的周家哥俩,外加上四小只能聊上几句以外,其他人其实打心眼里都看不上我,这事儿我一直明了。”

我挑着眉梢道:“说啥呢,绝对不存在,况且这事儿跟你治耳朵没任何关系。”

“有关系的。”郑清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这样至少大家以后对我有啥不满的时候可以当面说出来,我又听不见,互相之间都方便,可能是聋了的缘故吧,我有了更多的时间思考。”

我坐下身子,朝他也摆摆手,示意坐到我旁边:“跟我说说,你都思考了些什么?”

“以前我特别不服气,总觉得自己有本事,不论是在天娱还是在头狼,早晚都会闯出来一片新天地。”郑清树深呼吸一口道:“后来我才发现,我的实力难以匹配野心,如果我还照着过去的做事方式走,早晚有一天还得从头狼再改投别家门下。”

“**这玩意儿,咋说呢。”我摸了摸鼻头浅笑:“放纵起来像奶奶,管理得善是姑娘,没有不行,太多了更不行,确实是让人既惦记又想放弃。”

郑清树舒了口气道:“是啊,所以我认清了自己,从今往后我就是头狼家的一杆枪,指哪打哪,你给我什么我要什么,你不给的时候,我也不会主动要。”

“嗡嗡”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警惕的接起:“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您好x通快递,有你的件,请问你是在崇市人民医院妇产科吗?病房号656。”

我迷惑的反问:“打错了吧,我没买什么东西啊。”

对方确认道:“你是王朗先生吗?手机尾号”

“对的,我是”

“那就没错了,您稍等,我马上给您送过去。”

没等我再说什么,对方直接挂断电话,不多会儿一个身穿“x通快递”功夫的小哥就捧着个纸盒子跑了上来,径直走到我面前道:“是王朗先生吧,请签收一下。”

我迷迷瞪瞪的签了下名字,接过纸盒刚准备打开,郑清树抢先一步接过盒子,然后往后倒退几步,走到窗户口道:“朗哥,我帮你拆吧,万一里头有啥东西呢。”

郑清树三下五除二将盒子打开,里面只有两个木雕的小人,一男一女。

男的瞅模样跟我七七八八的相像,女的像极了江静雅,郑清树仔细检查一遍后,将两个小木人递给我道:“没别的东西了。”

我抓起小木人来回看了两眼,结果在两个小玩偶的脚下发现几个“林昆镌写”几个蝇头小隶

2192 众咖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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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抻手轻轻抚摸着两尊小木雕脚下的印字,心底温暖无限。

师父总是这样,表面上作出一副目不关心的模样,实际上却又心细如尘,他一定早就开始在准备这份礼物,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送给我。

郑清树眨巴眼睛吱声:“挺精致的,这手艺没个三五年时间出不来,尤其是面部表情惟妙惟肖,你师父肯定有你的照片,而且还经常看,不然雕不出来这样的效果。”

我点点脑袋应声:“嗯,他是个怪人,有时候瞅着冷血无情,做什么事情只凭喜好,有时候又让人暖意十足,恨不得抱着他大哭一场,我印象中,几个跟他碰头,他手边都会捧着古书。”

“哇”

房间里,突兀传出孩子的哭声,我将木雕塞给郑清树嘱咐:“找人帮我打两个孔,做成钥匙扣。”

“好嘞。”郑清树利索的应声。

走进房间里,一股奶腥味扑鼻而来,谢媚儿正抱着孩子边哄边来回走动,侧头朝着我笑了笑:“朗朗,你和你儿子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发现只要你出现在门口,他就会哭,你一进来,他马上就好。”

“来,我抱抱。”我豁嘴笑道:“让我看看我家小祖宗是不是真的那么灵。”

谢媚儿将孩子给我,我竭力模仿着她刚刚的姿势,盯着襁褓中的小不点打量,小家伙似乎特别贪睡,两只眼睛紧闭着,嘴里却像个小老太似的“吧唧吧唧”吮吸。

“长开一点哈,鼻子像小雅又高又挺,嘴巴像我,稍微有点厚,但是很性感。”我朝着倚靠在病床上的江静雅打趣:“不用想也知道,咱儿子将来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小帅哥。”

“臭美”江静雅轻挽秀发,白了我一眼,猛不丁瞅着我大腿上干涸的血迹,蠕动两下喉结,但并没有说出来任何。

觉察到她的目光后,我不自然的侧过去身子,抖动双肩轻哼:“小犊子,你可得快快长大哦,然后好好的孝顺你妈”

强忍半天后,江静雅始终没有憋住,轻咳两声问我:“老公,你刚刚去哪了?”

我敷衍的回应:“见了个朋友,上楼梯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没啥事的。”

钱龙之前跟我说过,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内心极其敏感,总会控制不住的想这想那,很容易变抑郁,我不想让江静雅过多了解我的事情,这样对她对我都好。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个来自京城的陌生号码,我将孩子递给谢媚儿,按下接听键走到窗户口接听:“您好,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道女声:“请问是王先生吗,我是康乃馨呀。”

“哦,有事吗?”我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将听筒声音按小一点,因为透过窗户玻璃,我看到江静雅正盯盯的在注视我,而给我打电话的又是个女人,即便我知道我俩之间很干净,可架不住江静雅会瞎琢磨。

康乃馨听起来心情不错,轻声道:“我现在在京城,已经订好了去羊城的票,不知道你方便给我当导游吗?”

我毫不犹豫的出声:“抱歉,不方便,我老婆刚刚生完孩子,我得照顾他,其实到羊城玩很简单的,到地方以后随便找家旅行社报个一日游就可以了,祝你玩的开心哈。”

“哦,那你什么时候”

“不好意思哈,我儿子哭了,先这样吧。”没等她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回头望向江静雅,不自然的抓了抓侧脸。

“又有事情吗?”江静雅迎着我的目光轻问:“如果忙得话,你就先忙,反正我这里有媚儿呢。”

auzw.com我揪了揪鼻头撒了个善意的谎言:“不忙,波姐、三眼哥他们快到了,说是要来看看你。”

“哦,能把你手机给我看看吗?”江静雅朝我径直伸出胳膊。

我皱了皱眉头干笑:“我手机有啥看的,你别乱想行不。”

“不方便吗?”江静雅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后,挤出一抹莫名其妙的笑容:“不方便就算了。”

眼见她不高兴了,忙不迭凑过去,将手机递给她解释:“我没说不方便啊,就是感觉你太敏感了,喏你看吧,我手机通讯录都没有存名字,全是用字母代替的,你估计也看不懂。”

“不看了,免得看到什么,你尴尬我也尴尬。”江静雅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朝着我轻声道:“你忙就快去忙吧,我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自己可以吃可以喝,孩子也有媚儿和护士照顾。”

我无语的坐到她床边安抚:“你看你,我让你看,你怎么也生气呐。”

“不看了。”江静雅拢了拢乱发,蜷缩下身子道:“我相信你,也希望你能做出让我相信的样子来。”

“我怎么”我的调门瞬间提高,看到她孱弱沧桑的小脸蛋,怒火瞬间又压了下去,深呼吸两口道:“媳妇,我摸着良心跟你保证,我觉得不会做任何你想象中的事情。”

“怪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江静雅嗤之以鼻的的昂起脑袋反问,见我半晌没吱声,她吸了吸鼻子,眼圈有点泛红:“算了,不想吵,没有任何意义。”

“小雅啊,你喝点糖水。”这时候谢媚儿抱着孩子凑过来,同时朝我挤眉弄眼的示意先出去。

“我去买点水果回来。”我咬了咬嘴皮站了起来。

谢媚儿指了指床下脸盆里堆满的尿布,若有所指的朝我暗示:“先去把这些洗干净,另外再喊护士一声,来测一下小雅的体温,她现在身子骨弱的吓人,千万不能有任何头疼脑热。”

“好。”我露出一抹微笑,弯腰在江静雅的额头亲吻一句:“媳妇,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情随时喊我。”

江静雅冷不丁发问:“你会一直等我召唤吗?”

“会啊。”我愣了一下,狂点脑袋:“肯定的事儿。”

“笃笃笃”

房间从外被敲响,孟胜乐的媳妇温婷和我的“预备役师娘”陈姝含随即推门走进来,手里拎着一大堆的礼品,两人满脸开心的围拢到病床旁边,陈姝含朝着江静雅打招呼:“亲爱的,恭喜你升级喽,快快,让我看看咱家大宝贝。”

“亲爱的,你怎么才来呀。”江静雅的脸颊也立即晴转多云,特别开心的坐了起来。

我趁势端起脸盆朝外走去,来到清洗的水房,刚拧开水龙头,谢媚儿就跟了进来,朝着我低声道:“是不是觉得怪委屈的,如果放在以前看到你裤子上有血迹,小雅肯定会担心的不得了,而现在她却不冷不热,还总挑你毛病。”

“能理解,我这种当爹的却是也不多见。”我摇摇脑袋,“蹭蹭”搓洗起尿布。

“她现在的心态特别微妙,任何风吹草动都容易让她联想很多,属于女孩从母亲的身份转换中,你不要介意,更不准跟她一样,不然我们这帮姐妹可饶不了你。”谢媚儿轻叹一口气道:“知道你累,但两口子过生活不就是这样嘛,总有吵不完的磕磕绊绊,况且你也有不对,刚刚在病房里接电话,连我都听出来是个女的,你索性大大方方按下免提键让小雅也听到,这样她反而不会多想。”

“我以后注意。”我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跟我聊了几句后,谢媚儿就离开了,我将满满一脸盆的尿布屎布洗干净、晾起来以后,犹豫良久,掏出手机将康乃馨刚刚打给我的那个号码直接拉黑了。

我正低头扒拉手机的时候,风尘仆仆的孟胜乐、卢**、三眼笑盈盈的围拢到我跟前,卢**抬手在我胸口轻怼一拳打趣:“哈喽啊大朗哥,当爹喽,谈谈啥感受呗。”

“草泥马,你没完了是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医院走廊里突兀传来一阵吵吵把火的咒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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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3 大聚会

不多会儿,我们一帮人快步来到走廊里。

走廊里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大涛、小涛、王嘉顺、刘祥飞、聂浩然、李新元、蛋蛋杵在靠近江静雅病房门口的位置。

董咚咚、姜铭、大壮、尿盆、余佳杰、郑清树站的稍微靠后一点,而刚刚的咆哮声正是从姜铭的嘴里发出来的,此时所有人全都怔怔看向姜铭。

“咋回事啊咋咋呼呼干啥呢。”卢**拧着眉头发问。

姜铭攥着手机,满脸尴尬的解释:“对不起啊波姐,我刚刚没控制好音量。”

卢**舒了口气道:“别一天冒冒失失的,不知道大嫂刚生完孩子需要静养吗回头再把孩子吓着了,看你朗哥修理你不,我特么还寻思你们起内讧了呢。”

姜铭缩了缩脖颈,狂点两下脑袋道:“我的锅我的锅,保证不会有下次啦。”

“老大”

“朗哥。”

一帮兄弟见到我后,纷纷笑盈盈的打招呼。

盯着这群清一水黑色西装的大小伙子,我止不住笑了,但嘴上却没客气:“咋地,你们跑医院参加时装秀了,要不要再给你们一人配副黑墨镜呐,这一层不是临产孕妇就是刚生完孩子的,都消停眯着昂。”

“诶。”

“知道了哥。”

一帮家伙齐刷刷的点头应声,随即整整齐齐的坐到走廊两步的塑料椅子上。

打量一圈他们,我掏出手机拨通李俊峰的号码:“得了,你们还是赶紧滚犊子吧,省的再把谁吓到。”

说着话,电话接通,那边传来李俊峰的声音:“开心不他朗哥,全家基本到齐,我跟天道哥、老陆从高铁站门口等皇上、大林和大外甥呢,等他们来以后,我们就直接去医院。”

我没好气的嘟囔:“去个屁,赶紧给这群小爹们带走,别尼玛回头再让医院给咱拉进黑名单。”

“哈哈,行”李俊峰笑道:“我把医院对面的海星宾馆包了,让他们都下来吧,你也麻溜给小雅请个假,好好陪兄弟们喝点,三年多了,咱家还是头一回聚这么整齐。”

“知道了。”我回应一句。

几分钟后,将这群牛鬼神蛇都打发走,病房门口只剩下我、卢**、孟胜乐和三眼。

我点上一支烟,朝着哥几个发问:“羊城和山城,现在啥情况”

“山城稳定,不论是关系还是其他方面,咱们头狼独树一帜。”三眼哥轻声回答:“秀秀开了家女子养生会所,专门笼络那帮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太太,各个部门咱们现在都有能说上话的朋友,再加上张帅和廖家的帮衬,吹句低调点的牛逼,一把办不了的事情,咱们都能办。”

“羊城呢”我又侧脖看向卢**发问。

“一号、二号、三号店保持盈利,四号店和五号店马上竣工,增城区的改造工程正式开启,咱家和叶家、张小可合资的地产公司开始动工,辉煌那边洪震天也联系了几家当地小有名气的地产介入,前阵子发生过几次小摩擦,不过都在可控制范围里。”卢**想了想后说:“咱和王者、天门共同持股的贷款公司也运作起来了,不过目前还属于宣传阶段。”

我裹了口烟轻问:“辉煌最近啥动向”

“没动向,这段时间李倬禹一直没现身,主事的是洪震天,那小子一门心思全在增城区的改造工程上。”卢**摇了摇脑袋道:“不过葛川前几天挺活跃的,频频出席在各种上流酒会啊、典礼上面,看架势好像是准备正式出道了,还有那个李洁明,这家伙像个跳蚤似的极其活跃,今天跟洪震天一块喝酒,明天陪葛川一块按摩,妈的,我现在老**膈应他了。”

我眯缝起眼睛道:“张帅的那个朋友”

卢**恼火的拍了拍大腿道:“可不呗,就因为他跟帅帅关系不错,我一直给他留着脸,前几天市里面一个大佬家的酒吧开业,我和元元、蛋蛋一块去的,那老小子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特么想当着葛川面装把逼,拍着元元后脑勺说话,当时我就怼了他两句,结果晚上刚回去,帅帅就给我打过来电话,替李洁明赔礼道歉,整的我有火没地方撒。”

我将烟蒂踩灭后,朝着卢**叮嘱:“他成不了啥气候,注意力不用全压他身上,葛川表现的太活跃不是好兆头,人家有个好老子,保不齐能在这边搭上什么关系,多留意点他。”

“啥意思,听你架势一时半会儿还不准备回羊城呗”卢**瞪圆眼睛发问。

“废话,你感觉我能走不”我朝着病房里努努嘴道:“从怀孕到分娩我陪小雅的时间都能数的出来,况且现在局势趋于一种平和状态,辉煌公司、葛川、包括咱家都不敢保证能一口把谁吞掉,那大家就都积攒一下实力吧。”

卢**点点脑袋道:“也行,正好星辰打电话说是近期需要一大笔钱,咱们刚好存点银子,那边这两年大力发展旅游业,星辰托了不少关系,才把枯家窑也囊括进发展计划里,前两天星辰给我拍照,现在的枯家窑简直跟个小镇有一拼。”

auzw.com我打了个响指应声:“嗯呐,尽可能的跟随政策走,政策底下无穷人。”

简单了开个小会后,哥几个依次离开,而后我又求爷爷告奶奶的把江静雅哄高兴以后,才夹着欢快的小碎步奔向医院对面的海星宾馆。

宾馆的大厅里,几张圆桌热热闹闹的支起,除了远在阿城的段磊、谢天龙和白老七,和还在养伤的周智,头狼在国内的所有人马全部到齐,一帮兄弟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等我走进来以后,所有人齐刷刷站了起来。

“别特么都瞅着我,我紧张。”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摆手道:“提前声明哈,今晚上拼酒别带上我,我得回去伺候小雅,你们大可以随意,敞开了干。”

“整两句呗朗哥。”钱龙脸上捂着口罩,瓮声瓮气的起哄。

孟胜乐也随即配合:“来,弟兄们,咱都呱唧呱唧,不然我大朗哥没面。”

“啪啪啪”

“有请大哥开嗓。”

一群兄弟纷纷吆五喝六的拍手吆喝。

我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一一划过,清了清嗓子道:“其实真没啥想说的,就当是沾我儿子的光,咱家所有兄弟总算有了一次大聚会的契机,我是个盲流子,也不太懂什么语言艺术,走上这条道的初衷就因为我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所以给自己定了个当有钱人祖宗的目标。”

说着话,我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扬脖灌进嘴里,倒吸一口凉气道:“甭管外面人怎么骂咱,但我知道我的兄弟们过的不赖,这就够了,现在你们大部分人都已经西装加身,我希望的是咱们能一直笔挺下去,我玩了命的努力,你们也都卯足劲的捧我,头狼肯定会越来越好。”

“头狼雄起”

“头狼雄起”

一众热血青年纷纷梗着脖颈齐声呐喊咆哮,为我们那些逝去的兄弟,同样为我们这些年流过的血迹。

“行了,就到这儿吧,再继续嘚吧下去,我肚里也没词儿了,敞开喝,玩命造。”我摆摆手笑道。

周德不知道从哪拎出来一部照相机,笑盈盈的出声:“老板,难得人聚这么齐,咱们照张全家福呗。”

“来呗,照”我不做犹豫的点点脑袋。

几分钟后,我、钱龙、李俊峰、孟胜乐、卢**、姜林、张星宇端坐正当中,三眼、陆国康、天道、王嘉顺、刘祥飞、聂浩然和苏伟康紧站我们身后,再往后是大小涛、郑清树、董咚咚、大壮、姜铭、尿盆、李新元、蛋蛋。

把相机摆弄好以后,周德快步奔回来,大声吆喝:“一块喊茄子昂。”

“喊鸡毛茄子,一起喊头狼”我提高调门,比划了个中二无比的v字手势。

“1、2、3,头狼”

“咔嚓”

随着相机里白光一闪,我们一群人的身影定格在了相片当中。

拍完照片,我看到不少虎犊子拿着手机各种拍视频、照照片,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无比的笑容。

跟陆国康和天道掰扯几句后,我找到坐在角落里,独自低头按着手机的张星宇,拿胳膊捅咕他一下笑道:“把妹儿呢”

张星宇吓了一跳,忙不迭将手机屏幕翻转,皱着眉头撇嘴:“你丫有病啊”

“你能治啊。”我端起酒杯跟他轻碰一下,眨巴眼睛笑问:“系不系旅途路上认识的小妹妹呀啥时候领出去让我们这些家长见见。”

“就是普通朋友。”张星宇拨浪鼓似的摇头:“能不能别瞎打听。”

“嘭”

“咔嚓”

他话音刚落下,宾馆大厅的落地窗突兀被人从外面砸碎,接着两个五大三粗,身高至少在一米八左右的青年从外面杀气腾腾的走进来,一个剃着个卡尺头,另外一个扎着个小辫,肩膀上斜挎一个帆布兜,直接从兜里抽出一把锯短枪管的五连发吆喝:“谁特么叫姜铭,给老子主动站出来”

2194 羊如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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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我们一屋人全都目瞪口呆,好像吓傻了一般。

那两个膀大腰圆的青年眼神变得更加凶狠,扎小辫的青年“咔嚓”一声推动枪杆,梗着脖颈再次吆喝:“没事儿的都给我双手抱头蹲下数星星,哪个叫姜铭,自个儿老老实实站起来,别连累你朋友。”

“诶卧槽,你俩是来给我们送饭后娱乐的快乐小天使吗?”最靠近门口的大壮“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随着他的起身,他们那一桌的人纷纷棱着眼珠子蹿了起来。

董咚咚、姜铭、尿盆昂脖走在最前面,周德、郑清树、大小涛紧随其后,一哄而上直接将两人给团团包围。

“草特么得,全穿防弹衣了是吧。”扎小辫的青年瞬间有点慌神,忙不迭端起枪口吆喝:“马勒个哔,谁再动一下试试!”

紧跟着,坐我旁边的姜林、李俊峰、孟胜乐和钱龙也如狼似虎的站了起来,钱龙更是直接拨拉开挡在前面的小哥几个,用自己脑袋顶住对方的枪管厉喝:“你试你奶奶个腿儿,我动了,来!你往这儿嘣。”

“大爷得,干挺他俩!”李俊峰从边上举起椅子径直砸了过去。

扎小辫的青年措不及防,被凳子砸的当场倒在地上,举枪对着天花板“嘣”的开了一枪,扯着脖颈吆喝:“别逼我,全部我往后稍!”

“干死丫挺的!”

“大壮、尿盆,薅他手里的枪!”

一众兄弟先是楞几秒钟,接着发出狼入羊群一般亢奋的咆哮声,涌动着朝两人扑了上去,我估摸着这俩闹事的小家伙来之前肯定没踩好点,他们要是知道头狼家大大小小的虎逼今天全部云集,估计打死都不带敢往屋里蹿的。

“嘣!”

慌乱中,扎小辫的青年“嗷”的吼叫一声,闭着眼睛冲着人群放了一枪。

姜林捂着肩膀踉跄往后倒退两步,吐了口唾沫厉喝:“拎把小沙喷子,你们就敢跑我们家找画面,哪个爹惯出来的毛病,给我搂他,往死里搂!出门好好打听打听,要揍头狼家,你们往后得扛着高射炮过来。”

“去尼玛得。”冲在人群最前面的大壮一把握住对方的枪管朝上一拔,抬腿就是一脚“咣”的蹬在小伙脸上,剩下的人争先恐后的簇拥过去抬腿猛跺。

被人群挤到最后面的钱龙,一蹦一跳的恼火吆喝:“诶我去,都往旁边闪闪,让我蹬两脚呗”

“林哥,借条道,让我们哥几个也练练手。”后站起来的王嘉顺、刘祥飞、苏伟康和聂浩然同样因为反应慢了一点,现在沦落到想抻两脚都走不到跟前地步。

人堆最前面的姜林横着脖颈高喝:“借个毛线,没看我想出去都动弹不得嘛”

几分钟后,两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伙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扎小辫的小伙头发散乱,头发让揪的乱七八糟,剃卡尺头的青年鼻青脸肿,手腕子无力的耷拉着,不知道被谁给踹骨折了。

我瞟了眼桌上的五连发,眨巴眼睛看向俩人笑问:“啥路子呀哥俩,你们是跟谁玩的,找姜铭什么事情?”

扎小辫的青年咬着嘴皮,弱弱的抱拳:“大哥,我们就是拿钱办事的弟弟,有什么事情您可以找邓少聊,行不?”

“嘭!”姜林一脚直接蹬在小伙的脸上,抓起桌上的“五连发”挥舞两下,龇牙瞪眼的呵斥:“枪都拎不稳,你俩还能办明白啥事,昂!草勒个dj得,胆儿挺肥哈,来,给你枪继续嘣我,看我今天能不能把你手剁碎就完了。”

“大哥,我错了。”小伙让踹了个踉跄,趴在地上没敢爬起来,小绵羊似的不住哀求。

“你认识我不?”我点燃一支烟,蹲在小伙的跟前笑问。

青年摇了摇脑袋回应:“不不认识。”

“那认识姜铭不?”我接着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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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再次摇摇脑袋低喃:“也不认识,邓少带着我们从羊城过来的,然后接了电话,说是姜铭在这家酒店聚会,我们寻思可能就是一群小混混,吓唬吓唬肯定跑,所以所以就过来了。”

“哪个邓少啊?”我吐了口白烟努嘴。

旁边留着卡尺头的青年忙不迭回答:“邓锦鸿,他父亲是羊城的邓国强。”

“羊城邓国强,x大朱任吗?”我立时间皱紧眉头。

“对。”扎小辫的青年抹擦一下脸上的血渍,战战兢兢的点头道:“他让我俩过来的,说是姜铭穿了他的破鞋,还对他说话不干不净,必须给点惩罚。”

“啪!”

小伙刚说完,姜林立即起身,回头照着姜铭就是一嘴巴子,气呼呼的咒骂:“我前几天跟你说过啥,别惹事别找麻烦,家里现在不太平,你是一句没听进耳朵里啊,足疗店、洗脚城都把你拉黑了是咋地!”

姜铭踉跄的倒退两步,捂着腮帮子,委屈的解释:“哥,这事儿都过去好多天了,当时那个女的已经跟我谈拢了,说是事情到此为止,我没想到她这几天又开始敲诈我。”

“还敢犟嘴!”姜林气哄哄扑过去,一把薅住姜铭的衣领,抬起胳膊又准备下手。

“干啥呀,小铭岁数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好端端打他干嘛,再者说了,小铭肯定是被人仙人跳了。”孟胜乐一把拦住姜林,冲着姜铭努努嘴:“小铭你往后躲躲,别搭理你哥,这事儿我知道前因后果,待会我跟他说。”

“大林,当外人面呢,控制一下你内心躁动的小野兽好吗?”我搓了搓下巴颏,低头继续盘问扎小辫的青年:“你说这个邓锦鸿现在也搁崇市吗?”

青年咳嗽两声道:“在,在人民路上的潮人酒吧和他几个朋友喝酒。”

我起身朝着李俊峰道:“送他们俩一份大腿骨折的套餐,完事扔派出所去,持械伤人是大罪,只当是咱们为构建和谐社会做贡献了,小铭,你和咚咚、大壮、尿盆跟我走一趟。”

卢**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道:“朗朗,邓国强不好兑付昂,本身他就瞅咱们不顺眼,跟辉煌、葛川关系都挺近的,门子也贼硬,听说上头朋友圈很广,估计下届也就他能和常飞飙飙车,这事儿处理不好,容易惹上大麻烦。”

“没事儿,我就单纯找小邓公子聊聊天。”我豁嘴一笑,朝着其他人摆摆手道:“你们该喝的喝,乐子待会问问酒店窗户玻璃能不能连夜找人安上,该多少钱咱报销。”

几分钟后,我领着姜铭、董咚咚、大壮和尿盆走出酒店。

瞟了眼脸上红扑扑,有个明显巴掌印的姜铭,我撇撇嘴道:“你小子就是欠收拾,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摆弄不明白,还让人找到崇市来兴师问罪,将来怎么独当一面。”

“哥,我”姜铭鼓动两下喉结,心有不甘的叹口气:“算啦,我不说了,省的你们都认为我是在找借口。”

“没事儿,咋想的咋说呗。”我递给他一支烟笑问。

“我感觉柔柔是特么故意套我的,柔柔就是那个贱女人,那家伙按理说根本不缺钱,但却三番五次勒索我,起初我没明白是咋回事,后来又一琢磨,发现她好像就是故意逼我翻脸,我只要动手打她,她肯定有借口找邓锦鸿帮她出气。”

姜铭点燃香烟,使劲裹了一口后:“后来她可能发现不管怎么刺激我,我都不乐意打她,所以就换了套路,给我发一些肉麻的短信,而且还故意不删记录,目的肯定是让邓锦鸿发现,大哥,你说干他那一行的,难道不是奔着钱吗?她这么整不就是断自己财路嘛,所以我就琢磨着是有人让她给我下套,我们在羊城时候,邓锦鸿给我打过电话,我跟他解释过,但这个邓锦鸿也是一根筋,我说啥都不信,最后我俩在电话里骂了起来。”

“朗朗”

张星宇快步从酒店里撵出来,拽了拽我胳膊低声道:“我陪你们一块去吧,我既不爱喝酒,也闻不了烟草味,在里面呆着怪难受的。”

“你是怕我冲动吧?”盯着他的面颊看了几秒后,我笑呵呵的出声:“怕我一急眼,直接把那个小邓给骟掉。”

“有一点这方面的原因吧。”张星宇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同时,我还有两个小细节想了解,第一,他是怎么知道咱们搁哪聚会的,给他递点的那个家伙到底是谁,第二,我想看看这小子究竟是不是真缺心眼,如果是的话,能不能争取争取。”

“也行。”我摸了摸鼻尖点头。

张星宇深呼吸一口气,朝着姜铭道:“小铭啊,你做好丢人的准备,人一辈子的机遇就那么两回,天天跪地下的软脚虾,那是要饭得,只能勉强填饱肚皮,但在关键时刻,懂得把腿弯下去的,才是有脑袋的智者,你看你朗哥硬不硬?从山城到羊城,他是不是经常爱**谁是谁,但他在京城马征跟前,不得照样耷拉下脑袋、哈弯曲腰杆,我的意思,你明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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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5 荤场素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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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我们一行六人坐两台出租车直奔人民路上的“潮人酒吧”。

张星宇瞄了眼车窗外,有些心不在焉的掏出手机迅速翻动几下,然后又迅速揣起来嘟囔一句:“两三年没回来,感觉崇市也没啥变化呐。”

“咋没变化,两年前市区的房价才六千多,现在稍微敞亮点的地方都得一万五六,黄金地段都快土坡三万喽。”前面开车的司机师傅摇头晃脑的吐槽:“屁大个地方,工资稳定不变,物价越飞越高,都说房价快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张星宇揪了揪鼻头笑道:“这玩意儿,你就当笑话听得了,房价牵扯到太多行业,上头肯定不允许随随便便崩塌,你想啊,手里攥着十几二十套房子都是啥人,希望降价的又是啥人,两边实力能成正比不。”

“唉”司机叹了口气。

我清了清嗓子发问:“诶对了,大哥,潮人酒吧是最近刚起来的吧,我以前没太听说过。”

司机非常健谈的回答:“对呗,听说是外地一个大老板开的,纯纯的清水场子,里面既没有姑娘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就是每天晚上生意超级火爆,门票太贵了,不然我也进去看看,里头究竟有什么东西在勾这帮小年轻。”

“外地的老板?大哥你知道什么地方的不?”张星宇拧皱眉头又问一句。

司机歪头想了想后,不确定的回答:“好像是云南那边的吧,我记得有回拉了个潮人酒吧的服务生,那小孩儿操的外地口音,我就多嘴问了两句,服务生告诉整个潮人酒吧用的所有工作人员全是从云南那边喊来的。”

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估计心里同时浮现出“辉煌公司”四个字。

不多会儿,出租车将我们从酒吧门口放下,我昂头看了眼装潢的金碧辉煌的酒吧门脸,感觉跟一般的夜场貌似也没太大的区别,可门前停车位满满当当的各类小车又证明这地方绝对不一般。

我们一行人径直朝酒吧里迈步。

门前两个打扮的非常精神的侍应生,笑呵呵的开腔:“先生麻烦把门票买一下吧。”

“去吧。”我朝着董咚咚努努嘴。

不多会儿,董咚咚骂骂咧咧的走回来:“光是门票一人六千六,还特么分荤场和素场,这地方属实有点黑啊。”

“贵客您好,第一次来吧?我们的门票价绝对物超所值。”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大堂经理的青年走过来,笑盈盈的比划个邀请的手势道:“我可以给您简单介绍一下,咱们门票贵的原因。”

“哦,您说。”我点点脑袋笑道。

经理边招呼我们往里走,边很职业的解释:“咱们酒吧分为荤场和素场,您的门票属于素场,顾名思义就是喝喝酒,听听歌,酒是轩尼诗的限量版,一瓶市场价大概在两千左右,歌是一些当红的明星或者大网红原唱,期间有互动有各类明星的签名物品赠送,您这么想还觉得贵吗?”

“还有明星呢?”张星宇像个山炮似的张大嘴巴。

经理估计是见惯了他这样的人,微微点头道:“对的,我们后台老板相当有实力,助演明星和网红基本上每天都在更换,您就算天天光顾咱家店,都会有不同的体验。”

“那荤场呢?”我随即又问。

“荤场就带劲了,不知道贵宾听过黑拳吗?”经理压低声音道:“类似国外的那种无规则拳击赛,看官们可以身临其境的感受那种血脉喷张的激情,还可以下注买输赢,有些运气好的老板,花几万块钱投注,走时候赢个十几二十万都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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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这种项目牛逼啊。”董咚咚接茬道。

经理莞尔一笑:“我们的黑拳赛规格很高,过程也很刺激,场上的选手都是签过专门合同的,生死不论的那种,您想啊,在今天这个社会,上哪还能亲眼看到打死人的业余活动,关键还不违法。”

“荤场的价位更高吧?”我眨巴眼睛笑道。

“是的,荤场需要您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价三千。”经理抬手看了眼腕表道:“几位贵宾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您们直接去荤场,下一场比赛即将开始,退伍特种兵对战前任泰拳王,很有看点的。”

“前面是素场喽?”我指了指前方十几米外的一个拱形小门发问。

这地方的隔音效果做的特别好,即便距离如此之近,我们仍旧没有办法听到场子里发出的任何声响,隐约间看到一个貌似是“陈”姓明星的歌手在t台高歌。

“诶我去,是他啊,我老喜欢看他的古惑仔了。”大壮梗着脖颈看向拱形门吧唧嘴巴,尿盆和姜铭也齐齐昂起脑袋。

经理表情平静的看了看我们,又问了一遍:“几位贵宾,您们是玩素场还是荤场呢?”

“哥们,我们其实是来找人的。”我笑盈盈的递给他一支烟道。

听到我的话,他的眉梢瞬间拧在一起,拨浪鼓似的摇头:“那抱歉,我们这里不提供这项服务,想找朋友的话,你们可以自行联系,我先失陪了。”

说罢话,他转身就准备离去,我一把薅住他的胳膊,挤眉弄眼的出声:“兄弟你敏感了,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找朋友是因为想送礼送出去,但要是换成咱店里的消费的话,我朋友想推辞也推辞不了,他脸上还倍儿有光,你能理解啥意思不?”

“哦,明白明白。”经理这才重新露出一抹微笑:“不知道贵宾是想找哪位朋友,送点什么?”

“就送咱们这儿最贵的酒吧。”我从兜里掏出银行卡给他:“多少钱都无所谓,出来玩,图的不就是个面子嘛,我朋友叫邓锦鸿,外地人,估计今天也是第一次过来。”

“没问题。”经理结果银行卡紧紧攥在掌心里,好像生怕我会反悔似的,咽了口唾沫道:“咱们店里最贵的洋酒是波摩金樽,比1957略微差一些,价格大概在十万”

“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帮我把礼送出去。”我叼着烟卷摆摆手打断。

“明白什么意思。”经理连连点头,对我们的态度瞬间也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我估摸着他的提成肯定少不了,他佝偻腰杆谄媚的笑道:“几位老板里面请,荤场的入场券算我送您各位的,您的朋友就在地下荤场。”

不多会儿,我们跟随经理走进一处电梯,经理轻车熟路的将按到负一楼。

盯着电梯上的按键,我好奇的问:“你们这儿总共负三层呢?”

经理耐心回应:“对的,负一是vip,一般招待的都是老板的朋友,或者是咱们崇市的达官贵人,都是独立包房,可以鸟瞰全场,负二是普通看台,您的朋友是跟随咱崇市几个挺有钱的富二代来的,所以我们直接安排到了v间。”

说话的功夫,电梯门开了,他直接将我们带到一间包厢的门口,轻轻叩击两下房门后,朝着我眉开眼笑的道:“老板,我就不进去啦,待会我亲自帮您把酒送过来。”

“麻烦了。”我点点脑袋,径直推开包厢的木门。

刚一进去,就听到一阵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和叫嚷,包间里几个衣冠楚楚的青年倚坐在沙发上朝下观望,整个包厢四面全部通风,底下是个椭圆形,有点类似古代落马斗兽场似的大的角斗场,场边坐满了挥舞手臂的男男女女,可能是因为声音太过嘈杂,包厢里的几个青年并未注意到我们几个不速之客的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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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6 恩威并施

“马德,到底还能不能开始啦,再不打,老子都快睡着了,小安你跟老板不是朋友嘛,催催呗。”位居沙发正当中,一个梳着韩式逗点油头,穿一身品牌休闲装的小伙,叼着雪茄不耐烦的吐槽一句。

旁边一个同样满身潮牌的小伙笑盈盈的摆摆手道:“你别急呀,看这种表演就是磨时间的活,这玩意生死不论,甭管是谁肯定都琢磨着能多活一分钟算一分钟”

说话的同时,那家伙无意识的瞟了眼我们,皱着眉头问:“你们找谁呀?”

“邓少好。”我双手抱拳,笑盈盈的走了过去。

其实我并不知道哪个是邓锦鸿,打招呼的目的就是想通过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幻来分辨。

果不其然,叼着雪茄的那个青年迷惑的望向我:“你认识我?”

“嘿嘿,神交而已。”确认对方身份后,我朝着坐在他旁边那个青年努努嘴:“来,让个位置。”

“你特么谁呀,没看沙发就这么大,叫我往哪让!”那青年棱着眼珠子,一副要发作的模样。

“我叫王朗。”我没搭理那小子,舔了舔嘴皮,直勾勾的盯着邓锦鸿出声:“不知道邓少有没有印象没?”

“王朗!”

“前两年跟孙马克抢酒吧街的王朗?”

旁边另外几个青年,瞬间将目光全都凝聚在我身上。

“能让个位置不?”我抓了抓侧脸,低头俯视一眼那个小青年。

青年一语不发的站了起来,我自来熟的坐下,抓起桌上的洋酒,替邓锦鸿倒上一杯,随即乐呵呵的开口:“听说邓少在找我兄弟?我过来替他问问究竟是多大的误会,能让邓少从羊城一路撵到崇市,能解释明白最好不过,实在说不通咱再想不通的辙。”

邓锦鸿梗着脖颈冷笑:“王朗,你跟我耍社会这套呢?”

邓锦鸿旁边,一个染着藏青色头发,长得白白净净的小伙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指向我干嚎:“王朗,现在的崇市可不是前几年了,奉劝你做人做事最好多考虑考虑。”

“嘭!”大壮三步并作两步迈过去,抬起胳膊一拳砸在那青年的腮帮子上,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底下的角斗场出声:“让你说话没?再特么絮叨,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扔下去。”

青年蠕动两下喉结,没敢再作声。

董咚咚双手插兜,故意露出腰间别着的枪把,不耐烦的吆喝:“全给我站起来,一个个什么辈分,跟我大哥平起平坐?别让我点名昂。”

沙发上坐着的几个青年互相对视几眼,最后全心有不甘的起身。

走在最后面的张星宇豁嘴一乐,露出个人畜无害的表情,轻轻推搡开董咚咚打圆场:“诶,咚咚、大壮你俩干啥呢。”

一边说话,张星宇一边崴坐在邓锦鸿另外一边,跟我呈一左一右的架势直接将邓锦鸿给堵住,随即昂头看向刚刚跟我耍二愣子的那个青年笑道:“这屋里的都是崇市有头有脸的青年才俊,人家不要面子啊,我说的对不小安?”

被张星宇点名的青年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你是张张星宇。”

“记性不错,还认识我呀。”张星宇拍了拍大腿道:“我记得大前年你爸跟马克抢物流生意,最后被自家的大车司机撞了个残废,他现在恢复的咋样了?吃饭啥的没问题吧。”

“你特么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起事故是你挑唆大车司机干的。”青年情绪失控的指向张星宇咆哮:“老子警告你”

“嘘”张星宇手指放在嘴边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悄悄地哈,免得待会回家路上你再发生什么交通意外,我听说撞废你爸的那个大车司机有个弟弟也是开货车的,还有你小韩,前年忽悠的那个女大学生的案子结清没?你爸有钱不假,但这年头啥事都得**,我恰好跟那个女大学生的某位室友关系不错,你猜她室友到底知不知道点啥?”

另外一个青年敢怒不敢言的看了眼张星宇,慢慢耷拉下脑袋解释一句:“宇哥,我跟你们的事情没任何关系,就是单纯过来看表演得。”

“都好好的哈,没事别充大尾巴鹰,有事别装短尾巴狗。”张星宇打了个哈欠,指了指墙角努嘴:“去,都到墙角抱头蹲一排,听清楚我今天的善意提醒,崇市现在姓啥不重要,但我张星宇回来,你们就得矮半头跟我对话。”

几个二代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咬着嘴皮,依照张星宇的吩咐靠墙蹲下。

“邓少,交朋友呐你得交点实力小伙伴,你说就他们几头臭鱼烂蒜,坐你旁边,你不掉价呀。”张星宇拿手指头在邓锦鸿面前的洋酒杯里蘸了蘸,然后又从茶几上轻飘飘的写了个“死”字:“这个字易写也易做,我始终觉得人的生命相当的脆弱,你说呢?”

邓锦鸿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低吼道:“王朗,你不用跟我来这套,我要是怕你,就不会来崇市,出门前我给爸打过电话,如果一天之内联系不上我,就让他”

“说啥呢邓少,你来崇市那是看得起我们崇市,作为地主,我们应该好好的招待。”我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头,用力往我怀里搂了搂,皮笑肉不笑的吧唧嘴:“邓少是不是挺怕热的啊,我看你衣服好像都湿透了。”

“笃笃笃”

房间门突兀被敲开,刚刚带我们进来的那个经理春风满面的捧着一瓶造型精美的洋酒走了进来。

当看到墙角蹲着的那几个憋屈的二代公子哥时候,经理明显一愣。

张星宇懒洋洋的看向几个青年出声:“别让场子里的工作人员起误会,你们自己说,是不是觉得那块看表演的视角更好,自愿蹲那块的。”

“是。”

“对,这边的角度好。”

几个公子哥纷纷点点脑袋回应。

经理不自然的笑了笑,将洋酒恭恭敬敬的摆在茶几上:“邓少,这是您朋友送您的波摩金樽,价值十万八千八,我们潮人酒吧全体员工也祝愿您能在将来的事业生活中一路发发发,那我就不打扰诸位贵宾了。”

我昂头朝着经理翘起大拇指:“哥们,你这口才要是卖楼的话,一年赚个百把万的跟玩似的。”

“呵呵,谢谢贵宾夸奖,有什么需要您可以随时招呼。”经理双手合十的鞠了一个躬,又瞄了眼蹲在墙角的几个公子哥,后半段话显然是说给他们听的。

不多会儿,经理退出包房,我抓起洋酒瓶重新给邓锦鸿蓄上一杯酒,扭头朝着姜铭招招手道:“小铭,过来给你邓哥喝一杯,端正态度,好好的赔个不是。”

“诶。”姜铭屁颠屁颠走过来,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朝着邓锦鸿道:“邓少,之前是我不懂事儿,不小心冲撞了您,希望您大人有大量,稍微抬抬手,放小弟一马。”

说罢话,姜铭扬脖将杯中酒灌进口中,同时将酒杯口冲下,咳嗽两声道:“您看,一滴没漏,我的诚意不知道您满意不?”

邓锦鸿磨牙似的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没有接姜铭的话茬。

“邓少不太满意呐,那你就再喝一杯吧。”张星宇又替姜铭倒上一杯酒。

“没问题。”姜铭二次抓起酒杯,又直接一口闷下去,脸色也随即变得涨红一片。

邓锦鸿重重吐息一口,扭头看向我道:“王朗,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能干啥,无非是找机会跟邓少认识认识,顺带解决一下您和我弟弟之间的误会。”我笑了笑道:“邓少,您是金枝玉叶,吐口唾沫都能变珍珠的贵子,何必揪着我弟弟这种升斗屁民不放呐,他这样的人没钱也没势,但真不缺同归于尽的魄力,你说这地方离底下的角斗场那么高,他要一急眼抱着你跳下去,最后谁吃亏?你爸会不会替你报仇,咱们先放一边,你死了或者残了,就算把我弟弟从坟里刨出来鞭尸还有用吗?”

“我吓唬我?”邓锦鸿拧着眉头冷笑:“跟辉煌公司斗了两场,你是不是有点飘了。”

“我吓唬不住你吗?昂。”我低头嘬了口烟嘴,声音陡然泛冷:“十万块钱的酒,我想都没想直接送给你,面子给你堆上了,崇市是我老家,我在自己的地界让我兄弟低三下四的连给你喝两杯,里子也给到位了,你要还是像条狗似的咬着不放,那咱就试两下子,看看究竟是我先倒下,还是你的骨灰先被送回家!”

“话过头了昂,朗哥。”张星宇摸了摸喉结,老好人似的将邓锦鸿搂到自己跟前道:“人家邓少也没说不处理,对吧?”

邓锦鸿红着眼珠子,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邓少,我跟你说句实在话吧,有人想你死,借我们的手。”张星宇慢悠悠的将酒杯推到邓锦鸿的面前道:“你想啊,给你递信的人为什么会怂恿你来崇市,羊城但凡端社会碗筷的兄弟哪个不知道我们是从崇市走出去的,再者说了,我们怎么会好端端找过来?你雇的那俩枪手都是义薄云天的好哥们,不论我们怎么打,就是死活没往外吐你一个字,我们能那么精准的定位到你,是有人给我们递信了。”

邓锦鸿眼中闪过一抹迷惑,但抿着嘴角没吱声。

张星宇斜眼瞟了瞟邓锦鸿,继续出声:“你如果在崇市出事,那我们肯定最先倒霉,我们倒霉就意味着会彻底跟您父亲对上,最后得利的是谁我不清楚,但我坚信辉煌公司的杂碎肯定没安好心。”

“你不用套我的话,给我递点的人不是辉煌公司。”邓锦鸿沉默半晌后打断:“具体是谁,我肯定不会告诉你。”

张星宇表情自然的微笑:“邓少,你不说无所谓,我给您打个赌,就算我们不找你麻烦,你接下来在崇市也会很倒霉,因为背后那位就是奔着让你出事,嫁祸我们来的。”

“哗啦啦”

“开始啦,开始啦。”

就在这时候,楼下角斗场周围爆发出巨大的声浪和吼叫。

我循着声音望下去,差不多能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角斗场里出现了一高一低两条身影。

我抓起酒杯轻抿一口,摆摆手道:“先看表演吧,有啥事咱们待会再唠”

2197 对战

随着角斗场出现一高一低两条身影,本就人声鼎沸的看台上变得更加沸腾。

男人笑、女人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某位巨星在开演唱会,而实际场中即将上演一幕血腥殴斗,参与者和四面八方看台上观众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人类,都是同类。

在高速发展的今天,仍旧有这样的地方存在,有这样的桥段发生,真不知道是一种退步还是悲哀。

“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光临潮人酒吧今天晚上最刺激的下半场,首先介绍我们最为熟悉的野兽,蝉联五届的拳王播野!”

一道浑厚的男低音透过包房的扩音器、以及观众席上的大喇叭传出。

紧跟着一道宛如光柱似得聚光灯照在决斗场上那条略高的影子上。

我这才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淡眉小眼,颧骨特别高,脸颊消瘦,但却显得分外的有立体感,脑袋上箍着头绳,身材虽然单薄,但是却充满力量感,尤其是高高隆起的胸肌,让我一个男人都瞅着羡慕不已,底下**着双腿,就穿条大红色的运动裤衩,往哪一杵酷似一杆出鞘的长枪。

“吼吼”

“播野牛逼!”

“干死挑战得!”

“姓播的,老子今天可是买了你五十万赢,必须给我往死里干。”

主持人话音未落,四周看台上瞬间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呼唤声。

瘦高个的泰拳手双手合十,朝着四面看台上的观众作揖,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大的波动,但却给人一种不可一世的狂傲。

张星宇侧脖冲着蹲在墙角的几个公子哥发问:“这个五届拳王是怎么来的?”

“这里每天晚上都有比赛,一个星期算一届。”那个叫小安的青年吸了吸鼻子回答:“五届差不多算是立足一个月了,听说连续三个月不被打败的话,潮人酒吧会给拳手一大笔奖金。”

“哦。”张星宇点点脑袋。

“那么接下来,掌声送给今天晚上的挑战者,地藏!”

主持人浑厚的声音再次泛起,又是一道光柱点亮,照在角斗场中那个身材矮一些的人影身上。

这人剃着个标准的板寸,约莫二十三四岁,穿件草绿色的跨栏背心,底下套条大裤衩,像早市遛弯的大爷多过拳手,他的长相很平常,身材同样也没什么惊人之处,不胖不瘦,更没什么夸张的胸肌腹肌,唯独一对黑色的眸子很透亮,散发着如鹰似隼的寒芒。

可能他没有什么名气,主持人介绍完以后,只有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今天晚上的挑战和以往一样,无规则、无生死,唯一判断胜负的方法就是一方主动求饶或者倒下!”

主持人再次低吼一声,瞬间引爆全场。

同一时间,上方和四周的大灯全部亮了,将角斗场照的仿若白昼一般。

“叮叮叮”

三道锣声响起,两个拳手面对面对视一眼后,齐齐往后倒退两三步远,叫播野的泰拳手双手架起胸前,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而那个被称为地藏的板寸男子则直挺挺的站着。

播求试探性甩出去几记直拳和侧踢,地藏只是双臂抬起,或格挡、或躲闪,两只脚仿佛生根一样长在了地上,任凭播野如何挑衅,他自巍然不动。

“打呀!”

“播野,打死他!”

“那个瘦巴巴的废物,你赶紧拍地求饶吧”

可能是感觉两人的对战不够精彩,四面看台上的观众发出阵阵嘘声和起哄。

董咚咚掐腰站起来,瞄了眼角斗场打趣道:“这个地藏怕是不会攻击吧,感觉他挺笨拙的就像个会移动的沙包,除了闪躲还是闪躲。”

“泰拳手的胫骨硬度很可怕,普通人挨一下就骨折,要是脑袋或者要害被击中,断命也是有可能的。”大壮眯缝眼睛出声:“我蹲号的时候,认识个打过两年泰拳的大哥,一点不吹牛,他一脚能给我踹的背过去气,我感觉那个地藏除了名字唬人一点,根本不是对手。”

“不一定。”张星宇从兜里摸出一支棒棒糖,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场上,双手利索的撕开糖纸轻笑:“我虽然不懂打拳,但明白,这种对战,攻击一定比防守消耗体力,播野现在瞅着很生猛,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得力虚,到时候地藏反击,谁赢谁输真不好说,小韩,你说呢?”

说罢话,张星宇扭头看了眼蹲在墙角的几个公子哥发问。

叫小韩的纨绔想了想后回答:“潮人酒吧给的资料是地藏当过特种兵,最擅长的地面技和锁人,不过今晚上他的赔率特别高,差不多压一赚四,我估摸着潮人酒吧不会让他赢。”

我抿了口洋酒,笑盈盈的问旁边的邓锦鸿:“邓少买的谁赢?”

“播野,稳中求胜。”邓锦鸿迟疑几秒钟后回答:“他的赔率很低很低,说明酒吧里有人在暗箱操作。”

“巧了,我这个人就喜欢大风大浪,太安稳的钱赚的没乐趣。”我揪了揪喉结,朝着姜铭摆摆手道:“去帮我买十万地藏赢。”

“哦了。”姜铭快步走出包厢。

“快打呀,卧槽!”

“那个地藏真怂,我看你不如直接改名叫地虫吧。”

场下,地藏和播野的对攻仍旧毫无亮点,无论播野怎么进攻,地藏就是站着不动,每一次格挡或者闪躲都能恰到好处将对手的攻势化解。

“马勒戈壁”

“花好几万块钱,来看你们打太极啊。”

“能不能正道是去的干一场。”

地藏不愠不火的态度瞬间激怒了看台上的观众,不少人朝着角斗场里抛扔饮料瓶、易拉罐之类的垃圾。

“欸巴!”播野也急眼了,跳起来一记凌厉的鞭腿径直扫向地藏。

面对如此迅猛的一击,地藏的脸色仍旧很是平静,先是微微侧开身子,紧跟着猝不及防的抬起右腿,迎着腾空而来的播野一脚蹬了出去。

“嘭!”

一声脆响泛起,播野身体还没落下,就像颗炮弹似的倒飞出去两三米。

没等他爬起来,地藏两步跨出,宛如猛虎扑食一般趴在播野身上,手臂直接锁住播野的脖颈,播野连忙挣扎,但他挣扎的越厉害,地藏好像就越发用力。

大概半分钟左右,播野让勒的有点踹不来气,脸色也变得惨白,他“啪啪”拍打地面低吼:“认输,我认输”

地藏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松开地藏,爬了起来。

“操,这打的也太假了吧。”

“妈的,退票。”

看台上的男男女女楞了几秒钟后,立时间发出不满的咆哮声。

“我要杀死你!”就在铺天盖地的呼喊声几乎快要将台上的两名拳手掩盖的时候,倒在地上播野突兀蹿起来,从后面一把揽住地藏的脖颈,表情狰狞的嘶吼。

处于被偷袭的地藏连忙攥着播野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试图扯开,但他的力量似乎并没有对方强大,无论怎么扭动挣扎都没办法摆脱播野的束缚。

“卧槽,这家伙真特么孙子!”

张星宇“蹭”一下站起来,皱着眉头骂咧一句。

“太卑鄙了吧。”

“播野这头杂毛输不起。”

蹲在角落里的几个公子哥也纷纷站起来议论。

我看了眼张星宇,拧着眉头沉思几秒后,又不紧不慢的点上一支烟。

播野勒住地藏的脖颈,用力往后拉扯,同时五官扭曲的吼叫:“认不认输!”

因为窒息的原因,地藏的脸颊慢慢变白,猛然间他的眸子睁圆,恍如一头沉睡的野兽苏醒似的,猝不及防的往下一弯腰,双手背后放在播野的屁股用力向上托,一记背摔将播野掀了个底朝天。

播野重重的倒在地上,连带着地藏也跌倒,但地藏的速度更快,跳起来扑骑在播野身上,一拳直接轰在播野的脸上。

播野吃痛的闷哼一声,猛挺几下肚子想要将地藏顶开。

地藏就地滚出去几步,手中突然出现一条类似鞋带的绳子,敢情这家伙将裤衩上的腰带给抽了出来,另外一边的播求迅速爬起来,暴戾的大吼几声。

没等他展开进攻,地藏又是一记虎跃,一脚直蹬播野的肋骨,顺势将手中的鞋带套在播野的脖颈上,往下用力一扯,播野不受控制的佝偻腰杆,地藏做了个提膝的动作“咣咣”几下猛磕播野的脑袋。

接着地藏左腿往下一扫,将播野被撂倒,他自己则跳起来,单膝跪地“嘭”的又是一下磕在播野的脑后勺上,播野痉挛似的抽搐两下身体,便没了动静

2198 嫁祸!

寂静,整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地藏面无表情的瞟了眼四周,将勒在播野脖颈上的鞋带抽出来,然后绕着自己左手背缠了一圈,扭头望向角斗场暗门的方向出声:“输赢还不够明显吗?”

“吱”

包厢的扩音器和看台上的大喇叭里发出一道麦克风刺耳的声音,紧跟着嗓音浑厚的主持人出声:“今天晚上的擂主是地藏!呐喊声、欢呼声响起来,感谢选手们带来最精彩的对决。”

“吼”

“真特娘狠啊。”

“播野你个挨千刀的,你死不要紧,连累老子赔了好几万。”

经过短暂的沉寂后,看台四周的男男女女们再次沸腾,但却没有任何人在意趴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泰拳手播野,那个几分钟前他们还摇旗呐喊的“战神”,人性的淡漠一览无余。

在众人或欢呼或谩骂的声浪中,地藏缓缓转身朝着暗门的方向走去,不多会儿就彻底失去了影踪。

“一根鞋带能杀人,这个地藏真是狠手呐。”董咚咚深呼吸一口气,朝着墙角的小安发问:“这些拳手都是潮人酒吧养的吗?”

小安摇摇头回答:“大部分都不是,参与比赛的拳手只要进场就能拿到一笔钱,每赢一轮就会往上叠加,很多拳手比较聪明,赢一两轮就撤了,这个播野太贪心。”

我不解的又问了一句:“那他们从哪招募到这些拳手啊?”

“网络平台或者一些论坛,拳手们也有自己的圈子,找几个熟人把消息散布出去,很快大部分玩黑拳、打地下格斗的人就都知道了。”小安舔舐一下嘴角道:“但凡来参加这种比赛的,都是特别特别缺钱的,正常人谁会拿自己命不当回事呐。”

“这个潮人酒吧有一套。”我捏着下巴颏,抻手扒拉两下张星宇道:“有没有获得点什么灵感?”

“啊?你说啥。”张星宇似乎在想事儿,吓了一大哆嗦,迷茫的望向我。

“没事儿,你继续顿悟吧。”我无语的摇摇脑袋,又看向被我和张星宇夹在当中的邓锦鸿微笑:“邓少,场下的比赛结束了,咱俩的比赛是握手言和呢,还是也像他们似的斗个你死我活。”

邓锦鸿抿嘴沉默片刻后,态度强横的开口:“姜铭必须得给我个交代,不然我回羊城在圈子里抬不起头。”

我有点烦了他这种娘们唧唧的态度,梗脖反问:“你想要啥交代?透明胶还是双面胶。”

“王朗,我不想跟你扯别的,我千里迢迢的从羊城追到崇市,圈子里那帮朋友都知道,你现在让我灰溜溜的走,我咽不下这口气,就算这把我嘴上说服了,你信我以后在羊城不整你吗?”邓锦鸿深呼吸一口道:“想要你好我也好,你得帮我找到平衡。”

“啪!”

姜铭猛然抓起桌上的洋酒瓶,照着茶几角一下子砸烂,攥着参差不齐的半拉酒瓶指向邓锦鸿:“邓少,要不你怼我两下?或者咱俩换个地方单扒拉,我不带还一下手的,怎么解气,你怎么来,o不ok?”

“闭上嘴,有大哥来处理事儿,就说明你只需要老实等结果就可以,瞎特么掺和啥。”张星宇起身,双手合十的朝着邓锦鸿作揖:“来,邓少,您把手机录像功能打开,我给你现场表演一段朝拜。”

邓锦鸿脸上的肌肉剧烈抽动两下,眯缝着死鱼眼没有应声。

“你不录,那我可录了昂。”我很快明白过来张星宇的意思,掏出手机对准他俩。

“邓少,我家小的不懂事,我当哥的替他给您赔礼啦。”张星宇先是连鞠三下躬,随即膝盖慢慢弯曲,做出一副准备下跪的模样,我顺势掐断录像,一把握在张星宇的手臂上将他提了起来。

张星宇本身也没打算跪,借势站直身子,朝着邓锦鸿微笑:“邓少,这下您能找到平衡了吗?待会让王朗把录像发给你,回去以后,你大可以随便跟人说,在我们老家逼的我不得不点头哈腰的认错,我虽然没啥名气,但起码在羊城也能叫上号,以后有人问起我这事儿,我闭口不谈配合你,行吗?”

邓锦鸿脸上阴晴不定的来回变幻几下,揪了揪自己鼻头,伸手指向姜铭:“你记住,这次看在你两个哥的份上,咱们的事情翻篇,但你要再敢招惹柔柔,谁的面子都没用,另外以后在羊城见到我,绕道走!”

大壮梗着脖颈,张嘴就骂:“你是你麻”

“行,邓少说啥是啥。”董咚咚一脚踩在大壮鞋面上,双手抱拳道:“不止是小铭,我们这圈兄弟往后见到邓少都会绕道走。”

邓锦鸿扫视一眼董咚咚,抓起茶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回头朝着我道:“你可以走了,咱的事情到此为止。”

张星宇搓了搓腮帮子,不卑不亢的开腔:“邓少,为了证明我们清白,我还是觉得我们几个陪你去机场比较好,不然你待会出门发生什么意外,又得把屎盆子扣在我们脑袋上。”

“你怎么知道我肯定会发生意外?”邓锦鸿咬着嘴皮反问。

“表演开始前,我跟您说过,有人希望你死,然后嫁祸头狼。”张星宇抽了抽鼻头道:“我们对您啥态度您肯定也看到了,说句良心话,你死不死跟我真没关系,但我怕你死在崇市的地界,我们解释不明白。”

邓锦鸿从兜里摸出手机翻看两眼,随即迅速戳动几下屏幕,像是在跟什么人聊天,几分钟后,他站起来,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道:“走吧,我正好想回家了。”

“邓少请。”张星宇做出邀请的手势道:“你放心,我们跟你肯定会保持距离。”

“咣当!”

就在这时候,房门突兀被人从外面踹开,两个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黑口罩的青年径直闯进来,一个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仿六四,梗着脖颈厉喝:“邓锦鸿,朗哥让我给你带句话,往后做人低调点,头狼不惧你和你爸,再嘚瑟早晚给你们送火葬场炼了。”

“嘣!”

话音落下,那家伙直接扣响扳机。

“邓少小心。”张星宇一把按住邓锦鸿的脑袋往下一压,顺势掀翻茶几。

盯着两个突然闯入的家伙,我楞了不到五秒钟,接着从桌上抓起一瓶洋酒砸了过去,梗着脖颈吆喝:“草泥马得,干他俩!”

大壮、董咚咚、姜铭和尿盆纷纷做出掏枪的手势。

一看架势不太对劲,两名枪手再次朝着房间内胡乱嘣了一枪,狼狈的逃了出去。

“抓住他们!”我梗脖吆喝。

四小只拔腿就撵了出去。

“呼哧呼哧”张星宇喘息几口大气,冲着惊魂未定的邓锦鸿发问:“邓少,你没事吧?”

“没好像没事。”邓锦鸿来回看了看周身上下,满头大汗的呢喃:“真的有人要杀我。”

“您看见了吧,我和王朗就呆在你旁边,我俩不会那么傻逼,当着你的面找人干你,然后再拼了命的救你,况且这屋里还有一大群证人呢。”张星宇也抹擦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道:“以您的聪明才智,肯定也看得出来,这是有人要嫁祸我们吧,假设我和王朗今天不在你跟前,你听到对方那几句狂话,肯定会彻底急眼吧。”

“马德!”邓锦鸿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句,掏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

张星宇抻手按在邓锦鸿的手背上,表情认真的发问:“邓少,您是想给你父亲打电话还是质问给你递点的人?”

“怎么了?”邓锦鸿皱了皱眉头反问。

“如果是给您父亲打电话,那无所谓,毕竟出门在外家里人最挂念。”张星宇一脸替邓锦鸿考虑的担忧表情道:“如果是给递点那人打电话,我建议你稍等,如果袭击你的人是他安排的,你这样无异于打草惊蛇,那人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你上哪再找他去,咱们可以等一会儿,你到医院给他再打,然后气呼呼的说,你被头狼的人袭击了,听听对方的语气,你那么聪明,真关心还是假关心,肯定一下子就能听得出来”

2199 不是葛川

邓锦鸿盯着张星宇凝视几秒钟后,忙不迭点点脑袋。

张星宇侧过来脑袋,朝着墙角的几个公子哥笑问:“小安、小韩,你们都是这儿的常客,应该知道有什么后门啥的吧?”

刚刚突然闯进来的两个持枪暴徒把那帮小纨绔吓傻了,听到张星宇问话,几人互相对视两眼,接着一个小伙磕磕巴巴的点头应声:“有的,我这就带路。”

“那就麻烦了。”张星宇像个谦谦君子一般努努嘴。

几分钟后,我们顺着酒吧二楼的私人电梯离开。

酒吧后门处,一众富家公子哥停驻脚步,欲言又止先是看看邓锦鸿,然后又瞧瞧张星宇。

“哥几个,今天的事儿麻烦了哈。”张星宇双手抱拳,脸上没有丝毫作伪的出声:“小安,我跟你说句良心话,你爸那年被你们自己家的大车司机撞瘸,确实我有份参与,但最主要的还是你爸拖欠大车司机的工资不给,而当时大车司机的老父亲病重,所以才会酿成的惨案。”

叫小安的青年舔舐几下嘴角,随即耷拉下脑袋。

张星宇咳嗽两声,又看向另外一个青年道:“另外小韩,我劝你善良,做人做事三思后行,你早晚会结婚,会有孩子,你难道希望你未来的妻子和孩子也被像你这样的人渣祸害吗?”

被张星宇点名的青年表情不自然的抽搐两下嘴角,声音很小的呢喃:“知道了。”

不多会儿,几个公子哥相继离去,空荡荡的街头只剩下我、张星宇和邓锦鸿仨人。

彼此对望几眼后,张星宇长吁一口气道:“那咱也走吧邓少,我们哥俩送你去机场。”

“你们真不想知道是谁给我递的点吗?”邓锦鸿双手插兜眯眼看了看我和张星宇。

“想知道,但我们也不能勉强邓少。”我点上一支烟接茬:“这玩意儿还得看你的心情。”

说话的功夫,一辆出租车停到我们跟前,张星宇拽开车门,示意邓锦鸿开撩。

一路无话,很快来到机场,将邓锦鸿送到机场门口,张星宇如释重负的喘了口大气:“那就预祝邓少一路顺风吧,等回羊城以后,我希望咱们还有一块吃下来吃饭看表演的机会。”

“呵呵,好。”邓锦鸿挥挥手臂,虽不说对我们笑脸相迎,但至少没了之前的那股子剑拔弩张的厌恶模样。

目送邓锦鸿走进候机大厅,张星宇冷不丁出声:“诶对了邓少,回去以后记得替我问候葛川,受累转告他,同样的事情如果再有下回,他可能得发生点不测风云。”

“葛川?”邓锦鸿拧着眉头,有些迷瞪的轻道:“我和他不熟呀。”

张星宇脸上笑容不变的点点脑袋:“就是因为邓少不熟悉,才能帮我们带话嘛,你也知道,搁羊城的一亩三分地,您说话指定比我们哥俩绑起来都有力度,只当是邓少还我们今晚上仗义出手的人情喽。”

邓锦鸿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慢慢走远。

盯着他的背影,张星宇深吸一口气道:“看来背地里给咱们下绊子的不是葛川呐,那会是谁呢?”

“能不能是辉煌公司的?”我搓了搓腮帮子低喃。

“不是,手法太低劣,不管是敖辉、郭启煌,还是李倬禹,都指定不会玩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张星宇摇摇脑袋道:“邓锦鸿要是真在崇市出啥问题,咱们确实会很难受,但难受的是他爸,这种小伎俩能哄的了邓锦鸿这种傻子,绝对骗不过老邓那种纵横风云这么多年的老梆子,被老邓查出来的话,支招那家伙不死也得脱成皮,我估计背后捅咕咱的人,在羊城的地位应该很尴尬,不大不小,能接触到上流圈子,但又指定惹不起咱们。”

“不想啦,越想脑袋越疼。”我吐了口唾沫,搂住他肩膀笑问:“你什么时候跟大小涛沟通好的?”

张星宇坏笑着反问:“你看出来啦?”

我翻了翻白眼嘟囔:“废话,他俩跟我在一块的时间比你都长,身材、调门,我比谁都了解。”

刚刚突然闯进包房的两头“暴徒”正是大涛和小涛,尽管哥俩刻意换过衣裳,也做了简单的伪装,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准备来找邓锦鸿的时候,我就跟哥俩谈好的。”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我让他俩一路跟在咱们后面,第一是怕有狗篮子跟咱们搞偷袭,毕竟我比较惜命嘛,第二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你特娘就是属藕片的,浑身全是心眼子。”我由衷的感慨。

“不不不,这跟心眼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个做事方式。”张星宇表情认真的看向我道:“我劝你以后也这么干,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要把鸡蛋全放一个篮子里,底牌藏的越多,跟你赌的人越不敢轻举妄动,你自己数数这阵子你光是挨揍挨几轮了,如果让那些想偷袭的人都摸不准你背后到底藏了多少人,谁还敢冒冒失失碰你一指头。”

我沉默几秒钟后,拿指头轻戳他脸蛋子一下:“就你理儿最歪。”

张星宇揪了揪喉结,再次发问:“那家潮人酒吧,你感觉背后老板会是谁?楼上整明星暖场,楼下组织黑拳赛,能做到这种程度,我感觉崇市应该没多少人吧?”

“管他幕后老板是谁呢,待会就给我堂哥去个电话,崇市是王者的崇市,有这样的场子出现终归不是好事。”我拨浪鼓似的摇头:“另外明天让四小只再进去一趟,多拍点视频啥的给崇市衙门里那帮老爷们发过去,总之一句话,宁杀错不放过。”

张星宇沉吟半晌后,表情有些复杂的出声:“明天我陪四小只一块再去一趟吧。”

“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地藏?”我突兀问道:“我发现今晚上,你的眼珠子就没离开那家伙的身上,别特么跟我说,他长得像你初恋女友昂。”

张星宇急不可耐的马上反驳:“毛线,我就是对那个潮人酒吧还有点东西没想清楚,想着再去确认一下,你瞅我这幅形象,像认识特种兵的人嘛。”

“切,你丫心里肯定有鬼。”我盯着他透红的耳根子撇嘴:“话说,你那个小女票呢,你俩不会就搁医院的花园里缠绵一会儿,你就让人打道回府了吧?”

“没,她还在市里面,这两天腾出来功夫,我陪她走一走。”张星宇下意识的露出一抹微笑,随即又强制忍住笑意道:“他朗哥,你别瞎造谣,那个真不是我对象,人家也看不上我这样的”

2200 难念的经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张星宇的调门莫名变得小了很多,脑袋也不自觉耷拉下来,盯盯注视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感觉到他有些许的失落,我迷惑的问:“咋地,你跟那姑娘表白过,她很明确拒绝你了吗?”

“那倒没有。”张星宇叹口气道:“我和她是在去折多山的路上认识的,她当时是有男朋友的,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吵的架,然后她男朋友直接给她仍原地自己开车走了。”

我坏笑着问:“你就顺便英雄救了个美呗。”

“屁。”张星宇再次摇头:“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嘛,既不爱多管闲事,也不太喜欢跟女人打太多交道,当时只是看热闹似的多瞅了两眼,结果我运气也是衰,走了还不到二里地,车子抛锚了,从路上等了好半天救援愣是没人搭理,然后她正好走到我车跟前。”

张星宇的脸颊又发现出一抹笑容:“她很热心,不光帮我检查车子,排除故障,还帮忙推车让我打火,一来二去我俩就熟悉啦,然后结伴一起继续往前走,你别看她是个女人,但开车修车这块绝对是师父级别的。”

“这期间一直都是只有你们俩吗?”我眨巴眼睛发问。

张星宇点点脑袋:“对啊,能找到旅馆的时候,我们就一起住旅馆,没有旅馆的时候,我们就在车里过夜,中间我还因为不适应气候生过一次病,她开车带我跑了老远买的药。”

“那你俩没有”我猥琐的翘起两根大拇指碰到一起调侃:“吧唧吧唧啥的?”

“想什么呢。”张星宇白楞我一眼:“我刚刚不是说过嘛,她有男朋友的,而且长得特别帅气,又高又有型,瞅着跟模特差不多,就算两人分手了,说明她的择偶标准肯定相当高,你觉得我这一坨五花肉能有戏嘛。”

“你傻呀,前男友长得帅能代表个球,她要是对你没意思,能来崇市找你嘛。”我拍了拍他胸脯道:“我跟你说哈,女人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稀罕你、在意你,就会追随你,你虽然没长相,但是个头”

瞟了眼张星宇比我还略低一点的身高,我咽了口唾沫道:“个头也代表不了啥,关键是你智商高呀,对不对?这女孩纸其实倍儿喜欢高智商得。”

“滚犊子吧,你让我跟她咋说,姑娘掀开我的头盖骨,尝尝我脑汁甜不甜?”张星宇搓了搓嘴唇边的胡茬子道:“行啦,我的事儿你别操心,赶紧回医院复命吧,小心待会你雅奶奶找你搏命,潮人酒吧的事情,你先别着急动弹,容我再观察两天。”

我一拍后脑勺,蹦跶的吆喝:“诶我去,我差点把正事儿忘了,赶紧打车。”

将近半夜十二点左右,我总算风风火火的赶到医院。

我刚从车里下来,张星宇从裤兜里掏出个小锦盒抛给我:“喏,这个给你,是我送给孩子的,牦牛骨的,我专门找喇嘛给开过光,据说可以驱邪报平安。”

我打开盒子扫视一眼,盒中是一枚做工精美,月牙造型的骨制挂饰,挂饰上密密麻麻的镌刻满藏文,估计就是张星宇说的“开光”。

我毫不客气的将木盒揣起来,朝着他摆摆手道:“行,我替你二爸说声谢谢,我今晚上就不去酒店了,你记得跟哥几个说一声,各司其职,该回去干嘛干嘛,不要全赖在崇市度假。”

不多会儿,我呼哧带喘的回到医院,病房门口郑清树、钱龙倚靠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两手抱在胸前,脑袋一歪一歪的打着瞌睡。

可能是听到我的脚步声,郑清树反应很快的抬起脑袋,一只手更是直接摸向后腰。

钱龙也当瞬间恢复清醒,直楞起脑袋,看清楚是我后,两人同时舒了口大气。

我比划一个“嘘”的手势,抻脖顺着房门上的小窗口朝里面瞄了几眼,见到江静雅和谢媚儿都已经睡了,这才压低声音朝着哥俩道:“辛苦啦,你俩回宾馆睡去,晚上我守夜就行。”

郑清树挂上助听器,小声回答道:“我刚刚睡过几个钟头,不太困,陪会你吧。”

“我也不困。”钱龙揉搓两下遍布血丝的眼珠子,将口罩重新套在脸上,站起来原地蹦跶两下,舒展一下筋骨道:“别撵我昂,我从这块呆着可不是只因为小雅和孩子,我媳妇也搁里头呢,万一她想我咋整。”

知道他俩是挂念我一个人不安全,我也没有点破,坐下身子轻问:“小雅晚上闹脾气没有?”

“咋没闹啊,十一点多那会儿还跟媚儿大吵了一架”郑清树脱口而出。

“别瞎叭叭,人家俩是闺蜜,吵架也只当是消磨时间。”钱龙马上打岔:“况且小雅也不算闹脾气,她可能是有点担心你,说话啥的嗓门大了点,刚生完孩子的女人都那样,媚儿刚生那会儿,也是见天的对我呼来喝取,人家挺了个十个月的大肚子,牢骚两句就牢骚两句吧,对了,我给咱家老爷子打电话了,老头估计明早上就过来。”

“哇”

正说话的时候,病房里传来小祖宗的啼哭声,我马上推门走了进去。

小祖宗的嗓门异常嘹亮,两嗓子就把熟睡的江静雅和谢媚儿给直接吵醒,江静雅迷瞪着完全睁不开的眼睛,先检查一下孩子的尿布,随即抱起来喂奶。

“小混蛋,大半夜的扰你妈,来,让爸爸看看你。”我满脸堆笑的凑过去,看着小手乱抓的宝贝疙瘩打趣。

“你喝酒了?”江静雅的眼睛陡然睁圆,上下打量我几眼,抻起手掌推搡我两下道:“喝完酒不要往孩子跟前凑,他太小了,免疫力差。”

我赶忙捂住嘴巴,瓮声瓮气的干笑:“没事儿,我抿着嘴,就看两眼,保证不会跟孩子近距离接触的。”

“王朗,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啊!”江静雅的脸色变得愈发严肃,直勾勾的盯着我出声:“你总有应酬不完的酒局和忙的昏天暗地的工作,什么时候才能真真正正的像个丈夫、像个父亲一样专心致志的陪陪我们娘俩。”

望着江静雅那张写满愤怒的脸颊,我有些手足无措的辩解:“小雅,我”

“我知道你在努力,可你努力的结果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都过的好吗?我们现在过的难道还不够好吗?”江静雅咬着嘴皮质问。

我抽了口气,没有跟她继续争辩,我们接触的世界完全不同,她不会理解头狼能有今天,是全部兄弟共同努力的结果,也不会明白大家在听到我有儿子的消息后,千里迢迢赶过来的热忱,就像我无法体会她和过去完全判若两人的情绪变幻。

“哇哇”怀抱中的小不点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吃的不舒坦,顿时间又嚎啕大哭起来。

“小雅,别这样,气着自己不划算。”谢媚儿赶忙凑过去,轻轻拍打两下小家伙安抚,随即朝我挤眉弄眼:“你先出去散散酒气,顺带把床底下的尿布片都洗干净,一天到晚就知道惹小雅不高兴。”

“嗯。”我看了眼眸子里挂泪的江静雅,强挤出一抹笑容,拎起床下堆满尿布的脸盆走出房间。

出门前,我听到谢媚儿不住的规劝江静雅。

江静雅边哽咽边埋怨:“我都快三个月没有睡过一次囫囵觉了,怀孕的时候,腰的疼难受睡不好,生完孩子他又一夜一夜的折腾我,我都快崩溃了,我们家没有大人过来探望我,他们家也没有人问一嘴,我真不知道自己造的什么孽”

听着江静雅怨气十足的话语,我的心口颤抖一下,说不出来究竟是烦躁还是无力,我甚至不敢往下深想,我俩的结合,孩子的出生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2201 不可理喻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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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斥着奶腥和屎尿味的洗衣池旁边,我埋着脑袋“唰唰”的搓着尿布片。

钱龙脚步很轻的走到我旁边,拽下来脸上的口罩,点燃两支烟,塞到我嘴边一根,自己叼起一支。

沉默几秒钟后,他低声道:“我感觉你有必要跟你老岳父、老岳母联系联系,她家大人过去不乐意认可你们,无非是因为咱的身份,现在头狼也算有实体有财力的正经公司,好好谈谈,保不齐能有点进展。”

“我也想啊,可关键我哆嗦。”我裹了口烟苦笑:“别人不知道咱啥样,咱自己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嘛,你说咱们现在根儿不正、苗不红,万一哪天惹出点什么乱子,到时候肯定连累小雅和孩子,我俩只要一天没领证,小雅跟我就没有任何实质关系。”

“唉”钱龙长叹一口气。

我低头继续搓洗两下尿不湿道:“不过小雅现在这种状态确实得让她父母过来一趟,她肯定觉得孤立无助,辛辛苦苦生出来孩子,却没有一个直系亲属送上祝福。”

钱龙使劲抽了口烟道:“你要觉得难为情,明天我去趟石市,替你把二老接过来,这事儿打电话显得没诚意,你这两天也把所有事情都推开,好好的陪陪小雅。”

我想了想后点头道:“也行。”

钱龙比划个ok的手势道:“这事定准了,天亮我就带上周德出发,这边你最好租套离医院近点的大房子,能找到别墅最好,别回头你老丈人和丈母娘过来显得特寒碜。”

“嗯。”我苦笑着点点脑袋,一想到要见江静雅的父母,我的心情就没由来的变得紧张起来。

洗完尿布片,我又重新回到病房门口跟钱龙、郑清树闲扯。

真的是养儿方知父母恩,从医院呆了不过一个晚上,我感觉自己的精神机会快要崩溃,小崽子闹腾了至少**回,尤其是凌晨三四点那会儿,我困得直迷糊,小家伙却龙精虎猛的哭个不停,一会儿需要换尿布,一会儿又得喂奶。

直至天色完全大亮,小家伙才总算消停,而江静雅和谢媚儿又差不多该起床了,无奈之下我只能让郑清树跑腿帮忙先找家馆子买了顿产妇餐,而钱龙则直接踏上前往石市的行程。

当我捧着热气腾腾的骨汤,满脸笑容的端到江静雅面前时候,她却冷冰冰的给我甩了句吃不下。

望着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我寻思着她可能还是在生我昨晚上喝酒的气,连哄带发誓的保证:“媳妇,你别生气,往后我尽可能少喝酒,尤其是你坐月子这段时间,我一定把所有酒局都推掉,来嘛,先凑合着喝一口,待会我让小树租房子,从今儿开始每顿饭我都亲自给你下厨做。”

“我不想喝。”江静雅摆摆手道:“太油腻了,真的一点也喝不下去。”

“就来一小口,乖,张开嘴哈。”我小心翼翼的吹了吹碗里的热汤,将汤匙往她嘴边递过去一点。

“你有完没完,我说了我不想喝。”江静雅突然抬起胳膊,一把拨拉开。

汤匙“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断成两截,我捧着的热汤也一下子全都撒在我身上,烫的我连忙站了起来。

盯着地上的汤匙,江静雅愣了几秒钟,我也同样愣住了。

环境和经历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的不负责,还是每个女人分娩完都会变得不可理喻。

“哇”睡梦中的小祖宗吓得立即哭喊起来。

江静雅表情不自然的看了我一眼,快速抱起孩子,我杵在原地呆滞几秒钟后,弯腰捡起地上的半截汤匙,不远处的谢媚儿看到这一幕,张了张嘴巴,最终可能觉得不合适,什么都没说。

将病房打扫干净以后,我强颜欢笑的坐在床尾问江静雅:“媳妇,你想吃啥,我这会儿就去准备食材。”

“我”江静雅迟疑几秒钟后,低声道:“随便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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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话,她又继续抖动双肩的哄起了孩子。

“行,那我就随便准备。”我吐了口浊气,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收起。

边上的谢媚儿察觉我俩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马上拽着我胳膊往出走:“产妇吃饭可不能随便,朗哥我给你发份食谱,你照着上面的买,不会做的话,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走出病房后,谢媚儿将房门合上,又拽着我往出走了几米远后,才朝着我低声道:“朗哥,小雅的气儿不顺,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觉得这段时间特别疲惫,本身自己就休息不好,孩子又闹,加上她可能有点想她爸妈了,昨晚上我俩聊着聊着,她就哭了好几回鼻子。”

“我理解。”我咬了咬嘴皮,挤出一抹笑容道:“她这里还得多拜托你。”

谢媚儿连连摆手:“不要紧的,待会婷婷和含含就过来啦,有姐妹们陪着她聊聊天,开导开导,相信她的心情能好很多。”

“成,你把菜谱发我吧,我这就去准备。”我搓了搓脸颊应声。

谢媚儿规劝道:“不着急,离中午还好一会儿呢,待会我从医院帮她先买点吃的,你休息一会儿再说。”

“小兔崽子,什么时候生的?”

正说话的空当,我脑后突兀传来我爸的声音。

我回头望过去,冲着他低声道:“你咋这么早就跑过来啦?”

“早个屁。”老头衣衫不整,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鞋子上更是挂满了泥土,快步奔到我跟前,嘴里碎碎念:“昨晚上我就出发啦,结果咱家那边下大雨,那台破出租为了省钱走的国道,在岗子村抛锚,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我着急的不行,就走过来了。”

听到老头的话,我禁不住埋怨:“哎呀,你真行,**十里地,徒步走过来,先赶紧跟我换身干衣裳去。”

“换个球,快先让我看看小雅和大孙子去。”老头摆摆手,着急的抻着脖颈道:“她们在哪个病房呢。”

谢媚儿也忙不迭的插话:“叔叔,你先别着急,跟着朗朗去换身干衣服,我进去和小雅说一声,毕竟是产妇病房,她没准备的话,不是太方便。”

“也对也对,看我这个脑子。”老爷子拍了拍后脑勺,从怀里掏出一包用报纸包裹的小方疙瘩递给谢媚儿道:“姑娘,你把这个红糖拿进去给小雅冲水喝,这个红糖可好啦,是我们隔壁村人家手工炒出来的,当时朗朗刚出生的时候,他妈就特别爱喝这家的红糖水。”

谢媚儿看了眼湿漉漉的报纸,干笑着望向我。

“你放心吧,里面的红糖一点都不湿,我用好几层塑料袋裹好的,全程都在怀里揣着没拿出来过。”老爷子赶忙拆开报纸,露出里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塑料袋道:“麻烦你了姑娘。”

不多会儿,我领着老爷子从医院里出来,随即直接赶到郑清树从附近租好的房子里。

郑清树租的是套四室两厅的民宅,我们回来的时候,张星宇正带着四小只往厨房里添置碗筷、厨具。

我正寻思着领他出去买身衣服的时候,老头已经直奔厨房,将哥几个全部撵出来,同时烦躁的数落:“你们这帮孩子真是啥都不懂,新买的锅得用猪皮去味,还有塑料碗不能用,那玩意儿遇热有赌,小朗啊,你帮我查查这附近的菜市场在哪,中午我给小雅炖猪蹄。”

“叔,楼下有超市,需要什么我买去。”张星宇走进厨房道。

将锅碗瓢盆洗干净以后,老头连脑门上的汗珠子都没顾得上擦,就慌里慌张的开门离去:“你们这些小年轻哪会买呀,产妇得吃猪前腿才好,我自己去吧。”

张星宇冲着大壮努努嘴:“壮壮,你陪老爷子一块去,省的他待会再迷路。”

等俩人离开后,张星宇摆摆手示意我坐下:“知道你困的不行,再挺几分钟,我有点事儿想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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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2 爱情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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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事啊?”

我打了个哈欠,困意十足的坐到沙发上出声。

“你们几个该干啥干啥去,我跟你们说哈,这段时间老太爷可跟咱们一块住,研究大电影的晚上都戴上耳机子。”张星宇看了眼旁边杵着的董咚咚、姜铭和尿盆挥手驱赶。

“他俩指定是同志,干啥都是背着咱。”

“可不咋地,我估计肯定是宇哥有了,想找咱老大要安胎费呢。”

几个兔崽子念念有词的逃出房间。

我点上一支烟,强打起精神望向张星宇问:“到底啥情况,整的这么神秘?”

“咋说呢”张星宇搓了搓双手,向来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他,莫名其妙的脸红了,干咳几声道:“之前你不是说把三号店给钱龙吗,我想要四号店,全股的那种”

我立时间皱起眉头:“干啥,你要分家呐?”

“你别管我干嘛,就说能不能给吧。”张星宇长吐一口浊气道:“你要是同意的话,我这会儿就让磊哥给财务打电话,把四号店的所有手续给我传真过来。”

我紧绷着脸又问:“你想单干?”

张星宇豁着嘴角道:“我现在还没十足把握,所以不愿意告诉你事情的始末,你如果同意的话,就点点脑袋,如果觉得为难也无所谓,我也知道提这个要求属实有点过分。”

我俩对视几眼后,我使劲裹了口烟道:“透点信,我如果觉得有价值这事儿好商量,你不能啥啥不说,张嘴就管我要筹码,家里那么多兄弟呢,回头别人真以为咱俩是断背山下的一对好汉。”

张星宇咬着嘴皮沉默好半晌后,从牙缝里挤出俩字:“送礼。”

“给谁送?”我继续问道。

张星宇摇摇脑袋:“暂时不能说,第一我没把握,第二我还没正式确定下来,最重要的是,万一这份礼打水漂了,我得有个能搪塞过去所有人的借口,总之一句话,四号店给我,如果事情成了,咱们赚的绝对比一家店有价值很多。”

将烟蒂插进烟灰缸里,我站起身摆摆手道:“我这边过了,剩下的你自己跟磊哥联系吧,磊哥可是个plus版的守财奴,你跟他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这事儿指定没戏。”

“谢啦朗朗。”张星宇表情很认真的抱拳:“感谢信任。”

“操,你这长相往后别跟我玩煽情套路,有时候多琢磨琢磨咋忽悠你的小女朋友吧。”我冲着张星宇摆摆手,哈欠连天的嘟囔:“没啥事我睡觉了哦,我爸做好饭,记得喊我,我得快马加鞭的给小雅送过去,不然她又得闹别扭。”

张星宇歪嘴坏笑:“听这意思,小雅昨晚上跟你闹了?”

“唉,说起来都是泪。”我摆摆手道:“晚安吧。”

随便找了个房间,我衣服也不脱,直接躺下,很快传来一阵关门的声音,估摸着是张星宇出门了。

对于张星宇的神神叨叨,我既没心思多问,也不想计较太多。

一众兄弟里面,他是最特殊的一个,按照能力,他应该稳坐前三,可他的性格又总是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陌生感,他有时候很健谈,跟什么人都能扯上几句,有的时候又异常冷漠,打死都憋出来仨响屁。

以他的能耐,我相信不论他走到什么地方,想要迅速赚到一家酒店都是件极其简单的事情,所以根本不存在他想单干或者分家,但他又跟我遮遮掩掩,说明要干的事情自己都没有五成的把握。

人真是一种神奇到难以形容的动物,我明明困得要死,可躺下以后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放映着从昨晚上到现在为止江静雅对我的态度。

越琢磨越是清醒,我干脆爬起来,昂头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的呢喃:“唉我们失去了爱情该有的样子。”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一直熬到晌午十分,直至老爷子和大壮有说有笑的回来,我都始终没能成功睡着,索性来到房间,给老头打下手,同时准备学点他的“独门手艺”。

见我懒散的洗菜摘菜,老头一边“咣咣”的剁着大骨头,一边侧脖看向我笑道:“挺累的?”

“身累、心也累。”我老老实实的承认:“同时还有种后悔的感觉。”

没等我说完话,老头回手就是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横着眉头训斥:“臭小子,这种活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遍,后悔啥?你又有什么可后悔的,小雅什么都不图,一门心思跟着你,这才几天呀,你就开始抱怨满满。”

我吞了口唾沫解释:“我不是抱怨,就是觉得她现在有点神经兮兮的,今早上我”

“别跟我说你那些破事,反正我就知道小雅没有亏欠你任何,反倒是你各种对不起人家,她要是我闺女,你就算有十座金山的家产,我照样不带让闺女跟你的。”老头情绪暴躁的打断:“责任,知道不?甭管什么原因,让媳妇受委屈掉眼泪就是你的不对,要么当时手别欠、嘴别贱,不要去招惹人家,既然招惹了,你就得惹到底,即便有一天你和小雅真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我都不允许你先迈出腿,否则咱俩的关系就走到头了。”

瞅着老头满脸认真的模样,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唉”

“唉个屁,当爹啦,这是喜事,给老子哈哈大笑。”老头抬腿踢了我一脚,绷着脸撇撇嘴:“中午我先整个三菜一汤,咱爷俩给小雅送过去,你麻溜睡会吧。”

中午十二点多,我和老爷子拎着新买的餐盒高高兴兴的敲开了病房了门。

auzw.com房间里,江静雅、谢媚儿、温婷和陈姝含正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看到我爸进来,江静雅很礼貌的爬坐身子。

“别动别动,你现在身体骨太弱,先吃饭哈。”我爸连忙摆摆手,同时招呼另外几个姑娘道:“都兑付的吃一口,我带的米饭多着呢。”

江静雅摆摆手道:“不用了爸,我们吃过啦,刚刚婷婷她妈给我们送的饭。”

我拧着眉头,有些不满的出声:“吃过饭了,你咋不提前打个电话呢,老头忙活了一上午,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换身干衣服。”

“去去,滚一边去。”一抹失望从老头的眼中一扫而过,不过他很快恢复过来,抬腿搡开我,冲江静雅态度很和蔼的说:“吃过就好,晚上想吃啥,你跟爸说,爸马上去准备材料。”

江静雅挤出一抹笑容道:“不用麻烦的爸,晚上婷婷她妈也会过来送饭的,您好好歇着就可以。”

老爷子马上摇头道:“这那行啊,你是咱老王家的媳妇,哪能老吃别人家的饭。”

温婷马上凑过来打圆场:“叔,我和小雅的关系就像亲姐妹一样,不分她的我的,您别多想哈。”

说话的同时,她还将饭盒打开,使劲嗅了嗅鼻子,朝着江静雅道:“你别说,叔叔煲的汤还真勾人食欲,小雅你再喝点,你现在这种情况完全不需要在意身材,自己健康、宝宝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趁着她们聊天的空当,老头满脸挂笑的凑到枕头边的孩子旁边,止不住的小声念叨着什么。

江静雅回头,朝着老爷子轻飘飘的出声:“爸,你离孩子远一点,他刚刚才睡着,容易吵到他。”

“诶,好的好的。”老头刚刚要伸出去的手掌,马上又如同触电一般缩了回去,往后倒退两步,眉开眼笑的打量孩子:“真好,又白又嫩,鼻子和嘴巴跟朗朗小时候像极了。”

江静雅挪动一下身体,将孩子往她跟前挪动一点出声:“稍微小点声爸,你是不知道你孙子多磨人,一哭起来哄都哄不住。”

本来我没想作声的,可面对江静雅这种态度,我的火一下子没压住,直愣愣的注视她发问:“你啥意思啊?怎么我爸看两眼孩子,一会儿这个事儿,一会儿那个事儿的,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说,别拿话噎老头。”

“我说什么吗?”江静雅的嗓门瞬间提高。

老头抬头瞪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训斥:“你给我闭嘴,滚去把尿布洗干净。”

我深呼吸一口,弯腰从床上抓起来盛满尿布的脸盆,刚一挪开脸盆,我突然看到脸盆旁边扔着一堆拿塑料袋包裹的方疙瘩,竟是老头冒雨从老家带过来的手工红糖,我压抑到极致的愤怒瞬间爆发。

“江静雅,你过了!”我“咣当”一声将脸盆扔到地上,气呼呼的注视她的眼睛:“来,今天咱俩好好谈谈,你究竟有什么不满,我爸淋了半宿的雨,从老家带过来的红糖,你连包装都没拆开,直接撇床底下,看不起谁呢?”

江静雅被我吼得的一愣,眼圈当时就红了,胸口剧烈起伏道:“你喊什么喊,我难道还没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和不喜欢的吗?”

“你有选择的权利,但至少应该理解大人的好意。”我咬牙低吼。

没等我把话说完,老头一把薅住我的胳膊,往门外推搡:“你给我闭嘴,一包红糖而已,小雅不喜欢扔垃圾堆都没问题,干什么呀你,至于大呼小叫的不?”

边往外推我,老头一边朝着小雅安抚:“别理他哈小雅,待会我拿鞋底子抽他。”

江静雅抽泣着喊叫:“王朗,你不用总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没做错任何,你要实在看我碍眼,完全可以说出来。”

“哇”

本来睡得好好的小祖宗当即被吵醒,双腿乱蹬的嚎啕起来。

谢媚儿连忙抱起孩子,陈姝含和温婷也起身不住的劝解。

老爷子吸了吸鼻子,歉意的朝江静雅道歉:“小雅,对不起啊,爸不知道因为一包红糖,能让你和小朗发生这么大的矛盾,爸不该自作主张把红糖带过来,你别生气,也别和王朗一般见识,爸知道你受委屈了,这样,往后我就不过来了,想吃什么,你给王朗打电话,我在家给你做好。”

江静雅一边抹眼泪一边解释:“爸,我不是针对你,我知道你为我好,我就是觉得委屈,但又说不出来哪委屈,呜呜呜”

几分钟后,我和老爷子来到病房的电梯口,老头拍了拍我肩膀,丢下一句“照顾好小雅和孩子,不管发生什么,记住我说的话,不允许你先迈出去第一步脚”,就直接钻进了电梯里。

我倚在电梯口连抽了几根烟后,强制让自己恢复平静,然后佯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重新走回病房。

爱情可能有苦有甜,但生活就是柴米油盐,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们大部分人却没办法合理的经营,我不怪江静雅任何,唯独遗憾的就是自己没能有个好脾气,不过好在我们都还很年轻,都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改变,去想尽办法的维系。

病房里,江静雅抱着孩子,看了我一眼,声音很轻的说:“对不起,我知道我刚刚有点不可理喻,替我跟爸说一声,让他千万别往心里去。”

“没事儿。”我笑了笑,抓起盛满尿布的脸盆走了出去。

我出门的同时,江静雅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爸,对不起,晚上我想吃你熬的鱼,可以吗”

走出病房,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马上按下接听键。

手机中传来张星宇的声音:“待会我给你个地址,你替我过去见个人吧,很急,特别特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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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3 找人

“喂,你在听吗朗朗?”

也许是见我半晌没有反应,张星宇又微微提高一点调门。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胖砸,我刚跟小雅吵吵了一顿,表情这块拿捏的不到位,要不你让小树或者四小只过去吧。”

张星宇毛毛躁躁的出声:“这事儿他们来不好使,就得你自己,快点的昂,地址我微信给你。”

我无奈的喘息一口:“行吧,不过估计我得晚一会儿才能到。”

挂断电话不到半分钟,张星宇就给我发过来一条位置。

扫视一眼信息,我继续埋头洗涮尿布,别看我这会儿脸上好像挺平静,实际上内心乱到爆炸,没由来的烦躁,又发泄不出的恼火。

将满满的一盆尿布洗干净晾起来以后,我没有直接回病房,而是坐在走廊的塑料椅上发呆,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成年人的治愈其实也是一瞬间,并不是自愈能力有多好,主要还是没办法。

病房里,江静雅和她的几个小姐妹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刚刚的一切就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我们心里其实都明白,争执和分歧已经产生了,想要彻底消除裂痕,肯定不会是一时半会的事儿。

突然想到老早以前,看过的一部外国电影,里面有句台词特别经典:所有的我没事,其实都是爱的谎言。

我正发呆的时候,陈姝含笑盈盈的从房间里走出来,朝着我挤眉弄眼的打趣:“大朗哥,这边白天也没什么事儿,你回去歇歇呗。”

我摆摆手笑道:“没事儿,我回去也睡不着,搁门口呆着,万一小雅有事我也可以随时去办。”

“你不走是害怕小雅突然找不到你啊,啧啧啧,第一次发现我朗哥其实也是个暖男。”陈姝含故意拿后背将房门靠开一条缝隙,昂着脑袋出声:“这么好的老公,要是没人要的话,回头我可领走了昂。”

“快别拿我开涮了含含姐。”我知道她是故意说给江静雅听,说白了就是想帮忙缓解我俩的关系。

“样儿吧,姐可是一路看着你们走过来的。”陈姝含像个爷们似的在我胸口轻怼我一拳头,努努嘴道:“小雅知道你不容易,也不是非要绑着你,她主要还是缺乏安全感,有事你该忙的忙,但该回来的时候必须得马上回。”

“嗯。”我抿嘴点点脑袋。

“快去吧,白天这边什么事情都没有,有我们几个陪着呢,老爷们不能不围着媳妇转圈,但也不能老围着媳妇转圈,主要是这个度你得把握好。”陈姝含推搡我一下,压低声音道:“你俩都先冷静冷静,你这块自己想办法调节,小雅那边我们帮着你梳理,晚上早点过来。”

我抻脖朝着病房里瞄了一眼,见到江静雅正好也搂着孩子在朝门外眺望,我俩对视几眼,随即全都咧嘴笑了出来,当即点点脑袋道:“成,那就麻烦你们了,晚上想吃啥,给我打电话,老爷子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做饭,你们不让他干,他心里头反而觉得不得劲。”

“妥妥滴,兄dei。”陈姝含大大咧咧的比划个ok手势,随即摸了摸额头呢喃:“咱娘俩好像整错辈分儿了,从你师父那儿论,你得喊我一声妈。”

“快拉倒吧,有能耐把我师父突突了咋说。”我没好气的撇撇嘴。

不多会儿,我从住院楼里下来,先给郑清树去了个电话,让我替我在病房门口守会儿,然后自己又拦下台出租车,径直赶往张星宇给我发的地址。

之所以安排人二十四小时呆在病房门口,除了是为了干点力所能及的活以外,最主要的是我怕有人整幺蛾子,虽说崇市跟我们自己的低头差不多,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auzw.com半小时后,出租车将我放到一片类似城中村的街口,摆摆手道:“串城街到了,你说的那个地址车子开不进去,你顺着这条道往南走,有个三四百米都能到。”

瞅着车窗外成片的民房和“握手楼”,我皱着眉头呢喃:“咱崇市到现在还有城中村呢?”

“哪没有啊,不过现在这类地方不多见了,这片估计过阵子也得拆。”出租车司机笑呵呵的解释一句:“其实老人们还是不乐意搬,毕竟从这地方生活半辈子了,吃的喝的便宜,上市里也就几分钟的路程,但没办法呀,城中村全占的是好地界,上头肯定得改造。”

从车里下来,我一边戳开导航,一边昂着脑袋来回观望。

乱糟糟的电线悬挂在半空中,被污水堵塞的排水管道发出刺鼻难闻的气味,不远处建筑拆迁的尘土弥漫在空气中,除了刚到崇市那会儿,这几年我几乎很少来这种地方。

边走我边琢磨,张星宇到底搞什么幺蛾子,这种地方哪可能存在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按照张星宇发的坐标,我走到一栋民房的门前。

民房有点类似于农村的那种三合院,不算宽敞的大门国道停了四五辆电瓶车。

里面有三间平房,呈不规则的“品”字型排列,院子不大不小,但却给人一种极其脏乱的感觉,小院当中扯着几根铁丝当晾衣架,每间房门口都有个临时搭建的小棚子做厨房。

我走进去的时候,院子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正从院里晾衣服,见到我来回张望,大姐很友好的抖落两下手下的衣服笑问:“租房啊兄弟?”

“不租,找人。”我掏出手机晃了晃。

张星宇让过来找人,但又没告诉我找谁,所以我此刻稍微有点尴尬。

“找谁呀,这院里一共就三家人,我都认识。”大姐点点脑袋,继续晾衣服。

“找,张迪。”就在这时候,我脑后传来张星宇的声音,他领着两个塞满东西的购物袋,笑盈盈的开腔:“我们是张迪念夜大的同学,他这会儿起来没?”

妇女指了指她身后的那间屋子解释:“小迪啊,他好像出去啦,不过待会就回来,他妹妹快要放学了,每天这个点,他差不多都能回来,你们坐着吧。”

说着话,女人拿出几个小马扎递给我们:“喝水不?”

“不用不用。”我和张星宇同时摆摆手。

不多会儿,女人晾好衣服,拉家常似的也搬起一张小马扎坐下,笑盈盈的出声:“小迪这孩子特别实诚,来这儿住快三年多了,白天打工,晚上读夜校,一日三餐给他妹妹准备的舒舒服服。”

“他来这儿住三年多了?”张星宇皱着眉头道:“之前不是说他去参军了吗?”

“参军我还真没听他提起过,反正我们家搬过来住,他就已经在了。”妇女摇摇头道:“不过小迪确实会功夫,之前咱们这片进贼了,就是他一个人给抓到的。”

“忙着呢,胖婶。”就在这时候,一道低哑的声音从我们身后的门口处传来。

我循着声音回过去脑袋,结果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颊出现在我们身后,那人套件松松垮垮的跨栏背心,花格子的大裤衩随风摆动,竟然是昨晚上力克泰拳王的那个“地藏”,而他顺势望向我们,目光瞬间定格在张星宇的脸上

2204 故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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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宇吸了吸鼻子,同样抬头望向地藏。

地藏的目光在张星宇脸上停留几秒钟后,提起手中的塑料袋子招呼:“胖婶,你拿几个桃子尝尝?刚在街口买的,说是从东边县果树上刚摘下来的,挺新鲜的。”

“诶,你跟你同学先聊天,婶儿帮你洗干净装盘。”妇女明显跟地藏很熟络,顺手接过塑料袋,朝我们摆摆手后,又冲院子当中的水龙头走去。

“进屋坐吧。”地藏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面无表情的冲张星宇说了一嘴。

地藏住的屋子大概有个二十来平,摆设很简单,一张老款的皮沙发,一方拿纸片垫着桌角的茶几,墙上贴了几张泛黄的明星海报,中间用一个小帘子隔开,帘子的另外一边摆了张单人床,床被、被罩全是粉色的哈喽kitty,想来应该是个女孩子住的地方。

张星宇将手中的塞得满当当的两个购物袋放到茶几上,沉默片刻后,冲着地藏出声:“还好吗迪哥?”

听到张星宇的话,我微微一怔,敢情他和地藏是故交。

地藏揪了揪喉结,“呵呵,对于咱这种没爹没娘的人来说,能活着就叫好。”

“哦”张星宇笨拙的咽了口唾沫,抓了抓后脑勺道:“其实我后来去孤儿院找过你,院长说你被人领养了,我本来想问下领养你的人信息,结果”

地藏直接打断张星宇的话,笑着摆摆手道:“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张星宇深呼吸一口气,貌似鼓足勇气的和地藏对视在一起:“迪哥,我知道你心里有火,但当时我们都没办法选择的,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没办法选择,只能任由别人像挑货物一样把咱们选走,而我那会儿确实受够了孤儿院的生活,所以才会骗你的”

“我说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地藏表情很平淡的再次打断,先是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然后又指了指张星宇微笑:“你活着,我也还活着,这就是幸福。”

屋子里瞬间再次陷入沉默,胖婶将洗干净的桃子端进来时候,看了看我们,很识趣的没有多问任何,又快步走了出去。

张星宇从沙发上站起来,挪揄的说道:“迪哥,我我这次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咱们能不能还像小时候那样,继续同甘共苦。”

“怎么同甘苦?”张迪的脸颊瞬间泛黑,胸口剧烈起伏:“就像小时候,你明知道会有人来挑选我们,然后骗我都不走,告诉我,咱们连夜逃出孤儿院,结果我翻墙摔断了腿,然后眼睁睁看着你被有钱人领走是吗?你是我的话,你还能继续相信吗!”

张星宇忙不迭出声:“迪哥,你听我解释”

地藏突兀一把薅住张星宇的衣领,扯到自己的面前,梗着脖颈咆哮:“你被挑走了,我其实并不生气,因为我知道,咱们都一样,都向往过好生活,可你不该那么绝情,你还记得吗?中间我一瘸一拐的找到你,可无论我怎么喊,你都装作不认识我,你知道吗?我那天去找你,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把我攒下来的糖全给你,我怕你犯病的时候,吃不到糖。”

“迪哥,我错了。”张星宇的眼圈见红,抽吸两下鼻子道:“我承认我当时确实有点小心眼,生怕你会取代我的位置,我那会儿最大的梦想就是读书。”

地藏盯盯注视张星宇几秒钟后,陡然松开他,长吁一口气道:“我也想啊,我也想读书,兄弟,你知道吗?我到十四岁才学会写自己的名字,才知道上大学得先念高中,呵呵呵”

张星宇呆滞几秒钟,迷惑的问:“院长告诉我,我走以后没多久,你就被人领养了啊,难道院长骗人?”

“院长没有骗人,是领养我的那对夫妻人面兽心。”地藏摇摇脑袋,将自己的背心撩起来,我看到他的腰上、肚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烟疤,非常触目惊心。

张星宇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这”

地藏眼角噙着泪花,但强忍着没有流出来,声音变得愈发的低哑:“那两口子心理变态,他们领养我是为了有个发泄的工具,他们开家茶社,白天让我在茶社里做事,晚上用铁镣锁住我脖子,让我像狗一样趴着睡、跪着吃,男的喝完酒会拿烟头烫我,女人打牌输钱也会折磨我。”

“对不起迪哥,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张星宇沉默几秒钟后,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朝着地藏像是捣蒜一般的“突突”连磕几个响头,直撞得头破血流,地藏才抻手将他拉起来,挤出一抹笑容道:“都过去了,我们还活着,就是幸福。”

张星宇抹擦一下额头上的血渍,低声问道:“那你后来呢,真的去当兵了吗?”

“当什么兵啊,全是唬人的,当兵也要文凭的。”地藏摇摇头苦笑:“十三岁那年,领养我的那个男人因为酒精中毒喝死了,我趁着办丧事,偷偷逃走,但是又不敢回孤儿院,怕被再找回去,没办法,只能在街上到处溜达,捡破烂、到车站偷东西,运气好的时候饱餐一顿,运气不好挨顿打。”

auzw.com我好奇的问了一嘴:“那你这一身厉害功夫是怎么来的?”

地藏看了看我,自嘲的呢喃:“哪有什么功夫,我在拳馆当过小时工,那时候跟着学了一点点,干扒手的时候,带队的头儿让我们练习从油锅里往外拿香皂,然后稍微大点了又去工地当小工,到屠宰场做屠夫,上千斤的牛,得自己琢磨怎么干掉还不受伤。”

我皱了皱眉头,又接茬问了一嘴:“屠宰场没有工具和人帮忙吗?”

“有啊,但我们干的是计件工,找人帮忙意味着就得分钱给对方,我不乐意分。”地藏揉搓两下眼眶,意味深长的浅笑道:“困境助人成长,绝境逼人癫狂。”

张星宇抓起茶杯抿了口水,表情诚恳的望向地藏:“迪哥,我现在好了,要不你跟我走吧。”

地藏猛不丁望向我,嘴角的笑容瞬间收起:“你知道我会功夫,说明你们昨天晚上在潮人酒吧。”

张星宇点点脑袋承认:“迪哥,我们去酒吧真的是巧合,见到你更是意外之喜。”

“哈哈,一万多块钱一张票,你们能看得起,说明真是混的好了。”地藏皮笑肉不笑的抓起茶几上的两塑料袋东西直接塞到张星宇的怀里,摆摆手道:“我还有别的事情就不留你们了,再见。”

“迪哥,你难道想一直落魄下去吗?”张星宇紧锁眉梢低吼。

“这么多年,我什么都做过,唯独没有当过乞丐,知道为什么吗?”地藏梗着脖颈咆哮:“因为我跪够了、趴够了,再也不想被任何人怜悯了,小宇我希望你好,也希望你不要再对我骚扰。”

“迪哥,我特么不是怜悯,是真心实意的想帮你,帮我自己,想要挽回我曾经的遗憾。”张星宇着急的蹦跳两下,指了指我道:“他叫王朗,是我成年以后认可的第二个朋友,准确的说是兄弟,他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生活。”

“想要的生活?呵呵那我需要付出什么?”地藏嗤之以鼻的反问:“不要告诉我,天上真的掉馅饼,我没脑子、没文凭,智商情商也不高,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一百多斤的肉,我要付出的只能是自由吧。”

“你到那种地方打黑拳难道就有自由了?”张星宇气喘吁吁的咆哮。

地藏径直点点脑袋道:“对!至少我不用面对任何人的怜悯和嘲笑!”

张星宇气鼓鼓的叫嚷:“你真特么固执,我只是帮你用你的本事换取更高的价值。”

“对呀,如果我不固执可能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地藏冷笑着摆摆手道:“恕不远送,再见,不对,再也别见,不要逼我搬家。”

“哥”

就在这时候,一个估摸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背着书包一蹦一跳的跑了进来。

女孩子衣着很朴素,穿件附近小学的校服,但是收拾的非常干净,模样算不上好看,但也不丑,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一般人,进屋以后,他先是朝地藏打了声招呼,然后又很有礼貌的分别朝我和张星宇问好:“哥哥好。”

见到小丫头,地藏一扫之前的愤怒表情,抻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道:“你先去胖婶家看会电视,哥马上给你做饭。”

女孩乖巧的点点脑袋,转身的时候,眼睛在张星宇的身上停留几秒钟,马上欢呼雀跃的拍手:“咦?你是宇哥吗?”

“你认识我?”张星宇迷瞪的反问。

“对呀,哥哥画过很多你的画,你等着哈,我拿给你看。”女孩点点脑袋,掀起来沙发的一头,从里面拿出一沓素描,其中有好几张都和张星宇特别像,只不过画像中的张星宇比现在胖很多,应该是早两年的样子,每张画像的角落都有几个写的很潦草的字迹:我的兄弟张星宇。

“玲玲你干嘛。”地藏忙不迭阻拦,同时推搡一下张星宇:“你们走吧,我要忙了。”

张星宇摆开地藏的手臂,一把握住他的手掌发问:“后来,你见过我?”

地藏沉默几秒钟后,点点脑袋:“见过,你在酒吧街的时候,我见过你好多次,当时想要找你的,后来又觉得你混的太好了,出入都有小汽车,我过去的话,容易给你丢人。”

说着话,地藏将一沓素描胡乱塞进沙发底下,朝着我们摆摆手:“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帮助,你们快走吧,算我拜托了,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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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5 人间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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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看起来身材单单薄薄的,但是手上的力度属实不小,一手推着我,一手往外推张星宇,愣是将我们俩全都轻轻松松的赶出了他住的小屋。

出门以后,那个叫胖婶的女人正好从外面摘菜,笑盈盈的朝我们打招呼:“你们要走啊?”

“嗯,他俩还有别的事儿,让玲玲先去你家看会儿电视哈胖婶。”地藏豁嘴一笑,随即抬起左右手臂,分别搭在我和张星宇的肩膀头上,硬往大门外搡动。

一点不夸张,这家伙的手臂搭在我肩膀头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压了两袋子大米似的敦实,我根本挣脱不得,难怪昨天看他打拳,竟然可以轻轻松松的将泰拳王一脚给干倒。

院外,地藏收起脸上的笑容,松开我和张星宇,随即清了清嗓子道:“小宇,好赖话我都说过了,你是了解我脾气的,不要总让我重复,我会不耐烦。”

“你也知道我性格,但凡我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半途而废。”张星宇揉搓两下肩头,怔怔注视着地藏道:“迪哥,我说句实在话,如果你没有去参加那个黑拳赛,我肯定不带来找你呢,因为我不想拉你进漩涡,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与其让你掉进别人的圈套当把刀,还不如跟我走,最起码你在我们身边有意识、有灵魂。”

“什么意思?”地藏皱了皱眉头发问。

张星宇答非所问:“昨晚上那个泰拳王被你打死了吗?”

“应该没有吧,我留余地了。”地藏想了想后回答。

张星宇搓了搓腮帮子,表情认真的说:“但他绝对没了,或许是死在别人手里,可这笔账一定是记你身上,信吗?”

“我信个屁,好几百人看着呢,我就不信谁还能硬往我身上赖。”地藏撇撇嘴冷笑:“我知道你打小就聪明,但脑子能不能别老往我身上用?我去打黑拳,跟对方签过条款,生死不论,不止是我,每一个打拳赛的都签过。”

“迪哥,你觉得你们签那个条款有法律效应吗?哪条法律上写着只要你们签什么劳什子条款就可以不顾及他人的生死?”张星宇拧皱眉头再次反问:“你说好几百人看着,那我问你,警察如果来抓你,又有谁会站出来替你作证,那好几百人谁上前去确认过你的对手到底是死是活?他们看到的事实就是你亲手打死了人,明白吗?”

“我”地藏语塞的陷入迟疑。

“那伙组织黑拳赛的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你有了解过吗?他们多大个脑袋敢拿人命干涉赌局?”张星宇提高调门再次质问:“你打比赛说明肯定是缺钱了,而且奇缺无比,我猜是为了刚刚那个女孩吧,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

地藏伸手一把捂住张星宇的嘴巴:“你小点声,周围邻居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说话的功夫,几个推着电瓶车的中年人从胡同另外一头进来,友好的朝着地藏打招呼。

“刚下班啊刘叔、李大爷。”地藏瞬间化身成一个满脸挂笑的邻家大男孩模样。

其中一个推电瓶车的中年笑盈盈的出声:“小迪啊,待会带着玲玲来家吃饭哈,这回不许推辞了哈,每回家里跳闸都是你帮着修理,再推辞我都不好意思啦。”

地藏拨浪鼓似的摇头:“不了,胖婶给摊的煎饼,我都答应胖婶啦,下次吧。”

中年人佯做不高兴的模样道:“你这孩子那明天哈,明天必须来我家吃饭,不然叔可不高兴啦。”

“明天再说,明天再说。”地藏笨拙的挥挥手臂。

几个中年人推车从我们跟前过去,说话声隐隐约约传入我耳中。

“小迪这孩子真有样,懂事还仗义,咱周围这些街坊,谁家有什么困难他都帮忙。”

“可不呗,前阵子咱们这片闹贼,听说就是小迪抓着的贼,直接扔到派出所门口。”

“可惜了,要不是玲玲有病拖累他,我都想把闺女介绍给他”

当几个中年人走远后,张星宇掐腰看向地藏发问:“你什么时候有的妹妹?你要不告诉我,我就找你邻居打听去,顺便跟他们宣扬一下你的另外一张面孔。”

“玲玲是我捡的。”地藏迟疑几秒钟后,沉吸一口气道:“之前我在车站当扒手的时候,无意间见到玲玲,她在附近捡垃圾吃,她和你我一样也是弃婴,只不过她运气更差,被人贩子连卖了好几手,因为她有慢粒白血病。”

“自己本身就是个托油壶,还捡个累赘。”张星宇扫视他一眼,摸了摸鼻头道:“你赚钱是因为她吧?”

“也是也不是。”地藏抿着嘴角道:“玲玲的病需要药物缓解,但药价太高,我自己也希望能够过得好一点,打一场拳赛可以赚十万,这种收入让我眼红。”

“动动脑子好不好,你特么脖颈上的是肿瘤吗?”张星宇气的破口大骂:“拿命搏一场才能赚十万,你觉得自己真的叫赚?迪哥,你信我一次,跟我走,你想要的、玲玲治病的开销,我都能想出来招,好吗?”

“不了。”地藏毫不犹豫的摇头:“也许今天的你,看十万块钱可能就是毛毛雨,但对我来说是希望,我没想要大富大贵,对我而言,保持现有的生活就足矣。”

张星宇攥着拳头,眼珠子鼓的溜圆:“迪哥,那你想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倒在角斗场上怎么办?你的对手不一定会像你似的留余力,你妹妹是不是要重新沦落到街头捡垃圾,我是为你好啊。”

“那是我的命,也是玲玲的命。”地藏低头沉默片刻后,再次朝着张星宇摇摇头:“小宇,你能想起来我,我很高兴,可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就这样吧,我要给玲玲准备饭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不然的话,就是强迫我搬家。”

说罢话,地藏直接转身返回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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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宇轻喊两声:“迪哥”

“咣当!”

地藏将院子里的大门重重合上,生硬的态度连我都能感觉到想拉他入阵营几乎没有可能。

杵在门口蹲了几秒钟后,我叹了口气,拍了拍张星宇的后背道:“唉,走吧。”

“你先回去,我再琢磨琢磨。”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慢慢拆开包装纸,就地坐在院外的台阶上。

我点上一支烟,坐在张星宇的旁边道:“咋地,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想出来什么套路?”

“他很缺钱。”张星宇咬着嘴皮道:“这就是突破口。”

“但他不可能收你的钱。”我表情认真的说:“他的心情我特能理解,他拒绝的是你的帮助,保留的是自己的尊严。”

张星宇吧唧吧唧裹着棒棒糖,咧嘴笑道:“这世上最大的套路就是真诚,不论那个潮人酒吧是谁整出来的,我猜目的只有一个,拉练出一群合格的亡命徒,先用小钱来打开类似迪哥这样人的贪欲,随后再一步一步将他们拖进深渊。”

我想了想后发问:“你要四号店就是为了给他吧?”

张星宇低声回答:“对,我想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对他的感情不掺水,不论是否加入我们,我都愿意给他一份生活的保障,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只要收下,就一定会加入我们,如果中途有什么变化,我会想办法再为公司挣出来一栋酒店。”

坐在台阶上沉默片刻后,我朝着张星宇道:“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咱们进去再谈谈?”

“徒劳,他这个人死犟死犟,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们一起在孤儿院呆过很久很久,如果不是因为我耍奸,也许我们现在还死抱在一起。”张星宇吐息一口道:“我太了解他了,给他惹急眼,他真能做出来连夜搬家的举动,你回医院去吧,我特么留下来给他打持久战。”

半小时后,院子的大门打开,地藏从里面走出来,见到我和张星宇还在门口呆着,他愣了几秒钟后,直接擦身从我们旁边走过。

“去打比赛呀?”张星宇拍了拍屁股起身,小跑着撵了过去。

地藏耷拉着脑袋不言不语,张星宇话痨一般继续道:“今晚上对手是谁,跟我说说呗,保不齐我押宝押对了,还能赚笔大钱。”

地藏突兀停驻下来,烦躁的低吼:“你有病吧,别让我对你产生反感。”

张星宇嬉皮笑脸的出声:“反感就反感呗,大不了你就像小时候在孤儿院里一样,抡起袖子揍我两拳。”

“随便你,爱跟着就跟着吧。”地藏扫视一眼张星宇,颇为无奈的吐了口唾沫,继续拔腿往前走。

张星宇笑盈盈的接着问:“打一场比赛能赚十万是吧,你说我要是参赛的话,有没有可能跟你碰上?”

地藏不耐烦的一胳膊推搡开张星宇骂咧:“你好像缺心眼,就你的身体素质,跑步都成问题,还想跟人打比赛?况且参赛需要有人介绍,你认识这个圈子里的人吗?”

我尾随两人走出去二三十米远后,张星宇扭头朝我摆摆手:“朗哥,你回去吧,我陪我迪哥说说话。”

我欲言又止的蠕动两下嘴角,随即点点脑袋道:“成,有事给我打电话吧。”

张星宇这个人与生俱来有股子艮劲儿,他要是认准一件事情,真的是九头牛也拽不回来,我猜他不断的给地藏献殷勤,可能不止是看重他的实力,最主要的还是想要挽回童年最好的伴侣。

回到医院里,我看到老爷子正坐在病床旁边喜滋滋的逗着小家伙,而江静雅则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轻嘬,谢媚儿和其他几个妞也都人手一碗热汤,屋子里一派和谐景象。

见我进门,江静雅连忙举起手中的碗招呼我:“老公,你快来尝尝咱爸炖的鲫鱼汤,特别香。”

老头白了我一眼,搂起小祖宗来回踱步:“你喝你的小雅,给他吃什么玩意儿,不听话的混小子。”

“嘿嘿,你们喝着,我洗尿布去。”我露出会心的笑容,弯腰抓起床底下堆满尿布的脸盆往出走。

洗涮的过程中,我突然间想起来地藏刚和张星宇见面时候说过的那句话,能活着就叫好。

“是啊,能活着就叫好,至少我们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傻呵呵的自言自语一句,低头继续“蹭蹭”洗起尿布。

人间蹉跎,但总有些值得。

将尿布晾起来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董咚咚的号码,我笑盈盈的接起:“啥事啊弟儿?”

董咚咚焦急的喘着粗气道:“宇哥晚上要参加潮人酒吧的黑拳比赛,刚才专门找了两个富二代替他报名,我们拦都拦不住,你快过来吧大哥。”

我惊诧的低吼:“啥!那比赛档次那么低吗?啥样的选手都能报名,他爹了个我得,你们四个给我把死胖子死死按住昂,我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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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6 收拾收拾,准备停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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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接着电话,我一边拔腿就朝电梯口的方向奔去。

路过江静雅病房门口时候,我略微犹豫几秒钟,随即拨通郑清树的号码,径直走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郑清树说话含糊不清的发问:“喂,朗哥?”

我快速按动电梯按钮又问了一嘴:“你搁哪呢?”

郑清树闷声道:“医院食堂呢,我寻思你守着嫂子她们,我就舒舒服服下来吃口饭,咋地啦?”

我深呼吸两下道:“先别吃了,把车开到医院门口,咱俩一块办点事儿。”

郑清树担忧的出声:“那嫂子这边呢”

我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不耐烦的催促:“我有别的安排,你赶紧的吧。”

挂断电话后,我犹豫几秒钟后,又拨通堂哥陈花椒的号码。

“嘟嘟”

等待音连响几声后,陈花椒声音含糊的接起电话:“怎么了小朗?”

我搓了搓腮帮子开口:“哥,我媳妇生了,按理说这个电话没想打,但我现在有点要紧事儿,必须得麻烦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嘿,你个兔崽子,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拿我当回事了,小雅生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他妈不给我打电话,寻思啥呢?”陈花椒当即恼火的臭骂:“你最近真是狂的有点没边了,都搞不清楚谁是哥谁是弟。”

我叹口气道:“哥,不到万不得已,我肯定不带给你找麻烦的,我现在确实有点难,我有两件事情拜托你,第一,小雅病房门口没有人,你想办法给我找几个合适的兄弟过来接班,最近辉煌和我另外几个对手貌似表现的特别活跃。”

陈花椒霸气十足的应声:“别管了,我马上安排,崇市那是咱的家,谁**敢给你晒脸都肯定不好使。”

我舒了口气,继续道:“第二件事情,最近新冒出来个叫潮人酒吧的场子,我不知道幕后老板是谁,但铁定有点实力,我这会儿可能得过去挖挖他们的根儿,保不齐闯出来什么乱子,你得帮我想想辙。”

“潮人酒吧?”陈花椒微微一愣,满不在乎的笑道:“我没听说过这地方呐,行吧,待会地址发我,我找朋友过去替你把场面铺开,想怎么干你随意,记住啦,人丢脸不丢,你是咱老王家的种,不惹祸也不怕祸,真特么遇上啥调解不开的事儿,放手去开,闯出来任何祸端有哥呢。”

我顿了顿轻问:“你今晚上喝了吧?”

陈花椒打了个饱嗝道:“喝了呀,在京城跟一位你想象不到的达官贵人拼的酒,对啦,今天我碰到一个小军官,好像是叫连什么连什么玩意来着,我想不起来啦,他说特别欣赏你,抓住他这根藤,那小子将来指定会越来越好。”

“你说的是连城吧。”我顺着他的思路捋了一下笑道:“妥当,待会我把医院地址和酒吧地址给你,你千万别弄混了昂。”

“放放心心的。”陈花椒应和一句:“就这样吧,我跟我哥们泡澡去啦。”

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我突兀停到手机那头陈花椒并未挂电话,而是语调很急促的在跟什么人讲话:“权哥,马上帮我整张回崇市的机票,我弟媳妇生孩子啦你说哪个老弟啊,昆子徒弟,三哥一直赞不绝口那位”

“哥,不用着急回来。”我冲着手机那头连声吆喝。

陈花椒估计是没听到,我挂断电话又拨过去后,那边却没人接听,记得我又着急忙乎的给他发了条短信。

短信刚发完,郑清树开台“雅阁”停到了我面前,朝着我招招手笑道:“朗哥,走着。”

我回头又看了眼住院部,拽开车门钻了进去。

坐进车里,郑清树沉声介绍:“大部分兄弟都走了,宾馆里现在就剩下皇上预留的两间房,这台车是波哥走时候买的,说是这段时间嫂子住院,肯定诸多不便,让咱们留下当代步。”

我将地址给他后,想了想后叮嘱:“明早上,你还得跑个腿,替我从附近找一栋别墅租下来,小雅的父母估计这两天就会到,反正面子里子的事情必须得做足。”

郑清树比划个ok的手势道:“已经租好了,皇上今天早上走时候跟我说过的。”

我感激的抱拳道:“辛苦你了树哥,按理说不该让你办这些事情,但我身边属实没人用,四小只全让胖子给拽走啦,周德又跟着皇上去我老丈人家探亲。”

郑清树哑然失笑:“朗哥,你和大部分大哥的区别在于,你很少拿底下兄弟当马仔看待,我想这或许也是头狼能够迅速站稳的主要原因,因为在我们心目中,能得到应该有的尊重,尊重很多时候比钞票更重要。”

我愣了一愣,摇摇脑袋道:“那是你的想法,很多人不这么想,如果全世界人的心思都一样,咱们在瑞丽的分公司不会解体,大鹏、冯杰、袁彬他们不会走,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好好的跟乐子谈一下这件事情。”

auzw.com郑清树颇为感慨的浅笑:“贪念是每个人都左右不了的,我刚来咱家时候,唯一的念想就是被重要,甚至还想过怎么样把皇上、乐子、疯子这些人全部除掉,可去阿城走了一遭,我突然发现,头狼之所以叫头狼,并不是因为咱们这个团伙里谁都有多强,而是每个人都在朝着一个方向使劲,就像这次阿城,换做是我,打死我,我都肯定不带主动站出来扛事的,可是疯子做到了,这可能可能差距。”

“慢慢走,慢慢看。”我点到为止的回应一句,掏出手机迅速将医院和酒吧的地址分别发送给陈花椒。

沉默几分钟后,郑清树低声问:“今晚上会有事吧,按照正常情况,你不可能把我抽走,放任嫂子那边没有一个人。”

“我不确定。”我实话实说的苦笑。

此刻我真有点没办法确定,潮人酒吧那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做过夜场,也了解里面的一些潜规则,拿陪嗨妹来说,你既然来我的场子里工作,中途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肯定得遵循我这儿的制度走。

我不知道张星宇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参加那个所谓的黑拳大赛。

但我此刻要做的就是让他毁约,不惜一切代价的毁约。

如前面介绍过的那样,看黑拳赛起步门票价都在一万以上,除去那些vip包房,光是角斗场四周的看台就得几百号,如此大的一笔收入,夜场肯定不会乐意流失。

而我这个曾经在崇市风靡过几天的“老前辈”不一定有任何面子可言,我想要阻止张星宇上场,唯一的法子就是动粗,可我在崇市现在基本上毫无根基,身边能用的人也就这么几个,所以今晚上对我来说肯定是笔想象不到的恶仗,张星宇之所以借董咚咚的口转告整件事情,其实就是告诉我,想办法来处理干净。

见我脸上出现一抹苦涩,郑清树低声道:“朗哥,我是头狼一杆枪,指哪哪倒。”

“呼”我深呼吸一口,强挤出一抹笑容道:“不管什么情况,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潮人酒吧”的门口,我掏出手机拨通董咚咚的号码:“在哪?”

董咚咚带着哭腔解释:“大哥,我们没能拦得住宇哥,宇哥随身揣了把改锥,我们好不容易将他按倒以后,他直接拿改锥戳在直接的太阳穴上,都炸出来血了,我不敢再拦着。”

“现在已经上场了吗?”我皱着眉头发问。

“嗯,再有半分钟进场,宇哥不让我们一起,他说你肯定知道怎么做。”董咚咚迅速回答。

我接着又问:“对手是昨晚上那个地藏吗?”

“不是,是个连跆拳道的,他和宇哥之间的获胜者才能挑战地藏。”

“成,知道啦,我马上进场。”我抓了抓侧脸,从车里跳出来,朝着郑清树,双手合十道:“情况不太好,需要来点动静和声响。”

“交给我啦!”郑清树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从手扣里掏出一把“仿六四”迅速塞进去一条弹夹,接着“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口。

从车里出来,我俩大步流星的朝着酒吧门口走去。

“贵宾您好,欢迎光临”门口两个服务生彬彬有礼的鞠躬问好。

我朝着郑清树不动声色的摆摆手。

“嘣!”

一声枪响突兀炸起,酒吧门口的地板砖让干出来几条蜘蛛网一般的裂缝,门前两个迎宾的服务生吓得嗷嗷尖叫两声,直接抱头蹲在地上。

“带我去荤场,我只说一遍。”我一把薅起一个服务生的衣领,同时朝着另外一个服务生厉喝:“报警,打110,马上、立刻、瞬间!不要让我重复。”

我坚信王者商会在崇市的吨位,很多东西经公处理,可能比私人了解更方便,至少我知道开枪枪毙不了,但要是私设大型赌档和开展这种黑拳赛一定是触上头眉骨的大事。

“好贵宾您别着急,我马上带你去。”被薅着脖领的服务生脸色泛白的连连点头。

冷不丁,我看到服务生背后插着的对讲机,一把抽出来,朝着他道:“把对讲机调到你们酒吧级别最高的负责人能听到的频率。”

服务生连忙拨动两下对讲机,随即怯怯的递给我:“大哥,这个频率我们夜场的总经理可以听到,您按红色按钮直接说话就可以。”

“带路。”我接过对讲机推搡他后背一下,随即按下红色的按钮道:“潮人酒吧的负责人你好,我是头狼的王朗,跟说两件事情,第一,马上打终止将开始的黑拳赛,第二把能撤出去的人全部撤走,否则发生什么事情,我概不负责!”

对讲机里先是传来一阵“沙沙”声,接着一个瓮声瓮气的男声传过来:“操,喝多了吧,你说你是干啥的?你知道我们上面是谁不?”

“巧了,你知道我下面是谁不?收拾收拾,准备停业整顿吧。”我冷笑一声,直接将对讲机丢到一边,掐着服务生的脖领吆喝:“速度麻溜点,耽误我的正经事儿,你得陪着你们场子倒血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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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7 混乱的角斗场

前面提到过,这家场子最大的特点就是隔音效果特别好。

所以郑清树的那一声枪响,并未影响到素场里面那帮摇滚的青年男女,隔着玻璃窗户望去,里头的小青年仍旧该唱的唱,该晃得晃。

反倒是对讲机里那个所谓的“总经理”听出来动静,扯着喉咙喊:“所有保安部到门口集合,给我拦下闹事的人。”

我来不及多琢磨别的,粗暴的薅着服务生让他将我们带去通往地下室的电梯,电梯里有密码,不是他们内部人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输入,电梯门打开,我们直接来到地下二层,也就是角斗场旁边的看台上。

角斗场里,声音低沉的主持人正在卖力的吆喝:“那么咱们掌声欢迎今天的两位挑战者”

而场中两条仿若光柱一般的聚光灯已然亮起,一簇灯下是个身材瘦溜穿件跆拳道服饰的青年,另外一簇灯光下赫然正是张星宇,张星宇还是白天的那身装束,橘色的卡通t恤,松松垮垮的休闲裤,满脸挂满慵懒的贼笑,没事人似的裹着一支棒棒糖。

“今天的决斗正式开始!”

紧跟着喇叭里再次传来主持人亢奋满满的吼叫声。

和昨天一样,宽广的角斗场瞬间被灯光照的恍如白昼,四周看台上的男女老少挥舞着手臂摇旗呐喊,用这种方式宣泄着身体内分泌过剩的荷尔蒙。

“朗哥,比赛已经开始了。”郑清树靠了靠我胳膊出声。

“打断!”我一把推搡开服务生,横着脸径直朝角斗场奔去,因为看台上的观众实在太多了,情急之下我干脆爬到椅子上,踩着一些人往过跑。

“诶,这人怎么回事啊?”

“保安,快把这个酒懵子撵走”

好多观众瞬间不乐意了,纷纷嗤喝叫骂起来。

“嘣!”

一道沉闷的枪响泛起,郑清树手持“仿六四”对准天花板上最亮的大灯直接开枪。

小太阳似的大灯直接碎开,角斗场里的光亮当即黯淡不少,刚刚还吵吵把火的观众们纷纷循声望去,当看到郑清树宛如杀神一般站立,不少人吓得嗷嗷尖叫起来。

郑清树宛如标枪一般矗立,抬枪又是“嘣”的一下干碎另外一盏灯:“清场!没事儿的,部滚蛋!”

“啊!”

“杀人啦”

闹哄哄的观众席顿时间变得更加嘈杂,不少人抱着脑袋起身就往出口跑。

就在我马上要逼近擂台外围的时候,喇叭中传来刚刚那个主持人的叫声:“欧金华,老板说啦,干掉的对手,现金奖励八十万!放心,们都是签过合同的,生死不论!”

角斗场中,那个本来满脸迷惑,身穿跆拳道服饰的青年闻声,迟疑几秒钟后,虎着脸径直朝张星宇冲了上去,我估计他就是喇叭声里呼喊的“欧金华”。

“妈呀!”张星宇见状,嗷的吼叫一声,转身就跑。

我梗着脖颈咆哮:“哥们,别追他,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

四周嘈杂的声音完将我的喊叫淹没,欧金华不知道是根本没听见我说话,还是故意装作没听到,卯足劲的狂撵张星宇。

说罢话,我又扭头叫喊:“小树,给我嘣了那个穿道服的。”

结果身后没有任何回应,我转过去脑袋才发现,几个黑衣黑裤的保安已经跟郑清树短兵相接到了一起。

两个家伙异常生猛的上手抢夺郑清树手中的“仿六四”,剩下几个家伙见缝插针的从旁边找机会搞偷袭。

此刻连哭带叫的那些观众正蜂拥不停的从他们跟前往出口处逃,郑清树可能是怕伤及无辜,所以干脆将弹夹卸掉,跟几个保安肉搏,但他的优势并不在拳脚上,三两下就被对伙给踹翻在地,可仍旧倒在地上,两腿凌空乱蹬,试图阻止那些保安。

auzw.com“还有一个,抓住他!”混乱中,有个保安昂头看向我,朝着同伴挥挥手臂叫嚣。

我没理那茬,继续往角斗场方向狂奔,此时场中的张星宇已经被那个欧金华给干躺下了,正像个人肉沙包似的蜷缩在地上,任由对方拳打脚踢。

角斗场边缘,将近三米来高的外墙挡住了我的去路。

刚才从上方观望,感觉墙壁也没多高,结果走近才发现,我就算垫两块砖头也够呛能翻过去,看台上的椅子又都是焊死的,我根本没法移动半分。

“擦得!”我原地蹦跶几下,试图能够摸着墙壁的外沿,用以借力翻过去,结果试了四五次,始终没有能成功。

这个时候,两个保安已经气喘吁吁的冲到我跟前,挥舞着手里的橡胶棍呵斥我抱头蹲下。

“胖砸,再坚持一会儿。”我梗脖冲着角斗场内大吼一句,干脆解下来皮带,绕着右手缠绕几圈,面无表情的朝着一个保安冲了上去。

那家伙一看也是个外厉内荏的角色,眼见我俯冲而来,吓得慌忙往后倒退。

“去尼姥姥的。”我不做任何停顿,一拳砸在那小子的鼻梁上,小保安踉跄的跌倒在地上,我抬腿重重的补上两脚。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保安一棍子“噗”的抽在我后背上,疼的我闷哼一声,回头左手薅住他的衣领,右胳膊抡起,连续一顿炮拳怼出,又轻松将那小子给撂翻。

接着我揪住那名保安的衣领,恶狠狠的质问:“说,怎么进角斗场!”

面对我杀人似的凶狠眼神,保安哆嗦的指了指不远处解释:“得得通过东南角那边的暗门。”

“踏踏踏”

我刚想喘息一口,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泛起,又有十多个保安手持橡胶棍,防爆盾跑了进来,此时看台上的观众几乎已经部跑散,郑清树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被**个保安围成一圈狠踹。

“抓王朗!”

保安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包围郑清树的那帮保安加上后来增援的那十几人纷纷如狼似虎的朝我扑了过来。

“嘣,嘣,嘣!”

趁着四周没人了,满脸是血的郑清树一激灵爬起来,手速飞快的再次从怀中摸出一把“仿六四”,连续几下点射,干翻三四个保安,不过都是只嘣对方的小腿,并没有要谁的命。

郑清树扶墙爬起来,嘴里呼哧呼哧的吐着粗气:“来啊,不怕死的继续往上撩!”

十多个卡在观众席的保安直接傻眼,既不敢继续迈腿往我跟前跑,又不敢退回去继续围攻郑清树,场面瞬间陷入僵持。

“妈妈呀”

角斗场里,张星宇哭爹喊娘的叫声传出。

“撅着,敢乱动我打死!”我一记勾腿将那个保安给扫倒,随即往后倒退两步,望向场中。

此刻的张星宇正被那个欧金华的家伙反扭一条胳膊擒拿在地上,他的面庞红肿,脸上更是写满了痛苦。

我搓了搓脸颊,冲着欧金华低吼:“朋友,赶紧松开手!我给一百万,现金!出去以后就能拿到钱。”

谁知道那个支持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欧金华,别忘了是签过合同的,打假拳或者故意放水,都属于违约,违约需要赔偿我们一百倍,拿的出来那么多钱吗?”

听到我声音明显一愣的欧金华,迟疑片刻后,继续反扭张星宇的手臂,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跺了下去。

“狗篮子,老子肯定杀了!”我愤怒的低吼,那主持人肯定始终在附近或者是透过摄像头观看,不然不会那么恰到好处的开腔。

可我的咆哮根本于事无补,欧金华“咔嚓”一声撅断张星宇的左胳膊,又很快抓起他的右手臂打算如法炮制,我猜他不是不想下死手,可能只是头一次没什么经验,不知道究竟应该从哪入口。

角斗场的暗门“咣当”一声被从里面暴力拽开,一道幽冷的声音泛起:“敢打我兄弟,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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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8 套路

随着暗门打开,一道宛如龙盘虎踞一般的凌厉身影出现。

精神的板寸头,松松垮垮的草绿色跨栏背心,一条路边摊常见的花格大裤衩,再配上一双高仿的彪马跑鞋,赫然正是张星宇那个童年的玩伴地藏。

地藏的手里攥着一截门把手,想来他应该是通过砸烂门才闯进去的。

从暗门里出来,地藏速度奇快的冲了出去,跳起来一脚直接踹在欧金华的后背上,欧金华被踢得踉跄两步,但很快调整过来节奏,回头甩出一招侧踢想要封死地藏的进攻。

地藏抬起左胳膊架在身前防守,右手横摆,一记勾拳重重砸在欧金华的抬起的大腿跟上。

没等欧金华再做出反应,地藏不带一丝拖泥带水,抬腿又是一脚径直蹬中他的小腹。

欧金华整个人宛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倒飞出去两米多远。

他的身体刚刚倒地,地藏又是两步蹿出,踩蟑螂似的一脚狠狠跺在欧金华护在脸前的手臂上。

欧金华疼的发出“嗷”的一声干嚎。

“动我兄弟,你得死!”地藏面颊冰冷,又是压倒性的一脚踏向欧金华的面颊。

欧金华应该也不是个俗手,眼见自己没有任何优势,就地来了个驴打滚,拼命往旁边滚动,地藏就好像算准了他的逃匿轨迹一般,那家伙刚滚出去一米多远,地藏做出个“铲球”似的的动作,再次将欧金华踢飞。

欧金华如同破布一般滚了三四米远,嘴角溢出一抹鲜血,气喘吁吁的蠕动两下身体,想要爬起来,结果试了两三次都没能成功,最终重重趴下,晕厥了过去。

我见过谢天龙的大开大合,也看过小兽的力拔山兮,但还是头一次看到一个人能把战斗算计的步步到位,从地藏进场再到欧金华喷血,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五分钟,地藏每一招都看似朴素无华,没有任何花哨,同时也没有任何一记废招。

“牛逼啊迪哥。”张星宇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露出一抹笑容孱弱的出声。

地藏瞄了眼张星宇,抻手将他拦腰抱起,直接扛在自己的肩膀头上骂咧:“我再牛逼也架不住你是个傻逼。”

扛着将近二百多斤的张星宇,地藏的脸上没未见任何吃力,完完全全就是如履平地一般,可想而知这家伙的力量和对力量的把控能力有多恐怖。

扩音器里,那道令人反感的主持人声音又一次响起:“地藏,想想你跟我们签的合同,一百倍的赔偿金,你能支付的起吗?”

“赔不起。”地藏停驻下来,昂头看向角斗场角落的一处摄像头轻笑:“我可以割肉卖血的还账,但谁碰我兄弟一指头肯定不行,你不行,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被地藏扛在肩膀上的张星宇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冷笑:“赔特奶奶个哨子的,我知道你姓贺,钱不缺、势也不小,还知道你目前身处何方何地,想抓你一找一个准,需要我继续再往下说吗?”

扩音器里瞬间陷入沉默。

张星宇咳嗽两声,继续面视摄像头道:“大哥,不是我看不起你,这都什么年代了,连要饭的都知道想吃饱得往特区跑,你说你守着个特区不好好发财,流窜到崇市这种地界玩什么百花齐鸣,你和我家某些长辈有渊源,这把我让你,如果还有下次,你看我们头狼和王者两家能不能完全活吞你就完了。”

扩音器里传出一阵狂笑:“呵呵你很不简单。”

张星宇嗤之以鼻的冷笑:“不不不,是你太简单,我们几个初生牛犊都玩不明白,你又凭什么敢挑战曾经将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那座大山,年龄不小啦,仔细想想吧,另外我奉劝你,把我家的四个小崽子完完整整的送回来,不然我立即戳穿你的神秘人身份。”

紧跟着扩音器里传来“吱吱”两声刺耳的调调,那边彻底没有人再说话了。

“踏踏踏”

又是一阵脚步声泛起,十多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焦躁的从入口处跑进来,带头的竟然是跟我有过几面之缘的程志远,那个令我曾经遥望不已的崇市地下霸主。

看得出来程志远赶来的很着急,身上的西装扣子都系歪了,来回扫视几眼后,他怔怔望向我:“小朗子,你不要紧吧?”

我苦笑着搓了搓脸颊道:“远哥,你还能不能来的在晚点。”

“这事儿不赖我,是你堂哥傻缺,半天没给我发过去地址。”估计是看我毫发无损,程志远舒了口气,随即朝着左右招招手道:“把这帮篮子的武器全给我下了,给市局的老邢打电话,眼皮子底下冒出这么大一家黑拳赛场,他快走到头了。”

“抱头,蹲下!”

“谁敢动弹,腿给你们敲折。”

程志远带来的那帮青年吆五喝六的呵斥一众保安,程志远则直接掏出手机开始拨号:“老魏啊,我给你地址,你带人过来看看吧,这地方精彩着呢,私设黑拳赌档不说,还有挺多违禁品的。”

趁着程志远打电话的功夫,我奔到郑清树跟前,上下打量他几眼后,关切的发问:“树儿,你不要紧吧?”

郑清树先是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不远处被踩成碎片的助听器,朝着我耸了耸肩膀,意思是他现在什么都听不到。

“走吧,先去医院。”我揪了揪鼻头,揽住他的肩膀往出走。

路过程志远身边时候,我表情正经的问:“远哥,我们刚刚动枪了,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枪留下,待会我安排兄弟自首去。”程志远想了想后,又朝着我道:“另外,这几天你最好别再嘚瑟,现在风口特别紧,招呼你那群小兄弟没啥事就搁家里看看电视、吹吹空调。”

我不解的问:“什么情况?”

程志远吐了口浊气,凑到我耳边道:“三两句话说不太明白,反正你只需要知道你堂哥也好、我也罢,包括远在科国的三哥现在情况都不太好,惹出来太大的麻烦,没人帮你擦屁股。”

“行,我知道了。”我点点脑袋应声。

半小时后,崇市中心医院的骨科楼上,张星宇倚靠在病床上,手臂上打着石膏加班,像个小姑娘似的疼的时不时发出“嘶嘶”倒吸凉气的声音。

我、地藏和郑清树坐在床边,盯盯注视着这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混蛋。

张星宇笨拙的用另外一只好手,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地藏:“迪哥,这十万块钱,可是我参加拳赛挣来的,不是我无偿给你昂,是咱们兄弟之间的互相帮助,我需要的时候你还得还我,这次你总没有推辞的借口了吧。”

地藏一眼不眨的望着张星宇手中的银行卡,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两下:“值吗?”

“不值,但必须得这么做。”张星宇龇牙一笑,揉搓两下眼眶道:“你觉得我给你得可能不干净,但这钱是你亲眼看到我咋赚来的,收下吧,不然我这顿打白挨喽。”

“妈的,又套路我。”地藏的眼圈泛红,一把搂住张星宇。

张星宇表情夸张的贱笑:“妈耶,轻点轻点,不要再碰到我脆弱的小胳膊。”

“老子就知道,只要收了你的钱,绝逼又得跟你死绑在一块。”地藏声音低沉的呢喃:“傻逼小宇,你告诉我,你究竟是图什么。”

“图情义,图曾经,更图你是我兄弟。”张星宇深呼吸一口气道:“前面的恩怨纠葛咱都翻篇了,从这一刻开始,重新处,好好处,你愿意吗?”

地藏松开张星宇,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张星宇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掌笑盈盈的自我介绍:“迪哥,我叫小宇,往后我们一起同舟共济。”

地藏迟疑良久后,深呼吸一口气握住张星宇的手掌:“张迪,你也可以叫我地藏,以后我陪你呼风唤雨。”

望着重归于好的两人,我想起来下午在地藏家门口时候,张星宇说过的那句话,这世上最大的套路就是真诚,死胖砸用他最特殊的套路,俘获了曾经的玩伴

2209 神仙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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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地藏接了电话走出病房,郑青树也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屋里顿时只剩下我和张星宇俩人,我俩互相对视几眼,他朝我努努嘴:“有什么话直接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瞟了眼他胳膊上吊着的石膏夹板,我既心疼又埋怨的摇摇脑袋:“你真是真狠呐铁汁,现在都开始拿自己当棋子使唤了,自己啥体格子自己心里没点数呗,还尼玛上战场跟人比比划划。”

“不亲自参与一下,我怎么可能知道潮人酒吧幕后的老板究竟是个什么段位。”张星宇倚靠着枕头爬坐起来,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胳膊道:“这次的伤受的很有价值,不签生死合同的话,我根本没办法挖出来幕后老板。”

“挖出来了?”我立时间来了兴趣。

“跟辉煌一毛钱关系没有,至少目前展露出来的是没有关系的。”张星宇吐了口浊气道:“合同上盖的公章是潮人酒吧的,我透过一点关系查了一下潮人酒吧那位法人旗下还没有别的公司什么。”

我不耐烦的催促:“别卖关子,快说。”

“潮人酒吧的法人在云南还有家分木材公司,我当时也以为,可能这事儿有辉煌公司的影子在里面。”张星宇搓了搓脸颊道:“后来我给韩飞去了个电话,让韩飞帮着查了一下,你别说还真查出来东西,之前四小只在鹏城和一个姓贺的老混子抢赌场的事情,你还有记忆没?”

我点点脑袋道:“有,那家伙据说曾经跟王者商会茬过架,貌似挺有实力的,狗日的全名好像是叫贺鹏飞吧?”

我记得上次在鹏城差点被那家伙给堵在高速路口,当时得亏了叶致远和熊初墨的鼎力相助,两人祭出来背后的关系,我们才得以侥幸逃离。

“你意思是潮人酒吧跟他有关系?”我拧着眉头问。

张星宇压低声音道:“不止有关系,关系还很大,潮人酒吧的法人代表本身就是鹏城那位姓贺的司机兼保镖。”

“嚯”我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么说来,潮人酒吧是针对王者商会的?”

张星宇皱了皱鼻子道:“我不敢确定,所以才会以身试险,然后借你的嘴巴通知到陈花椒或者王者商会别的大佬,这把棋盘铺的有点大,凭借咱们的能耐没办法再继续往里掺和。”

我思索几秒钟后出声:“那个姓贺的,我跟他打过照面,感觉也就一般般吧,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

“王者商会实际如何?”张星宇风牛马不相及的望向我:“跟咱们现在比起来,你感觉头狼如果和他们对上,有多高的胜率?”

我实话实说的回答:“最多三成,就这我还是咬牙夸大说呢。”

“做为王者商会曾经的对手,你感觉他的实力再弱能有多弱?”张星宇怔怔反问:“最重要的是,他仍旧活的好好的,这其中难道还不够说明很多问题吗?”

“这”我被问的一愣,突然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张星宇接着又道:“另外,你感觉咱们在崇市搞一家类似潮男酒吧这样规模的场子有困难吗?”

“有。”我毫不犹豫的点头:“不说疏通关系,单是招募乱七八糟的小明星和那些打黑拳的赛手就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auzw.com“对啊,我们这样算得上半个崇市做庄户的人想要摆弄出来这样一家场子都很不容易,可那位贺姓的大拿却手到擒来,关系网和财力可见一斑,我不知道你发没发现,你们今晚上祸乱潮人酒吧的时候,其实并未受到什么太大的阻力,无非就是一些外聘的保安,这说明人家幕后老板,压根没把这家场子太当成一回事。”张星宇从床上爬起来,艰难的甩动两下腿脚笑道:“我还有种感觉,王者商会的人可能知道有潮人酒吧的存在,只不过是故意听之任之。”

“怎么讲?”我突兀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有点转不过来圈子。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张星宇老神在在的轻笑:“潮人酒吧能有现在的规模不可能是一夜时间形成的,这么长时间里,我不信王者商会没有任何人察觉,所以我认为只有两个可能,第一王者商会在崇市的统治力已然松动,再难达到霸主的地位,第二就是他们整个商会是被更重要的事情缠住了,根本无暇顾及这边的得失,我个人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听着张星宇的分析,我认同的点点脑袋道:“还真有可能,前阵子鱼阳和我说过差不多的话,还有今晚上程志远也说了几句”

“神仙打架,凡人避让。”张星宇笑了笑道:“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低调再低调,能让王者商会那种排量都觉得棘手的问题,咱们对上会更费劲。”

我习惯性的掏出来烟盒,看了看病房四周,又快速揣起来,眼巴巴的望向他问:“你意思是咱们现在当做啥也不知道?”

“事实上,我们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张星宇昂起脑袋道:“这一切都只是你我的猜测,王者商会没有开口寻求帮助,要么是认为咱们的骨架子太小,不够资格参与,要么就是还没有到最难的时候,朗朗,这回我没有任何私心的劝你昂,锦上添花永远不及雪中送炭,哪怕是当刀咱也要当把最后的剔骨刀,千万别做炮灰似得杀猪刀。”

“嗡嗡”

正说话时候,张星宇兜里的手机响了,我看到来电显示是“她”,立即没正经的调侃:“你家小对象查岗了。”

“别瞎叭叭,不是我对象。”张星宇老脸一红,磕磕巴巴的将手机又揣起来,朝着我道:“还有个事儿,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发小?给他什么位置?”

“你的人你来安排。”我毫不犹豫的出声:“工资待遇都由你自己看着办,这事儿我绝对不参与。”

“你必须得参与。”张星宇一反常态,表情很是严肃的出声:“我们是发小,我哪怕给他一个月一千块钱都是在走后门,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别的兄弟,保不齐会心生芥蒂,而你不同,你是老板,最重要的是我想让他留在你身边,天龙去阿城以后,你现在真是读秒在挨打,让人拳打脚踢都快变成家常便饭了。”

我尴尬的撇撇嘴:“滚犊子,一句正经话没有呢。”

“最正经的,你身边必须得有个狠人,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给他开多少工钱,你说了算。”张星宇笑了笑道:“四号店的手续我暂时收起来,如果有天他的能耐配拥有四号店再给他。”

“嗡嗡”

“嗡嗡”

话音落下,我和张星宇兜里的手机同时震动起来,他的来电显示还是“她”,而我这边的来电人却是董咚咚的号码。

“行啦,你赶紧跟你的她秉烛夜话吧,我问问他们几个虎犊子咋样了。”我站起身子摆摆手,随即接起电话走了出去:“傻篮子,我让你拦下你宇哥,怎么你们几个还拦没影了呢。”

“哥,我们这回真是踢着铁板了,宇哥跟潮人酒吧签完合同以后,我们几个按着他不让上场,结果被一个人给干懵了,就一个人,赤手空拳把我们四个全给砸晕过去。”董咚咚丧气的出声:“我们醒过来以后,发现全躺在崇市通往郑市的国道口,刚刚才打车回到市里面,这把算是丢人丢大了,我和大壮的身上都揣了枪,结果枪都没来得及拔出来。”

“不叫啥事,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沉吟片刻道:“另外这几天悠着点,千万别出去瞎折腾,没事就呆在租的房子里。”

“吱嘎”

电话中突兀传来一阵急刹车的声音,接着就听到董咚咚、姜铭、大壮的咆哮声:“尿盆,尿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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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0 出道即巅峰

手机那边先是一顿杂乱的动静泛起,接着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咒骂和咆哮,感觉应该是董咚咚的手里落在了地上。

我拖着手机轻喝:“喂?喂!咚咚”

“咔嚓!”

一道刺耳的脆响透过听筒直入我的耳膜,电话就被挂断,应该是有人踩在了手机上。

我连忙又将电话回拨过去,那头传来机械的电子合成音:“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操。”我跺脚咒骂一句,又马上拨通大壮的号码。

谢天谢地,电话总算是通着的,响了几声后,那边大壮呼哧带喘的接起:“大哥,我们在医院门口呢。”

“马勒哔的,还摇人是吧,干死你!”

“弄他!”

听筒中,很快又传来几道陌生的男人声音,紧跟着大壮的手机也“嘟嘟”挂断。

“小树,小树!”听到大壮说他们就在医院门口,我忙不迭回头朝着身后的走廊咆哮。

张星宇踉跄的从病房里面跑出来,关切的发问:“怎么了?”

“四头小犊子在医院门口出事儿了。”我迅速解释一句,然后拔腿就朝电梯口方向奔去:“你去找下小树,让他马上到医院门口碰头。”

张星宇撵在我身后招呼:“诶,你别急啊我喊一声我迪哥。”

我跑进电梯里,将紧随其后的张星宇推出去,绷着脸道:“能不急嘛,大壮挂着保外,另外仨也都是通缉身份,如果他们在崇市出点啥事儿,不好帮着周旋,你身上有伤别跟着嘚瑟,赶紧帮我找找小树去。”

张星宇点点脑袋,不放心的叮嘱:“成,看情况不对劲,不要跟人硬干。”

六七分钟后,气喘吁吁的从住院楼里跑出来,路过花池子的时候,我从里面翻出来半截砖头,藏在身后,继续甩开膀子往大门口狂奔。

“让你装,我特么让你装!”

“操!操!”

医院门前,老远就看到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围聚,一台白色宝来,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斜停在医院门前,二十多个拎着镐把子、铁管的小年轻围成一圈,正边骂边抬腿猛踹着什么。

快要跑到跟前的时候,我故意比划一个打手机的姿势,扯着嗓门吼叫:“喂,110吗?中心医院门口有黑涩会打架。”

六七个小伙听到我的声音,立马下意识的扭过来脑袋。

“多管闲事是吧,给我干他!”其中一个家伙指着我咒骂一句,然后第一个拎着铁管子就朝我跑了过来,旁边四五个同伴也马上咋咋呼呼的蜂拥而至。

快要走到我跟前时候,带头的那小子抡起铁管径直砸向我的脑袋,同时嘴里大声破骂:“你还特么多管闲事!”

眼看带着破风声的铁管就要落在我脸上,我抄起手里的砖头当暗器,一个丢铁饼的动作直接抛向他。

那小子的脸盘挺大的,一张脸刚好完美不缺的接住我砸出去的砖头。

他“呜呜”两声,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踉跄的蹲在地上。

“整他!”

“弄死丫挺的!”

旁边几个生慌子见状,非但没有丝毫害怕,反而像是激起了血性,一个个瞪圆眼珠子,怪笑着扑向我,我来回打量几眼,挑准其中一个准备薅住往死整的时候。

“嘭!”

一条长腿从我身后突兀踢出,毫不费力的踹趴下一个马上贴到我脸跟前的小崽子。

接着那条腿的主人并肩站在我旁边,同时拿后背拱了我身体一下,恰好将我挡在身后,随即那人跳起来又是一记“二连踢”又轻松踢趴下另外一个青年,顺势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根铁管。

虎虎生风的扑向对面几个青年。

盯着那人草绿色的跨栏背心,我的心口微微一缓,来人正是张星宇的那个童年玩伴地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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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会武功是吧?”

“专干会武功的,弟兄们,磕他!”

对面一帮小青年岁数都不大,感觉就是十**岁左右,其中有俩人梗着脖颈吆喝,召唤不远处还在围成一圈踢人的同伴,顷刻间二十来个生慌子成堆的跟地藏对峙在一起。

我这才看清楚,刚刚被那帮人围着暴打的就是董咚咚、大壮、姜铭和尿盆,小哥四个满身是血,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发出阵阵呻吟。

“老板,你往后让让,别让血弄脏衣裳。”地藏挑眉扫视一眼对面的那帮小年轻,声音低沉的呵斥:“我查三个数,马上滚蛋,一二”

“数你奶奶个哨子,整他!”

“拿刀捅他!”

而对伙仗着己方人多势众,压根没有买账,甚至还有几个家伙直接将手里的铁管、片砍朝地藏扔了过去。

“呼”

几根铁管刚刚落地,地藏宛如风一般迎了上去,手起棍落,玩命砸在最前面一个家伙的脑袋上,旁边立马伸出来七八只手薅拽他的衣裳和胳膊,还有好多条铁棍从四面八方抡想地藏的身体。

地藏灵猴似的弯下腰杆,手里的铁棍竖起,当杵子似的光挑那帮小年轻的脚面猛捣。

“啊!”

“卧槽,疼死我了”

围在地藏身前的几个青年吃痛的惨嚎,想要往后躲闪,可奈何身后的人并不知情,依旧蹦跶着往前猛挥手里的家伙式,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被包围在最中心的地藏并未受到多少创伤,而他旁边的那几个青年基本上全被身后的同伴误伤,想要往后退,可根本没什么机会。

也就二十多秒的时间,聚在地藏身旁的那几个家伙被地藏手里的铁棍捣的双脚满是鲜血,疼的实在受不住了,趔趄的倒地,同时又挂倒身后不少同伴。

而人堆中的地藏手持铁棍舞的虎虎生风,感觉没费多少力气就又将几个小伙给撂倒。

感觉出自己不是对手后,剩下的十几个小孩儿想要逃跑,郑清树恰好从医院里跑出来,手持一把“仿六四”,枪口冲天“嘣”的开了一枪,梗脖厉喝:“码一排,跪稳!敢跑,腿给你们打折”

听到枪响,附近的吃瓜群众们再也淡定不起来,一个个逃的比兔子还快。

十多个小孩齐齐一怔,回头看了眼郑清树,动作无比整齐的抱头蹲在地上。

“呼”地藏吐息一口,侧头看向我轻问:“老板,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抓几个人先带走。”我又朝着郑清树招招手道:“你也撤,让胖子安排你,不要进医院了,附近摄像头肯定不少,电话跟他联系。”

“诶。”郑清树点点脑袋,拔腿就朝医院斜对面的胡同处跑去。

眼见地藏一手薅住一个青年后,我深呼吸两口气,火急火燎的跑到车跟前,一手搂住董咚咚,另外一只手搀扶大壮,冲着姜铭和尿盆焦躁的问:“你们咋样了?”

“大哥,先救救尿盆,他被车撞了一下子。”董咚咚挣扎着坐起来,搂起倒在血泊中的尿盆,眼圈通红的朝我吆喝:“麻痹的,这帮狗渣,专门在医院门口等我们”

“别急。”我扫视一眼尿盆,他浑身上下全被鲜血给染红,整个人就像是从血池子里捞出来一般,根本看不出来究竟哪个地方有伤。

“昂”

一台本田“雅阁”突兀停到我们跟前,钱龙和周德着急慌忙的从车里跑出来。

“日了,到底咋回事啊?”钱龙一边问我,一边拽开后车门朝着车内出声:“叔叔、阿姨,麻烦你们先下车,我们有要紧事儿。”

车内,一对衣冠楚楚的中年夫妇从车里走了下来。

看清楚两人的模样后,我微微一愣,没想到居然是江静雅的父母,随即咬着嘴皮打招呼:“爸、妈。”

之前我和江静雅的父母都见过一次,只是没想到这次本该很正式的场合,我们却是以这种方式碰头了。

“救人要紧,先忙你的正事儿。”江静雅的父亲往旁边让了一步,朝着我摆摆手。

我也来不及客套,招呼钱龙和周德帮忙将四小只塞进车里。

“先走,我给程志远打电话,让他安排地方和医生,他们身上都挂这事儿,不要去正规医院。”合上车门以后,我朝着钱龙低声叮嘱

2211 理解!

一秒记住【】,!

目送钱龙驱车驶远,我又马上拨通程志远的号码:“远哥,我这边出了点状况”

挂断电话以后,那帮袭击“四小只”的生慌子基本上都已经跑远,现场只留下一地的棍棒和随处可见的血迹,周德和地藏一人薅扯着两个青年站在我身后。

江静雅的父母站在不远处的马路牙子旁边,尤其是江静雅她爸正一眼不眨的盯着我打量。

“给他俩先弄走,待会我联系你们。”我回头朝着周德和地藏示意一句,随即走到江静雅的父母跟前低头打招呼:“爸、妈,实在不好意思,没想到一来就让你们看到这幅画面,我”

“小雅在几号病房?”江静雅她爸打断我的话,面无表情的发问。

我蠕动两下喉结回答:“在”

江静雅她爸点点脑袋,回头朝着她妈出声:“你先去看看女儿和外孙,这里的事情不要跟小雅讲,她知道除了着急,什么忙都帮不了。”

“老江,你不要”江母挪揄的开口。

江静雅她爸不怒自威的摆摆手道:“去吧,我和朗朗聊几句。”

不多会儿,路边只剩下我们两人,江静雅她爸深呼吸一口气,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我一支,自己点上一支轻问:“咱们是随便走走,还是站在原地等警方过来处理?”

“走走吧,我一个哥哥会帮忙处理的。”我想了想后,又补充一句:“爸,我们是受害者,刚刚那些人莫名其妙袭击我的兄我的员工。”

“我不是法官,不需要跟我解释。”江父笑了笑,掏出打火机替我点燃嘴边的香烟道:“刚刚来的时候,我看到不远处有家茶馆还在营业,那地方适合聊天,咱们过去呆一会儿?”

“好。”我心情坎坷的点点脑袋。

即便我和江静雅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可毕竟我们没有媒妁之言,更没有父母之命,江静雅近期之所以会情绪发生剧变,我想更多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的结合没有得到爹妈的祝福。

不多会儿,我们来到他说的那家茶馆,找了个小包厢,要了几两铁观音后,江静雅她爸很自然的脱去身上的西装外套,然后盘腿坐在茶案旁边,行云流水的摆弄着各类茶具。

我局促不安的站在旁边,耷拉着脑袋观望,除了第一次面对常飞时候,我也就属此刻最为紧张,一面特别担心四小只的伤势,一面又在不停的揣测老头会不会张嘴就谈让我和江静雅分手。

“坐吧,我和你不是外人,虽然我不想咱们变亲近,可血缘这种东西没办法改变。”一根烟的功夫,江静雅她爸摆摆手招呼我坐下,端起一只小茶馆,表情随意的发问:“你有什么特别想跟我说的吗?”

“我我没有。”我迟疑半晌后,最终还是收起了已经到嘴边的长篇大论,事实胜于雄辩,无论我跟他如何打包票,都抵不过他刚刚亲眼看到,我像个流氓似的喋血街头。

“我有,那我就直接说了。”老头“滋溜”抿了口茶水后,又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我年轻过,也曾像你这样凶神恶煞过,特别能体会你此刻的心态,知道后来我为什么变了吗?”

“因为婚姻和小雅的出生吧。”我在裤子上搓了搓手掌心里的细汗,同时掏出手机瞄了一眼,唯恐错过程志远或者是钱龙的电话。

“有一部分吧,更重要的还是我认清了自己。”江静雅她爸再次抿了口茶水微笑:“用你们的行内话说,我就是个半瓶子,比起来那些成名已经的社会大哥,我差的很远,比起来一些鸡飞狗跳的小贼,我又挺像回事,我意识到自己继续走这条道,可能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所以选择回归家庭去经商,改变生活。”

“嗯,您说得对。”我咬着嘴皮点点脑袋,不自然的也抿了口茶水。

他笑了笑道:“说实话,你比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强了不止一星半点,甚至于我还从石市柳家的口中听过不少关于你的故事,就连上次柳俊杰拎着几百万到家里赔礼道歉,我想可能都是出自的手笔吧。”

“我应该做的。”我微微缓了口气,老头没提让我和江静雅分手,至少是个好兆头,至于能不能接受,我想没有什么是时间没办法搞定的事情。

他又递给我一支烟问:“朗朗啊,你觉得男人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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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家庭和事业。”

他接着又问:“那家庭和事业发生冲突的时候呢,你应该如何选择?”

“我会努力调和。”我迟疑几秒钟后,表情认真的说:“爸,我不跟你说,我会对小雅好,对孩子怎么怎么样,我觉得那些全都是虚话,我能给出来的承诺就是,在我的有生之年,我的手只会牵着她。”

“朗朗,我跟你说两件事情,你自己琢磨小雅为你舍弃了多少。”他顿了顿,接着道:“没和你在一起之前,小雅喜欢和朋友聊聊格威德的画作,斯蒂芬妮梅耶路的小说,最大的梦想是去看看喀什巴阡山的雪景,但我相信这些东西,她从跟你在一起后就未曾再提起过,你甚至不一定知道小雅最爱吃什么,最讨厌什么颜色。”

我愣了半晌后,实话实说的承认:“是。”

“第二件事情,她即将临盆的时候,她妈妈曾经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我告诉她,只要跟你分手,孩子我们来养,我送她出国,她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即便我吼出来她不同意就要断绝父女关系,她仍然执着。”老头像是很口渴一般又抿了一大口茶水道:“作为父亲,我无疑是失败的,可作为老公,你无疑是成功的,我愤怒的同时又感觉到些许的欣慰,至少我知道我的女儿有个不惜一切想去守护的男人。”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口陡然间剧烈震颤。

这些东西,江静雅从未跟我提起过,哪怕是最近几天她性格骤变也始终没有谈过一个字,而我看到的可能只是她的变化,却从未仔细去深思造成她这种改变的最终原因不就是我嘛。

我吸了吸鼻子呢喃:“爸,我对不起她。”

“什么时候可以真正给她一个家?”老头答非所问。

我咬着嘴皮如实回答:“短时间里不行,我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让他”

“五年!”江静雅她爸猛地抻出一只巴掌道:“五年之内,可以吗?”

我攥了攥拳头,重重回应:“可以!”

“好,我替小雅答应了。”他摆摆手,露出一抹笑容道:“刚刚医院门口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摇摇头道:“暂时还不清楚,我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在搞我们。”

老头撅灭烟蒂道:“我在崇市也有一些朋友,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支起来关系。”

“不用,我能搞定。”我拨浪鼓似的摇头。

能被他认可我,已经是意外之喜,如果连这种事情,我都需要他来运作关系,那我又谈何真正的崛起。

老头没有固执的坚持,继续发问:“你需要我或者小雅做什么?”

我咬了咬牙道:“崇市有点动荡,我想让您和我妈带着小雅、孩子到国外住一段时间,既可以缓解小雅郁闷的情绪,也方便我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你们在旁边,我放不开,也狠不起来。”

老头半举着茶杯,浑浊的眼珠子在我脸上打量半晌后,叹了口气道:“可以,待会我就联系我在崇市警局的朋友,把我们送去机场,小雅的三伯在墨尔本那边混的还算可以,安全问题,你不用多虑。”

“谢谢了,爸。”我起身朝着他恭恭敬敬的鞠躬。

“唉你和小雅能在一起是个缘分,我们能变成一家人同样还是阴差阳错的缘分。”老头长吁一口气,摆摆手道:“行啦,快去忙你的吧,我有言在先,下次跟我聊天,不许总看手机,不然我得替你爸好好收拾你。”

从茶馆里出来,我拨通钱龙的号码:“给你哥和嫂子报个团去外地旅游一圈,也顺便帮疯子、乐子的家里人也都报上团,分开,去不同的地方,一定要注意隐蔽,另外告诉嘉顺带人回来。”

我坚信四小只这次被袭击,绝对不是一场意外,不论对手是谁,这把我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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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2 重定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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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崇市工程大学附近的一处民房诊所里。

我见到了浑身挂彩的“四小只”和钱龙、程志远。

董咚咚、大壮和姜铭应该就是皮外伤,虽然哥仨脸肿的跟包子似的,但起码能蹦能走,可尿盆的右手臂则完全被打上了石膏,整个人还处于晕厥的状态。

我到的时候,程志远和钱龙正坐在屋里跟一个大夫打扮的中年汉子在聊天。

我忙不迭发问:“远哥,我兄弟咋样了?”

医生看了眼程志远,朝着我低声道:“那兄弟的右臂肯定是折了,至于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内伤,需要比较专业的仪器诊断,我这边暂时不敢瞎给结论,条件允许的话还是尽可能找家大点的医院查查。”

听到他的话,我立即紧张的望向程志远:“远哥,能不能想想辙。”

“再等一会儿吧。”程志远搓了搓脑门,叹口气道:“别的都好解决,唯独你那个在医院门口开枪的手下有点难办?这段时间全市整治,敢在街头干仗都直接拽派出所去,你兄弟当众开枪,而且还是在医院那种人流密集的地方,这就是大案。”

钱龙虎不吧唧的骂咧:“靠,对方先整的咱们呀。”

程志远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身后狼狈不堪的四小只解释:“对方已经有人去自首了,说是认错人,愿意赔偿咱们所有损失,关键是咱这边先不说开枪的那兄弟,你们这小哥四个身上可都挂着案子呢,如果真是走协调的话”

钱龙气的猛跺两下脚咒骂:“去特爹个篮子的,我给他们都突突了,说是误会能解决不?”

“你跟我吵吵有用吗?”程志远有些不耐烦的反问:“对方是个新冒出来的小团伙,成员的平均年龄都在十**岁左右,正处于生冷不忌,鬼神不惧的年纪,明白啥意思没?”

“我擦特个”钱龙张嘴就骂。

我摆摆手,拧着眉头沉思几秒钟后,看向程志远道:“远哥,能跟我说说对伙大概情况不?”

“带头的叫李威,绰号屁孩,是个最近这一年刚铲起来的小渣,这两年上头整治风暴越来越严肃,崇市一些上岁数的大玩家都或退或逃了,空出来不少偏门行当。”

程志远想了想后说:“这个李威胆儿大心黑,刚好趁着这个空当爬了起来,之前就是收收账、包点工地上小活,我也没太当回事,加上前阵子三哥在科国那边跟几个当地势力发生摩擦,我们主力基本上都过去了,也无暇顾及家里面,谁知道这小子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现在手底下光是跟着混饭吃的小马仔就得有个三五十号。”

我摇摇脑袋发问:“远哥,我想听的不是这个,三五十号小马仔不叫问题,一干仗至少跑一半,我想知道那个李威的背后是谁?”

“不知道。”程志远苦着脸道:“不瞒你说兄弟,我刚到家没两天,家里具体什么情况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这个屁孩最近两个月玩的风生水起,不过却很少惹事,这次为什么会突然袭击他们哥四个,我也挺纳闷的。”

“屁孩是吧。”我棱着眼珠子轻声念叨:“既然找不到根儿,那我就顺着枝叶一点一点往下刨。”

走到尿盆跟前,仔细打量他几眼后,我朝着程志远抱拳:“我兄弟就麻烦你了远哥。”

“这都是小事儿。”程志远摇摇头道:“朗朗,你听我句劝,现在不比前两年,不是动手就能拔根儿的时代了,想要讨回来公道,你得从长计议。”

“咋从长计议啊,我搬个小马扎给他们聊聊论语,教导他们要以和为贵嘛。”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轻笑:“公道是事后讨要的,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替我兄弟收点利息。”

程志远一脸上火的呵斥:“你这孩子咋不听说呢,要不我给你堂哥去个电话,让他跟你摆摆事实、讲下道理啊?你怎么转不过来这个弯儿呢,不管对手是谁,想跟你玩的肯定田忌赛马,用最次的马对你这匹头狼家的头马,先给你弄躺下,完事人家再用优势打压你的劣势,那个屁孩儿算个球,你跟他拼,绝对稳赢,可赢了以后呢,你是不是身上得挂点案子,到时候还怎么正大光明的出现在阳光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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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哥,道理我都懂,可理不能代表事儿。”我咬着牙豁子道:“对方冲的是我,砸的却是我弟,我既然已经踩进来了,就不能再前思后想,今天整的是我这个兄弟,明天可能就是我爹我堂哥,我得拿力度告诉他们,既然他们敢刀锋指我,我就有能耐全盘接收。”

“唉”程志远叹了口气,无奈的出声:“你不是我弟,我也管不了你,反正轻重我都跟你分析过,你要还是感觉这种芝麻小事儿需要你亲自出马,那就随意吧。”

“情义无小事儿。”我咬着嘴皮,朝着程志远抱拳:“远哥,剩下的事情,王者商会不用跟着掺和了,我借崇市的地头,好好跟这群新生代的大哥二哥飙一把车,你把那个李威的电话号给我吧。”

程志远挪揄半晌后,将手机递给我:“喏,我还是劝你”

我扫视一下对方的手机号码,迅速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半天,那边才缓缓接起,听背景特别嘈杂,感觉应该是在酒吧k厅这类地方,接电话的人声音带着一股子尖锐,让人听着说不出来的反感:“操,谁呀?”

“王朗。”我蠕动嘴角:“我弟弟刚被你的人伤着,有印象没?”

“呵呵,操。”对方先是愣了几秒钟,不屑一顾的反问:“我的人不是已经去自首了嘛,都告诉你误会了,还想咋地!”

我轻飘飘的出声:“盘你!来,给个地址。”

小伙直楞的回怼我一句:“来呗,酒吧街上的2046,风里雨里我等你!就在你崛起的地方,老子今天按下去你!”

“哦吼”

“威哥牛逼。”

“傻逼王朗,我们等着你昂!”

手机里面杂音一片,一帮驴马癞子的叫嚣声同时泛起。

杵在旁边,全程听我打电话的程志远拿胳膊靠了靠我,低声道:“我跟你说了,这帮小崽儿都是刚出社会的,一个个饥渴的要命,现在别说你是王朗,就算你是三哥,只要钱到位,他们照样敢干,江湖在这样人的眼里根本没啥规矩。”

“那我就给他们重新定下规矩。”我挂断电话,拧着眉头看向董咚咚仨人:“还能不能动弹?”

“没问题!”

“干呗,死不死谁儿子。”

“靠特娘的,今晚上必须给这帮孙子拿下!”

哥仨情绪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

“嗡嗡”

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深吸一口气接起:“喂?”

张星宇声音急促道:“先回趟医院,介绍你认识一个朋友,速度快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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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3 人定规矩,钱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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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医院的大门口。

张星宇身着病号服,胳膊上吊着石膏夹板,昂着脑袋望向黑漆漆的夜空。

我们一帮人开着从程志远那借过来的金杯车,风驰电掣的停到医院门前。

钱龙一激灵从驾驶位上蹦下来,满脸不乐意的嘟囔:“干啥呀胖子,我们几个的热血刚特么被点燃,就被你一通电话给浇灭啦。”

“不浇灭,你们得把自己烧着。”张星宇摸了摸鼻头微笑,随即朝着不远处路边停着的一台奔驰车招招手轻喝:“下来吧,朋友。”

车门“嘭”的一下弹开,一个身着白色休闲装的身影拎着个小皮箱从车里慢慢走下来,我定睛一看,这不是前阵子刚给我们打过照面的高利松嘛,顿时间疑惑的望向张星宇。

张星宇莞尔一笑,朝高利松努努嘴:“高总,你嘴皮子利索,替我解释两句。”

高利松点点脑袋,先是很客气的跟我握了一下手,接着低声道:“伤你手下那帮小青年的头儿叫李威,我跟他见过几次面,他还从我这儿拿过两笔经济支援,当时是辉煌公司一个叫李倬禹的介绍我们认识的。”

钱龙拽了拽脸上的口罩,棱着眼珠子咆哮:“李倬禹,槽特个血葫芦麻得!”

张星宇摆摆手示意:“别打岔,听高总说完。”

“李威这小子很有一套,胆大心黑,脑子也不算空,别看岁数没多大,社会经验很丰富,十二三岁就因为持械伤人蹲过少管,成年以后进看守所、坐鸡棚子更是家常便饭,也正是那个时期,他既打响了自己的名气,又网罗了不少生慌子。”高利松轻挑眉梢道:“不过这人做事很独也狠毒,五万块钱的活,顶多给下面办事的拿三千,谁敢有意见,手断腿瘸都是轻的。”

钱龙迷瞪的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手底下那帮小兄弟现在都很穷很饥饿,也很病态。”张星宇笑着接茬:“这世上的病呐,最难治的是懒癌,最容易治的是穷病。”

“对,穷病很好治,给钱就可以。”高利松笑盈盈的点点脑袋,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忙啥呢兄弟?知道我是谁不?哈哈,你小子真是个鬼灵精,来趟崇市的中心医院,我有点好活交给你,千万别告诉你大哥哈,他现在够肥喽”

趁着高利松打电话的空当,我拽了拽张星宇的胳膊,拧着眉头问:“啥情况啊?你怎么把他给勾搭上了?”

“上次见完面以后,我俩就互相留过手机号。”张星宇眨巴眼睛道:“我跟他打赌,他堂弟的死绝逼有辉煌公司的影子在里面,赌约就是他得帮咱一次,昨天他跟我联系,说是真找出来一些证据,所以我今儿就让他来偿还赌约了呗。”

我皱着眉头问:“你怎么敢肯定他堂弟的死一定是辉煌公司参与?”

张星宇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道:“我有个屁的把握,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反正我又没承诺他任何,我输不输的不受啥影响,闲着不也是闲着嘛。”

“你”我被噎的一顿,翘起大拇指道:“你真牛逼。”

“一般小牛逼而已,低调低调哈。”张星宇舔着大脸贱笑:“况且你瞅他像是甘于人下的那种软趴趴嘛,辉煌公司想拿他当炮灰,他心里保不齐也在算计怎么剐辉煌那帮家伙一层皮呢,这家伙做事风格跟你有一拼,阴着呢。”

不多会儿,高利松放下电话,冲我和张星宇低声道:“王总,我约了个李威的左膀右臂过来,钱肯定能砸通,既能保证你把事情处理明白,还不会担上太大责任,但有一点我得提前声明,这把我不是无偿帮助,我有条件的。”

我眯缝眼睛笑问:“你想到羊城插旗?”

“对。”高利松点点脑袋道:“高氏进驻羊城,既可以替头狼分担辉煌公司的注意力,还能确保咱们之间能达成一个小的攻守同盟,透过今天晚上的事情,辉煌公司那边肯定会对我有所不满,咱们只要互相扶持,挡他几个回合铁定没啥问题。”

我撇嘴笑道:“你这个忙帮的挺值钱呐。”

“王总,价值这玩意儿得看你怎么去衡量,假设哈,我是说假设李威在崇市成事儿,最受影响的会是谁?肯定是王者商会吧。”高利松笃定十足的轻问:“而崇市王者商会的分部归谁负责?是你的亲堂哥陈花椒,站在公司的角度来说,王者商会和头狼是联盟,一损俱损,可站在亲人的角度来说,你难道不怕陈花椒有什么闪失吗?据我的了解,李威绝对有魄力埋伏陈花椒一道,等陈花椒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算把李威撕碎,也全于事无补。”

钱龙恨恨的吐了口唾沫骂咧:“能成个鸡毛事儿,小崽子而已。”

“社会大哥也好,商家名流也罢,最惧怕的不就是这种啥啥都没有的小崽子吗?”高利松利索的应声:“他们什么也没有,赌的无非就是一条命和一把运,侥幸上位值了,功败垂成也无所谓,你们想想自己,当年不也是从这个时期走过来的吗?”

我斜眼轻笑:“看来高总最近没少了解我们呐。”

auzw.com“我这个人习惯性总结和自问,哪怕走路被卡个跟头,我都会爬起来研究半天,为什么会被绊倒。”高利松清了清嗓子道:“拿掉李威这颗辉煌公司预埋的棋子,你们绝对不亏,往小了说是替兄弟报仇,往大了说,是在给头狼和王者解决后顾之忧,王者商会头几年在崇市绝对属于王中之王,可这几年属实式微,第一重心转到了国外,第二现在形势紧张,他们不敢有任何涉险,怕有人把旧案子翻出来,所以嘛,压下李威,崇市地下真有可能改姓头狼。”

“嗡”

就在这时候,一台改装过的白色本田飞度风驰电掣的从街口驶来。

开车的小伙不用看就知道年纪肯定不大,车子快要到我们跟前时候,还故意耍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漂移,轮胎摩擦着泊油路面荡出来几条黑色的印子。

紧着车门打开,一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伙从车里蹦出来,满脸堆笑的朝高利松挥舞手臂:“高哥。”

当看到我的时候,那小伙下意识的把手摸向后腰,拽出一把折叠匕首来。

“人来了。”高利松压低声音呢喃一句,一手插兜,一手拎着小皮箱走向那人,朝着他摆摆手道:“家伙式收起来,王总或许是朋友。”

青年横着脸冷笑:“做不了朋友,我大哥说过,这两天肯定把王朗他们这伙人砸躺下。”

“万事无绝对啊兄弟。”高利松将手里的皮箱放在地上,慢慢打开,箱子里整整齐齐的码满了一沓一沓的百元大钞,就在青年惊诧的张大嘴巴时候,高利松“嘭”一下又将箱子合上,朝着青年吧唧嘴:“如果我告诉你,这钱是王总让我送你的,你觉得你们能不能做朋友。”

“这”青年咽了口唾沫,磕磕巴巴的看看高利松,又看看我,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地上的箱子里,迅速揣起来匕首道:“可以谈。”

高利松拿脚尖踢了踢皮箱,转动脖颈出声:“小松呐,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咱们吃饭,你告诉我,你跟李威是同岁吧?”

“我大他几个月。”青年点点脑袋道:“不过他是大哥。”

“没人天生是大哥,也没人天生就该当马仔。”高利松掏出烟盒递给青年一支烟,和颜悦色的道:“你和李威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胆子比你肥,运气比你好点,对不对?”

青年眼珠子来回转动两下,随即点点脑袋。

高利松接着又问:“李威现在快吃饱了,前段时间跟我打听出国去澳洲定居需要走什么程序,这事儿他跟你提过吗?”

“他要去澳洲定居!什么时候的事儿?”青年满眼震惊。

“就前两天吧,喏,你看我通话记录还没删呢,人家这段时间没少往兜里搂钱,你没看他都开上大奔了嘛,继续扯下去,早晚得上纲上线,换做是我,我肯定也会开溜。”高利松表情不变的点点脑袋道:“你想没想过,他要是走了以后,你咋整?”

青年的眸子里先是闪过一抹茫然,随即变得阴狠:“李威真特么的狗哔,刚刚还跟我们勾肩搭背的说,大家永远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马勒哔的!”

“兄弟啊,这年头除了爹娘,谁特么能跟你生死与共,别活的那么虚幻。”高利松再次踢了踢脚下的皮鞋,顺势又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按亮路边停着的奔驰车,努努嘴道:“我觉得你也配拥有他那样的生活,你说呢?”

“呼呼”青年发出粗重的鼻息,看似口干舌燥的望向高利松问:“高哥,我需要做什么?”

“我堂弟的死,李威有份参与。”高利松弯腰将车钥匙也放在皮箱上:“但我这边拿不出来实质证据,你是他的左膀右臂,哪怕是张嘴瞎说也可以,只要帮我咬死李威,箱子里的钱和车都是你的,你进去以后,我会帮忙运作,你犯的案子顶多也就三两年的事儿,出来以后有钱有车,你自己衡量一下划算不,还是那句话,人定规矩钱定人,都是一块起家的兄弟,你小松凭啥就得被他李威呼来喝去。”

青年再次狂咽几口唾沫,喘息声也变得比之前更加的粗重。

“兄弟啊,机会对每个人来说都不多,一顿饱和顿顿饿,你应该能分得清吧。”高利松双手抱在胸前:“况且我不是非要用你,小潘和雷子也都收了我的钱,我只是单纯很欣赏你的人品和能力。”

十多分钟后,那个叫小松的青年拎起皮箱,开着高利松的奔驰车消失在街口,原地只留下他那台改装的“本田飞度”。

张星宇朝着高利松翘起大拇指笑道:“你丫放在古代,绝对是个能写进历史书里的说客。”

“宇哥您捧我啦,刚刚的画面都录下来了吧?”高利松嘿嘿一下,冲着张星宇反问。

张星宇点点脑袋,从旁边的花池里扒拉两下,取出一部手机。

我这才看清楚手机里正开着录像功能,也就是说刚刚的一切全都被拍的清清楚楚。

“他朗哥,咱们走着。”张星宇拿肩膀靠了靠我,笑盈盈的吧唧嘴:“今天让你看看,两部大脑是如何兵不刃血的剿灭一伙特大犯罪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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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4 两大阴损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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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张星宇藏在花丛中的手机,我打开刚刚偷拍下来的视频观看。

拍摄角度算不上太好,画面也不是特别清晰,但是却将刚刚高利松和那个叫“小松”的青年的对话录的明明白白。

张星宇乐呵呵的凑过来扫视几眼笑问:“怎么样,你看小爷有没有点干私家侦探的潜力呐?”

钱龙不解的发问:“整这一出是啥意思呀,交给警方吗?”

“交给警方有个屁用,这是点燃炸药包的引线。”张星宇眨巴眼睛坏笑,随即将视频传给了旁边的高利松,冲着他吧唧嘴巴:“高总,点打火机的人找好没?”

高利松搓了搓下巴颏的青色胡茬干笑:“人倒是不缺,就是有点可惜,这枚棋子我放李威身边挺长时间了,本来还想着”

张星宇舔舐两下嘴角出声:“高总,咱都是一座山上的狐狸,就谁也甭给谁念聊斋了,你的棋子再值钱也肯定比不过咱们这次合作得到的成果。”

“你俩唠啥呢,什么成果结果的?”钱龙一头雾水的呢喃,随即靠了靠我胳膊轻问:“你能听得懂他俩在说什么不。”

“多听多想。”我神秘兮兮的豁嘴一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高利松绝对看中了那个李威什么东西或者产业,这次之所以选择跟我们联手,肯定是有所企图的,只不过这些东西不能放在明面上,高利松也绝对不会跟我们实话实说。

见到张星宇根本不往套里钻,高利松又将视线转移到我脸上浅笑:“王总,那我们高氏集团进驻羊城的事情,您看”

我沉思几秒钟后,比划一个ok的手势,轻飘飘的出声:“我只能保证我们不会为难,其他的事情咱们到时候再聊。”

“唉”高利松苦笑着摇摇头:“你俩还真是一狼一狈,想从你们嘴边抢口肉吃的,实在是太难了,行吧,我先让一步。”

说罢话,他攥着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勇子啊,跟你大哥在一起没?在就好,你往旁边走两步,我给发段视频,想办法让你大哥不经意间看到,对了,再给我一个你们现在的位置”

几分钟后,高利松将手机抻到我和张星宇脸前,嬉皮笑脸的开口:“我的程序是完成了,剩下的看你们喽,这个地方你们熟悉吧?”

“请好吧我滴高总。”张星宇瞄了眼手机上的定位,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机接通一个号码:“迪哥,人民路老鞋帽厂的大院里,把摄像头给我架起来,我估计那地方可能是对方的老巢,你和周德注点意。”

挂断电话后,张星宇和我对视一眼,又抬头看向高利松出声:“高总,您脑子好使,帮着一块再想想,整个过程咱们还有什么没考虑到的。”

“笑话我呢,跟你们这样的人谈智商,快拉倒吧。”高利松连忙摆摆手道:“不过说正经的,你们想好怎么解决李威没?是自己亲手处理还是借官方的手。”

“这事简单,不需要研究。”我直接打断,点燃一支烟,回头看了眼伤痕累累的董咚咚、姜铭和大壮。

哥仨此刻全都用幽怨的小眼神盯盯注视着我,我长舒一口气道:“别特么用那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叼毛样子瞅我,哥不会让尿盆白受委屈的。”

两三根烟的功夫,张星宇接了个电话后,朝着我们摆摆手道:“出发,那边都已经安排妥当,争取天亮之前把事情全部搞定。”

“走吧。”高利松朝着对面街边摆摆手,一台白色的“别克”商务缓缓停到跟前,我们几个鱼贯而入。

等全部坐稳以后,张星宇掏出手机戳动几下屏幕,一组画面很快出现。

屏幕中,首先显露的是一片类似于厂房的建筑物,加上光线的原因,给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镜头正对着的地方有一抹类似手电筒似得的光点,隐约间可以看到某个车间的门口聚集着一帮小青年。

张星宇冲着手机低声言语:“迪哥,你问问周德能不能让镜头清晰一点。”

“没问题。”画面中立即传来周德的回应。

随着镜头一阵好像信号不好似得晃荡,画质也逐渐变得清晰,镜头直冲车间门口的那帮小青年。

坐在后排的高利松直愣起腰杆,指了指手机屏幕:“看着没?剃光头,脑袋上有条疤痕的就是李威,他旁边的是我的暗棋,旁边几个小家伙算得上李威团伙的骨干吧。”

我循着他的手指头看过去,那帮小青年中间,一个穿一身黑色圆领中山装,留着个圆滚滚大光头的小伙正满脸愤怒的在朝周围的人咆哮着什么。

auzw.com小伙的年纪不大,顶多也就二十四五岁左右,眼睛很小,但却充满戾气,裸楼在外的手背上全是花花绿绿的纹身,而旁边六七个小伙全都吓得耷拉着脑袋,没任何人敢接茬。

张星宇又沉声发问:“迪哥,可以让我们听到对方讲什么吗?”

手机中传来地藏的声音:“这帮小子特别机敏,附近都安了监控器,离太近的话,可能会被发现,如果你那边需要的话,我再想想招,我自己是没问题,可关键我不会用摄像头。”

“不用,我有办法。”高利松轻声打断,边说话他边掏出手机编辑一条短信。

手机画面里,李威旁边一个青年下意识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紧跟着高利松的手机就响了,而视频中的青年也很自然的将手机揣回裤兜里。

高利松的手机中,传来一道略显尖锐的男声,这声音我听过,正是之前我给李威打电话时候的那道声音。

“真是特么飘了,你们说,我对你们到底怎么样?操!”

“那还用说,大哥对我们这帮人肯定没得说。”

“是啊,我每个月的房租都是大哥给交的,出门吃喝拉撒睡也全是大哥安排。”

“大哥,你别生气,消消火”

高利松的手机里立即传来另外几道声音,连同着张星宇手机中的监控画面,基本上能够匹配上是谁在说话。

一个染着满脑袋银色发叉的小伙开口:“大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嫁祸松哥的,按理说松哥跟你时间最长,你对他也最好,他不应该整这种恶心事。”

“你啥意思啊?我嫁祸小松呗。”刚刚回拨高利松电话的那个青年立马梗着脖领质问。

“我可没那么说,就是感觉这视频来的不清不楚的,鬼知道会不会是合成出来的。”银发小伙撇撇嘴冷笑。

“都他妈闭嘴,吵吵个**。”站在人群中间的李威恼火的低吼一声,随即朝着银发小伙道:“你打电话催一下小松,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到,勇子,你赶紧想办法找找给你发视频的人到底是谁?”

被称为勇子的青年和银发小伙同时点点脑袋。

大概五六分钟左右,之前跟我们碰过面的那个小松叼着烟卷,领着两个青年出现在视频当中,笑呵呵的问李威:“啥事啊大哥,怎么突然让兄弟们全回老巢了呢,不是说好了这两天干王朗嘛。”

李威挤出一抹笑脸道:“咱们哥几个是从这儿走出去的,你们还记得吗?最开始咱们就是在这里生产假烟假酒往崇市的各大烟酒行和夜场饭店卖。”

小松愣了一下,点点脑袋道:“咋不记得啊,那段时间咱虽然没钱,但是特别快乐,兄弟们吃住在一块,最穷的那段时间,一袋方便面调料都能当下酒菜,想想那会儿,真好啊”

“对啊,这么好的感情,可是有人要杀我,你说怎么办?”李威突兀打断,一把薅住小松的衣领咆哮:“你说应该怎么办!”

小松微微一愣,随即委屈巴巴的出声:“什么意思啊大哥,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呵呵,勇子把视频给我最亲爱的兄弟小松看看。”李威松开手,回头又朝着另外一个青年道:“去门口看看,松哥今天是开什么座驾来的。”

几个青年立即反扭住小松的胳膊,强制按在地上。

小松带来的两个跟班吵吵把火的想要往上凑,李威突然从腰后摸出一把手枪,“嘣”的一下打在一个小松跟班的大腿上,横着脸颊咆哮:“草泥马得,连你大哥看着我都得跪下,你还要跟我比比划划是吧!”

“大哥,误会绝对是误会。”被扭按在地的小松忙不迭喊叫。

一个青年快步跑到李威跟前喊叫:“大哥,松哥确实是开奔驰车来的,就跟视频里那台车一模一样。”

听到青年的话,小松直接跪下,眼泪汪汪的朝着李威哀求:“大哥,我错了,我真的是财迷心窍”

“完蛋玩意儿,一轮都没撑过去,得帮他添把柴火。”张星宇皱眉骂了一句,朝着高利松道:“高总,给这个小松拨过去电话,我来说。”高利松点点脑袋,先挂断正在通话的号码,随即又拨通另外一个电话。

画面中,李威五官狰狞的弯腰从小松兜里摸出来手机,然后贴到自己的耳边:“喂,高哥?”

张星宇掐着嗓子,满脸挂笑的开腔:“小松啊,我让你收集李威的那些证据你全交给我警局的朋友了吧?事情办完就赶紧撤离崇市哈,地点还是我今晚上跟你说好的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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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5 人心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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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宇的话音刚刚落下,我们从手机监控里就清晰看到李威抬腿就是一脚“嘭”的踹在小松的脸上。

而被两个马仔反扭胳膊按住地上的小松立即剧烈挣扎起来。

电话传来一阵嘈杂的骂叫声,紧跟着又听到李威接起电话:“高哥,咱们关系一直处的不错,你整这出究竟是图点什么,抱歉哈,不管你是奔什么来的,小松从今儿开始不能再接你电话了,有时候我会带兄弟们到郑市拜访你。”

“误会啊兄弟,你听我解释”张星宇忙不迭的叫嚷。

那边的李威已经气哄哄的挂断了电话,手机屏幕中李威从一个马仔手里接过一把片砍,劈头盖脸的就朝着小松的脑袋上、身上猛招呼,凶残程度,就连我们这些坐在镜头外的人都不由一颤。

高利松咳嗽两声,无语的苦笑:“宇哥,我算看出来啦,不把我彻底拉下水你心里不舒坦呐,这下只要李威不死,我后半辈子的安全都成未知数了。”

张星宇侧脖反问:“你会怕这么个盲流子?”

“我不怕吗?”高利松眨巴两下眼睛。

两人对视几秒钟后,同时发出哈哈的大笑声,那架势像极了两个精神病患者在探讨彼此的病情和康复程度。

另外一边,还不知道被我们监控的李威手持片砍一下接一下的照着小松的身上猛抡,不过是眨巴眼的功夫,小松已经变得血呼拉擦,趴在地上不住的扭动身体,嘴里还在不停的辩解着什么。

我搓了搓脸颊,自言自语的嘀咕:“要是能听到他们聊啥就更好啦。”

高利松歪着嘴嘟囔:“王总,快别给我上眼药啦,我埋下的那颗棋子如果再有点什么反常举动的话,今晚上他保不齐也得提前过头七。”

我吊着眉梢笑道:“高总,你要是满足我们这个小小的想法,高氏集团落户羊城的时候,我让胖子代表头狼给你们送花圈,啊呸送花篮,一般只有关系好的朋友开业才会送那玩意儿吧。”

高利松深呼吸两口气,掏出手机再次拨通号码:“电话别挂断,直接揣兜里,继续该干啥干啥。”

画面中,那个叫勇子的小伙迅速接起电话并揣进口袋,然后佯做没事人似的杵在李威的身后。

手机中,很快传来小松哭天喊地的求饶声:“大哥,我冤枉啊是高利松和王朗联手做套想坑你,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相信我”

李威甩直胳膊,又是一刀径直劈在小松的额头,气喘吁吁的咆哮:“草泥马得,不知道咋回事,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俩联手做套的,不知道咋回事,你为啥收人一皮箱钱和奔驰车。”

已经让整的完全变成血人的小松哭讥尿嚎的再次叫嚷:“大哥,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求求你了,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份上。”

“噗”

“噗”

李威又是两下子补在小松的身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咒骂:“这么多年感情,你帮着外人圈我,也就是老子发现的及时,不然死都不知道会被埋在哪个坑里。”

“李威,你特么别逼我,这么多年我给你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而你呢,每次有好处,你拿完大头不说,还要瓜分我们这点残渣剩饭,咱在一块混了好几年,你从电瓶车变成了奔驰,我还是那台破飞度,难道我就不应该为自己考虑吗?”被砍急眼的小松终于暴发,昂起血淋淋的脑袋低吼:“不止是我,你问问身边这些兄弟,哪个对你没意见,凭什么你吃完肉,连骨头都不带给我们一根的,小潘、雷子你们说句话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也收了高立松的钱!”

李威猛然转过去脑袋,眼神凶狠的盯着他身后两个青年,我估摸着那俩青年就是小松嘴里的“小潘”和“雷子”。

而两个青年同时一愣,接着连吼带骂的一齐扑向小松,抬腿就是“咣咣”的一顿猛跺。

“你俩干啥,要杀人灭口呐!”李威一手薅住一个青年的衣领直接推搡到另外一边。

“大哥,小松这个逼血口喷人,我是什么样的性格你最了解了。”一个青年满脸怒容的解释。

另外一个青年更直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拍着自己胸脯,朝着李威发誓:“大哥,我雷子跟你一年多了,我家有几口人,银行账号啥的,您可以随便查。”

李威盯盯注视着两人几秒钟后,深呼吸一口气道:“晚点再聊你们的事儿吧。”

说吧以后,李威再次捡起来刚刚仍在地上的片砍,踱步来到小松的面前。

他眯缝眼珠子,声音干哑的开腔:“小松,今天当着所有兄弟的面,我跟你解释一遍,第一我为什么把每次赚钱的大头拿起来,确实有一部分私心,但更主要的还是给大家伙留条后路。”

“呵呵呵”被打的人头狗脑的小松不屑的发出阵阵冷笑声。

李威并未受影响,继续道:“去年四月份你跟洗煤厂的段瞎子火拼,最后跑路,谁给你拿的钱?五月份雷子在酒吧跟人干仗,失手捅瞎对方一只眼,最后怎么解决?咱们无根无蒂,想要平事,除了拿钱还能怎么着?第二,我的奔驰车是辉煌公司李经理送的,他认为我出门谈事,有排面的话更容易谈妥。”

说罢话后,周围的小青年齐齐一愣。

杵在镜头这边的我也的心口也跟着颤抖,抛去敌对关系,这李威其实跟我并没有任何区别,他现在做的所有事情,我曾经也做过,甚至做的更决绝。

记得我们这帮人刚混到一起的时候,前面几个月,哥几个几乎都赚着什么钱,每次的盈利不是在我手上,就是统一归卢**管理,我不敢想象,当时的哥几个会不会也生出和此刻小松一样的心理,更不敢去想象如果当时有什么人用我们现在的方式耍一波,还有没有可能出现后来的头狼。

小松耷拉着脑袋沉默良久后,再次发出一声嘲弄的笑声:“装的真像,你怎么解释前几天你找高利松询问想出国定居的事情?”

“你信不过,我说再多也白搭。”李威怔了一怔,朝着反扭小松胳膊的两个跟班摆摆手道:“放开他吧,小松,你我兄弟一场,今天就算走到头儿了,滚出崇市,往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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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张星宇惊呼一声,扭头看向高利松发问:“你不说这家伙凶残无比吗?咋跟预想的剧本不一样呢?”

“我我特么哪知道啊。”高利松明显也有点懵圈,摇摇脑袋道:“根据我掌握的消息,之前有人偷偷挪用过他们的公款,都被李威给砸断了双腿。”

张星宇上火的搓了搓腮帮子,自言自语的呢喃:“妈的,你的消息真不靠谱,得赶紧想办法让李威下死手,不然咱特么白计划一晚上。”

画面中,重获自由的小松同样有些猝不及防,匍匐在地上,满眼不可思议的盯着李威来回打量。

“滚,马上滚!”李威眼圈泛红的一脚踹在小松的肩膀上厉喝。

我接过充当监控显示屏的手机出声:“周德,你能听到我说话不?”

“可以的老板。”周德立即回应。

我迅速问道:“你们所处的位置距离那帮人大概有多远?”

周德想了想回答:“不到三十米,中间搁了一间库房。”

我咽了口唾沫出声:“拿把枪跑过去,枪里只放一颗子弹,把枪丢给那个小松,完事喊一句松哥快跑,李威在门口有安排,你就找机会开溜,理解我啥意思不?”

“哪个是小松呀,我看半天没有看明白。”周德迷迷瞪瞪的轻问。

手机中传来地藏的声音:“老板,还是我来吧,我知道这事儿怎么办。”

我看了眼张星宇,他朝我微微点点脑袋,我赶忙叮嘱:“务必小心。”

“收到!”地藏应了一声后,便失去声息。

监控画面中,小松不知道是伤的太厉害,还是心里产生了愧疚,趴在地上并没有马上走,反倒带着哭腔朝李威重重磕了几个响头,瓮声瓮气道:“大哥,你也撤吧,郑市的高利松和王朗合伙要整你,你根本不是他们对手。”

“滚!”李威又是一脚狠狠蹬在小松的身上。

这个时候,屏幕中陡然出现地藏的身影,他脑袋上扣着白色鸭舌帽,脸上捂着个口罩,速度极快的奔向人群,当李威那帮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贴近小松的跟前,左手一把揪住小松的衣领,右手将一杆“仿六四”塞到小松怀里,奋力将他往后面一推,梗脖大喊:“松哥快跑,李威在门口有埋伏。”

吼完以后,地藏一肘子怼开边上一个马仔,转身就朝不远处的一栋车间逃离。

小松杵在原地楞了两三秒钟后,马上将枪口对准李威嘶吼:“我特么就知道,你绝对没那么好心放我走,全部给我往后退,不然老子立马开枪。”

“你拿枪指我?”李威瞪圆眼珠子质问。

小松明显已经吓的失去方寸,嘴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不住的往后踱步。

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包装纸都顾不上拆开,直接含在嘴里嘟囔:“考验人心的时候到了,如果这小松现在掉头走,估计李威会放他一马,如果他感觉自己一下子占优势了,想要趁机取代李威,那咱今晚上的计划基本成功。”

“我他妈指你不行吗?”小松倒退两步,估计是感觉自己的安危没什么问题,又撞着胆子朝前走了两步,攥起枪托“嘭”的一下砸在李威的额头上,病态似的哈哈大笑:“知道啥叫命不?这就是命,你当了这么久的大哥,底下兄弟怨声载道,老天爷都觉得我应该取代你。”

李威踉跄的往后倒退一步,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小松。

小松绝对是打心底里害怕李威,几乎不敢跟对方对视,歪着脖颈吼叫:“你瞅啥,给我跪下!不然老子马上送你上西天。”

我感觉气氛调动的差不多了,朝着手机道:“周德,对天放一枪。”

“嘣!”

我话音刚落下,一声沉闷的枪响泛起。

镜头中,手握“仿六四”的小松已成惊弓之鸟,也下意识的“嘣”的一下叩响扳机。

李威慌忙半蹲身子,即便如此肩膀头仍旧腾起一片血雾,他吃痛的低吼一声,直接猫腰扑向小松,匆忙间小松还想再次扣动扳机,但只安了一颗子弹的“仿六四”却没能给他任何奇迹。

“草泥马得,我放你一马,你竟然要杀我。”情绪完全失控的李威骑马似的坐在小松身上,从腰后摸出一把大卡簧,看没都看直接奔着小松的脑袋“噗噗”就是两下。

小松起初还剧烈挣扎,但他动弹的越厉害,李威下手的力度就越狠辣,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小松的身上已经浸透一片湿漉漉的血迹。

周边那帮小青年,全都目瞪口呆的盯着李威和小松,李威完全走火入魔,骑在小松的身上一下一下的猛怼,而小松不动不喊的躺在原地,估计已经没了声息。

我照着手机催促:“周德,大声吆喝,警察来啦!”

“警察来啦!”周德扯足嗓门咆哮。

李威身旁那帮小青年瞬间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化作鸟兽逃窜,骑在小松身上的李威也像是恍然没惊醒一般,盯盯看了眼身上的小松,迅速爬起来,奔着一个方向就跑。

“周德,给我锁死李威。”我点燃一支香烟,回头朝着董咚咚、姜铭和大壮摆摆手道:“去吧,给尿盆讨要公道的时候到了,留口气带回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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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6 都是狐狸

早就按耐不住的哥仨,没等我把话说完,已经如狼似虎的跳下车去,另外一边张星宇关掉监控画面,摸了摸手机后背,龇牙嘟囔:“这场直播看下来,给我手机造的滚烫。”

高利松大有深意的浅笑:“是手机烫还是心烫呐?”

“猜呢。”张星宇舔舐两下嘴角,眨巴眼睛看向高利松:“老高,能不能给我交个底,究竟看中李威手底下什么东西了?我们保证不抢。”

“什么都没有,就是单纯帮们忙。”高利松拨浪鼓似的摇头。

假的就连坐在旁边反应慢半拍的钱龙都能看出来,钱龙撇撇嘴嘲笑:“快拉倒吧,帮我们就跟黄鼠狼上老母鸡家拜年一个性质,要是没点诉求,我把篮籽拽下来给泡酒喝。”

高利松耸了耸脖颈憨笑:“我口味可没那么重。”

我点燃一支烟,怔怔望向车窗外,禁不住长叹一口气:“唉”

“怎么滴,看到他们兄弟反目,感慨颇多啊?”张星宇靠了靠我胳膊轻问。

“算不上感慨,就是觉得有点悲哀吧。”我摸了摸鼻头,实话实说的回应:“这李威不过是颗小棋子,至于小松啊、勇子什么的,更是小的不能再小的碎子,整他们吧,我于心不忍,不整吧,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张星宇咬着嘴皮,表情认真道:“这帮小家伙全是过河的卒子,不杀不行,就好比曾经的,但凡辉煌公司或者孙马克那会儿能不计后果的狠一把心,指定不可能给他们再制造任何麻烦。”

“确实。”我认同的点点脑袋,吐了口烟圈苦笑:“这条道上没一个人好人,一个好人都没有。”

“走这条道可比考什么211、985更艰难。”高利松同样长吁一口气道:“有人带的还好点,没人带的全靠摸着石子过河,谁都不知道哪深哪浅,世人只看的到我们嚣张跋扈的模样,谁也不会心疼我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的万劫不复。”

我吸了吸鼻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侧脖望向高利松:“高总,既然这么难,要不干脆跟我们一块玩得了,来了以后老大,我老二,只要保住头狼的名字就ok,中不?”

高利松略微迟疑几秒钟,随即拨浪鼓似的摇头:“肯定不中呗,高氏集团从我父亲手里传到我这一辈儿,结果没了,将来死了以后,我不知道咋面对他,不如带着头狼全部大哥来我们高氏,我把龙头位置让给。”

我摆摆手笑道:“快得了吧,让出来的龙头至多是个花架子,谁特么能鸟我。”

“是啊,让出来的东西都没味道。”高利松轻飘飘的接了句茬。

他说罢这句话以后,我们几个很默契的齐齐陷入沉默当中。

我不知道其他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跟高利松接触的越久,就越发有种不爱跟他对上的感觉,他这个人从面相上看好像挺循规蹈矩,实则狼子野心。

auzw.com就拿今天晚上,他在李威身边插下的那颗叫“勇子”的棋子来说,首先证明他早就有想法动李威,或者想要控制他们这个小团伙,其次在得知我们需要时候,他又能毫不犹豫的将棋子露出来来换取更大的利益,我相信如果今晚上出现什么纰漏的话,高利松绝对敢不惜一切代价让棋子做掉李威。

这也是之前张星宇问他,会怕李威吗?

而后两人全都哈哈大笑的原因。

选择来帮我们铲除李威,高利松一定在动身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一切变故和结果,足以证明他这个人城府有多深厚。

沉寂了大概能有四五分钟左右,高利松突兀出声:“王总,还有件事情不知道考虑好没有,阿城魏家货站的原油销路,准备卖给哪家?据我所知,魏家货站现在的原油滞销,既没找到合适的下家,也没打算自己充当销售方,这么一直耽误下去,浪费的可全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银呐。”

“放心老高,我们就算让原油烂在仓库里,也指定不带卖给的。”张星宇接茬道:“们马上要到羊城开辟新公司,让赚钱不是等于给我们自己制造麻烦嘛。”

高利松被噎的微微一顿,干涩的搓了搓脸颊道:“宇哥,价钱其实可以商量,我愿意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价百分之五,这百分之五就是们的服务费,什么都不需要投资,直接拿钱的那种。”

“没得商量。”张星宇态度坚决的摇头道:“老高,如果愿意拿们高氏旗下的几家食品加工厂做抵押,保证不去羊城发展,我可以跟朗哥商量降价百分之五供应原油。”

“呃”高利松蠕动两下嘴角,双手抱拳道:“打扰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前阵子们刚从我手里连诓带骗的坑走三块地皮,现在又盯上了我们祖业,宇哥是本着不把我打垮不罢休的目的来的吧。”

张星宇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道:“当不了亲人,就有可能是敌人,既然是敌人,那肯定得不遗余力的瓦解,老高不照样也留着一手嘛。”

说着话,张星宇指了指汽车后视镜底下的行车记录仪吧唧嘴:“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玩意儿把咱们今晚上的一举一动全程都拍下来了吧。”

听到张星宇的话,我微微一怔,立即昂头看向行车记录仪,上面的小蓝灯一闪一烁,证明机器始终都是运作着的。

高利松“哈哈”一乐,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的伸了个懒腰道:“如所说,当不成亲人就有可能是敌人,对于敌人防范意识肯定是要有的,万一拿下李威以后,言行逼供,让他直接把矛头对准我,那我不是给自己挖坑了嘛。”

“靠,老高这人也不实诚呐。”钱龙半弓身子,粗暴的一把将行车记录仪拽下来,直接揣进自己兜里。

“皇上,把东西给高总放下吧,买一个属实不便宜。”我咳嗽两声道:“高总这车上不定布下了多少天罗地网,没看脸色都没变嘛。”

被张星宇揭穿行车记录仪没有关掉,高利松脸不红心不跳,说明他肯定还有别的后手,既然已成定局,那再吵吵把火的要毁灭证据,显得我们小家子气。

高利松拍了拍胸脯,模样正经的保证:“放心吧王总,今天晚上的全部事情我都有份参与,只要不是万不得已,不论是监控还是录音,都永远不会暴露在任何人的眼中。”

正说话的时候,车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跟着后车门打开,董咚咚和大壮掐着满身是血的李威推上车,姜铭还从他屁股后面狠狠的补了一脚

2217 你犯病的模样跟我很像

一秒记住【】,!

狼狈不堪的李威倔强的两手撑着车门,死活不肯上来,眼睁睁直勾勾的盯着我和高利松。

“草泥马得,你还有脾气是吧!”大壮掐着他的脖颈后面,蛮横的往车上推搡,姜铭和董咚咚从侧边“咣咣”又是两脚踹在小伙的身上,小伙紧紧咬着牙豁子,杵在车门外面一动不动。

“很不服?”我朝着哥仨摆摆手,面无表情的和李威对视。

李威声音尖锐的冷笑:“如果没有高利松这条杂碎帮衬,你不是我对手!”

“你错了,如果没有我帮忙,你现在可能已经是个死人。”高利松摇摇头道:“那个把枪塞进小松手里的家伙,一人就足矣轻松荡平你们这群,而王朗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安排他兄弟跑路。”

听到高利松的话,李威微微一愣,紧跟着愤怒的咆哮:“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明明都有实力干挺我,为什么还要故意折磨我,就是为了看到我亲手杀了小松吗!”

“杀他是你自己的选择,就像没有人逼你与王朗为敌,伤他兄弟一样,一切都是你自己选出来的。”高利松皱了皱鼻子道:“至于你问为什么要折磨你,原因更简单,我们都是穿西装的,你只是个拎片刀的,让我们脱下来西装跟你血拼,你的段位还不配。”

李威沉默片刻后,神经质的仰天大笑:“哈哈哈是啊,你们都是穿西装的,我只是个拎片刀的,我不配我确实不配,我杀了自己兄弟”

话没说完,李威又突兀转笑为哭,慢慢蹲在地上,双手掩面,豆大的泪珠子顺着他的指缝止不住的往出蔓延,我坚信这一刻他心底肯定充满后悔,至于究竟是后悔不该杀了自己兄弟,还是后悔跟我为敌,我就不得而知了。

“小威啊,我记得上一次跟你吃饭时候,曾经告诫过你。”高利松叹口气道:“地瓜就算在人参地里种一辈子,也始终不会变成人参,就像丑小鸭会变成白天鹅,并不是因为它有多努力,而是因为它爹妈就是天鹅一样,你的段位太低,按部就班的走你的路就好,为什么非要越级挑战呢,当不成人参没什么可惜的,你完全可以做地里最大的地瓜呀。”

李威昂着脑袋,歇斯底里的咆哮:“我只是想变好,我想让我的兄弟全都锦衣玉食,有错吗?”

“想法没错,错在你太心急。”高利松笑了笑道:“如果你当时听我的,不论辉煌公司给你开什么诱人的条件都委婉拒绝,一步一个脚印的踩稳崇市,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成为崇市的无冕之王,王朗就算给我磕头,我都不会过来帮忙,可你却锋芒毕露,葬送了自己。”

李威沉默几秒钟后,将目光凝视在我脸上:“王朗,落在你手里,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动你的人在先,愿杀愿剐你随意,我只有一个恳求,我那帮兄弟全是听我命令办事的,希望别为难他们。”

“能联系上李倬禹吗?”我抽着烟轻问。

“可以。”李威不作任何迟疑,朝我伸出手掌道:“电话借我一下,我的手机刚刚跑丢了。”

我迟疑几秒钟后,朝着董咚咚努努嘴。

董咚咚将手机递到李威的面前,他迅速按下一串数字,然后将手机按下免提键。

电话响了两下后接起,李倬禹的声音传了过来:“喂?”

李威瞄了眼我,朝着手机里大大咧咧的开腔:“李经理,你交代我的事情我没办好,只伤着王朗一个兄弟。”

李倬禹语调轻松的安抚:“不碍事,你也不用太着急,王朗没那么容易倒下,你得耐得住性子,慢慢的寻找”

李威直接打断:“抱歉李经理,我以后可能没机会再为您效力,王朗就在我对面。”

手机里瞬间陷入沉默,四五秒钟后,李倬禹发出一阵苦笑声。

我冲着手机开腔:“禹哥,看来阿城留给你的记忆还是不够深刻呐,非想要跟我拳拳到肉的碰撞一下是么?”

“说那么多没什么用,这颗棋子我弃了,有能耐你弄死他,或者让他进去咬出来我,王朗,这是咱俩正儿八经的过的第一招,日子还长,你我的故事还会继续。”李倬禹低吼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盯着手机屏幕打量几秒后,我俯视车下的李威:“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威气喘吁吁的咆哮:“有,我不服!你能带着头狼从崇市走出去,我也可以,只是运气没站在我这边。”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甚至于运气比努力更重要。”我点点脑袋道:“如果还有机会,不要再走这条道,这是对你也是对我自己的忠告,咚咚,你们几个给他腿敲折扔派出所门口吧。”

“明白。”董咚咚利索的点点脑袋,薅起李威就朝身后的阴影里走去。

“诶小咚子,你等会儿,我有两句话跟你交代。”张星宇打开另外一边的车门蹦下去,迅速朝小哥仨撵了出去。

几分钟后,他表情沉默的走了回来。

“给他留条活路吧,说起来他也是个倒霉蛋。”高利松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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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路肯定有,但我得保证他这个人永远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张星宇很直白道:“另外老高啊,你在崇市警局应该有朋友吧,待会我把李威杀人的视频传给你,你想办法运作运作呗。”

高利松无语的出声:“我算看出来了,不把我最后这点利用价值榨干,你绝不会死心。”

张星宇嘿嘿一笑道:“合作嘛,肯定是互惠互利,我猜你图的是人吧,是李威手底下那群生冷不忌的小崽子,对么?”

高利松立时间不自然的辩解:“我要那帮小牲口干什么,再者说了,那样的人,只要给钱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嘛。”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张星宇打着响指,老神在在的轻笑:“那样的小崽确实有很多,可关键整合和培养太费劲呀,收现成的加以培养和洗脑,扔出去就是即战力,这买卖划算,最重要的是李威没了,那帮小崽或多或少都带着点同仇敌忾,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想给他们忽悠的明明白白,实在太简单了。”

“操,我越来越不愿意跟你接触。”高利松鼓着眼珠子注视张星宇几秒钟后,摇了摇脑袋骂咧:“如果不是生意上的需求,我特么真不想去羊城立足。”

“老高,念在合作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个忠告,归拢那群生慌子没问题,但记住别让他们的刀口冲我们,不然你得倒大霉。”张星宇收起脸上玩味的笑容,表情极其认真的开腔。

“呼”高利松吐了口浊气,朝着前面开车的司机示意:“走吧,把王总他们送回医院门口。”

一路无话,半小时后,我们重新回到中心医院的大门前。

高利松很客套的从车里跳下来跟我们一一道别。

张星宇杵在原地,鬼头鬼脑的勾了勾手指头道:“你过来,我跟你说两句悄悄话。”

“什么?”高利松迷瞪的走到张星宇跟前。

“皇上,捶他!”张星宇突兀蹦起来,一脚踹在高利松的肚子上,梗脖厉喝。

钱龙没有丝毫犹豫,一肘子揽住高利松的脖颈,往身子底下一压,抬起膝盖就是一记电炮飞脚撞在高利松的下巴颏上。

高利松趔趄的直接躺下。

车门“咣”的一下打开,他那个司机攥着手枪就跳了下来。

高利松忙不迭的叫嚷:“老刘,别开枪。”

司机握枪停下脚步,有些进退不得的来回观望。

“ok了皇上,点到为止。”张星宇冲着钱龙摆摆手,居高临下的俯视趴在地上直喘粗气的开口:“打你不为别的,我怕咱们太亲密,下回再遇上,谁都不忍心下狠手。”

“呵呵呵”高利松两手撑着地面爬起来,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星子,朝着张星宇翘起大拇指:“你特么犯病的模样跟我有一拼,我刚刚还在琢磨应该怎么跟你们发生点小摩擦,没想到你又快我一步。”

“慢走,不送!”张星宇摆摆手浅笑。

“羊城见!”高利松拍打两下身上的灰尘,朝着我们挥挥手,直接钻进车里,绝尘而去。

等车子驶远以后,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得亏我反应快,刚刚瞅着那个司机不停的透过后视镜瞟咱们,我就觉得不太对劲。”

我若有所指的出声:“这家伙难缠啊。”

张星宇扭头看了眼高利松驶远的方向,认同的点头:“确实不好摆弄,不过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亢奋。”

作为刚刚的炮手,钱龙眸子里写满了不解:“啥呀,咋地啦”

我俩谁也没理他,我拿胳膊靠了靠张星宇发问:“话说,你让咚咚怎么处理那个李威的?”

“手脚全废,舌头剪半。”张星宇眯缝眼珠子回答:“咱们的对手之所以敢屡次上蹿下跳的制造难题,无非是因为你我好的不够纯粹,坏的又不够彻底,既然没办法感化,那就干脆火化,我和皇上商量过了,往后的恶人我来当,恶事他来做。”

“对!”钱龙拽起自己的口罩,瓮声瓮气的接茬。

就在这时候,我们身后突兀传来一道结结巴巴的女声:“小小宇。”

我回头望去,一个梳着披肩长发,穿深水粉色运动装的女孩站在医院的门口,女孩长得高高瘦瘦,白皙的皮肤宛如温玉,娥眉杏眼,瞅着别提多带劲了,不想竟然是前几天在医院花园和张星宇偷偷幽会的那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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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8 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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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瞧清楚那女孩子模样后,刚刚还表现的一副稳如泰山的张星宇脸颊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儿,很是不自然的回头干笑:“你你怎么来了啊,不是告诉你,我有时间就会联系你的嘛。”

“你你说你住院”女孩估计也特别紧张,结结巴巴的指了指身后的住院楼,然后又指了指她自己呢喃:“所以所以我就”

张星宇杵在原地没有吱声,但瞎子都能看的出来这孙子此时绝逼是害羞了,不然以他堪比城墙还厚的脸皮,不可能不往下接茬。

“还瞅啥呀,人家指定是担心你呗,不然大半夜疯了才会跑到医院这种地方找你,快去吧。”我一把推在张星宇后背上,奸笑着催促:“待会带上妹纸去看个电影午夜场,完事吃点宵夜啥的,最后找个上档次的酒店一起看看日出啥的,咱不着急走。”

“呃”张星宇被我推着往前踉跄几步,脸红脖子粗的吸了吸鼻子:“我和她其实不是你想的”

我斜眼歪嘴的摆摆手:“你和她究竟会变成什么关系,主要取决于你今天晚上的态度,去吧去吧,撒由那拉。”

迟疑几秒钟后,张星宇朝着姑娘快步走了过去。

不多会儿,两人一齐朝着街口走远。

盯着娇羞的两人,我禁不住咧嘴笑了,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拳左右的距离,瞅着虽然有点别扭,却又让人心生羡慕,这才是恋爱最应该有的样子。

在这个网络高速发展、男人和女人的结合越来越像是吃快餐的疯狂年代,会脸红的姑娘少到可怜,懂得内敛的男孩更是堪比大熊猫一样稀罕。

“嗡嗡”

我正感慨无限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我爸的号码,我立即接了起来:“喂,爸?”

老头声音洪亮的开腔:“我和小雅她们一家到上海了,一个多小时后从上海转机去新西兰,然后再转道去荷兰还是啥地方,我也没听太清楚,总之那边你岳父已经都安排好啦,小雅怕你担心,让我告诉你一声。”

我舒了口气,笑盈盈的出声:“一切稳妥就好,我这边也啥事没有,放放心心的吧,另外你跟小雅爹妈处好关系哈,别没事就喝大酒惹人烦,实在憋不住自己偷摸喝点,别耍酒疯就行。”

老头有点不乐意的哼唧:“说什么呢,你爹是那么不懂人事的人嘛,你岳父脾气挺好处的,而且他也挺乐意喝,刚刚我俩还从机场的餐厅造了一瓶二锅头。”

我忍俊不禁道:“哈哈,玩的开心点,我忙完这阵子就过去看你们,替我照顾好小雅和孩子,另外小雅最近心情不是太好,你多担待点。”

“小雅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她其实是个懂事孩子,刚刚在飞机上,她还给我道歉来着。”老头爽朗的笑道:“我一个当大人的,心眼再小也不能跟你们这些孩子计较,再说啦,不看别人面子,我也得看我大孙子同同的情分。”

正说话的时候,我看到董咚咚他们哥仨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我忙不迭的开口:“成,那就先这样吧,我闲下来给你们开视频。”

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老头很突兀的喊了我一嗓子:“臭小子”

“啊?怎么了?”我不接的发问。

老头剧烈咳嗽两声,带着一丝恳求的语调道:“如果实在太难,就放下吧,全世界那么多人,地球离开谁也照样转,我相信你那帮兄弟也都能理解,老子就你一个儿,我还想让你往后给我披麻戴孝呢。”

我怔了一怔,随即吐口浊气道:“说啥呢,你这身体杠杠的,回头再给我找个小妈造个弟弟啥的,一点问题没有,岁数大了,别老瞎操心,好好的过你的日子,我干啥都有分寸。”

auzw.com老头挪揄的开腔:“关键是”

“关键啥呀,我现在干的是正当买卖,没你想的那么乱七八糟,先这样哈,我这边还有别的事情。”我语速飞快的念叨一句,随即马上挂断电话,再继续说下去,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抹眼泪。

放下手机后,我侧脖往下小哥仨轻问:“那个李威搞定没?”

“搞定了,直接丢在警局门口。”董咚咚点点脑袋道:“那小子是个硬茬,我们整他的时候,一句求饶没有,就临结束,攥着我的手哀求,能不能别难为他手底下的兄弟。”

“唉这特么就是社会规则。”我长叹一声,仰望夜空苦笑。

江湖永远年轻,热血也不会停止沸腾,一代人的退出,同样意味着另外一代人崛起,当然更多的还是那些倒在攀爬路上的年轻面庞,用高利松的话说,想端起这碗饭比考大学更困难。

不论是灵光一闪的新颜还是老而弥坚的旧人,都终将会被滚滚浪潮一般的江湖大潮所淹没,能记住他们的,除了自己和兄弟,恐怕也只有所谓的“仇敌”。

见我盯着空荡荡的街面发呆,董咚咚递给我一支烟低声道:“大哥,刚刚医生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尿盆”

我回过来神,拧着眉头问:“他怎么样了?”

董咚咚搓了搓脸颊,咬着嘴皮道:“他的大脑受到重创,淤血压迫了脑神经,苏醒之后可能会有部分失忆,还有可能造成生活无法自理,如果开刀的话风险特别大,所以我的意思是不开刀了。”

我点点脑袋发问:“嗯,然后呢。”

他既然跟我提到了这事儿,就说明他们哥几个刚刚肯定是经过商量的。

董咚咚深呼吸一口气道:“我和大壮商量了一下,等尿盆醒过来以后,要不让他就留在崇市吧,刚刚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一家烟酒店在转让,地界也不错,我们哥仨分摊一点钱,给他支个正经的营生。”

我眨巴眼睛出声:“问过尿盆的意见吗?”

“这回不和他商量了,我想替他做主。”董咚咚咬着嘴皮道:“而且我一直也知道他的心思,他这个人本身就比较笨拙,要不是我和大壮,他可能早就”

“你们研究好了的话,我同意。”我打断董咚咚的话道:“开店的钱公司出,完事再从崇市给他买个房,至少将来娶媳妇啥的没问题。”

董咚咚很是意外的望向我:“哥,你不生气?”

我笑骂一句:“生个毛线,如果你们愿意,我甚至都希望你们全部稳定下来,你们也看到了,接下来咱们怕是要跟辉煌公司的正儿八经较劲了,将来会遇上什么,你我会遭遇如何,谁也不知道。”

大壮率先开腔:“我肯定不走,于公于私我都欠你的,而且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我肯定也不走。”姜铭同样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嗡嗡嗡”

我兜里的手机再次响起,看了眼竟是程志远的号码,我迷瞪的接起:“啥事啊远哥,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程志远呼吸粗重的低吼:“高铁站附近的海皇大厦,快点过来,多带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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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9 妖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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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了远哥?”本身我就挺迷糊的,听着他没头没尾的话立时间变得更加懵圈。

“快点!”程志远好像在奔跑,上气不接下气道:“再晚只能来给我收尸”

我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我回拨过去,电话已经暂时无法接通。

我摸了摸鼻头,朝着钱龙道:“皇上,你说这是特么啥情况呐,崇市的地界有人敢跟王者商会的晒脸,这不闹着玩嘛。”

钱龙吐了口唾沫轻笑:“老虎都有可能在自己地盘被鬣狗群诛杀,没啥可大惊小怪的,我去开车。”

“光凭咱几个够呛,我问问周德跑哪去了。”我自言自语的呢喃一句,掏出手机拨通周德的号码:“你们在哪呢?”

周德含糊不清的应声:“在地藏租的房子这块吃宵夜呢,怎么了老板?”

我咳嗽两声道:“先别吃啦,你俩抓紧去趟高铁站那边的海皇大厦,看看程志远到底咋回事,我随后就到。”

“程志远是谁呀?”周德轻问。

我无语的骂咧:“得,你们就过去看看,那边是不是发生啥状况了,如果有的话,先帮我保下来人少的那一方,这话能听得明白不?”

手机那头传来周德虎了吧唧的询问:“小迪你听懂老板意思没?”

“放心吧老板,我们马上就过去。”地藏的声音瞬间传了过来。

挂断电话后,钱龙刚好把车停到我们跟前,我招呼小哥仨迅速钻进车里,边招呼钱龙拿手机导航一下,我一边再次拨打程志远的号码,电话始终没法接通。

我犹豫一下后,放弃了给堂哥陈花椒和张星宇打电话的心思。

陈花椒目前肯定被更重要的事情牵绊着,不然不会我这次都打算跟人真刀真枪的开干他都不露面,而张星宇更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把上个妹妹,如果再因为这些事情告吹,那我罪过可大了。

我拍着脑门精神病似的念叨:“奶奶的,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谁胆子那么肥,敢在崇市的地界碰王者大哥级别的人物。”

钱龙一边开车一边应声:“以前不知道,但现在敢碰王者商会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今晚上那个李威,他肯定敢动弹,辉煌公司的李倬禹,包括葛川底下的孙马克、杨晖,这帮人也都是从崇市爬出来的,对于崇市这点江湖事肯定知根知底。”

我点上一支烟,咬着嘴皮分析:“真特喵的奇怪,先是李威剑指咱家,接着程志远又出事儿,你们说是不是有人在背地里推波助澜。”

“真有可能。”董咚咚猛不丁开口:“我们废李威的时候,他曾经说过,李倬禹在崇市不是只扶持他们这一伙,周边郊县他也接触过好几个小团伙。”

我上火的搓了搓脑门子咒骂:“这事儿闹的真邪乎,小胖子费劲千辛万苦让咱兵不刃血的拿下李威,我本以为不需要靠刀枪说话,临了临了还得用武力解决”

沉默片刻后,董咚咚低声道:“大哥,待会不管什么事情,你千万别动手,你只要不动弹,那永远是站在白道上的,甭管谁想整幺蛾子,都没法把脏水泼你头上,我觉得就是有人在收集证据,准确点说,是收集你违法的证据。”

auzw.com“为啥这么说?”我不解的问道。

“你想啊,这次尿盆出事儿,依照你的脾气是不是打算亲自动手给李威干趴下的?”董咚咚眼珠子迅速转动道:“咱假设,如果今晚上有人像宇哥他们似的也在暗地里监控,而你带着我们动手的话,不论事后怎么化解,你动手就是事实,随随便便给你扣顶组织灰涩会的罪名,你能吃得消不?现在又是这样,王者商会的大哥发来求援,你要是不去吧,显得忘恩负义,去就肯定要动手,可你一旦动手,跟我们动手的性质完全不同,如果再有点伤亡什么的,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楚。”

钱龙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后,回头朝着我道:“咚子分析的有道理,待会你别动弹,哪怕挨打也不能动弹。”

我恼火的躲了躲臭骂:“奶奶个哔得,辉煌公司这帮山羊篮子究竟想干啥。”

二十多分钟后,周德给我回过来电话,不过说话的人是地藏。

“什么情况了迪哥?”我随着张星宇的称呼发问。

地藏沉声道:“我们来的有点晚,海皇大厦在十分钟前发生枪战,这会儿大厦的前后门全都是警察,估摸着状况已经消停了,我找到一个值班的保安问了一嘴,他说最少死了仨,重伤五六个,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你给你朋友打个电话问问吧,你们来与不来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我拧着眉头发问:“能打听出来死的人是谁不?”

地藏为难的苦笑:“我试试吧,不过可能性不大,这种案子不是一般人能问出来的,你最好还是找找关系户打听。”

他正说话的空当,又有一个号码打进我手机里,是个来自崇市本地的陌生号码,跟地藏寒暄两句后,我示意钱龙靠路边停车,随即接起那个号码:“你好,哪位?”

手机里传来程志远的声音:“我是程志远你别过来啦,我刚脱险。”

我连珠炮一般问道:“远哥,究竟什么情况啊?你怎么还会碰上这样的事儿呢。”

程志远苦笑道:“大意了,一个不熟不熟的朋友晚上约我到海皇大厦打牌,中途我跟他一个朋友发生两句口角,本想着也没什么大事儿,谁知道走的时候,被对方给摆了一道,堵在地下停车场差点没出来。”

我吸了吸鼻子问:“知道他朋友叫啥不?”

“我就知道姓阮,他跟我自我介绍叫妖男,还说在山城玩过一段时间,那小子瞅着有点不正常,说话尖声尖语,做事也瞅着半男不女,异常的邪性。”程志远苦笑道:“算了,这事儿你别管了,我这两天手头上实在没啥人可用,高苍宇被你哥调去羊城了,我手底下有战斗力的也全跑科国支援三哥了。”

听着程志远的话,我立时间不可思议的发问:“远哥,你刚刚说那人叫什么?”

程志远回应道:“他自我介绍叫妖男,咋地?你认识?”

“妖男,姓阮”我摸了摸鼻头,脑海中陡然出现小妖男的模样,阿城之行,我们发生过巨大的冲突,小妖男也因此进去了,按理说他此刻不可能出现在国内,不过凡事无绝对,李俊峰都能出来,保不齐辉煌公司替他安排了其他什么关系。

我咽了口唾沫,并没有把事情说破,低声问程志远:“你在哪家医院呢,我过去找你”

另外一边,坐在后排的董咚咚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起电话,正扯着脖颈臭骂:“你他妈到底谁呀,让尿盆跟我说话,草泥马得,你动我兄弟一指头试试!”

“怎么了?”我忙不迭放下手机发问。

董咚咚焦躁的应声:“大哥,有人把尿盆抓了,还说让咱们赶快去他养伤的那家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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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0 凶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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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拐道!”

没等董咚咚说完,我立即朝着钱龙吆喝。

尿盆养伤的地方就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小诊所,那块除了两个跟程志远关系不错的医生以外,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而且尿盆此刻的又非常的虚弱,别说还手了,估计就是跑路都费劲。

因为电话还没有挂断,程志远肯定也听到了这边的情况,忙不迭的安抚我:“小朗,你别着急,我有两个兄弟在诊所附近,我马上麻烦他们过去看看。”

“先这样吧远哥。”我来不及多客套,挂断电话后又忙不迭拨通周德号码,让他招呼上地藏一块往过赶。

点上一支烟,我使劲嘬了几口后,朝着董咚咚开腔:“拨尿盆的电话,想办法多拖一秒是一秒。”

“好。”董咚咚迅速拨了过去。

电话是通着的,但是迟迟没有人接听,“嘟嘟”的等待音让人心浮气躁。

“操的,狗日的不接啊。”董咚咚上火的低吼。

“继续打,别停。”我揪了揪鼻头,朝着开车的钱龙催促:“皇上再快点。”

钱龙侧脖看了我一眼道:“脚都快蹬进油箱里了,你别慌别乱,赶紧分析分析,具体是个啥情况,这一晚上的遭遇太乱了,我总感觉不太对劲。”

大壮咬着嘴皮低吼:“肯定是调虎离山,先把王者的那位大哥逼到绝境,让他不得不给大哥打电话求援,然后又安排别的人去抓尿盆。”

听到钱龙的话,我深呼吸两口,摇摇脑袋道:“不可能那么简单。”

今天晚上我们整了李威一波,紧跟着程志远被人袭击,而后尿盆又被人抓获,这其中有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就是小妖男,作为我们曾经的一员,小妖男跟我接触的并不多,其实并不太了解我的脾气和秉性,但这一系列的事件,却又好像是特意围绕我打造的,事情确实诡异。

我们屁股底下的“雅阁”车在四下无人的街道玩了命的咆哮狂奔,似乎在宣泄着所有人心中的不满,距离诊所还有差不多两站地的时候,我猛不丁出声:“不对,不能去诊所,皇上靠边停下。”

“吱!”

钱龙下意识的猛踩刹车,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胎噪声。

“怎么了大哥?”

“什么意思啊,不管尿盆了呗!”

哥仨全都迷惑的望向我,尤其是大壮和董咚咚脸上更是写满了恼火。

“大壮保外就医,这几天没少抛头露面,咚咚你和尿盆更是挂着通缉的身份。”我长吁一口气道:“皇上身上的事儿也不算少,小铭跟我一块过去,剩下的人下车。”

董咚咚拧着眉头道:“哥,我没弄明白”

“没时间解释,你们先下车。”我摆手直接打断,跳下副驾驶,然后又拽开驾驶座的车门,朝着钱龙努努嘴道:“找地方先猫起来,完事我给你打电话。”

“好。”钱龙没有多问任何,迅速招呼上董咚咚和大壮从车里下来。

我坐进驾驶位以后,扫视一眼哥仨道:“我不打电话,你们别出来瞎晃悠,皇上你待会联系一下胖子,把咱们的事情跟他简单说一下,听听他什么意见。”

“哥,一定要救回来尿盆啊。”

“拜托你了大哥,尿盆够苦啦。”

董咚咚和大壮双手合十的朝我不住朝我弯腰作揖。

我咽了口唾沫,点点脑袋,发动着车子后,载着姜铭继续往朝诊所的方向奔去。

虽然暂时没有揣摩明白小妖男究竟想干什么,但我坚信他的目的绝对不止是像遛狗一样耍着我们大晚上的在崇市满街跑,狗日的之前被白老七重伤,心态和身体肯定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根本没办法用一个正常人的视角去衡量他。

“嗡嗡”

即将开到诊所门口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单手拨动方向盘,按下了接听键,佯做没事人似的打趣:“怎么样了胖总,**一刻值不值千金呐?”

auzw.com张星宇声音沉闷道:“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李威这帮人的存在,会不会是故意想拖住你的脚步,不论是尿盆受伤,还是咱们为尿盆报仇,这中间都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李倬禹就算再白痴肯定也知道,区区一个李威对咱们来说压根算不上一盘菜,可为什么还要主动送菜呢?”

我看了眼不远处卷帘门大开,露着羸弱灯光的诊所门口道:“四十多分钟前程志远突然遭遇袭击,刚刚尿盆又被人抓了,动手的可能是小妖男。”

张星宇立时间加重语气:“小妖男,阮宸迪,蛋蛋的那个发小吗?”

我将车子熄火,但没有马上下车,语速飞快的解释一句:“对!前阵子在阿城的时候,七哥差点毁了他,具体啥情况我不知道,但感觉他应该受伤不轻。”

张星宇沉默一下后发问:“事情有点诡异,那尿盆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说话的空当,我看到诊所里人影晃动,压低一点声音道:“我已经到诊所门口了,中途让皇上带着大壮和咚咚先闪。”

张星宇咳嗽两下道:“我的意思是置之不理,不过依照你的性格肯定不会听我建议,你想去就去看看吧,我现在帮忙报警,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哪怕是投降,你尽可能保证自己安全。”

“好!”我利索的回应一句,迟疑几秒钟后,朝着张星宇道:“胖子,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我发生什么意外,必须帮我第一时间把钱龙送走,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我只剩下他了,不希望他”

“我知道该做什么。”张星宇抢在我前面吱声。

挂断电话后,我将手机卡取出来掰断,然后招呼姜铭一块下车。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我不动声色的将手机丢了进去,又冲着姜铭眨巴两下眼睛。

姜铭有样学样的也将自己手机丢进垃圾桶里。

距离诊所越近,我的心跳也越发变得剧烈,瞅着大开的卷帘门,像极了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在等待我们自投罗网。

中途之所以让钱龙他们下车,其实我并没有任何根据,完全就是一种很本能的反应,如果对手真的是辉煌公司或者小妖男的话,我打赌他们绝对不乐意在崇市跟我们明刀明枪的对上,因为一旦开火,那就意味着我们都有可能立即上纲上线。

“呼”姜铭重重吐了口浊气,快走两步,挡在前面先一步钻进诊所里。

我棱着眼珠子来回打量一下四周后,也甩开膀子走了进去。

诊所似乎遭贼了,前面的药房被翻的乱七八糟,隐约可见一些不太清晰的血迹,而后面半间类似输液房的小屋子里,此刻传来几道男人说话的声音。

“应该是入室抢劫。”

“入室抢劫怎么还会杀人呢,而且你们看作案手段何其残忍”

姜铭看了看我,我微微点点脑袋,他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支输液架,踮着脚步慢慢朝后面输液的输液房挪去。

我也弯腰捡起来一瓶输液用的葡萄糖,慢慢佝偻下腰杆。

“踏踏”

脚步声泛起,我们身后猛然传来一道厉喝:“干什么的,抱头蹲下!”

我条件反射的扭过去脑袋,见到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怔怔杵在门口,其中一个已经拔出来腰上的配枪。

“怎么回事?”

输液房里迅速跑出来五六个警察,我看到他们楞了几秒钟,他们看到我,同样也明显有点懵圈。

“尿盆”

这时候,走在前面的姜铭突然“咣当”一下扔掉手中的输液架,声音颤抖的朝着输液房奔了过去。

“别动,不许动!”

输液房门前的几个警察立即伸手拦下姜铭。

姜铭带着哭腔拼命挣扎喊叫:“放开我,那是我兄弟”

我也马上快走两步,站在输液房门口时候,我瞬间瞪圆了眼睛。

比之外面的药房,输液小屋子里更加凌乱不堪,担架车上一动不动的躺着一个人,嘴里插着一根类似氧气管的东西,小腹高高的隆起,手脚全都被皮带捆绑的结结实实,明显已经没了任何活人该有的生气,而那人正是尿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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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1 稳住,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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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我仿若被雷击一般呆滞原地,脑子里更是嗡嗡大作,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

“兄弟啊,那是我的兄弟”姜铭被两名警察拦在外面,哭天喊地的摆动身体,试图想要往前攀爬。

一个看似领头的警察,轻轻拍打姜铭的后背安抚:“同志,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不要破坏案发现场。”

姜铭眼泪鼻涕混合在一起,捂住的挥舞着胳膊咆哮:“狗屁的案发现场,我兄弟那是我兄弟让我看他一眼行吗,也许他没有事儿,只是在跟我们恶作剧,我求求你们啦。”

另外一名警察手持对讲机低喝:“林队林队,案发现场又有新突破,发现两名和死者认识的人”

半小时后,我和姜铭被带回了崇市大案组。

某间办公室里,两名警察例行公事的询问着我们情况,包括和尿盆的关系。

回答问他们的问题后,我盯盯注视着问询的警察发问:“我想知道我朋友是怎么没的?”

“这”警察犹豫一下,摇摇脑袋道:“暂时无可奉告,这属于案件的重心,我们需要等法医那边进一步确定。”

“什么时候能出结果?”我面无表情的继续问。

房门突兀被推开,“哒哒哒”的皮鞋踩地的声音随之传来。

紧跟着我看到一名身穿制服的女警,手持一沓牛皮纸的档案袋来到我们跟前,她朝着两名问询的警察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然后坐到了桌子的另外一面。

女警明眸皓齿,五官虽没有多精致,但却透着一股飒爽英姿的干练。

看清楚她的模样后,我的眼圈瞬间红了,抿着嘴角呢喃:“梅子姐。”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我当初刚刚到崇市时候,跟我机缘巧合认识的那个警花王志梅,中间我们也曾联系过几次,不过随着后来大家圈子越距越远,慢慢也就平淡了。

王志梅叹了口气,随手关掉桌上的摄像机,将手中的档案袋推给我,声音很轻的说:“抓紧时间看,看完以后,你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遗漏,可以告诉我。”

“嗯。”我点点脑袋,翻动档案袋里的资料。

死者郑慧鹏:男,汉族,二十一岁,三月份曾在石市参与一起特大凶杀案,目前属网上在逃,生前多次拘留、劳教。

死因:氮气摄入过量。

档案上薄薄的几页纸,基本上都是尿盆的一些资料。

盯着资料上尿盆的二寸照片,我的心口禁不住一阵剧痛,小声发问:“氮气摄入过量是什么意思?”

王志梅深吸一口气道:“根据我们现场的同事反馈回来的信息分析,他死之前受过巨大的折磨,被人用氮气管强制插入口中,才会造成氮气摄入过量。”

“不管他是谁,我要杀了他!”旁边的姜铭咬牙切齿的咆哮。

“这样的话,我希望你最好不要再说。”王志梅扫视一眼姜铭,又将目光凝聚在我身上道:“王朗,现在有两点你必须解释清楚,不然你很难离开,第一,你和死者郑慧鹏究竟是什么关系,他潜逃的这段时间,你是否予以庇护,第二,帮助我们一起梳理郑慧鹏身前的关系脉络,分析他有什么仇敌或者别的,我们才能尽早破案。”

“我我不知道。”我声音哆嗦的摇摇脑袋。

王志梅有些焦急的望向我:“王朗,虽然郑慧鹏是个在逃犯,但他的生死并不是其他人可以决定的,他就算是死,也应该是受到法律的裁决,你难道不想帮助他沉冤得雪吗?”

我再次拨浪鼓似的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王志梅沉吟半晌后,盯着我眼睛发问:“好,那我换一个问题,另外一名在逃犯董咚咚和你有没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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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愠怒的低吼:“这特么和你们破郑慧鹏的案子没有直接联系吧?”

王志梅的语调瞬间提高:“王朗,你要清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更要明白你在做什么,于公我是人民警察,我有权利和义务对你提出问询,于私我们是朋友,我希望我的朋友能够走正道,行正事。”

和她对视几秒钟后,我再次晃了晃脑袋:“抱歉王警官,我不知道您说的郑慧鹏和董咚咚是谁,也不了解他们的任何过去,今天晚上我和我兄弟会出现那间诊所完全就是一场意外,我感冒了,想进去买点药,仅此而已。”

王志梅紧咬银牙叱喝:“王朗,你想过没有,如果被查出来你和郑慧鹏、董咚咚有直接联系,你的名誉扫地是小事,你本人也将承受相应的法律责任,作为朋友,我真的很不希望你犯错!”

“之前你不是说你不做警察了吗?”我答非所问的望向她。

王志梅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可除了警察,我发现自己不适合任何行业,我的心告诉我,我这辈子要做的事情就是除暴安良,维护社会治安。”

“你看”我低头指了指自己的脚尖:“我的鞋脏了,证明我走的路从一开始就不干净,如果有天我伏法,我希望是你替我戴上枷锁,王警官,我不会再回答您任何问题,如果需要走什么程序的话,您公事公办吧。”

王志梅看了我几秒钟,将桌子的档案收了起来,叹口长气后苦笑:“想到什么,天亮之前你都可以跟我说,不论郑慧鹏生前是何等身份,我愿意替他索要公道。”

“谢谢。”我蠕动喉结,慢慢低下脑袋,怔怔注视着平滑的桌面发起了呆。

几分钟后,王志梅离去,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姜铭两人。

我魂不守舍的琢磨着整晚上的所有事件,姜铭从旁边发出孩童一般“嘤嘤”的痛哭声。

将近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我们被放了出来。

来保我们的是程志远,走到大案组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见到王志梅一眼不眨的盯着我们观望。

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呢喃:“对不起了,梅姐。”

平心而论,王志梅也好,我在山城认识的李泽园也罢,绝对都属于一心扑在工作上,恨不得拿命去换取社会稳定的好警察,只是我们中间有一道肉眼看不见,但却难以逾越的鸿沟,没办法变成真正的好朋友。

大案组外,程志远脑袋上裹着纱布,手臂打着石膏板倚靠在一台“奥迪”车的旁边,和他造型差不多的张星宇杵在另外一边。

一看到张星宇,姜铭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宇哥,尿盆没了”

张星宇轻轻抱住姜铭,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却闪过一抹泪光。

程志远叹口气,拍了拍我肩膀道:“先走吧,晚点我看看能不能支点关系,把你兄弟的尸把他弄出来,入土为安。”

坐进车里以后,我朝着程志远低声道:“远哥,我和小铭的手机就在诊所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你安排人帮我们拿回来吧,明天再帮我补办一张卡。”

“成。”程志远点点脑袋,冲着旁边的司机耳语几句。

四十分钟后,崇市一家名为清水湾的洗浴中心,程志远招呼我们下车,指了指洗浴中心的门头道:“这地方是自己家的,暂时不对外开放,你们暂时先住几天,我想办法查下那个姓阮的家伙究竟是什么脉络。”

张星宇低声道:“不用查了,我知道他,你帮我想办法挖出来他人在什么位置就好,他的心思不止是整一个兄弟,应该是直指朗朗。”

程志远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现在形势太严格了,能不动手算了,你们自己多注点意吧。”

不多会儿,我们几个褪去衣裳,来到浴区。

我坐在热气腾腾的池子里,故意拿毛巾捂在脸上,此时此刻唯有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才能让我尽情的流泪,我不能被任何人看到自己虚了,不然大家全都会慌。

我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着,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任何声响。

“稳住,有我呢。”张星宇伸出手臂搂住我的脖颈,声音很小的呢喃:“我给你十分钟时间痛哭流涕,哭完以后还我一个无坚不摧的王朗,棋局才刚刚摆起,输赢不过尔尔,我在楼上休息厅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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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贪吃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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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话以后,张星宇招呼姜铭起身离开。

感觉到周边确实没有人后,我这才揭开脸上的毛巾,发泄似的用力捶打着池子里的水面,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整个浴区里,只有我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久久回荡。

十几分钟后,我擦干身上的水渍,换上程志远差人提前准备好的新衣裳迈步走向二楼的休息厅。

休息厅里,张星宇盘腿坐在按摩床上低着脑袋不住的扒拉手机。

姜铭、郑清树、周德、地藏面无表情的围坐在一张小桌子旁边,沉默不语的吸溜着泡面。

见我出现后,郑清树端起一碗泡好的方便面递给我:“吃口吧朗哥,身体是自己的。”

“不太饿,你们先吃吧。”我摆摆手,挤出一抹笑容,径直坐到张星宇的旁边,这才发现他在玩“贪吃蛇”,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任何。

“该吃吃你的,这点事儿算个毛线。”张星宇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玩手机。

我固执的摆摆手:“吃不下去。”

“你在大案组被问询那段时间,我让迪哥和周德去找了几个之前跟李威的小孩儿。”张星宇边按手机边沉声道:“几个小孩儿很统一的告诉他俩,一个礼拜前,李威和李倬禹见过面,除了李倬禹以外,还有一个叫男哥的,我估计就是阮宸迪。”

“继续。”我舔舐两下嘴角道。

张星宇放下手机,表情认真的说:“几个小孩儿说,李威和李倬禹谈完以后,曾经很兴奋的告诉他们,准备在市区一栋名为尚水花园的小区买一套房子,你有啥思路没?”

“李倬禹绝对知道,发生这事儿以后,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找他们,而在崇市,王者商会就算再式微,也永远是他们惹不起的爸爸,所以他既不敢逃离崇市,也不敢去太过明面的地方。”我思索一下后,狞声道:“李威没了,但是房子估计已经买下,目前李倬禹和阮宸迪说不准就呆在那里。”

“没错!”张星宇嘴角上翘:“所以我刚刚故意让程志远帮忙找人,程志远这次差点被伏击,一定也憋着口恶气,肯定会闹的大战旗鼓,但十有**挖不出来他们。”

我皱了皱眉头反问:“然后,咱们趁着对方麻痹大意的时候,来个突然袭击?”

“突然袭击没意思,既不解气又容易出现纰漏,想辙让他自己冒出来。”张星宇摇摇头道:“歇了三五天,坐等程志远告诉咱们找不出来人的消息后,咱们带着满肚子怨气离开崇市,这个时候,李倬禹一定会觉得咱上套了,以为他们已经离开崇市了,依照他的尿性绝对会吊在咱们背后再搞一波偷袭,届时”

“我懂什么意思了。”我搓了搓腮帮子点头。

张星宇一把握住我的手掌道:“朗朗,这事儿必须听我的,目前咱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警察指不定也在洗浴中心附近盯梢,就等着咱们露出尾巴呢,如果咱上赶着跑去他们藏身地方抓人,能抓到还好,万一抓不到就是打草惊蛇,再想逼他们显出原形可就难了。”

“我”我磕巴一下,点了点脑袋:“好,听你的。”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实想着马上带兄弟们过去抓人,可又一琢磨,我们目前只是猜测李倬禹和阮宸迪可能藏在那里,万一俩人不在呢,又或者只有一个人在,那最后的结果得不偿失。

见我应允后,张星宇回头看向周德和地藏道:“德哥,趁着天还没亮,你和迪哥一块到我刚刚给你俩的地址,寻找合适的地方安装针孔摄像头,我就两个要求,第一不要被任何人发现,第二争取让监控遍布那栋小区。”

“好!”

“明白!”

周德和地藏迅速起身,拔腿就朝出口处走去。

张星宇不放心的叮嘱:“迪哥,洗浴中心附近估计有便衣,你们注意点。”

“好办,待会我制造一起小爆炸,把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周德拍了拍胸脯道:“朗哥,你给王者的大哥打个电话吧,让他送一台快报废的破车过来,我想招让车子自燃。”

“妈的,你这代价属实有点高啊。”张星宇笑骂一句,我知道他是在故意调解气氛。

周德憨厚的抓了抓额头解释:“主要我手头上什么工具都没有。”

auzw.com我点点脑袋应声:“去楼下大厅等着吧,我这就打电话。”

说完以后,我用张星宇的手机给程志远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树哥,你的环节比较重要,主要是替我们分担所有人的注意力,天亮以后,你大摇大摆的走出洗浴中心,这两天就在崇市溜溜达达别回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张星宇又看向郑清树道:“好处是自由,坏处是危险,因为我分析不出来阮宸迪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心态,他是想直指朗朗,还是打算趁咱们落单,有一个办一个,所以你有点像小白鼠,你考虑考虑,也可以拒绝我的。”

听到张星宇的话,我微微一愣。

按照我对这犊子的了解,他以往做出任何决定都不会跟人商量,更不会把利害关系摆出来,可这次他却把所有东西都摆在了桌面上,实诚到让人不可思议。

郑清树低头思索半晌后,点点脑袋道:“这事儿我接了,但我想要三百万。”

“可以!”张星宇抢在我前面开口。

“要钱干什么?”我多嘴问了一句。

“把钱打给我养母,他们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对我有养育之恩,前几年我不懂事,赚点钱都跟酒肉朋友挥霍了,直到最近一段时间才想明白,老两口一辈子都没过上好日子,我养父已经走了,想要报答没机会,只能寄希望我养母享享福。”郑清树干涩的笑了笑:“朗哥,我要说实话我有点害怕,你信不?”

“信。”我理解的点点脑袋。

我们并不是怕李倬禹或者阮宸迪这俩人,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以怎样的形式出现,所有人在对于未知事物时候,都会本能的畏惧,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我把这事儿当自己最后一遭任务走,能活下来,钱从我以后的工资里面扣,活不下来也不枉费他们养我一回。”郑清树点燃一支烟,使劲裹了一口感慨:“这辈子,我们有儿子、丈夫、父亲、朋友、兄弟等等一系列不同的身份,就属儿子最好做,却做的最差,最不合格。”

听着他的话,我再次陷入沉默。

“不扯啦。”又抽了口烟后,郑清树将烟蒂撅灭,拍了拍屁股,露出一抹爽朗的大笑道:“刚才我看那边的技师房有几个妹妹,跟她们商量商量,能不能陪我玩会儿斗地主啥的,天亮以后我就走,有任何消息马上联系你们。”

“好。”张星宇双手抱拳:“兄弟!”

“我头狼必定雄起,势不可挡!”郑清树红着眼眶,声音粗重的使劲捶打两下自己的胸脯。

姜铭着急的站起来,冲着张星宇发问:“宇哥,我做什么?咚咚和大壮知不知道这事儿。”

“等。”张星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姜铭蠕动两下嘴角,最终没有再多问任何。

说完以后,张星宇侧脖看向我道:“我刚刚给阿城那边联系过,磊哥告诉我,阮宸迪废了,篮籽破裂,这种伤害比杀了他更痛苦,所以头狼和他之间的恩怨想要化解,除非其中一个永远倒下。”

我搓了搓鼻头问:“蛋蛋怎么说的?”

“我让磊哥把消息瞒下了,这种事情蛋蛋夹在当中很难做,一边是自己光屁股长大的发小,一边是有知遇之恩的公司,生活已经够艰难,何必逼着他选择。”张星宇再次掏出手机,翻出来游戏界面按动起来:“我调整自己的方式就两条,第一吃糖,第二玩游戏玩贪吃蛇。”

“你变了,越来越像个人了。”我侧头朝着姜铭摆摆手:“小铭,去弄点酒吧,渴了,想喝。”

“真不想当人,当人就得有七情六欲,就得陪着你们矫情,可特么又实在控制不住。”张星宇表情认真的盯着手机屏幕呢喃:“这人生呐,像极了贪吃蛇,不一定在哪会有转折,或许你瞅着机会就在前方,可是奔过去后,又会发现接下来的路线全都变了,可能你觉得前面是死路一条,但谁又能保证,会不会柳暗花明又一村,谁都是在磕磕绊绊中,越长越大”

不多会儿,姜铭抱着一箱啤酒和几瓶洋酒回来。

我闷着脑袋,咬开瓶盖,扬脖就往嘴里倒,姜铭犹豫一下后,也抄起一瓶酒跟我对瓶吹。

几分钟后,张星宇放下手机,抓起酒瓶,陪在旁边跟我俩一块牛饮。

整个过程中,大家谁也不说话,直喝到我肠胃里一阵痉挛,忍不住吐了,一边抠着嗓子狂呕,我一边歇斯底里的咆哮:“我特么一定替我兄弟报仇,一定!”

“尿盆不该死,可又死得必然,他端的就是社会碗,食的就是江湖饭,不论是否自愿,都应该替自己曾经的选择买单。”张星宇咧开嘴大笑,用力拍了拍我后背,含糊不清的呢喃:“我就知道,这点斜风细雨不可能淋湿我那个愈战愈勇的兄弟,你觉得厌倦了,那咱就一块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你觉得委屈了,我就陪着你抽刀跨立、诛神灭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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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3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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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酒喝到了将近天明,姜铭在哭哭啼啼中睡去,我也有点懵圈,但神志很清楚,跟张星宇有一搭没一搭的分析着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山雨欲来风满楼。

“来一颗吧,解解酒。”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两支棒棒糖,递给我一根,自己含起来一支,含糊不清的出声:“咱们人手有限,从羊城和山城调别的兄弟过来,一个是时间赶的太急,再有就是很容易引起人警觉,所以我的意思是谁也不喊,就凭咱自己硬磕一把,我给嘉顺打电话了,让他先别过来,就装作什么事情没发生,该干嘛还干嘛。”

“你继续往下说。”我慢悠悠的拆开糖纸,将棒棒糖叼在口中,挑着眉梢呢喃:“你这糖还挺甜。”

“主要是你心里苦。”张星宇吸了吸鼻子道:“就目前来说,咱们能用上的战斗力主要是迪哥、周德、皇上、咚咚、大壮和小铭,我感觉这点人马只要安排的合理,绝对富富有余,主要我没跟阮宸迪这种人打过照面,不好分析丫的心理,所以现在只能求稳不求快。”

我裹着棒棒糖道:“小树最安全也最不安全。”

“确实。”张星宇沉吟半晌后点点脑袋叹气:“但小白鼠总得有人当。”

如果这次的对手是个心理健康的正常人,一定看得出来,郑清树不过是我们抛出去的一颗烟雾弹,打死也不会碰他,可就怕对手不正常,压根不管什么烟雾弹、燃烧弹,逮着落单的就想往死整。

张星宇半躺半靠在按摩床上,朝着我轻问:“你说咱能管高利松借点人不?”

我思索一下后,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道:“能借也不借,那家伙是只成精狐狸,如果被他看出来咱们目前实力空虚的话,保不齐会不会临阵倒戈。”

对于高利松这个人,我忌惮多过相信,他的处事风格异常邪性,就比如这次帮着我们拉枯摧朽的铲平李威,他全程没有任何犹豫,嘴上喊着担心辉煌公司会报复,实则肯定已经琢磨好了退路。

“再管谁借点势呢。”张星宇深呼吸一口气,目光深邃的盯着天花板念念有词,沉默几秒钟后,他朝我摆摆手道:“算啦,你先睡会儿,我下楼泡个澡去。”

我点点脑袋,将含了几口的棒棒糖随手扔到烟灰缸里,然后径直躺下身子。

直至张星宇走远后,我才睁开眼睛,掏出手机拨通谢天龙的号码。

“喂?”电话响了两下,谢天龙迅速接起:“什么事朗朗?”

我长舒一口气发问:“阿城那边目前怎么样?”

谢天龙轻笑道:“跟你走前预料的差不多,卖药的事情伊德只跟段磊聊,至于我和老七基本上每天都是被他几个手下拉着到处胡吃海喝,要么就是泡在赌场、洗浴消磨时间,狗日的确实想拉拢我俩。”

“魏家货站那边呢?”我接着又问。

“魏伟挺听你话的,原油宁肯烂在仓库也没往出私卖一桶,魏家货站这段时间基本上就是干点运送物资之类的干净活儿勉强保持盈利。”谢天龙想了想后说:“我听说魏伟开除了不少他家的元老,提拔起来好多新人。”

我满意的出声:“这小子领悟能力还不错,知道应该拉起自己的班底,他那头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和七哥受累多拉扶拉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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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那我就继续陪着伊德划水呗?”谢天龙低声道。

我吐息一口道:“让七哥陪着他玩,你想办法在不引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回国一趟,顺便带上魏伟,话不用多说,只告诉他,我这边遇上点麻烦,你回国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指的是任何人。”

“好,待会我就着手准备”

结束通话以后,我百无聊赖的翻动着手机,猛不丁看到前几天我们一大帮人聚会时候的合影,当目光触及到站在角落里的尿盆时候,我的心口禁不住一疼。

我抻手轻轻抚摸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的喃呢:“傻弟弟,我承诺过要帮你把耳朵治好,结果还是食言了”

躺在另外一张按摩床上的姜铭梦呓的抽泣:“呜呜尿盆你怎么走了。”

尿盆出事以后,我始终没敢把消息告诉大壮和董咚咚,因为我了解他俩和尿盆之间的感情,更知道以他们的脾气,倘若知道尿盆出事的话,绝逼敢把崇市闹个底朝天。

“踏踏”

正胡乱琢磨的时候,张星宇**着湿漉漉的上半身,趿拉着拖鞋走到我面前,眯缝眼睛打量我几秒钟后撇嘴:“就知道你肯定不睡,既然睡不着,那咱俩继续研究研究吧,刚刚泡澡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关键,蛋蛋肯定知道阮宸迪的家庭情况吧?”

没等他说完,我直接打断:“别扯淡,坚决不拿家里人说事。”

“我知道。”张星宇盘腿坐下,一边“蹭蹭”挠着脚丫子,一边嘴角上翘道:“我想到一个百分百能调出来阮宸迪现身的法子,咱们可以安排一个兄弟马上启程,完事用阮宸迪随便什么亲人的手机给他打个电话,任何狠话都不用说,只要那家伙良心没有完全泯灭,指定会按耐不住往回赶,咱就从他家附近蹲点就ok。”

“这事儿”我挪揄的咳嗽两下道:“可以琢磨琢磨,但谁来办合适?”

“石市柳家。”张星宇像只小狐狸似的贱笑:“柳俊杰手底下那个叫李腾龙的办这事儿最合适不过,柳家跟咱交好的主要目的是想立足羊城,既然有所诉求,那就应该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战场的气氛。”

我舒了口大气道:“行,待会你给老陆去个电话,让他跟柳俊杰说,这哥俩现在处的跟两口子似的,见天通宵组队打游戏。”

“嗡嗡”

说着话,我兜里的手机震动两下,看了眼是郑清树给我发来的信息:朗哥,我出门了,洗浴中心门口确实有人盯梢,不知道是警察还是对伙,我刚上出租车,马上就有两台车跟上了。

我迅速给他回了一条语音信息:“注意安全,随时分享定位,感觉情况不对劲,马上给我打电话。”

一个服务生跑到我们跟前,朝着我低声道:“王先生,楼底下有个叫王志梅的警察找你,需不需要打发走?”

我沉思一下后,摆摆手道:“不用,我这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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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4 种因结果

洗浴中心的大厅里,王志梅一袭警服,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冷若寒霜的小脸蛋上写满了严肃。

我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笑盈盈的打招呼:“梅姐。”

“坐。”王志梅舒了口气道:“咱们谈谈吧。”

我转动眼珠,仍旧保持脸上的笑容:“以什么身份?如果是警民合作的话,那我真没什么想说的,如果是朋友的话,咱们可以小聊几句。”

王志梅一板一眼的回应:“首先我是警察,其次咱们才是朋友,如果你拒绝配合的话,我会像上面申请传唤令。”

“还跟以前一样,一点玩笑闹的不得。”我无语的坐到王志梅对面,朝着服务生招招手道:“哥们,给我上两杯水过来。”

坐下身以后,我和王志梅同时陷入了沉默当中。

“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个小痞子,满嘴跑火车,但是办事还是比较实在的。”王志梅率先打开话匣:“这也就两年多点吧,你的变化真的令我跌破眼镜。”

我点燃一支烟,半真半假的回应:“如果你跟我经历一样,可能就不会跌破眼镜了,不过该说不说哈梅姐,我不管走到哪种程度,但凡见到你这样的恩人,永远都会恭恭敬敬的喊声姐、弯下腰。”

王志梅的脸色稍稍缓和,目光凝视在我脸上轻问:“那你愿意告诉姐,你和杀害郑慧鹏那帮人究竟有什么恩怨吗?”

“我”我磕巴一下,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口中的那帮人究竟是谁,真的。”

“王朗!你可以诚实点吗?”王志梅骤然提高嗓门:“我想帮你,从他们杀害郑慧鹏的手法上来看,对方是一伙穷凶极恶的悍匪,这样的人流窜在市区里对你对别人都是一种巨大的威胁,我知道你肯定了解对方的身份,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吗?”

我咬着嘴皮,再次摇了摇脑袋拒绝:“姐,真的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朗,你难道希望看到还有别的受害人出现吗,其实我们可以合作的”

“对不住了梅姐,我还有别的事情,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吧。”

我站起身子,朝着王志梅歉意的拱了拱腰杆,转身就朝楼梯口走去。

脑后传来王志梅的厉喝声:“王朗,你就是个懦夫!自己朋友被杀,不想着帮他报仇不说,别人想帮你,你都不敢接受,懦夫!”

我怔了怔,没有回头,继续迅速朝楼口走去,用只有自己能听到声音碎碎念:“对不起哈梅姐,我不是不愿意接受你的帮助,只不过是我和对伙一样脏。”

如果对方不是李倬禹,不是辉煌公司,我可能真会甩锅给警察,可对面的人基本上跟我无异,我了解他们有多脏,就像他们知道我有多不干净一样,如果经公闹大了的话,我们最后的结局只能说互相往对方身上甩泥巴。

刚一走回休息厅,服务生又快步跑过来,冲着我道:“王先生,那个女警没有走,她让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她会在洗浴中心门口蹲点,我看不像是开玩笑,警车都开过来啦。”

“她愿意蹲就让她蹲吧。”我摸了摸鼻头,无奈的看了眼几乎大亮的窗外,又朝服务生招呼:“待会帮忙买几份早餐回来,给那个女警也带一份。”

张星宇坏笑着吧唧嘴:“话说,你女人缘挺旺的哈。”

“认识很久的朋友了。”我懒得多解释,直接躺下道:“我得睡会儿,熬好几天了,身体属实有点扛不住。”

张星宇摆摆手道:“你睡你的,周德和迪哥马上回来,我跟着一块研究研究监控录像。”

话音还没落地,周德就拎着个小皮箱从楼下走了上来。

“迪哥呢?”张星宇忙不迭发问。

“他在洗浴中心外面,说是周边警察太多,被盯上的话不容易办事。”周德边解释边打开小皮箱,从里面拿出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器材迅速连接到一起。

摆弄了差不多能有十几分钟后,周德打了个响指,朝着我们努嘴:“搞定,尚水花园一共有四个进出口,大概二十多栋楼,我俩在所有出口和楼梯口都装上了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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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凑过去脑袋观望,十五寸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三十多个豆腐块似的一格一格的监控录像,画面的清晰度也比较高,周德敲击几下键盘,朝着我介绍:“朗哥,我用的这些摄像头全部是安电池的,大概可以持续使用一周左右。”

“一周时间差不多够了。”我点点脑袋,随便指了个监控画面道:“可以放大吗?”

“没问题。”周德点击两下鼠标,指着屏幕中走过的一个路人道:“你看看,是不是连他脸上的痦子都能看清楚。”

“才子,有一套。”我拍了拍周德肩膀夸赞。

张星宇冲我摆摆手道:“行了朗朗,你睡吧,我和周德轮流看监控,有消息马上喊你。”

“行。”我也没多推辞,直接躺下身子就睡。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我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结果看到程志远坐在按摩床上正和张星宇聊天。

我揉搓两下眼眶,低声打招呼:“来了啊,远哥。”

“远哥把你和小铭的手机送回来了。”张星宇将手机抛给我,乐呵呵的解释:“另外他还找出来点关于阮宸迪和李倬禹的信息。”

“哦?”我微微一愣,马上坐过去道:“说说看。”

“这俩狗哔应该带了四五个随从,都是身上背着大案的那种流窜犯。”程志远从西装兜里掏出几张照片递给我道:“我之前不是在海皇大厦被他们袭击了吗,那群杂碎把监控全都破坏掉了,不过大厦对面有家饭馆门前的摄像头恰巧拍到了他们的模样,我通过朋友查了一下。”

边听他解释,我边拿起相片观看。

总共六张照片,六个长相不同的面孔,除了李倬禹和阮宸迪以外,还有四个看起来应该三十多岁的汉子。

“其他人都是小菜,唯独这家伙不简单。”程志远拿起一张相片道:“这家伙叫江雄,湖北那边的,手上有四五起人命案,最为轰动的一起是他绑架了他们当地一个富豪老婆和闺女勒索,最后不光撕破还把人家妻儿都给祸害了。”

相片上的男人皮肤黝黑,剃着个半长不长的剪发头,眼睛虽然很小,但是目光极其凶残,侧脸和脖颈上都有几条疤痢。

我朝着程志远轻问:“这个人的功夫怎么样?”

程志远低声回应:“是个好手,据说曾经是武术队的,大前年还是前年被通缉以后,他就消失了,我听一个认识他的朋友说,这两年狗日的一直躲在境外,敢情是被辉煌公司给收编了。”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直接按下免提:“哪位?”

“我滴朗哥啊,你猜猜我是谁!”手机里传来一道尖锐的男声,听着格外不舒坦,就好像拿手指甲在玻璃上划拉似的感觉。

我冷笑着反问:“呵呵,小妖男吧,怎么着,打电话是来跟我宣战的吗?”

手机那边的阮宸迪病态似的哈哈大笑:“我哪有那种胆量,就是单纯的想告诉你一声,你那个小兄弟的死是我干的,不止他,接下来你家还得有人死,听完以后是不是特别心痛,就像刀子割肉似的疼呐,别慌,这种疼你还会继续感受的,我在阿城监狱的时候,没事就看满清十大酷刑,你别说,还真挺受益匪浅的,给你出道选择题吧,你打算接下来让谁死。”

我攥了攥拳头,心平气和的应声:“这事儿别问我,你乐意拿谁开刀就拿谁开刀,甭管什么招,我都接着。”

“好嘞,那咱们边走边看哈”

阮宸迪阴森森的笑了几声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把他电话号给我,我看看能不能查不出来狗杂碎躲在哪。”程志远冲我道:“妈的,多少年没有动过真火了,没想到竟然被这么个选手给激怒。”

我长吁一口气道:“他是我种下的因,我肯定会亲手结束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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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5 现身

闲扯十几分钟后,程志远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

张星宇咳嗽两声,冲着我出声:“这个阮宸迪现在真是飘大了,直接把电话打到你这儿挑衅。”

“不是飘,是入魔!”我摇摇头道:“他敢打电话,就说明肯定不怕咱定位,我估摸着刚才那个号码是一次性的,再打肯定打不通,算啦,周德呢?”

“我让服务生安排他去包房了,大厅里人多眼杂。”张星宇起身,带着我来到休息大厅外围的一间包房里。

房间中,周德和姜铭瞪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脑屏幕,旁边扔着两个插满烟蒂的泡面桶,屋子里更是乌烟瘴气的。

“少抽点。”我皱了皱眉头,凑过去轻问:“有什么发现没?”

“没有,阮宸迪和李倬禹始终没有露过面。”姜铭声音沙哑的回应。

“再留意一下这四个人。”我掏出程志远刚刚给我的四张相片道:“他们跟程志远都是一伙的,我不信这么多人吃喝拉撒,他们能全窝在家里不出来。”

“还真有可能,现在网上什么都能买到,而且全是送货上门”张星宇吸了吸鼻子插话,话说到一半,张星宇突兀猛拍后脑勺道:“对啊,可以从网上买,一般家庭不可能每天都有六七个人吃饭。”

边嘟囔,张星宇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迪哥,你到尚水花园附近候着,随时等我电话。”

结束通话后,张星宇朝着周德和姜铭道:“饭点的时候你俩盯紧那些送外卖的小哥,尤其是看那些拎着一大堆快餐的。”

“明白!”

“知道了宇哥。”

周德和姜铭瞬间全都来了精神,比起来大海捞针,这种寻找方法至少简单明了。

从包房里待了会儿后,我和张星宇再次回到大厅。

我点上一支烟,反复发问:“你确定皇上、大壮和咚咚藏稳当了吧?”

从昨天到现在为止,我问过好几遍张星宇怎么安排的他们仨,每次死胖子都是含含糊糊,不给我一句准确话。

“你要再信不过我,我可急眼了啊。”张星宇撇撇嘴嘟囔:“他们仨不光啥事没有,关键时刻还会成为咱们的奇兵。”

见张星宇要变脸,我叼着烟卷立即岔开话题:“话说你内个小对象呢?”

“走了,回羊城去了。”张星宇愣了一下,随即轻叹一口气道:“我还是决定不跟她处了,我这种人坏到脚底流脓、头顶生疮,我真担心有一天报应会降到身边这些人身上。”

“报应个鸡儿。”我大大咧咧的揽住他脖颈道:“要是真有报应那特么也是下辈子的事儿,别像个娘们似的,既然喜欢就大胆的去追。”

张星宇冷不丁望向我:“你不信报应吗?不信的话,你为什么要让小雅全家和老爷子出国。”

“我”我顿时被问的哑口无言。

“咱们这种人的生命长短本身就是个问号,何必再去牵连旁人。”张星宇舒了口气道:“就比如尿盆没了,他不难受,真正难受的是咱们这些活着的。”

“唉”我禁不住长叹一声。

张星宇搓了搓脸颊,闷着脑袋站起身子:“不扯了,我跑步去,你有时间也运动运动吧,最近啤酒肚见涨,对咱这个岁数的人来说,绝对不是啥好事儿,三楼是个健身房。”

就这样,我们四个人像是蹲鸡棚子似的开始了在洗浴中心枯燥的生活。

姜铭和周德轮流盯监控,我和张星宇不是喝茶聊天,就是看电视,实在无聊就打打桌球或者健健身,活的完全分不清白夜黑昼,郑清树那边挺安全的,并没有碰上任何麻烦,基本上早中晚都会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这样的时光一直持续到第三天的上午。

这天我和张星宇正从休息厅里看电视的时候,姜铭盯着两个大熊猫似的黑眼窝,表情亢奋的跑到我俩跟前出声:“大哥,我们照着宇哥说的法子观察了三天,还真发现一户可疑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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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带我看看去。”我忙不迭爬了起来。

包房里,周德将一组楼口的监控画面放大,声音干哑的说:“就是这个十六号楼,我发现只要一到饭点,就有外卖员拎着一大堆快餐送进去,很多时候还会抱两箱酒和烟什么的。”

我昂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沉声道:“再有半个多点该吃中午饭了,看看!”

另外一边,张星宇掏出手机打电话:“迪哥,想办法混进小区,然后到十六号楼门口等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临近晌午十分,小区变得热闹起来,监控画面中时不时能看到一些身着蓝色、黄色工作服的送餐员骑着电瓶车穿梭其中。

十二点半左右的时候,一个送餐员将电瓶车停到了十六号楼的门口,接着从餐箱里取出满满两大塑料袋的快餐,然后跑进了楼洞里。

张星宇拨通电话道:“迪哥,看到刚刚进楼的那个送餐员没?跟上他,看看他具体去哪户送的餐。”

十几秒钟后,地藏的身影出现在监控画面中,非常利索的跑进楼洞。

“呼”张星宇吐了口浊气道:“等信儿吧。”

一根烟的功夫,先前那个送餐员骑车离开,张星宇攥在掌心里的手机同时响起。

“怎么了迪哥?”张星宇马上按下免提发问。

地藏气息平稳的回答:“八楼靠左边的那户,我刚刚问过送餐员,他说送的大概是五六个人的饭,还有两条烟,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需要进一步了解的话,我可以去敲敲门。”

“不用!”

“不需要。”

我和张星宇同时出声,张星宇转动两下眼珠子道:“迪哥,你继续在小区附近蹲点,有什么变动的话我”

“那户出来人了。”地藏突然压低声音,紧跟着挂断了电话。

我马上扭头朝着周德示意:“把十六号楼门口的监控画面调到最大。”

顷刻间,我们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一眼不眨的盯着电脑屏幕。

四五分钟后,五个高矮胖瘦不一的青年出现在画面中,我将目光紧紧定格在最后面的那家伙身上,他穿件紫红色的卫衣,剃着个贴头皮的卡尺头,耳朵上还扎着一排小耳钉,正是消失许久的小妖男阮宸迪。

狗日的不光穿装打扮瞅着中性十足,脸上居然还化了淡妆,尤其是两条眉毛勾的又细又直。

张星宇干呕两声冷笑:“妈的,这小子确实是变了态,脸上还擦粉了吧。”

几个人站在楼口左顾右盼的聊天,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这时候,张星宇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地藏打过来的,我直接接起道:“迪哥,盯紧他们。”

说话的功夫,一台白色的“现代”汽车停到他们跟前,几人鱼贯而入。

“车牌号冀d4”我看了眼汽车牌照,冲着手机那边的地藏继续道:“务必别跟丢。”

挂断电话后,我搓了搓双手,冲着周德和姜铭摆摆手:“准备准备,看看能不能给这帮逼养的截住,胖砸你别去了,就从洗浴中心等着,我找程志远再借几个人。”

张星宇鼓着眼珠子怼了我一句:“我凭啥别去,尿盆也是我弟弟。”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换好衣裳,从洗浴中心的后门出来。

后门是条不算宽敞的窄街,不过却四通八达。

我刚按亮提前让程志远送过来的一部“朗逸”车的时候,一身便衣的王志梅和两个青年突然从路边的一辆面包车里出来

2226 你是在找我吗

我紧皱眉头,盯盯看向王志梅。

她轻撩侧脸上的碎发,微笑着朝我摆手打招呼:“出门啊王朗?”

“你这样有意思吗?”我硬压着火气低喝:“郑慧鹏被杀,你们不去抓凶手,整天抓贼似的盯着我干什么!”

王志梅上下打量我几眼道:“抱歉,这是我们的工作,我现在怀疑你们几个身藏凶器,麻烦把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接受检查。”

张星宇拧着眉头反问:“证据呢?区区一句你怀疑”

“我是警察!”王志梅争锋相对的回怼。

我不耐烦的将几个口袋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又撩起衣裳吼叫:“查查查,来吧,你赶紧查,需要我把裤子也脱下来不。”

“注意你的态度!”王志梅旁边,一个青年指着我厉喝。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被一一检查一遍,我冲着王志梅斜眼冷笑:“还有事儿没?”

王志梅拍了拍手掌,往后倒退一步道:“没事了,不过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们警方会对你实施二十四小时全面保护,简单点说就是你去哪里,我们跟到哪里。”

我气急败坏的咆哮:“梅姐,你有必要这么针对我吗!”

面对我的愤怒,王志梅表现的倒是很平静,她轻飘飘道:“随便你怎么想,我不针对任何人,只是不愿意见到你把自己逼上绝路,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杀害郑慧鹏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我一定会秉公处理。”

“嘿卧槽,那是个啥玩意儿,快看,会飞的猪头!”张星宇猛不丁指向王志梅的身后。

所有人全都条件反射扭过去脑袋,接着张星宇拔腿就跑,等王志梅仨人反应过来时候,张星宇已经跑出去十几米远,他们仨慌忙撵了上去。

跑着跑着,张星宇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绊倒,整个人“嗖”的一下倒飞出去,恰巧被王志梅三人给按住。

只见张星宇呼哧带喘的一手抱住一个青年的腿,同时冲着王志梅吆喝:“你们别走昂,刚刚谁推的我,我要告你们”

“快跑!”眼见王志梅三人被张星宇给缠住,我回头朝着周德和姜铭示意,迅速朝着街口狂奔逃离。

王志梅焦躁的冲着我大喊:“王朗,你们站住!”

张星宇腾出来一只手,一把扯住王志梅的裤子耍无赖:“你别走,刚刚就是你推的我”

拦下一台出租车后,我拨通地藏的号码:“迪哥,跟上没?”

地藏迅速回答:“跟着呢,目前在人民路上,看架势他们好像是打算去南郊。”

“南郊?”我皱了皱眉头道:“成,我往你那个方向赶,你千万别跟丢。”

挂断电话后,我又拨通郑清树的号码:“你现在在哪呢?”

“在市区的一家棋牌室推牌九呢,我身边可热闹了,有两个人民卫士轮流盯梢,呵呵”郑清树苦笑着回答。

“那就好,注点意安全,随时电话联系。”我舒了口气,看来阮宸迪他们一伙不是奔着郑清树去的。

叮嘱几句后,我们结束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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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舔着嘴皮呢喃:“这伙人好端端的为什么去郊区,难不成李倬禹没跟他们一起?他们这是准确去接李倬禹?”

“嗡嗡嗡”

我握在掌心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谢天龙的号码,我立时间来了精神,迅速接了起来:“到崇市没?”

谢天龙的心情听起来很不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应声:“刚刚到,接下来有啥指示。”

我吸了吸鼻子道:“先打车去南郊。”

挂断电话后,我还是觉得特别不稳妥,但是究竟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反正总觉得阮宸迪他们一伙突然现身,指定不会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二十多分钟后,地藏再次给我打来电话:“老板,那帮人把车开进了南郊的化肥厂,那厂子早就废弃了,不知道狗日的们究竟搞什么飞机。”

“等着我,别冒失行动,你注意隐蔽哈。”我迅速叮嘱一句,又分别给程志远和谢天龙分别去了个电话。

南郊化肥厂属于郊外,离着驼子以前的肉联厂不算太远,不过随着这几年城市建设都在往西郊推移,这一片基本上算是废了,一路赶过来,基本上看不到什么行人和车辆。

所以,越是往深处走,我心底就越发的不安紧张。

不多会儿,出租车将我们送到南郊化肥厂的附近,我正琢磨着给地藏去个电话的时候,一台黑色的现代轿车突然像是失控一般从化肥厂里开出来,车头径直“咣”的一下顶在出租车的前脸上。

紧跟着四扇车门打开,四个脸上捂着口罩的家伙从车里跳出来,人手一把单发的猎枪,看都没看,站成一排,冲着我们的车子直接扣动扳机。

“嘣嘣”

剧烈的枪响堪比炮仗一般泛起,前挡风玻璃瞬间被干的裂开几条蜘蛛网。

“快,发动着车子,往后倒!”我一边朝着出租车司机喊叫,一边蜷缩脑袋,尽可能将身子压到最低。

出租车师傅哆哆嗦嗦的打着火,车身刚往后倒了不到四五米,不知道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还是发动机出现啥问题,突然熄了火,任由出租车司机怎么拧钥匙,就是不动弹。

叮铃咣当的枪响打的整台车身跟着一齐颤动,出门前就怕王志梅会查我们,所以哥几个身上根本没带任何武器,而且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开干,主要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把李倬禹和阮宸迪全部挖出来,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有地藏这个战斗狂人存在,安全问题基本不需要担忧,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阮宸迪这帮人的疯狂程度。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台出租车猛地从我们后面驶来,径直朝着对面四个开枪的家伙撞了上去。

出租车的速度非常快,“咣”的一下直接怼飞一个家伙,接着原地一记“神龙摆尾”似的飘逸,堪堪好挡在我们车前面,替我们吸引了火力。

剩下的三个持枪悍匪齐齐将枪口对准猛然闯入的那辆出租车搂火,驾驶位的车门“嘭”的一下弹开,一道利索的身影蹦了出来,抬腿一脚踹在另外一个持枪的家伙肚子上,随即原地一记“驴打滚”,轻松避开另外两人的火力,再次钻进车里,驱车猛踩油门,车屁股“咚”的一下又将那两个悍匪给撞倒在地。

对方四名狠茬子,在那人手底下连一个回合都没能撑下来。

撞翻二人后,那人宛如灵猫一般从车里又跳下来,弯腰捡起来一把“喷子”,对准惨嚎不已的四名凶匪呵斥:“谁特么动弹,我就嘣谁!”

“是地藏!”看清楚那人模样后,周德表情亢奋的昂头低吼一声,踹开车门就健步冲了过去,我和姜铭慢了半拍,也迅速奔了下去。

将四个人脸上的口罩全部拽下来后,我挨个扫视一眼,皱着眉头道:“人不对,阮宸迪呢!”

化肥厂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朗哥不愧是朗哥,突然袭击都没能给你带来任何影响,牛逼啊,真牛逼,朗哥请问你是在找我吗?我来啦”

2227 保持你的小眼神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阮宸迪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跟我在监控里看到的装束一样,他穿件媚劲十足的紫红色卫衣,走起道来一摇三晃悠,感觉就跟溜大了似的。

瞅着他一个人出现,我顿时间皱紧了眉头。

两个呼吸的功夫,他直接走到我对面,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粉饼盒,动作妖冶的往自己脸上轻轻拍着粉末子,同时朝我努努嘴轻笑:“怎么啦朗哥,只看到我是不是有点小失落呐!”

“我他妈杀了!”姜铭低吼一声,扑上去直接掐住阮宸迪的脖颈,将他直接按倒在地,接着抡起胳膊“嘭嘭”就是几记炮拳砸下去,阮宸迪的粉饼盒被打翻,弄的额两人身上都是白唰唰的。

“呵呵呵”

而被姜铭按在地上的阮宸迪非但没有还手,反而还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膈应的哈哈大笑。

我朝周德摆摆手,示意他拽开姜铭,眯缝眼睛看向阮宸迪发问:“李倬禹呢?”

“朗哥那么聪明,自己猜呗。”阮宸迪仰面躺在地上,病态十足的狂笑:“快猜呀朗哥,不猜就不好玩啦,我就稀罕看满脸诧异的表情,咯咯咯”

说着话,他还伸手想要薅拽我的裤腿。

我厌恶的往后倒退半步,抬腿一脚蹬在他脸上咒骂:“篮籽没了,不光让变性还变态了吗?”

听到我的话,阮宸迪突兀坐起来,眼神阴森的盯着我狞声低吼:“对呀,我确实变态了!我他妈给当了那么久的内应,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有,临了还把自己给玩残了,是我的话,还能保持正常吗,能不能!”

我怔了一怔,叹口气道:“阿城的事情是场意外。”

“意外呀?”阮宸迪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拍打两下身上的灰土,又恢复刚刚那抹半男不女的阴笑:“那我告诉,那个叫尿盆的小老弟死其实也是场意外,好意外呀,是没看到他当时苦苦求饶的模样,我往他嘴里塞氧气管道,他哭着求我放过他,那画面真应该录下来给看看,桀桀桀”

刚刚被周德拽起来的姜铭,听到这话,眼珠子再次红了,再次冲过去掐住阮宸迪的脖颈猛烈摇晃咆哮:“我特么弄死!”

阮宸迪面色无惧的出声:“求死,求求快杀了我吧,反正郑清树会替我下去开路,咯咯咯想想就好兴奋。”

听到他的话,我愣了几秒钟,马上掏出手机按下郑清树的号码,结果电话已关机。

我喘着粗气,直视阮宸迪:“跟我玩调虎离山!”

“禹哥跟打了这么多次交道,的套路他不说摸得一清二楚,但也多多少少了解,以为我们不知道在小区附近安插了眼睛?”阮宸迪伸出腥红的舌头舔舐一下嘴唇,像只恶鬼似的幽幽出声:“我们早就知道啦,不过是陪着做游戏罢了,我告诉哈,在我钓着们来西郊的路上,禹哥就中途下车,没什么意外的话,他此时应该已经坐上了开往羊城的高铁,说没有和张星宇的头狼,能挡住禹哥几个回合呢,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嗡嗡”

auzw.com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起,看了眼是郑清树给我弹的视频,我立即接起。

手机中,很快出现郑清树**着上半身被吊在房梁上的画面,接着手机镜头转动,一个皮肤黝黑,眼睛奇小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朝我摆摆手道:“交换还是互爆,自己选择!”

我认得这家伙,之前程志远给我的相片里就有他,还特意介绍过,这个狗篮子叫江雄,是个身扛数条人命的狠茬。

“怎么换,怎么爆。”我深吸一口气问道

“换的话,把小阮留在原地,就可以滚蛋了,我保证放的人走,互爆的话,可以马上弄死小阮,我也当着面送兄弟归西。”江雄攥着手机将镜头对准郑清树,猛然摸出一把刀子,径直划在郑清树的胸脯上。

一抹鲜血顺着郑清树的胸口喷了出来,刀口处朝外翻着皮,可想而知狗杂碎下手有多狠。

处于晕厥状态下的郑清树瞬间疼醒,吃痛的“嘶嘶”倒吸几口凉气。

镜头再次晃荡,江雄舔舐着刀身上的血渍,声音不大不小的开腔:“我只给一分钟时间考虑,一分钟过后,我现场表演抽筋剥皮。”

我忙不迭喊叫:“别,我放人,但怎么保证自己说到做到。”

江雄眨动两下泛着凶光的小眼睛轻笑:“赌运气呗,反正对我来说,小阮可有可无,这个小兄弟同样可有可无。”

“哥们,希望言而有信,不然天涯海角我都肯定抓到。”我抹擦一下面颊,回头一脚踹在阮宸迪的身上咒骂:“滚,别特么让我再见到!”

“咯咯咯,朗哥哥生气喽。”阮宸迪嬉皮笑脸的扫视我一眼,摆摆手掌,转身朝着路口走去,走了两三步远后,他停驻原地,回头朝着我轻蔑的吐了口唾沫:“王朗,当初如果对我有对现在这个兄弟三分好,我也不至于反水,记住,咱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咎由自取,会越来越倒霉,越来越不顺。”

“轰隆隆”

一阵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一台大高赛从阮宸迪的对面疾驰而来,车头瞄着阮宸迪就撞了上去。

“嘭!”

阮宸迪就地倒飞出去两三米远,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痛苦的发出呻吟。

而高赛摩托也失去平衡,骑车人没来得及的跑下来,就被摩托车给压倒,我定睛一看,没想到居然是刚刚替我们缠住王志梅的张星宇。

张星宇一条腿被摩托车压着,昂着脑袋朝我骂咧:“瞅**啥呢,还不赶紧过来搭把手,操”

不多会儿,周德和姜铭扶着张星宇起来,张星宇走到阮宸迪的跟前,上下打量几眼,蔑视的吐了口黏痰:“我特么允许走没?什么段位,跟我们呜呜渣渣的叫嚣,丢了俩篮籽咋还给丢出优越感来了,问问李倬禹敢跟我正面对话不!对,就保持好现在无知的小眼神,不然待会我还得骑车撞!”

说罢话,他又侧脖看向我握在掌心里的手机,冲着还跟我开视频的江雄撇撇嘴冷笑:“他,想杀就杀,杀完以后,看看往后还有没有老板给发工资就完了,我要是,这会儿肯定先给李倬禹打个电话,问问他啥想法”

2228 咋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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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中,江雄瞬间陷入了呆滞状态,从兜里掏出另外一部手机,迅速拨通一个号码,不过好像没有打通,他皱着眉头低吼:“你把禹哥怎么了!”

“你猜呢!”张星宇将脑袋往前抻了抻,笑盈盈的出声:“咋地啦,握刀的小手为啥颤抖?”

江雄咬牙切齿的低喝:“我特么警告你,如果你敢碰禹哥一指头,我保证”

“草泥马得,放人!”张星宇提高调门,粗暴的打断:“三二”

“我放!”江雄最终还是没有撑得过张星宇,咽了口唾沫道:“我马上放人。”

“来,让我亲眼看到你送我兄弟出门。”张星宇瞪圆眼睛低喝。

半根烟的功夫,江雄将郑清树从房梁上解下来,并且帮着套好了衣裳,拽着拖出了房间,随着镜头的推移,我这才看清楚,他们藏身的地方应该是片民房。

一直来到一条大路口,他才松开孱弱的郑清树,朝着张星宇道:“人我放了,禹哥呢!”

“掉头往回走,还滚回你的狗窝,敢特么半路拦截我兄弟,你就准备给李倬禹烧纸吧。”张星宇丢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视频,扭头看向趴在地上目瞪口呆的阮宸迪冷笑:“铁子,回过来味没?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跟我们对话不。”

阮宸迪吸了吸鼻子,沉声发问:“你们抓了李倬禹?”

“没有,我特么又不是神仙,哪知道你们肚里几条蛔虫。”张星宇耸了耸肩膀,非常坦然的轻笑:“不过我感觉那个王八犊子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崇市了吧。”

“那他电话为什么会”阮宸迪蠕动两下喉结。

“我安排人不间断的打李倬禹电话,他的手机肯定正在通话中呗。”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道:“是你们太紧张啦,联系不上就感觉他好像出事儿了,其实这把你们玩的挺6,基本上稳赢。”

“你你耍诈。”阮宸迪的胸脯剧烈起伏两下,接着“噗”的喷出来一口红血,本来白唰唰的脸颊顿时间变得更加没有血色。

张星宇蹲下身子,轻轻拍打阮宸迪的脸蛋两下冷笑:“铁汁,甭管你信不信,我替王朗再解释一遍,你的事情确实是场意外,完全是七哥无心之过,不过嘛,你也属实罪有应得,我打赌即便没有你变残废这档子事儿,你反水不过是时间问题。”

“呵呵呵”阮宸迪精神病似的仰头大笑起来:“这特么就是命,我们精心布局这么久,结果只干掉一个可有可无的小马仔,最后到头来,还被一通电话给吓住了,可笑,真是可笑啊,哈哈哈”

“留口气,到鸡棚子里感慨去吧。”张星宇站起身子,抖落两下自己的衣裳道:“另外再送你一句话,就你这种身残脑残的傻**,我梦游玩脑子都能打你仨来回不带重样的。”

“有能耐你特么杀了我。”阮宸迪癫狂的爬起来,一把薅住张星宇的衣领咆哮:“来,杀了我啊!”

旁边的地藏一记高抬腿,“嘭!”的一脚将他踹出去两三米远,皱着眉头低喝:“刚刚的话,你再说一遍。”

“迪哥,老虎不跟狗玩,这是规矩。”张星宇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梅姐,该你们上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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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呜滴呜”

急促的警笛声咋响,一台顶着红蓝爆闪的警车速度很快的停到了我们跟前,紧跟着王志梅和之前拦截我们的两个青年警察从车上跳下来,猛虎扑食一般将阮宸迪按倒,锁上了手铐。

被反扭胳膊的阮宸迪情绪失控的边挣扎边咆哮:“王朗,给我交到警察手里,你难道不怕我把你们和辉煌公司的丑事全都说出来吗,在阿城你牛逼哄哄的开枪杀人,这些事情我全部都亲眼目睹。”

张星宇笑眯眯的翘起两根手指头道:“铁子,你一定要相信两个真理,第一精神病人的话不能作为呈堂证供,李倬禹把你从阿城监狱办出来,走的就是精神病吧,第二,你敢瞎咬的话,不用我们动手,李倬禹就会亲自收拾你,你家里人的地址和基本情况,我刚刚全部给李倬禹短信发过去啦。”

“你”挣扎中的阮宸迪再次愣住了,喉结鼓动两下,又是一口老血顺嘴喷出,接着整个人身体一萎,就地昏迷过去。

“唉,就这点心理承受能力,还非要楞充亡命徒,你不死谁死。”张星宇气死人不偿命的吐了口唾沫,指了指车旁边被地藏刚刚干挺的四个悍匪,朝着王志梅吆喝:“梅姐,还有这几个持枪行凶的暴徒,你抓回去好好查吧,指定能破获好几起大案要案,提前预祝你肩章上的小星星能多一颗哈。”

王志梅轻挽侧脸上的秀发,朝着我轻声道:“王朗,谢谢!”

“不客气,遵纪守法,配合公安干警说我们这些五好公民应该做的事情。”张星宇抢在我前面开口,同时抻手在我腰后面掐了一把暗示:“对不对啊朗哥。”

“是是是。”我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尽管我此刻云山雾罩,完全搞不明白究竟是个啥情况。

几分钟后,王志梅的那两个同事押解着阮宸迪以及四名悍匪挤进警车离去,现场只留下我们自家兄弟和王志梅。

王志梅需要在现场等她同事过来勘查现场,跟我们打了声招呼后,就跑过去安抚载着我们来的出租车司机,整场事件下来,最倒霉的就是那个出租车师傅,啥事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陪着我们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胖爷,我觉得,你有必要跟我解释一下。”我四处看了看,随手从地上捡起来一根树杈子。

“好说,好说。”张星宇掉头跑到他骑来的高赛摩托跟前,拎起一个头盔扣在自己脑袋上,瓮声瓮气的应声:“提前声明昂,这回我真不是故意瞒你的,我缠住王警官的目的确实是为了给你们争取时间。”

我举起树杈子吓唬他:“往后说。”

“可就在你们刚刚跑走的时候,磊哥给我打来电话,说是他刚调查出来李倬禹是以精神病的形式将阮宸迪保释出来的,所以我就琢磨着反正他有精神病证明,说出来的话不能当证据,还不如干脆送给王警官立功,而且咱们手边能用的人确实也少,与其求这个找那个,不如直接借警方的势。”张星宇挺无辜的摊开双手:“就是这样的。”

我接着问:“那又是谁在给李倬禹不间断的打电话?”

“咚咚和大壮。”张星宇吞了口唾沫道:“你们走以后,我又回去反复看了几遍监控,突然感觉李倬禹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跑了,但他不会置阮宸迪的生死不顾,肯定会有什么后招,所以我就让大壮和咚咚不间断的打李倬禹电话,确保狗日的既没机会打出去电话,也没办法接听任何的电话,没想到还赌对了。”

寒暄几句后,我叹息一口道:“李倬禹跑了,事情不好办了。”

“那不一定。”张星宇挑眉坏笑:“原本他肯定是打算逃走的,可现在阮宸迪被抓,我打赌狗日的一定会想辙,只要你敢再来崇市,我就有办法彻底圈住他,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什么!车毁人亡,那小杜和小李呢?”另外一边王志梅突然接起电话,声音颤抖的低喝:“还有那几个疑犯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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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9 借道郑市!

听到王志梅的惊呼声,我们几个齐刷刷的偏过去脑袋。

几秒钟后,王志梅神色慌张的跑到我跟前,指了指张星宇骑来的那辆摩托车,声音颤抖到几乎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我我同事可能出事了,我想我想”

我招呼周德和地藏一块将高赛摩托扶正,冲着她低声念叨:“注意安全梅姐。”

“诶。”她六神无主的点点脑袋,马上跨上摩托车,迅速冲着路口驶去。

直至她完全走远,我才将目光望向张星宇,他同样脸色复杂的看着我。

“唉”

“马德!”

对视几秒钟后,我俩同时叹口长气。

透过王志梅只言片语的话语,我们都已经猜出来,恐怕是那两个押解阮宸迪回去的警察在半道上出事了,他们出事儿同时也意味着阮宸迪等人可能逃之夭夭。

“给我来支烟。”张星宇单手抹擦了一把面颊,声音很小的嘟囔:“算错了,李倬禹很可能根本没走,保不齐刚刚我朗朗吹牛逼的时候,他就在附近。”

“你是人不是神。”我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向来不怎么样抽烟的张星宇主要要烟抽,足已经说明了他此时此刻的挫败感。

张星宇狠狠裹了口烟后,用力将烟卷丢在地上,然后拿脚使劲的碾了几下,发泄似的骂咧:“奶奶个哨子的,狗日的李倬禹现在越来越猾了,必须得想办法打压!”

“嗡嗡”

这个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到是个陌生号,我不作任何迟疑接了起来:“喂。”

“朗哥,是我。”电话那头传来郑清树的声音:“我脱险了,用公用电话打给你的。”

我吞了口唾沫道:“脱险就好,先找地方歇会儿。”

郑清树喘着粗气道:“绑我的那个家伙特别凶狠,直接在麻将馆动的手,当时旁边还有两个警察,全被他给撂倒了,我们几个合一起都没还手之力,你千万注意,我感觉那小子不光手脚麻利,办事经验也极其丰富。”

我愣了几秒钟后应承:“行,我知道了,你先找地方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明白,我这会儿就去警局对面的那家诊所”

挂断电话后,两台警车呼啸着停到路边,招呼我们上车跟着回去做笔录。

坐进警车里,我烦躁的盯着车窗外发呆,脑子里同时琢磨着李倬禹接下来会干什么。

警车行驶了差不多五六分钟,驶过一处急转弯时候,我看到路边堵满了警察,几台警车和救护车呱噪的响着警报,急转弯另外一边的庄稼地里,一台警车侧翻躺在那里,车窗玻璃几乎全碎,车门和附近隐约可见血迹,正是之前押解阮宸迪他们几个的那台车。

张星宇坐在副驾驶上,朝着开车的民警发问:“同志,你们两位同事怎么样了?”

“他们殉职了。”开车民警扭头看了眼车祸现场,哽咽的说一句,接着大踩两下油门,似乎想要快点通过那段路程。

我接着又问:“那几个疑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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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咬了咬嘴皮回答:“两死一重伤,还有两人逃跑,目前已经被我们依法通缉。”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几人做完笔录从警局里出来,程志远驱车从大门口处等着我们。

招呼我们上车后,他叹口气道:“收到你的短讯,我就着急忙乎的码人去南郊,结果到那边以后才知道”

“命。”我摆摆手苦笑:“命里面狗日的不该现在死。”

说着话,我突兀想起来,当时同样收到我信息的谢天龙,从出事到我们来警局,他全程都没有露过面,更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依照他办事的利索劲儿根本不应该发生这种情况,难不成他也被什么事情给牵绊住了。

想到这儿,我立即拨通谢天龙的号码。

“喂”很快电话接起,谢天龙声音不大的吱声:“我赶去你说的南郊时候,正好看到一台警车出事,还看到李倬禹开车载着两个受重伤的人离开,就跟上了他们。”

“目前还跟着没?”我急切的发问。

谢天龙低声道:“跟着呢,他们躲进了市区的一套商品房里,我刚刚打听过,那套房子好像崇市某个大咖的私宅,门前有监控,小区里有保安巡逻,房子里的人肯定不少,不太好靠近,我正想招呢。”

“地址给我。”我吸了吸鼻子道。

“你们暂时先别过来,这地方比较偏僻,有人靠近的话,特别容易被发现。”谢天龙语速轻快的说:“我先想办法确定一下,里头到底有多少人,使用什么武器。”

我想了想后回应:“也行,那你注点意。”

挂断电话后,我扫视一眼车里的众人,将谢天龙那头的消息简单跟他们说了一下。

程志远霸气的出声:“地址给我,只要是在崇市,甭管是谁没里没面。”

“远哥,这事儿让我们自己办行吗?”张星宇干咳两声道:“死的是我们兄弟,逃走的是我们对手,这把要是不给丫拿下,往后我们头狼才真是没里没面。”

程志远沉默一下后,点点脑袋道:“行,有啥需要随时打电话,我还送你们回洗浴中心吧。”

我摇摇头道:“不用了,前面路口把我们放下就行,有点饿了,一块吃口饭吧?”

“不了,一屁股糟心事没处理呢,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打电话,咱们两家不是外人。”程志远靠边停车以后,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头道:“朗朗啊,你哥一再打电话让我转告你,能不拎刀最好不要拎刀,今时不同往日,三哥在科国那边被缠住了,崇市又马上要换届,万一有什么闪失,特别麻烦。”

“我懂。”我挤出一抹笑脸。

目送程志远离开后,我们几个径直走向路边的一家小饭馆。

坐下以后,简单点了两样小菜,张星宇侧脖问我:“你想怎么整,硬干还是再等等?”

我牛饮似的喝了一大口茶水后,攥着拳头道:“不等了,给高利松联系,借道郑市,咱们从郑市给这帮篮子来一场明刀明枪,以高氏集团在郑市的地位,真发生点什么火拼事件,他肯定能压的下来。”

张星宇揉搓两下太阳穴道:“关键是不敢保证李倬禹一定会踩着咱们的线路走。”

“好办,先给嘉顺打电话,让他找借口跟葛川开战,尽可能受点小伤,完事咱们做出一副着急的模样连夜往回赶,给李倬禹一种假象,咱们无暇顾及他,以这个牲口的性格,绝逼会琢磨着在半道上伏击咱一把。”我捻动手指头冷笑:“况且,他们在崇市闯出来这么大的篓子,比谁着急想离开,眼下就是害怕咱们会围堵,才会故意躲起来的。”

“成,我这就办。”张星宇舔舐两下嘴角后,掏出手机拨通高利松的号码:“哈喽啊老高,跟你分享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之前你不是一直稀罕魏家货站的原油嘛,我们最近看上一个新项目,急需一笔启动资金,所以我和朗哥商量了一下准备便宜你,不过有个条件哈”

2230 夜深人不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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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晚上九点多钟左右。

我、张星宇、地藏、周德和姜铭、郑清树钻进了一台“奥德赛”里,车是周德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手续什么全合法,从下午开始整个崇市全部戒严,不论是汽车站、火车站还是机场、高速路进出都需要严格检查。

上车以后,我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四周的街景,摆摆手示意:“走吧。”

华夏人骨子里都念家,甭管在外面有多大的买卖,交到了多少朋友,从根儿上讲其实都对家乡有着一种极其特殊的情怀。

张星宇一边翻动着手机,一边低声道:“高利松那边谈妥了,他跟我保证,只要是在郑市辖区里,只要咱不是扛着火箭筒炸大楼,他基本上都能搞定,但他绝对不会参与,而且建议咱们最好是走国道、乡道。”

“嗯,路线你规划吧。”我沉闷的点点脑袋。

“嗡嗡”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突然震动,来电显示是王志梅的号码,我犹豫一下接了起来:“什么事梅姐。”

“能不能来趟警局门口,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王志梅声音干哑的开腔。

我应和道:“行,我正好也准备回羊城了,就当跟你道别。”

十多分钟后,崇市警局门前,我见到了一身便装的王志梅。

她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特别萎靡,眼圈又红又肿,明显刚刚哭过,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警局门口石狮子旁边。

下车以后,我朝她低声道:“节哀顺变吧梅姐。”

她紧咬嘴皮,眸子里透着浓郁的恳求:“王朗,你一定知道阮宸迪的背景对吗?”

我顿了顿反问:“你们也肯定知道,他的资料应该不难查吧。”

“我们已经对阮宸迪展开了通缉,但我想了解他和李倬禹之间的具体关系,还有李倬禹有没有什么违法乱纪行为,你帮帮我,可以吗?”王志梅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掌,情绪激动的低吼:“死的两个警察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徒弟,他们才刚刚毕业没多久,人生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善良的人,帮帮我。”

盯着王志梅那张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颊,我心里特别难受,但最终还是将手从她的掌心里抽出来,摇了摇脑袋道:“抱歉梅姐,我帮不到你,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没有办法可想,我查了很久李倬禹的档案,既没有人报案,也没有他的什么同伙落网,不论是崇市、羊城还是山城,这些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都没有老百姓上访,根本没办法抓他。”王志梅再次握住我的手掌,咬着银牙呢喃:“但是你可以帮我的,你和他斗了那么久,肯定知道”

我拧着眉头道:“姐,你既然能查出来我们斗了很久,肯定也了解我知道他的事情,就像他了解我的情况一下,我抖落出来他,同样也意味着将自己推上断头台,这根本不是帮不帮忙的问题,你是在逼着我自杀啊,你再想为你同事报仇,再想建功立业,也不能把我推进火坑不是吗?”

听到我的话,王志梅微微一怔,随即慢慢松开我的手掌,她那深陷的眼窝里出现了一滴亮晶晶的东西。

突然,她双手捂着脸蹲下去,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是啊,你们斗了那么久,本来就是同类人,我竟然还奢求你能给予我帮助,呜呜”

“对不起,节哀。”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后,我歉意的拱了拱腰杆,迅速钻进车里。

车子迅速驶动,我透过反光镜一眼不眨的看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王志梅,脑海中电影回映似的闪过这一路的过往,摇了摇脑袋轻叹:“你们说,咱这种人是不是挺该死的啊。”

auzw.com“江湖的规则,本来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踏进来,就别琢磨着怎么再回去。”张星宇轻轻拍了拍我后背道:“都说一条道走到黑,可谁特么又知道,路的尽头究竟是尸山血海还是鲜衣怒马。”

其实我什么都明白,也没有任何矫情,只不过亲眼目睹了两个小警察殉职,再加上王志梅刚刚的那一番恳求,让我产生了一丝质疑,想要的无非是旁人的肯定。

张星宇咳嗽两声道:“嘉顺今晚上带人到葛川酒店砸场,被孙马克嘣了一枪,现在消息已经散开了,基本上羊城那边的混子都知道咱们要跟葛川怼一波,相信消息肯定传到李倬禹耳中了,就看他会不会有所行动了。”

我笃定的轻笑:“他肯定会行动的,错过这次咱们势单力薄的机会,他再想整我,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而且我有种感觉,李倬禹跟咱们一样,特别迫切的希望兵对兵、将对将的碰撞一场,他被咱压制的时间太久了,急需一场功劳证明一下自己。”

“嗡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谢天龙的号码,我立即接起:“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谢天龙利索的回应:“房子里大概有十个人上下,李倬禹刚刚安排两个人送走了一个受重伤的,我感觉就是个小喽啰,所以没跟着去,他们看起来准备出门,我是抓还是跟?”

我毫不犹豫的嘱咐:“跟,他应该是得到我要离开崇市的消息,想要尾随一波,你吊在他们后面扮演一把黄雀。”

“妥啦!那帮家伙应该没有火器,但刀具啥的肯定不缺,单看外表身体素质也都不差,你们加点小心。”谢天龙不放心的叮嘱我一句。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前面开车的周德道:“多留意一下车前车后,千万别没出崇市就被人包了饺子,其他人准备准备吧。”

下午我们准备离开崇市时候,程志远又一次给我打来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这段时间一定不要再制造任何拎枪火拼的大事儿,他说最近从皇城下来一个督导组,主抓的就是大型灰恶团伙。

“哥,你用刀还是锤子。”后排的姜铭从脚下的编织袋里提起两把家伙式发问。

我接过一把西瓜刀呢喃:“给我来把片砍吧。”

“你们也准备准备吧,随时看我信息。”张星宇攥着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一条语音信息。

因为我们走得是国道,加上一路上大车也多,将近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我们才勉强驶入郑市的地界。

将近凌晨两点半的时候,前面开车的周德突兀开腔:“老板,刚刚过收费站时候,有两台面包车跟上咱们了,但挂的是豫a的车牌,我感觉应该是本地车。”

“正常,咱们在外地有朋友,辉煌公司搁外地怎么可能没几个死党呢。”我扭头看了眼后挡风玻璃,见到两台面包车不远不近的吊在我们车后面**米开外,羸弱的灯光像是萤火虫似的时不时故意晃我们一下。

我仰头看了眼四周,进入郑市地界以后,路上的大车少了很多,路两边也变成了成片成片泛黄的麦田,我使劲吸了吸鼻子,提高调门道:“周德加速,开过前面的转弯停车,其他人准备开磕!”

“好嘞!”周德猛然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将后面两台面包车甩开老远,然后又照着我的吩咐在拐弯处停下车,我们几个纷纷抄起家伙式迅速蹿了下去。

而那两台被我们突然拉开距离的面包车着急忙乎的追赶,刚刚拐过来弯,突然见到我们一帮人杀气腾腾的站在原地,忙不得狂踩刹车,荡起一阵灰土。

“去尼玛得!”周德从路边捡起来一块大石头,直接“嘭”的砸向前面一辆面包车的挡风玻璃上。

姜铭和郑清树一人拎把铁锤围拢过去,卯足劲照着那台面包车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猛砸。

第一辆面包车里的人被哥俩堵着没法下车,但却给后面那辆面包车争取了缓冲时间,第二台面包车的后车门“呼啦、呼啦”两下打开,**个小青年拎刀夹棒的鱼贯而出。

“就地撂倒!”我胳膊一挥,带着周德和地藏迎面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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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1 当诛!

一秒记住【】,!

随着我一嗓子喊出去。

地藏和周德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爆发力,后来居上的直接冲到我前面。

尤其是两手空空的地藏,速度更胜一筹,眨巴眼的功夫已经跑到最前头,跳起来一记“鞭腿”直扫对方带队的青年,接着手臂横摆,又是一记长拳将另外一个青年直接砸躺下。

“撅折你们这帮逼养的!”周德侧脖低吼一句,抡起半米来长的铁锤直接砸向他正对面的一个小伙脑袋。

小伙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只听“咔嚓”一声仿若树枝被掰断的脆响泛起,小伙发出“嗷”的一声惨嚎,整个人踉跄的倒在地上,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小伙瞬时楞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想往后倒退。

干群架拼的就是一个魄力和气场,尤其是超过二三十人以上的混战,类似地藏这种精英级别的战斗力虽然够看,但却不能成为主宰整个局势的关键,蚁多啃死象,鱼多咬死兲,更加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别怕,一起上!”

“娘里个歇比,他们总共也没几个人”

人群后面,几个青年梗脖吆喝,给己方提气,很快对方剩下的几个青年重新归拢聚堆,喊叫破骂的冲着我们仨再次扑了上来。

“跪下!”眼瞅对方的士气再次被提起,地藏一点不带怯场的,低吼一声,整个身体宛如炮弹一般射出,他先是一记炮拳直捣对伙正中间一个青年的眼窝。

对面六七把片砍一齐朝着地藏抡了出去。

趁着对方往前挥刀的空当,地藏猛然半蹲身子,一记势大力沉的扫堂腿如席卷而至的龙卷风似的撩倒最前面几个人的下盘,前面三个小伙身体骤然失去平衡,趔趄的脸朝下摔趴在地上,而后面四五个小伙借着冲劲儿暴露出来。

“去尼玛得!”周德一跃而起,攥着铁锤朝人群中狠砸下去。

我也刚好快跑两步,横刀纵劈斩向另外一个青年。

凭借地藏惊人的战斗力,半根烟的功夫,我们荡平第二台面包车里的那帮小青年,立即掉头回去帮着围堵第一辆面包车的郑清树、姜铭解决对手。

隔着车窗玻璃,我看到第一辆面包车里起码还有六七个小伙,那帮家伙更加憋屈,连对白都没来得及吼叫一声,就直接被郑清树和姜铭围成了瓮中捉鳖。

周德生性十足的又从地上捡起来一块大石头,照着面包车的后挡风玻璃“嘭”的一下砸了上去,粗声粗气的吼骂:“自己一个一个往下滚,不然老子把你们这台破车点了!”

“尼玛的,下来!”

“咣咣”

郑清树和姜铭人手一把铁锤,拆迁似的猛凿面包车的车身,好好的车门愣是被他俩怼的完全凹了进去。

“嗡嗡”

我们正热火朝天打“落水狗”的时候,坐在车上的张星宇,左手拎片砍,右手握铁锤,造型貌似很生猛的蹿了下来,朝着我大声喝叫:“朗朗,有客到!”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一阵澎湃的马达轰鸣声在脑后泛起。

紧跟着两台黑色的“吉利轿车”闪着刺目的大灯,一前一后打拐弯处咆哮而来,可能是看到第二辆面包车横停在路边,两台吉利轿车在距离我们还有**米的地方,同时踩下刹车。

接着冲在前面的吉利车停下,一个脑袋上扎着绷带,手臂上打着石膏夹板的家伙第一个跳下车,声音尖锐的干嚎:“干死王朗,禹哥现金奖励八百万!”

我定睛一看,喊叫的损篮子竟是下午跟我们打过照面的阮宸迪。

这家伙明显癫狂了,几个钟头前才刚刚在崇市闯了那么大的案子,晚上竟然还敢穷追猛打的撵着我们来到郑市。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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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两台吉利车的几扇车门同时弹开,十多个身着黑色运动装、白色旅游鞋的精壮汉子面无表情的在阮宸迪身后集结。

这帮汉子的年龄大概都在三十多岁左右,正处于男人身体素质最为巅峰的时期,而且看他们的面相和握刀的姿势,绝对不是刚刚那一面包车小青年能够比拟的。

我眯缝眼睛在人群中寻找,并未看到李倬禹的身影,禁不住有点失望。

张星宇站在我身旁,不屑的吐了口唾沫,玩味的冷笑:“妈的,还是高看李倬禹了,本以为他能硬气一回,谁知道这个山羊篮子最后还是苟起来啦。”

我没有回应,侧脖朝着地藏发问:“迪哥,有把握拦下对方一半人不?”

“点子扎手,稍微差点意思。”地藏吸了吸鼻子,眼珠直勾勾的盯着阮宸迪旁边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小眼睛汉子脸上,我认识那家伙,就是他之前在有警察的情况轻松绑架的郑清树,想来手底下功夫应该不俗。

“他交给你和我另外一个兄弟,剩下的我们办!”我舔舐两下嘴角上的干皮,从兜里摸出一条白色的“孝带子”,把片砍和我的右手径直绑在一起。

孝带子是尿盆去世以后,我就买好的,本来打算接出来尿盆遗体的时候再系到胳膊上,现在看来得提前用上了,一边捆绑片刀,我一边低头自言自语的呢喃:“尿盆,今晚上哥替你讨要公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在天上看仔细喽!”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张星宇“咣当”一下丢掉手里的铁锤,掏出手机贴到耳边吼叫:“兄弟们,出来讨债吧!”

“轰!”

一声汽车发动机的吼叫声泛起,一台黑色的“大越野”从我们前面气势汹汹的开来,车子还未停稳,驾驶座和后面的车门同时打开,钱龙、大壮、董咚咚一人攥着一杆扎枪从车上如狼似虎的蹦了下来。

哥仨的手臂上都系着一条白色“孝带”,此刻孝带无风自动。

钱龙两手抱着扎枪指向前方厉喝:“草泥马得小妖男,今天你必须死!”

“来,所有人白带子扎起来,以敌血告慰我兄弟在天之灵!”我瞪圆眼睛,右手持刀,左手按下谢天龙的号码,昂头大喝:“天龙、大弟儿,把他们的退路给我封死,一个都特么别放跑!”

“哔哔哔”

“轰轰”

汽车的鸣笛声、发动机的咆哮声同一时间响起,阮宸迪他们一伙人身后,远光灯乍现,四台家用轿车并排成一行,直接将整条路面堵死,车里络绎不绝的开始往外下人。

带头的正是谢天龙和我在阿城收下的门徒魏伟。

两人身后,除了六七个亚裔面孔,剩下的全都是满脸络腮胡子的中东大汉,服装也非常统一,清一水的黑色西装,手臂上箍着白色的孝带子。

魏伟喘着粗气嘶吼:“伤我大哥,毁我同门,当诛!”

看到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被我们前后夹击在当中间的阮宸迪明显有点傻眼,不可思议的先是看看我们这边,然后又扭头看看身后的谢天龙、魏伟一伙。

“对,我就喜欢看你这抹无知的小眼神儿。”张星宇拎着片砍向前一步,讥讽的狞笑:“小篮子,我跟你说没说过,我特么就算做梦梦游玩脑子都是你祖宗辈儿,你说你跟我比划啥!”

沉默几秒钟后,阮宸迪昂头大笑:“呵呵呵,可惜你们这么豪华的阵容,只留下我这么个选手,嘲讽不?”

我大胳膊一挥,声音浑厚的发号施令:“不,你只是个买一送一的赔钱货,今晚上的主要目的是拿掉李倬禹手下的第一钢刀江雄,地藏、天龙,目标阮宸迪旁边的那个小眼睛男人,圈住他,直接干掉,剩下人就地剁碎!”

江雄脸上肌肉剧烈抽搐两下,咬牙大叫:“禹哥旗下只有战死的,没有跪下的,来,禹哥家的兄弟,干了!”

刹那间,江雄领着那十多个精壮汉子横眉倒竖的径直冲我们狂奔而来。

彼时彼刻,头狼和李倬禹旗下战犯们悉数粉墨登场,展开了我们两家有史以来最正面的一次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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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2 天、地

眼见江雄带着十多个精壮汉子连吼带叫的径直冲向我们。

“头狼家的,让对伙看看啥特么叫气吞山河!”钱龙吐了口唾沫,怀抱泛着寒光的扎枪梗脖咆哮。

“磕他!”

“给我兄弟报仇!”

大壮和董咚咚紧咬着牙豁子跟在钱龙身后蹿了出去,姜铭、周德、郑清树、地藏紧随其后,几个人宛若一杆枪尖,韧性十足的跟对面那帮家伙碰撞在一起。

魏伟吐了口唾沫,边带队往前狂奔,边高声吼叫:“我大哥说了,全部撂倒,一个不带放过!”

他带过来的十多个身着黑西装的班底毫不犹豫的抄断江雄、阮宸迪一伙的退路。

三伙人堪比三股不同的洪流,顷刻间揉成一团,喊叫声、咒骂声、武器碰撞在一起的叮铛声瞬间连成一片。

“就特么你这种选手,也配跟我们叫嚣!”董咚咚抱着扎枪对准阮宸迪的胸口恶狠狠的扎了下去,阮宸迪慌忙往后躲闪,但仍旧慢了半拍,红缨枪似的枪尖“噗嗤”一下直接将他的肩膀头贯穿。

阮宸迪的肩头当即腾起一阵血雾,疼的他“嗷嗷”两声干嚎。

“躲,我让你躲!”另外一边的大壮瞅准机会“嗖”的一扎枪再次扎在阮宸迪的大腿上,哥俩毕竟从小一块玩到大,配合起来简直就是默契十足,简简单单的一个回合,顿时将阮宸迪扎成了肉串。

“滚!”杵在阮宸迪旁边的江雄一看情况不妙,抻手薅住阮宸迪的衣裳将他往后一扯,横着脸颊,抬手就是一刀,劈头盖脸的剁在董咚咚的肩膀头上。

董咚咚吃痛的哆嗦一下,手里的扎枪一时间没握稳,“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江雄欺身两步,再次握刀劈了下去。

“嘭!”

没等他的胳膊完全伸展,地藏拿肩膀撞开董咚咚,一记直踹重重踹在江雄的肚子上。

江雄趔趄的往后倒退一步,眼神凶狠的攥紧片砍,对着身前的空气“呼呼”连砍几刀,试图将地藏逼退。

地藏脚步利索的腾挪闪躲,轻松避开江雄的刀锋,看起来他似乎是在防守,实则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地藏是通过这种方式,故意引得江雄离开拥挤的人堆。

如火如荼的混战还在继续着,该说不说,江雄带来的这十多个精壮汉子的整体素质确实要强出普通混混一大截子,甚至比之周德、大壮这样的虎逼都不逞多让,这帮人感觉都像是亡命徒,下手狠辣,刀刀都是奔着要命整的。

混乱中,钱龙不知道被谁一刀劈中脑袋,鲜血顺着额头往下直淌,瞅着非常吓人,这一下也直接给他打急眼了,疯了一般,薅住对方一个壮汉的衣领,刀口朝下,不管不顾的戳了下去。

对方明显也不是个任人扒拉的选手,挨了一刀后,同样握起来家伙式奔着钱龙的大腿“噗”的回捅一把。

“马勒哔得!”眼见钱龙那边情况不是太好,我一咬牙迈步就往前走。

结果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张星宇一把薅住胳膊,他朝我摇摇脑袋低声道:“别动弹,你就是一杆大旗,只要你纹丝不动,他们躺下就是个时间问题,你一上场,弟兄们全得跟着一起慌!”

他正跟我说话的时候,郑清树一脚狠狠踹在扎钱龙的那个男子腰上,抡起铁锤,毫不犹豫的砸了下去,梗脖大喝:“去尼玛得,就你这个逼样还学人摇摆!”

郑清树一锤子撂翻那名狠茬的同时,他自己后背也被另外一个家伙划拉了一刀,刀锋将他的衣裳给割破,浸红的血迹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出来。

钱龙立即回过身子,反手朝着袭击郑清树那家伙抬手就是一刀。

类似的画面,此刻每分每秒都在发生,我们胜在人多势众,对伙凶在无所畏惧,不过半根烟的功夫,柏油路面上已经随处可见刺目的血迹,我们这边姜铭、董咚咚倒下了,魏伟领来的兄弟也躺下五六个,江雄手底下那群战犯同样也有一半倒在了血泊当中。

惨嚎声、呻吟声,充斥着空荡荡的国道上。

auzw.com另外一边,地藏和江雄斗的不可开交,江雄手里一把片砍舞的虎虎生风,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不说能压过地藏一头,但至今为止没有任何纰漏。

地藏赤手空拳的来回游走,完全是凭借速度快,反应灵活,遛狗似的戏弄着江雄。

“你个废物,如果爷们的话,你就跟我真枪真刀的干一场!”江雄又是一刀落空,气急败坏的咒骂。

地藏一个后撤步倒退出去两三米远,冲着不远处压阵的谢天龙笑道:“明刀明枪的开干,我不行,对面的大哥,你来呗!”

自从地藏和江雄打在一起以后,谢天龙就没有再往上凑,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有什么讲究,但看得出来,谢天龙并不乐意玩以多欺少的套路。

听到地藏主要邀战后,谢天龙甩了甩手腕,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江雄的跟前,面无表情的勾了勾手指头开口:“有啥招一起使出来,速度快点,我赶时间买彩票去呢。”

“买你麻痹!”面对谢天龙的不屑一顾,江雄直接恼了,抡刀就照着谢天龙脑门劈了下去。

“慢!”谢天龙身体微扯,趁着江雄空门打开,右拳绷曲“嘭”的一下砸在他的小腹上,接着又抻出右腿,轻松将绊倒,极不满意的摇摇脑袋总结:“真慢!”

江雄爬起来,气喘吁吁的回头又是一刀纵向砍向谢天龙。

谢天龙再次往边上侧开身体,仍旧是右拳横摆,“嘭”的一下砸在江雄的腰眼上。

江雄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嗖”的一下飞了出去,口中更是狂吐鲜血。

趴在地上剧烈喘息几秒钟后,江雄双手撑地,晃晃悠悠的再次站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低吼:“再来!”

谢天龙下意识的迈出去一步,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扭过头朝着地藏摆摆手,莫名其妙的出声:“你来吧,来而不往非礼也。”

地藏咧嘴一笑,很痛快的答应:“呵呵,行!那就提前感谢大哥把立功的机会让给我。”

话音落下,他微微佝偻下身子,原地助跑两步,大鹏展翅似的冲向江雄。

距离江雄还有三四米的时候,地藏突兀跳起,像是爬墙头一般左脚轻轻一蹬江雄的小腹,半拉身子腾空而起,然后双手搂住江雄的脑袋往下一压,右膝盖绷曲“嘭”的一下重重磕了上去。

江雄毫无悬念的轰然倒下,双眼泛白,口中吐着鲜血和白沫子,身体痉挛似的抽动几下就再也不动弹了。

地藏弯腰,伸手在江雄的鼻翼地下探了几秒钟后,扭过来身子朝我喊叫:“老板,搞定!”

随着地藏的这一声报号,江雄仅剩下那几个强弩之末的跟班顿时间斗志全无,有几个家伙更是直接把手里的家伙式扔了,双手抱头的蹲在地上高喝:“投降!”

瘫坐在地上的阮宸迪扯着破锣嗓门吆喝:“投个鸡毛降,干他们啊,他们也不剩几个人了”

“你牛逼,你干!”

“雄哥都特么没了,还干个毛线。”

“操,我们赚的虽然是卖命钱,但特么不是真卖命。”

几个蹲下来的江雄马仔纷纷像是看傻逼似的,扭头回怼阮宸迪。

“不**干了是吧,不干滚一边撅着去。”钱龙满身是血拎刀一脚踹开一个马仔,摇摇晃晃的走到阮宸迪面前,刀尖指向他冷笑:“还有啥要说的没弟弟,没有的话,我这就送你上路,到那边以后,记得跪下来给尿盆赔礼道歉。”

“不要”阮宸迪突然一把抱住钱龙的双腿,哭撇撇的干嚎:“龙哥,我是小妖男啊,朗哥看在蛋蛋的面子上,给我次机会,我保证从今往后绝对不会”

“不好使,谁的面子今天都没用。”钱龙闷着脑袋,一脚将阮宸迪踹翻,然后踩住他的手腕子,挥刀直接剁了下去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2233 退半步,不丢人!

啊!”

阮宸迪撕心裂肺的惨嚎声瞬间泛起,左手跟腕子几乎分家,勉强靠着一点经络连接,身边血呼拉擦一片,非常的可怖,右手玩命的拍打着地面,那身体挣扎拱动着钱龙。

钱龙手里的片砍更是直接卷了刃,被阮宸迪的挣扎往边上踉跄几步。

奋力推搡开钱龙以后,阮宸迪拿右手扶着藕断丝连的左手,跪在地上,朝着我捣蒜似的猛磕响头:“疼呜呜呜我不想死,朗哥你救救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盯着他哭撇撇的模样,我的心口禁不住微微一颤。

脑海中第一次在火车上跟他相遇时候的画面瞬间浮现出来,那时候的他青春阳光,满脑子都在琢磨如何当个主播,如何陪着自己发小蛋蛋一块在这座城市里生存下来。

如果不是我当时思想不成熟,一念之差让他去李倬禹那里卧底,或许今天的一切根本不会发生,尿盆不会死,我们不会反目,他可能仍旧还是那个满嘴跑火车但却很快乐的小青年。

跪在地上的阮宸迪高一声低一声的哭诉:“朗哥我已经废了,已经没了做男人的权利,你可怜可怜我吧,不提功劳苦劳,看在蛋蛋的情分上,求求你们了。”

钱龙左手掐住阮宸迪的脖颈,右手握刀,喷着唾沫星子咆哮:“杀尿盆的时候,你为啥不肯给他一次机会,为啥不能看在你朗哥的面子上。”

“嗡嗡”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蛋蛋弹过来的视频,我咬着牙齿望向张星宇。

张星宇轻叹一口气,拍了拍我后背出声:“你是龙头,这种决定必须得是你做。”

“唉”我迟疑几秒钟后,将手机揣进了口袋,半闭眼睛朝着钱龙摆摆手:“继续!”

钱龙吐了口唾沫,朝着周德和大壮摆手:“给我按住丫,我特么给尿盆许过愿,一定会让仇人比他死的时候痛苦百倍。”

两人马上将惨嚎不已的阮宸迪牢牢按在地上。

钱龙一刀挥下,阮宸迪的右手也瞬时飙出一抹红血,他疼的再次发出几声尖叫。

“嗡嗡”

这时候,张星宇兜里的手机也响了,同样还是蛋蛋打来的视频。

“你可以回避,但我得接。”张星宇端着手机沉默几秒后,声音很轻的喃呢:“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了死去的兄弟折磨活着的袍泽,不智也不值。”

视频很快接通,手机那边,蛋蛋直接跪在地上,手里攥着一把匕首,满脸是泪水的哽咽:“宇哥,求求你让大哥见我一面,只见我一面,听我说两句话就好。”

张星宇偏头看了我一眼,抿嘴道:“你说吧,他能听见。”

“大哥,我能有今天全部是你给的,你对我而言不光是老板是大哥,更像是个人生的导师,我知道我在咱家人轻言微,根本没有任何资格跟你提要求,但求求你念在我两年兢兢业业的份上,给小迪一个活路”

说罢话,蛋蛋握着匕首直接一刀扎在自己大腿上,鲜血滋的镜头上哪哪都是,他忍疼继续哭求:“小迪的错,我愿意替他偿还,尿盆的死,我愿意为他负责,咚子、大壮,求求你们看在我的份上,放他一马,下半辈子我给你们当牛做马行不?尿盆跟你们从小一块长大,小迪跟我何尝不是,尿盆没了,你们心里疼,我也难受,但如果小迪没了,你们疼过一遍的经历,我还得再过一遍,拜托你们了。”

满身是血坐在地上的董咚咚闻声微微一颤,立时间望向我。

按着阮宸迪的大壮也同样哆嗦了一下,神情负责的耷拉下脑袋。

我咬着牙豁子,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张星宇拿胳膊靠了靠我手臂,轻喃:“朗朗,说句话。”

“大哥,一刀不解恨的话,我再扎一刀,今晚上哪怕把我这条腿扎废了都无所谓,求你了。”视频中,蛋蛋情绪激动的再次攥着匕首狠狠的插在自己的大腿上。

趴在地上的阮宸迪明显听到了蛋蛋的哭求声,虚弱的睁开眼睛念叨:“你你真是个臭傻逼。”

auzw.com视频里,蛋蛋声嘶力竭的吼叫:“大哥,我求你了!”

我深呼吸一口,朝着手机开腔:“能活,但不能活全,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蛋蛋愣了几秒钟,脑壳撞地“咣咣”猛磕响头。

“处理掉吧。”我扫视一眼惨兮兮的阮宸迪朝着钱龙微微点头。

说完以后,我扭头直接钻进车里,同时拨通高利松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高利松立即话痨似的释放热情:“哈喽啊,我滴朗总,我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你的电话。怎么样,进展还顺利吗?”

“你同样也在盼李倬禹的电话吧?”我点燃一支烟,将脑袋偏到另外一边,尽可能不看车外被处理的阮宸迪。

“呃”高利松一顿,随即笑道:“你这话说的,我是那么不讲究的人嘛。”

“是,绝对是。”我哈哈一笑:“不过这事儿也无可厚非,换做是我,我肯定也吃这种两家饭,没有成本不说,还能换来巨大的回报,你跟我交个底,李倬禹是不是借你的道逃回了羊城。”

高利松沉默好一阵子后,吐了口浊气道:“我只能告诉你,辉煌公司答应在羊城给我注册一家市值八百万的投资公司,剩下的,咱都是明白人,没必要再唠的那么**。”

“正常,看来我的价值就在八百到一千上下浮动了。”我自嘲的摇了摇脑袋,刚才开干前,阮宸迪就曾经喊出干掉我,李倬禹奖励现金八百万的许诺。

高利松没有顺着我的话茬望向聊,轻飘飘的发问:“他朗哥,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是我身边出问题了,还是你手底下那位诸葛星宇大军师又透过什么蛛丝马迹算出来的,你是怎么知道我吃两家饭呢?”

我实话实说的回答:“我的人从崇市一路吊在李倬禹他们这伙的屁股后面,结果最后开战,李倬禹没有现身,能在郑市地界搞出来这种飞机,又如此关心我们两家战况的的人,除了你老哥,我想不到还能有谁。”

高利松笑盈盈的捧着臭脚:“牛逼,不服不行!”

我抽了口烟轻问:“我打电话前,李倬禹刚走没多久吧,或者说他现在指不定还在你旁边。”

高利松毫不犹豫的回应:“没有,这个绝对没有,你那边刚一把底牌露出来,他就马不停蹄的闪人了,可能他自己已经猜出来最后的结果吧。”

“行,替我给他带句话,这一回合还是我赢,我希望他下把能硬硬气气的站在我面前盘盘道。”我把烟蒂踩灭,冲着他道:“高总,剩下的烂尾摊子就麻烦你了,待会我会让我大弟儿魏伟去见你,谈谈原油的事儿,我就一个要求,别在价格上压他,他不高兴,就代表我可能会闹脾气,你能左右逢源的吃我和辉煌公司两家饭,我也能低低脑袋,跟辉煌公司商量好,先把你拔掉,我俩再继续开战。”

高利松嘿嘿一笑,半开玩笑半威胁的出声:“我滴大朗哥,你这人真是属狗脸的,刚刚还跟我称兄道弟,咋说翻就翻呀,你不怕我搁郑市为难你一道?”

我吸了吸鼻子回应:“那你可千万记得提前把你们公司的一二三四五把手全藏好哈,头狼的核心不是全姓王,但高氏集团的核心可全姓高,另外你知道我今晚上为啥要借你的地界跟李倬禹飙一飙吗?因为他毁了我一个弟弟,这会儿在现场的可全是我过命的兄弟,他们任何一个有闪失,我可能都会发疯。”

高利松吞了口唾沫笑骂:“操,调皮!完事你们走你们的,剩下的事情我办。”

半小时后,我、钱龙、张星宇、魏伟、地藏和谢天龙挤进“奥德赛”车里,剩下兄弟分别开另外几台车,我们准备先挺进郑市包扎一下伤口,完事再返回杨晨。

我先是冲着魏伟念叨:“小伟,跟高利松谈买卖的事儿,我就不陪着你去了,你该怎么做怎么做,但凡感觉到受委屈了,直接给我打电话。”

魏伟扬眉浅笑:“放心吧哥,祖业我要是都守不好,往后绝对不带跟旁人说我是你大弟儿。”

我又看向谢天龙和地藏道:“龙哥、迪哥,你俩多交流,往后”

没等我说完,谢天龙就迫不及待的发问:“哥们,我多嘴问一句,你最后搞定那个家伙的那一招是黑拳场上常用的锁技不?”

他这个人性子异常冷漠,很少会主动跟谁攀谈,也很少会对表现出兴趣,之所以上赶着跟地藏攀谈,想来肯定是因为他看出来地藏的不俗。

“算是吧,我也是照猫画虎,嘿嘿”地藏讪笑着抓了抓后脑勺。

谢天龙神情严肃的说:“这话你说的属实谦虚了昂,如果不是你先一步消耗那个家伙的体力,我想两招干挺他,没那么容易。”

地藏再次憨厚的缩脖一笑:“我新来的,完事退半步,不丢人,小宇跟我说过,咱们是个群体,如果非要非公母的话,你们都是公的,就我一个是母滴,哈哈哈”

2234 回程!

听到地藏的话,我下意识的将视线投向他。

他可能也察觉到我的观望,不动声色的瞄了我一眼,随即笑盈盈的又低下脑袋,羞涩的如同一个邻家大男孩。

如果说谢天龙的刚硬像把勇往直前的虎头刀,那么地藏的含蓄简直堪比三回九转的链子剑,这俩人虽说风格迥异,但却都给人一种危险至极的感觉。

谢天龙清了清嗓子道:“兄弟,留个联系方式吧。”

“好嘞,大哥我扫你。”地藏直接掏出手机应允。

不理会两人的英雄惜英雄,我揪了揪喉结看向张星宇接着道:“两件重要事情,天亮以后必须马上办,第一,嘉顺和葛川那头立即鸣金收兵,你打电话联系葛川,咱们亏点无所谓,不要真的愈演愈烈。”

张星宇比划一个ok的手势道:“稳妥,我挺乐意跟他对话的。”

我舒了口气继续道:“第二,枯家窑那头把疯子、乐子全部派过去,可以高调露面,但不准和任何人发生冲突,多和风云大哥亲近,多交往当地的实力朋友。”

“走这一步是啥意思啊?”钱龙不解的问,刚刚的混战中他如影随形的口罩不知道飞到哪去了,此刻一说话嘴边就止不住的往外溢哈喇子,但一点不影响这货的好奇心。

我神秘兮兮的豁嘴一笑道:“你慢慢品,品出来啥意思,我就让你亲自带队来郑市这边开发胖砸他们前阵子敲诈下来高利松的那几块地皮。”

“操,我要有那脑子,早特么单飞啦,还给你打下手。”钱龙虎逼嗖嗖的撇撇嘴,随即闷着脑袋自言自语嘟囔:“到底为啥要派乐子和疯子都过去呢”

其实让李俊峰和孟胜乐齐齐移步枯家窑的原因很简单,辉煌公司的总部设在瑞丽,和缅d只有一河之隔,李倬禹刚跟我摆了一盘“龙门阵”,按照正常情况,我肯定得狙击他们一波,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今天晚上我这边的兄弟伤势惨重,实力根本不允许。

我莞尔一笑,冲着张星宇继续道:“另外就是和常飞之间的关系经营,这事儿你也得琢磨琢磨,单纯的倚靠经济支撑,既不会永远牢靠,又显得太生分,咱得进一步跟他拉近距离。”

张星宇沉默几秒钟后出声:“这事儿还得靠王莽,人家和常飞是原配,即便现在青云国际好像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但能耐和交际圈在哪摆着呢,说句不夸张的话,天娱集团倒台以后,整个羊城谁最有称王的资格,其实也就是王莽,头狼不行,叶家不敢,至于辉煌啊、葛川之流,段位更是差点意思。”

我明白张星宇话里的意思,他是希望我主动去找王莽谈谈。

思索片刻后,我点点脑袋应声:“行吧,回去以后我找莽叔坐坐。”

“嗡嗡嗡”

正聊天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居然是李新元的电话,我迷惑的接了起来:“怎么了元元。”

电话那头传来李新元的声音:“大哥,刚刚天河区大案组的赵队长来找您了。”

“啥事!”我立马警惕起来。

李新元沉声道:“跟咱们没什么关系,是一个叫康康什么玩意儿的外国女孩差点被人贩子拐了,警方恰巧破案,然后询问女孩有什么家人时候,女孩报了你的名字,赵队长让我过去领人。”

“康乃馨?”我试探性的发问。

李新元马上应声:“对对对,那女孩吓惨了,到现在都说不出来一句完整话,问她啥都不说,多问几句就会哭,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朋友,所以寻思着打个电话问问。”

auzw.com“呼”我吐息一口浊气,皱着眉头道:“先给她安排到酒店吧,我这两天差不多到家,到家以后我自己处理。”

“诶,好嘞。”李新元利索的应声。

我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我回去的事情,谁也别告诉,管住你内张嘴,别喝点酒就四处瞎咧咧。”

李新元笃定的打包票:“明白明白,我从今儿开始戒酒三天,直到您回来为止。”

放下手机后,我颇为无奈的拍着大腿念叨:“诶,卧槽特个葫芦娃,这个妞究竟是想给我祸祸没了,还是把她自己祸祸没了。”

康乃馨给我的感觉一直特别的不明朗,我和她之间就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纱,按说我们相识确实是场巧合,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我,又像极了怀揣某种目的,但这事儿我又没啥确切的证据。

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将几个受伤的兄弟连同魏伟全部放在了郑市,修养的地方是地藏通过他之前一个打黑拳的朋友联系到的,安全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而我们剩下的人则直接赶赴机场,准备坐最近的一趟航班回归羊城。

这里得特别说一下高利松在郑市的能耐,因为弃车改做飞机是我临时决定的,所以我给他打电话时候已经将近黎明的四点多钟,他迷迷瞪瞪的接了我电话,然后又迷迷瞪瞪的把事情替我们办完了,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感觉比马征在京城替我们办这事儿的关系网还有硬朗很多。

可实际上,高利松绝对不可能比马征硬,一个是半商半灰的江湖大哥,一个是家底丰厚的纨绔公子,本身就没有什么任何可比性,但足以证明高利松在郑市踩得比我们搁羊城、山城都要实的多,这让我对他的印象瞬间改观不少。

所以临上飞机前,我又特意拨通魏伟的号码叮嘱:“高利松这个人,能不得罪尽量别招惹。”

坐上飞机,张星宇长舒一口气,颇为感慨的摇头晃脑:“总算特么可以歇一阵子啦,这段时间真把我累够呛,诶对了天龙,你们这次回来是走的什么渠道?”

“楚玉家医疗组织的包机。”谢天龙表情平淡的回答:“在阿城呆的时间越久,就越会发现楚家的关系网简直四通八达,甭管是什么行业的,好像都有她们的朋友,不过她们收费也属实贵到离谱。”

张星宇八卦无比的笑问:“疯子和楚玉现在发展的咋样啦?”

谢天龙摇摇头道:“不知道,反正楚玉挺照顾咱们的,不光帮忙低价从阿城买了套庄园,还介绍磊哥认识了好几个那边有影响的名流大拿,就是她姐姐不太喜欢咱们,明里暗里的表达过很多次让咱们离楚玉远点。”

张星宇贱嗖嗖的吧唧嘴巴:“她姐喜不喜欢没影响,关键是楚玉就得意疯子这一口,你说她气不气?”

我拿胳膊肘怼了怼张星宇的胳膊打岔:“先别研究人家炕头那点事儿,你真打算跟你内个小对象散伙呐?”

张星宇神情微微一沉,接着偏头看向窗外苦笑:“不散伙咋整,让她像小雅似的整天担惊受怕,为了你,连国内都不敢久呆吗?我跟她虽然没缘分在一起,但不妨碍做朋友,朋友可能比伴侣更长久,比如这次迪哥他妹妹就是我让芸芸帮忙先送去羊城的。”

“女士们先生们,请您收起小桌板,调节座椅靠背,打开遮光板等”

机舱里空姐动听的小声音随之响起,满身疲惫的哥几个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动作整齐的闭上眼睛。

这几天的日月兼程,几乎把大伙的精力和体力全部透支,总算有了能好好睡一觉的机会,哥几个立即进入状态。

盯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打量几秒钟后,我轻叹一口气:“这次回去真不知道是烽烟四起还是浴血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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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5 阳谋

早上六点半,羊城白云国际机场。

我、张星宇、钱龙、谢天龙、地藏哈欠连天的从机场里出来。

钱龙伸着懒腰嘟囔:“睡得真特娘不舒坦,腰都快断了,待会必须喊俩年轻漂亮的小老妹儿给捏捏脚。”

“我靠,我忘了件重要的大事儿。”原本昏昏欲睡的张星宇陡然间一拍后脑勺,掏出手机翻找两下后迅速贴到耳边轻喝:“喂,是腾龙吗?你们是不是已经到我给你发的地址去了啊,呃到了啊,那啥,计划取消了哈,实在不好意思哈,你跟俊杰说一声,晚上他朗哥请他吃饭。”

几分钟后,他挂断电话,朝着我讪笑着解释:“忙懵逼啦,之前咱不是打算圈出来阮宸迪的,结果没想到事情进展超出预料,我就忘了给李腾龙打电话。”

我忍俊不禁的笑问:“那家伙急眼了吧?”

张星宇揪了揪鼻头道:“急眼倒是不至于,但咱肯定是欠下来柳俊杰一笔大人情,尽管人家啥也没干,怎么偿还的事儿你自己搞定吧,我待会陪迪哥找套房子去,顺便再让叶致远帮忙打听一下这边最好的学校和医院。”

我无语的骂咧:“操,这种破事咋老让我干呐。”

“废话,你是大哥,你不擦屁股谁擦,我说的对不对哥几个?”张星宇理直气壮的回头冲着兄弟几个笑问。

“对!谁让你是大哥,你欠我们滴。”

“大哥不就是老妈子嘛,干这事儿本来就应该。”

哥几个倒也给面子,就连不苟言笑的谢天龙都配合着起哄。

我们几个正瞎扯胡闹的时候,一个身着灰色西装,留着长头发的青年径直走到我们跟前,声音干涩的开腔:“王总,一路辛苦啦,高总让我来接你们,到我们新公司参观一下。”

我微微一怔,当跟对方麻木的眼眸对视在一起后,瞬间认出来他的身份,这家伙不就是高利松身边的那个凌厉的保镖嘛,我记得他好像叫阿勇。

见我直勾勾的盯着他打量,阿勇再次摆出个邀请的手势:“王总,请”

谢天龙和地藏一齐走上前,两人直接拿身体挡在了我前方。

我思索一下后,嘴角上扬的摆手道:“不碍事,是朋友,麻烦勇哥带路吧。”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钻进阿勇开来的一辆“埃尔法”商务车里。

张星宇肆无忌惮的翘着二郎腿轻笑:“老高这个逼养的,心眼真多,咱刚一回来,就马上安排人过去参观他的公司,这是暗示咱往后得多多走动呐。”

前面开车的阿勇透过后视镜瞄了眼身后,不带一丝声音波动的回应:“张总您误会了,我们高总的意思是怕贵公司和别家相爱相杀,误伤了我们,所以提前让我带着诸位大哥认认门,千万别搞岔。”

“呵呵”

“有一套。”

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同时发出笑声。

高利松玩这一波阳谋确实到位,先让阿勇来接我们,表示出来友善和尊重,完事再借着邀请我们去他公司做客为由,这是在告诉羊城的其他势力,我们之间毫无瓜葛。

没什么意外的话,我猜测高利松此时肯定不在公司,我们还会无巧不巧的碰上一个或者多个羊城的小团伙头领,他想透过这种方式压我们一头,明里暗里的拔高一下自己的身段。

不知道的人会认为,我们刚一下飞机就去拜访高利松,结果还吃了闭门羹,外面人不会去认真衡量我们和高利松之间孰强孰弱,只会透过这些旁枝末节胡乱嚼舌根子瞎猜测,也就是说高氏集团落户羊城,未发一枪,已经先替自己奠定好了段位。

最关键的是,明知道这狗日的想踩着我们脑袋立威,我们却无计可施,不去吧,显得小家子气,容易落人口实,毕竟高利松头天晚上刚在自己的地界帮我们解决过麻烦,去吧,等于承认他技高一筹,弄的我心里各种不舒坦。

auzw.com谢天龙凝视前方开车的阿勇开腔:“当过兵吧兄弟?”

阿勇转动两下眼珠子,轻飘飘的回答:“两年野战三年警卫员,听意思,你也当过?”

“那你估计是老班长。”谢天龙舔舐两下嘴角,瞄了眼他握在方向盘的手掌道:“刚刚看你手上老茧挺厚的,握枪还是握刀?”

“过去的事儿,不提也罢。”阿勇近乎敷衍的岔开话题:“王总,我们高总目前还在郑市,不能来招待您,不过他让我转告您,他一定会热情接待令弟的。”

我笑盈盈的摆摆手:“招待啥呀,都是自家人,况且羊城本来就是我们的地头,就算要招待也是我们地主款待你们这些客人,等老高过来以后,让他务必给我打个电话哈。”

面对我示威似的客套,阿勇皱了皱鼻子,没有再往下接茬。

张星宇心领神会的配合我继续笑问:“对了勇哥,一直不知道你尊姓大名,方便告知一下不。”

“我全名谢鸿勇,我老家就是揭阳的,不过现在家里没什么亲人啦,从部队退伍回来就跟着高总跑腿打杂。”阿勇似笑非笑的回应:“张总还有什么想了解的不,我这个人很透明,没什么秘密可言。”

听到谢鸿勇的话,张星宇为之一愣,摆摆手道:“真羡慕老高有个你这样透明的手下啊。”

这家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不用玩什么脏套路,他就孑身一人,而且立场异常坚定,真给他整急眼了,他敢舍得一身剐,哪怕让自己变成透明人都绝逼誓死捍卫高利松。

一个多小时后,距离我们在天河区一号店不算太远的一栋大厦前,谢鸿勇将车子停稳,表面客气,实则冷漠的招呼我们下车。

谢鸿勇站在车门外,朝着我做出邀请的手势道:“王总,我们高总说了,您是这边的大佬,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随时指导。”

我微笑着推辞:“得了吧,我就是个大老粗,这类活真心不擅长,天龙你陪着皇上上去溜达溜达吧,我们几个在门口等你们,速度稍微快点哈,常飞那边也等挺长时间啦。”

“也好。”谢鸿勇没有太过坚持,直接领着钱龙和谢天龙走进了大厦,想来高利松肯定提前就交代过他什么。

张星宇双手抱在胸前,昂头看了眼将近三十来层的大厦,斜眼冷笑:“老高玩这一手真心可以呀,咱刚回羊城,马上就送来了一记当头一棒,晚点我得帮他找找平衡。”

“咋找呀?”我笑着发问。

张星宇打着响指轻笑:“从葛川身上找呗,满羊城除了朋友就是敌人,就葛大少目前的态度还不是很明确。”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一台奥迪和一辆奔驰一前一后停在旁边,接着打车里下来几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几人打扮的都很商业范儿,西装革履且精神抖擞。

从车里下来以后,其中一个人回头看了眼我和张星宇,随即揉搓两下眼眶,满脸堆笑的伸手就走了过来:“王总您好,您还记得我吗,我叫刘喜,之前咱们在青云国际的酒会上见过面的,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您,您也是来拜访高氏集团的高总吗?”

“呵呵,对啊。”我笑着跟他握了下手,指了指大厦道:“你们也是来找老高的?”

中年连连点头道:“不可呗,高总太忙啦,我都跑好几次也没能见到他。”

寒暄几句后,中年人领着几个同伴径直走进了大厦。

张星宇吐了口唾沫冷笑:“这几个八成就是高利松的托儿吧,没啥意外的话,头狼龙头王朗刚下飞机就马不停蹄的会见高利松,今天就能彻底传开。”

我摸了摸鼻尖道:“传就传呗,不是更方便你办事嘛。”

张星宇低头扒拉两下手机后,回头朝着地藏道:“迪哥,待会交代你办点事儿,我给你个地址,你直接过去砸玻璃,完事就说你是头狼的,让一个叫葛川的抓紧时间过来拜访羊城的新晋大亨高氏集团,来晚的话,你还得闹腾。”

“太低端了吧。”地藏有些不乐意的哼唧:“这事儿随便找俩小孩就能办。”

“低端出奇效,让你去肯定有让你去的道理。”张星宇大大咧咧的勾住地藏的脖颈道:“你想啊,你砸他们玻璃,对方肯定得跟你比划比划吧,你稍微亮两招就足够惊艳全场,到时候葛川不得琢磨,我们派你这样一个大高手过去闹腾,是不是说明这个高利松真的很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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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6 连城召见

不多会儿,地藏领命离去,我和张星宇杵在大厦门口继续闲扯胡侃。

我俩从原地等了足足能有将近一个多钟头,钱龙和谢天龙才打着饱嗝,晃晃悠悠的从大厦里走出来。

我没好气的数落:“操,我寻思俩搁里头坐上月子了呢,有这么会儿时间,孩子都生仨啦。”

“正好赶上他家职工餐开饭,不好拒绝人家的盛情难却,我俩就坐下来边吃边莅临指导了两句。”钱龙剃着牙签上的菜叶子,评头论足道:“该说不说,他家这艇仔粥不错,肠粉也还可以,就是虾饺有点咸。”

谢天龙有样学样的接茬:“我感觉糯米鸡也挺正的。”

张星宇掩嘴笑道:“他龙哥,往后还是少跟皇上玩,本来挺冷峻的一个帅气青年,愣是让他给带跑偏啦,看给朗朗气的,篮籽都直打抽抽。”

“咋地,是裤衩子啊,咋知道我篮籽抽抽呢。”我斜眼瞥了瞥他,冲着钱龙摆摆手驱赶:“滚滚滚,赶紧找地方按摩捏脚去吧,一天跟生不完的气。”

“看咋还急了呐,以为我俩真的只是进去蹭吃蹭喝了啊?”钱龙摸了摸鼻尖贱笑:“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嘛。”

我立即来了兴趣:“有啥发现。”

钱龙嘴角淌着哈喇子,表情夸张的喊叫:“还真有,他公司的文员都不错,小姑娘们平均年龄也就二十来岁,其中还真有几个长得贼带劲得,迪丽巴巴知道不,我刚才就看到一个长得特别像”

我抬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臭骂:“别逼着我草拟大爷,麻溜滚!”

“哈哈哈,别火别火,我就单纯调解一下气氛。”钱龙没羞没臊的从兜里掏出个一次性口罩捂在嘴边念叨:“不开玩笑哈,我俩真看了,高氏集团搁这边的分公司主要是做投资,说白了跟咱们和王者商会、天门商社合资搞的贷款公司性质差不多,只是规模比较小。”

谢天龙也恢复正经,清了清嗓子道:“我感觉现在他们这家公司只是个初期,刚刚借着上厕所的空当,我偷摸打听了一下保安,保安告诉我,整栋大厦全是高氏集团的,这么高的一套楼,绝对不止是高利松之前跟说的八百万就能搞定。”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道:“肯定,这家伙的心思不是赚小钱。”

谢天龙回头看了眼大厦,压低声音道:“另外,我粗略观察了一下大厦的摄像头,如果他们没什么变动的话,我可以保证轻松潜伏进他们公司里面,等晚上吧,晚上我混进去看看,能不能帮搞出来点有用的资料。”

“成,那就晚上再说。”我这才满意的点点脑袋。

张星宇冷不丁发问:“对了龙哥,那个阿勇感觉实力咋样?”

谢天龙表情认真的沉思几秒钟后出声:“不太好说,那类人会的不一定只是拳脚,尤其是当过警卫员的,懂得东西更是杂七杂八,找个机会我可以跟他碰碰。”

我摆摆手道:“不着急碰撞,他估计也挺忌惮和迪哥的,互相制约着不一定是坏事。”

“正事儿说完了,接下来干啥?”钱龙打了个哈欠,双手撑着裤兜贱不拉几的哼唧:“古代人老说温饱思淫欲,这话还真不假哈,吃饱饭,我这两手总觉得好像差点啥,哎呀差点什么饱满的东西握着呢。”

“那边有家保健品店,可能有需要的。”我指了指前面道:“觉得闲得慌,就特么上贷款公司溜达一圈去,顺带拜访拜访大哥和诱哥,另外看看天门商社安排的哪个大佬坐镇,明天我约他们吃饭。”

钱龙呆萌的眨巴两下小眼睛嘟囔:“为啥不能是今晚上呐?趁着媚儿不在家,我也可以好好的放纵一下前列腺。”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道:“今晚上,宇爸爸不是已经给我安排好活动了嘛,我得陪着柳俊杰把酒问青天。”

自觉理亏的张星宇立即搂住钱龙的脖颈往旁边拉扯:“得嘞,咱俩一块去贷款公司那边看看,龙哥陪着朗朗遛弯吧。”

我们从高氏集团的大厦门前分开,原本我是打算着先去拜访一下王莽,毕竟我们要想和常飞再进一步,还得靠他穿针引线,可谁知道刚和谢天龙钻进出租车里,就接到了连城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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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连城尾数四个六的手机号码,我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大城哥吉祥。”

自从郑市他那个叫“董科”的朋友被高利松整死以后,我俩就再没联系,一方面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对我有所失落,感觉我的能耐不过如此,一方面我也确实有些内疚,不论董科是个什么选手,他说到底都是因为连城才会帮的我。

电话那头,连城笑盈盈的出声:“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准备什么时候回羊城呐?”

我信口胡诌:“刚刚回来,这会儿正从街上置办礼物,准备去见见那位老上级呢。”

之前他曾经无意间提起过,让我跟他曾经的某些老上级走动走动,因为崇市的事情一再耽搁,所以我始终没能付之行动。

“回来了啊?”连城的情绪并没有太大变幻,就好像早已经知道我回来似的,咳嗽两声道:“巧了,我正好也在羊城呢,我给个地址,待会过来叙叙旧吧。”

我咽了口唾沫,主动提及旧事:“城哥,董科那件事情,我真的特别不好意思,事后我让人往他家送了一笔款子”

连城很直白的打断我:“止损比拓展更重要,郑市本来就不是的主场,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即便赢了,我也不会高看一看,因为那时候的势必伤筋动骨,我不需要残废朋友,要清楚自己能够和我坐在一张桌上的原因,而的优势是什么?”

我不确定的呢喃:“是是我自己,是我身边这帮如狼似虎的兄弟。”

连城语气缓和一下道:“对,是自己和那群兄弟,孤狼不成群,抓紧时间过来吧,我在羊城已经逗留好多天了,最多再呆几个钟头就得回去。”

挂断电话后,连城很快给我发过来一个定位,我摇摇脑袋苦笑:“累挺,真特么累挺。”

说完以后,我又像是个精神病似的反驳自己:“不过这世上,谁又能活的轻轻松松呢。”

我们总是习惯看着别人的喜怒哀乐,然后反思着自己的生活。

总认为那些位高权重的大拿,或者身价百万的大咖,是没有烦恼的,只是我们不为其中,无法理解他们犯愁的源头。

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当一个人不再为经济困扰的时候,他愁的东西可能更恐怖,至少现在的我,不愿意成为那类不为钱财发愁的上位者。

连城给的地址在荔湾区的一家老街上,距离天娱集团以前的总部楼没几步路的距离。

一间古香古色的茶社里,我见到了连城和两个衣着朴素、但是精气神非常足的花甲老头。

一个老头手捧二胡,坐姿标准的拉着一段旋律,另外一个老头中气十足的吼着唱腔:“民受苦咱怎能袖手观望,因此上严天民冒风雪塌冰霜,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出任河阳”

见到我和谢天龙走进来,连城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示意我们先坐下,随即又全神贯注的望向一拉一唱的两位老者。

十几分钟后,连城突兀起身,鼓掌吆喝:“好,抑扬顿挫,忙而不乱,慢而不断,石公这段《学溅乌纱》简直唱出了唐喜成老先生的风范,我干爸的配乐也玄妙无比,揉弦,换把的技巧炉火纯青,堪称当代刘天华,二老的合作简直天衣无缝,真好!”

“个臭小子,真能睁眼说瞎话,就我俩这点三脚猫功夫哪敢跟唐喜成、刘天华两位名家媲美,老了老了,过去唱这段根本不需要换气,现在必须得换好几轮。”唱戏的老头摇着脑袋,笑骂连城一句,坐下身子捧起一盏香茗轻抿。

“老石这段唱的确实不错。”边上拉二胡的老头也笑呵呵的接茬:“不过我感觉,主要还是因为看到小连来啦,他的情绪瞬间调动起来,哈哈哈。”

说着话,老人放下手中的二胡,侧脖看向我发问:“咦,这位小友是”

“石公、干爸,这个是我前阵子刚结识的好朋友王朗,王朗也在咱们羊城发展,之前就说想来拜访们,结果俩组团去旅游了。”连城打了个哈哈,拍了拍我肩膀,神情恭敬的介绍:“朗朗,这二位全是我的再生父母,虽然称呼不同,但对我意义一样深重”

2237 诉求。

一秒记住【】,!

听到连城郑重其事的介绍,我忙不迭站起来,点头哈腰的朝着两位老者执后辈礼。

在这个现实到骨干的世界里,我坚信一定会有真情存在,但对于连城这样咖位的人来说,讲究情义的同时,肯定也回根据对方的地位和背景而裁定。

果不其然,当两个老头跟我打完招呼以后,连城又笑盈盈的继续介绍:“朗朗,这位是石公,石公在退休之前曾经连续连任过两届省gat的大老板,这位是我干爸秦公,我干爸是我的伯乐,没有他当年的力排众议,也就没有今天的我。”

我的心口陡然间狂跳,极其不自然的干笑:“石公好,秦公好,今天来的匆忙,加上连哥也没告诉我是要拜访两位叔伯,所以我没太准备,您二老千万别见怪。”

连城的老干爹,被称作秦公的老头,笑着摇摇脑袋道:“哈哈,小家伙就是小家伙,你觉得像我们这个岁数,还会在意什么凡夫俗礼吗?”

“小家伙,你旗下有家叫头狼的公司对吗,应该是在天河区那边吧。”而叫石公的老头更是一语道破我的身份,眨巴眼睛在我脸上打量几秒钟后发问:“王莽那个老小子最近还好吗?”

见到对方居然认识王莽,我忙不迭的应声:“莽叔莽叔还不错。”

石公摆摆手,端起茶盏,滋溜抿了一口口,无比和蔼的开腔:“不需要太客气,常飞是我的学生,我曾经在党校带过他几堂课,说起来我们的关系都不算太远。”

“诶诶。”我懵逼十足的狂点两下脑袋。

另外一边,秦公重新提起二胡,轻抹一下嘴角笑道:“老石,咱们再来一段《红灯记》,今天就到这儿吧。”

“成,那咱们就来都有一颗红亮的心吧。”石公清了清嗓子,双手摆在胸前开始起范儿:“预备,开始奶奶你听我说,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

低沉沙哑的二胡声瞬间响起,时而高亢激昂,如同气势磅礴的瀑布,时而又婉转缠绵,如同缓缓流动的溪水。

即便我这种压根不通五线谱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子难以言表的韵味。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两个老头同时熄琴停唱。

连城带头,我和谢天龙同时吆喝着鼓掌大声叫好。

连城满脸诚恳的朝着秦公比划大拇哥:“干爸,你这二胡拉的简直”

秦公满脸堆笑,带着一丝宠溺的笑骂:“得了得了,你那套说辞我都会能背下来了,是不是又准备说我的胡拉的宛转悠扬、洋洋盈耳呐?”

“嘿嘿,我说的是实话。”被揭穿老底的连城不尴不尬的接茬。

“你呀,一天天就会哄我们俩老头穷高兴。”秦公白了眼连城,小心翼翼的拿起旁边的小盒子,将二胡轻轻放在里面,临了还不忘轻轻拨动两下胡弦,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爱人一般的温柔。

几分钟后,他昂起头朝着连城道:“京城那边我建议你暂时不要回去,一是形势不太明朗,现在不适合站队,二来你的位置还是有点低,别看卫戍罗家那个小混蛋跟你把酒言欢,实际上转过头都不一定记得你,回头我再和你上面那几个老家伙商量商量,有没有办法再往起提拔一下你。”

连城闻声微微一怔,随即满脸歉意的辩解:“干爸,我这次过来,就是单纯的探望您跟石公,真的没想过要再让你帮着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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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长叹一口气道:“你想不想是你的事儿,我做不做是我的事儿,你既然喊我一声爸,甭管干的亲的,我就得尽到爸应该有的义务,事情暂时就先这么定下来吧,京城那边召你的话,想办法推掉,实在推不过去,就给我打个电话,我帮你想辙,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强化自己,让自己变得无足轻重,明白吗?”

“是。”连城“唰”的一下站起,身体绷的笔直的点点脑袋。

秦公侧脖看向石公又道:“老石,你还有啥想跟你这小子说的没?”

“不站队不代表不交人,不盲从不代表没主见。”石公低头思索几秒钟后,声音不大不小的出声:“有些规矩是明的,有些规矩却是暗的,懂就懂,不懂得想办法学着懂。”

“这”连城磕巴两下,随即再次重重点头:“我努力。”

“不是努力,是必须!”石公放下刚刚端起的茶盏道:“你要明白,你身处的圈子和即将进入的圈子,都属于只要踏错半步,就可能万劫不复,这一点不论是交朋友还是觅知己都需要小心再小心。”

“是!”连城像个战士一般昂声回应。

说完那句话后,石公再次恢复刚刚邻家老头似的慈眉善目,喝了口茶水道:“这次就到这儿吧,有时间多过来转转,不想我就算啦,难道连你干爸也不想嘛。”

连城抓了抓后脑勺憨笑:“好,等我忙完这阵子,就过来给您俩当戏迷。”

半小时后,我们将两个老头送出茶社,至于为啥不送他们回家,连城没有多言语,我也没敢瞎问。

目送两个老头走远以后,连城长吁一口气,那种感觉就像是卸下了两座大山一般的轻松,摸了摸额头的细汗,朝着我苦笑:“我从十九岁第一次见他俩开始就会满身大汗,到现在这个毛病都没有改变,这辈子怕是都改不了了。”

“说明你有孝心。”我舔舐一下嘴唇捧臭脚。

“孝心?”连城歪了歪脖颈,像是自言自语道:“算是吧,至少我看他俩都跟看自己亲爹差不多,算啦,不说这些了,朗朗啊,知道今天带你来听这一个多小时戏的目的吗?”

“混个脸熟吧。”我摸了摸鼻尖回应。

“对,旁人不知道得磕碎多少回脑袋都不一定求得来跟他俩见一次面,我却轻松给了你,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而是你得学会把握住机会,至于他们俩人的背景你可以慢慢打听。”连城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道:“我能做到的就是让他们眼熟你,剩下的得靠你自己,每个礼拜三,他俩都会包下这座茶社来过戏瘾,以他们现在的段位,其他物质类的东西很难再引起他们的兴趣,唯有精神,你自己慢慢品。”

我拍了拍胸脯保证:“城哥,你放心,我指定”

“这类话,你留在心底即可,我这个人现实且市侩,更注重结果。”连城摆摆手打断我,从兜里掏出一块包装精美的表盒塞到我怀里:“这是我送弟妹的礼物,至于咱家大儿砸的礼物,等我回去以后,马上就到,对了,你手底下有家贷款公司是吗?”

我微微皱眉,但还是实话实说的承认:“是,不过是三家公司合伙一块干的。”

连城像是在赶时间,抬起胳膊又看了眼腕表道:“近期我可能需要你帮忙过一笔账,大概在三个太阳左右,中间的辛苦费你看着抽,甚至可以比你们平常的佣金都高一些也无所谓,我只要保证钱过一水回来后干净就ok,这笔买卖能不能干?”

我压低声音问了一嘴:“钱的来源”

连城语速很快的再次打断我:“和你无关,你也不要过多追问,这样吧,你回去问问另外几个合伙人,如果可以干的话,马上跟我电话联系,如果做不了也通知一声,我好告诉雇主再找下家,尽量时间不要拖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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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8 网瘾少年

寒暄数句后,我和谢天龙将连城送上了一台没有挂车牌的草绿色“帕杰罗”车上。

握着连城刚刚塞给我的“表盒”,我打开随意看了一眼,就是一款做工精美的“卡地亚”女式腕表,估摸着价格应该不菲,摆弄两下后,我随手抛给了旁边的谢天龙:“送你女朋友吧。”

谢天龙撇撇嘴嘟囔:“我没女朋友。”

“那就等你以后有了再送。”我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总之随便你处理吧,不管你是卖还是送人。”

谢天龙拿出来那款腕表笑问:“咋地,你觉得表里面有东西啊?”

“我怕我没时间送给小雅,然后又丢三落四的不知道扔到哪去了,与其那样,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我打了个哈欠道:“走吧。跟柳俊杰碰个头,今天的任务就算彻底结束了。”

谢天龙咳嗽两声提醒我:“你不帮着问问连城刚才说的事儿?”

“等他二次打电话催我吧,这事儿我拿捏不好是对是错。”我吸了吸鼻子实诚的回答:“毕竟三个太阳的买卖,干好了。大家全能高高兴兴赚一笔,万一哪块出现纰漏的话,最后赔出去的不光是钱的问题。”

连城刚刚轻描淡写的说出“三个太阳”的时候,我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翻腾了良久,不止是因为数目太过巨额,更重要的是他想借助我们和王者商会、天门商社合伙的那家贷款公司。

按理说,他常年不在羊城,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事儿的存在。可人家偏偏知道了,也就是说明,他关注我不是一两天了,想要通过我做介入点。把钱给漂白干净也绝对不是临时起意的想法。

如果是早有预谋的话,我坚信就算我这次找借口搪塞掉他的需求,他下回还是会找理由让我帮忙的。

而且我听的很明白,这“三个太阳”的来路指定不正,连城无非是想要让钱变得干净。

谢天龙直接将表盒揣进兜里,表情平淡的开口:“随便你吧,反正我感觉跟这类人打交道,你最好干脆利落点,能行就给人办,不行马上推辞,但凡是当过兵的,没有一个喜欢拖泥带水,还有刚刚那两个老家伙绝非善类。”

“你咋知道的?”我笑盈盈的发问。

谢天龙抽了口气,很是认真的应声:“军人的直觉。”

“那你能不能再直觉我一下,能不能活到二百岁。”我抬手轻拍他后背一下打趣。

“切”谢天龙不屑的撇撇嘴。

其实不用谢天龙说,我自己也能感觉的出来,刚刚那两头老梆子绝逼都属于那种常年位居人上的大拿巨头,即便可能现在已经卸任,但余威尤存。

像他们那个层次的人,是真的已经活成了人精,对事情和人性的把控方面完全属于游刃有余,甭管暗中推着谁走一把,那个家伙可能就会达到旁人不敢想象的程度,譬如刚刚离去的连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秦公和石公”我轻轻念叨两遍两个老头的名字,掏出手机给张星宇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嘱咐他用最快的速度帮我查到两老头的信息。

从巷子里出来,谢天龙去拦出租车,我则按下了柳俊杰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后,柳俊杰“喂”一声接起,听起来他那头好像特别忙碌,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连带着几句破口大骂掺杂在一起,我竖着耳朵等了十几秒钟后,那边才传来柳俊杰歉意的笑声:“不好意思哈朗哥,刚刚跟几个废渣组队刷副本来着,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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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由衷的感慨:“真羡慕你呀。搁羊城都能活的跟自己家似的。”

前阵子,兄弟们回崇市庆贺孩子出生,我特意问过陆国康,柳俊杰这段时间一直都混迹在羊城没有回去。

“我这种人,属于只要有网吧就是家,啥时候回来啊朗哥,都快想死你啦。”柳俊杰笑呵呵的接话,同时不知道朝着旁边谁吆喝:“你特么能不能速度快点,牧师你丫当战士使唤,真特么行!”

我瞥眉浅笑:“要不你先忙着,本来寻思着晚上找你一块喝顿酒呢,看来你不太方便呐。”

“方便咋不方便呐。卧槽!你回来了啊朗哥,在哪呢,我这会儿过去找你。”柳俊杰惊呼一声:“buff刷起来,法师你是真鸡儿菜逼朗哥,要不你来接我吧,咱晚上一块去个新开的场子摇头,昨晚上我还跟叶致远一块喝酒来着,他说那家场子是你们一个叫熊熊什么玩意儿开的,气氛挺好的。”

“熊初墨开的夜场?”我不可思议的问道。

柳俊杰没正经的嘟囔:“对对对,就叫熊初墨,一个挺靓丽的妞,昨晚上刚开业的,我随了八万八的礼,想着能撩惹一下,结果人家根本没搭理我,后来我听叶致远说。昨晚上最次的礼金都是随我那个数,话说那个妞到底啥身份呐。”

我忍俊不禁的出声:“她呀,你还真撩不动她,算了,把你坐标给我,我过去接你以后见面说吧,你手底下的李腾龙回来没,晚上喊他一块,白白辛苦兄弟替我跑了小半个华夏。”

“刚回来,在网吧旁边的宾馆睡觉呢,给你挂断电话,我就喊他过来。”李俊杰语速飞快道:“那咱就先这样吧朗哥,我马上给你发坐标,这边着急刷一波副本,来了给我电话哈。”

没等我再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我无语的盯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的骂咧:“你特么搁羊城都认识一帮什么鸟人,叶致远是个不进风月场所的乖宝宝,熊初墨是个想一出是一出大小姐。再加上这个大龄网瘾少年,还能有比这更奇葩的没。”

“有,你就是。”谢天龙歪着嘴角轻笑:“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足以证明你的奇葩程度。”

我斜楞眼睛坏笑:“龙哥,你发没发现你最近边活泼了,对啦,我一直忘记告诉你,熊初墨貌似对你挺感兴趣的。今晚上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谢天龙双手插兜冷哼:“我准备个毛线,我对她不感冒。”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在天河区某家网咖的门口总算见到了“网瘾少年”柳俊杰,有时候真不知道应该说他是不拘小节。还是特么不修边幅,本身挺帅气、多金的一个翩翩公子哥,愣是给自己搞的满头油污。

坐在出租车里,我无语的朝着满身刺鼻烟熏味的柳俊杰骂咧:“铁子。你信不?就你的洗头水我特么能就地炒盘火锅肉,完事再卤俩猪肘子,咱好歹也是柳家的嫡传大公子,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形象。”

“形象个得儿。夜场那种地方,爆闪一开,场子里最贵的酒一摆,你就坐原地瞅吧。小姑娘都跟过年似的往你身上猛贴。”柳俊杰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还没睡醒呢?洗个蛐蛐澡,算啦,不等你了昂,我们先过去,待会我发定位给你,你来时候记得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抱过来。”

挂断电话后,柳俊杰朝着出租车司机摆摆手:“师傅,中山大道新开业的百伦酒吧”

“你抱笔记本电脑干啥,跑那种地方办公呐。”我好奇的问。

柳俊杰打了个哈欠,懒散道:“我喝醉酒就喜欢打游戏,我先眯一会儿哈朗哥,到地方喊我,从前天晚上到现在晚了俩通宵啦。”

“你真是个仙儿。”我哭笑不得吧唧嘴。

可能是巧合,又或者是宿命,总之打死我都没想到,我只不过是想请柳俊杰简简单单的喝顿酒,却直接在这个晚上掀起了一波始料未及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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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9 碰面!

几分钟后,柳俊杰就倚着汽车座椅发出震天的鼾声。

瞅着这家伙,我一时间有点忍俊不禁,用北方话说,这小子绝对属于那种心比屁眼大的选手,而且很少有什么烦恼。

他家里人让他来羊城寻求发展,他直接把难题丢给我,整天不是泡吧就是打游戏,我不主动开口,他也从来不会刻意发问,那种安于现状的生活态度,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想到待会要去熊初墨开的场子,我迟疑几秒钟后又给叶致远打了一通电话,当然少不了寒暄打屁,一通闲扯后,我们差不多也来到了一家名为百伦酒吧的门口。

因为停车位不让出租车进去,所以师傅只能把我们放到了路边。

喊醒柳俊杰后,我们一行仨人径直奔向酒吧门口。

门口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直勾勾的盯着我们打量,那眼神就好像感觉我们不像是能来这地方消费得起一样,让人感觉分外的不舒坦,旁边还站着一个西装革履,貌似是经理的青年。

柳俊杰打着哈欠,懒散的从兜里掏出几张大票塞到那个经理打扮的青年怀里,笑盈盈的打招呼:哥们,还认识我不?昨晚上跟叶致远一块来的。

你是经理迷茫的眨巴两下眼睛,随即后知后觉的拍了拍后脑勺笑道:哦我想起来啦,您是柳少对吧,昨晚上我记得您喝多了,满酒吧找插座,说是要给笔记本电脑充电。

有眼力劲儿。柳俊杰纨绔十足的又从兜里掏出几张大票拍在经理胸脯上,朝着身后的我努努嘴道:头狼公司的王总听说没,你们老板的朋友。

经理再次一愣,随即马上弓腰做出邀请的手势道:柳少请王总请,这位大哥里面请,我马上让服务生给你们开间最大的卡台。

柳俊杰歪着牙豁子努嘴:开什么卡台,包房!最豪的包,看不出来我们都啥身份是不

我打断柳俊杰的话,冲着经理微笑道:卡台就挺好的,喝酒有氛围,麻烦了哈。

不多会儿,经理领着我们来到大厅最中央的卡台上。

可能是这会儿时间还早,不到上人的时间,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三只小猫,小型的t台上,一个抱着吉他的女孩正轻轻拨动弦子调试着音乐。

见我们坐下以后,经理很会来事的笑应:王总柳少,你们先坐,我招呼服务员给你上点酒水什么打发时间,咱们这儿离正式营业还得有一个多钟头。

不用麻烦,想要什么我们自己点。我摆摆手,冲着他轻问:哥们受累通知墨墨一声哈,就说我想请她喝酒。

经理忙不迭的点点脑袋道:老板估计一会儿就到,我先给她打个电话。

尽管我一再拒绝对方送东西,但过多一会儿桌上还是堆满了各类酒水和果盘。

柳俊杰抓起一直啤酒朝笑道:朗哥,看来你面子还是比我硬呐,一听说你的名号,你看这啤酒洋酒,简直送个不停。

屁的面子,就是朋友之间互相捧。我寒暄的装了个小逼,跟他轻碰一下酒瓶道:咱悠着点喝哈,远仔待会就到,他说还带着两个朋友,别让人看笑话。

放心,就我这酒量,杠杠的。柳俊杰龇牙一笑,回头朝着坐在我旁边的谢天龙举瓶招呼:哥们,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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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龙不苟言笑的摇摇头拒绝:谢谢,不过和老板在一块的时候,我不喝酒,我以饮料代酒吧。

擦,真不给面儿。柳俊杰爆了句粗口,自顾自的扬脖牛饮小半瓶,随即点上一支烟,悠哉悠哉的瞟着t台上摆弄吉他的小姑娘招呼:妹子,给咱唱一首那一夜,待会我送你几个小皇冠。

啊?女孩迷茫的望向我们,似乎根本没听懂柳俊杰在说什么。

柳俊杰站起来,抻着破锣嗓门比比划划:就内个那一夜我为你喝醉,那一夜我抱着你睡

女孩看来岁数不大,顶多也就二十出头,我估摸着应该是附近大学半工半读的那种学生,她歪着脑袋思索几秒钟后,红着脸解释:先生,我不会唱您说的那首歌,您再换一曲吧,要不我给您唱一首《同桌的你》可以吗。

不听,我上学时候同桌是头恐龙,你给我唱首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吧。柳俊杰拨浪鼓似的摇头,同时朝着旁边的服务生叫嚷:去,给我送她五个小皇冠。

不多会儿,服务生捧着五个碗口大小,王冠造型的塑料头饰送到了台上,女孩犹豫几秒钟后,感激的朝着柳俊杰道谢,随即开始轻轻拨动弦扭。

我好奇的跟柳俊杰碰了一瓶酒发问:你说的小皇冠是啥意思?

这地方挺有意思的,纯纯的清水场,不带一点色的那种,前半夜唱歌听曲,下半夜蹦迪摇头,感觉玩的尽兴了,可以送歌手或者dj礼物,小皇冠一个一千,大皇冠一个五千。柳俊杰像个二世祖似的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道:昨晚上酒吧老板上台唱了一首,底下有一帮狠人直接三五十个大皇冠的往上送。

说话的过程中,女孩边弹吉他边开唱: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

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女孩子的歌声很空灵,听起来让人心里很舒坦。

莫名间,我想起来同样一个酷爱唱歌的丫头,望着摇曳的灯光,我轻轻叹口气,攥起酒瓶朝柳俊杰晃了晃:来兄弟,干!

吹了哦。柳俊杰哈哈一下,瓶口对嘴咕咚咕咚倒入嘴中。

唱到**部分,柳俊杰手舞足蹈的站起来,跟着一块吼: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有人说过,即便再滥情的人内心深处总会藏着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而这种表达方式通常就是通过喝酒或者高歌,瞟着这个平常二乎乎的富家公子哥,我心中暗想,保不齐他也曾经是个痴情种。

就在这时候,距离我们不远处的卡台传来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操,唱的什么逼玩意儿,哼哼呀呀,好像哭丧似的,赶紧特么给我换首快乐的。

一个服务生忙不迭过去解释:先生您好,这首歌是八号卡台的贵宾点的,您想听别的话,可以等我们歌手唱完这曲

那桌客人还没说话,酒吧门口,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等不及了,马上给我换,两组大皇冠够用不。

我扭头望过去,眉梢瞬间拧皱,酒吧门口四五个青年在经理的带领下走进来,带头的赫然正是许久未见的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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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0 有意思的小联盟

一秒记住【】,!

葛川同样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我们对视几秒钟后,同时转移开视线。

葛川身后的阵容挺全乎的,杨晨的亲弟弟杨晖、我们的老对手孙马克,以及孙马克的贴身班底方世豪和几个挺面熟的小伙。

孙马克回头朝着经理吧唧嘴:“给我老板换首快乐的,出来玩要的是开心,别特么整的好像跟谁吊丧似的。”

坐在我旁边的柳俊杰瞬间急眼了,梗着脖颈回怼:“啥特么快乐啊?你到正佳广场那块看老太太跳小苹果更快乐,操!”

说罢话,他又朝着t台上六神无主的女孩招招手:“你继续唱你的,谁**让你改歌,让他拿钱说话!服务员,再给我送五个大皇冠。”

孙马克喷着唾沫星子厉喝:“十个皇冠,老子今天还跟你卯上劲儿了,偏要听小苹果,经理,赶紧得!”

“别急,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葛川微微一笑,搂着经理努嘴:“去,把我安排到王总旁边那桌。”

不多会儿,葛川一伙直接在我们左边的卡座坐下,t台上的女孩声音颤抖的继续唱《香水有毒》,而葛川则绅士范十足的握着一支高脚杯,朝我眨巴眼睛:“许久不见,王总最近可好?”

“还行,活的比你想象中充实。”我抓起一支啤酒吧唧嘴:“来葛少,为了再度重逢走一个。”

“呵呵,走一个。”葛川轻抿一口杯壁后,冲着孙马克摆摆手道:“替我送王总一首《死了都要爱》。”

“爱不爱的无所谓,主要是死呗。”孙马克吊着眼珠子冷笑。

“要送也是我送葛少,毕竟这是我朋友的酒吧,跟我的主场没啥区别。”我伸直脖颈冲着t台上的女孩道:“姑娘,还把你刚才那首歌重新唱一遍,五个皇冠够吗?甭管大小,你唱的高兴就好。”

我话音还未落地,又是一道公鸭子似的呱噪嗓门响起:“五个皇冠不显王总小气嘛,十个皇冠,给我来首刀光剑影,送给今晚上在场的所有好朋友。”

循着声音望过去,酒吧门口再次出现呼呼啦啦几个人,带头的家伙同样不陌生,竟是辉煌公司的洪震天。

洪震天叼着烟卷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几个他的铁杆马仔,双手插兜冲着服务生吆喝:“我就喜欢挨着大佬坐,给我安排到王总和葛少当中0间那张桌。”

原本站在葛川桌旁边的经理,马上一脸歉意的凑过去解释:“对不起啊洪先生,那个位置刚刚邓少打电话预定了,我给您安排到旁边行吗?”

“哪个邓少?”一个虎背熊腰的马仔挑眉发问。

酒吧门口又一次响起说话声:“羊城的邓少很多吗?”

这一回,所有人全都齐刷刷的扭过去脑袋,之前因为破鞋被睡,单枪匹马跑到崇市找我们报仇的邓锦鸿不紧不慢的跨着八字路摇摇晃晃走进来,而跟我有过数面之缘的李洁明笑盈盈的陪在身后。

邓锦鸿还没开腔,李洁明已经八面玲珑的双手抱拳打招呼:“王总、葛少、洪总,晚上好啊。”

扫视着面前这帮牛鬼神蛇,我嘴角禁不住上翘。

他们好像葫芦娃救爷爷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往出蹿,很明显是得到了我来这里的消息,而最有可能放出去这个消息的人除了高利松,我想不到旁家。

葛川率先朝着邓锦鸿抱拳打招呼:“阿鸿,叔叔最近还好吗?”

“老头子硬朗着呢,我死他都不带咽气的,对啦,他前几天刚从山城出差回来,说是带回来你最喜欢喝的什么茶,有时间你上家里拿一下哈,不然回头我还得给你送,麻烦。”邓锦鸿笑盈盈的回应一句,接着又扭头冲洪震天打招呼:“天哥,冒昧占了你地方,你不会跟我闹别扭吧。”

auzw.com洪震天热情的拍了拍邓锦鸿的肩膀应声:“说什么呢,咱俩还分彼此嘛。”

就这样,身处大厅最中央的我们很自然的被葛川、洪震天、邓锦鸿三伙人包围起来,几桌人有说有笑的相互攀谈,整的彼此间关系好像非常亲密似的。

实际上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场上大家互相之间都多多少少有点羁绊。

我和柳俊杰肯定是死抱在一起的,洪震天跟葛川之间藕断丝连,葛川貌似又和邓锦鸿关系不一般,而那个倚靠着我才进入羊城的李洁明似乎和谁关系都处不错,但又明确站哪队,招呼邓锦鸿坐下以后,他领着个手下直接跑到了角落的一张卡台上。

同理,这帮人可能都不知道我和邓锦鸿曾经在崇市发生过一段“小故事”。

邓锦鸿昂头看向我笑道:“看来以后我得跟墨墨多建议多请王总来捧场,你简直堪比流量明星呐,你看看,你一来,咱们羊城最近风头正劲的几伙青年才俊马上全部到位。”

一道清冷的声音泛起,身着银色西装的叶致远龙行虎步一般径直走了进来:“对呗,墨墨回头应该给你办张终身vip,酒水点歌永久免费的那种。”

路过邓锦鸿旁边时候,叶致远抬起胳膊很自然的往后拨拉他胸脯一下,皮笑肉不笑的清冷:“借过。”

邓锦鸿杵在原地没有动弹,表情慵懒的反问:“路就这么宽,你让我往哪躲!”

叶致远脸上的表情不变,嘴角仍旧挂笑的出声:“你可以上桌,也可以踩他们身上,总之别挡着我的道!”

“挡你道怎么了!”洪震天“蹭”的一下站起来,梗着脖颈,拽的像个二五八万似的吆喝:“都说羊城一叶遮天下,我们辉煌公司还真不服。”

见到我们这边来盟友了,柳俊杰一点不带惯着的起身就骂:“你特么不服能咋地,草泥马得,长得跟个大头娃娃鱼似的,呼喊个**!”

孙马克歪着身子站起来,冲着柳俊杰威胁:“哥们,说话注点意,这年头因为嘴臭断命的不在少数。”

“你快消逼停的吧,被人从崇市捶到山城,又从山城撵到羊城,自己啥段位心里是一点数没有呐。”别看柳俊杰整天迷迷瞪瞪,但跟人打起嘴炮来是一点不带含糊的,数落完孙马克,他又侧脖看向洪震天狞笑:“不用斜楞眼,你比他强不了多少,哪回跟我朗哥碰撞,你少挨揍了,这会儿往那一杵,装的跟个人似的。”

“你马勒哔,跟谁俩呢!”洪震天瞬间被点燃,暴躁的小眼神怒视柳俊杰,他身后的几个小马仔立时间叮铃咣当的全站了起来。

酒吧门口一声暴怒的吼声响起:“跟谁不跟谁,你行事呐!”

紧跟着就看到剃着个光头的李腾龙领着两个青年径直闯了进来,李腾龙怀抱一杆“五连发”,枪口“腾”的一下顶在洪震天的太阳穴上,声如洪钟一般的咆哮:“我特么问你呢,你行事吗?”

“带枪来的啊,呵呵”葛川风轻云淡的捧起高脚杯轻轻摇晃两下。

“就他妈你有枪是咋地!”

“马勒个哔的,跪下!”

孙马克、杨晖以及方世豪一人从怀里抽出一把手枪,齐刷刷的指向李腾龙。

“呵呵,操!”向来温文尔雅的叶致远咬着脑袋爆了句粗口,一胳膊搡开前面挡路的一个小马仔,直接坐到我旁边,抓起一支啤酒解渴似的猛嘬两口,随即搂住我脖颈道:“看出来没朗哥,大佬们这是集体给你施压呢,需要我帮忙喊几个哥们不?”

酒吧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泛起,钱龙吊儿郎当的往里走,边走边撇嘴嘲讽:“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今天我指着脑门子告诉你们,全特么是弟弟,甭管是单蹦单,还是特么组团殴,你们哪个在我头狼手下能超过俩回合。”

“包场,不是头狼家的全部往外闪!”

“喂,那边的老疙瘩,没特么点你名是咋地,往外滚!”

张星宇、地藏、王嘉顺、刘祥飞、聂浩然和苏伟康一个接一个的跨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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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1 我宣布,你们正式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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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一帮兄弟呼呼啦啦的闯进来,我抓起啤酒瓶跟旁边的叶致远和柳俊杰分别碰了一下,笑盈盈的开口:“你们看我家缺战犯不?”

从我见到葛川的那一刻,就知道张星宇他们肯定会到,以地藏的办事风格,下午砸完葛川酒店的玻璃绝不会掉头就走,他得杵在附近蹲一阵子看清楚情况。

葛川大张旗鼓的领着全部班底来酒吧堵我的消息一定会传到张星宇的耳中。

邓锦鸿眯缝眼睛看向我低吼:“王朗,你最好想清楚你现在踩在什么位置,我”

“邓少,看这里。”

张星宇背手走到邓锦鸿的身后,抬起胳膊一把薅住他的头发直接往下一扯,抬腿又踹了他膝盖一脚,我估摸着这家伙八成是想拿膝盖磕两下子的,但因为身体太胖,没能提起腿。

邓锦鸿满眼的迷惑坐在地上,以他的狗脑袋,估计打死也想不明白,向来扮演军师形象的张星宇竟然也有如此暴戾的一面,其实不止是他,包括我在内都没看明白张星宇这是唱的哪一出。

但我转念又一想,以张星宇不把事情后果琢磨的透透彻彻,不会轻易动手的性格,他敢这么整,总是已经研究出应对的方法。

一脚把邓锦鸿踹了个踉跄后,张星宇后退两步,撩起来自己的上衣,从腰上抽出来一把“仿五四”扔到地上,然后又从腰后摸出一把“仿五四”再次“啪”的扔到地上。

这还不算完,张星宇想事似的抓了抓后脑勺,又从两边裤兜里分别掏出一把“仿五四”仍在脚边,才慢悠悠的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回头看向葛川眨巴眼:“你刚才说枪是吗,是这玩意儿不,我和兄弟身上还有挺多的,要不要看看呀。”

葛川抿了抿嘴角,眼神阴鹫的吞了口唾沫。

“葛大少”王嘉顺走过去,一巴掌趴在葛川的脑袋上,抻手扒拉他头发两下低吼:“我哥问你话呢,想不想看?嘴巴瞎了还是耳朵瘸了!”

“草泥马得,你干什么!”

“嘣了你个狗日的!”

孙马克和杨晖同时将枪口抬起,指向了王嘉顺。

“嘣呗,我脑袋练过金钟罩。”王嘉顺歪着脖颈冷笑。

“抓紧时间嘣!”

“快**点的,别老拿唾沫星子杀人好吗!”

刘祥飞和苏伟康同时从怀里拽出来一把“折叠微冲”,黑漆漆的枪口朝着酒吧里众人晃动两下。

“羊城大路朝天,我头狼只占半边,我们不说话时候,你们可以畅所欲言,我们要是吱声啦,必须全部眯着,听没听见?”钱龙从兜里掏出两枚香瓜大小的“麻雷子”,棱着眼珠子咆哮。

葛川咬着牙豁子,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慢慢站起身子摆手:“咱们走。”

“嘭!”

他身体刚离开座位,地藏弹起一脚直接蹬在他肚子上,葛川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咬牙切齿的怒视张星宇。

地藏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的冷哼:“让你走没?没点你名字之前别特么动弹!”

“不爱搭理你,老老实实做你生意就完了,老上蹿下跳的装什么齐天大圣。”张星宇双手托在膝盖上,弯腰俯视葛川:“你今晚上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没有牛逼哄哄的摆大哥谱,不然我第一个拿你开刀,既然想看戏,那就坐稳当哈。”

葛川吭哧吭哧喘了几口粗气后,慢慢耷拉下脑袋。

张星宇嘴角上扬,又拍了拍葛川的脑袋道:“看在马克跟我昔日的情分上,今晚上我保你安然无恙,克爷答应我的事情,回头记得办一下哈。”

“少特么来这套,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事情。”孙马克着急忙慌的骂咧,同时朝着葛川辩解:“葛少,你千万别信他说的,这狗日的最擅长的就是玩这套,我跟他从来没有联系过。”

葛川淡撇撇的扫视一眼孙马克,再次将脑袋低了下去。

怀疑的小种子就是这样出现的,只不过在玩弄人心这块,张星宇确实比大部分人整的更自然。

看葛川没有搭理孙马克的意思,张星宇又扭过去身子,一眼不眨的注视洪震天。

洪震天不自然的咽了口唾沫,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半步,打着磕巴道:“张星宇,我不信你敢把这一屋子人全都突突了,我告诉你,你现在牛逼可以,但想好这么做完是个什么后果。”

“后果呀”张星宇吸了吸,猛然从葛川桌上抓起一瓶红酒,照着洪震天的大脑袋“咣”的一下就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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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瓶“咔嚓”一声破碎,腥红的酒液混合着洪震天脸上的血迹一齐滑落,没等他站稳身子,张星宇又攥着半拉破碎的酒瓶“噗”一下扎再洪震天的大腿上。

“干什么!”

“草泥马得。”

洪震天的几个马仔叫嚣着要往张星宇跟前扑腾。

“哒哒哒”

苏伟康枪口冲下直接扣动扳机,震耳欲聋的枪响刹那间泛起。

几个马仔顿了顿,动作整齐的抱头蹲下身子。

大外甥气势如虹的低吼:“我的枪会响不?响起来能杀人不!”

洪震天捂着额头上的破口原地摇晃两下,敢怒不敢言的闭上嘴巴。

“啥后果呀!”张星宇拍了拍洪震天的脸颊浅笑。

洪震天趔趄的退了一小步,紧紧抿嘴不言不语。

“完犊子,又特么一个失聪患者!我给你治治吧”钱龙将两枚麻雷子揣回兜里,左右手并用,分别从桌上抄起一支酒瓶,蹦起来就往洪震天的脑袋上砸。

另外一边,王嘉顺也有样学样的抓起两个酒瓶子往洪震天的脑袋上凿。

很快洪震天就被打趴在地上,噼里啪啦的酒瓶子破碎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解决了小芝麻,剩下就是你这颗大西瓜喽。”张星宇背手踱步走到邓锦鸿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藐视:“邓少啊,知道我为啥在崇市时候没碰你吗?”

“张星宇,今天的事情肯定没完。”邓锦鸿有恃无恐的咬牙威胁。

“哦。”张星宇点点脑袋,抬起腿“咚”的蹬在邓锦鸿的脸上,接着双手薅住他的衣领提了起来,梗着脖颈低吼:“当时不招惹你,是因为我怕你觉得我们欺负你在崇市没权没势,我特意等到回羊城再收拾你,就是想告诉你,甭管在哪,你都是个提不起的弟弟!”

邓锦鸿脸色泛白的挣扎:“你你特么松开我。”

“迪哥,枪给我!”张星宇一手揪着邓锦鸿的衣领,一手朝身后的地藏招呼。

眼见张星宇要动真格的,叶致远赶忙拿手臂靠了靠我劝阻:“朗朗,邓锦鸿他老子毕竟还在位置上呢,打两下踹几脚,差不多就得了,再整下去常飞都不好帮着说话。”

“胖砸”我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张星宇从地藏手里接过枪,毫无征兆的回头朝着我的方向“嘣”的开了一枪,子弹直接打在我身后不远处的酒柜,一瓶洋酒让嘣的支离破碎,酒液哗哗蔓延。

“跟你没关系,我特么早就退出头狼了,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张星宇冲着我厉喝一声,随即又握枪对准邓锦鸿的大腿,粗声粗气的咆哮:“这屋里一大半人是因为你才走到的一起,今天我要你一条腿,往后再特么敢跟着瞎掺和,你看我整不整你就完了。”

“胖砸,不要”

“嘣!”

我的喊叫和枪声同时响起,邓锦鸿的大腿上飙起一抹鲜血,他本人更是“嗷嗷”惨嚎着跌坐在地上,从张星宇的脚边来回打滚。

“嘘”张星宇吹了吹枪口,冲着龇哇乱叫的邓锦鸿轻笑:“我听说你爸就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犬子,给你句忠告,往后替他也替你自己好好活着哈。”

“你特么要干啥。”我跑到张星宇的跟前,朝着旁边的地藏、钱龙摆手催促:“赶紧给他弄走,连夜滚出羊城。”

哥几个都没动弹,张星宇掰开我握住他胳膊上的手指头,咧嘴笑道:“我跑路以后呢,你拿啥应付老邓的怒火,来之前我和哥几个商量过了,这一枪必须我来放,不然大伙喊我这声宇哥显得太水分。”

“别**扯淡,赶紧滚,我有办法处理。”我横着眉头推搡他。

张星宇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先是扭头扫视一眼倒在血泊中,满身全是玻璃茬子的洪震天,接着又看了看表情呆滞的葛川。

最后才将目光定格在惨嚎不已的邓锦鸿脸上,乐呵呵的笑道:“我宣布,你们这个小联盟从今天算是正式解散,我特意安排了两个亡命徒从今天开始潜逃,直到我被判刑以前,他们都不会露面,替我转告你爸,真想老邓家断子绝孙,他就继续兴风作浪。”

说罢话,张星宇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110:“喂,我自首,中山大道的百伦酒吧发生枪击案,一个叫葛川的社会大哥绑架了我全家老小,强迫我开枪行凶,你们快点来吧,不然可能还会发生更恐怖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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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2 叮咛嘱咐

见到张星宇掏出手机报警,钱龙和地藏很有默契的朝着其他兄弟摆摆手,一群人先是整整齐齐的弯腰给张星宇鞠了一躬,接着头也不回的走出酒吧。

很快门外传来一阵发动机咆哮的咋响,证明哥几个已然离去。

眼瞅张星宇放下手机,我皱着眉头低吼:“你特么的,能不能别作妖了”

“骂破天也没用,我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张星宇摸了摸嘴角,将手机递给我,压低声音道:“你让我查的俩人我都已经查出来了,资料在皇上手里,回头让他拿给你。”

叶致远也从座椅上站起来,凑到我们跟前不住劝阻:“胖子,你听我一句劝,你杵在原地不动弹是在难为朗朗,你想想看,你出事儿他能不管吗,他能眼睁睁看着你进去吗,快走吧,剩下的事情虽然难办,但只要你人安安全全,都能想出来招。”

“我要是走了,他更为难。”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慢条斯理的剥开糖纸,随即自顾自的叼在嘴里,咳嗽两声道:“行啦,一个个别灰头土脸的,我这点事儿判不了两年,动手之前我查的清清楚楚,只当是去进修喽。”

我咬着牙豁子咒骂:“你说你特么这是何苦呢。”

“图高兴图快乐,搁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久,我还没正经蹲过鸡棚子,不进去镀镀金,往后再跟人吹牛逼说自己是大哥。”张星宇耸了耸肩膀,含糊不清的轻笑:“远仔,我进去以后,我大朗哥身边可真没啥人了,你得拿他当亲哥们似的看待。”

叶致远沉默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我懂。”

“希望你真懂。”张星宇裹着棒棒糖坏笑两下,随即又扭头看向坐在地上的葛川撇嘴:“葛大少,咱们不一样,你奋斗是只是为了过的更好,属于锦上添花,而我们只有搏命才能继续苟活,完全是破釜沉舟,本来今天我可以一波流连你一块带走的,为啥没动弹你,自己静下心慢慢琢磨。”

“你”葛川喉结鼓动两下,看似有话想说,迟疑片刻后,最终只是化作一句“嗯”。

“滴呜滴呜”

就在这个时候,熟悉的警笛声不远不近的响起。

“那咱就这样吧,诸位留步,我不想被自家兄弟看到我戴手铐的狼狈样子。”张星宇站在原地来回环视几眼后,拍了拍我肩膀道:“尤其是你,不许跟出去,往后遇事先静再燥。”

说罢话,他转身就朝酒吧门口走去,路过邓锦鸿身边的时候,张星宇跳起来一脚跺在他后脑勺上,粗声粗气的咒骂:“草泥马得,真**看不上你。”

几个呼吸的功夫,警笛声再酒吧外响起,紧跟着听到张星宇的吼叫声:“警察同志,我自首”

很快,一大群警察冲了进来,见到身受重伤的邓锦鸿和倒在血泊中的洪震天,几个警察忙不迭的上手搀扶,剩下的人指着我们厉喝,要求蹲成一排。

配合着警察们的要求,我、叶致远和柳俊杰原地蹲下,我压低声音道:“远仔,想办法支上关系,我要第一时间见见胖砸。”

“嗯,待会我就办。”叶致远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一名警察注意到窃窃私语的我们,立即虎着脸走过来呵斥:“不许交头接耳,想说话待会有的是机会说。”

半小时后,我和柳俊杰先一步从警局出来,从门口等了不到五分钟,叶致远也快步奔来。

我刚准备开腔询问,他朝我摆摆手,直接道:“有啥事待会问,警局门口就监控。”

auzw.com从路边等了没多一会儿,一台香槟色的奔驰车停到了我们跟前,招呼我和柳俊杰上车的同时,叶致远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马叔叔吗?我刚刚跟您说的那件事可以是吧,好,那我马上带朋友过去。”

等叶致远坐进车里以后,我赶忙舔舐两下嘴角问:“怎么样了?”

“现在就带你去见小胖子,两个小时以后,他可能会改名扔到异地接受问询,短时间内联系不上。”叶致远语速很快的说:“眼下这种情况,属实挺特么折磨人的,邓锦鸿的老子邓国强震怒,连夜召开什么除恶整治会议,目前人还搁办公大楼里呢,邓锦鸿、洪震天均为受害者,因为小胖子死咬葛川,他和杨晖现在也被暂时拘留了。”

我皱着眉头道:“怎么只有杨晖,孙马克和方世豪呢,那俩人身上都有事儿,只要按着铁铁的三大刑。”

叶致远拍着大腿苦笑:“我滴亲大哥诶,咱有朋友难道人家没朋友呐,况且不知道小胖砸究竟在唱哪一出,就死咬着葛川和杨晖,对于孙马克只字未提,这起案子涉及到的人又都不是普通角色,甭管谁主管,肯定都不乐意多生事端。”

“也对,你继续说。”我想了想后应声。

叶致远吞了口唾沫后,伸出两根手指头道:“两件事情,第一,待会我联系墨墨,监控录像肯定不能往外泄露,不然谁都说不清,第二,你得安排几个顶事儿的小兄弟自首,胖砸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哪怕是搪塞,也得堵住众人的嘴。”

我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好,见完胖子我就安排。”

四十多分钟后,叶致远领着我来到海珠区一个叫凤阳管委会的办公楼里,某间小屋里,我见到了手脚全被套上铁镣的张星宇。

我推开门的时候,这家伙正昂着脑袋看天花板发呆。

他侧脖看了我一眼,咧嘴憨笑:“你比我想象中要速度很多。”

我既心疼又恼火的臭骂:“速度你奶奶个哨子,我跟你说,因为你的事儿,现在邓锦鸿他老子彻底急眼了,这会儿还在开什么整治专项会呢,你说你是不是虎,咱特么一步一步的整多好,你非要”

一点不夸张,我是真心疼这头傻篮子,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他几乎没有跨进过官门,更别说现在这样被人锁住手脚,拿脚丫子想都知道他有多难受。

张星宇打断我的话,低声道:“你说,今晚上那帮人聚集到一块是为了干啥,只是单纯示威吗?我告诉你,如果不整邓锦鸿,辉煌公司、葛川团伙,以及羊城这帮驴马癞子早晚会凝成铁板一片。

我顿了顿,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茬。

张星宇接着道:“但只要碰邓锦鸿,他老子肯定得拿咱们说事,而且还得是大哥级的人说事,与其被动的等他们拧成一股绳,钝刀子喇咱肉,还不如我自己跳出来。”

我拧着眉梢道:“可跳也不是你这么跳的。”

“就得这么跳。”张星宇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轻笑:“能把老邓吓哆嗦最好不过,吓不哆嗦他也无所谓,反正我这点事判不了两年,最主要的是经过这次事件,羊城肯定得掀起一阵整治风暴。”

张星宇吞了口唾沫继续道:“所以不管是辉煌还是别家,都不敢太活跃,你刚好有时间好好的囤积一波实力,记住千万不要过分招惹高利松,如果有可能的话,帮着他发展,他实力越大对咱越好,那家伙不是个甘于人下的陪跑货,只要让他扑腾起来,势必会下场角逐。”

“高利松?”我攥了攥拳头,憋屈的“嗯”了一声,直勾勾的望着他问:“你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办的不?”

张星宇低头思索几秒钟后道:“顶事儿的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待会跟钱龙他们碰面以后,你直接让他们自首就ok,我还额外安排了钱龙和迪哥一件事情,你陪着一块去,但绝对不能参与。”

我抬手在他的面颊上抹擦一把,心情沉重的嘱咐:“你特么的自己多注意,尤其是进去以后,千万别搁里头捣蛋,在里面脑子好不一定管事,老老实实的撅着,等我把关系铺上以后,会第一时间帮你办”

张星宇突兀想起来一般,凑到我耳边道:“对啦,还有一件重中之重,连城一定要维系好,甭管是给人为奴为犬,还是看家护院,只要他对咱有诉求,那就是好事,你得时刻保证,让他不能低看你,他找你办事的话,没有困难就想办法制造困难,总之要让他感觉到,你在非常尽心尽力的在帮他解决问题就可以”

2243 让我任性一回!

十几分钟后,我红着眼眶从小屋里出来。

叶致远正从门口和两名便衣不停的交涉着什么,见到我出来以后,他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肩膀,朝着我摆摆手道:“朗朗,咱赶紧走吧,再继续呆下去,容易给帮咱们办事的人惹麻烦。”

“两位老哥,我兄弟就麻烦你们了”我点点脑袋,朝着两名便衣拱手抱拳。

“走吧走吧,我都招呼过了。”叶致远勾住我的脖颈,朝着门外生拉硬拽。

等回到车里,我才有点控制不住的抹擦两下眼角。

“放心吧,没什么意外的话,刚刚那两个哥们会一直负责看守胖子的,该打点的我都打点到位。”叶致远挤出一抹笑容,递给我支烟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能做的就是想辙补牢。”

一直坐在车里的柳俊杰满脸愧疚的低声呢喃:“朗哥,对不起哈,今晚上要不是我跟那个葛川斗气,也至于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言语,能做不能做的,我绝逼会使足力气。”

盯着柳俊杰的面颊,我猛然醒悟过来,张星宇这一箭射出去,扎的不止是三雕,既打压了对伙那个小联盟,又凝聚了我们这伙小势力,最起码在柳俊杰、叶致远这样人的心里,首先会对头狼产生敬畏,其次才有足够的尊重。

“不关你事儿,命该如此。”我吐了口浊气,拍了拍柳俊杰的后背安慰。

“朗朗,我先送你回酒店,这两天事情肯定是没法办,甭管多大个本事儿,冒冒失失的乱窜都是自讨麻烦,邓国强亲自支持会议,往大了说是在为羊城的社会稳定做贡献,往小了说,人家就是要替自己儿子出口气,甭管是常飞还是其他的关系户,多多少少都会绕开这个风口浪尖。”叶致远也点上一支烟道:“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稳住自己,也稳住下面兄弟。”

“嗯。”我会意的点点脑袋。

我们正说话时候,四五台车排成一列停到了关押张星宇的管委会楼前,下来几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和一大群荷枪实弹的警察。

“老邓来了。”叶致远侧脖看向窗外出声。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结果只看到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的侧脸。

“走吧,八成是要把胖子转移走了,再呆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叶致远叹了口气,发动着车子道:“朗哥啊,千万别郁闷,更不要带着心情做任何决定,不然往后你得有后不完的悔。”

我走神的盯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敷衍似的应和:“我知道。”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叶致远将我送回一号店门口,临下车前仍旧苦口婆心的劝说我一大堆,我深知他是怕我心情烦躁,再闯出来什么乱子,所以甭管他说任何,我都猛点脑袋。

叶致远咳嗽两声,大有深意的开腔:“好好的昂,别逼着我找莽叔跟你唠,他身体一直不是太好,但却很关心你。”

我颇为无奈的苦笑:“今晚上的事情,暂时别让他知道,省的老头大半夜又不睡觉。”

“那就得看你表现了,明儿见吧,我约几个朋友咱一块钓鱼去。”叶致远摆摆手笑道,随即一脚油门干到底,载着柳俊杰驶向了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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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叶致远走远以后,我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的号码。

钱龙很快接起电话道:“你就在站在原位等着,我们马上过去。”

两个呼吸的功夫,一台“雅阁”停到我跟前,钱龙坐在驾驶位上朝我招招手,地藏则坐在副驾驶上捧着一大桶泡面“滋溜滋溜”往嘴里塞。

拉开后车门坐进去以后,我吸了吸鼻子问:“胖砸还交代你俩干啥啦?还有安排好,我也没打算去深问,适可而止的岔开话题:“不扯犊子了,去哪?”

“医院。”钱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邓锦鸿养伤的医院。”

我拧着眉头问:“干啥?”

“小宇说,如果他被抓的话,全市一定会很轰动,到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一定都在他身上,让我们趁着这个机会再好好的给邓锦鸿上一课,暗示他老子一声,咱们有干掉邓家独苗的机会,只是给他留了脸,他如果还敢不依不饶的话,那就保不齐会发生什么啦。”

我眉心皱的更加紧促:“会发生什么?”

钱龙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道:“我们也不知道,这事儿小宇另外找的其他人办,今晚上动手之前,他给天门的一位大哥打过电话,具体是谁,没告诉我。”

地藏迅速吸溜两口泡面后,将面桶顺着窗外扔出去,大大咧咧的抹擦两下嘴角道:“小宇让你跟着一块去的主要目的,就是让邓锦鸿清楚,究竟是谁动的手,但你肯定不能参与,不然我会把你打晕扛回去。”

钱龙唱双簧似的又补充一句:“而且这事儿你不能发表任何意见,不论是同意还是反对,只能接受,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目前邓锦鸿身边只有一个他爸的秘书在陪同,待会你先买点水果上楼,我们随后就到。”

我很是不乐意的骂咧:“不是,你们这是准备给我架空还是咋地。”

“不是架空,是想办法让小宇进去变得最后价值,今晚上的疯狂过后,头狼还是你当家,你说一,我们这帮人绝对不说二。”地藏回过来脑袋,眼眸中透着一抹恳求道:“老板,小宇说,希望你让他一回,由着他任性一回,好吗?”

我搓了搓脸上因为上火起的几个火疖子,没好气的嘟囔:“你们都特么商量好了,我说不好有用吗?”

半小时后,羊城人民医院门口,我们仨人依次下车。

刚走进医院大厅,迎面就碰上了拎着两个水果篮的王嘉顺。

他把果篮塞到我手里,压低声音道:“六楼外伤科,狗杂碎刚取出来子弹,除了那个秘书以外,好像还来了两个他的狐朋狗友,你们注点意,事情办完以后,你们直接下三楼,大飞接应你们,直接顺着空调管道去地下停车场,蓝色的海马车,浩然和大外甥在车上。”

地藏笃定的轻笑:“问题不大。”

钱龙从后面推搡我一下道:“上去呗大朗哥,打个头阵,有啥不对劲的地方及时通知我们一声”

2244 是疯子亦是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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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龙连推带搡的把我送进电梯里,他和地藏则选择了爬楼梯,我知道他们这么整,一来是为了防止被监控拍到,二来还能空出一段缓冲时间,等我确定好情况,可以保证出手万无一失。

拎着两个果篮站在电梯里,我脑子里快速盘算张星宇布置整盘计划的所有细节,将前前后后都反复琢磨几遍后,我不得不感慨一句,胖子确实是个疯子。

先当着我们所有敌对选手的面迎头暴击一轮邓锦鸿,给他们的内心深处播种下一颗恐惧的种子,然后又让他们亲眼目睹自己被戴上手铐,这么帮人会条件反射的松口气,然后卯足劲琢磨应该怎么合力把张星宇给判死在里头。

就在所有人都卯足劲要干掉张星宇的时候,他又花开两朵,打了个时间差掉头继续整治邓锦鸿,这波操作过后,我不知道邓锦鸿会不会产生什么心理障碍,但老邓绝对会哆嗦。

原因无他,他就邓锦鸿一个儿子,说的再直白点,老邓辛苦打拼半辈子图的是啥,不就让自己家的香火能够越来越旺盛嘛,哪怕自己爬的再高,假如儿子没了,那一切都是白瞎。

所以说张星宇的安排确实巧妙,打压邓锦鸿的“度”保持的刚刚好,既让老邓感觉到威胁,又不至于把丫逼迫到绝望。

胡乱遐想中,电梯门“叮”的一声开口。

我深呼吸两口气,迈步走了出去,照着王嘉顺跟我说的房间号,径直叩响了木门。

给我开门的是个打扮的非常时髦的女孩,见我杵在门外,女孩满脸的迷惑:“你找”

“邓锦鸿是我大哥。”我客气的解释一句,不等她反应过来,直接蹭着她的身子走进病房。

房间里,邓锦鸿吊着一条腿躺在病床上,正和旁边两个穿装很上档次的青年小声的说着什么,靠近窗户口的位置,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中年正在打电话。

见到我突兀出现在病床上,中年人马上放下手机,邓锦鸿也下意识的直楞起腰杆,脸色惨白的骂咧:“王朗,你特么还敢”

我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先将果篮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扒拉开坐在床边的一个青年,自顾自的崴坐下来,抬起胳膊一巴掌拍在邓锦鸿裹着纱布的大腿,笑盈盈的开腔:“邓少,我来看您勒,您身体没大碍吧。”

“嘶”邓锦鸿吃痛的抽了口凉气,挣扎着坐起来,推搡在我身上破口大骂:“王朗,你别特么觉得张星宇认罪这事儿就算完了,我告诉你,只要老子不死,头狼早晚得趴下。”

“你看你,生那么大气干啥。”我眨巴眼睛笑了笑,掏出手机给钱龙发了条“ok”的短信后,慢悠悠站起来,围着病房转悠一圈:“这高干病房确实不一样哈,连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子权利的味道,真好闻”

说着话,我表情夸张的嗅了嗅鼻子。

刚刚站在窗户口打电话的那个中年,皱着眉头冲我厉喝:“这位朋友,不管你是谁,我希望你能马上离去,这里不欢迎你!你如果再继续胡闹,我们会马上报警。”

“您是邓叔的秘书吧,之前我好像在饭局上见过您一回。”我侧脖看向中年人,从兜里掏出烟盒,刚叼起来一支,马上又拍了拍额头憨笑:“不好意思哈,忘记这是病房啦。”

中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情绪激动的邓锦鸿,吸了吸鼻子,看向我道:“王先生,我知道你在羊城有一定的朋友圈,也非常清楚你们公司的实力,你和锦鸿的矛盾,我不想多参与,也没有资格参与,如果你真认识我的话,希望给份薄面,让他好好休养,谢谢了。”

“好嘞,我马上走。”我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朝着邓锦鸿豁嘴一乐:“邓少,我没什么恶意,就是单纯的来探望您一下,顺便替张星宇求个情”

邓锦鸿眼珠子瞪得溜圆,喘着粗气咆哮:“现在知道求情了,呵呵晚了!我告诉你,只要老子还活着,张星宇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不管你找什么关系”

“嘭!”

auzw.com他话没说完,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紧跟着一高一低两条身影径直闯入,两人的脸上都捂着口罩,脑袋上扣着没有任何标志的鸭舌帽,我一眼就认出来,矮个子的是钱龙,高一点的正是地藏。

见到两个不速之客,窗台边站立的中年人马上走了过去,磕磕巴巴的出声:“你你们干什么!”

“撅着!”钱龙一记大耳刮子掴出去,直接将中年扇坐在地上,地藏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邓锦鸿的病床上跟前,声音冷冽的狞笑:“邓少,有人让我转告你,伤好了以后最好马上离开羊城,再特么摇**晃篮子的乱窜,下半辈子容易不孕不育。”

“你要干什么,来人啊,快来人!”邓锦鸿惊恐的对着面前的空气胡抡手臂,试图阻止地藏朝他靠近。

旁边两个青年立即起身,同时抬手朝地藏抓了过去,其中一个还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

没等对方的胳膊完全伸展,地藏一把握住拿枪小伙的手腕一记小擒拿,冲着反方向一转,小伙马上像麻花似的被扭的背转身子,地藏抬腿一脚踹在小伙的屁股上,轻松写意的将对方的手枪收缴。

另外一个青年抬起胳膊一拳砸向地藏的胸脯,地藏也同时抬枪指向青年,面对黑漆漆的枪口,青年下意识的举起胳膊。

“练过功夫呐。”地藏戏谑的摇摇脑袋,冲着墙角努努嘴:“去,上那块蹲着去。”

打发掉两个青年以后,钱龙大摇大摆的走到邓锦鸿面前,发出森然的笑声:“邓少,看来你爸爸不爱你呀,给你就安排了两个战斗力不足五的渣保驾护航。”

“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中年人又从地上爬起来,气喘吁吁的咆哮:“否则的话”

“否则个粑粑,你这样的,我一年能宰仨。”钱龙回头又是一脚“咣”的踹在中年的裤裆上,中年惨嚎一声,就地跪在了地上,痛苦的来回打滚。

“记住啦,往后别特么犯贱,再贱那咱们就只能再见。”钱龙从腰后摸出一把大卡簧,一刀“噗”的扎在邓锦鸿的伤腿上。

“啊!疼”邓锦鸿梗着脖颈呼喊。

“再特么叫唤,我还扎你!”钱龙棱着眼珠子恐吓。

邓锦鸿闻声,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病号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透一大片。

钱龙刀口冲下,又是“噗”的一下攮在邓锦鸿腿上,不屑的嘲讽:“就你这个逼养的,咋特么寻思要跳出来给人当带头大哥的,昂!”

“错了,我错了大哥高抬贵手。”邓锦鸿哭撇撇抹擦眼泪,同时朝着杵在旁边的我哀求:“朗哥帮我说说情,我错了,明天我就离开羊城,永远不再掺和你们之间的事情。”

“真**是个损篮子。”钱龙握着滴血的卡簧,刀尖顶在邓锦鸿的太阳穴上:“给你老子带句话,不想断子绝孙,最好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从今儿开始,我们哥俩啥事不干,就在暗处二十四小时盯梢你。”

“是是是”邓锦鸿捣蒜似的狂点小脑袋。

从钱龙和地藏进屋以后,我整个人就处于断网的状态,电线杆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眼见邓锦鸿认怂,我立马来了电,脱下来身子就朝钱龙砸了出去:“诶卧槽尼玛,敢伤我邓哥,谁也别走昂。”

“妈的,没想到这屋里居然有位世外高人,快走!”钱龙很是配合的朝着地藏摆摆手,两人很有默契的拔腿就往病房门口跑。

“别特么跑!嫩死你们。”我光着一只脚丫子,深一脚浅一脚的撵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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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5 莽叔善后

撵着钱龙和地藏跑出去十几米,目送他俩大摇大摆的顺着消防通道离开后,我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调整一下情绪,尽可能的让自己表现的愤怒一些,二次重新回到病房里。

当然路过门口时候,我没忘记顺手捡起来自己刚刚砸出去的皮鞋,瞟了眼跪在地上捂着裤裆不停呻吟的中年人和病床上龇哇乱叫的邓锦鸿,我故意使坏先去搀扶中年,关切的发问:“您没事吧。”

中年倒抽着凉气,断断续续的吱声:“王先生,麻烦麻烦先喊医生,看一下锦鸿。”

“哦,好嘞。”我松开已经搀到一半的中年,又径直转身朝着病床走去,边走边碎嘴子似的夸夸其谈:“邓少,你放心哈,就算砸锅卖铁我也一定帮你挖出来刚刚那俩匪徒,奶奶滴,也就是他们跑得快,不然你看我踢不踢他们篮子就完事,等等哦,我先帮你报警。”

“朗朗哥,你能不能先喊医生,我会流血流死了”邓锦鸿满脸涂满了鼻涕和眼泪,从床上不停打着滚,雪白的床单和被罩被他的血渍染的东一片、西一片,跟小孩儿尿床似的。

“哦哦哦,你看我这脑子,长这么大没经历过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应该从哪下手,紧张啦,嘿嘿。”我拍了拍后脑勺,继续嘚吧嘚,但是两腿就跟钉在地上似的没有动弹。

我多耽搁一秒钟,这损篮子就得多疼一秒钟,尤其是他那条腿上本来就有伤,痛苦程度可想而知的酸爽。

可惜这种愉悦感没有持续多久,那俩充当保镖的青年火急火燎的跑出去将医生和护士给喊了进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病房里就挤满了人,我没事儿人似的靠在墙头边看边玩手机。

等医生帮着邓锦鸿处理完伤口后,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

邓锦鸿躺在新换的床单上,苦着一张倭瓜脸望向我:“你怎么还没走。”

我揣起来手机,笑盈盈的回答:“我怕待会你报警,警察找我问话太麻烦,索性从这块等着警察过来,不过话说邓少啊,你们到底报没报警,怎么老半天都没看着人毛呢。”

听到我的话,邓锦鸿双手合十的作揖:“你快走吧大哥,我求你啦,我不报警,也不会再跟任何人掺和,求求你了,走行不?”

我表情认真的摇头道:“别介啊,生命受到威胁,咱必须得经公处理,我愿意给你当证人,指证刚刚那两个王八蛋,是不是你手机欠费了邓少,要不我替你打110?”

“我真不报警了,拜托你赶紧走吧。”邓锦鸿刚刚才干涸的眼眶再次变得湿润,带着浓郁的哭腔朝着另外一边蛋疼不已靠窗户蹲着的中年人喊叫:“魏叔叔,帮我订张飞阿根廷的机票,越快越好,我想回我母校看看。”

“不需要我当证人啦?”我歪着膀子再次发问。

邓锦鸿几乎崩溃的挥舞手臂:“不用,不管谁问起来,我都说是自己摔倒磕着的,朗哥、朗爷,我服了,心服口服。”

“唉原本我还寻思着能给我颁发个什么五好市民、或者见义勇为的锦旗呢,可惜了。”我装腔作势的叹口气,摇头晃脑的走出病房,走到门口时候,我又回头看向邓锦鸿皮笑肉不笑的道:“邓少,你好好养伤哈,改天我再来看你。”

面对我的笑容,邓锦鸿猛然打了个激灵。

等我走出病房好,屋里瞬间传来邓锦鸿的干嚎声:“魏叔叔,快帮我订机票,头狼这群人全是疯子,你刚刚看没看见,草特么的,他们要杀我,如果不是我哆嗦了,刚刚那一刀可能直接插在我命根子上,呜呜我不玩了”

走进电梯里,我自言自语的感慨道:“命真好,有个像样的爹,就等于绑上了免死金牌,想玩的时候随时加入战场,不想玩哭两嗓子、服个软,就啥**事儿都没了。”

这个社会很虚幻,一夜暴富、坐拥千万资产绝对不是天方夜谭,可能每时每刻都发生在地球的某个角落。

但这个社会又很真实,钱财为首、为权作狗的家庭子嗣永远不缺退出重来的机遇,几乎每个人都能看得见、听的着,但却除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和苦笑没有任何高招。

“嗡嗡嗡”

从住院部的楼里刚一出来,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居然是王莽的电话,我转动两下眼珠子,佯做被吵醒的慵懒腔调接起:“深更半夜健身呢莽叔,这么晚还不休息。”

auzw.com王莽神神叨叨的出声:“你穿件黑西装、里面的衬衣也是黑色的,我算的准不准?”

“嘿我去!”我马上昂起脑袋四处观望。

“以后走道步子迈的大点,不然西裤容易出褶子,挺精神的一条小裤子,愣是让你穿出了岁月的沧桑。”王莽又笑呵呵的补了一句。

环视周围始终没看到王莽的身影,我开玩笑的打趣:“敢问老神仙在什么位置?”

“别管我在哪,我告诉你昂小朗子,最近给我稳着点,老邓有能耐跟常飞竞争下一届,除了他本身的能力过硬以外,人家的背后也有你意料不到的关系户。”王莽爽朗的笑道:“小胖这种方式只能用一次,今晚上能吓哭邓锦鸿,一个是他出其不意,再有就是邓锦鸿就是个纨绔,没经过事儿,相信在他的哭闹中,老邓多多少少会让半步,但千万不要有下次,不然老邓有本事让你哭出五线谱。”

我咽了口唾沫问:“叔,你来医院了?”

王莽大大咧咧的回答:“对呗,我是小胖安排的第二步棋,替你们这帮小王八犊子擦屁股的,邓锦鸿怂了,人家老子指定得怒,我得过来帮着打打包票,让人找找平衡。”

我轻皱眉头问:“胖子事前找过你?”

“你想打听的那俩老头就是我给的资料。”王莽长吁一口气道:“小朗啊,我个人建议你不要跟那些达官贵人走的太近,但只是建议,毕竟人和人不同,你我走到路也不一样,兴许你跟那样的大能耐真能碰撞出什么火花也说不定。”

我没有接茬往下唠,岔开话题问:“叔,今晚上的事儿会很难办吗?”

“不难办,无非是多说两句软话的事儿。”王莽嘿嘿一笑:“人吧,岁数大了看什么东西都变淡很多,或许是自己也做过急功近利、好勇斗狠的年岁,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种方式易成,可同样易损,所以我现在对你们这帮娃娃的态度挺矛盾的,既希望你们能好,又害怕你们太好。”

我揪了揪喉结问:“叔,你图什么?”

“图”王莽顿了顿,莫名笑道:“我不知道图什么,往前推个三五年,我或许还有心思把你们这群小崽全笼络到身边,可自从生了场病后,心劲儿也一下子散了,帮你们可能是觉得看顺眼,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没能做到的事情,希望看到你们做到吧,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小影,无论你们什么关系,至少我知道你不会害她,如果有天我不在了,她也不是没人牵挂。”

听到王莽的话,我心口微微一颤,诚心实意的邀请:“明天咱们一块钓鱼去吧,远仔安排,到时候我给你好好烤几个大腰子补补。”

“哈哈哈行,那我等你电话。”

结束通话后,我再次四处寻找一番,始终没能看到王莽的身影,这才有点不死心的闪人。

半小时后,回到久违的一号店,我前脚刚刚推开我办公室的门,谢天龙后脚就跟了进来,之前在熊初墨的酒吧里,因为警察到来的缘故,他和柳俊杰手底下的李腾龙先一步离开。

我替他倒上一杯热水,满怀希冀的发问:“怎么样,跟那个李腾龙聊过没有?”

他俩走的时候,我刻意给谢天龙发过一条短信,让他半道上跟李腾龙透漏一下我有招揽的意思。

“没戏。”谢天龙摇摇头回答:“他跟我说的很明白,柳俊杰没咽气之前,他永远不会考虑下家。”

“这话说的真绝,整的好像我想招聘他,还非得给柳俊杰推进火葬场。”我搓了搓额头道:“家里基本上稳定下来,你这两天准备准备回阿城吧,你七哥想你想的都快哭了。”

“信他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急急忙忙喊我回去,无非是想拽着我挡酒,不过伊德和他几个手下确实能喝,跟他们混久了,我怕我早晚酒精肝。”谢天龙撇撇嘴,两只眼睛陡然放亮:“朗朗,我跟你打个商量行不?”

瞅着他的表情,我鸡皮疙瘩瞬间泛起,这家伙从来不懂趋炎附势,之所以会做出这种表情我打赌肯定跟“地藏”有关系,没等他说完,我直接摆手拒绝:“没商量,老子身边已经没人了,你是真不怕我哪天夭折啊。”

“得,当我没说。”谢天龙瞬间翻脸,恢复成那副面无表情的死人脸:“那让天道跟我走总没啥问题吧,好歹让我们凑一桌人斗地主,蛋蛋每天让磊哥安排的各项工作忙的晕头转向,见天瞅着白老七那张鞋拔子脸,我都看烦了。”

“你要人,真的只是为了斗地主?”我审视的看向他

2246 进去还不忘给我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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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我满脸认真的发问,谢天龙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头。

我点上一支烟笑盈盈的出声:“咱是自己人,有啥事都能明着说。”

谢天龙挪揄几秒后,喘了口大气道:“提前声明哦,管你要几个人是老七的主意,老七的意思是既然咱准备联手和伊德做药品生意,纸面上光我和他两个人显得太单薄,蛋蛋带了一批专业的文员过去,顶塌天是保证伊德在表面不敢跟咱们耍诈。”

“嗯,继续说。”我点点脑袋。

“但私底下呢,阿城的混乱你也见识过,我说句不好听的,指望我和七哥压制伊德没啥问题,但用我俩看家护院不太现实,我和他就算整夜整夜不睡觉,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宵小过去砸场。”谢天龙彻底打开话匣子道:“目前磊哥和伊德谈好的合作方式是咱们在阿城郊区开办一家药厂,实际上没有任何生产设备,所需的药物全部由国内走莞城华侨联盟的运输渠道过去。”

我撇着眉头反问:“这事儿不是我走之前就研究的好的嘛,没什么问题,跟你们要人有什么关系。”

谢天龙咳嗽两声道:“可当时你没有想过,郊外的那家药厂既是供货源头,也是批发市场呐,万一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组织过去抢劫,咱们打还是不打?打的话,怎么打,就凭我和老七两杆枪吗?”

我翘起二郎腿,笑盈盈的打趣:“我听明白了,你俩的意思是想要个保安队长呗。”

谢天龙急赤白脸的辩解:“狗屁的保安队长,我和老七商量过很久,都一致认为咱需要咱那边建立自己的势力,而我和他的性格都不适合管理,顶多是带人冲锋陷阵,不管是国内带过去人还是本地招募,我们都需要一个可以把关的,总借用魏家货站的人不是个长久的事儿。”

“那天道合适吗?”我舔舐两下嘴角发问。

“合适。”谢天龙点点头道:“第一,他辈分在那摆着呢,是你拜把子大哥,不论是跟我们搭伙还是和伊德对话,没人敢小看,第二,他手底下也有点真本事,思想和办事风格,跟我和老七都比较接近,最重要的一点是在国内,你没办法给他安排任何合理的身份,太明面吧,他经不起查,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得躲起来,干脏事吧,你现在手底下有地藏有周家哥俩,基本用不上他。”

我思索片刻后,不太确定的说:“成,回头我找他谈谈吧,听他什么意思。”

“不用谈了,我俩都聊完啦,只要你带头,明天我就带着他走。”谢天龙嘴角上翘,露出一抹狐狸似的坏笑:“这招是小胖子教我的,他说如果我上来就问你要天道,你指定不会答应,但我要是先表现出对地藏有兴趣,然后再退而求其次,你一定会动摇,他还让我转告你,不是什么东西都一定要最好的,而是得选最合适的。”

听到谢天龙的话,我顿时间一阵无语,禁不住又气又心疼的低声臭骂两句。

这就是张星宇,一个从来不会跟你讲大道理,只会用实际行动把你治服然后再告诉你什么是因为所以的男人,这家伙其貌不扬的外表下永远藏着一颗七窍玲珑的钻石心。

我吐息一口气,摆摆手臂苦笑:“妈的,进去了还不忘给我上课。”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昂,明天一早我和天道就出发,还是走楚月家医疗机构的包机,疯子都已经帮联系好了。”谢天龙轻拍我肩膀头一下,低声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朗朗。”

“谢我干什么玩意儿。”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问。

“谢你拿我们这帮兄弟都当回事,你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为我们做过什么,但是该干的事情一样不少,我父母的灵位经常会被人打扫是你安排的吧。”谢天龙眼神认真的看向我问道。

我搓了搓鼻头憨笑:“老早以前的事儿了,我怕自己忙起来忘了这茬子,所以当时他们下葬时候就花钱雇了个老头,你不说我都快忘啦,明年的费用还没给老头呢。”

“以后不用再给了,他们已经没了,死了就是死了,如果人真的有灵魂,我相信他们也希望我不要永远生活在过去和仇恨当中。”谢天龙微微欠了欠身子道:“以前我活的自私自利,但以后我愿意为咱们头狼家撑起一面高墙。”

我摸了摸鼻尖干笑:“你这突然慷慨激昂的一顿小演说,直接给我整不会了。”

“千金难结一时之欢,一饭竟致终生之感。”谢天龙深呼吸一口气道:“以前我也觉得你这人贼虚伪,虚到一指头就能戳破,但你又是我见过唯一能把这种虚伪持续下去的人,不论你是一时兴起,还是真心实意,细节这块,你确实做到了极致,也正是你的细节捂热了我。”

我浑身不自在的摆摆手道:“快别捧我啦,待会给我整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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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拉倒吧,白老七说过,你如果会脸红,他就立马原地拽个女人结婚生儿子。”谢天龙轻推我胸脯一拳,摆摆手道:“我别的承诺不敢许,但只要你有事,即便我身处万里之遥,也会倾我所有,让对手匍匐跪倒。”

我怔怔注视他几秒钟后,用开玩笑的语调掩饰内心的感动:“要不是没酒,我说啥都得跟你原地义结金兰,还是那句话,不惹事不怕事,阿城给我守得固若金汤,不管往后出啥事,保证弟兄们不至于流离失所就ok。”

“妥!”谢天龙重重拍打自己胸脯两下。

又寒暄数句后,谢天龙欣然离去,我躺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才缓过来精神,给江静雅连发几条信息,想问问儿子近况,结果那边不知道在忙什么,久久没有回应我,我这才倒下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就暴躁的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叶致远的号码,我懒散的接起:“啥事啊我远哥。”

叶致远没好气的吐槽:“卧槽,你不是已经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吧,记忆力这么差?昨天咱不约好的一块钓鱼去嘛,你赶紧的,我都搁酒店门口等你半个来小时了。”

我这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事儿,尴尬的应声:“我能忘了嘛,这不是正准备钓鱼用的工具呢,这样你先受累接一趟莽叔呗,我昨天也约他了。”

叶致远不乐意的碎嘴:“妈的,全羊城也就你敢这么跟我对话,使唤我跟使唤自己小马仔似的,什么也不用准备,我全置办好了。”

打了两句哈哈后,我俩结束通话。

我迅速起身,先冲了个澡,完事翻开衣柜找要穿的衣裳,这两年我习惯性的走哪都是西装皮鞋,打开柜子才发现一件休闲类的服装都没有,无奈之下,只好随便套了件白衬衫,又翻出来件钱龙不知道啥时候塞到我柜子里的短裤,凑凑合合的出门。

人这玩意儿,有时候真得信缘,缘分来了你踢都踢不跑。

我刚走进电梯里,按下一楼按钮。

“等一下,请稍微等一下”电梯门外就传来一道女声。

接着就看到,一个卷发披肩,身着乳白色百褶裙的女孩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边跑边不住的朝我感谢:“谢谢你,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王先生?”

我吸了吸鼻子,望着女孩那张和汉人迥异,五官稍显立体的面孔,苦笑着编瞎话:“刚刚才到家不到五分钟,前几天我弟弟给我打电话说你差点被人贩子拐走,不碍事吧?”

没错,这个突然闯入电梯的女孩不是旁人,正是跟我有过几面之缘,却又关系略微有点复杂的阿城女孩康乃馨。

康乃馨上下打量我几眼,眼眶瞬间红了,轻咬着嘴皮,弱不禁风的点点脑袋:“那次真的吓坏我了,幸亏警察同志帮忙,不然我可能”

“唉。”我叹口气,摆摆手赶紧岔开话题:“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回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国呐?”

康乃馨轻拭两下眼眶,挤出一抹笑容回答:“我的证件全都丢了,需要补办,大概还需要半个月吧,对啦王先生,你太太怎么样?”

我乐呵呵的说:“母子平安,给我生下个大胖小子”

说话中,我们来到酒店的门口,我刚准备问她要去哪里的时候,叶致远已经从对面的一台越野车里蹦下来,眼神漂浮的贱笑:“我朗哥现在的身份确实不一样了哈,走哪都得带秘书,居然还是个外国靓女。”

看叶致远误会,赶紧解释:“啥玩意儿啊,别瞎说,她是我朋”

“您好,我是王先生的生活秘书。”没等我话音落地,康乃馨已经落落大方的朝叶致远伸出白皙的手掌。

盯着康乃馨的侧脸,我立时皱起了眉头,真不知道这丫头究竟是天生热情似火,还是演技拙劣,按理说如果她是带目的接近我的,这种档口,绝对不会表现出现在的模样,可要是说她性格如此,我又实在想不通,为啥她会吊着我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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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7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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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康乃馨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开场白,叶致远上下翻动着两撇眉毛,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歪嘴啧啧:“幸亏我今天带着两部车,不然人多都坐不下。”

我不耐烦的出声:“别扯淡,她还有事儿呢。”

“我没事呀,我的主要工作就是服务老板。”康乃馨莞尔一笑,指了指后面那台车道:“我坐那辆可以吗?”

“你别跟着添乱”我拧着眉头道。

话还没说完,叶致远直接揽住我脖颈劝阻:“添个毛线乱,都是咱自家人,靓女你别打理他,快上车去吧。”

康乃馨朝我吐了吐舌头,一蹦一跳的拽开后面一辆越野车的车门。

“诶,你”我蠕动嘴角喊叫。

这时候,后排座的车窗玻璃缓缓降下来,许久未见的王莽露出半拉脑袋打趣我:“亲爱的王总,咱们究竟什么时候能出发?”

看了看王莽,我没好气的白了眼叶致远骂咧:“你是真能跟着瞎逼掺和,服了,妥妥的拜服!”

钻进车里以后,我一扫刚刚的郁闷情绪,插诨打科的跟王莽闲扯起来。

不多会儿,两台车一前一后的启动,王莽点上一支烟训斥我:“臭小子,你现在真是越来越野了,回羊城都不知道先拜访我,枉费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老子替你守护家业。”

盯着他明显衰老的面容,我吸了吸鼻子诚心实意的解释:“叔,我一点不带撒谎的,我原本的打算就是昨天先还一个小哥们的人情,今天专门抽出来时间好好的陪陪您老人家,谁知道昨晚上又出了茬子,不然根本不用你给我打电话,我今儿一大早就跑过去跟您请安。”

王莽戳了戳我后脑勺笑骂:“你呀就特么长了张好嘴。”

叶致远一边开车,一边很有礼貌的发问:“对了莽叔,你说待会还约了朋友,谁呀?我常叔吗。”

王莽边抽烟边回答:“不是,也是体制内的一个哥们,他和老邓走的比较近,我寻思找他帮着给老邓美言两句,毕竟人家孩子是受害者,小胖究竟事大事小也是老邓说了算。”

叶致远叹了口气苦笑:“不太好办,昨天我找了个叔伯辈儿的朋友探了探老邓的口风,他嘴巴特别严,看架势是打算借着这次的事件好好的整治一下羊城的治安。”

王莽大有深意的瞄了我一眼,笑盈盈道:“你说的是昨晚上,今天说不准风向标又变了,毕竟一宿时间能发生很多事情,对不对啊小朗子?”

我知道他是暗指钱龙、地藏昨晚上跑去医院恐吓邓锦鸿的事儿,尴尬的缩了缩脖颈没有接茬。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毗邻白云山附近的一处垂钓园。

园子是叶致远的一个朋友开的,今天不对外营业,专门招待我们,地方虽说不算风景宜人,但也是依山傍水,建筑物也不多,刚一下车就能感受到无比惬意的新鲜空气。

来到湖岸边,叶致远和王莽立即动作娴熟的摆弄各种垂钓工具,我不太爱玩这类静态运动,所以显得要笨拙很多。

见我漫无目的的扒拉着翻找钓具,康乃馨满脸挂笑的走过来,抓起一支竿道:“老板,这种野钓的地方,应该选用这种四米五的竿,现在温度比较高,鱼儿喜欢到边上来,而且这种竿起鱼的手感特别舒服。”

王莽好奇的侧过来脑袋:“咦,小姑娘你也懂钓鱼啊?”

auzw.com康乃馨讨巧的点点脑袋:“谈不上懂,只是爱好,在家乡的时候我偶尔也和朋友去玩。”

“哈哈,钓鱼是个好兴趣,既磨砺人的耐性,又特别锻炼身体。”王莽立马翘起大拇指道:“值得培养。”

我不屑的撇撇嘴哼唧:“叔,你要说这事儿磨砺耐性我信,但要是扯什么锻炼身体那就有点夸张了昂,这玩意儿和睡觉比起来,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睁眼一个闭眼。”

“老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钓鱼确实特别锻炼身体,你想啊,往往喜欢垂钓的人是不是一玩就是一整天,不管是站还是坐,其实都是一项十分耗费体力的运动,对身体素质的要求还是蛮高的。”康乃馨边帮着我往鱼钩上挂饵,边很专业的介绍:“唯有身体好,才能确保人在抛竿扬竿时候足够精准,这是和小鱼儿们斗志斗勇的基础。”

听着康乃馨的话,我顿时间有点哑口无言。

“听着没,你这点见识还比不上人家一个小丫头。”王莽笑着摇摇脑袋,随即动作非常标准的朝着湖面抛竿。

我斜楞眼睛瞟视几眼康乃馨,她可能也意识到我的目光,俏皮的朝我皱了皱小鼻子,随即也将挂好饵的竿抛了出去。

“来,你跟我去那边说两句话。”我示意她将鱼竿方向,指了指身后的一大片草坪,然后又冲王莽和叶致远打了声招呼,先一步走了出去。

十几秒钟后,康乃馨走到我跟前,朝着我炫耀似的挥了挥小粉拳娇声道:“我棒不棒。”

“不是,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要干啥?”我紧绷着脸注视她的眼睛:“我们之间很熟吗?你除了知道我叫王朗以外,还了解什么,今天这种情况,你应该有眼力劲,看得出来我和他们有正经事要谈吧,死乞白赖的跟过来,到底要干嘛!”

面对我突然间的震怒,康乃馨呆滞的楞了几秒钟,声音很小的解释:“在我们国家,男人出去谈事情如果带个懂事的秘书会显得比较有地位,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谢意,以为你会高兴的,感觉这样比较有面子,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了,以后我一定改正,如果不方便的话,我现在就走。”

看她满脸的楚楚可怜,我的火气顿时间消下去不少,挺无奈的搓了搓脸颊道:“算了算了,也不赖你,刚刚上车前我就应该拦下你,来都来了,只当是散心了,希望你以后不要替我做任何决定,谢谢。”

正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a6”轿车缓缓开进垂钓园,顿时间引起了我的注意力,刚刚下车的时候,叶致远的那个哥们说的很清楚,今天垂钓于不会接待其他客人,难不成这就是王莽刚刚在车里说的那位跟老邓关系很亲近的朋友吗?

想到这儿,我马上朝着康乃馨道:“好啦,说开就啥事都没了,想玩你自己待会也弄个竿玩一会儿,但是切记不要再胡乱插话和表态哈。”

“好,我记住了。”康乃馨乖巧的点点脑袋。

交代完以后,我整理一下衣裳,快步走回岸边,这时候奥迪车里也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不光替另外一个开车门,还替那人撑起了遮阳伞,而原本正放竿的叶致远和王莽竟然全都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

我小声自言自语的嘟囔:“难不成来的人脾气很大?”

走到河岸边,叶致远拽了拽我胳膊低声道:“老邓来了,估计待会会说难听话,你可千万忍住了,这种人绝对不会惯你任何小脾气。”

“老邓?邓国强。”我瞬间张大嘴巴,眼巴巴的望向被遮阳伞挡住脑袋的那个微胖男人。

王莽抿着嘴,压低声音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不请自来,待会随机应变,既来之则安之吧。”

在两人距离我们还有不到四五米的时候,王莽先一步迎了上去,笑呵呵的伸出手掌:“稀客啊邓老哥,老孟真是给了我份大惊喜,早知道您要过来的话,咱们今天就换个上档次点的地方玩。”

说着话,王莽还朝撑伞的中年人笑道:“老孟你也是,不愧是侦察兵出身,保密工作做的那么好,刚刚我给你打电话都不肯往外透一个字。”

“领导也是临时起意的,而且他说跟你的关系一直不错,没有提前通知的必要。”撑伞的中年不自然的讪笑两声,借此表达自己的无辜和无奈。

“大莽啊,你确定是惊喜不是惊吓吗?我都怀疑你肯定在心里偷骂我这个不速之客,真不会挑时间出现。”遮阳伞上的微胖男人轻抬胳膊,露出自己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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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8 鹰立如眠,虎行似病

伞下的邓国强大概在五十来岁上下,黑而浓密的头发梳成个简单的三七分,五官谈不上有多英武,但也算相貌堂堂,粗眉大眼,最为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嘴巴很大,这一点邓锦鸿似乎并没有完美继承。

穿件咖啡色的衬衫,上衣兜里插了一支钢笔,胸口上还挂着党徽,总体给人的感觉就不像是个一般角色。

邓国强和王莽握手寒暄几句后,目光流转在我和叶致远脸上微微扫视一圈。

叶致远也马上像个晚辈似的恭恭敬敬的凑上前打招呼。

“真好啊,我记得我刚来羊城那年,你还是个这么点高的孩子。”邓国强冲着自己胸脯比划一下,颇为感慨的叹气:“这两年虽说咱们也经常碰面,但好像还没正经聊过几句天吧远仔。”

叶致远不卑不亢的接茬:“主要是邓叔叔公务太繁忙。我不好意思总去打搅。”

邓国强点点脑袋,眯眼看向我出声:“想必这位就是老常一直挂在嘴边的后生晚辈王朗了吧?”

我抽了抽鼻子,也立即走上前,伸出手掌问好:“邓叔叔好,闻名不如见面。您比我想象中还要挺拔大气。”

“哈哈,再挺拔终究也是要给你们年轻人让路啊。”邓国强慢慢伸出手掌,就在我俩的指尖快要触碰到一起的时候,他却突然抽回去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贴到耳边:“老周啊,方案的事情你先执行判断,等我回去再慢慢研究”

而我的手掌还不尴不尬的停留在半空中。

邓国强仿若没有看到一般,握着手机转过身子继续打电话。

盯着狗日的宽厚的后背,我“吱嘎吱嘎”咬了两下牙,佯做拨拉头发的模样。替自己化解尴尬。

我打赌这头老狗渣是故意的,他明明可以使另外一只手接电话,但却要故意让我出糗。

两三分钟后,邓国强将手机揣起来,笑容可掬的摆摆手道:“这边太热了。走,咱们到岸边聊聊去,对了王朗,你是做酒店业的吧?”

见他没有再握手的意思,我干脆双手插兜,应付差事的“嗯”了一声。

“酒店行业很有前景,尤其是对咱们羊城这座承载了一千五百多万人口的国际性大城市来说,绝对是个一本万利的行业。”邓国强哼哼呀呀的打着官腔,突兀间话锋一转:“不过我前几天却受到了几封匿名举报,信中直言,头狼酒店的老总以及旗下多名骨干均系某社团的帮会成员,有这事吗?”

听到邓国强的话,王莽和叶致远齐齐愣住了,包括我在内,都没想过这头老匹夫上来就直接放大招,一副随时准备撕破脸皮的架势。

王莽反应最快,马上笑呵呵的替我说话:“邓老哥,这孩子跟我是亲戚,我是亲眼看着他怎么样一步一步的走出来的,说他涉黑”

“大莽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说你们有亲戚关系,我信,但你要说你对他百分之百的了解,你自己信吗?”邓国强嘴皮子异常利索的打断,眨巴眼睛看向我笑问:“王朗,你跟我说说,这究竟是误会呢,还是确有其事。”

叶致远也马上接茬:“邓叔叔,我可以替王朗担保”

“你希望听见我说什么!”我向前一步。抢在叶致远前面反问:“或者说,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话?如果是官方呢,我和我名下的所有公司随时欢迎配合您的检查和审阅,如果是陌生人,你觉得你的问题唐突吗?”

“朗朗”

“王朗。”

王莽和叶致远忙不迭出声。

auzw.com我摆摆手,示意他俩别说话,继续一眼不眨的盯着邓国强笑问:“另外我觉得您肯定是在开玩笑,您的问题无异于质疑全羊城工作在一线的执法人员,如果我和我公司的职员有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现在恐怕也不能站在您面前侃侃而谈了,您说对吗?”

面对我连珠炮似的反问,邓国强表现的非常的平静,眉眼间甚至还挂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嘲笑。

我俩对视了四五秒后,邓国强发出粗犷的笑声:“哈哈,玩笑玩笑。不玩不笑,诸位不必介怀。”

我同样咧开嘴角,不过是对着叶致远和王莽道:“成,那莽叔、远仔,您俩先陪着玩笑,我肚子不太舒服,得赶紧方便一下。”

说罢话,我直接转身,朝着刚刚跟康乃馨说的绿草地走去。

“朗朗,你先忍忍呗。”叶致远忙不迭从我脑后发声。

我抱着小腹,头也没回的继续往前走:“忍不住了,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一开着恶心东西就容易大小便失禁。”

走到一棵两三人怀抱的大树后面,确定他们看不到我以后,我才倚靠树干。使劲“呸呸”连吐几口唾沫,同时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的号码:“在哪呢?”

钱龙像是刚起床,声音懒散的回答:“莞城啊,昨晚上办完事以后,我们就直接跑嘉顺他们这儿蹭吃蹭喝了,咋啦?”

我点上一支烟,扭头朝岸边看了一眼,见到王莽和叶致远正陪着邓国强有说有笑的聊天,重重吐了口烟圈道:“那没事了,我寻思你们在酒店呢,这两天暂时别回来,我估摸着老邓想给咱们摆摆谱。”

钱龙瞬间急眼了,破马张飞的骂咧:“咋地呀,狗日的还没完是吧,行,我们马上回去,再给狗日的邓锦鸿上一课去。”

我横着眉头呵斥:“上个篮子,再上你们全部都得上线,给你打电话的目的就是告诉你们一声,这几天都给我稳着点。国内要是实在呆的没意思,你们可以去枯家窑找疯子和乐子,也可以上阿城找七哥和天龙,总之尽可能的深居简出,理解没?”

钱龙沉默几秒后回应:“行吧,但别让我知道你受啥委屈了,不然甭管是谁”

“得得得,你们只要平安无恙,谁都给不了我任何委屈。”我咳嗽两声打断道:“先这样,没事给媚儿去个电话,问问我儿子啥情况,我昨晚上给小雅发信息,她到现在都没回我。”

钱龙笑着安慰我:“不用担心,他们目前搁新西兰的一家农场呢,那块信号不太好,但是安保问题嘎嘎硬,也不知道是小雅的大伯还是二叔,在那边都是跟当地有头有脸的人共事呢。”

我俩聊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天后,亲眼看到邓国强那台“奥迪a6”开走了,我才挂断电话,又晃晃悠悠的走了回去。

湖岸边,王莽、叶致远和康乃馨摆弄着渔具,王莽扭头朝我笑骂:“我寻思你丫去拉金山了,这么半天回不来。”

我搬起一张小马扎坐下,烦躁的出声:“贼膈应那种装逼货。我给他脸,他拿我脸当鞋垫子。”

叶致远抛给我一瓶矿泉水道:“不是我说你朗朗,有的时候场面的事儿你得过得去,虽说你俩肯定尿不到一个壶里,但你想在羊城发展,以后少不了面对他。”

“面对他能咋地,他是能给我开方便之门,还是能在什么地方照顾我,既然已经确定了双方立场,我需要再继续陪着他伪装吗。”我牛饮似的“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随即捡起一块小石子冲着湖面边打水漂边冷笑:“而且我是故意的,我在他面前表现的越毛毛躁躁,他就越轻视我,这年头被人轻视不丢人,就怕让谁拿你当成心腹大患似的防着。”

可能是看我们这边的话题比较冷场。康乃馨很有眼力劲的朝我招手:“老板,我刚刚差点钓上一条鱼,你来玩一会儿吧。”

“好嘞,争取钓上一条大鲶鱼,晚上给你们加餐。”我笑盈盈的走过去。捧起鱼竿,然后一眼不眨的盯着鱼漂发起了呆。

时间过去足足能有十多分钟,鱼漂始终没动弹,我顿时间有点沉不住气了。

“小朗啊,我也不认为你刚刚的做法有任何错误。但方式上稍微有点欠妥,这钓鱼啊,其实和做人一样,讲究一个姿态。”坐在旁边的王莽觉察到我的不耐,嘴角上翘道:“昂首挺胸是生活该有的态度。但并不是生活的必备态度,鹰立如眠,虎行似病,正是它摄人噬人的手段处,故君子要聪明不露,才华不逞,才有肩鸿任钜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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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9 噩耗!

听着王莽发自肺腑的说教,我低头捧着鱼竿一语未发。

“小朗子,别嫌我絮叨,我也是从这个年龄段走过来的。”王莽说着话点上一支烟,咳嗽两声道:“驴的个头比狼大吧,尥蹶子时候又嚎又蹬腿,是不是特别吓人,但人照样能圈着它干活,再看看狼,尤其是野狼,平常瞅着瘦骨伶仃,还没有狗精神,可寻常人有几个敢训它,让人恐惧的关键在于的内心,而不是外在表现。”

我明白王莽的意思,他是在暗示我必须得会伪装,得懂得藏起来自己的锋芒,但我没办法跟他解释,我刚刚的表现并不是因为不懂隐忍,只是不乐意在邓国强的面前示弱。

王莽吸了口烟,笑着摇了摇脑袋:“呀,什么都懂,有时候就是不爱做。”

“少抽点吧,自己啥身体自己没数呐。”我偏过脑袋冲他撇撇嘴。

“生死有命,老天爷不会因为我多抽这根烟,马上给我带走,也不会因为我少抽一根烟,就放我百年。”王莽夹着烟卷,悠哉悠哉的微笑:“我前半辈子就是太自律,自律到每一分钟都得精确到自己要做什么,以至于根本不懂活着的真谛。”

我眨巴眼睛问:“现在明白了?”

“也不算明白,但不想再让自己被条条框框束缚了。”王莽咬着烟嘴,仰头看向天空轻叹:“或许人只有在闭眼的那一刻才能真正领悟这辈子究竟想要什么,又到底做过什么吧。”

我沉默几秒钟后,将鱼线收回来,重新挂上饵后,又使劲抛出去,豁着嘴角打趣:“不能跟深聊,本来挺好的心情瞬间让整压抑了。”

“哈哈哈,老子这是在教做人。”王莽将烟蒂掐灭,抹了抹侧脸道:“来,臭小子,今天咱爷俩比一比,看谁收获大昂。”

“比就比,我的运气向来不差”我比划一个ok的手势。

“算我一个,输了的待会负责烧水做饭。”叶致远也立即兴趣满满的加入进来。

康乃馨很懂事的分别给我们每个人递上一瓶矿泉水,插诨打科:“那我给们当裁判。”

就这样,我们一老二少从清晨一直耗到了烈日当空

临近中午时候,我一边摘菜,一边拿肩头顶着手机给江静雅打电话:“最终的状况分外惨烈,莽叔以微弱的优势力克我和叶致远,他钓了五条鱼,叶致远比他少钓一条,而我也只比他就少五条而已。”

“呃也就是说一条都没钓到?”江静雅瞬间被我逗笑。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耍嘴皮子:“说的不准确,我不光一条没钓到,还白白糟蹋了二斤多的鱼饵,厉不厉害?”

江静雅像是哄小孩儿似的逗趣:“棒棒哒,我老公干啥不厉害呀。”

我看了眼不远处还在岸边继续扩大战果的叶致远和王莽,笑盈盈的问:“那必须的,对啦我爸最近没老喝的五迷三道吧。”

江静雅心情不错的说:“还好吧,咱两个爸都喜欢喝,他们没事就一块出去滑滑草,骑骑马,玩累了,两人找块干净草坪一坐,一人一瓶酒,谁都不影响谁,连咱妈都说自从他俩玩到一起后,我爸变年轻好多,话也多了不少。”

“这点我随他,甭管跟谁都有话题。”我摸了摸鼻尖,眼见康乃馨一蹦一跳的朝我走过来,我马上竖起食指比划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攥着手机起身,朝身后的空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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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让江静雅起误会,这种事情解释起来又太麻烦,所以最直接了当的解释方式就是不让他知道我这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聊了没两句,电话里传来孩子啼哭的声音,江静雅马上道:“老公啊,宝宝哭了,我得赶紧喂喂他去,晚一点我再给打电话哈。”

听得出来,江静雅现在越来越进入母亲的身份,我心满意足的应了一声,随即马上又问:“对了,钱龙家的小爹过去没有?”

江静雅笑着回应:“在呢,我大伯通过朋友,专门雇的保姆把孩子送过来的,俩孩子还是太小,再过一两年估计就能玩到一块了,真不能跟聊了,同同最近特别黏我,离开他一块就哭个不停,照顾好自己。”

“也是”我依依不舍的嘱咐。

挂断电话不到十几秒钟,江静雅给我连发了十多张她和孩子的照片,小东西现在算是勉强长开了,虎头虎脑的模样感觉跟我小时候像极了,江静雅也变得富态不少,脸上的笑容发自心底。

一张一张翻动着照片,我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翘。

叶致远不知道啥时候走到我旁边,调侃似的凑过来脑袋:“看啥呢,笑的跟个菜瓜似的。”

“跟隆重的介绍一下,这是小叔,往后们当兄弟处。”我将手机抻到他脸前,没正经的打屁:“怎么样,有没有我霸气如斯的风范。”

“嗡嗡”

话刚说完,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李新元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怎么了元元?”

“好,请问是王朗先生吗?这里是天河区惠民医院。”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大概在半小时前,李新元被人丢在医院门前,身体多处受到致命创伤,目前正在我们的重症监护室急救,如果您方便的话”

“什什么!”我如同被雷击一般的有些呆滞。

对方耐心解释道:“我们院方已经下病危通知了,伤者一直在不停的喊的名字,所以我们根据他的手机号码联系到您,希望您能抓紧时间”

“我马上过去!”我慌里慌张的转身就跑,跑出去两步后,朝着叶致远大吼:“车钥匙给我,快点!”

“别急。”叶致远掏出车钥匙道:“我陪一块去。”

四十多分钟后,医院的急诊室门前,我见到了刚刚给我打电话的女医生。

我火急火燎的握住她的手掌问道:“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医生语速很快的解释:“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了解,我们有同事下班时候,刚好看到朋友被人从车里扔到医院门口,经过检查才发现,他的身体多处遭受锐器刺伤,失血现象很严重,我们院方已经报警了,刚刚警察来过,只是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问询”

急诊室的房门从里面被推开,一个护士着急的喊叫:“李医生,伤者再次大量出血,情况非常不乐观,韩医生让您准备准备,进行最后的抢救”

2250 生死未卜

“好,我马上准备。”正和我说情况的女医生连忙点点脑袋,回头朝着我道:“您是伤者家属的话,请麻烦先把费用缴一下。”

叶致远赶忙出声:“我去交钱,拜托你们务必要救我朋友。”

医生点点脑袋,迅速开门走进了急诊室里。

随着房门的合上,我的心脏瞬间蹿到了嗓子眼里,焦躁的不停在原地踱着步子,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根本无暇去思索究竟怎么回事,李新元又是被谁伤害的。

约莫十几分钟后,王莽和康乃馨脚步匆忙的赶来,王莽轻拍我的后背发问:“小朗子,什么情况?”

“不知道,还在里面呢。”我抹擦一下额头上的汗渍。

王莽叹口气安慰:“别慌,吉人自有天相。”

“喝点水吧。”康乃馨递给我一瓶矿泉水。

我摆摆手道:“我这边什么事也没有,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让我自己安静一下。”

王莽点点脑袋,低声道:“有啥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我沉闷的点点脑袋,昂头看了眼康乃馨道:“你也回酒店吧,让莽叔顺道送你。”

康乃馨蠕动嘴唇,轻声道:“我没有事的,陪你一会儿吧。”

“不用,我想安静一下。”我态度决绝的摆摆手。

康乃馨走到我旁边,深吸一口气道:“我不说话,就站在你旁边”

我压抑在心底的怒火瞬间喷涌而出,梗着脖颈咆哮:“你特么烦不烦啊,能不能有个眉眼高低,我不需要人陪,懂?”

康乃馨呆滞的愣了几秒钟,瞬间有点手足无措。

“过了啊小朗。”王莽马上轻拍我胸口两下,随即拉起康乃馨道:“他现在不正常,别跟他一般见识哈。”

不多会儿,两人离开,我点上一支烟,蹲靠在墙壁处,像是一条脱水的鱼一般大口大口的裹着烟嘴。

连续抽了两支烟,在我准备点燃第三根烟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嘭”的一下从里面推开,刚刚那个医生朝着我喊叫:“家属,王朗”

“怎么了大夫。”我手忙脚乱的踩灭烟蒂站了起来。

医生递给我一副一次性的鞋套和口罩道:“伤者的情况极不稳定,他一直在喊你名字,你快进去跟他说几句话,嘱咐他必须配合我的治疗。”

“诶。”我胡乱套上鞋套,大步流星的跑进手术室里。

刚一进门,一股子冲天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李新元浑身**的躺在手术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医疗管子,左胳膊扭曲的耷拉着,右手臂上全是皮肉外翻的伤口,最恐怖的是他的小腹处有好几个触目惊心的刀口。

见到我进来,他挣扎着抬起右手。

我马上一把握住他的手掌轻喃:“弟儿,我来了,你坚持住昂,医生刚刚跟我说了,你这点伤都是小问题。”

“哥”李新元气虚不稳的喘着重气:“是孙马克孙马克动的手,还还有几个人我不认识,但是很凶。”

我红着眼眶低喃:“你放心,哥给你报仇,回头我肯定提着那个狗篮子让他给你跪下赔礼道歉。”

“哥,我没给你丢脸,一号店每天都在盈利,如果我倒倒在手术台上,能不能求你替我替我照顾我儿子。”李新元眼中闪烁着希冀的目光,紧紧握着我的手呢喃:“把他生生出来,没有好好照顾一天,已经已经够对不起他了,我不不希望他以后,也像我像我一样。”

“别他妈跟我扯淡,这点伤对你来说,屁事都没有,你儿子你照顾,少给老子制造负担。”本身我想用这种方式刺激他,可说着说着,再也伪装不下去,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打落在他的脸上,泣不成声的恳求:“你好好的,行吗兄弟,等你好起来以后,我给你好好放几天假,让你带着儿子玩个够。”

auzw.com李新元断断续续的出声:“你你哭了,说明他肯定肯定会做到,我不后悔加入头狼,就怕就怕再没有机会给你给你鞍前马后。”

说着话,李新元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瞳孔也越发的涣散。

立在旁边的一个主刀大夫皱着眉头出声:“必须马上实施抢救。”

几个护士和大夫连拉带拽的将我推出手术室,我情绪失控的喊叫:“元元,你得给老子爬起来,不然我肯定不带管你儿子的。”

手术室的房门再次重重合上,我像是脱力一般匍匐在地上呢喃。

这不是我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但我却始终永远没办法适应。

“嗡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再次响起,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我直接接起:“谁呀!”

“桀桀你猜猜我是谁。”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阴森的声音:“昨晚上在酒吧拿瓶子砸我砸的过瘾吗?”

“我猜尼马勒戈壁。”我瞬间听出来是洪震天的声音,破口大骂:“再他妈骚扰我,篮子给你捏爆,想整我的话,我随时接招,听明白没大傻逼!”

面对我精神病似的叫骂,电话那头的洪震天明显有点懵圈,沉默几秒钟后骂咧:“王朗,你特么给我等着。”

“我等你!”我恨恨的丢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手机。

挂断电话后,我迟疑良久,最终还是放弃了给其他人打电话的想法,李新元现在生死未卜,能救他的除了医生和护士,其他人来也是添乱,与其徒增旁人的烦躁,还不如我自己挺着。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泛起,几个身穿制服的“大盖帽”径直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带队的扫视我一眼发问:“你是伤者的家属吗?”

“嗯。”我强打着精神站起来,冲着他问:“同志,我替我弟弟报案,刚刚他告诉我,伤害他的人叫孙马克。”

“孙马克是做什么的?”对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边记录边问:“受害者跟他有过什么恩怨纠葛吗?”

我摇摇头道:“没有,我刚刚说了他就是个普通的酒店管理,平常连跟人吵嘴都不会,孙马克是个在逃犯,你们可以通过内部网络查一下。”

对方点点脑袋道:“行,你再跟我说说受害者平常的交际关系吧。”

听到他懒洋洋的话语,我立时间怒火中烧,喷着唾沫星子低吼:“不是,你有毛病吧,我都指名道姓的告诉你谁是凶手,你跟我扯个篮子的交际关系,他的交际关系和被人捅伤有一毛钱的联系吗。”

他将手中的小本合起来,表情严肃的低喝:“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这是例行公事的询问。”

“我他妈应该用什么态度,我弟弟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你们明明得到准确信息却不动弹,跟我从这儿东拉西扯,到底要干啥!”我愤怒的“嘭”的一脚踹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气急败坏的咆哮:“是不是还得给你们挨个跪下来磕几个响头呐,你要说是,我马上就做!”

叶致远立马从旁边跑过来,挡在我和对方中间劝阻:“朗朗、朗朗,稍安勿躁,让我跟他们说。”

一边拿身体往后拱我,叶致远一边朝着带队的小头头道:“同志,有什么疑问你问我吧,我和受害者也是关系匪浅的朋友。”

“朗哥,元元怎”叶致远正说话的时候,钱龙和地藏呼哧带喘的从消防通道口跑过来,望向我大声的询问,当见到几个“大盖帽”后,钱龙马上皱了皱眉头,很自然的回过身子,貌似自言自语的呢喃:“好像跑错楼层了。”

“钱龙!你站住。”带队的小头头,立即提高调门。

边吆喝,他一边朝着身后另外几个警察摆手:“把他俩抓起来,昨天晚上百伦酒吧的群殴案,他们也有份参与。”

“快跑!”钱龙扭头看了一眼,招呼上旁边的地藏,拔腿就朝消防通道里狂奔。

一看情况不对劲,我立即挡在他们的前面,龇牙瞪眼的质问:“同志,明明是我们在报案,你们掉头去找别人,几个意思啊”

2251 上船!

被我横挡住去路,那小头头的面色瞬间变得冷冽起来。

“你瞪我干啥,我说错了吗?”我咬着嘴皮反问。

“让开,第一次警告。”他伸出一根食指,同时朝着身后的几个同事摆手厉喝:“还愣着干嘛,赶快抓人。”

“想走也行,先把我弟弟的事情解决明白。”我将手臂撑起,尽可能将过道堵的严实一点,有俩小青年要过去,直接被我薅住了脖领子,顿时间剩下几个家伙跟我推搡在一块。

旁边的叶致远见状,也马上配合的薅扯对方,同时帮腔:“对啊,我们的问题还没解决,你们这就是不负责任,我告诉你们昂,我有先天性心脏病,谁要是跟我发生肢体冲突,别特么说我讹人。”

听到叶致远的咋呼,跃跃欲试的几个青年没敢再继续往前迈步。

“第二次警告,第三三次警告。”小头头连续又竖起中指和无名指,接着大胳膊一挥吼叫:“妨碍执行公务,将他们拿下。”

得到命令的几个青年马上如狼似虎的将我和叶致远给扑倒在地,我趁乱扭头看向明明已经跑到消防通道口,但却又停下脚步的钱龙和地藏咆哮:“还**瞅啥呢,赶紧溜啊!”

哪知道这时候钱龙犯起了虎劲儿,撸起袖管就要往回掉头:“草泥马得,动我朗哥,老子灭了你们!”

我皱着眉头喊叫:“迪哥,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赶紧得!”

地藏迟疑两三秒钟后,拦腰扛起钱龙,转身就跑,钱龙的骂叫声瞬间在楼道里响起。

见那个小头头要去追,我一把搂住他的小腿肚子,将丫给绊倒,他扭过脑袋冲着我呵斥:“我特么警告你,马上松手,听没听见!”

“有能耐你整死我。”我咬牙切齿的狞笑:“替我转告**的邓国强,这把玩不傻我,他就准备当个孤寡老人吧。”

就在刚刚,我突然看明白了什么情况,这帮家伙来医院的目的就是为了蹲点钱龙和地藏。

至于他们是怎么知道钱龙和地藏一定会过来,我猜测李新元被袭击本身就跟邓国强有直接关系,保不齐就是邓国强联系到的葛川,然后葛川安排孙马克动手,事后又通过别的手段让钱龙知道。

整个计划谈不上有多精妙,但却稳稳捏住我们这帮人“关心则乱”的心理。

一个多小时后,我和叶致远走出海珠区警局,是王莽来保释的我们。

边往出走,王莽边没好气的数落:“丢人不,都是号称有头有脸的高阶选手,结果被个小组长以妨碍执法的名义带回来,也就是医院人少,但凡有几张熟悉面孔,你看你俩的脸以后往哪搁。”

“莽叔,我”我上火的辩解。

王莽恼火的打断我:“能不能消停的闭上嘴,一天歪理比头发还多,输了就是输了,输不起是咋地?老邓在羊城玩的年头比你岁数还大,加上人家什么身份,输给他很丢人吗?”

叶致远垂头丧气的嘟囔:“憋屈啊莽叔,你说元元在天河区住院,结果我俩被带到了海珠区,这其中难道没有猫腻吗”

“你也知道有猫腻呐,自己动脑子好好想想,为什么天河区那边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不是因为老邓在后面指手画脚。”王莽喘着粗气道:“我离开医院前,特意给你打的电话,千叮咛万嘱咐,朗朗现在易燃易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得想办法把他火压下去,结果呢,你跟着一块蹦跶,我听说还给人家一个小辅警的裤子给撕扯了?”

叶致远抿嘴解释:“当时我们要是不蹦跶,皇上和小朗另外一个哥们肯定会被按住,他俩要是还手,事情肯定更大,不还手老老实实被抓,无异于增加朗哥的压力,那种情况下,明知道是错,我肯定也得跟着配合。”

听到叶致远的话,王莽吹了口气道:“唉,老邓是真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那么大的人竟然亲自下场跟几个孩子比比划划,小朗啊,常飞在车里,待会跟他聊天时候,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另外远仔,这事儿你不要跟家里人说了。”

叶致远不服气的哼唧:“为啥不说,就刚刚拽我们来的那个家伙,我肯定让他下课。”

“下课能怎么样?那就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蚂蚁,懂吗?”王莽掐着尾指道:“你整的了一个,整的了十个吗?整的了一百个吗,根儿在老邓那头,只要老邓还在位,这样的选手他要多少有多少。”

我咬着牙朝叶致远道:“远仔,听莽叔的,不要惊动你家里人,这事儿太小,根本发酵不起来,而且还容易让你家里那帮大佬们对你产生鄙夷,感觉你越混越回去,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处理不明白。”

“唉”叶致远郁闷的跺了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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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儿,我们来到王莽的车前,王莽找借口拽着叶致远上旁边的小超市里买烟,故意将独处的机会留给我和常飞。

我深呼吸两口,平复好自己的心态后,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常飞戴着眼镜,正手捧一沓文件在翻阅,见到我上车以后,他抬起脑袋,露出一抹微笑道:“挫败了?”

“算不上败,半个回合都没走完。”我舔舐两下嘴唇片的干皮,咳嗽两声道:“常叔,我没想过要给你添麻烦,更没想到因为这种毛毛雨惊动你。”

“邓国强的独子到现在大小便被吓到失禁,事情不算小了。”常飞将手上的文件放到一边,同时摘下来鼻梁上眼镜框道:“不怪老邓以大欺小,如果换成是我,我可能比他还暴躁,对于接下来的安排,我想听听你有什么想法。”

“既然已经入局,那就肯定得分出个公母。”我吸了吸鼻子道:“他老邓位高权重我承认,但我不信丫刀扎不透、枪捅不坏,没有任何软肋,能爬到今天跟您平起平坐的位置,这中间的经历肯定非常丰富,我有耐心慢慢挖。”

常飞盯盯注视我发问:“你的酒店呢,头狼的其他实业呢,你是准备孤注一掷吗?我打赌,你只要敢查他的过往,他就敢扣住你的命脉,把你们辛辛苦苦打造这么久的江山拱坍压塌。”

“常叔,不是还有”我愣了一下,干涩的出声。

常飞笑盈盈的点头:“我确实可以护佑,但需要理由。”

“我和头狼,能不能算理由。”我倒抽一口凉气,绷着脸道:“常叔,希望您能助我一马,孤身在羊城打拼太累了,我希望有您这艘大船帮助靠岸。”

常飞跟我对视几秒钟后,表情变得无比严肃:“上了我的船,就得当我的桨,说的再直接一些,船桨朝哪个方向,很多时候自己说了不算,能明白吗?”

“明白,我愿意!”我毫不犹豫的重重点头。

从跟老邓对上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我们必须要站队了,要么立场常飞,以后大家一荣俱荣,要么跪下给邓国强叩首,将来像个篮子似的缩脑缩头。

“行,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吧。”常飞看了眼车窗外,沉声道:“与其浪费时间翻老邓的旧账,不如抓他的新错,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那个小朋友是被老邓的人袭击的吗?”

“肯定是他授意,但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是他干的。”我想了想后回答:“动手的人是葛川的手下,葛川的父亲在山城的地位不比您低。”

“那是山城,在这里,他什么都不是。”常飞霸气的出声:“我意思是兵分两路,你想办法抓出来那个主犯,让他直指老邓雇凶杀人,我听说主犯还是个网上在逃犯,一个在逃犯是怎样在羊城风生水起的,这里面的猫腻足够上面很多人思索很久,第二路让那个葛什么川,卷铺盖滚蛋,计划你来制定,我这边全力配合。”

我没有理解接茬,低头陷入考虑中。

常飞接着道:“至于钱龙和你手底下另外一个小朋友,让他们大大方方的去天河区警局投案自首,直接隔断老邓下口的方向,他现在就是围绕你这两个朋友做文章,源头没了,我看他还能如何。”

“让他们自首?”我立时间拧起眉头,张星宇到现在下落不明,已经够让我揪心了,如果再把钱龙和地藏搭进去,我真怕自己会发疯。

常飞胸有成竹的保证:“按我说的做,我保证最多也就是几天拘留所。”

“这”我磕磕巴巴的喃喃。

常飞拍了拍我大腿道:“小朗啊,上我的船,能力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信任,这是基本。”

“常叔,小胖目前还在里面呢。”我搓了搓手掌道。

“所以我让你反击,老是被动防守,只能让老邓不停的抓你空隙,你只有捏住他的七寸,他才会马上松口,甚至主动跟你握手言和。”常飞抓起手边的文件笑道:“这是有人帮我搜集到老邓的几处房产信息,这些东西交上去老邓会炸,但也只是暂时的,因为他和我一样都有上家,我们需要一次压倒性的战斗,一把直接将老邓按趴下,再无翻身之日。”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不想居然是高利松的号码,我迟疑几秒钟后,挂断没有接听。

“小朗啊,今天在车里只有咱俩,我希望你我的对话,永远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不论是你那些兄弟,还是你莽叔,他们知道的越少,对彼此越好。”常飞拍了拍我大腿道:“你可以展开行动了,有需要打叔的私人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

2252 一错到底

人这辈子不知道有多少个“十分钟”,但于我而言此时正在经历的这个“十分钟”,绝对是有生以来最为难捱和意义深重的。

常飞貌似贴心贴肺的跟我说着家长里短,我如坐针毡一般的不停的狂点脑袋,其实十句话有八句是废话,只有两句勉强有用,可就是这两句,我得在脑子里最少过好几圈才敢往下接茬。

见我像个笨拙的小学生一般露出满眼无知的渴望,常飞拍了拍我的大腿道:“朗朗啊,其实对于男人来说,这辈子无非求的就是钱和权两样,其他东西全是过眼云烟,可钱和权这两样东西往往并不是通过努力就能获得的,需要那么一点点气运。”

“所以说,我的气运到了对吗?”我蠕动两下喉结干笑。

“运,我给你了,气,需要你自己去争取。”常飞满意的点点脑袋道:“欲速则不达,骤进祗取亡,你岁数还小,需要慢慢的沉淀和品鉴。”

我满脸受教的狂点两下脑袋:“是,我记住了常叔。”

说话的时候,一台“帕萨特”轿车停到了旁边,常飞拍了拍我肩膀道:“我待会还有个会议要主持,你尽快把手边的杂事处理明白,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嘞。”我马上直楞起腰板,准备下车替常飞开车门。

常飞先一步握住我的手掌,笑盈盈的开腔:“留步吧小朗,以后我们的关系尽可能存在于地下。”

我愣了几秒钟,随即心领神会的应声。

目送常飞钻进那台“帕萨特”里扬长而去后,我才如释重负的长吁一口气。

我不知道自己刚刚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但我明白,这种时候我如果再不表态的话,等待我的很可能就是灭亡,之前在垂钓园里我敢怒怼邓国强,就是感觉他起码是个在位的“大咖”,就算想要整治我,肯定也不会明着来,可我错了,这家伙不光正大光明的朝我“亮剑”,甚至还想直接一招给我撂倒。

事实证明一点,一个人的涵养绝对不会因为地位、权势而有所收敛。

所以,这把我不得已得站队,得像个三孙子似的朝常飞摇尾乞怜,如果我不这样干,保不齐下一个回合,常飞敢联合邓国强先把我扫地出门,毕竟谁都不会容许一颗拿捏不稳的棋子在自家的棋盘里东摇西晃。

常飞离去不到十分钟左右,王莽拽开车门钻了进来。

“谈的怎么样?”

“远仔呢?”

我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发问。

“老头坐摇篮,彻底装上孙子了。”

“他跟着家里人先回去。”

互相笑了笑,我和他再次不约而同的开腔。

听到我的话,王莽眨动两下浑浊的眼眸子,有些心疼的轻叹:“难为你了。”

“不难为,就是觉得憋屈,异常的憋屈。”我咬着嘴皮道:“元元是在天河区出的事,结果我和远仔却被抓到了海珠区,天河区那边为什么不作为,说白了,肯定是常飞的授意。”

王莽有些意外的发问:“你看出来了?”

“我又不是傻子,我当初能在天河区立足,不就是因为常飞的照拂嘛,按理说以我跟天河区各部门的关系,元元出事以后,那帮吃皇粮的就算不敢公事公办,起码也得走过场的来溜达溜达吧。”我点上一支烟,重重倚靠在车椅背上道:“可事实是没有任何人给我打过电话,也没谁跑到医院慰问一下,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王莽也从我攥在掌心里的烟盒,取出一支烟叼在嘴边,眨巴两下眼睛问:“那你刚刚为啥还能跟常飞聊那么长时间。”

“我没得选啊。”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道:“我如果拒绝常飞,下一步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变卖家业,带着所有兄弟滚出羊城的圈子,他之所以那么强烈的希望我表态,我猜主要是因为他和邓国强的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吧?”

王莽盯着我的眼睛注视几秒钟后,使劲裹了口烟嘴点头:“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前阵子老常和我一块找了个几个业内的专业评估人士分析他下届上去的可能性,胜率不足百分之四十,再加上邓国强的一个长辈前段时间高升,无形中给他增添了很大的压力。”

我不气不恼的浅笑:“所以,我就被推出来当炮灰了吗?”

“朗朗,我可以摸着良心告诉你,当时我一再跟常飞真挚,这样的大事件不应该把你们这些小年轻掺和进去,我愿意继续陪着他肝脑涂地,但他一个问题将我问的哑口无言。”王莽咬着牙豁子道:“他将我的病历本摔倒桌上,问我,我还能陪他走多远,说老实话我沉默了,我能有今天全是常飞的帮衬,这其中我付出了很多,但同样也收获满载,我没办法去反驳这样一个一个朋友。”

听着王莽的话语,我使劲抹擦几下额头道:“我懂,全都懂,莽叔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我兄弟受伤这件事情里,究竟有没有常飞的影子在里面,换句话说,孙马克究竟是帮葛川办事还是为常飞效命,我希望您给我一句实话。”

“我”王莽磕巴一下,很快摇摇脑袋道:“我不知道,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和老常联系过了,即便是今天他想跟你碰头,也是在我来警局前的十分钟才打的电话。”

“行,我没啥疑问了。”我撅灭烟蒂,又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朝着王莽道:“莽叔,麻烦你把我先送回酒店吧,我好多天没有正儿八经的休息过了,现在既然已经站队,安全问题肯定再不需要顾忌,好好的眯一觉。”

王莽发动着车子,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轻声发问:“小朗,你为什么会觉得元元受伤和常飞有关联呢?”

“因为元元伤的时间太凑巧了。”我看向车窗外,低声道:“以我对葛川的了解,昨晚上他几乎已经被胖子给吓尿了,按照人最为正常的逻辑分析,即便他心里不舒坦,也不会挑这个时间段报复,而且他深知我有辉煌公司这么大一个敌人,就算要报复也完全可以藏头缩尾,将锅甩到辉煌公司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一定第一个先找辉煌公司报复。”

王莽边拨动方向盘边道:“你继续往下说。”

“让元元看到孙马克的脸,这个操作本身就是件极其傻逼的事情。”我攥着拳头冷笑:“葛川和我从山城一路斗到羊城,他太清楚我的脾气了,我这个人可以给任何人跪下,唯独见不得兄弟受一点点委屈,把我逼急眼,玉石俱焚的事情我干的比谁都熟练,你说葛川是个傻子吗?”

“傻子不可能在羊城立足。”王莽摇摇脑袋。

“对呗,他既然不是傻子,为毛线还要干这种傻逼都不会干的事情,我估摸着葛川到现在可能都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弹了弹烟灰道:“而且我还估计,老常希望借我的手给葛川撵走,绝对是因为葛川的父亲或者家族能在邓国强上台这事儿上起到什么关键作用,他想用我警告葛川身后的人,别特么多管闲事。”

我话刚说到一半,王莽突兀“吱”的猛踩一脚刹车,扭头看向我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迷惑的回应:“我说葛川身后的人应该能在邓国强上位帮到忙,怎么了?”

王莽拧着眉头道:“卧槽,听你这么一分析,我还真想到个事儿,邓国强有个特别要好的师长好像确实姓葛,具体跟你说的葛川有没有关系,我没深入了解过,不行,我得马上托朋友打听一下。”

“莽叔,这事儿你慢慢打听。”我摆摆手苦笑:“我现在不想深究事情的真实性了,既然已经踩上常飞的船,哪怕是错,我也肯定得一错到底,先想招把葛川撵出羊城再说吧”

2253 破事一堆

一路无话,将我送到一号店门口时候,王莽欲言又止的干咳几声。

“叔,咱之间虽然没啥血缘关系,但从我们认识以来,就一直都在帮我们,是是非非我心里面都有数,啥都不需要讲。”我豁嘴一笑,轻拍两下胸脯道:“我都记这儿了。”

“小朗啊,不论是羊城,还是别的城市,只要想达到真正的触的嘛,再享受超凡待遇的同时肯定也得有超凡的付出。”

王莽怔怔注视我几秒钟后,摆摆手道:“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吧。”

我抽了口烟后低声道:“叔,其实可以趁着这么好的机会退出去,真的。”

王莽愣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摆摆手示意我下车。

目视王莽驱车离开,我踩灭烟蒂,掏出手机拨通郑清树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郑清树声音清脆的接茬:“喂,朗哥?”

“伤养的怎么样了?”我压低声音发问。

郑清树笑盈盈的回答:“没什么大碍,本身就都是皮外伤,哥几个现在全部能蹦能跳。”

我顿了顿道:“那就回来吧,家里缺人。”

“好,挂断电话我们就启程。”郑清树毫不犹豫的应声。

我想了想后又叮嘱道:“转告小哥几个不要大张旗鼓,偷偷的进行,到羊城以后也不要回酒店,先找地方住下来,跟我单线联系就ok。”

结束通话以后,我深吸一口气,径直走进酒店里。

刚一进门,两个西装革履,经理打扮的青年马上凑了过来。

“有事吗?”我咳嗽两声看向二人,我知道他们应该都是酒店某个部门的负责人,但具体干什么的,姓甚名啥却不是很了解。

“王总,春秋旅行社的段总之前在咱们酒店订了两层的房间,可刚刚我给对方联系,他们毁约了,又不肯赔偿咱们的损失,还有好几家旅行社也都存在这种行为”

“还有飞腾科技公司上礼拜租用咱们酒店当他们的团建地点,我去催款的时候,对方直接给我吃了闭门羹,打电话也不肯接。”

听着两人啰里啰嗦的话语,我禁不住皱起眉头:“以前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处理的?”

一个部门经理挪揄的回答:“以前是李总在处理,而且以前也很早出现这种现象。”

“想想他以前是怎么处理的,们照葫芦画瓢的试试,元元不在难道酒店还不运行了?”我恼火的训斥:“我花钱雇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特么给我制造难题,明白?”

“明明白。”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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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部门经理敢怒不敢言的缩了缩脖颈。

看到俩人的衰样,我意识埋怨他们没鸟用,他们毕竟只是拿工资干活的,通常都是李新元怎么说,他们如何做,现在突发这种情况,换成是谁都肯定没办法一下子适应。

我深呼吸两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道:“算了,们把问题做成文件送我办公室吧,各司其职,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不要有任何慌乱,李总过两天就回来。”

“王总,李总的身体”一个部门经理小心翼翼的呢喃。

“他没事儿,不过是受了点小伤。”我直接打断,迅速朝电梯走去。

回到办公室里,我长长的吐息一口,一屁股崴坐在沙发上,后背也瞬间佝偻下来。

人前,不论我多疲惫,都必须昂首提胸、中气十足,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我的焦虑,因为很多人会通过我的面部表情分析我们内部究竟是何等情况。

人后,我才敢大口的叹气,念念有词的骂娘,医院那边到现在都没有给我联系,我根本不知道李新元的具体情况,我又不敢主动打电话过去询问,因为我害怕听到接受不了的噩耗。

“笃笃笃”

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叩响,紧跟着一个黑不拉几的大脑袋探了进来,朝我表情夸张的打招呼:“亲爱的老板,终于回来了,我都快想死了。”

来人正是负责几家酒店所有安保这块的老黑杨解放。

见到他,我露出笑容,招招手道:“把门关上,进来吧。”

这段时间,一直都没见到他,狗日的明显胖了不少,凸起的啤酒肚跟怀孕五六个月的孕妇有一拼,再加上他本来就长了一张显老的面孔,整个人往我跟前一站,颇具喜感。

我丢给他一支烟轻问:“怎么样?二号店、三号店和四号店没什么问题吧?”

“二号店和三号店没什么大问题,一直处于收支平衡的状态,四号店还在装修中。”杨解放咳嗽两声道:“不过我来的时候,城管以乱丢装修垃圾为由勒令四号店暂时歇业了。”

“没事,磊哥过两天就回来,这事让他处理吧。”我皱了皱眉头,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眨巴眼睛望向他道:“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有一点点吧。”杨解放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第一是想问问元元怎么样了,第二就是我妹妹想来羊城投奔我,但也知道,合法身份不太好拿,所以我想”

“小事儿,等磊哥回来就给办。”我抓了抓头皮道:“元元在养伤,这段时间肯定是没办法兼顾酒店的经营,是家里的老人,多帮着负点责。”

杨解放嘴皮子利索的起身敬了个礼贱笑:“放心吧老板,头狼就是我家,酒店是我妈,公司是我爸。”

“去吧。”我摆摆手道:“另外让一号店的负责人都来我这儿开个会。”

“好嘞。”得到我保证的杨解放心花怒放,一蹦一跳的往出走。

“诶对了老黑,等等。”盯着他的背影,我猛不丁想起来一套整葛川的的小计划,忙不迭道:“我记得之前磊哥和阿生帮好几个老乡办了合法身份是吗?能不能让他们过来一趟”

2254 自编自导

半小时后,杨解放领着两男一女,三个跟他肤色一样黝黑的青年走进办公室里。

看得出来杨解放这帮老乡在羊城混的应该都不赖,一个个穿金戴银不说,就连身上的服装都是牌子货。

之前杨解放跟我说过,他的几个老乡自从有了正式身份以后,不是在大企业里当翻译,就是搁一些贵族学校当外语教员,用杨解放的话说,华夏的父母最好忽悠,只要批张外国人的皮,你说自己是剑桥毕业的他们都信。

看清楚几人模样后,我客套的起身一一握手。

“王总好。”

“终于见到了神奇的王总”

“王总,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英俊很多。”

几个老黑都跟杨解放似的,国语说的贼溜,表情也无比的夸张生动。

我摆摆手,朝着他们微笑道:“几位,你们都是解放的好朋友,咱们算起来关系也不算远,作为好朋友,我现在遇上一点小麻烦,想请你们帮助,不知道可以吗?”

一个体格子壮硕,打扮像个健美教练的老黑很讲究的拍了拍胸脯开口:“需要做什么,王总尽管说。”

我眨巴两下眼睛道:“是这样的,最近我的一个竞争对手总明里暗里的给我下绊子,我想拜托你们去他的酒店里作一波,你们现在都有合法身份,肯定是受两国法律保护的,所以我希望你们”

听完我的计划后,几个老黑互相对视一眼,接着同时点点脑袋答应下来。

我双手合十的鞠躬:“那就拜托各位了,事成之后我另有重礼答谢。”

等几人走后,我专门又把杨解放留下。

杨解放替我不忿的出声:“老板,其实你不需要给他们什么重礼答谢的,他们能有现在神仙一般的生活,全是因为咱们帮忙搞到的合法身份,咱让他们还恩他们不敢不还。”

“恩是恩,礼是礼,做人一定要大气。”我摆摆手道:“计划定在明天进行,等他们那边给信儿以后,你想办法给我再组织点和你肤色一样的兄弟姐妹过去围堵葛川的酒店,人越多越好,有没有合法身份都无所谓,总之怎么样能把事情闹大怎么办。”

杨解放眨巴眼睛问:“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放心大胆的办,任何事情有我顶着。”我笃定的保证。

打发走杨解放以后,我犹豫良久后,拨通常飞的号码:“常叔,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明天中午一两点左右带人去葛川的酒店或者酒店附近视察工作,最好能有几个电台记者什么的,我请您看场大戏”

次日中午,我一个人驱车径直来到白云区葛川的酒店不远处。

盯着熟悉的门楼子,我心底说不出的百感交集,这家店就是我们曾经的二号店,之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白白便宜给葛川,葛川接手以后,只是改了下招牌,剩下的什么都没变动。

酒店现在叫“四季酒店”,因为毗邻机场的缘故,生意相当的火爆,门前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车,几个人高马大的门童迎来送往,好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该说不说,在经营酒店这一块,葛川确实比我们要经验丰富的多,一模一样的店子,他干可能就赚的盆满钵满,而我们做只能保证勉强盈利,尽管不服气,但这是事实。

“嗡嗡”

车子停稳差不多半小时左右,杨解放给我打来电话。

“怎么样了?”我低声询问。

杨解放掐着嗓门询问:“我那三个朋友已经进入角色,可以开始吗?”

“开始吧。”我吸了吸鼻子道:“告诉他们别慌别乱,按照我嘱咐的进行就可以。”

auzw.com杨解放利索的应声:“明白!”

挂断电话后,我继续直勾勾的盯着酒店门口打量。

我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让杨解放那三个老乡,分别住进葛川酒店,两个食物中毒,一个借故跟酒店的工作人员发生冲突,能打起来最好,打不起来也要争取把事情闹大。

再然后让杨解放带人入场,以葛川前阵子在某个正式场合公开发表看不起老黑的言论为由,要求葛川道歉,事情只要一旦展开,我相信不会再有人关注葛川究竟什么时候在哪说过这话,到底说没说过这话。

届时,常飞又恰好带着一票羊城的大咖在周边“视察工作”,后续的东西,我相信不需要我多说,常飞也知道应该如何操作。

总之一句话,就是借助舆论的压力彻底把葛川打傻,再加上常飞的推波助澜,葛川卷铺盖滚蛋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其实开酒店的,碰上胡搅蛮缠的客人几率是很高的,大部分经营者甭管是赔钱还是道歉,几乎都会选择息事宁人,但这种情况只针对同为华夏人的情况下,如果闹腾的是“国际友人”情况则要另当别论。

随着这几年国力的日渐强盛,老外在国人心目中的地位确实没以前那么高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肤色的不同,他们仍旧处于镀金边的角色,尤其是发生某些**,稍微一闹腾,事态就会无限扩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大概两根烟的功夫,我看到门口的六七个保安突然全部跑进了酒店里面,不多会儿,救护车、警车蜂拥而至,没什么意外的话,杨解放的三个老乡已经开始动手。

想到这儿,我的嘴角瞬间上扬,拨通杨解放的号码道:“你也进场吧,记住我说的话,不要跟酒店任何人发生争执和肢体冲突,有人动手,直接往地上躺,扮演好弱者的身份就可以。”

“放心吧老板,我可是社会大学表演加导演系的双博士高手。”杨解放插诨打科的逗了句闷子。

结束通话以后,我又拨通叶致远的号码:“他远哥,人帮我联系好没?”

叶致远大大咧咧的回应:“放心吧,三十多号人,全是生面孔,按照你的要求统一着装,说来也巧,我一个朋友的马仔之前恰好在葛川的酒店当过保安,我估计能查出来他的履历。”

“谢了远仔,等事情解决以后,我请你大醉三天。”我诚心实意的出声。

昨晚上跟杨解放的三个老乡聊完以后,我又跟叶致远煲了会儿电话粥,让他今天帮我找点没有社会背景的生慌子。

“瞎特么客气,元元也是我弟弟,之前他还送过我一块表呢。”叶致远笑骂一句:“带队的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朋友的马仔,待会我把他手机号给你,需要干什么,你直接发声就行,剩下的跟你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寒暄几句后,我看到几个医护工作者和警察抬着担架车从酒店里拉出来两个表情痛苦的老黑,其中还有一个正脾气暴躁的在旁边又蹦又跳的骂叫咆哮。

而这个时候,六七辆面包车风驰电掣的怼到酒店门前的台阶底下,从车里呼呼啦啦的蹿出来一大群服装各异的老黑,有男有女,有老有小,足足能有四五十号人。

这帮人从车里下来以后,直接就将酒店门口堵了,嘴里叽里咕噜的喊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语言,其中还夹杂着几句生硬的普通话。

“让葛川滚出来道歉”

“凭什么看不起我们。”

“我们也有人权,我们也希望被尊重!”

本就嘈杂一片的酒店门前,顿时间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杨解放领来的这群老黑气势汹汹、连吼带骂将酒店门前围的水泄不通,而那两个躺在担架车上的老黑因为没办法被送上救护车,则痛苦的呻吟哭叫,现场堪比一个露天集市还要热闹。

六七个警察生怕会闹出来事儿,无奈之下只得边维持治安边呼叫支援。

我吸了吸鼻子,低头拨通叶致远刚刚给我发来的手机号码:“你好,我是王朗,请问你们目前在四季酒店附近吗?”

“在呢,有什么吩咐王总尽管言语。”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透亮的男声。

我横着脖颈,沉声开腔:“看到酒店门口闹事的那群老黑了吗?拎上家伙式给我全部干趴下,完事你们找机会开溜,实在溜不掉的,就抱头蹲下,不管谁问你们,你们就是四季酒店的内保,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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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5 找谁帮忙呢

一秒记住【】,!

电话挂断不到半分钟,二三十号上半身套着蓝色坎肩,底下穿牛仔裤的小伙突然从酒店的四面八方蜂拥而至,这帮家伙人手一根棒球棍,走起道来气势汹汹。

叶致远办事确实到位,我让他把喊来的人打扮的统一一点,这家伙直接一人配了件背后印着“四季酒店”字样的蓝色坎肩,这种装束,根本不需要明说任何,已经扣上了葛川的标签。

“妈的,敢在四季酒店门口闹事,打他们!”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二三十号青年立马如狼似虎的朝着围堵在酒店门口的老黑们扑了上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

“不要动手,马上散开!”

七八个维持秩序的警察见状,忙不迭的阻拦吆喝。

奈何他们人实在太少,根本就没可能完全拦得住,刚拽下东边的几个青年,西边的**个小伙已然加入战团,再想去薅拽西边,南边、北边的其他人又趁势围拢过去。

很快这帮青年就已经跟杨解放领来的那群老黑噼里啪啦的打作成一团,喊叫声、嘶吼声、呻吟声连成一片,闹腾不已的酒店门前瞬间变得更加的混乱无序,时不时还有玻璃破碎或者棍棒砸在门前汽车的咋响泛起。

盯着乱哄哄的场景,我点燃一支烟自言自语:“老常怎么还没就位呢。”

想到这儿,我掏出手机拨通常飞的号码,骚扰几下后马上挂断,因为我害怕他旁边有旁人,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响起,两台警车闪烁着红蓝警示灯打头,后面跟着一辆土黄色的“丰田考斯特”大巴,看到这阵容,身着蓝色坎肩的那帮青年立即喊叫着招呼同伴逃离。

而两台警车恰到其好的刚好怼在四季酒店正门口的马路上,**个全副武装的警察速度飞快的奔下来,训练有素的按倒好些想要逃离现场的“暴徒”。

紧跟着“考斯特”大巴的车门打开,一大群身着白色衬衫,年龄约莫都在四五十岁往上的中年依次从车里走下来,走在最后面的赫然正是常飞本人,随行的还有几个扛着“长枪短炮”摄像机、录像机的记者。

看到酒店门前的这幅画面,常飞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严肃,一副不顾个人安危的模样,先是拨拉开想要替他开路的几个“白衬衫”文秘,然后健步如飞的奔了过去。

我当机立断的拨通杨解放的手机号码低声嘱咐:“哭,带上你那群老乡们给我嚎啕大哭,怎么委屈怎么来,最好能哭出来死了老爸的凄惨”

“救命啊”

“四季酒店欺人太甚。”

电话里随之响起杨解放演技精湛的干嚎声,我昂头望去,酒店门前那群老黑一个比一个速度的往地上坐躺,女人和小孩儿惊声尖叫、痛哭流涕、男人和老人愤怒的呼喊哭嚎,混乱程度再次升级。

另外一边,常飞身先士卒的挤进人堆里,很快站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朝着底下的老黑们大声吼叫:“各位静一静,静一静,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你们为什么要围聚在这里?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冲突!我是羊城zf办的”

“四季酒店的老总葛川欺压我们的人权,鄙视我们的信仰。”杨解放率先梗脖吆喝。

站在他旁边另外一个家伙,拽着一个挺大肚子的老黑女人接腔附和:“葛川是个黑涩会,欺男霸女、雇佣暴徒打人不说,还把我们同胞的肚子搞大了”

瞅着那个连五官都很难分辨清楚的黑孕妇,我立时间被逗乐了:“卧槽,这演技属实有点浮夸了,葛川得喝多少酒,才能这么雌雄不辨、黑白不分。”

随着两人的带头,剩下的老黑或哭或喊的也跟着嚎叫起来,刚刚才安静下来的场面,再一次变得热闹非凡,常飞扯着嗓门不停的安抚和劝阻,但貌似并没有起到太好的效果。

看到这儿,我基本上已经算到了后面的故事桥段,启动着车子,调转方向盘,径直朝着街口方向处驶离。

我相信,经过这顿操作过后,葛川百口莫辩,就算真占理,舆论的风向也不可能会站在他那边,而等待他的结果就两条路,要么马上滚出羊城,要么就暂时销声匿迹,等待风头过去以后,再想办法重新打点关系出现,但以常飞的尿性,指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auzw.com不过在他走之前,必须得把孙马克给我交出来,不论孙马克是被谁授意,他动手袭击李新元是不争的事实。

“嗡嗡”

我离开四季酒店不到十分钟后,仍在副驾驶上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居然是个陌生号码,我迟疑几秒钟后接起:“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怪里怪气的声音:“孙马克在增城区小楼镇的友谊宾馆,应该是305号房。”

声音应该是经过什么软件处理过的,所以根本分不清楚是男是女。

“你是谁?”我皱了皱眉头轻问。

电话那头的人直接无视我的问题,继续腔调怪异的说:“呵呵你最多还有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后他会离开羊城,到时候再想搞他就很难了。”

“你是杨晖?”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电话那边的人楞了几秒钟,接着又道:“孙马克袭击李新元,跟葛川没有任何关系,完全就是这个狗渣自己见钱眼开,信不信由你,再见”

我提高调门:“你到底是不是杨晖!”

“嘟嘟”对方没有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我再打过去时候,手机已经不在服务区。

我把车靠边停下,端着手机思索良久后,拨通郑清树的号码:“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郑清树想了想后说:“晚上**点钟左右吧。”

我“嗯”了一声道:“回来以后,直接去葛川的酒店附近埋伏好待命。”

结束通话后,我犯愁的抓了抓脑皮,按照我的原计划,等郑清树带着“三小只”回来,我们从葛川酒店门口打一波伏击,然后逼迫葛川把孙马克交出来,可刚刚那个神秘的电话一下子将我的全部计划给搅乱。

我既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又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可关键是身边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钱龙和地藏目前都去莞城避事儿了,王嘉顺他们过来也需要一点时间。

“找谁帮忙呢?”我捏着方向盘轻喃:“王者商会和天门商社倒是有人,可关键用他们的话,无异于把他们也给拉下水,不太合乎规矩,要不管莽叔借几个人?”

左思右想半晌后,我按下了王莽的号码。

王莽很快接起电话:“喂,怎么了小朗?”

我挪揄的开口:“叔,我想管你借几个”

“啪啪啪!”

就在这时候,我车窗玻璃突然从外面被人拍响,我循着声音昂起脑袋,当看清楚车外站的人面孔时候,我的嘴角止不住的上翘起来。

“借几个什么?”电话那头的王莽催促道。

我朝着手机迅速念叨一句:“啥也不借了,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哈叔。”

“真特么有病。”王莽没好气的臭骂一句。

几秒钟后,我攥着手机蹦下车,抬起胳膊一拳轻轻砸在车外人的胸脯上:“啥时候回来的?”

他声如洪钟一般的应声:“昨晚到的羊城,本来想找你叙叙旧的,结果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突然听到你和老黑在聊今天的计划,我就没好意思进去,今早上你偷摸开车溜达到四季酒店门口,我寻思着自己反正也没啥事,就跟着过来看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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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6 哥几个,让开道

盯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颊,我抬起胳膊再次朝他胸口轻怼一拳头,笑道:“咋地?光打算看热闹,不准备掺和一下呐。”

他吸了吸鼻子坏笑:“那得看他朗哥需要我不。”

我咬着嘴皮道:“主要怕又摊上事儿。”

“真特么假,怕事儿老子就不会露头,安安静静猫在角落里看折腾多带劲。”他一肘子直接揽住我的脖颈,朝着车子努努嘴道:“开还是我开?”

“来呗,自打混进组织里以后,都没给我当过司机。”我笑盈盈的开腔。

“那咱走着?”他昂起脑袋轻笑。

“走着!”我瞬间气势如虹的接茬。

没错,此刻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人竟是失踪许久的刘博生,自打上次替我解决完麻烦,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带走以后,这家伙就仿佛人家蒸发一般,完全失去了联系,不想此时在我最需要帮忙的时候,他竟然会突然现身。

我想他兴许早就重获自由,只是迫于某种原因不乐意跟我碰头,如果不是现在看我实在孤木难支,他可能会一直隐身下去。

坐在副驾驶上,我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开车的刘博生来回打量,感觉就像是一场梦似的不真实。

“干啥,要给我相面呐。”刘博生没有看我,撇撇嘴轻笑:“别瞅了,我是不会爱上的。”

“我特么咋那么爱呢。”我没好气的笑骂,沉默几秒钟后,我表情认真的问:“真不会给添麻烦吧。”

“我要说会,是不是马上现场表现一把极速跳车?”刘博生歪着脖颈吧唧嘴:“麻烦不麻烦我不知道,但元元是我领进门的,虽算不上得意门生,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碰的,而且头狼是我家啊。”

听到他最后那句话,我的嗓子顿时有点噎住了。

平息几分钟后,我将刚刚那通神秘电话的事情跟刘博生简单复述一遍,听完我的话,他皱着眉头陷入沉思,随即猛打两下方向盘,拐进一条岔道,豁着嘴角道:“那人说的八成是真的,孙马克可能确实躲在增城区。”

“咋那么肯定呢?”我点燃两支烟,塞到他嘴里一根,自己叼起一支。

“直觉。”刘博生揉了揉眼眶道:“我猜测葛川内部可能出现分裂了,要么是孙马克最近跳的有点高,引起某些人的不满,要么就是有人想独揽大权,把孙马克这类敢拼敢干的选手先一步剔除,不管真假,先过去溜达一圈,无非浪费几升汽油的事儿”

说罢话,刘博生加大了脚下的油门。

半小时后,增城区小楼镇,一家名为“友谊宾馆”的小旅店门前,我们将车子停到了路对面,接着我俩大大咧咧直接走进旅店里。

“住店啊?”门口的收银台后面,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边嗑瓜子边看低头看手机,操着纯正的北方口音问了一句。

“我特么说来这儿捏脚,信不?”刘博生粗鄙的吐了口黏痰,昂着脑袋不干不净的骂咧:“我大哥搁哪个房间呢。”

妇女看来也是个脾气火爆的选手,蹭一下站起来,破马张飞的怼了一句:“有病吧,没事儿跑我这儿找什么大哥二哥,住店就身份证拿出来,扯淡出门右拐。”

“我大哥马克,不认识呀!”刘博生斜楞眼睛反问。

auzw.com妇女顿时间一愣,来回打量我们几眼后,指了指不远处楼梯口的方向道:“三楼右手第二个门。”

“谢啦。”刘博生嘿嘿一下,双手抱拳。

说完话以后,刘博生一马当先迅速朝楼梯口奔去,边爬楼梯他一边低声给我传授经验:“孙马克之所以住这里,肯定是认识开旅馆的,我估摸着这家旅馆背后的老板肯定也不是啥善茬,待会咱们利索点,能直接干挺最好不过,如果没能得手,也不要战,这种小地方卧虎藏龙,一个不小心容易给我都留下。”

“要是真有啥事,别管我,自己先闪。”我深知自己这两下子,揍几个寻常小混子手到擒来,要是碰到练过家子的亡命徒属实不是个头。

“别扯淡,老子当初既然能一路把安全送到羊城,就能轻轻松松带走。”刘博生瞟了我一眼,从腰后摸出一把战术匕首递给我道:“拿着防身。”

“呢?”我担忧的问。

“我随便”刘博生揪了揪鼻头,又从怀里摸出一把黑色的“五四式”家伙式。

“呃”我瞬间无语的吐槽“是特么真随便。”

很快,我俩蹑手蹑脚的来到三楼,找到门牌“305”的房间后,刘博生深呼吸一口气“啪啪”叩响房门。

“谁呀?”屋里传来一道雄厚的男声。

刘博生捏着嗓子眼回应:“克爷,老板让我给们送点热水。”

不多会儿,房间里传来一阵“趿拉趿拉”踩着拖鞋走路的动静,房门“吱嘎”一下打开一条缝子。

一个**着上半身,胸口纹了条黑蟒的男人透过门缝伸出一只手:“暖壶给我就行。”

“好嘞。”刘博生突兀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容,左手猛地一把捏住那人的手腕子,右手“嘭”的一下将房门合上,门板挤压着那人的手腕发出“嘎嘣儿”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

“啊!”男人发出一声惨嚎。

刘博生再次拽开房门,抬腿一脚蹬在那男人的肚子上,大马金刀的跨步走进房间,我换了口气,也握刀跟了进去。

刚一进屋子,我就傻眼了。

四五杆黑漆漆的枪口直不楞登的对准我们,四五个身上雕龙画凤的青年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我和刘博生来回打量。

房间里,一张席梦思床垫横扑在地上,孙马克光着膀子,就穿条四角裤衩盘腿坐在地上,旁边还放着一大堆羊肉串和几箱啤酒,正一口肉串一口酒的朝我狞笑。

“不好意思哈,走错屋了。”刘博生干涩的笑了笑,慢慢往后倒退两步。

“咔嚓、咔嚓!”

几个握枪小伙同时将手枪保险给拉开,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孙马克扬脖喝了一大口啤酒后,将手中的肉签子丢向我,猪拱食似的冷笑:“王朗啊王朗,我正犯愁马上就要离开羊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报仇,没想到自己还送上门了,让我猜猜看,是不是杨晖的那个贱崽子给通风报信的?哥几个给朗哥让开道,我俩今天好好的喝一场”

2257 罪臣

刘博生横挡在我前面一动没动。

两个握枪的小伙迈步走过来,攥着枪托“嘭嘭”两下砸在刘博生脑袋上,骂骂咧咧的推搡。

“就我这一百来斤肉,看能不能挡住们就完事了。”刘博生仍旧像个标枪似的站立原地。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的走廊里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四五个中年人,在一个怀抱“五连发”的秃头带领下将房门口彻底封死。

“现在再回答我一遍,能挡得住不?”孙马克又抓起一支羊肉串狠狠撸了一口,眼神阴鹫的撇嘴:“别特么装好汉,要不是怕动静闹太大,这会儿早变成蜂窝煤了。”

我看了看前面的刘博生,又回头瞄了眼堵门口几个中年大汉,双手搓了搓脸颊,扒拉开刘博生的肩膀,径直走向孙马克:“克爷请喝酒,我总端架子好像确实不合适。”

说罢话,我蹲下身子,就准备往床垫子上坐。

“嘭!”

旁边一个青年抬腿一脚踹在我腰上,斜眼歪嘴的臭骂:“自己什么身份心里没数是呗,谁特么让坐的,蹲着!”

我被那小子一脚踹了个踉跄,差点摔倒,拍打两下衣服上的脚印,满脸无所谓的笑了笑,再次撅起屁股往床垫子上坐。

“嘿,卧槽尼玛得,挨打没够是吧。”那青年瞪圆眼珠子,喷着唾沫星又朝我走了过来。

“别那么粗鲁小南。”孙马克摆摆手,哈哈大笑:“也就是朗哥今天准备的不充分,要不然今儿肯定悬,我说的对不朗哥,手底下那帮牛逼闪闪的亡命徒呢,是不是都被挡在高速路口回不来了啊?”

那青年不屑的甩了甩手腕:“亡命徒个瘠薄,是以讹传讹,克爷,让那帮狗篮子露出来脑袋试试,看我能不能给他们嘣躺下就完了。”

无视那个挺能吹牛逼的小南,我径直坐到孙马克对面,自顾自的抓起一瓶啤酒,咬开瓶盖,扬脖就灌下去一大口,然后又抓起一根羊肉串狠撸一口。

这才侧脖看向孙马克:“克爷,是准备把我生吞还是活剥呢,看我人现在就搁面前,我这哥哥呢,跟也没啥恩怨,不如先放他走?”

“放他走?”孙马克眨巴两下眼睛,神经病似的念念有词,突兀间抓起酒瓶子径直砸向刘博生,刘博生灵巧的往旁边闪了一步,酒瓶子“咔嚓”一声砸在他脚下,落得四分五裂。

“草泥马得,谁让躲的。”

“马勒戈壁的,磕他!”

四五个攥枪的小伙立即一窝蜂似的围向刘博生拳打脚踹。

刘博生抱头蹲下,既不敢冒失还手,也不发出半点求饶声。

孙马克笑盈盈的冲我道:“看,我这帮小兄弟好像有点不太乐意呀,要不让他们先撒撒气,待会我再跟他们商量商量,也知道,现在的小年轻都气血旺盛,一听说有比他们牛逼的存在,就恨不得马上扒拉。”

我深呼吸一口气开腔:“克爷,属实有点小家子气了,的目标是我”

“嘭!”

我话没说完,孙马克突然抓起一支啤酒瓶砸在我脑袋上,酒瓶子瞬间在我脑袋上开花,啤酒沫混合着我的鲜血顺脸往下蔓延,我吃痛的闷哼一声。

“跟我讲气度,配吗?”孙马克一把掐住我的脖颈,厉声咒骂:“记不记得当初们这帮小垃圾刚刚出道,老子踩着脑袋按马桶里,那会儿我就跟说过,这辈子我都克!结果我说错没?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后是不是照样犯在我手里?”

我头晕目眩的盯着孙马克那张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的脸孔,嘲讽的“呵呵”冷笑两声。

“笑,我特么让笑!”孙马克卡着我的脖颈硬生生拽了起来,抡圆拳头在我脸蛋上“咣咣”猛砸两下,然后又一膝盖重重磕到我肚子上,这才气喘吁吁的松开。

我蹲在地上呼哧带喘的吐息几口,猛然间发现一根羊肉串的铁签子就在我脚边,佯做没踩稳的模样瘫坐在地上,一只手慢慢朝铁签子摸去。

“嘣!”

就在这时候,一声枪响突兀泛起。

另外一边几个正群殴刘博生的青年不知道谁失手放了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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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枪响,顷刻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过去。

“弄死个逼养的!”我顾不上多看,趁势一把抓起铁签子蹦了起来,径直扎向孙马克的脑袋。

孙马克的反应速度不慢,忙不迭的往后倒退,旁边那个叫小南的青年立即横移枪管指向我大喝:“别动!”

“去尼玛得!”我不管不顾的卯足劲一铁签直接扎向孙马克的脸颊。

“嘣!”

小南直接叩响扳机,我感觉小腹处一阵剧痛,红血瞬间浸透了我的衣裳,但我脚下的动作没有停止,继续往孙马克的跟前涌动,铁签子“嗤”的一下捅穿孙马克的左边脸蛋。

“啊!”孙马克惨嚎一声,我一胳膊勾住他的脖颈拽到我身前,又抽出来插在他脸上的铁签,顶在孙马克的太阳穴上,粗声粗气的咆哮:“都给我抱头蹲下!”

“放开克爷!”

“别乱来”

小南和另外几个殴打刘博生的青年齐刷刷将枪口指向我。

“克爷,看来这帮小兄弟不爱惜呀。”我紧咬牙豁,又是一铁签子扎在孙马克的脸上,横着脖颈嘶吼:“非逼着我重复第二遍,到底蹲不蹲!”

孙马克慌忙摆手,说话跑风的喝叫:“听他的,听他的”

几个青年犹豫几秒钟后,抱着脑袋靠墙蹲成一排。

“阿生,走!”我先冲着被打的满脸是血的阿生努努嘴示意,然后又目视蹲在门口的那几个中年汉子臭骂:“别特么当挡道的狗。”

就这样,我勒着孙马克的脖颈走在前面开道,刘博生紧紧跟在我身后。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我们顺利逃出旅馆门口,而孙马克那群拎枪抱棍的小马仔也不死心的撵了出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示意刘博生去开车,然后又冲孙马克道:“克爷,这送葬队伍挺庞大哈,能不能受累告诉他们一声部给我倒撤十米远,人太多,瞅着我手容易哆嗦。”

“们”孙马克磕磕巴巴的出声。

“昂!”

就在这时候,一声马达的咆哮声突兀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一辆深蓝色的“大众朗逸”轿车横冲直撞的朝着我们的方向急速驶来。

车子在距离我还有不到**米的地方猛然刹车,三条高矮胖瘦不一的身影打车里蹦了下来,仨人部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黑色的一次性大口罩,人手抱一杆木头枪托的“五连发”。

我正满脸懵逼打量他们的时候,其中一人冲着我大吼:“朗哥,趴下!”

虽然没弄明白对方的身份,但听到那声“朗哥”,我还是条件反射的一把将孙马克推开,原地就是一记“驴打滚”。

“嘣!”

“嘣!”

“嘣!”

对面的仨人同时叩响扳机,三个人呈“品”字形,走一步嘣一枪,此起彼伏的枪声响彻整条街道。

而孙马克那帮小马仔完没回过来神,就已经有四五个人趔趄倒下,剩下的人如同没头苍蝇一般纷纷逃回旅馆。

走在“品”字最前面的男人昂声大喝:“可把们这群驴马癞子牛逼坏了,什么人都敢蹦出来要画面,来!需要找点存在感的篮子往出迈腿,我是头狼罪臣冯杰!”

“头狼罪臣袁彬!”走在右边的身影也陡然出声。

左边的青年抬起枪口“嘣”的一下射在旅馆的招牌上,气势汹汹的咆哮:“头狼罪臣大鹏”

2258 我不骗人!

当听到三人自报名号以后,我瞬间陷入呆滞。

危难之际,我脑海中出现过很多的名字,可以是近在咫尺的王嘉顺、刘祥飞等等,也可以是远在枯家窑的星辰、疯子和孟胜乐,甚至还可以是固守山城的三眼,可唯独没想到这仨王八犊子竟会出现。

我想他们之所以能够精准无比的出现,绝对和刘博生有关。

进旅馆之前,我曾见到刘博生给什么人发过一条信息,也猜到他可能有点什么后续准备,但打死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三个家伙。

瑞丽事件结束以后,他们三人就彻底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期间我其实找韩飞曾经偷偷打听过,韩飞告诉我,哥仨好像去了越n,至于具体在做什么,指什么为生,谁都不清楚。

大鹏抱枪朝着旅馆门口“嘣、嘣”连扣几下扳机,粗犷的大吼一声:“马勒哔得,枪扫小狗篮,不服气的碰一下!”

“有没有敢碰一下得!”袁彬连续两枪,将旅馆门前的落地窗玻璃干的粉碎。

而孙马克的那帮小马仔此时此刻却集体哑火。

混子之间的战争从来只论胜负,不谈生死。

我不知道孙马克究竟是从哪纠集出来这帮小崽子的,但我坚信这帮“伪亡命徒”肯定没几个真正经历过枪炮的洗礼,从他们群殴刘博生就能看得出来。

况且,气质这玩意儿虽然能模仿,但却没办法完复制,越是色厉内茬的人越是能让人一眼看透。

哥仨再次连扣几下扳机,将孙马克那群马仔死死的压在旅馆里不敢出来后,这才将趴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孙马克拽起来,招呼我离开。

几分钟后,我和刘博生钻进一台车里,他们三人和孙马克则坐在另外一辆车里,有条不紊的吊在我们后面,大摇大摆的离开。

瞟了眼脸上沾满干涸血迹的刘博生,我欲言又止的蠕动两下嘴唇,最终还是没把心底的疑问说出来。

刘博生没有看我,两只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前路,慢悠悠的开腔:“他们哥仨在越n混的实在不景气,我有次出任务,无意间碰到了他们,然后就给他们喊回来了,之前一直在鹏城,这次过来,我就给他们一齐喊了过来。”

我皱了皱眉头道:“那是不是应该提前跟我吱一声呢?”

刘博生理直气壮的浅笑:“我吱过啊,从咱俩一见面我就吱过,自己傻缺没有反应过来,难道还怪我啊,再者说了,这仨玩意儿里面有三分之二是跟着起家的兄弟,我说了不说,影响也不大。”

“滚大爷的,别特么跟我说话。”我没好气的臭骂:“天天跟我吹牛逼,自己现在也是有组织的人了,结果让几个驴马癞子差点没给踹休克,自己感觉丢人不。”

“懂个蛋蛋,老子那是不跟小孩儿一般见识。”刘博生不尴不尬的撇嘴:“我要是真动手,我要是真动手,就那群小渣子,今天还有活路嘛?他们要是挂了,最后谁承担责任,还不是,老子这是在隐姓埋名的保护,懂不懂。”

听到他的话,我顿时间被逗乐,双手合十的作揖:“诶我去,我谢谢昂。”

“不客气。”刘博生一点不嫌害臊的摆摆手。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俩彼此陷入了沉重当中,他一丝不苟的拨动着方向盘,而我则盯着车窗外一闪即逝的景色发呆,既惆怅接下来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他们哥仨,又迷茫应不应该将孙马克这个狗篮子干掉。

就这样,我们一路疾驰,来到了天河区比邻越秀区的一个废弃的车间里,刘博生将车子停下,不多会儿后面一直吊车尾的冯杰一伙也将车子停到了我们后面,并且哥仨动作粗暴的将孙马克从车上阻拽了下来。

从车里下来后,刘博生递给我一支烟,慢条斯理的解释:“这家工坊的老板是个菲律宾人,前几年因为经济危机跑路了,但是地界的手续还在外国,地方又一直空着没人接手,所以想干啥都大可以随便进行。”

“好地方。”我嘴角上翘,冲着被袁彬和大鹏薅拽胳膊的孙马克摆摆手道:“克爷,聊几句我想听的吧,我尽可能保证不受皮肉之苦,完事给个痛快。”

孙马克抬起脑袋左右看了几眼后,喘着粗气冲我冷笑:“王朗,不用跟我装逼,现在搁羊城混的什么档次自己心里明白,邓锦鸿被吓得大小便失禁,邓国强说破大天也肯定跟势不两立,常飞倒是挺欣赏的,但自己恐怕也清楚,他的欣赏里肯定带着戒备。”

我上下打量他几眼,朝着旁边的刘博生摆摆手:“可能到现在还没回过来神儿应该用什么态度跟我对话,生哥,帮他清醒一下。”

刘博生直接从怀里摸出他之前那把始终没有搂过火的手枪,动作利索的拽出来弹夹,接着很快将里面的子弹取出来,只留下一颗,又敏捷的将弹夹插进手枪里,乐呵呵的开口:“现在枪里就一颗子弹,咱俩玩一把俄罗斯转盘,石头剪刀布,谁输了冲谁开一枪,直到一个人跪下,或者屈服,感觉咋样?”

孙马克楞了几秒钟,马上梗着脖颈破口大骂:“特么有病吧,七分之一的几率赌命,我不玩”

“行,我当同意了。”刘博生森然的一笑,冲孙马克努努嘴道:“来,我数一二三,咱们石头剪刀布哈,一二三”

说着话,刘博生往旁边一退,孙马克手忙脚乱的伸出个“剪刀”,但却发现对面的刘博生压根都没往出伸手掌,马上气哄哄的骂街:“特么玩不起是不是”

“我其实已经用意念跟进行比试了,出的是剪刀,我出石头,这一局我赢。”刘博生脸不红心不跳的猛然抬起枪口,冲孙马克微笑:“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克爷?”

“特么玩不起。”孙马克的脑门瞬间开始往外冒汗,哆哆嗦嗦的低吼:“有本事再来一局。”

刘博生不为所动的将枪管慢慢贴在孙马克的额头上,皮笑肉不笑的开腔:“铁子,我用意念跟比试,不管来多少次都肯定是输,来!赌一把自己的运气吧。”

“不不要。”孙马克忙不迭挣扎摆动。

刘博生上扬的嘴角,弧度越发越明显,接着慢慢扣动手里的扳机。

“不要!”孙马克声嘶力竭的低吼。

对面的刘博生将扳机扣到底,枪膛里发出“嘎巴”一声卡壳似的脆响,孙马克“噗通”一身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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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了哈,咱们还是石头剪刀布。”刘博生甩了甩手里的“五四式”大黑星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嘛?没有的话,咱们的游戏继续。”

“朗哥,我错了。”宛如一滩烂泥似的坐在地上的孙马克猛然爬起来,直愣愣的跪倒在地上,朝着我连磕几个响头哭嚎:“朗哥,给我个痛快吧,这么玩下去,我真承受不起,求求了。”

刘博生回头朝我贼兮兮的一笑,我深呼吸两口气,走到孙马克的面前出声:“成,我问一句答一句,只要说的不是瞎话,我保证给个痛快,第一个问题,究竟是谁让伤的元元?”

“是是”孙马克结结巴巴的望着我,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刘博生向前两步,再次抬起手里的家伙式狞笑:“看来克爷还是喜欢跟我玩游戏呐。”

“是常飞!”孙马克吓的打了个激灵,语速飞快的嚎叫:“是常飞让我干的,前几天常飞通过葛川的一个朋友找到我,让我帮着他做这件事情,并且还保证,只要我做完以后,保证会护我安,而且还会给我一大笔钱,这段时间我和杨晖总因为乱七八糟的矛盾闹别扭,加上葛川又比较喜欢杨晖多一点,我在葛川那边的地位越来越低,所以就生出来离开羊城的念头。”

我抽了口气,鼓着眼珠子又问:“常飞为什么让这么干?”

孙马克顿了顿,咬着嘴皮道:“他说葛川的一个长辈和邓国强关系莫逆,而那个长辈正好能在他们下届竞争的时候起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想要抓葛川一点把柄,用此要挟葛川那个长辈站在他这边。”

我满脸鄙夷的轻笑:“跟我闹呢吧克爷,这么机密的事情,常飞能告诉?”

孙马克摇摇脑袋辩解;“不是他告诉我的,是葛川前几天请我吃饭,喝醉酒以后无意间说起的,他说因为有他那个长辈的存在,不管羊城怎么变天,都绝对不会波及到我们。”

“所以,动手伤了我兄弟是事实对么?”我低头思索几秒钟后,冲着孙马克笑问:“跟我说句实话,我兄弟身上的伤有哪些地方是造成的,实话实说,我保证不会难为。”

孙马克抿嘴沉默良久后,干涩的吱声:“他腰上和大腿上的几刀是我扎的。”

“嗡嗡嗡”

我刚准备说话,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掏出来看了一眼居然是常飞的号码,我拧着眉头接了起来:“喂,常叔?”

“在哪呢?”常飞气息平稳的发问。

“在”我犹豫一下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在增城区的一个镇子上。”

常飞的语调仍旧没有太大的波动:“马上来增城区政府门口见我,一辆黑色的尼桑车,车牌号尾数789。”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刘博生和哥仨摆摆手道:“去整几挂十万响的鞭炮,给我绑在克爷的身上点燃,我啥时候不回来鞭炮啥时候不能断。”

“明白。”

“好嘞,朗哥。”

兄弟几个立即同时朝我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该跟我说的,别等着我问哈。”我指着满眼懵逼的孙马克轻笑:“待会咱们再聊。”

说完以后,我管刘博生要了车钥匙,驱车直接赶往增城区政府。

四十多分钟后,我在区政府门口的一辆尼桑车里见到了常飞。

常飞很平常的打扮一样,白色衬衫、黑西裤,鼻梁上挂着一副松脂的黑框眼镜,我上车的时候,他正捧着厚厚的一大摞文件在浏览,连我钻进车里,都没有往起抬头,一副很专心的样子。

“常叔。”我小心翼翼的坐到他旁边。

“小楼镇,友谊宾馆的事情是闹出来的吧?”常飞“哗啦”翻阅一下文件道:“我希望听到讲实话。”

“是。”我咬了咬牙豁子,直接承认:“我去抓孙马克了。”

“啪!”

我的话音刚落下,常飞猛然抓起手里的文件砸在我脸上,接着一把薅住我的衣领低吼:“王朗,是不是感觉自己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了,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跟谁商量,青天白日,带着一群亡命徒直接开枪,想没想过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这种影响谁来保!”

盯着常飞眯缝在一起的眼角,我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卑躬屈膝的道歉:“对不起常叔,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一听说孙马克在那里,就完控制不住了,以后我一定注意。”

“呼”常飞松开掐着我衣领的手掌,低声道:“孙马克现在在哪?”

“他他跑了。”我吸了吸鼻子编瞎话:“我押着他准备回酒店的时候,被一伙神秘人袭击了,那帮人枪火犀利,功夫也特别好,直接从我这儿把孙马克给劫走了。”

“被劫持了?”常飞的嗓门骤然提高。

我攒着拳头,声音沙哑的吼叫:“嗯,我已经安排兄弟们去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出结果,放心常叔,我一定会把他抓出来,然后让丫出面指证葛川行凶,这把不给葛川撵出羊城,我把王字倒过来写。”

常飞很神经质的又问一遍:“孙马克真的被劫持了?确定没有跟我撒谎?”

我表情诚恳的举手发誓:“常叔,这种小问题我有必要跟撒谎吗?我比谁都明白,我们头狼想在羊城立足,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您,就算谁借给我个胆子,我都不敢骗,况且这事儿我也没必要骗啊,孙马克跟您非亲非故的,您说对吧”

2259 难,只是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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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我满脸惶恐的表情,常飞押了口气再次直勾勾盯向我。

我咳嗽两声,弯腰捡起来散落满地的文件,弄整齐以后,硬挤出一抹笑容抻到常飞面前。

“呼”常飞深呼吸一口,语调缓和几分道:“小朗啊,我不是要跟你发火,实在是你办的事情太过离谱,这是哪?这是国内,不管你有何等仰仗,都不应该在大街上开枪,你这样,我很难的,知道吗?”

“是,我记住了。”我态度谦卑的点点脑袋。

“葛川的事情,你办的相当不错,原本小胖就在死咬着他,现在又闹出这么大的舆论,四季酒店肯定会被查封。”常飞接过文件,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他的问题暂时到此为止,剩下的就是抓孙马克,只有抓到孙马克,才能一招置邓国强于死地。”

我咬着牙豁子,使劲点点脑袋:“嗯,为了我躺在医院的兄弟,我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抓到他的。”

“你负责打听出来他的动向就可以,抓人的事情我找官口的人来办。”常飞眨动两下眼眸道:“孙马克现在就是一头困兽,你冒冒失失抓他,容易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而且让他如何指证邓国强,这中间也需要一点小技巧,总之一句话,只要有孙马克的消息,你马上联系我。”

我挪揄的开口:“常叔,我想”

“不是你想,是必须这么做。”常飞皱了皱眉头,直接打断我。

盯着他严肃的脸颊,我深呼吸两口,郁郁不快的缩了缩脖颈。

沉默片刻后,常飞突兀态度和蔼的握住我的手掌道:“小朗啊,我之所以让你听我的,其实是为了你好,孙马克被通缉,已经臭了,这个时候如果你还想着折磨他,保不齐他临阵倒戈,突然再泼你一身脏水,对么?”

“是。”我机械的点点脑袋。

“你放心,你兄弟被袭击的事情我记着呢,等孙马克把该说的都说完,我会给你机会好好报仇。”常飞再次拍打我后背两下,微笑着说:“你我现在的首要目的是扳倒邓国强,只有他趴下,我才能越来越好,你也会水涨船高。”

我满脸受教表情的连点脑袋:“常叔说得对,现在确实不适合计较我个人得失。”

“先这样,你肚子是收拾了吗?”常飞满意的咧嘴一笑,指了指我小腹道:“有伤就先处理伤口,不要仗着自己年轻不把身体当回事,我还盼着你将来替我建功立业,撑起一片天呢。”

我立即感激涕零的应声:“谢常叔惦记。”

“去吧,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不要总是闹出来动静,让旁人转告我。”常飞摆摆手,示意我可以滚蛋了。

从他的车里下来,我直接钻进我开来的车里,随即一脚油门踩到底绝尘而去。

一边开车,我一边透过反光镜不停的观察车后周围,脑子里迅速思索着何去何从,良久之后,我掏出手机拨通王莽的号码:“叔,帮我找个黑市医生去我们一号店,我让仿六四干了一枪。”

听到我的话,王莽立即恼火的埋怨:“你这孩子咋回事啊,多大的人了,还总跟人舞刀弄枪的,不要紧吧?”

“没啥大事儿,仿制枪的威力本来就没多大,加上嘣中我的那把枪仿的更是作坊水平。”我大大咧咧的应声:“麻烦你了哈叔。”

“赶紧回去吧,我现在就找医生过去。”王莽没好气的念叨。

挂断电话后,我低头看了眼还在不停往外渗血的伤口,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咬着牙自言自语:“草泥马的,你拿我当傻逼,那我就配合着你继续演戏。”

王莽的真关心和常飞假在意,我就算再缺心眼都能感觉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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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飞刚刚喊我来的目的,我猜有两个,第一他是想跟我装波篮子,确定自己才是最有话语权的大拿,暗示我以后说话办事最好先经过他同意,第二是想弄清楚孙马克究竟在没在我手里。

整场他都在跟我讲述孙马克的重要性,说白了,是因为他心底发虚,他害怕我通过孙马克的嘴巴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什么是我不该知道的东西?唯有孙马克真正的动机。

一个多小时后,回到一号店,因为怕被太多人看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特意从后门回的办公室。

刚一推开我办公室的房门,我就看到王莽和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沙发上聊天。

见我进来后,王莽马上一把抓住我胳膊来回打量,眼中的担忧不带一丝虚伪。

“不碍事的叔。”我强挤出个轻松的表情,朝着屋内另外一个中年男人道:“您是医生吧,麻烦稍微快点,我待会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赶着投胎啊。”王莽瞪了我一眼,扭头冲中年摆摆手:“给他做全身麻醉,让他好好的睡一觉。”

我搓动双手恳求:“叔,我真有重要的事儿。”

“什么事情也没有自己身体来的重要,去,老老实实滚床上躺着,自己没事多照照镜子,看看你的黑眼窝有多深。”王莽骂骂咧咧的扶着我手臂走到床边,不放心的又回头朝着中年道:“老周,想办法再给他注射一支安眠药之类的东西。”

就这样,我被王莽连训斥带喝骂的按倒在床上,连怼两针后,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

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望着王莽的眼眸轻问:“叔,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爱你呗,深入骨髓的爱。”王莽白楞我一眼,抽了口气道:“傻小子,现在的你就是当初的我,表面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只有自个儿心里明白,混的还不如个篮子,好好的吧,难只是一阵子,绝对不会是一辈子。”

“叔,谢谢”我微闭眼睛,两滴晶莹的泪水顺着侧脸缓缓滑落。

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且还是个脑子反应不算慢的人,明知道李新元究竟是被伤的,我却还要佯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继续陪在一个恶心至极的王八蛋身边摇尾乞怜,这种滋味很难受,但我却没办法告诉任何人。

不知道究竟沉睡了多久,反正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还是明晃晃的,就跟我被注射麻醉的时间差不多,我吹了口气,慢慢爬坐起来,发现自己是**裸的躺在床上,小腹的地方缠了几圈纱布,稍微一动弹,会扯着伤口生疼,但感觉状态恢复的还不错。

“吱”

就在我左顾右盼的时候,房间门被人从外面突然推开,康乃馨捧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见到我直愣愣的坐着,她马上一脸欣喜的快步挪到我跟前:“你醒了?”

“还不够明显吗。”我顺手将毛巾被盖到身下,干咳两声道:“你能不能受累帮我找一身衣裳。”

“好的。”康乃馨将热粥放到床头柜上,扭头朝衣柜走去,边走边轻声道:“你睡了一天一夜,要不是王莽叔叔说是药物原因,我都差点准备报警呢。”

“一天一夜?卧槽,快把手机给我。”我一激灵爬起来,冲着她喊叫:“我手机呢?”

“我帮你充电了,你别急哈”康乃馨下意识的回过脑袋,当看到我一丝不挂的蹲在床上,她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瞬间瞪圆,接着俏脸微微一红。

我尴尬的连忙又抓起毛巾被盖在身上,朝着她催促:“快把手机给我,我有急事。”

她微微颔首,几步迈到茶几旁抓起我的手机递过来,整个过程没有太过扭捏,反倒给我整的怪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最近通话,我皱着眉头冲她发问:“你替我接过电话?”

她像是做错事情一般,小心翼翼的咬着嘴皮回应:“嗯,昨天和今天都有人给你打过电话,我怕会吵到你,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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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0 有个饭局,请你作陪。

见她声音越来越小,一脸的内疚,我烦躁的吹了口气摆摆手道:“算了,没啥事,你该忙啥忙啥,你手续差不多要下来了吧,回国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我送你哈。”

“我”康乃馨蠕动两下红唇,轻轻点头:“好。”

我没想太多,冲她努努嘴:“那你先回避一下呗,我穿衣裳。”

康乃馨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热粥,轻声道:“那你记得待会要吃东西,将近两天没有进食,你身体已经在亏空。”

“好嘞,谢谢。”我忙不迭点点脑袋,目送她走出房间以后,我才不太利索的套好衣裳,然后径直拨通刘博生的号码:“你搁哪呢,人还在吧?”

“原地。”刘博生简洁的应声。

听到他的回答,我顿时舒了口气:“等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又马上拨通郑清树的号码,通话记录里显示一天前他给我打过电话。

“朗哥,你没事吧,之前打你电话是个女的接的”郑清树很是挂念的问。

“没事。”我岔开话题问:“你们回来没?目前在哪?”

郑清树回答道:“我和周德在四季酒店附近,咚咚、大壮和小铭分别在葛川的两处房产蹲点,葛川这几天好像挺麻烦的,每天都有警察来找他问事儿,想动手的话,难度稍微有点大。”

我想了想后说:“不动手,盯紧就可以,弄清楚他的活动规律,晚点我联系你们。”

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郑清树叹口气道:“对了朗哥,元元醒了,回来以后,我到医院去看过他,医生说他有个肾出了问题,可能会影响将来的生活。”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底微微一颤,抿嘴轻喃:“嗯,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以后,我搓了搓脸颊,扶着墙朝屋外走去,路过墙角的保险柜似的,我犹豫几秒钟,暗自做好了决定,从里面取出两张银行卡揣进了口袋。

一个多小时后,我来到之前扣押孙马克的那个废弃车间里。

车间门口,刘博生蹲在树荫底下抽烟,旁边扔着两个吃过的一次性盒饭。

“没大碍吧?”他上下打量我几眼后发问。

我没正经的拍了拍胸脯打趣:“要不待会你请我骑大洋马,我给你展现一把战斗力。”

刘博生将烟盒抛给我轻笑:“快拉倒吧,这两天你丫应该没少开洋荤,给你打两次电话,都是那个小洋妞接的,吓得老子以为你出啥事了,还特意跑回酒店看了一眼。”

“跟你这种思想龌龊的人属实聊不到一块。”我叼起一支烟,瞄了眼车间内部,压低声音道:“他们仨还在不?”

刘博生若有所指的吧唧两下嘴巴道:“肯定在呗,待会你们开诚布公的聊聊,都是一路走过来的兄弟,没什么事情谈不开的。”

“嗯。”我闷声闷气的点点脑袋,迈步走了进去。

车间里,孙马克被绑着双手,吊在房梁上,脑袋让打的跟猪头似的,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的一缕一缕的,瞅着非常狼狈,可想而知,他这两天的待遇。

大鹏、冯杰和袁彬仨人席地而坐,边上扔着一堆盒饭和几个空酒瓶,见到我进来后,哥仨马上触电似的站了起来,很是不自然的冲我打招呼。

“辛苦了。”我咧嘴笑了笑,全然一副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的模样,掏出刘博生刚刚给我烟盒,一人给他们发了一支烟。

不多会儿,我叼着烟卷走到孙马克面前微笑道:“别睡了克爷,咱俩唠唠呗。”

“王朗,你弄死我吧。”孙马克臊眉耷眼的抬起脑袋,声若蚊鸣一般的惨笑:“刀枪论英雄,我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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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大鹏一脚踹在孙马克肚子上,皱着眉头厉喝:“都特么混成啥样了,你咋还有心思搁这儿文绉绉的装逼呢,你是英雄吗?连**狗熊都算不上。”

因为双手被绑着吊在房梁上,所以大鹏这一脚蹬出去,他马上如同坐秋千似的来回晃荡。

“两个问题,第一,谁让你动的手。”我伸出食指和中指道:“第二,葛川究竟知不知道这事儿,老老实实的回答完我,我能考虑给你个痛快。”

孙马克目光阴鹫的轻笑:“反正横竖都是死,我为什么要说?”

“前阵子我在网上看到一种很有意思的挑战方式,挑战一个人究竟可以多久不合眼睡觉。”刘博生双手插兜从外面走进来,笑盈盈的看向孙马克道:“最后的测试结果也很有趣,正常人大概可以挺四十个小时,受过训练顶多也就三天,你自己品一品,感觉能捱多久呢?”

对面的孙马克微微抬了抬脑袋,一副誓要顽抗到底的模样。

“呵呵,彬彬去准备点高档咖啡和巴豆,从这顿开始就喂咱们克爷咖啡拌泻药。”刘博生扭头朝着袁彬示意。

孙马克的眸子陡然瞪圆,喘着粗气低吼:“犯得上这么整我不?”

“克爷,你死是肯定的事儿,但你可以选择舒舒服服的走,还是受尽折磨的没。”我对着孙马克的脸颊吹了口烟雾,笑盈盈的拍了拍他的脸颊道:“你自己考虑,两天以后我再来找你。”

“王朗,你别走!”孙马克马上情绪激动的咆哮:“你问什么我说什么,别特么折磨我了。”

“我现在突然又不想听了,两天以后我来找你。”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径直朝车间门口走去,随即坐到刘博生刚刚乘凉的树荫底下,盯盯的看着地面上的几只小蚂蚁发呆。

一根烟的功夫,袁彬、大鹏和冯杰挪揄的走到我面前。

我慢慢抬起脑袋,挨个在仨人的脸上打量几遍,笑着摆摆手道:“站那么高干啥,我仰脖子怪累挺的,都坐呗,最近还好吗?”

哥仨马上盘腿坐到我跟前,冯杰舔舐两下嘴角,犹豫几秒钟后率先开口:“朗弟,瑞丽的事情”

“过去的不谈了。”我叹口气打断:“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们我们在外面飘的太累,想回家。”冯杰磕巴两下道:“哪怕你让我们从最底层的马仔开始干起都可以,只希望求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

“如果是两个月前,你们提这要求,我肯定会考虑。”我把玩着打火机,低声道:“可现在这种情况,我自己都有点没法左右。”

袁彬红着眼眶,声音颤抖的低喃:“哥,我们真知道错了,跳出去疯跑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这碗饭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简单,求求你再给一次机会吧”

“兄弟啊,我走的路已经跑偏了,至于会偏到什么程度,我真没办法决定。”我表情诚恳的望向哥仨,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冯杰的手里:“杰哥,你岁数最大,往后多管着点他俩,尝试干干正经买卖,甭管啥时候,咱几个都是兄弟。”

“大哥”

“朗弟。”三人马上焦躁的站起身子。

“就这么定了。”我吐了口浊气道:“这把事儿干完以后,你们乐意去别的地方发展,记得给我报个坐标,能帮不能帮的,我都肯定全力以赴,如果想留在羊城过活,面上得跟我保持距离,还是那句话,想我了,随时打电话,只要我还健在,你们来我接,你们走我送,ok不?”

哥仨互相对视几眼,最终齐齐低下脑袋。

“别一个个霜打的茄子似的,不让你们回来,是为你们好,最起码咱几个冰释前嫌,这就叫收获不是吗?”我咳嗽两声道:“我现在踩上了一条不知道航向的破船,如果我能想办法给船凿沉,并且保证自己毫发无损,到时候会召唤你们归来。”

“嗡嗡嗡”

话音未落地,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居然是高利松的号码,我迟疑几秒钟后,迷惑的接起:“哈喽啊老高。”

“听说最近你的生活很是丰富多彩昂,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让本就灿烂的生活再添加上浓郁的一笔。”高利松神神叨叨的笑道:“待会我有个饭局,想请你作陪,不知道哥们有没有时间呐”

2261 权利的交锋

四十多分钟后,荔湾区一家火锅店的包房内,我见到了西装革履的高利松和一身运动服打底的谢鸿勇,比起来崇市的那次碰面,今天的他显得精神干练许多。

简单客套两句后,我笑盈盈的坐下:“大热的天吃火锅,你是真不嫌出汗。”

“身上热好过心里热呐,我掐指一算,你最近肯定内外都热的不要不要得。”高利松话里带话的递给我一支烟,回头朝着身后标枪一般傲然而立的谢鸿勇摆摆手轻声道:“阿勇去门口替我迎接一下贵宾。”

很快包房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人,我边抽烟边笑问:“什么样的贵宾啊,还整得这么大张旗鼓。”

“稍安勿躁,待会你就知道了。”高利松神秘兮兮的从裤兜里掏出两个文玩核桃攥在掌心里把玩,同时冲我轻问:“听说你家这两天跟人开战了?”

“明知故问的话题咱能不能少聊。”我撇撇嘴嘟囔:“比起来调侃,我更希望你真金白银的送我点实惠,比方说把阿勇借给我用几天或者支援我点军费物资什么的。”

“哈哈哈,都是小问题,就凭咱两家的关系,你随时张嘴,我随时予以援助。”高利松敷衍的笑了笑,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水道:“他朗哥,我一直有个疑问,希望你能开诚布公的解答一下。”

“你说。”我裹了口烟点头。

他“嘎巴嘎巴”搓着手里的核桃浅笑:“你为谁而战?头狼上面的老板又姓什么?”

“嗯?”我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伸了个懒腰道:“我感觉你的问题挺唐突的,就像我要是问你银行卡密码是多少一样唐突。”

“哈哈哈”高利松不尴不尬的再次咧嘴一笑,点点脑袋道:“那我换个问题,你感觉下届谁能脱颖而出,姓常还是姓邓?”

我手指头轻轻叩击桌面,继续打太极:“老高啊,这问题你还真问错人了,我连这一届市里面究竟有几尊大神都不知道,上哪了解下届呢。”

“他朗哥的小嘴是真严。”高利松鼓着腮帮子吹口气,分别从桌上拿起几个杯子道:“羊城现在能叫的上号的势力其实就那么几个,头狼家独领风骚,几场硬仗干下来,基本上奠定了无冕之王的地位”

“别捧,不然我容易飘。”我摆摆手打断,抓起一只茶杯放到桌角道:“这是我们头狼,表面瞅着有名有姓,实际上就是个弟弟。”

说着话,我又分别拿起一只酒杯和茶壶道:“酒杯是辉煌公司,虽说进驻羊城的时间比我们还晚,但人家的家底厚实,后来居上,比我们更有深度,这个茶壶是高氏集团,看外表好像很笨拙,但却不显山不漏水,谁都不知道你们肚里究竟有多少藏货。”

然后我又拿起几个茶杯盖分别平铺摆开:“剩下的这些就是羊城其他大小势力,比如说葛川,还有什么李洁明这些。”

“没想到我们高氏在兄弟心目中地位如此之高,真是不胜荣幸呐。”高利松眨巴两下眼睛,拍了拍茶壶道:“不过我觉得辉煌公司才是真正茶壶,咱们能吃多少取决于他们肚子里有多少。”

“所以呢,你有什么高见?”我吹了口气问。

高利松眯缝起眼睛轻笑:“如果把这张火锅桌比作羊城的话,其实能摆的地方有这么大,一个茶壶占了不下两三个杯子的位置,我觉得不公平。”

“不公平的事儿多了去,没有掀翻桌子的能力,只能偏安一隅。”我打了个哈哈摇摇头道:“这事儿咱们靠嘴巴理论不明白。”

auzw.com“嘴巴说不明白,那就用手呗。”高利松猛的握住桌腿往起一提,桌面瞬间倾斜,茶壶和几个杯子顷刻间滑落在地,噼里啪啦摔成一片粉碎。

见我不言不语,高利松继续道:“我们只需要负责把平衡打破,自然会有人出来清理桌面,该破的破,该碎的碎,而咱们也可以趁机重新在桌面上占据最佳位置。”

“关键是这个平衡很难打破。”我捡起来半拉茶杯碎片道:“而且谁又敢保证在这种震荡中全身而退,自己不是碎的那一个。”

“他朗哥,咱们赌的就是一个乾坤未定,倘若局势完全明朗,你感觉还会轮的上你我吗?”高利松压低声音道:“况且咱们不是盲目的瞎赌,我今天喊来的这位贵宾也属于体制内的朋友。”

“哦?”我揉搓两下鼻梁骨微笑:“姓邓还是姓常?”

高利松神秘兮兮的露出一抹坏笑:“都不是,他老板是省里的,下一届很有可能明降暗升,至于能不能彻底坐稳,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省里的大咖?”我倒抽一口冷气道:“没想到羊城的竞争这么白热化?”

“何止羊城,全国各地的其他地方其实都一个样子,只不过有的人身处漩涡能够清晰感受到,有的人则距离风暴之眼比较远,总而言之一句话,这种换届可以让一部分人鱼跃龙门,也可以让一大波人跌入深渊。”高利松摸了摸额头道:“赌对了就是百尺竿头,赌错了,呵呵呵”

他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我已经听明白其中的意思,沉思片刻后轻问:“老高啊,我有点没弄懂,按理说这么好的机遇,你不是应该藏着捂着嘛,为什么还会跳出来找我分享?”

“说老实话,我真心不乐意带着你,可这位大能耐指名道姓的要见你,我没辙啊。”高利松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头道:“这就是你的优势,头狼二字在羊城的金字招牌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不管何方势力对你们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伙能征善战的亡命徒集团,拉拢与否先放一边,至少没啥人乐意真跟你们对上。”

“刑哥,里面请”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包房门被推开,谢鸿勇满脸堆笑的迎着一个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大墨镜和口罩中年走了进来。

那中年给自己武装的好像一个港台小明星似得密不透风,进来以后,他只是把脑袋上的鸭舌帽摘下来,脸上的墨镜和口罩都没有取下来,所以我根本看不出来他的长相。

“刑哥好。”高利松马上站起来,冲着来人打招呼,随即扭头看向我介绍:“王总,这位就是我刚刚跟你提起过得刑哥,刑哥可是来自省里的重量级嘉宾。”

我微笑着朝他伸出手掌:“刑哥您好。”

“关于见面的缘由,小高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我这个人比较直接,喜欢什么话全部摊到桌面上讲。”男人跟我轻握一下手后,示意我们都坐下,然后看向我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会有疑惑,认为大家非亲非故,凭什么我一句话,你就得替我卖命,对么?”

“是,还望原谅我的直白。”我实话实说的承认。

“我和我老板都喜欢让别人欠我们的,用事实证明我们的诚意。”那男人点点脑袋道:“张星宇的案子,我们可以帮忙处理,最晚十天之内,他会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你面前,这期间不需要头狼公司做任何事情。”

我愣了几秒钟后,咳嗽的问:“敢问刑哥的老板尊姓大名,又具体是个什么位置”

“你暂时不需要了解,只要知道有我们这样一群人存在就可以。”被称作刑哥的男人隔着口罩笑了笑道:“再有就是,对我老板而言,他并不关心你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他希望的是大家都可以当成朋友交往,比如你和小高,又比如头狼和葛川,其实蛋糕大的狠,只要减少上桌的人就可以,这场权力的交锋,我希望你可以站在我们这边,同样我老板也一定会以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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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2 炮灰

一秒记住【】,!

听着那人慷慨激昂的演讲,我的内心却毫无波澜。

也许是最近听到类似大包大揽的口号实在太多了,又或者是这人藏头露尾的模样跟他嘴里喷出来的话语丝毫不匹配,总之我对他说的这些玩意儿,完全没有兴趣。

见我表情木讷的坐在原位上,高利松笑盈盈的开腔:“他朗哥,你心里是咋想的,痛快表个态呗。”

我双手抱拳,笑容真诚的回应:“没啥想法,我这人脑容量比较小,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刑哥你千万别介意哈。”

叫刑哥的男子也侧脖望向我道:“王朗兄弟,你如果有什么条件大可以开出来,今天既然让小高把你喊过来,我就是打算诚心实意的跟你交往。”

我双手合十的作揖:“刑哥,我信您的诚意,但这事儿太过重大,您得容我好好琢磨琢磨,我现在就算马上给您拍板,您肯定也不会相信,所以咱互相给对方一点时间,可以吗?”

他昂着脑袋怔怔面对我七八秒钟后,摆摆手道:“当然没问题,事情重大,你想考虑无非厚非,那咱们开席吧。”

说着话,他将脸上的口罩摘下来,露出鼻子和嘴巴,用以掩饰自己模样的道具,只剩下他鼻梁上挂着的大黑框墨镜。

我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人的模样,感觉他年龄应该没多大,顶塌天也就是三十四五岁,兴许比我猜测的还要年轻不少,但给人的感觉却又无比的老练和成熟。

我想没什么意外的话,他应该是那位准备从省里“明降暗升”大老板的贴身秘书或者是嫡系司机之类的角色。

可他为什么要刻意隐藏自己呢,难不成他在羊城很出名,又或者是他信不过我和高利松,不愿意让我们知道他的具体长相?

信不过我的话,还比较好理解,毕竟大家这是第一次碰面,可如果他连高利松都信不过,那这里头的水可就太深了。

谢鸿勇很有眼力劲的起身,将包房门打开一条小缝隙吆喝:“服务员上菜。”

不多会儿,一碟碟精致无比的菜肴被端上桌,刑哥倒了一杯酒招呼我们共同举杯:“咱们今天算是正式见面了,我希望这只是个开始,以后大家可以时常把酒言欢。”

高利松乐呵呵的拍马屁:“主要还得靠刑哥您多照拂。”

“刑哥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大家风范,别的不说,单是您两指握杯这一招,我都不知道练习过多久,就这也不太熟练。”我有样学样的跟着捧臭脚。

在不要脸这个领域里,我还真没遇上过什么像样的对手,只要对方好意思竖着耳朵听,我就好意思啥样的词儿都往出卖。

“大家相辅相成。”刑哥矜持的笑了笑。

三只酒杯摇曳的酒杯“叮”的轻碰在一起,荡起几滴晶莹的酒液,亦如此刻我们仨人各自的心怀鬼胎。

有时候真的得佩服那些场面上人的交际能力和自控水平,自从说完“开席”以后,不论是刑哥还是高利松都没再往正经事上唠,双方都极有默契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鸡毛蒜皮的杂事。

一顿饭吃了大概能有两个来钟头,但酒却连半瓶都喝完,整场都是高利松和刑哥在胡吹海侃,我像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子似的,只顾着闷头往嘴里狂塞,装的比谢鸿勇更像一个陪客。

临近下午三点多钟时候,刑哥出门接了个电话,回来以后就又将帽子、口罩给戴好,看架势是准备打道回府,高利松和谢鸿勇对视一眼,齐齐站起身子也念念有词的说待会要去办事。

等仨人都走出包厢以后,我才抓起一沓餐巾纸抹擦几下嘴角,邋里邋遢的傻笑两声,之后没事人似的晃晃悠悠往出走。

火锅店门口,高利松和谢鸿勇礼貌有加的冲着一台挂着外地车牌的“帕萨特”轿车挥手道别,我像是反应慢半拍一般,也忙不迭的跑过去挥舞胳膊:“慢走哈刑哥。”

直至汽车走远,高利松才舒了口大气,看向我笑道:“朗哥貌似对他提到的合作不感兴趣呐,看你今天兴致不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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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脑袋端多大的碗,我知道自己那两下子,甭管是跟谁合作,说白了我都只是在扮演个手纸的角色,用的时候求爷爷告奶奶,用完以后恨不得马上甩开。”我咧嘴笑道:“况且我不是对他不感兴趣,是害怕你跟我使绊子,如果我刚刚胡乱表态,保不齐你偷摸录下来音,转头甩给我某些好朋友,到时候我就算跳进珠江都洗不干净。”

“呃”高利松顿了顿,随即笑盈盈的拍了拍我肩头道:“你可真奸呐。”

我同样满嘴挂笑:“彼此彼此。”

说罢话,我俩同时哈哈大笑,对于高利松这个人,我虽谈不上有多了解,但却有种深信不疑的直觉,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整倒我的机会,就像我始终都在思索应该如何彻底将他拿下一样。

类似刑哥说的这种合作,说白了,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可为啥他们两家非要拉上我,我估摸着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整件事情本身就是莫须有,刑哥不存在,那个所谓省里面的大拿也不存在,全都是高利松编排出来的,他想录音或者录像,甩给我身后的常飞看。

第二,刑哥背后的大老板真实存在,可他们缺点干脏事的炮灰,所以我和头狼,自然而然被列入了那位大佬的眼底。

不论哪种可能,我只要跟他们掺和到一起,那么等待我的结果只能是自掘坟墓。

高利松双手插兜看向我道:“去哪?我送你,路上咱俩可以再深入了解一下。”

“别介了,我不想跟你太熟悉,用胖子的话说,混太熟悉,下回揍你时候,不好意思伸手。”我拍拍手,指向路口的出租车道:“我还是更喜欢坐那玩意儿,有时间我回请你哈,咱们就此别过吧。”

见我转身要走,高利松清了清嗓子道:“他朗哥,你真应该考虑考虑刑哥的招募,你在羊城其实跟我差不多,都属于无根无蒂的水生植物,谁都不知道飘到哪儿才算是终点站,如果加入刑哥,至少未来几年里”

我答非所问:“你知道自己明天会不会感冒,或者说你清楚下一餐要吃啥吗?”

“嗯?”高利松微皱两下眉头。

“咱们连下顿饭在哪吃,要和什么人一起吃,都特么说不准,你跟我扯未来几年。”我笑着摇摇脑袋道:“画饼充饥不太适合现在的我和那群兄弟,下次见吧老高。”

钻进出租车里,我示意司机去李新元所在的医院,犹豫几秒钟后,拨通常飞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常飞很快接起:“喂?”

我整理一下语言后,将整个饭局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常飞:“有个姓刑的人刚刚找到我,说他背后的老板是省里面的,下一届很可能明降暗升”

听完我的话后,常飞沉默良久后,清了清嗓子问:“这事儿你不告诉我,我可能一直不会知道。”

“纸包不住火,你今天不知道,明天不知道,但早晚有一天会知道,与其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我做这做那,还不如我痛痛快快直接告诉你。”我揪了揪鼻头道:“况且,我既然已经上了你这艘大船,那就得为咱们的船保驾护航。”

常飞吁了口气,满意的出声:“小朗,你越来越不错了,真的。”

我捏着自己的衣角,用商量式的口吻道:“常叔,我想见见小胖,您能帮忙运作一下吗?他从来没真正意义上蹲过鸡棚子,我真担心他在里面吃不消。”

常飞不咸不淡的跟我打着官腔:“小胖的事情我在努力,你也不要着急,眼下的首要任务是抓紧时间找到孙马克,孙马克只要开咬邓国强,我收集的那些证据再及时甩出去,不用等到明年,老邓已经出局,剩下的就是别的竞争对手。”

我拖着手机,迟疑了最少能有十几秒钟的时间,才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可能是觉察出来我语调里的失落,常飞沉声道:“先这样吧,我有电话打进来,你抓紧安排你手底下的钱龙和那个叫张迪的小朋友自首,想要踩老邓的七寸,咱们就得快人一步,让丫不从下口。”

挂断电话后,我眯缝眼睛注视手机屏幕,自言自语:“让我给你当刀还不够,你还准备用我两个兄弟当你爬稳的筹码,老常啊老常,我表现已经足够弱势和诚意了,但你似乎真一点余地没准备给我留,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只能换一种方式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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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3 香饽饽孙马克

来到李新元所在的医院,我先从门口买了点水果和一些营养品,简单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后,露出一抹笑容推开了他病房的木门。

房间里,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非常的刺鼻。

我进屋的时候,李新元光着膀子,正平趴在病床上,翻阅一本《酒店管理》的大厚书,嘴里还咬着一根圆珠笔,时不时在树上勾勾画画的描两下,见到我后,他马上露出笑容,挣扎着想要往起爬。

“别特么瞎动弹,好好趴着吧。”我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朝着他摆摆手道:“感觉怎么样?”

他声音又干又哑的回应:“鬼门关门口晃悠了一圈,贼刺激。”

盯着他后腰打补丁似的伤口,以及脊背上、肩膀头好几条深深浅浅的伤口,我心疼的抽吸两口冷气。

李新元昂起脑袋问我:“哥,是有啥事跟我说么?”

我笑了笑摆手:“本来是有的,现在又没了,好好养伤吧,等好了以后抓紧时间回酒店替我分担忧愁,磊哥快回来了,要是知道这个得意门生被人袭击,绝逼得跟我撕巴起来。”

来医院之前,我其实已经想好了,给他拿笔钱,然后劝说他走出这个圈子,最好能离开羊城,可当我进门的时候,看到他捧着那么厚一本书的时候,这个念头瞬间变了,我知道他一定很想留在公司,想和我们生死与共。

李新元将圆珠笔夹在书里面,带点小炫耀的回应:“放心吧哥,我现在虽然不能大蹦大跳,但可以打电话,酒店的事情都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

“嗯,的伤”我再次瞟了眼他背后贴着纱布的地方,抿嘴道:“我会想办法的。”

“不用哥,我觉得这就是报应。”李新元摇摇脑袋道:“我当初就是靠着腰子起家讨生活的,那几年属实没少祸害好姑娘,现在正好又把一个腰子给玩坏,冥冥之中肯定是老天爷的安排,况且少个腰子又不影响我啥,别去费那个劲了。”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情瞬间变得无比复杂。

“哥呀,以前我也不信命,可随着年龄增长,我豁然间发现,很多东西就是注定好的,即便当时能逃的过,往后还得再别的地方再补上,就好比我年轻那会儿不懂事,总觉得忽悠小姑娘上床是本事,可现在却连个正经对象都找不上。”李新元抽了口气道:“我现在唯一的念想给儿子拉扯大,替公司多赚点,将来机会成熟了,找个踏实过日子的女人结婚。”

“会有的。”我轻抚他的后脑勺,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他枕头边,低声道:“替公司受的伤,公司应该给拿赔偿,不许跟我瞎客套。”

李新元看了眼枕头边的银行卡,低声道:“哥,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钱本来是打算给我的散货费吧?既然我现在没走,那钱是不是也暂时还放那儿保存着。”

“别整天装的跟个明白人似的。”我没好气的白了眼他,站起身子道:“回头自己再去外面支个别的小买卖,万一哪天酒店黄了,可就失业了,儿子不能陪着喝西北风。”

李新元声音洪亮的低喝:“酒店绝对黄不了,反正在我闭眼前,肯定不会看到酒店黄的,那特么是我家,谁要敢扒拉我家,我就敢炸烂他的祖坟。”

“一天天尽特么说傻话。”我吞了口唾沫,揉搓他乱糟糟的头发两下道:“慢慢养着吧,明儿我再来看,这边要是需要人的话,就雇两个护工,听没听见?”

李新元臭屁似的嘟囔:“不用护工,酒店那帮经理、领班每天轮流来伺候我,咱现在正儿八经的也是个领导。”

不多会儿,我从病房里离开,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好了很多。

社会教给我们的,一定是我们最讨厌的,可在讨厌的同时,我们又不得不被动接受。

就好比,此时的我对“常飞”这俩字完全处于深恶痛绝的状态,可又不得不点头哈腰的冲他“叔长叔短”的问候。

“嗡嗡嗡”

走出医院,我正寻思着去找郑清树他们碰个面,兜里的手机猛然响起。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羊城号码,我按下接听键,贴到耳边,没有先吭声。

“我是葛川,约个地方聊聊吧,别总让底下那群小兄弟盯梢我,他们累、我也累。”电话那头传来葛川的声音:“我知道并不想跟我开战,这两天那帮手下有很多次机会得手,但都没有动弹。”

我歪嘴轻问:“我说地方,敢来不?”

“说吧,我肯定到位。”葛川毫不犹豫的接茬。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医院道:“那就定在天河区的惠民医院门口吧,万一我不小心给扎伤了,还能就近入院。”

“呵呵,一个小时后见面”

结束通话以后,我蹲在马路牙子上点燃一支烟,自言自语的呢喃:“看来他也坐不住了,只是不知道找我见面,究竟是他的意思还是老邓的想法,先探探口风再说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边低头抽烟边捧着手机无聊的刷新闻。

冷不丁一道女声从我侧边响起:“咦?王朗。”

我顺势昂起脑袋,结果却看到王影和一个姑娘直不楞登的站在我旁边,两人打扮的都挺时髦,尤其是王影,穿一身半休闲半运动的粉色小套衫,加上半长不长的“沙宣头”别有一番味道。

auzw.com我尬笑着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道:“干啥去呀小影。”

“陪我店里的一个小姐妹来做检查。”王影指了指旁边那个姑娘道:“对了,我前段时间开了一家乐器行,什么样的乐器都有,有时间可以过去参观参观。”

我连连点头道:“那敢情好啊,不是最喜欢唱歌的嘛,也算是专业对口。”

“嗯。”王影颔首应声。

我抓了抓后脑勺,同样有些语塞的东张西望。

可能她也感觉到了尴尬,挎着旁边女孩的胳膊道:“那那咱们先这样,有时间一块喝东西叙旧。”

“好。”我如释重负一般点点脑袋。

目送两人走出去几米远后,王影又突然回过来脑袋看向我问:“小雅最近怎么样,她应该生了吧。”

“男孩,母子平安。”我吸了吸鼻子道:“等过阵子她们回来,我带他俩一块找玩。”

“好,那再见了。”王影轻嘬两下粉嫩的小嘴唇,朝我摆摆手。

直至她俩的身影完全消失,我仍旧没有缓过来神儿。

“哔哔哔”

这时候一台棕色的奔驰轿车打着双闪停到路边,很快从车里跳下来两个青年,正是葛川和杨晖。

看得出来两人这段时间肯定没休息好,一个赛一个粗重的黑眼圈瞅着让人忍俊不禁。

“来了啊。”我眨巴两下眼睛朝着葛川挥了挥胳膊打招呼。

葛川没什么表情的指了指的车子道:“车上聊吧,这块人多眼杂。”

“反正也不谈什么机密,哪说不一样呐。”我大大咧咧的摆摆手,一屁股又坐在马路牙子上吧唧嘴:“葛少要是觉得跌份儿,可以回车里跟我开视频。”

杨晖拧着眉头,一胳膊搂在我肩膀头上,语气冰冷的威胁:“王朗,别给脸不要脸,我们跟好好谈,不代表害怕,希望最好也能端正自己的态度。”

“今儿是九号吧,属于法定不要脸日,要那玩意儿干啥。”我拨拉开他搭在我身上的手臂,似笑非笑的出声:“另外葛少啊,我建议下次跟人谈事,要么一个人到场,要么就干脆带个哑巴。”

“说什么!”杨晖瞪圆厉喝,同时抬起胳膊,一副要薅我脖领子的架势。

“吱”

一声轮胎摩擦着泊油路面的胎噪声突兀泛起,一辆老款的捷达车,直愣愣停到葛川那台车的旁边,车门“嘭、嘭”两声打开,郑清树和周德一左一右奔了过来。

周德挽起袖管,一肘子“咣”的撞在杨晖的胸脯上,粗鄙的臭骂:“草泥马得小崽子,是不是村里大队刚给办了新农合,感觉自己住院有地方给报销啦!”

郑清树更为直接,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腰后。

“葛少,谈事咱就有个谈事的样子,我现在过得确实不容易,但相信更难。”我笑盈盈的瞟了眼郑清树和周德,两步迈到葛川的跟前,压低声音道:“所以最好把姿态放低,架子挪开,那样咱们或许都能心平气和。”

“呼”葛川吐了口浊气,微微佝偻腰杆道:“朗哥,咱们上车里聊几句吧。”

“对呗,早这样多好,我寻思又准备让我舔鞋尖、吃死耗子呢,吓我一脑袋白毛汗。”我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大步流星的朝他车跟前走去。

走到后门时候,我故意慢半拍,等葛川替我拽开车门,才晃晃悠悠的钻进去。

不多会儿,葛川也开门坐进来,或许是觉得不自然吧,他故意坐在副驾驶位上,跟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葛少,正事开始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来找我谈,是仅仅代表本人呢,还是连同邓国强一块代表?的回答直接关系到我用什么方式跟交流。”我搓了搓双手出声。

“都代表。”葛川眼珠子转动两下道:“我想澄清两件事情,第一孙马克的所作所为和我无关,我得到消息并不比早多少,第二我从未想过要在羊城跟谁发生碰撞,也知道,我走的路子和们不一样”

“我也说两点吧,第一,我兄弟受损跟有关,不论孙马克是不是被授意,他伤我兄弟的时候,确实还是的手下,替底下兄弟买单,这无可厚非吧?”我打断他的话:“第二,四季酒店我要收回,可以不给,那咱们的话题也就到此为止。”

葛川豁嘴笑道:“有点盲目自信了,真觉得”

我再次粗暴的打断:“对呗,我真感觉自己是盘能上桌的菜,如果我不行,这会儿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张星宇咬咬的挺死吧,那帮老黑三天两头的给制造难题很烦吧,就连自己的生命都得不到保证,哆嗦没?”

葛川被我问的哑口无言,鼓动两下喉结道:“把马克交出来,前面提到的要求我都同意。”

“这么着急找孙马克,是害怕他往邓国强身上泼屎盆子吗?也对,孙马克现在确实是个香饽饽,常飞稀罕他、邓国强也稀罕他。”我嬉皮笑脸的伸了个懒腰道:“估计连孙马克自己都没想到,他混了半辈子,就属这回最辉煌,羊城两大巨头的命运都在他的一念间,这样吧,待会给邓国强带句话,想要让事情顺着自己有利的一面走,得让我先尝尝甜头,至于什么甜头,他心里门清”

2264 夹缝生存

一秒记住【】,!

一根烟的功夫后,我从葛川的车里下来,杨晖随即走了过去。

“小晖”盯着杨晖的背影,我迟疑几秒钟出声。

他怔了怔,一手扶着车门把手,一边扭头看向我,没什么表情的轻笑:“王总还有什么要说教的吗?”

我咬着嘴皮出声:“爷爷奶奶岁数一天比一天大,你哥又不在身边,该放不该放的都放下吧,回去多陪陪他们,他们比任何社会大哥二哥都需要你。”

“此时此刻我是不是得说声谢谢呐?”杨晖皮笑肉不笑的撇撇嘴:“别一天到晚装圣人,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会走到你的对立面,你比谁清楚,先顾好你自己再安利旁人吧,社会大朗哥,呵呵”

不等我再说什么,杨晖径直钻进车里,“嘭”的一下合上车门,载着葛川绝尘而去。

盯着渐行渐远的汽车尾灯,我点上一支烟,慢慢的蹲下,将脑袋埋在两腿之间。

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懒得去伪装仁义之士,只不过杨晖是杨晨的亲弟弟,打小就跟在我们几个屁股后面玩,我看他的感觉,就和看自己亲兄弟没多大区别。

他要走的是我曾经走过的路,这条路我已经行至一半,比谁都了解这其中的不确定性和高危。

周德轻拍我肩膀两下道:“老板,要不回头我和小树找个机会给那小子直接打瘸得了,狗日的别看岁数没多大,眼神着实带着一股子狼性。”

“别乱来。”我马上摆摆手阻止。

郑清树也凑过来发问:“朗哥,我们还用继续盯梢葛川不?”

我想了想后,沉声道:“暂时不用了,有咚咚他们哥仨在,葛川心里就跟上紧的发条似的,一刻得不到安宁,你俩最近要是没啥事就去咱们和叶家、张小可合资的工资溜达溜达,增城区工程都开始这么长时间了,咱们老没人过去站场也不合适。”

“明白。”

“放心吧,老板。”两人异口同声的应承。

我吐了口烟圈道:“另外咱们和王者商会、天门商社共同经营的贷款公司也别落下,虽然经营方面有王者商会的人把门,可咱毕竟是东道主,多帮着跑跑腿、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说话的工程,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竟是连城的号码,我迟疑几秒钟后,朝着哥俩摆摆手,示意他们分头行动,然后攥着手机径直朝路口走去。

“嘛事啊城哥?”接起电话后,我插诨打科的逗闷子。

“我说想请你大保健,你信不?”连城顺腔开了句玩笑:“小朗啊,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事儿,你感觉能不能运作,委托我帮忙的老板们这两天不间断的给我联系,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犹豫几秒钟,装作为难的口气道:“事儿确实能办,但我那两个合作伙伴有点”

“王者和天门的人不乐意吗?”连城清了清嗓子道:“或者说,他们有什么别的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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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有点诉求。”我挪揄的干笑:“算啦城哥,我想办法做通他们工作,这事儿您别操心了,再给我几天时间,完事我电话和你联系。”

连城语重心长的出声:“朗朗,我是拿你当朋友处的,不是用一回就甩开的利益关系,有什么难处,你只管开口,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去做,我做不到的,咱可以一块想想办法。”

“唉”听到他的话,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有一丝伪装:“城哥,实话跟你说吧,兄弟现在真的难,夹缝里生存,稍微一个不注意,可能就得船毁人亡”

我将近期的遭遇详细跟连城讲述一遍,刻意提到了常飞、邓国强和今天葛川提到的那个来自省里的大咖。

我苦涩的呢喃:“所以城哥,现在不是我帮不帮你忙,而是我自己都不敢断定还能挺多久,这帮逼养的,全奔着拿我当枪使唤的目的,只要答应一家的话,也就意味着我可能会同时被另外两家给盯上。”

听完我的话后,连城沉默良久后发问:“那你自己的意思呢,更倾向于姓常的还是姓邓,又或者省里面那位?”

蹲在街口,我将心里的真实想法全部倒了出来:“省里那位太过缥缈,到目前为止都没露过脸,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邓国强跟我的仇怨有点深,就算能化解也是暂时的,一旦老邓真的上台,我肯定会是第一个被他拎出来开刀的,而常飞这个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篮子,为了让我进入他们这场混战,不惜用我弟弟当饵,这仨人里,我最巴不得弄死的就是他。”

“合着三名候选人你都没看上呐。”连城忍俊不禁的笑道:“那这事儿就难办了,我总不能凭空给你再变个精神伴侣出来吧,明天周三,要不你抽空去上次我喊你的那个小茶楼里溜达溜达,听听石公和秦公的意思?”

我拍了拍脑门苦笑:“关键我不知道咋跟两位爷聊啊,总不能上来就直接八**九的问人看法。”

“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我只负责帮你拍响房门,能不能登堂入室在你自己怎么经营。”连城长吁一口气道:“你那边既然现在不太稳定,那钱的事情咱们暂时先停止,等你彻底扎下根,咱俩再好好琢磨琢磨。”

我挺内疚的发问:“只能这样了,城哥,你不会怪我吧?”

“我说过,我是奔着朋友的身份跟你交往的,朋友有难,如果我还不理解的话,那这些年真是白混了。”连城哈哈一笑道:“况且你比我更迫切希望自己能够在羊城站稳,只有你越来越稳,咱们的交情才能越来越深。”

我感慨的咳嗽两声:“城哥,你很直接,但又直接的不让人反感。”

“朋友之间就得有来有往,我帮你做初一,你帮我走十五。”连城很是无所谓的念叨:“明早上你尽可能早点过去,待会我给俩老爷子提前通个气,这样你们坐一块不至于尴尬。”

“谢谢。”我由衷的开腔。

“先这样,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连城吹口气道:“朗朗别抱怨你现在的夹缝生存,越是缝隙里长出来的小草越是韧性十足,说不定过两年还得感谢此时的经历,我这个人眼光不是一般的毒辣,但凡被我看准的朋友基本没有不成事儿的。”

结束通话以后,我昂起脑袋看了眼四周,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离医院很远的一条步行街上。

望着街面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我的心情也陡然间好了很多。

猛不丁有人轻拍我后背一下,我扭过去脑袋,见到是个长发飘飘的漂亮姑娘,不想居然是刚刚和王影一块上医院检查的那个女孩,她笑盈盈的出声:“咦,咋又在这里碰上你了?”

我豁嘴一乐:“嘿嘿,缘分呗,小影呢。”

“影姐在那边”女孩回头指向一家卖化妆品的小店,挥舞两下胳膊娇喊:“影姐,又碰到你朋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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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5 孤独的灵魂

不多会儿,王影提着两个购物袋走化妆品店里走了出来。

我嘴角上扬的打招呼:“巧了哈。”

“是挺巧的,你没事跑女人街干嘛?”王影将手里的购物袋交给旁边的女孩,随即微笑着问:“帮小雅挑选礼物吗。”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恍然注意到,整条街上好像确实漂亮小姑娘要多过男人,而且街道两边的店铺基本上都是卖化妆品、女士服装和一些箱包啥的。

“我就是闲的没事瞎溜达”我抓了抓后脑勺辩解。

王影指了指路口处道:“看你愁容满面的,要不我请你喝杯东西吧?前面拐角有间饮吧调出来的果汁很不错。”

“呃”我身体很实诚的往前迈了一步,但脑子又很快下达了“不合适”的指令,犹豫片刻后,我最终还是摆摆手道:“算了吧,待会我朋友就过来,屁股还没坐热就得走,你扫兴我也不尽兴,下次我请你。”

王影眯着透亮的眸子在我脸上来回打量几遍,歪着小脑袋突兀开腔:“你撒谎,每次只要你说假话,都会不自然的摸鼻子,我猜你根本没约朋友,只是不愿意跟我走太近,对么?”

“哪有啊。”我搓了搓鼻头,放下手的那一瞬间,我立即陷入了尴尬当中。

王影再次盯盯看了我几秒钟,摆摆手道别:“好啦,随便你呀,不太方便那咱们就下次再约。”

“嗯,下次见啊。”我也礼貌性的挥舞胳膊。

等她和朋友消失在人群中后,我深呼吸一口气,调转脑袋朝反方向离开。

我想,有时候人之所以会痛苦,其实主要根源还是来自于对比,端着自家的碗筷却总想着别人锅的白菜。

平心而论,我直到现在见到王影,心底仍旧没法做到一平如镜,她的一颦一笑,甚至于一言一行总能无意识的牵动我的心扉,但人毕竟得回归现实。

现实的世界里,我有媳妇有孩子,还有一对认同且爱屋及乌的岳父岳母,江静雅整个家庭都在为我俩能够走到一起,不断的让步。

现实的世界里,王莽待我情同父子,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我一点不会怀疑他会拎把刀陪我血战到底,可他做这一切的缘由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自家闺女吗,他希望我将来能替他保护好王影,但又绝对不会赞成我们在一起。

“唉”走出步行街,我漫无目的的沿着街边瞎晃悠。

路过一处交通岗的时候,见到一对岁数不大的小情侣正在吵架,男孩攥着一部还没拆封的“iphone”手机不停的赔礼道歉往女孩的包里塞,而女孩则一个劲的推搡拒绝。

我寻思闲着也是闲着,就杵在原地观望。

男孩苦着脸恳求:“柔柔,你不是一直都说想要一部iphone的吗”

女孩再次扒拉开男孩递过去的手机,面无表情的出声:“想要iphone是我去年的生日愿望,小航咱们真的不合适,分手吧。”

“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你说出来我改行不?”男孩的眼圈骤然泛红。

“你没有错,错的人是我,对不起,咱们就这样吧。”女孩拨浪鼓似的摇摇头道:“希望你以后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柔柔,你别走”男孩一把搂住女孩的大腿,直接半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干嚎:“我真的不能离开你,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肯定会改的。”

“杜航你松手,一个大老爷们,丢不丢人啊。”女孩费力的推搡男孩,奈何男孩抱的太紧,她根本就挣脱不得,气的女孩直接抓起手里的小包“啪啪”的猛凿男孩的脑袋。

可即便如此,那男孩仍旧依依不舍的怀抱女孩的大腿,嘴里不停的念叨:“我不让你走”

可能是看实在推不开男孩,女生也哭了,掩嘴哽咽:“杜航,你能不能成熟点,你现在能抱着我,明天呢,后天呢?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受够了苦日子,你看看我那些闺蜜,哪个上下课不是车接车送,唯独你让我坐了整整三年的电瓶车,咱们马上要毕业了,难道你指望柏拉图似的爱情帮你买房买车吗。”

“唉”

看到这儿,我禁不住叹了口气,扭过去身子直接闪人。

其实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认,但我们已经真实的处在一个需要用金钱证明爱情的时代,不存在谁对谁错,有的只是选择和被选择,或许这就是大自然优胜劣汰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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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总认为“穷不过三代”是在暗示人不会一直落魄下去,现在才想明白,穷到极致连特么后代都不会有,更别提什么三代四代。

茫然的走在街口,我脑子里明明有一大堆事情要忙活,可是却怎么样也找不到状态。

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一家名为“lonely”的酒吧开着门,顿时停驻下来。

要知道这会儿可是中午,从羊城这么久,我还从来没见过白天营业的酒吧。

走到酒吧门口,我昂头望着简单至极的招牌,不住的小声念叨:“lonely、lonely”

lonely是我除了哈喽、拜拜以外,会的无数不多的几个单词,记得上中学那会儿,我一直感觉这个词特别酷,还特意把自己的qq网名也改成了这个。

走进酒吧,放眼望去,几盏恰到好处的橘色壁灯点亮,让人既不容易磕着碰着,又不会觉得太过刺眼,总之感觉非常的舒服,一个白衬衫、黑马甲的年轻小伙正在抹擦台面,见我进来以后,他笑盈盈的打招呼:“欢迎光临。”

“白天营业的酒吧很少见啊。”我笑呵呵的坐到转椅上。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突然出现一道似曾相识的男人声音:“孤独的灵魂是不分昼夜的,比如每个人都能看到你光鲜亮丽的一片,但谁又会知道你点头哈腰的模样有多可怜”

我顺势扭过去脑袋,看到一张年轻面庞从黑暗之中慢慢显现出来。

看清楚那人模样的时候,我蹭一下站了起来:“叶展腾!”

没错来人竟是和叶致远同出一脉的那个狠茬子,之前在梅州的时候,我们有过几面之缘,只不过随着我后来和柳俊杰交好,逐渐就把这个人给淡忘了。

“我更喜欢别人喊我小九或者九哥。”叶展腾脸上挂着绅士一般的笑容,直接坐到我旁边,冲着酒水台里的青年打了个响指:“调两杯幻想之城吧。”

我平复一下心情轻问:“这是你的店?”

“算是吧,家族有规定,我和远仔不能在同一片地界经营,但我本人又是狂热的酒水爱好者,所以借着朋友的名义偷偷开了这间酒吧。”叶致远点点脑袋,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家店里会走进来熟悉的面孔。”

“如你所说,孤独的灵魂不分白天和黑夜,同样也不分人群。”我点燃一支烟,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白烟,然后又幼稚的伸手去抓烟雾,玩着玩着,自己都被逗乐了。

几分钟后,叶小九将一杯泛着五颜六色的酒杯推到我面前:“来,尝尝,这杯酒叫幻想之城。”

估计是怕我不放心,他率先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轻抿一口。

“喝完能看到我的幻想吗?”我大大咧咧的牛饮一大口,撇撇嘴嘟囔:“味道一般般,还没有二锅头更好入喉。”

“这种酒,你得合着心情一块慢慢品尝。”叶小九温文尔雅的捏着酒杯慢慢举起,对准我背后的壁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微笑:“伏特加的刚猛,让人好像一瞬间陷入晕厥梦境,带有强烈青草气息的龙舌兰又能把人慢慢拉进一个无拘无束的自由空间,玫瑰味的雪莉像极了爱情,茴芹味的苦艾又刚好能满足你对未来的憧憬和期盼,最后”

叶小九说着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揉搓两下喉结惬意的发出“嘶嘶”声:“最后,苦涩到极点的金巴利会把你再次拉回现实,告诉你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场幻。”

听他说的玄乎乎的,我抓起酒杯笑道:“我再试试”

“朗哥,每个人都以为你和上面的大咖们关系暧昧,实际上你自己心里清楚,直到现在为止,你都属于无根无蒂的漂浮之物,始终没能找到那片适合自己扎根的热土,对么?”叶小九揪了揪鼻头道:“我可以对天发誓,今天你我的相遇真是一场意外,但既然碰上了,就说明咱俩有缘分,你和远仔交好,远仔跟我一样都姓叶,我俩之间肯定会分出胜负,但我俩的心愿都是盼望叶家越来越强。”

我再次嘬了口酒发问:“你能帮我送来一片适合扎根的热土?”

“送不来,但我可以提建议,既然现有的土地都不适合你扎根,为什么不能自己去开垦一片呢。”叶小九慢慢起身,坐到不远处的一部钢琴前面,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按动琴键,发出非常悦耳的响声:“大佬们需要言听计从的黑手套,你完全可以反其道行之养几只相辅相成的白手套。”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泛起,酒吧门口走进来一道踉跄的声音,带着浓郁的哭腔喊叫:“有酒吗?”

“欢迎光临lonely吧,我们二十四小时供应酒水。”调酒的青年不卑不亢的打了声招呼。

很快酒吧门口的那个家伙吭哧带喘的在我旁边坐下。

我定睛一看,禁不住笑了,进来的这个干瘦身影居然是我刚刚在交通岗见到的那个“舔狗”小男孩,只不过此时的他,完全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整个人看起来既狼狈又可怜

2266 陌上人如玉

说话的过程中,那小伙就跟没骨头似得“啪”一下趴在吧台旁边,声音又哑又低的念叨:“我想喝酒,可以喝醉的酒。”

调酒的青年指了指自己背后的招牌,微笑着介绍:“先生,这是我们的价位表,都是可以喝醉的,只是不知道您需要哪一款呢?”

“随便什么都可以。”小伙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胡乱扔到台面上,随即又烦躁的拍打几下催促:“只要是酒就好,你赶紧着,我目前只想喝醉。”

我瞟了眼小伙掏出来的票子,真是有零有整,满打满算有两张百元的大票,剩下的全是十块五块的碎银子,其中还夹杂着不是一块钱。

我昂头看了眼酒水架上的价目表,最便宜的都得在二百以上,思索片刻后,我冲着调酒青年努努嘴道:“给他上几杯像样的酒,我请。”

坐在我旁边的小伙侧脖看向我,抽吸两下鼻子出声:“你认识我?”

“不认识,也没想认识,就是感觉我一个人喝酒怪无聊的,如果旁边坐个会喘气的,心里可能没那么孤独。”我不挂表情的叼起一支烟,又随手把烟盒扔到我俩当中间:“烟酒自古不分家,想抽自便。”

他迟疑几秒钟,抓起烟盒取出一支含在唇边,然后又哆哆嗦嗦的叩燃打火机点上,用力抽吸两口后,被烟叶呛的剧烈咳嗽几下。

“不会抽烟啊?”我斜楞眼睛瞟了眼他,直接将烟盒又拿了回来:“不会抽就不要学,不是啥好习惯。”

“以前也会,不过后来没钱就戒了。”小伙咬着烟嘴又猛吸了一口,再次被呛的连咳几下,与此同时,眼泪和鼻涕也混合着一块往下流淌,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伤心的过往。

另外一边,叶小九很是专业的坐到钢琴架后面,表情平淡的扫视我们这边一眼,随即双手并用,一曲旋律优美的前奏响起。

平心而论,叶小九长得确实比叶致远俊气很多,而且身上那股子瞎眼可见的贵气更是不知道甩叶致远几条街,如果说叶致远像个贵族,那么叶小九就是个翩翩公子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话就好像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

一曲我叫不上名字的旋律在整个酒吧的上空盘旋,琴键发出的声音宛如叮咚流淌的泉水,行云流水般从指间倾泻而下,就连我这种完全不通音乐的人都能感觉出来其中的曼妙。

一点不带夸张的,我真的完全陶醉于他的琴声当中,那种唯美的旋律,特别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盯着端坐在钢琴后面的叶小九,陡然间我发现这家伙好像特别孤独。

那种孤独感不是惺惺作态,而是打他的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一曲作罢,叶小九昂起脑袋,望向我微笑着介绍:“曲名叫《雪之梦》,是一个叫班得瑞的乐团创作出来的,懂音乐的朋友都说,这首曲子是快乐的,但我却总觉得无比忧伤,雪的梦想是常留世间,人的梦想何尝不是一样,奈何匆匆几十年,我们大部分人直到闭眼的那一刻都很难说明白,自己的这趟人间之行,究竟做过什么,又错过了什么。”

“你像个绅士。”我端着那杯还没喝完的“幻想之城”,径直走到他旁边,笑呵呵的出声:“比远仔更像,不捧不吹,我所见过的人里面,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感觉天生贵气傍身的少爷。”

“哈哈,如果能选择,我真不希望当这个少爷。”叶小九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划过,钢琴立即发出一阵悦耳的响声,他长吁一口气道:“黑白键就像一对恋人,永远的肩并肩,使旋律更加完美,又像是一对兄弟,亲密无间、彼此相依,不论如何深奥的乐谱,他们都乐意共渡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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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咣”突然间他愤怒的一拳头砸在琴键上,咬牙瞪眼的厉喝:“可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生死不弃的恋人吗?真的存在其利断金的兄弟吗?你知道不,我从来没想过要争什么叶家继承人,我的梦想只是开家小小的酒吧,和朋友们喝喝酒、谈谈天,可就因为这一身血脉,我得必须按照他们说的做。”

看到他精神病似的突兀发作,我脑海中陡然出现我在山城的那个叫廖国明的好朋友,记得刚认识他那会儿,这小子也和我面前的叶小九一样,同样的愤世嫉俗,同样带着梦想色彩在奢盼生活。

“呼”叶小九吹了口气,重新恢复脸上的笑容,朝我摆摆手道:“不好意思哈,让你见笑了,我这个人跟熟悉的哥们很难表露真实的想法,唯有当着一些不熟不熟的朋友时候才会原形毕露,毕竟我不需要在乎这类人的感触。”

“正常,我能理解。”我端起酒杯道:“来,碰一个吧,就当感谢你今天请我喝酒。”

“你对远仔也这么奸吗?”叶小九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连一顿酒都想蹭,可想而知平常远仔跟你一块处事儿得有多憋屈。”

“他是个好哥们,一个值得深交的哥们。”我舔舐两下嘴角道:“但却不是一棵值得托付的大树,他的优柔寡断跟我的性格有冲突,他的畏畏缩缩又是我最厌恶的。”

叶小九朝着酒水台打了个响指,里面的调酒青年马上端着一杯酒送了过来,他举杯跟我轻碰一下后,深吸一口气道:“其实很小的时候,我和远仔还有家里另外几个哥哥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们一块学东西、一块吃喝拉撒,一块旷课离家出走,我以为大家会一直这样下去。”

我抿了口酒杯浅笑:“大家族之所以能够长久,不是没有原因的。”

“是啊,我们打小就被刻上了家族荣耀的烙印,不论是衣食住行还是言谈举止,都会先以家族衡量,然后才是自己。”叶小九点点脑袋,苦笑着摇摇头道:“其实我知道大家都不快乐,可又无从选择,老天爷给了我们辉煌的起点,意味着我们就得比旁人失去更多。”

我莞尔一笑:“真有下辈子,我真希望跟你换换身份。”

“我也是。”叶小九端起酒杯,笑着一饮而尽,随即咳嗽两声道:“王朗,站在一个圈外人的立场,我给你个建议,羊城现有的几块土壤既然无法帮助你茁壮成长,那就想办法取而代之吧,铁打的羊城,流水的大咖。”

我无语的摇摇脑袋:“我要是你,可能还敢生出这样的想法,关键我不是你啊,那几块肥地,哪个不比我铲的硬,他们都不用联合,一家一口唾沫星子,我可能就得淹死在汪洋大海。”

“积沙成塔,选点你喜欢的沙土一捧一捧的开拓,早晚会变成一片沃土。”叶小九打了个哈欠笑道:“我猜最近那几块土壤应该都跟你有联系吧,这就是你转客为主的优势。”

“你怎么知道?”我顿时间皱起眉头。

“很明显啊,天娱集团名存实亡,青云国际的王莽明显也在琢磨封刀看海,现在羊城能办脏事、肯办脏事儿的就只剩下头狼、辉煌和前几天刚刚溜缝子插进来的高氏集团。”叶小九舔舐两下嘴皮,拿食指冲天低声道:“辉煌公司的根儿上上面,羊城这帮大咖想用不敢明用,高氏集团毕竟刚刚立足,名号没多响亮,所以只剩下头狼这个本市几场恶仗的主打人,他们不拉拢你,拉拢谁呢,我说的再直白点,你干掉常飞,邓国强肯定会为你擦屁股,你干掉邓国强,常飞一定会为你洗嫌疑,你把他俩都干掉,保不齐还有什么神秘人物跳出来。”

“分析的挺到位,你图啥?”我点上一支烟,轻飘飘的望向他:“别跟我说,你就是图个嘴上痛快昂。”

叶小九起身,双手背后,傲然的开腔:“我和远仔一样都姓叶,羊城这片土地这么多年究竟出过多少能人豪杰谁也不知道,你就算找个史学家,他也不一定能数全,可唯我叶家始终保持屹立不倒,叶家将来不管是谁在掌舵,都肯定希望这个规则不会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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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7 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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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能长久不是没原因的。”我发出进酒吧以来的第二次感慨。

叶小九吹了口气,将酒杯放到一边,又重新坐回钢琴后面,朝着我微笑:“喜欢听什么曲子,我送你一首,只当是今天咱们俩不期而遇的礼物。”

另外一边,倚靠在酒水台旁边的那个小伙明显有点上头,脸红脖子粗的晃动手臂吆喝:“谈个屁,谈到最后还不是劳燕分飞,所有的曲子全是童话故事里编出来骗人的。”

叶小九不急不恼,微微一笑,两只手轻轻压在黑白键上,轻声道:“那我就弹一首童话吧,希望我们都能在彼此编织出来的童话世界里达成所愿,人嘛,活着肯定是需要点心里慰藉的。”

说着话,沁人心田的琴声骤然响起。

曼妙的旋律,低沉且悠扬,让人的躁动不安的心脏瞬间平稳很多。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前奏结束,叶小九突兀开腔,干哑厚重的烟嗓给人一种仿佛在讲一个古老故事的感觉。

倚靠在酒水台旁边的小伙瞬间停止骂骂咧咧,两手捧着酒杯一眼不眨的盯着叶小九观望,一对红通通的眸子里明显有泪光在闪烁。

我同样一脸呆滞的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陷入沉思,脑海中我从小到大交往过的女孩一个接一个的闪过,即便很多人的模样已经模糊,但我还是莫名记了起来。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叶小九昂头高唱。

酒水台旁边的小伙猛然站起来,声嘶力竭的跟着咆哮合唱:“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两人唱着同样的歌,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叶小九更像是个讲述者,而那小伙却更像是个经历者,唯独我像个旁观者一般,静静的望着他俩。

唱着唱着,那小伙抱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呜呜呜柔柔最终还是走了,走了,我想不通,包包、香水,真的那么重要吗,那个富二代难道比我更爱她吗,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一边哭嚎,他一边重重的拿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歇斯底里的不住的低吼:“是我不够爱她吗,为了她,我戒烟戒酒,除了兼职就是跑去发传单、送快餐,我宁肯自己吃半个月泡面,也要满足她去一次西餐厅,可她还是走了”

有过醉酒经验的人可能知道,所谓的醉话连篇,其实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敷衍,把很多平常不敢说,不敢吼的话,借着酒气一股脑撒泼出来。

叶小九抬起脑袋,似笑非笑的看向那个青年道:“哥们,深爱没用,你得长得帅气,帅气还不够,你必须得有钱,等你有了钱以后会发现,你根本没时间流连于什么男欢女爱。”

“呜呜呜”小伙像是没听到一般,仍旧埋着脑袋嚎啕不止。

叶小九也没再理会那个哭讥尿嚎的小伙,冲着吧台后面的青年招招手道:“再给我来一杯酒吧,今天突然有点想喝醉。”

“也给我来一杯。”我也随即冲着青年打了个响指,回头朝着叶小九咧嘴坏笑:“孔老夫子说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哈哈哈”叶小九仰头大笑:“很难想象,你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人是怎么跟远仔那种木讷的人做拍档的,他平常不会烦你吗?”

我抽了口烟回答:“怎么不会,以前我二十四小时打他电话都肯定开机,现在一过凌晨二点他就给我拉黑了,我想找他,必须得用别人手机。”

“他从小就血糖低,睡觉质量特别不好,每天能坚持等到你凌晨一点,绝对是件破天荒的事儿。”叶小九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说起来还有点羡慕你俩的关系。”

“羡慕啥,要不一起呗?”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吧唧嘴。

叶小九接过调酒青年递过来的酒杯,品尝似的轻抿一口,沉默良久后,摇了摇脑袋,挤出一个字:“难。”

我喝了口酒调侃:“该说不说,你这儿的酒确实调的挺好的,等我忙完这阵子,往后没事就来你这儿蹭吃蹭喝,要不你回头给我办张至尊vip吧,就是干啥都不用花钱那种。”

“等你忙完这阵子,而且还能屹立羊城,我想不止是我这里,全市的大小酒吧恐怕都得盼着你当座上宾。”叶小九微微一笑道:“喝完这杯你就撤吧,我准备打烊了。”

auzw.com我迷惑的出声:“啥套路,白天营业白天打烊?”

“我这里没有任何规则,一切都随我心情决定。”叶小九轻轻摇晃酒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将杯壁对准脑袋上空的霓虹,自言自语一般呢喃:“什么时候才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啊。”

听到他的话,我也跟着一块感慨:“是啊,什么时候才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那个失恋的小伙突然扶着吧台站起来,哭撇撇的望向我和叶小九喊叫:“我需要钱,我需要很多很多钱,两位大哥,你们能不能帮帮我?”

“你什么毕业?”叶小九轻飘飘的发问。

“我我大专生,之前学机电的,我会开车、在后厨做过切墩,还在批发市场卖过菜,只要你们收下我,我什么都能干。”青年揉搓两下眼眶回答。

叶小九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领,眨眼浅笑:“有什么特长,英、法、俄、阿拉伯、西班牙语,会吗?能不能达到精通的水平,又或者你会一些比较冷门点的外语也可以。”

“这这些我都不会。”小伙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那抱歉,我这里不需要你。”叶小九伸了个懒腰,指了指旁边的我道:“你跟他说说,兴许他目前还能用得上你,等再过阵子就不一定了。”

本来已经脸色暗淡的小伙,双眼又重新充满希冀,跌跌撞撞的朝我走过来,双手抱拳的鞠躬作揖:“大哥,你收下我吧,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干。”

“什么事情都愿意干?”我歪着嘴角冷笑:“杀人呢。”

“杀”他惊愕的张大嘴巴,随即咬了咬嘴皮点头:“只要给钱,我敢。”

“给人干死了,你还能好过是咋地,就算给你再多钱又有个毛线用。”我讥讽的摆摆手道:“踏踏实实找份工作,将来你会遇上一个啥也不图,就希望跟你在一起的女人,至于别的,都只是这一路上经历的风景线而已。”

小伙紧紧咬着嘴皮,喘着粗气低吼:“大哥,你收下我吧,什么活我都愿意干,我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真正扬眉吐气过,我和柔柔好了好几年,始终都是低着脑袋跟在她身后,我想硬气一回,想拿钱砸到她对我另眼相看。”

“岁数还小,未来可期。”我楞了几秒钟后,拍了拍他肩膀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点燃一支烟塞到他嘴边微笑:“人生不过几顿米,谁先吃完谁先走,不同的是有人先上坐,有人后入席,套用一句网络泛滥词,不死终会出头。”

“大哥,我求你了,我真没喝多。”小伙一把揽住我的胳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嚎:“我就想爷们一次,哪怕只有一瞬间都好,求求你了。”

我扭头盯着哇哇大哭的他,深呼吸一口问:“真的什么事儿都能干?”

“是!什么都能干。”他重重点头。

“九哥,先从你这儿给他拿五千吧。”沉默几秒钟后,我冲着叶小九努努嘴:“下次见面我肯定还你。”

“你是不是拿我当远仔了?”叶小九不笑不怒的轻问。

我理直气壮的怼了一句:“你刚刚不是才说过嘛,你们都姓叶。”

说完以后,我将胳膊从小伙的怀抱里抽出来,清了清嗓子道:“兄弟,待会走时候你从这儿拿五千,街对面有家足疗店,应该够你挥霍一宿,等明天酒醒了,想想刚刚跟我说的话,如果你还坚持,那就给我打电话,如果你觉得一切都是个屁,那就昂首挺胸的重新开始,但务必记得把钱还回来。”

说完以后,我走到吧台旁边,借了纸和笔后,唰唰写下来自己的手机号码,塞到呆若木鸡的小伙怀里,笑盈盈的说:“人家喝酒花钱,你喝酒赚钱,值了,记住昂,不要把我的号码存你手机里。”

交代完以后,我扭头朝着叶小九摆摆手:“九哥,那咱们下次再约。”

“不约坚决不约。”叶小九抖机灵似的猛摇头:“远仔给你拉黑不是没原因的,你这家伙真的是神鬼不惧、生冷不忌。”

“嘿嘿,如果我这回能把事情解决明白,一定请你好好喝场,不吐不算完的那种。”我恬不知耻的豁牙一笑,双手插兜径直朝酒吧门口走去。

酒吧外的阳光特别好,刺的我眼睛都有点睁不开,出门以后,我眯缝眼睛看着蓝天白云,酒醉的眩晕感也同时袭来,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慢慢掏出手机拨通常飞的号码:“常叔,有时间吗?关于邓国强,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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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8 两面三刀

常言道:人生处世如行路,总有山水阻身前。

过去我总以为跋山涉水就能见到最美的景色,可当从叶小九的酒吧出来那一刻,我才豁然开朗,人生最美的并不一定是最后的风光,而是这一路屠山猎水的过程。

跟常飞通完电话以后,我径直打车来到市政府附近的一家小吃铺里等待。

羊城别的不多,唯独琳琅满目的小吃数不胜数,而且没有时间限制,甭管你什么时候有食欲,总能找得到最合胃口的零嘴打牙祭。

跟叶小九喝了几杯酒后,我属实有点饿了。

两份虾饺、一碟鱼蛋粉,再来上一杯沁人心田的酸梅汁,我边吃边喝的等待常飞的到来。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竟然是董咚咚的号码,我立即接了起来。

董咚咚声线压低道:“大哥,刚刚我看到邓国强去了葛川在白云区的一栋宅子,两人神神秘秘的,好像在憋什么坏水。”

我吸溜一口鱼蛋粉,含糊不清的出声:“去敲敲门,打个招呼,证明一下你们的存在。”

“敲门?”董咚咚一阵惊愕。

说话的过程中,我看到常飞径直从政府偏门处走出来,满脸挂着寒霜,一副死了老爸的衰样,但脸上没有表现出太过多余的表情,仍旧笑嘻嘻的说:“对呗,你告诉他们一声,他们怎么知道自己被盯梢了。”

“那”董咚咚迟疑几秒,还是本能的应声:“行,马上就办。”

目送常飞越走越近,我仍旧从容不迫的微笑:“打招呼的方式一定要柔和,如果葛川想通过你跟我聊,让他等半个小时以后来政府办公楼附近的富记牛杂馆,你陪着一起,完事给我俩偷拍几张照片。”

“明白。”董咚咚利索的回应。

挂断电话的同时,常飞闷着脑袋坐到我对面,一脸烦躁的训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咱俩的关系最好建立在地下,现在是白天,你又选这么一个公开的场合,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和你熟悉吗?”

“事出紧急,常飞您多担待。”我揪了揪鼻头道:“刚刚我听一个在海外混杀手圈的朋友无意间说起,有人在黑市上出价好几百万要买你的命,出钱的人好像也是咱们羊城的。”

“谁?”常飞的调门瞬间提高。

“不好说,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规则,他们那个圈子讲究一切匿名,我这个朋友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的。”我面露难色的叹息道:“所以我一听说消息就马上想着告诉你一声。”

“羊城?有人想买我的命。”常飞轻抿嘴角,沉默几秒钟后呢喃:“不会是谣传吧,以我的身份如果发生意外,上头肯定会严查彻查,况且现在这种紧咬关头,除非是傻子才会用这么不靠谱的方式,你以为咱们国家的海关、边境警察都是摆设啊,这年头不法分子想要混入国内,比咱们国家的人想跑出去偷渡都困难。”

虽然刚刚那一堆故事全是我编出来的,但并不难看出来狗日得敏锐的洞察和思维能力,我脸上仍旧没什么太大变幻的说:“叔,万事无绝对,你想啊,万一这个想要买你命的人跟您身份对等,或者比您还稍微高一点呢,您忘了我手底下那几个兄弟想要离开羊城,哪次不是您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不怕外面的人进来,就怕里面的人跟着一块接应。”

“这”常飞轻抚下巴颏,明显有点犹豫。

auzw.com我清了清嗓子,很是诚恳的出声:“叔,您现在可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我把所有赌注都押到您身上了,要不要不我安排两个手脚功夫不错的兄弟陪在你左右吧,万一真有什么意外,也好帮着你拖延时间”

“不合适,你手底下的兄弟都经不起查,万一被老邓或者其他人知道,到时候咱们更容易被动。”常飞如我所料一般摆摆手拒绝:“这样,你尽快通过你那个朋友,查一下究竟是谁想买我的命,另外这几天给我盯死邓国强,那个老混蛋最近表现的太平静了,静的有点让人耐人寻味。”

我舔舐两下嘴角,眼眸中闪过一抹阴狠的目光,比划抹脖子的手势低声道:“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们要不要直接给他做了”

“暂时不要,他的身份非比寻常,把他拿掉容易出大乱子。”常飞摇摇头道:“但可以拿你内个不成器的儿子和老婆说话,待会我把他老婆的工作单位和儿子躲在什么地方告诉你,你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盯紧,只要我需要,你马上动手。”

听到常飞的话,我微微一怔,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反复问了一遍:“叔,你刚刚说拿谁说话?”

“邓国强的老婆和儿子啊。”常飞拧着眉头道:“小朗,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规则,祸不及妻儿老小,可这毕竟不是社会圈,咱们现在要赌的除了你我的小命,更多的是未来的辉煌。”

我一脸不情愿的吹了口气:“那那好吧。”

“孙马克找到没有?”常飞接着又问。

我很自然的点点头道:“在找,已经有点眉目了,有朋友告诉我,他可能躲在鹏城一带,我在那头正好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哥们,正帮着我打听。”

常飞龇牙瞪眼的呵斥:“糊涂!孙马克那么重要的污点证人加疑犯怎么能让别人帮忙找,你赶快亲自过去一趟,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他弄回羊城,到时候你只需要把人交给我,后续我会安排的妥妥当当,你记住昂小朗,你我现在可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好,你才能平步青云,我要是跌倒,你就等着被邓国强蚕食吧。”

“我明白。”我狂点两下脑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道:“那我这会儿就过去。”

说罢话,我直接起身,作势要扭头走。

“等等!”常飞轻喝一句,板着脸道:“两件事情,你得双管齐下,第一是盯梢邓国强的妻儿,这样可以保个万无一失,第二马上找到孙马克待回羊城,咱们先争取份主动。”

“好。”我捣蒜似的晃了晃脑袋。

“唉”常飞轻叹一口气:“什么是人,**缠身,说起来我和老邓也认识年头不短了,如果不是这次撞上,我是真不乐意与他为敌,我只希望借着孙马克的嘴让他知难而退,只要他同意不跟我继续争,我也可以考虑算了算了,你抓紧时间动身吧。”

我吸了吸鼻子,轻飘飘的发问:“常叔,那你想没想过主动放弃,不和旁人去争?”

“我?”常飞指了指自己,笑容莫名变得有些癫狂:“我在这个位置上呆的时间够久了,如果还不能再往上爬爬,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甘心呐。”

“成,等我好消息吧常叔。”我揪了揪鼻头,朝他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半小时后,我又如同鬼魅一般回到刚刚的小吃店门口,冲着坐在门口看手机电视的老板笑问:“我那个叔叔是什么时候走的?”

“你走的不到十分钟吧。”老板昂头想了想后,撇撇嘴道:“好像还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大概意思是给他安排几个保镖什么的。”

“谢了,老哥”我满意的扬起嘴角,心里暗暗念叨,别看常飞刚刚表现的风平浪静,实际上他已经信了我那套杜撰出来的说辞,自己也感觉不太安全了。

刚刚点上一支烟,一辆香槟色的“奔驰”车停到我跟前,紧跟着葛川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哎呀葛少,你可来啦,快坐快坐,等你老半天,有点好消息想跟你分享”我满脸堆笑,将两面三刀这个词儿演绎到极致

2269 举火烧天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热情,葛川瞬间让我干不会了。

葛川皱着眉头坐到我对面,极其不耐烦的出声:“王朗,你到底想干什么?”

“之前我让你给老邓带的话,捎过去没有。”我咳嗽两声道:“没顾上的话,也不用太着急,待会你走的时候,连这玩意儿一块给他送过去。”

说罢话,我掏出手机,直接按下刚刚的录音。

“叔,你刚刚说拿谁说话?”

“邓国强的老婆和儿子啊,小朗,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规则,祸不及妻儿老小,可这毕竟不是社会圈,咱们现在要赌的除了你我的小命,更多的是未来的辉煌”

听完录音以后,葛川的脸颊瞬间像是罩上了一层锅底似的。

沉默半分钟左右,葛川鼻孔往外喷着热气道:“这是你和谁的对话?”

“我传给你,你回去拿给老邓听就完了,他肯定知道是谁,毕竟在一块共事的时间不短了。”我翘起二郎腿,嘚嘚瑟瑟的一抖一抖笑道:“不过葛少啊,我做这事儿担的风险可不小,你是不是得给我拿点相应的补偿。”

“你究竟图什么?”葛川眯缝起眼睛看向我。

“图份平安。”我点上一支烟苦笑:“我兄弟张星宇目前会被怎么判,取决于老邓一句话,坦白来说,我不敢逼他太紧,再者我是吃社会饭的,不是职业杀,我以后还要在羊城长长久久的生存下去,可常飞的这些指令让我毛骨悚然,我不想把关系和老邓彻底走绝,我希望你能帮我美言几句,不管将来他和常飞谁上谁下,我至少没在事儿上坑过他们。”

葛川斜眼看向我的手机轻问:“录音你打算多少钱卖我?”

“随便给个三五百万茶水费得了,万一老邓哪天占尽上风,这玩意儿甩出去,我再当个污点人证啥的,常飞基本下课。”我歪着膀子笑道:“不过有个前提,两天之内,我必须见我兄弟一回。”

葛川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点点脑袋道:“价位很合理,可张星宇的案子比较复杂,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哦?”我举起手机,屏幕对准他的面颊,左手指头轻轻放到删除录音的下方,右手掏了掏耳朵眼轻笑:“葛少刚刚说什么,我走神了,听的不是很清楚。”

面对我地赖似的做法,葛川深呼吸两口气,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卡里有四百个,最晚明天天黑之前,张星宇一定能和你见面。”

“那就歇歇葛少馈赠喽。”我接过银行卡,同时冲他晃了晃手机撇嘴:“来,蓝牙打开,我麻溜给你传过去。”

葛川一边低头摆弄手机,一边沉声道:“王朗,既然咱俩已经谈到了这种程度,你索性开诚布公,给我句痛快话,到底要什么条件你才肯把孙马克交出来?”

“没啥条件,主要看我心情吧。”我懒散的抻了抻手机屏幕道:“录音给你传过去了哈,咱们今天先唠到这儿,待会记得替我把饭钱结了。”

说罢话,我径直起身,回头朝着小吃店老板努努嘴:“老哥,待会找他算账,这是我铁哥们,嘎嘎不差钱。”

葛川站在我身后低喃:“王朗,你有没有感觉自己是在玩火。”

“别人玩火尿炕,而我举火烧天!”我头也没回的丢下一句话后,扬长离开。

走在返回一号店的路上,我将刚刚的所有事情从脑子里依次又过了一遍,感觉没什么问题后,乐呵呵的笑出声来。

不出意外的话,常飞和邓国强今晚之后肯定算是彻底咬上了,而我要做的就是让常飞无条件的信任我,又让邓国强感觉我不是不能争取,夹在他俩中间,尽可能的把战火撩惹起来。

“还是差点意思”走着走着,我突兀想起来,在酒吧时候,叶小九跟我聊过关于“土壤”的问题,拧着眉头呢喃:“那块地最适合我们生长呢。”

auzw.com冷不丁,我脑海中跳出来一个人名“熊初墨”,自打常飞和邓国强卯足劲以后,熊初墨他老子好像彻底淡出了我们的视线,但我坚信,这个目前还稳坐羊城的最大老板绝对不会是个平庸之辈,可能是他年纪到了要掐线的程度,也可能是他没有常、邓俩人背景雄厚,可不管咋说,他现在金口一开,指定比常、邓二人更有力度。

想到这儿,我直接拨通熊初墨的号码。

电话接通,熊初墨没正经的调侃:“呀呀呀,稀客哦,我没看错吧,羊城现在最风华正茂的大朗哥竟然亲自给我打电话啦,有什么关照的呀朗哥。”

我配合着她的语调打趣:“不光亲自给你打电话,还打算亲自找你吃顿饭呢,不知道熊大小姐能否赏光。”

熊初墨半真半假的回应:“跟你吃有什么意思,不光抠门的要命,而且还容易破坏本小姐的形象,万一我那些追求者们知道咱俩关系好,以后谁还敢来店里给我捧场。”

我吐了口浊气道:“那算啦,本身我还想为你和我天龙哥创造一次独处的机会,既然墨墨姐不乐意,那就只能改下回喽。”

熊初墨立时间提高调门:“时间、地点,麻溜给我短讯发过来,我告诉你昂,如果你敢骗我,我就让远仔跟你绝交。”

电话那头传来叶致远幽幽的声音:“这事儿跟我有个毛线关系”

想来,他俩应该是在一块,我想了想后随即又道:“顺便喊上远仔,正好省我一毛多的电话费。”

“我不去,给人作陪太没面儿,显得好像我没人请吃饭似的。”叶致远哼哼呀呀不乐意的抱怨。

我应付自如的数念:“咋地,我还得拿八抬大轿迎迎你呗,别矫情昂,地址我发墨墨微信上了,你俩麻溜过来,我正好想跟你唠唠你家小九的事儿,我今天无意间碰到他了。”

挂断电话后,我直接把我们一号店的坐标发给熊初墨,同时摸出来刚刚葛川买录音的银行卡,亲吻一口,自言自语的呢喃:“这点钱,应该够给老常和老邓下葬了吧。”

从叶小九的店里出来以后,我彻底拿定了主意,打算趁着这波混乱,直接给常飞、邓国强全都拽下马,因为我权衡半天后,最终发现不论是常飞上位还是邓国强胜出,等待我和头狼的可能都是覆灭。

常飞打骨子里看不上我,或许在他眼中,唯独王莽这样陪伴他多年的“精神伴侣”才值得依附,而邓国强更扯淡,通过我吓唬他儿子,他立马翻脸报复就能看得出来,这个人睚眦必报,且一分钟不愿意多等。

“哔哔”

我这边正忘乎所以陶醉的时候,一台黑色的“朗逸”靠边停到我跟前,我瞄了眼车屁股后面印着“公务用车”四个白色的漆喷小字,迷瞪的望向车内。

紧跟着一个胖乎乎的家伙打车里蹦了下来,冲我挥挥手打招呼:“朗哥,你不记得我啦?小楼镇、宝龙村,有印象没?半年前你们帮着青云国际拆迁我们村子。”

“你是”我回忆半晌后,点点脑袋笑道:“你是叫黄乐乐吧。”

面前这个胖墩墩的家伙瞬间将我的思绪拉回半年前,那会儿我们借着王莽的光挺进增城区,然后又因为拆迁问题,跟本地的坐庄户黄家产生了一系列的矛盾。

最后兜过来、转过去,我才发现这个黄乐乐貌似是叶致远下面的小嫡系,所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跟他联系。

“对呗,刚刚我在街口就看着像你,没敢认。”黄乐乐递给我一支烟笑道:“最近忙什么呢朗哥。”

“瞎忙。”我拍了拍他凹起的小肚子打趣:“看来现在混得不错昂,啤酒肚都干出来了。”

“跟在大咖身边无非就是吃吃喝喝这点事儿。”黄乐乐拍了拍车身道:“上哪去啊,我送你一程。”

我想了想后,反正也没啥事,不如让他直接把我送回酒店,客套两句后,拽开车门坐了进去,随即笑呵呵的问:“你现在属于”

“增城区二号老板的助理,说白了就是当个司机、装个文秘,偶尔客串跑跑腿,就这还是我对象她爸费了不少劲才帮忙弄成功的。”黄乐乐发动着车子,叹息一口道:“你们那行难,我们这行也不简单,就我现在这个位置,不知道底下有多少人眼红,巴不得给我撸下来。”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起来,半小时后,他将我送回到酒店门口,正好碰到熊初墨和叶致远从一辆车里走出来,我跟黄乐乐客套几句,互相重新留了下彼此的电话号码,我就迫不及待的朝熊初墨撵了过去

2270 求一个机会

一秒记住【】,!

“诶,朗哥”

我刚跑出去没两步远,黄乐乐突然把脑袋钻出车外,朝我喊了一嗓子。

我迷惑的扭过去脑袋:“怎么了兄弟,还有啥事?”

他昂头瞟了眼已经走进酒店的熊初墨和叶致远,表情不自然的干笑:“咳咳,要不你先忙吧,咱们待会再聊,我的事儿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行,有时间电联。”我比划了个打手机的姿势,大步流星的跨进酒店里。

紧赶慢赶,我总算追上正准备上电梯的熊初墨和叶致远,吭哧带喘的嘟囔:“你俩耳朵都挺背啊,喊半天愣是不搭理我。”

“就你一个人啊?”熊初墨抻脖在身后扫视几眼,随即有些失落的撇嘴:“王朗,你是不是闲着没事消遣我玩呢。”

叶致远烦着白眼碎碎念:“我说大小姐,咱能不能矜持点,真服你了,别弄的好像八辈子没谈过恋爱一样行不行。”

“用你管。”熊初墨双手抱在胸前,又眯眼看了看我,然后摆摆手道:“告辞吧骗子朗,后会无期。”

我“啪啪”拍着胸脯保证:“你看你,我既然说了让天龙陪咱吃饭,就肯定不会食言,这不还没到饭桌上嘛,你兄弟的人品你还不信呐。”

“你要不提人品,我估计还能信你。”熊初墨斜眼上下瞟动几下,耸了耸肩头侧开身子:“说吧,想请我们吃什么。”

我做出个邀请的手势道:“我们酒店对面新开了一家茶餐厅,板老好像是香港来滴,我听店里服务员说味道做的很正宗,要不咱过去尝尝?”

几分钟后,我总算连哄带骗的将熊初墨领进了酒店对面的一家小餐馆,生怕这家伙又叫嚣见不到谢天龙就走人,我忙不迭掏出手机拨通大龙哥的视频。

好在龙哥还算给面儿,没让我久等,很快接起了视频。

这家伙正在锻炼身体,**着上半身,口吐粗气的俯卧撑,一身油光锃亮的腱子肉非常的人引眼球。

视频接通以后,他一只手撑地,另外一只手攥着手机打招呼:“有事儿啊?”

“美女有约。”我将镜头朝着对面的熊初墨晃了一下,笑盈盈的出声:“咋样,最近还好吧。”

见到谢天龙魁梧的身板,熊初墨立即像个小花痴似得挥舞手臂:“哇,好强壮呀,天龙哥哥真的帅到爆。”

单手俯卧撑的谢天龙像是被吓到一般,下巴颏冲下“吧唧”摔了个狗啃泥,接着恨恨骂了句:“你特么有病吧。”

没等我再说话,他直接关掉了视频。

“诶”我蠕动嘴角,尴尬的看了眼对面的熊初墨编瞎话:“他那边信号不太好,估计待会就给我打回过来了,想吃啥你们先点着,我上个卫生间。”

快速奔向厕所,我再次拨通谢天龙视频,刚开始打了两遍,这家伙都给我挂了,直到我给丫发了条一堆“抱拳”的表情后,他才不情不愿的接起视频。

我苦着脸骂咧:“他龙哥,当外人面前能不能稍微给我留点面子,你说我大小也是给你发工资的老板,重尊一下好使不?”

谢天龙套上一件草绿色的跨栏背心,耷拉着脸颊哼哼:“只要你不跟我扯淡,我每天早中晚冲着你的黑白相片作揖都可以。”

我笑盈盈的打着哈哈:“哥诶,搞对象这么正经的大事儿,怎么能说扯淡呢,你看你没对象吧,熊初墨那个小妞也没结婚,你俩绝对算得上郎才女貌、豺狼虎豹,你是不知道啊,为了你们这群单身狗的幸福,老子的小心脏真是操稀碎”

“还有别的事儿没?”谢天龙不耐烦的打断:“没事的话,我就忙去了,这几天招募几个小年轻,我和老七、天道准备当成班底培养。”

“培养的事儿明天也不晚。”我咳嗽两声道:“现在你必须给我腾出来半小时陪熊初墨聊聊,我有重要的事儿需要她帮忙。”

“最多十分钟。”谢天龙一点不带惯着我的。

我做买卖似得讨价还价:“二十分钟,再少我张不开口。”

谢天龙颇为无奈的叹息一口:“十五分钟,我最大的让步,不然你爱咋滴咋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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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样欲哭无泪的恳求:“得得得,你说啥是啥,谁让你是大爷呢,但咱说好了昂,你必须给我露出笑脸,别特么耷拉着狗脸,像是给我出殡一样。”

谢天龙酷酷的怼了我一句:“我就这样,不喜欢看可以让她闭上眼。”

半分钟后,我端着手机骂骂咧咧从卫生间走出来,回到位置上后,我直接将手机递给熊初墨微笑:“这家伙就是脸皮太薄,其实早就想给你打电话,就是抹不开脸。”

“哇,真的假的天龙哥哥。”熊初墨眉开眼笑的冲着手机那边的谢天龙发问。

谢天龙不喜不怒的“嗯”了一声。

瞅着嘴巴都快咧到耳朵边的熊初墨,叶致远醋意十足的哼唧:“服,大写的服!我和她从小玩到大,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子。”

我坏笑着打趣:“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酸溜溜滴味道呐,怎么啦大远哥,要不待会我让兄弟给你发个妞过来?”

“我酸她?快拉倒吧。”叶致远瞟了眼旁边的熊初墨,横着眉头喃喃:“我俩是铁磁,属于睡在一个被窝都不会起邪念的那种。”

熊初墨话痨一般捧着手机搔首弄姿:“天龙哥哥,你比较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单马尾、双马尾还是披肩发呢”

叶致远吐了吐舌头轻笑:“切,不管打扮成啥样,都掩盖不了你骨子里的刁蛮气息。”

可能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叶致远干脆偏过去脑袋冲我咧嘴:“朗哥,你之前说跟我谈叶小九的事儿,他怎么了?你见过他?”

“对,他在惠民医院附近开了家不算太大的酒吧。”我点点脑袋实话实说:“一家真正喝酒的场子,并不以盈利为目的那种,一直不知道原来他那么有才,会唱歌会弹钢琴,我看场子里还有吉他、架子鼓什么的。”

“这很叶小九,也很符合他的性格。”叶致远沉默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小九是我们兄弟几个里面最特殊的一个,他做什么事情都很有天赋,不论是经商还是别的,我记得他以前还组过一个乐队,要不是家族召唤,估计他现在一定活的很快乐。”

“我感觉”我迟疑的磕巴两下道:“远仔,我没有掺和你们家务事的意思哈,我是真心感觉你和小九之间其实可以谈”

听完我的话后,叶致远久久没有应声,双手拖着腮帮子,像是陷入某种回忆当中。

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熊初墨满脸意犹未尽的将手机还给我,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天龙哥哥去忙正事了。”

我马上谄媚的笑道:“墨墨姐,为了你俩的事儿,我最近真没少死脑细胞,万一有天你俩成了,你说就咱这关系算不算半拉亲人?”

“分人分事。”熊初墨歪头想了想后,长吁一口气道:“有什么事情,你还是直接说吧,能做的我一定帮忙,做不到的我也不跟你打诳言。”

我抿着嘴角,直不楞登的出声:“我要见你爸。”

“嗯?”

“什么。”

叶致远和熊初墨全都诧异的望向我。

我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表情认真的开腔:“我想拜访熊伯父,和常飞、邓国强有关,相信他现在也一定希望跟我谈谈,墨墨姐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这事儿”熊初墨同样也变得严肃起来,思索片刻后轻声道:“我暂时没办法给你肯定答复,最晚后天以前我跟你电话联系可以吗?”

我双手抱拳作揖:“那就麻烦墨墨姐了。”

正事聊完以后,我怕气氛太过尴尬,没话找话的又跟他们扯起了别的,胡侃了差不多一个来小时后,他俩才相继离去。

送走二人,我盯盯发了好一阵子呆,我坚信熊初墨绝对不会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傻甜白,她稀罕谢天龙不假,可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绝不会因为某个人完全放弃立场,她今天之所以跟我见面,并且没有拒绝我的要求,我猜测极有可能是老熊提前叮嘱过什么。

“朗朗哥。”

我正发呆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干涩的声音。

我扭过去脑袋才注意到居然是刚刚把我送回来的黄乐乐,他满脸窘迫的抚平自己卷起来的衬衫角,挤出一抹笑容:“朗哥,我想问你求一个机会,一个能帮我鱼跃龙门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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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1 同行者

一秒记住【】,!

酒店后门的空台阶上,我和黄乐乐肩并肩坐在一块。

脚边的一地烟蒂,证明我俩这小半天嘴巴基本上没闲过。

当然,基本上都是他在说、我在听,中间偶尔插上三两句,不过也都是无关痛痒的俏皮话。

黄乐乐咬着烟嘴,烦躁的呢喃:“朗哥,我真的特别苦恼,现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说自己有多大的抱负,但让我成天伺候一个不如自己,就知道花天酒地的废物,我真的很不平衡。”

我眨巴眼睛笑问:“那你认为伺候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觉得平衡?”

“最起码得伺候一个比我强的吧,等等”黄乐乐先是脱口而出,接着拨浪鼓似的摇摇头,攥着拳头低吼:“我为什么一定要伺候人,难道就不能是别人伺候我吗?”

“能啊,你只要位高权重就ok。”我把玩着烟盒浅笑。

黄乐乐上火的搓了搓腮帮子道:“朗哥,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很搞笑,现在连个芝麻绿豆都算不上,就在琢磨着怎么样号令群雄,但事实是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不该是个平庸之辈。”

“我信呀,我非常相信。”我嘴角上扬,耸了耸肩膀:“可我信有什么用,我又没办法助帮你加官进爵,况且你现在也没啥爵位吧。”

“确实。”黄乐乐苦闷的缩了缩脖颈:“我现在顶多算得上一个有编制的小科员,但是你可以帮我啊朗哥,我下午看到熊家的千金来找您了,跟您肯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吧,你可以帮助我美言几句的。”

我歪着脖颈笑问:“你为什么不找叶致远?他俩的关系更亲密。”

“找过,他拒绝了。”黄乐乐抽吸两下鼻子道:“他跟我说的很明白,叶家需要的是有即战力的大树朋友,没有时间培养我慢慢成长,说白了,就是他在我身上不看到可塑性。”

“他都不乐意等你成长起来,我为什么要费心思呢,给我个理由。”我捻动手指头轻飘飘的问。

黄乐乐口吐热气,一眼不眨的盯着我出声:“叶家在整个粤省已经根深蒂固,人情关系更是复杂到极致,多一个我少一个我,都不会损失任何,但是朗哥你不同,你年轻,会在羊城生存很久,你一定希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坚定立场,我可以是那块立场。”

“人心隔肚皮呀兄弟,我连我自己是咋想的都弄不明白,凭什么相信你的保证?”我叼起一支烟点燃,朝着他的面颊吐了口白烟微笑:“况且你知道扶你上马究竟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吗?自己算没算过账?”

“我我”黄乐乐顿时间磕巴起来。

我夹着烟卷,慢悠悠的吞云吐雾:“整点现实的吧,短时间里可以让我见到收益的最好。”

黄乐乐“蹭蹭”挠了几下自己的后脑勺,犯难的干笑:“我不知道自己的价值,不如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我一切都听你的。”

“卖命的事儿敢干不?”我幽幽看向他。

黄乐乐咽了口唾沫:“怎么么怎个卖法。”

我又吸了口烟出声:“我有法子让你一步登天跟到常飞的左右,前提是你拿什么保证往后的事情听我的,并且始终跟我站在一条线上。”

“你说的常飞是不是咱们羊城目前的三号大老板?”黄乐乐的眼珠子立时间鼓的圆溜溜的,几乎快要掉出来一般。

auzw.com我点点脑袋笑道:“对,常飞不过是我送你上马的一块垫脚石而已,可我怕你在他那儿迷失了自己,你如果能拿出来一份让我完全信得过的包票,我可以考虑考虑帮你运作。”

“我”黄乐乐挪揄良久后,掏出手机道:“朗哥,我愿意把我这段时间贪墨的黑账本一五一十的发给你。”

“远远不够。”我摇摇脑袋,直接道:“我需要一份,你出卖我,马上会死,或者是生不如死的保证。”

黄乐乐绞尽脑汁的琢磨好办事时后,摇摇头:“那我真的没了。”

我打着响指道:“这样吧,今晚上开始让你媳妇住进我们酒店,我什么事情完全信得过你,你什么时候接她回家,这期间如果你出现什么乱子,呵呵呵”

“不行,肯定不行,我的事情和家里人没有任何关联,况且我老婆现在怀孕了,根本经不起任何折腾。”黄乐乐不假思索的拒绝。

盯着他那副紧张无比的面孔,我咧嘴笑了,掏出手机拨通董咚咚的号码:“下午让你拍我和葛川见面的相片,你拍没有?”

董咚咚利索的回应:“拍了一大堆,现在给你发过吗大哥?”

“捡几张清晰的,我和葛川看着比较暧昧的相片发过来吧。”我吐息一口道:“你们从现在开始不用再继续盯葛川了,先找地方住下来,随时等我电话,记住昂,一定要深居简出,这两天说不定得用你们制造点大事儿。”

“o**k。”董咚咚没正经的应声。

不多会儿,他就给我发过来几张下午我和葛川在那家小吃店碰头的相片,照片拍摄的角度很不错,把我和葛川拍的谈笑风生,像极了一对关系本就不错的好友。

“这几张照片我发给你,明天你找时间想办法拿给常飞看,如果他不肯见你,你就说发现一些关于我的秘密,他如果问你是在哪拍到的,你就直接告诉他,在政府办公楼附近的牛杂馆,时间大概就在今天下午的三点多钟左右。”我转手又把照片传给黄乐乐,眨巴眼睛微笑:“常飞如果问你为什么要拍照片给他看,你怎么说?”

黄乐乐想了想说:“我就说我知道你和他关系不错,还知道”

“说得越多,错的越多,瞎话这玩意儿越编窟窿越大,况且常飞那种混了半辈子的老野雀什么样的牛鬼神蛇没见过,你只需要把刚刚跟我说的那些话复述一遍给常飞即可,告诉他,你需要一次机会。”我摆摆手打断:“临了,再补上一句,你和我关系一直不错。”

黄乐乐舔舐嘴角呢喃:“那然后”

“然后就随机应变呗,按照常飞的脾气,保不齐会让你继续试探我一下子,试探之前记得一定要让我知道。”我伸了个懒腰道:“我如果计算不出错误的话,用不了两天,你会从区里调到市里,不过不要奢望有什么地位,毕竟十分耕耘才可能只有一分收获。”

黄乐乐忙不迭狂点脑袋:“明白,我明白朗哥。”

“记住我的话,如果你愿意拿出百分之二百的信任给我,常飞不过只是你事业起步的一个小起点,这两天电话保持通畅,我说不准可以带你去见见你走向腾飞的一个重要角色。”我笑盈盈的拍了拍他肩膀道:“乐哥,我这个人喜欢丑话说在前,是你巴巴的求着我想要一份机会,我给你了,但你要跟我玩脏的,我一定会脏到你肠子都悔青,替我跟嫂子和家里人问声好,从今开始,他们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黄乐乐拧着眉头,不悦的出声:“朗哥,不用这样吧。”

“可以呀,你现在反悔也来得及,照片还给我,咱俩就当今天从来没有见过。”我朝他伸出手掌道:“守规矩的人才能活得久,如果你只想人生灿烂,又不想恪守规则,那我打赌你永远有受不完的苦难,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愿意跟着我干,从今儿开始你得暂时失去自我,听清楚,只是暂时,我赌赢了,你有一份锦绣前程,我赌输了,你不过是损失一次机缘。”

“我”黄乐乐肥嘟嘟的额头,晶莹的汗珠子缓缓滑落。

低头迟疑了足足能有五六分钟左右,他深呼吸一口气,发泄似的跺了跺脚:“朗哥,我想好了,跟着你干!”

“呵呵,欢迎你同行者。”我朝他伸出手掌:“我们之间永远不存在谁高谁低,更没有谁替谁卖命,如果有,那也是暂时的,我希望咱俩往后,更多是互相依偎、共同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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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2 苦胆半颗,何惧一战!

二十分钟后,黄乐乐揣着我发给他的几张照片走远。

我则坐在原地,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脑子里不停演练着即将发生和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几种可能。

我让黄乐乐把我和葛川碰面的照片拿给常飞看,既是为了替黄乐乐求一次从区里直接迈进实力的机缘,又是想透过这种方式让常飞彻底紧张起来。

当他看到那些照片时候,至多有两种反应。

第一是恐惧,他会条件反射的去琢磨,我和葛川是在联手演戏,表面上瞅着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实际上私底下一直保持密切关系,甚至于会开始怀疑,我会不会是老邓早早之前就埋下的一颗暗棋。

如果他捋着这条思路走的话,我给丫整崩溃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第二种反应就是疯狂,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将我彻底拿下,而这其中最无辜的可能就是莽王,因为常飞无人可用,他会想尽一切办法给王莽施压,让王莽枪口对准我。

至于王莽会做出何种选择,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呢。

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帮助常飞,尽管常飞在我这儿忒不是个玩意儿,但王莽自己都不止一次承认过,这些年如果没有常飞的帮衬,青云国际根本不可能做到如今的程度。

其次就是邓国强,当葛川从我这儿拿走常飞要拿他一家老事后,会表面动不声色的做好应对,还是同样脾气暴躁的付之行动,也是个不好估算的未知数。

总之一句话,我已经阻断了他俩联手的可能,甚至还给他们各自抛出去一颗烟雾弹,常飞会觉得我是邓国强老早就埋好的暗棋,不敢轻易的动弹我,而邓国强同样认为我的立场不稳,是可以争取的。

打出道以来,我经历过的恶仗不少,费心费脑的馊主意也琢磨过很多,可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阵势,要知道我此刻盘里的几颗棋子可全是在羊城跺跺脚,都会颤三颤的真正触顶大咖。

将最后一根烟叼在嘴边,我百无聊赖的随手将烟盒丢了出去,自言自语的嘟囔:要是死胖砸那个混蛋玩意儿在就好了,还能帮着我一块分析分析,究竟哪块想的不周到。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居然是熊初墨的号码,我马上兴高采烈的接起:哈喽啊墨墨姐,帮我问过了吗,伯父愿意抽出点时间

小朋友,我姓熊。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重稳的男声:你想和我谈一谈是吗?

我楞了几秒钟,心跳也骤然间开始加快,说话有些打结的讪笑:是的熊伯父,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想当面跟您聊,如果您有时间的话

他打断我道:我记得头狼酒店的附近有个天河广场,半小时后,我们在广场附近的喷池附近见面吧,我时间有限,你最好现在就开始准备待会要跟我聊得东西,十点以前我必须谨遵医嘱休息。

好,没问题我连声应承。

auzw.com结束通话后,我看了眼手机,这会儿已经八点半了,他约我半小时后见面,也就是说我最多也就一个多钟头跟他对话的时间,这还不包括人家回家需要的时间。

妈的,有点着急了。我拍了拍自己脑门念叨。

从接电话那一刹那间开始,我的紧张已经直接将自己置身在了下位者的角度,然后不自觉的跟着老熊的节奏走,以至于我俩还没正式碰上面,我其实已经输了半筹。

深呼吸两口后,我在心里提醒自己,接下来的碰面,我不能再有任何失误,不然就算勉强跟老熊达成协议,往后我都得矮一截子跟他对话,必须得把这个头开好。

没多会儿,来到酒店附近的天河广场,我直不楞登的坐在喷水池的旁边,边翻看手机边静静的等待老熊的到来。

时间飞逝,转眼间来到晚上九点多钟,我站起身,揉搓两下坐麻了的屁股,同时昂头四处张望几眼,始终没见到疑似老熊的人影出现,顿时间稍微有点着急。

说起来惭愧,来羊城这么久,我也算玩的风生水起,但是对于那帮在位的大拿们我还真不认识几个,以前周转关系这类的活是刘博生在干,段磊入伙以后就换成了他和张星宇在运营,所以对于老熊的印象,我也只是停留在几次在电视机里见过的画面。

就在这时候,一个拎着鸟笼子像是遛弯的老头背手站在我面前,表情平淡的微笑:小伙子,你很能沉得住气啊,我从你身边已经转了第三圈,你都始终没往起抬过脑袋,难怪都说你们这代人全是低头族呢。

我下意识的抬起头,瞬间像是触电一般站起来,不自然的干笑:您是熊伯父?

这老头给我的感觉很特殊,长相看着并不算太老,但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明显是需要经过漫长时间沉淀的,穿件白色半袖衬衫,瞅着分外干净。

他的头发黑白参半,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眉毛粗重鼻挺口方,身材和个头都属于不胖不瘦的那种普通类型,唯一引人注意的就是他那对黑漆漆的眸子,一点不似这个年龄人该有的样子,反倒像极了年轻小伙,如同鹰隼一般泛着寒芒。

老头很自然的坐到我旁边,一边啧啧嘬嘴逗着鸟笼里的黄雀,一边朝我漫不经心的开口:哈哈有什么话快说吧,平常这个时间段,我都已经准备洗漱了。

盯盯注视他几秒钟后,我深呼吸一口气道:好,因为您时间有限,那我只说两句话吧,第一,我想投入您门下,第二,我认为我有能力搞定常飞和邓国强。

哦?听到我如此直白的开场,老头总算有了一点聊天该有的反应,将鸟笼轻轻挪开,抬起头看向我微笑:你凭什么?

凭我的一腔热血和苦胆半颗,我的血未凉心亦不止,我的胆虽在,却满是苦涩,常飞和邓国强都不是我能够赖以为生的土壤。我咬着嘴皮怔怔出声:我不奢求您现在就下注,您可以等我稳住局势再买我赢,我的诉求更简单,假如我侥幸熬过这劫,您拿出曾经对天娱集团百分之五十的热忱对我即可。

老熊饶有兴致的开腔:呵呵,既然知道我和天娱集团关系不错,你为什么还要找上我?

情义是对活人讲的,况且我个人觉得您对天娱集团已经够尽心尽力,之前我一直想不透,明明我和常飞当时胜券在握,郭家三兄弟是怎么顺利离开羊城的,这段时间我突然觉悟了,一定是有个比常飞段位还高的大亨在背后替他们挡风遮雨。我抽吸两下鼻子道:所以我想要改投您的门下。

凭什么?老熊像是得了健忘症一般,再次朝我又问了一遍。

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有意为之的,盯着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注视良久后,一字一顿的回应:苦胆半颗,何惧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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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3 模棱两可

听我说完这句话后,老熊陡然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其实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绝对没那么无聊,反反复复跟我耍碎嘴子。

这家伙问我第一遍“凭什么”的时候,可能是想听听我的砝码,问我第二遍“凭什么”的时候,则是想知道我的决心有多大。

“你有点意思,看来天娱集团不止是败在运气不济上,跟胆量气魄也有相当的关系。”老熊侧过去身子,手指头“哒哒”叩击鸟笼浅笑:“人羡鸟安逸,鸟羡人自由,你说这人到底是安逸点好呢,还是自由点好?”

我思索半晌后,舔舐两下嘴角回应:“安逸的过着自由生活。”

“那没可能。”老熊直接摇摇头道:“鸟在笼中坐,证明是我的,我才会放心大胆的投食,天上飞的野麻雀吃完我的吃下家,下次跟我面对面,指不定都不认我。”

“熊伯父,您说的是鸟还是人?”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问。

“在规则面前,人和鸟又有多大的差别?”老熊笑盈盈的打开鸟笼子,从里面掏出来一只灵动的黄雀,随手朝着天空一扔,黄雀“扑腾”一下展开翅膀腾飞而起,但只是在半空周旋一圈,就又老老实实的落到老熊的肩膀头上。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鸟永远是鸟,但人有时候可能不是人吧。”老熊轻抚那只羽翼光鲜的黄雀,摇摇脑袋道:“鸟知道跟着我能吃香喝辣,就算我打都不会跑,但人有时候不一定这么想,尤其是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我迷惑的指向自己。

“对,你这样的。”老熊将黄雀重新塞回笼子里,点点脑袋道:“你和我刚认识时候的郭海其实没有太大区别,同样的狼性十足,同样的心比天高,也同样的胆大心狠。”

“我”我张嘴想要辩解。

“唯一的不同是,郭海的野心有瓶颈,达到一定程度就会自觉收敛,而你的野心似乎更甚。”老熊打断我道:“其实这种层面的交锋,不论你选择肩靠那棵大树,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太次,但你的诉求似乎更大,你不单单要选择,还想要平等。”

我犹豫一下后,实话实说的承认:“是。”

“常飞有脑子、智慧也超群,美中不足的是他做事太过急功近利,但凡他能稍微忍一下,也不至于让你产生倒戈的心理。”老熊半眯缝眼睛道:“而邓国强经验丰富,和上面的交际圈密切,只要合理的避让,上位不过是时间问题,差就差在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所以让你产生了不安,对么?”

“熊伯父,我一直没想过站队,我的长辈和兄弟们不止一次提醒过我,不要跟你们这个圈子靠太近,因为一旦进来,就很难退出,所以从进羊城以来,我都在竭力维系好和每一尊大神的关系。”我吐息一口气苦笑:“可有的事情,并不是我想如何,就真能如何,我一个兄弟平白无故遭遇无妄之灾,也就是运气还不错,不然可能跟我天人永隔,我们跟邓国强产生瓜葛更是让人啼笑皆非,直到现在我都有点懵圈。”

老熊意味深长的感慨:“正常,人是一种群居动物,面临寒冷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寻找依偎,人又是独立个体,当他酒足饭饱会控制不住的想要排除异己。”

“那我和您”我咽了口唾沫,咧嘴干笑。

老熊提起鸟笼,拍打干净屁股上的灰尘出声:“我们既不需要互相取暖,也不存在利益瓜葛,可以交往,但不能深交,你今晚上说的话,我全记下来了,但不会跟你明确表态。”

我心底不免有点焦躁:“那那您到底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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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嘛,力所能及的时候,我会伸出援手,但你要指望我肝胆相照,抱歉小朋友,我做不到,即便我做到,你也信不过。”老熊转动两下脖颈,慢条斯理的开腔:“我个人更享受循序渐进的关系,我用了将近五年时间才认同郭海这个哥们,又用了差不多五年时间把他从我的朋友中摘除,这个过程,其实很痛苦。”

我厚着脸皮问:“你我算是忘年交吗?”

“忘年?”老熊愣了一下,点点脑袋道:“姑且算是吧,我年纪大了,但精力还在,也没有到必须退居二线的程度,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品茶聊天。”

尽管他的答复模棱两可,我还是鞠躬感谢:“谢谢您熊伯父。”

老熊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摆摆手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休息,后天或者大后天,我能抽出来点时间,到时候你约王莽一下,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天。”

“我送您啊。”我跟屁虫似的撵在老熊身后。

他回头上下打量我几眼,嘴角上翘:“像,真像!你和最开始认识我时候的郭海简直一模一样,但他没有你脸皮这么厚,哈哈哈”

“那是,我这个人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张拳打不透的脸”

说说笑笑中,我将老熊送到距离我们酒店不算太远的一片老式小区。

我记得这个小区好像是叫“经委家属楼”,老早以前曾经和刘博生一块过来拜访过天河区的某个大咖。

目视他走进楼洞里,我就此停步,好奇的发问:“熊伯父,您没在您没和墨墨姐住一块吗?”

“这栋房子是我参加工作以后,国家分给我的第一套住宅,心情不稳或者是需要重大抉择的时候,我喜欢到这里平复心境。”老熊没有回头,慢慢走进黑漆漆的楼洞。

眼瞅着声控灯在三楼停下,几分钟后,三楼靠左边的窗户也亮了,我基本上确定下来老熊的具体位置,深呼吸一口气,朝着窗户方向摆摆手,随即大步流星的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再次陷入沉思,老熊整晚上的话云山雾罩,听起来像是愿意跟我接触,但似乎又不想交往太深,究竟是答应我投入他门下,还是找借口搪塞呢?

苦思冥想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我索性晃了晃脑袋念叨:“不管了,既然知道他在哪住,明天开始,我就厚着脸皮过去贴脸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不信没办法彻底走入他的心里。”

回到酒店,我自己的办公室里,我正打算泡个澡的时候,房间门被人“哒哒哒”叩响。

打开房门,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康乃馨,立时间皱起了眉头:“有事吗?”

康乃馨披散着头发,就穿件薄如蝉翼的纱织睡裙,一双如同藕节一般的大长腿若隐若现,再加上她身上香喷喷的味道,属实让人眼前一亮,但是口中喷出的浓郁酒气,却又叫人有点反感。

“王先生,我后天就要回国了,今晚上能不能跟你喝两杯,也算是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和帮忙。”她从身后拿出一瓶洋酒,笑容无比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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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4 怪异的投怀送抱

“怎么?你不方便吗?”

见我半天没有吭声,康乃馨身体前倾,又往我面前挪动半步,发梢散发出的好闻味道瞬间扑面而来。

平心而论,康乃馨绝对是个美女,有着国内小丫头羡慕不已的立体五官,身材也好到让人无可挑剔。

尤其是此刻喝了点酒,小脸蛋红扑扑的,身上那股略带风尘却又恰到好处的气质更是勾的人血脉喷张。

我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微微侧开身子招呼:“那有啥不方便的,快进来吧。”

走进屋子以后,康乃馨先是瞟了眼沙发和小床上扔的哪哪都是臭袜子、脏衣服,然后掩嘴轻笑:“你看你哪有个大老板该有的样子,一点都不注意形象。”

“大老板不穿袜子和裤衩呀,我这叫不拘小节。”我不尴不尬随手将几只袜子塞到沙发底下,随即朝她摆摆手道:“快坐吧,别嫌我埋汰哈。”

“要不我帮你收拾收拾吧。”康乃馨将手里的红酒放在茶几上,弯腰就准备抓我的脏衣裳。

我赶忙阻止:“别介了,回头我找个家政,想喝酒,咱俩抓紧时间喝点,完事你早点回去睡觉,明天几点的飞机啊?”

“没事的,洗衣服又不用多长时间。”康乃馨摆开我的手臂,固执的抱起衣裳,径直朝卫生间方向走去,不多会儿洗衣机的响声慢慢泛起。

“洗衣粉在哪放着呢”

“哎呀,你的洗衣机多久没用过了?里面全是灰尘,裤子兜里东西都掏出来没有”

几分钟后,卫生间里传来康乃馨絮絮叨叨的声音,让人倍感亲切的同时又有点特别不舒坦。

舒服是因为,这样贤惠的女人现在不多见,能碰上一个都属于烧高香,不舒服则是因为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貌似还没到那么熟络的程度,她的这种自来熟一般的热情,让我感觉很假。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卫生间门口,冲着她出声:“你快别忙活了,咱俩好好喝会儿酒得了,这点事儿回头让小时工干就行。”

卫生间里,康乃馨借着洗手池正“蹭蹭”搓着一对袜子,满手都是泡沫子,头发和脸上也挂着不少泡沫。

“奶奶耶,你这是放了多少洗衣粉,快放下吧。”我哭笑不得的凑过去,朝着她轻轻推搡两下:“本来我以为你是个家务高手,敢情你还不如我呢。”

“切,我只是不小心放倒了一点洗衣粉嘛。”康乃馨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再说你这儿的洗衣粉放的时间也太长,你看都打结儿了。”

“强词夺理。”我忍俊不禁的夺过来袜子,像是老师教学生似得哼唧:“我告诉你昂,袜子你得搓脚后跟儿,还有脚尖这块”

说着话,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合适,人家毕竟是出于好心,又不是来听我上课的,马上改口冲她打趣道:“你别多想哈,我就是嘴巴爱絮叨。”

话没说完,我发现康乃馨正盯盯注视着我,顿时有点不自然的拿胳膊蹭了蹭自己脸颊问:“咋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你很有魅力。”康乃馨的脸蛋莫名变得愈发红润,往我身边轻轻靠拢,嘴里哈出来的热气喷在我脸上:“有时候觉得你很霸气,说话做事特别干练,有时候又觉得你很善解人意,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而且还能很快觉察到对方的情绪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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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她距离我越来越近,我不适应的往边上靠了靠干笑:“嘿嘿,你当真的说,我当真的听。”

“我说的是真心话。”康乃馨眯起勾魂的眼睛在我脸上移动,呼吸也慢慢变得急促很多。

猛然间,她将修长的手指按在我的胸口,声若幽兰一般的浅笑:“你的心跳好快呀。”

我摆开她的手掌,挤出个笑容道:“对呗,面对美女的主动投怀送抱,正常男人很难保持镇定,馨馨啊,咱说实话哦,我一个已婚老爷们,不太适合跟你玩这种暧昧的把戏,不如你跟我说句心里话,你到底图什么?”

“图什么?”康乃馨微微一愣。

我趁势再次往后倒退两步,直不楞登的点头:“你要说你什么都不图,我不信,咱们从阿城认识可能是巧合,但接下来总能不期而遇,就不可能是缘分的事儿了。”

康乃馨双手环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发问:“那是什么事儿?”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肯定是奔什么来的。”我实话实说的摇摇脑袋:“你如果说是冲着钱,或者是奔点别的,我都能理解,你要说什么都不求,单纯是被我的什么劳什子魅力和气质吸引,我不信。”

“可事实确实是这样呀。”康乃馨抽了口气,两只手突兀抓住我的手臂,眸子里带着浓郁的真诚:“我真的不图你任何,单纯是被你这个人给吸引住的,从在阿城第二次见面开始,我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的想你,想要跟你不期而遇,想要和你开始一段故事,哪怕没有结果,也无所谓的那种故事。”

我掰开她的手指头,摆摆手道:“妹儿啊,你这么聊天容易让我感觉到不安,什么都不图不求的人太可怕,你如果是为了要点钱啥的,保不齐咱俩今晚上能有个美丽的邂逅,你图我这个人,那真的很抱歉,我结婚了,我是有主之物,人和心都给不了你。”

她轻皱眉梢:“可是”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冲她歉意的缩了缩脖领后,我掏出手机瞄了一眼,不想竟然是连城的号码,我立即按下接听键:“怎么了城哥?”

“没打扰你休息吧,哈哈”连城标志性的爽朗大笑泛起:“是这样的,明天我一个朋友要去一趟羊城,到时候你负责帮我接待一下,你要办的事情可能也需要你帮忙,到时候你酌情处理,我这个朋友算不上挚友,但能在某些地方给予我一些方便,你把握好尺度就ok。”

“成,到时候您让他联系我。”我不假思索的应承下来,想了想后又补充一句:“城哥,你能和羊城的老熊对上话不?要是能的话,帮我有的没的点拨几句。”

“哪个老熊?目前羊城最大的老板?”连城停顿一下发问:“你不是跟常飞关系很好吗?怎么又突然挂上老熊了?”

“咋跟你说呢。”我扭头看了眼站在我身后的熊初墨,干咳两声,朝门外走去:“我这段时间突然发现,我跟常飞”

“王朗,你能不能别走。”我话还没说完,熊初墨突然从背后一把搂住我,红唇直接吻在我的脖领后面。

电话那边的连城明显也听出来一丝不对劲,马上提高调门道:“喂?你跟常飞怎么了?”

“城哥,我待会给你回过去哈。”我无奈的挣脱两下,冲着连城道歉:“刚刚不小心踩着电视遥控器了,吓我一哆嗦。”

连城沉默几秒钟后,语气里透着不满和威胁的低喝:“朗朗,有些话我必须得跟你说清楚,咱俩之间的对话,尽可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我会很麻烦,你也很麻烦,包括听到你我对话的第三个人同样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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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5 疯狂的小航

“放心吧,我什么都明白城哥。”

听到连城严厉的语气,我顿了顿马上应承,同时朝后扭动胳膊,不耐烦的将康乃馨给摆开。

连城抽了口气低喝:“那先这样吧,处理完你那边的杂事再给我回电话。”

不待我再说任何,连城那边已经“啪”的挂断电话。

我攥着手机杵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后,愤怒的回过身子冲着康乃馨咆哮:“你特么是缺爱还是有病啊,看不见我在打电话!”

“我我”康乃馨被我吓了一大跳,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眼圈瞬间泛红。

“想哭滚出去哭。”我喘着粗气,手指她的鼻子,咬牙切齿的咆哮:“我跟你说过八百遍我跟你不熟,不要特么上赶着往我身上贴,你是有缺爷们!”

康乃馨抽吸两下鼻子,嘴角蠕动几下后,冲我慢慢弯腰鞠了一躬:“对不起王朗,我没想过破坏你的事情,更没有想到会给你带来负担,真的很对不起”

瞅着她那副委屈到极致的模样,我深呼吸一口,摆摆手道:“算了,你明天就走了,按理说不该给你发那么大脾气,我刚刚也是在气头上,你先回去吧,有时间的话,咱们阿城再聚吧。”

“我”康乃馨迟疑几秒钟后,最终点点脑袋:“好。”

说罢话,她闷着脑袋朝门外走去。

快走到门口时候,她猛然扭过来脑袋,眸子里泛过一抹复杂的情愫,磕磕巴巴的发问:“王朗,你你喜欢我吗?或者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好感。”

“没有。”我面无表情的摇了摇脑袋,冲她努努嘴:“你说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和性别以外,还了解你什么,又凭啥喜欢你?而且在我看来喜欢这种关系就是为了免费抱在一块睡觉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她呆滞的盯着我看了几秒钟,随即点点脑袋:“行,我知道了。”

“一路顺风吧。”我假惺惺的摆摆手。

等她将房门反锁上以后,我揉搓两下面颊,重新拨通连城的号码。

不知道他是在忙别的事情,还是生气了,我连打几通电话都没有接,我思索半晌后,给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短信发出去宛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应,我烦躁的点燃一根烟,站在窗户旁边,盯盯注视着酒店门口陷入沉思。

“嗡嗡”

烟卷烫到我的指尖,我兜里的手机也恰到好处的震动起来,掏出来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随即按下接听键:“你好,哪位?”

“大哥,我叫小航,酒吧里咱们见过面,您还有印象吗?”听筒里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您给我写的手机号码,说我酒醒以后,可以联系你的。”

我迅速回忆几秒钟,马上想到了对方的身份,他应该是我在叶小九酒吧里碰到的那个因为失恋,嚷嚷着只要给钱,什么都敢干的小伙,顿时笑着发问:“怎么样了,走出来失恋的阴影没?”

他沉默几秒钟后开腔:“失恋是小事,但是我前女友却交给我一个真谛,这个年代没有钱就不配拥有爱情,所以我恳求您能给我一次机会,我虽然没什么特长,但是很听话,而且胆子也大,让我干什么我都敢。”

“什么都敢?”我意味深长的微笑:“杀人呢?杀一个经常上本地新闻的大拿,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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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毫不犹豫的回应:“敢!”

我抽吸两下鼻子问:“杀完人,你估计也活不起,赚再多的钱有什么意义?”

“至少证明我曾经拥有过,况且我不一定逃不掉。”小伙言辞确凿的喘着粗气:“我窝窝囊囊的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一天有钱人,从我决定要赚钱开始,我给自己的生命就定义了一年,一年之内风风光光,我不虚此生,没当过有钱人,我死都不甘心。”

“兄弟,你的思想有点极端。”我咳嗽两下道:“这样吧,我再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如果你真的想透了,明天可以来天河区的头狼酒店找我。”

他特别利索的应声:“好!”

挂断电话后,我心情复杂的又点上一支烟,脑海中开始盘算,如果刚刚打电话那小子,真的愿意给我卖命,我应该让他先从常飞和邓国强身上谁先下手。

我有种预感,这个小伙十有**会联系我,他对钞票透漏出来的那股子渴求,比之我们刚刚出社会时候还要渴望。

眼下常飞和邓国强已经卯上劲儿了,但是要想让俩人真枪实弹的掐起来,还需要添把火,不然那两只老王八肯定还得磨蹭好一阵子。

我自言自语的呢喃:“常飞让我绑邓国强的妻儿,邓国强此刻应该也知道了,黄乐乐把我和葛川碰面的照片拿给常飞,常飞恐怕也开始恐慌,这种时候,有人随便捅咕他俩一下,两人立即会怀疑是对方做的手脚。”

使劲嘬了口烟嘴后,我狞笑着出声:“那就先从常飞开始吧,只当是替元元讨点利息。”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看了眼居然还是刚刚那个手机号码,我迷惑的接起:“怎么了兄弟?”

小伙轻声道:“大哥,我到你说的酒店门口了,你你能下来见我一面吗?”

“这会儿就跑过来了?”我边接电话边往出走。

几分钟后,我在酒店门口见到了浑身散发着酒气的小伙,他身上的白色t恤脏兮兮的,裤子上还有几条破口,再加上瘦巴巴的身材在风中瑟瑟发抖,给人一种分外心疼的感觉。

我随手递给他烟盒,沉声发问:“怎么了兄弟?”

“大哥,你能不能先给我一点钱,我女朋友以前非常喜欢个包包,她虽然跟我分手了,但毕竟跟了我那么久,我想最后满足她的心愿。”小伙干涩的揉搓两下后脑勺,弱弱的开口:“大概一万多块钱左右。”

我想了想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提款机道:“走吧,我给你取钱。”

小伙微微一愣,抿嘴低问:“你不怕我骗你?”

“一万块钱也不能让你发家致富。”我嘿嘿一笑,随手指了指迎面走过来的一个路人道:“你不是说你胆子很大么?给我砸他!”

“啊?”小伙懵了几秒钟,一个箭步冲出去,从地上捡起来半截砖头,照着那个无辜的路人脑袋“咣咣”猛砸两下。

路人惊恐的捂着血流不止的脑袋想要跑,而那小子却不依不饶的薅住他的衣领按到地上,连吼带骂的继续狠撂砖头。

盯着这个犹如豺狼一般的家伙,我皱了皱眉头,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对钞票的渴望,这小子内心深处的邪恶似乎一瞬间被彻底释放出来,也不知道我雇佣他,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2276 利索小伙

十几分钟后,atm提款机门前的台阶上。

我将刚刚取出来的两万块钱整钞递给气喘吁吁的小伙。

此刻他满脑门子是汗,手背上还沾着刚刚那个无辜路人身上的血迹。

“谢谢大哥。”小伙接过钱,冲我弯腰鞠躬。

我眨巴两下眼睛,表情严肃的发问:“你全名叫什么?”

“杜航,这是我的身份证。”小伙抻手从兜里掏出一张身份证递给我,咬着嘴皮道:“我现在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个和手机了。”

我接过身份证瞄了一眼,小伙来自甘肃的某个小县城,打量几秒钟后,我又将身份证还给他,轻声问:“我刚刚让你动手你就动手,你不怕我坑你吗?”

“我没什么被坑的了。”杜航咳嗽两下,自嘲的笑道:“况且,我坚信一个能随随便便请陌生人喝几百块钱酒的老板不至于那么无聊,我想从你手里赚钱,又没什么一技之长,大家还素不相识,只能用实际行动让你相信我。”

我递给他一支烟问:“以前在社会上玩过吗?”

“没有。”他摇摇脑袋,干涩的回答:“上学的时候,我本本分分读书,毕业以后,又老老实实的打工,因为我家里条件不好,从来没敢和任何人发生过争执,除了今天这次,我也就念高三的时候和班里一个同学打过一架。”

我吐了口浊气道:“给我办事,可不止是打场架那么简单,而且你一旦接了我的钱,就再没回头的路,我希望你考虑清”

“大哥,不需要考虑了,我愿意。”小伙打断我的话,直愣愣的站起身子道:“我现在没有任何忌讳,只想要钱,可能是走火入魔,也可能是病入膏肓,总之一想到自己没钱,我就睡不着。”

他瞪着赤红的眼珠子,像是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似的喘着粗气:“大哥,不论你需要我干什么,我都照办,既不会问缘由,也不会打折扣,不论事后搞出多严重的后果,我都不会把你卖掉,能躲得过我是我的运,躲不过就是我的命。”

我怔怔注视他几秒钟后,岔开话题:“你是要去给前女友买包是吗?先去吧,明天早上到酒店找我。”

“好。”他木讷的点点脑袋,转身就朝街口走去。

我沉默片刻,冲着他的背影低声道:“如果后悔了,明天你不出现就可以。”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脚步不停的继续朝前迈动。

直至他走远以后,我杵在原地楞了好一会儿,才折身返回酒店。

从本心里讲,我希望这个小犊子爽约,虽然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我的计划,但至少不会让我产生负罪感,我穷过,捱过很久没钱的日子,特别明白他此刻心理上的失衡。

回到酒店,路过大厅前台时候,服务员怯生生的站起来喊住了我:“王总”

我微笑着发问:“怎么了?”

“住在3689房间的那位康小姐半小时前退房了,临走时候,她让我这个转交给您。”小服务员拿出来一个巴掌大小,包装精美的小礼盒递给我。

我接过礼品盒,点点脑袋道:“麻烦了。”

服务员继续道:“王总,那位康小姐还说,她真的相信一见钟情。”

我愣了一下子,随即拍了拍脑门苦笑:“她估计是喝多了。”

揣起小礼盒回到办公室后,我犹豫了好半天才将礼品盒拆开,盒子里只有一颗类似犬牙一样的项链挂饰,旁边还有一个折叠的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这颗头狼牙齿是我的一个长辈送给我的,我曾经到泰国开过光,可以保佑你平安,祝你从今往后都能顺顺利利。

捏着那颗触手微凉的狼牙,我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精神病似的自我絮叨:“难道是我猜错了,她根本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复杂目的?”

胡乱琢磨好一阵子后,我最终还是放弃了给康乃馨打个电话道别的想法,合衣直接躺到了沙发上。

事已至此,大家好聚好散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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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毕竟不是偶像剧,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成一个的桥段可能会有发生,可这种事情永远不会降临在我头上。

想着想着,我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九点多钟,我习惯性的翻出来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结果一条未接电话都没有,顿时间笑着摇摇脑袋:“看来那小子是改变主意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说罢话,我拨通董咚咚的号码:“让大壮和小铭都准备准备,今天咱们计划偷袭一波常飞。”

董咚咚惊愕的出声:“你没喝多吧大哥,偷袭常飞?”

“让你干啥就干啥,话别那么多,马上来一号店接我。”我没好气的训斥一句。

挂断电话后,我又马上拨通叶致远的手机:“他远哥,求个事儿呗。”

电话那头叶致远立即贱嗖嗖的吧唧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我没理他的茬,直接了当的开腔:“正经事,帮我调查一下常飞今天的行踪呗,最好是帮我弄清楚,今晚上他会在哪落脚。”

叶致远吹了口气发问:“哥们你到底要干啥呀,这两天你神一会儿、鬼一会儿的,都给搞懵圈了,昨天你拽着墨墨非要见老熊,今天又要调查常飞,你能不能跟我撂句实话,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我半真半假的说:“实话太吓人,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拜托了兄弟,全羊城也就你能帮我这种忙。”

叶致远无奈的劝阻:“真是服你了,我告诉你昂朗哥,常飞也好、老熊也罢,包括邓国强,这些家伙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你还没出生时候,人家就已经开始玩勾心斗角了,咱们这点道行,在他们面前完全不够看。”

“我心里有数。”我握着拳头浅笑。

“希望你是真有数。”

结束通话后,我换了身干净衣裳,走进卫生间里洗漱,当看到跑了一宿的臭袜子时候,康乃馨的模样突兀出现在我脑海中,刹那间,我心底竟然生出一股子内疚的感觉。

收拾利索,我快步朝楼下走去,路过大厅的沙发区时候,我随意瞄了一眼,竟然看到那个叫杜航的小伙倚靠在沙发上睡觉。

这小子还是我昨晚上见到的那身装束,不同的是白t恤更脏了,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式的小包。

“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我指了指小航,冲着不远处的保安发问。

保安回忆一下回答:“好像是昨天凌晨四点多钟吧,我们以为是客人就没撵他,需要把他赶走吗王总?”

“不用,让他睡吧。”我摆摆手,径直朝门外走去。

“大哥”

刚走出去两三步远,脑后传来杜航的喊声,紧跟着小伙一激灵跑到我跟前,瞪着又红又肿的眼眶,吞了口唾沫解释:“我手机没电了,所以昨天忙完以后,就直接跑到酒店等您。”

我瞄了眼他抱在怀里的女士包包笑问:“礼物没送出去?”

“嗯。”杜航点点脑袋干笑:“她不需要了,昨天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和几个富二代在酒吧里摇头,告诉我,她现在用的包都是十万起步的,还跟我炫耀了一下她那个开玛莎拉蒂的新男朋友。”

我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又问:“嗯,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短期的梦想就是买台玛莎拉蒂。”杜航重重点头。

我收起脸上的笑容道:“想要玛莎拉蒂,就得干玛莎拉蒂的活,走吧。”

他没多说任何,跟班似的尾随我身后走出酒吧。

透过玻璃转门的倒影,我看到杜航居然将那个价值一万多块钱的小包直接塞进了垃圾桶里,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多眨一下,利落程度令人不禁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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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7 先从倒茶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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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儿,董咚咚开来一台银色的老款现代轿车。

我直接招呼杜航上车,坐进车里,杜航好奇的打量几眼小哥仨,但还算懂规矩的没有多言语,小哥仨也疑惑的瞄了眼杜航,同样没有发出任何询问。

“荔湾区明心路那边的祥云老街。”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冲着开车的董咚咚念出一个地址。

这地方就是上次连城带我认识他干爸和那个姓石的老爷子唱戏的茶馆。

琢磨片刻后,我拨通连城的号码。

连城似乎刚刚睡醒,声音慵懒的问道:“什么事情朗朗。”

我陪着笑脸道:“城哥,你昨天不是说有个朋友要来羊城吗,后来也没把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

“暂时不用了,那个朋友有别的安排,需要先去一趟福建再到羊城,到时候我再联系你吧。”连城清了清嗓子道:“朗朗,昨晚上我多喝了几杯,跟你说话的语气可能有点重,你要往心里去。”

“说啥呢,咱俩人之间不存在。”我见缝插针的迎合:“你是我哥,别说训几句,你就是当面踢我屁股两脚,又能咋地,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换做旁人你肯定都不带搭理的。”

“你呀,总是能让无话可说。”连城爽朗的大笑两声道:“对了,今天是周三,我干爸和石公肯定会去茶馆消遣,我帮你提前打过招呼了,你可以过去溜达溜达,但是有一点要记住昂,你们现在关系还不到位,不要跟他俩提任何请求,否则你就是在自毁前程。”

我心领神会的接茬:“我明白,我就是过去替你当观众的。”

“还有就是”连城继续道:“你昨天说想跟羊城老熊更进一步的事情,我考虑了一下,目前我不适合出面,你先自己想招周旋,我就是你底牌,哪有人斗地主一上来就甩俩王的,你说呢?”

“也对,我先自己研究研究,实在摆不平再麻烦你。”我认同的应和:“城哥啊,你之前说钱的事情”

连城很是善解人意的打断:“那件事情晚点再商量,等你先度过眼下的难关也不迟。”

寒暄几句后,我俩结束了通话。

我边大口大口的吸烟,一边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两根烟后,我抬起脑袋出声:“咚咚,待会把我送到地方以后,你和小铭继续去葛川门口蹲点,不用刻意隐藏,让葛川知道你们在盯梢他,给他一个你俩图谋不轨的信号就ok。”

“啥意思啊哥?”董咚咚挑眉问道。

我嘴角泛起一抹阴狠的笑容道:“邓国强这个老梆子不主动联系我,说明心里肯定还有什么忌讳,我得让丫知道,再特么不争取我,我就准备拿葛川开刀了。”

“明白了。”董咚咚和姜铭同时点点脑袋。

我又指了指杜航,朝大壮道:“大壮,你领着这位新来的兄弟,认识认识咱们平常买家伙式的朋友,顺带替他拿一把仿五四,两个弹夹和一把开封的卡簧。”

大壮点点脑袋,我侧脖从杜航轻笑:“今天我兄弟带你认认门,接下来替我干活需要什么,你得自己联系,费用方面你不用担心,咱们一把活一结账,互不拖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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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航抿嘴点头:“知道了大哥。”

“别喊我大哥,叫我老板或者上家。”我面无表情的摆摆手:“你我之间不存在感情,有的就是金钱交易,我有言在先,路是你自己选的,不论将来走到哪一步,我都不会负责。”

杜航愣神几秒钟后,苦笑着点点脑袋。

“哥们,我愿意给你这个发财的机会,就是因为我实在舍不得手下这群兄弟受到任何损伤,所以我不会跟你建立感情,更不会对你产生任何怜悯,说的再直白点,你就是我的工具。”我吐了口烟雾道:“至于咱们是一次性合作,还是长久打交道,取决于你的能力。”

杜航再次点头:“我我记住了大记住了老板。”

不多会儿,来到茶馆附近后,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杜航:“密码在卡背后,里面的钱是你今晚上行动的开销,待会给自己置办一身新行头,买台报废车,然后再换张不用身份证的黑卡,完事跟我单线联系,我重申一遍我的规矩,让你干嘛就干嘛,不要问理由,更不要出去跟人瞎咧咧。”

“明白。”杜航毫不犹豫的接过银行卡。

目送几人驱车离开后,我深呼吸几口,收起自己杂七杂八的想法,满脸堆笑的走进茶馆。

和上次一样,古香古色的茶馆里,两个老头已经开嗓,连城的老干爹秦公摇头晃脑的专注拉着二胡,另外一个叫石公的老爷子则双手后背,很有范儿的吟唱。

我蹑手蹑脚的走进茶楼,然后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尽可能装出很感兴趣的模样,满眼崇拜的望向俩老头。

石公气势十足的押腔:“铁胎宝弓手中拿,满满搭上朱红扣,帐下儿郎个个夸”

尽管听不出来俩人唱的究竟是豫剧还是京剧,但他们那股子精神头是一点不比专业的差。

咿咿呀呀的唱了能有小半个钟头,两人才总算停下休息。

“好!”我立即鼓掌吆喝,笑盈盈的凑过去为二老续茶,同时语言贫瘠的夸赞:“秦公拉的妙,石公唱的好,连我这个一点不通音律的文盲都觉得热血澎湃。”

秦公放下手中的二胡和胡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哈哈哈,你小子是连城专门喊过来捧臭脚的吧?”

“呃”我脸颊一红,尴尬的点点脑袋:“说实话确实是,不瞒秦公,我确实不懂咱们的国粹,一个是没这方面的细胞,再有还是年龄的原因吧,但又实在想跟您二老多学学为人处事的经验,所以就求着城哥给我安排这样的机会。”

在来的路上,我其实想过一大堆说辞,后来都被我一一否决。

我觉得在两个加起来差不多一百四五十岁的老妖怪面前,任何溜须拍马可能都会显得幼稚无比,与其让他们产生不好的印象,还不如我实话实说,直接道明自己的心思。

“哦?你小子够直白,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石公也喝了口茶,乐呵呵的点头道:“跟我们两个老东西学做人,代价可是比较大的哦,你想好没有?”

我傻乎乎的点头:“那一点问题没有。”

两个老头互相对视一眼,秦公指了指茶壶道:“那就先从倒茶学起吧,老石咱们再来一段”

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秦公重新拿起二胡,冲着石公努努嘴道:“这段咱们唱《定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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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8 茶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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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的胡弦声随即泛起,石公同时也“咿咿咿”的亮嗓。

两人都不再理我,非常陶醉的沉浸在他们的“二人世界”里,一唱三叹的古朴旋律和腔调在整个茶馆里回荡。

我丈二和尚一般杵在边上楞了好半天后,抓起茶壶将两人刚刚喝了半杯的茶盏续满,随即又退回刚刚的那个小角落里。

作为一个没接受过太多文化进修的当代小青年,说老实话,我对戏曲的了解也就仅仅局限于“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要么就是“刘大哥讲胡理太偏”,除此之外,戏曲在我脑海中的概念无非是什么花脸谱、执伞青水袖。

坐在角落里,我盯盯注视二人抑扬顿挫的喝唱和拉胡,迅速琢磨着秦公那句“先从倒茶开始”究竟是什么意思。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两人停顿下来,旁若无人的沟通着刚刚那段配合的不足和缺失,完全没有要跟我对话的意思,也没有喝茶润喉的动作,我迟疑好久后,缩头缩脑的起身,厚着脸皮又凑了过去。

石公轻抚自己胸腔开口:“老秦,我听你刚刚那段转音有点偏差,琴弓是不是该保养了。”

“可能吧。”秦公视若珍宝一般抚摸着马尾弓弦,剧烈咳嗽两声,点点脑袋道:“休息好没有,咱们再来一段《锁麟囊》今天就到这儿吧?”

“行啊。”石公清了清嗓子,双手放在胸前做出一个起手式。

眼见两人又要开始,我颇为无奈的再次退回角落里,瞟了眼八仙桌上,我刚刚给他们续满的茶杯,他们谁都没有碰一下,我皱了皱眉头开始寻找其中原因。

“是因为茶水凉了,还是他们不满意我倒茶的方式?”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呢喃。

盘算良久后,我做出个大胆的举动,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将他们茶盏的水全部倒掉,又将茶壶里本来的水也倒掉,然后招呼茶馆的老板重新烧上一壶开水。

开水煮沸以后,我找老板借了两个干净的小盆,将水倒凉到不热不冷的温度。

静等到两个老家伙再次停下休息,我这才将温度正好的水续进茶壶里,又分别替二人续上半杯香茗。

“呵呵”摆弄二胡的秦公眼睛微微一亮,抓起我刚刚倒上的茶盏,放在嘴边轻嘬一小口,意味深长的点头:“酒满敬客,茶满欺人,我还以为你个小家伙根本不懂这个道理。”

“我”我吸了吸鼻子,想要辩解,想了想后,忙不迭的摇头:“秦公我真不太懂茶案上的规矩,刚刚上网查的。”

“做事踏踏实实,做人敢于承认,这是一个男人最起码的担当,可雕可造。”石公也慢悠悠捧起茶盏,像是相声里的捧哏似的补充一句。

说罢话后,两个老头端起茶杯轻碰一下,完事同时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小家伙,品茶讲究不愠不火,温度也要恰到其好。”秦公动作轻柔的将二胡放到旁边的琴盒里,长吁一口气道:“这伺候人呢,是件费心且枯燥的工作,因为你需要时时刻刻去揣摩被伺候者的心理、情绪和喜怒。”

“是是是。”我捣蒜似的狂点脑袋。

“抛开小城的介绍,今天咱们算是正式认识。”秦公摸了摸自己黑白参半的短发道:“对你的表现,我只能打五分,因为你来之前没有用心去做工作,给你五分是因为你的反应能力让我还算满意,下周三,我期待你能有个明显的变化,好吗?”

我喘息一口,低声回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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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我恭恭敬敬将两个老头送到上次那个路口,目送二人被一台“斯巴鲁”接走后,摸了摸被汗水染湿的后背,心有余悸的摇了摇脑袋。

这俩老家伙做事的风格让人特别难以琢磨,整个过程中跟我几乎没有交流,完完全全就是拿我当服务员使唤,看似说话的语气很礼貌,实则细细分析又会觉得他们根本不挂一丝温度。

“书童?”冷不丁一个词汇闪入我脑海,我自嘲的摸了摸鼻尖干笑:“那我从今天开始就当个戏童、茶童吧。”

站在原地抽了根烟后,我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的号码:“胖子进去前,不是给过你一份两个老头的资料吗,资料搁哪呢?”

“在你办公桌第二格抽屉里,抽屉钥匙我放沙发垫底下了。”钱龙像是还没睡醒,迟钝好一会儿后,才声音干哑的问我:“胖子有消息没?你这两天跟常飞提没提让他帮忙的事儿。”

“提了,需要运作。”我随口编了句瞎话:“家里的事儿你们不用操心,我保证安排的妥妥当当,你和地藏这段时间就在嘉顺那边休养生息,有空就替我多去老根叔那儿走动一下,老头对咱们不薄。”

钱龙叹口气道:“去三四回了,老头稀罕乐子,每回过去都跟我嚷嚷,想让乐子来陪他玩几天,对了,磊哥说跟阿城伊德的合作方案已经拍下板,让咱这两天准备准备往过送第一批药物,药物清单磊哥传真到嘉顺这边,接下来咋整啊?”

我抽了口烟道:“采购呗,联系联系附近的制药厂,把价钱控制在咱们能接受的范围里,运送方面,让嘉顺通过华侨联盟,他们有固定的货轮和关系,需要怎么支付咱怎么支付。”

钱龙叫苦连天的哼唧:“我滴亲哥诶,关键咱特么根本不认识什么制药厂得,这玩意儿咋谈呐?还有就是租用华侨联盟的货轮,价格属实不便宜,嘉顺找了几个专业财务算过全部费用和盈利,这一场活下来,咱至多赚点辛苦钱,都不够给押船的兄弟发工资。”

我挺上火的搓了搓腮帮子道:“进入一个新的行业本来就是这样的,因为咱不懂,所以肯定会挨坑,所以你得多琢磨怎么把成本压缩下来,不能啥事都让我操心。”

“我需要帮手。”钱龙挪揄的出声:“我要大侠和中特,中特和六子以前专业替齐叔跑业务,这块肯定熟门熟路,而且中特会医术,药材方面也比我们这些土老帽懂行,押船这方面大侠有经验,用他带队,咱们根本不需要从外面雇人。”

我稍加思索后应声:“可以,落实过程你想招,最后只需要给我一个究竟是赚是赔的结果,赚了多少,赔在哪里,都必须跟我说的清清楚楚。”

“no抛不伦特儿,请好吧您老。”钱龙中不中、洋不洋的给我臭屁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结束通话以后,我搓了搓额头呢喃:“必须得加快进度了,如果不能在羊城确定下来地位,伊德那头老狐狸保不齐又得生出别的心思。”

当初我们之所以能得到伊德的认可,狗日的愿意跟我们做药材生意,主要还是看重头狼在羊城的实力,假如让他知道我们现在自身难保,那家伙绝逼会第一个跳出来当逃兵。

回到酒店办公室,翻出来张星宇替我查出来石公和秦公的资料后,我立即仔细阅读起来。

越看我越心惊,同时越看越发明白连城为什么会站在两个老头面前战战兢兢。

先说连城的老干爹秦公,他的全名叫秦红军,名字中带有他那个年代刚强明亮的鲜明主旋律,老头的履历堪称传奇,下过乡、参过军,踩在动乱年代的最末尾,还曾经挂衔参加过的自卫战,一路坎坎坷坷,退休前曾高居粤省的二号大老板,现任省里的不少大拿都曾经是他的学生和手下,完全可以说的上桃李满天下。

再翻看石公的资料时候,我更是直接惊诧的张大嘴巴。

石公全名石磊,一辈子有将近三分之二的时光是在边境度过的,肩扛四颗星,距离将军也仅仅只是一步之遥。

仔仔细细翻阅好几遍两人的资料后,我将汗津津的双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心里暗暗念叨,难怪连城会对他们毕恭毕敬,我要是有这种级别的后台撑腰,肯定也神鬼不惧。

想到这儿,我抓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一楼前台的电话:“找人帮我买一些戏曲、二胡方面的入门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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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9 大事件

入夜,越秀区府前路,某家湘菜馆的斜对面。

我坐在驾驶位上叼着烟卷盯盯注视着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的食客们,跟我分开一天的杜航则倚靠着副驾驶上,呼吸稍显急促的端着我的手机低头观看。

杜航将头发剃成了贴头皮的卡尺头,又换上一身利索的黑色运动服后,整个人显得分外的精神抖擞。

几分钟后,我指了指手机屏幕里常飞的相片轻问:“记住这个人的长相没有?”

“记住啦。”杜航狂点两下脑袋。

我点点脑袋道:“他这会儿在656包房,屋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三个人,身份都不低,抓他,但别伤他,目的只有一个,问出来邓国强的黑资料被他藏在哪,然后给我打电话。”

杜航脸上肌肉抽搐两下,直不楞登的回应:“知道了老板。”

我长吁一口气道:“这事儿办完估计就得上线,想好是走是留没?”

“留,我肯定要留!我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前女友炫耀。”杜航毫不犹豫的出声,随即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我从兜里掏出银行卡递给他:“这是的费用,半台玛莎拉蒂,事情结束直接回酒店保安部报道,那边我打好招呼了,平常不要跟我有任何交流,需要的时候,我会打电话。”

“谢谢老板。”杜航楞了不到五秒钟,利索的接过银行卡,揣进兜里以后,径直朝湘菜馆里走去。

快要走到饭馆门口时候,杜航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掉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小跑,不多会儿他开了一台挂着“沪c”车牌的大红色“本田”轿车横停到路边,并且打开了双闪,给人一种临时停车的感觉。

摆弄好一切后,杜航往脑袋上扣了顶鸭舌帽三步并作两步走进餐馆。

常飞今天晚上会在这里跟人吃饭是叶致远给我提供的信息,而我决定今天拿常飞开刀则是昨晚上思索了一夜得出来的结果。

我坚信在这种暗潮涌动,但局势又分外不明朗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想到我竟然敢丧心病狂的直接绑架常飞这种档次的大拿,不论是他本人,还是竞争对手邓国强。

计划一旦开始,我就等于直接点燃了常飞和邓国强之间的导火线。

常飞会觉得一定是邓国强做的手脚,邓国强在得到消息以后,先会条件反射的偷着乐,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这事儿是有人在往他身上扣屎盆子,至于会不会猜到是我干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俩再没有坐下来握手言和的可能。

我秉着呼吸,一眼不眨的盯着湘菜馆门前,唯恐会发生什么意外。

大概十分钟左右,杜航左胳膊揽着常飞的肩膀从饭馆里慢慢走出来,右手握着个拿黑色塑料袋包裹的家伙式顶在常飞的腰上,常飞整个人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太过惊恐,一脸的风轻云淡。

“不愧是有吨位的大拿。”我的心脏一瞬间蹿到了嗓子眼里,因为从这一刻起,杜航再没有回头路,我也彻底隔断了自己的退路,如果这回没办法将常飞彻底扑倒,那等待我的将是不可想象的报复。

目视两人钻进那台本田轿车,扬长而去后,我使劲深呼吸两口,拨通董咚咚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喂大哥?”

“葛川在的视线范围内没有?”我低声询问。

董咚咚利索的回答:“在,他和两个家伙在咖啡厅聊天。”

我语速飞快的吩咐:“砍他,得手既走,不要战,砍完以后,们直接去莞城找嘉顺。”

“好!”董咚咚不做任何迟疑应声。

挂断电话后,我发动着车子,慢悠悠朝距离不算太远的越秀区警局赶去。

抵达警局门口,我先把手机静音藏在车座底下,然后从手扣里翻出来一瓶提前准备的二锅头,扬脖灌了两大口,又往身上浇了一些,最后跌跌撞撞从路边捡起来半截子砖头,奔着门口的传达室窗户玻璃“嘭”的一下砸了上去。

随即整个人一阵趔趄,歪着膀子就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歪嘴斜眼的高歌:“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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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达室的房门“咣当”一声从里面拽开,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皱着眉头跑出来,见到我烂泥似的瘫到地上,两人同时上前拽着我胳膊往前薅拽。

我满嘴喷着酒气,摇头晃脑的撒酒疯:“别动我昂,我系铜锣湾揸fit人。”

“这是喝多了还是溜大了?竟然跑警局门口闹。”

“先把人弄起来再说。”

两个警察边懵圈十足的拽我,边小声念叨。

没多一会儿功夫,我被两人拖进一间问询室里醒酒,两人边翻找我身上的证件,一边念念有词的研究应该怎么处理我。

我半真半假的躺在地板上连挣扎带吼叫,直到把他俩折腾的精疲力尽,我才紧闭眼睛装腔作势的睡去。

本来我就是想演演戏,谁知道这一闭眼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钟,我是被人给推醒的,迷瞪的睁开眼睛,见到叶致远脸色铁青的站在我旁边,我揉搓两下额头装傻充愣:“咦,咋跑过来了?”

“可真行啊,我和莽叔找了一个晚上,竟然跑到警局里面喝大酒。”叶致远恨恨的翘起大拇指:“服,我对真是五体投地的拜服,也就是越秀区警局这边有两个朋友恰好知道咱俩的关系,打电话通知的我,要不然直接给送看守所,看还美不美了。”

“啥?这是警局!”我坐直身子,昂头来回观望几眼,然后做出一副懊恼的表情长舒一口气:“我跟媳妇吵嘴了,本来是一个人坐在马路牙子旁边喝闷酒的,谁知道居然跑到这儿来了。”

边说话我边往前站,同时朝着旁边两个穿制服的警察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啊同志,我真的是无心之过。”

没等我絮叨完,叶致远一把拽起我胳膊催促:“赶紧走吧,出大事儿了。”

几分钟后,我和叶致远钻进他开来的“奔驰”车里,刚一拽开车门,我就看到王莽和一个戴眼镜、瞅着斯斯文文的中年人正满面焦躁的在小声说着什么。

坐在副驾驶上,我咽了口唾沫,迷惑的望向王莽发问:“我就喝醉场酒,咋还把您老人家给惊动了。”

“死不死谁儿子,我特么闲的慌才管。”王莽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出大事啦,老常被人绑架了。”

“什么?”我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巴:“开玩笑呢吧叔,谁那么大胆子敢绑我常叔。”

“是真的,我亲眼目睹。”王莽旁边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点点脑袋接茬:“今天晚上我和两个朋友本来想请老常叙叙旧、吃顿便饭的,突然闯进去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直接亮出来手枪就把老常给抓了,走的时候还威胁我们,如果敢报警的他,他马上撕票。”

“图财的?”我搓了搓腮帮子轻问。

“就是不知道对方图什么,我们才觉得迷茫。”中年苦着脸叹息一口道:“对方从抓走老常到现在为止,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我们既不敢报警也不敢让太多人知道,消息如果传出去的话,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老常明天下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出席,这事儿不能耽搁太久。”

“这”我磕巴两句没有往下接茬。

王莽拍了拍额头道:“必须得赶紧想办法,老常的身份不同于一般人,事情得用最快速度解决明白。”

我苦涩的哈了口气道:“这两眼摸黑的,咱上哪想辙去。”

“想不出来也得想,待会安排手底下那帮小兄弟,找羊城的各种三教九流打听去。”王莽恼火的瞪了我一眼,长吁口气道:“我找找羊城那几个常年干绑票的朋友问问,远仔辛苦一趟,看看能不能动用们叶家的渠道,挖一挖眉目。”

“魏叔,能告诉我常叔具体是在什么地方被绑的吗?”叶致远突兀问向戴眼镜的中年人。

中年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道:“在府前路那边的毛记湘菜馆。”

“哦?”叶致远眉梢瞬间拧皱成一团,两只眼睛不动声色的瞟向了我。

我装作没看到他的目光,偏着脖颈望向车窗外,心跳也在同一时间骤然加速

2280 我没得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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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并不知道我和叶致远之间的“眉来眼去”,继续低头布置待会大家应该做点什么。

几分钟后,一台白色的越野车停到我们跟前,开车的是个叫“徐福”的小青年,跟我也算比较熟悉,自打唐缺没了以后,王莽的司机就换成了徐福,据说徐福是王莽一个什么远房亲戚。

王莽领着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钻进徐福开来的越野车里绝尘而去,我们这台车上顿时只剩下叶致远和我。

透过反光的车窗玻璃,我发现叶致远正一眼不眨的盯着我看。

我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干笑:“想说啥直接问,别跟相面似的老瞅我。”

“是你干的吧?”叶致远沉默几秒钟后出声。

我回过去脑袋,眯眼跟他对视:“我要说跟我无关,你信不信?”

“朗哥,咱俩算不上生死兄弟,但肯定比普通朋友亲密吧。”叶致远喉结蠕动两下,眸子里闪过一抹失落:“你让我帮忙打听常飞的落脚点,我没差事吧?可你干啥之前,为什么不能提前跟我知会一声呢,是怕我走漏风声还是觉得我能临阵倒戈。”

我抿了抿嘴唇,摸出来烟盒,准备点上一支烟。

叶致远猛然一把握住我攥在掌心里的烟盒,皱着眉头提高调门:“朗哥,给我句真心话有那么难吗?”

感受到他手掌里的温度,我心情复杂的抽了口气:“就是因为拿你当哥们,有些事情才不能说太明,能成,回头我三叩九拜的跟你说谢谢,败了,后果烧不到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不止是你,我身边的任何兄弟都不知道我最近到底在捣鼓啥。”

叶致远压在我手背上的手掌明显颤抖一下,深呼吸一口又问:“你是不是准备把他”

说着话,叶致远比划了一个“抹脖”的手势。

“不会,我只是求点东西,东西到手,他随时能走。”我拨浪鼓似的摇头:“远仔,你不用套我话,该你知道的,事后我一定原原本本解释清楚,不该你知道,一个字儿我都不会往外蹦。”

“呼”叶致远犯愁的搓了搓腮帮子:“真不知道应该说你点啥好,你现在就是在玩火,他是一般人吗?你那点小九九,他就算今天看不出来,明天看不出来,可能永远看不出来吗,你想没想过,如果有一天被他揭破,你和头狼会是个什么结果?”

“想过。”我实话实说的点头,自嘲的吧唧两下嘴角:“所以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故意喝了点酒,你要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说不准得改变主意,兄弟诶,不是我想玩,是我没得选,你觉得元元为什么会平白无故躺在病床上?”

叶致远脱口而出:“那特么不是孙马克干的嘛,跟老常有个鸡毛关”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调门慢慢降低,随即眼神迷惑的望向我:“你的意思是”

“对,就是你脑子里此刻呼之欲出的想法。”我点点脑袋,轻扇自己两个小嘴巴子苦笑:“但凡他给我留一点点余地,哪怕是闷着脑袋装个活王八,我都不带把路走死的,可他没有啊,先拿元元引我入坑,完事直接给我推上前线,说句咱俩都能想到的话,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你说我有没有可能直接对邓国强亮刀?”

“我”叶致远磕巴的摇头:“我说不好。”

“他逼我冲邓国强亮刀是肯定的。”我清了清嗓子道:“可亮完刀以后呢,谁来护我周全?邓国强跟他身份相当,只要起案子,绝对是轰动全羊城的重案,完事狗日的再顺理成章的搞一波打黑除恶,我和头狼很自然而然的变成他功勋薄上的浓重一笔,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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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致远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低声道:“你说的这些都是自己的凭空猜测,朗朗你太极端了,如果你听我的,趁着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给他放掉,我和莽叔想办法帮你打一波配合”

“铁子,如果我也和你一样姓叶,绝对不会如此小心翼翼,可关键是我姓王啊,我不止没靠山,还是底下一大群兄弟的山,我赌不起任何一个可能。”我口干舌燥的吹了口气:“问题还回到刚刚,他如果逼着我跟邓国强开干,你和莽叔谁能帮我出战?你行吗?”

面对我连珠炮似的反问,叶致远眨动两下眼睛没有作声。

我重重捶打自己胸口两下,面无表情的咒骂:“他特么的给我的定位就是个一次性脏手套,为啥放着莽叔不用,非逼着我入伙,不就是觉得我好欺负嘛,我能怎么办?”

“唉”叶致远叹了口气,从我掌心里拿过去烟盒,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然后吐了口烟雾轻问:“那你的意思是改站邓国强那一队吗?”

“我为啥非要站队?”我也点上一支烟,讥讽的轻笑:“邓国强会拿我当嫡系吗?他**同样也不会,况且胖子真枪实弹的嘣伤他家的傻儿子,**的保不齐也在琢磨怎么给我玩死,我都不知道我们这帮人究竟是咋混的,为什么好端端招惹上这两头夺食的猛虎。”

“邓锦鸿的事儿我知道一点点,前段时间他一直跟那个叫李洁明混在一块。”叶致远咬着嘴皮道:“以前我也没太重视过这个李洁明,最近才发现这家伙简直是个溜缝子高手,借着增城区建设的当紧,不光给咱们供建材,还和辉煌公司打成一团,上个礼拜更是通过老邓的关系,直接把珠江新城那边的建材市场全归拢到自己手里了,邓锦鸿之所以会因为个婊砸跟你们闹腾起来,十有**就是他做的手脚。”

想到李洁明那张老实巴交的面孔,我吐了口浊气摇头:“怪我自己眼瘸耳瞎,本以为拉过来一个盟友,谁知道却树起一尊大敌。”

当初李洁明之所以能来羊城,是因为山城的廖国明和张帅同时为他介绍,我也想着能多帮一个朋友是一个,哪知道后来这个家伙完全脱离我的控制,见缝插针的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现在明知道狗东西对我有威胁,我却被邓国强和常飞这两座拦路虎给彻底拖住了,根本没时间去修理他,鬼知道等我熬过这一劫,他又会把自己的实力发展到哪一步。

“朗朗,我还是那句话,你让我远仔替你拎刀架枪,我不行,真不是那块料子。”叶致远将烟蒂扔出车窗外,语重心长的看着我开腔:“我能做到的就是拿你当亲哥们处,力所能及的帮忙。”

我挤出一抹笑脸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兄弟。”

“在你处理老常这件事情上,我们叶家既不表态支持,也不反对,我更不会往外乱说你一个字,但可能也没办法替你做任何。”叶致远继续道:“我知道你能理解,毕竟我是叶家的叶致远。”

“说多了显得虚。”我拍了拍他肩膀道:“撤吧,咱俩赶紧照着莽叔的吩咐干活去,我预计凌晨四五点老常能脱险,毕竟人家吉人自有天相,呵呵”

不多会儿,我和叶致远也分道扬镳,目送他驱车离开,我钻进自己停在路边的车子里,翻出来手机后,看了眼有两条未接来电,一个是杜航的,还有一条是董咚咚的。

我先拨通董咚咚的号码:“怎么样了?”

董咚咚语气内疚的回答:“没得逞,葛川那个小坷垃有准备,我们哥仨刚一冒头,咖啡厅里瞬间冒出来**个保镖,怕把事情闹大,我们吓唬了一波就撤了。”

我豁嘴笑道:“够了,让他知道我等不及了就够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几个没我允许不准回羊城,顺带告诉嘉顺和皇上,我不打电话,甭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都不许冒冒失失的回来。”

结束通话以后,我又拨通杜航的号码。

杜航声音沙哑的开腔:“老板,东西是拿到手了,但我不知道真假,所以暂时还没放人,下一步怎么办?”

“坐标给我,见面详谈。”我嘴角上扬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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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1 档案袋和U盘

四十多分钟后,我照着杜航给我的地址驱车来到天河区荷花路附近。

一路走来,我时不时能看到一些身着军装的青年在路边疾驰,顿时间有点紧张,暗暗思索这杜航不会是跟我玩什么猫腻吧。

路过一家露天停车场的时候,我见到杜航蹲在马路牙子边抽烟。

将车子慢慢停到他旁边,我没有下车也没有熄火,就是防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随时可以踩油门逃离,随即才把脑袋抻出车窗外皱着眉头问:“人呢?”

杜航马上丢掉烟头站起来,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一辆红色“本田”轿车回答:“车里呢,我给他灌了二斤兑安眠药的散白,这会儿睡得死死得。”

我顺着他的手指头瞟了一眼,透过不太黑的车膜见到常飞确实靠在车窗旁睡觉,这才稍稍有些心安。

“东西呢?”我点点脑袋又道。

“喏”杜航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和一个打火机大小的u盘递给我,吞了口唾沫道:“大哥,不是老板,这些东西是从他在荔湾区的一栋别墅里取出来的,我也不知道真假。”

我边拆开档案袋,边轻声发问:“你跟着他一块去的别墅?”

杜航咬着嘴皮说:“对的,我提出我要邓国强脏账簿的诉求以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领我过去的,那地方应该有监控,我不知道拍到我的脸没有。”

档案袋里,只有薄薄的两页纸,但上面却详细记录着一些羊城、莞城房产的登记信息,其中不乏羊城的一些高档小区,精确到每栋房子的持有人姓名、工作单位,甚至包括和邓国强的关系。

“廖德明,个体户,经营灯具生意,系邓国强的表姐夫,于二零一五年四月入住天河区弯豪金殿。”我眯缝眼睛,随便挑选了一条信息轻轻念叨:“同年六月,弯豪金殿开发部经理赵光因涉嫌故意伤人被公开逮捕,同年七月邓国强亲手操办取保候审。”

不得不感慨一句,玩政治的人脑瓜子确实比同等级的所有选手更为灵光,两张简简单单的小纸却详细记满了足够邓国强枪毙一百次不止的罪状,但是其中没有提到一个羊城能叫得上号的大能耐,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我不信,羊城那些能叫得上名字的大咖没有一个人跟邓国强存在利益纠葛,为啥常飞收录的这些资料里却没有那些人?这就说明,常飞本尊其实也没那么干净,或者说他也害怕招惹到真正顶级的那些大商人、大土豪。

就拿我刚刚念到的那个弯豪金殿的开发部经理来说,他一个小小的打工仔,怎么可能有实力送给邓国强一栋价值大几百万的豪房?

简单扫视一眼后,我昂头看向杜航轻问:“档案袋里的资料你看过没有?”

杜航拨浪鼓似的摇头:“放心吧老板,我懂规矩。”

我舔舐两下嘴角,不挂一丝表情的开口:“办的漂亮,把人质放了以后你就回酒店保安部去报道,没事不要联系我,有事我会去找你,一定要深居简出,明白?”

“好。”杜航利索的点点脑袋。

我思索一下后,从兜里又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这是另外一半玛莎拉蒂的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但不要太过招摇,从今儿开始,你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杜航哆嗦一下,挤出一抹让人心疼的苦笑,再次低声感谢。

说话的过程中,我又看到两个身着军装的青年打我们旁边走过去,迷惑的问他:“为什么选这样一个地方?”

杜航踮着脚尖指向前方道:“因为那边是退役军人事务局,这种地方警车轻易不会来巡逻。”

我这才注意到距离我们差不多三百米的地方,确实挂着退役军人事务局的招牌,不由间感慨这小子的思维慎密和胆大心细,从兜里掏出剩下的半盒烟丢给他。

“走了。”我摆摆手,直接挂上档朝路口驶去。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杜航折身走向他那台红色的“本田”车,叹了口气后,瞬间踩足油门。

auzw.com说老实话,我挺待见杜航这种类型的刀手,话少懂事,而且还有一定的思维能力,如果放在我好的时候,说啥都得收了他,可现在我自身都不知道是死是活,根本无暇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投入太深的感情。

驶出荷花路,我思索片刻后,将车子靠边停下,然后又掏出牛皮纸里的资料,随便对着一行房屋信息拍了张并不完整的相片,完事导航最近的复印店,将照片洗出来,驱车径直赶往白云区葛川的“四季酒店”。

抵挡酒店后,我将打印出来的照片对叠交给前台的服务员,微笑着说:“我是你们葛老板的好朋友,我叫王朗,麻烦把这张相片转交给他,顺便告诉他,这张相片事关邓老板。”

从酒店离开不到十分钟,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打进了我的手机。

我直接按下接听键打招呼:“哈喽啊葛少。”

“见一面吧王朗,我叫魏宏,是邓老板的秘书,之前咱们在锦鸿的病房打过招呼。”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极其陌生的男声。

我不耐烦的破口大骂:“滚**一边去,告诉葛川或者邓国强,想谈事,一个小时后来我酒店谈,听清楚昂,我只给你们一个钟头时间,过期不候,否则再想见面的话,咱们可能就得在讲证据的地方碰头喽。”

没等对方继续辩白的机会,我直接挂断了手机。

“马勒戈蛋子的,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给我摆架子装逼,操!”我粗鄙的冲着车窗外吐了口唾沫,随即一脚油门猛踩到底,汽车马达瞬间发出“昂昂”的咆哮声。

既像是宣泄我这两天的压抑心情,又像是在像所有人昭告,老子的反击战从这一刻开始正式打响。

回到酒店,我先将办公室房门锁死,随即将杜航给我的u盘插进电脑里。

u盘里只有一个不到二分钟的视频文件,我悠哉悠哉的点上一支烟,双击开文件。

“让我走吧邓叔叔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视频刚一点开,一个满脸是泪的女孩的脸颊就像是恐怖片里的女鬼似的紧贴镜头。

“诶卧槽!”我吓了一激灵,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躲闪。

紧跟着又看到那女孩被人一把拽倒,接着一个身材臃肿男人径直抱住女孩。

我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的念叨:“这是这是邓国强?”

没错,我看到正在欺负女孩子的男人正是邓国强本人,尽管只是一个侧脸,但狗日的长相我再清楚不过,看两人的背景应该是在一台车里。

“小美呀,想要改变生活就得有所付出,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事情结束以后,叔叔帮你盘下来,你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的那家化妆品店”

“邓叔叔不要啊,我爸爸给您开了一辈子车,我是您从小看着长大得,求求您让我走吧”

邓国强呼哧带喘的狞笑,女孩声嘶力竭的推搡哀求,可能是女孩挣扎的幅度太大,激怒了邓国强,只见他像是发了疯一般突然掐住女孩的脖颈剧烈的摇晃咆哮:“再特么喊,老你爸的事情别想解决,我告诉你,除了我以外,没人能帮得了他。”

嘶吼几声后,女孩本来在邓国强后背上乱抓乱挠的双手突然慢慢垂落,而陷入癫狂的邓国强仍旧不依不饶的摇晃兽吼,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咽了口唾沫,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座机突兀响起,再次将我吓了个激灵,我忙不迭接起:“喂?”

“王总,我是前台的小丁,有一位姓葛的先生要见您,让他上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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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2 总算见点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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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等我半个小时。”

我皱着眉头毫不客气的吱声,临了又补充一句:“让他到酒店门口站着等。”

可能是刚刚看完那段令人发指的视频缘故,一瞬间我对邓国强的厌恶程度直接上升到憎恨,画面里的女孩顶多十**岁,可能还要小一些,看最后那段,我感觉她应该是咽气了。

“真特么不是个玩意儿。”我咬牙吐了口唾沫,迅速将u盘取出,琢磨良久后,将u盘埋到我窗台旁边摆着的一盆“茉莉花”里面,接着我又将牛皮纸档案袋里两页纸抽出来,胡乱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篓里。

收拾好一切后,我拨通客房部经理的电话叮嘱:“从今天开始,不要让人来我办公室里打扫,没有我的允许更不许进去。”

挂断电话,给自己泡上一杯热茶,两腿敲在办公桌上,悠哉悠哉的边翻手机小视频边抽烟。

半小时后,房间门被人“笃笃”敲响,紧跟着葛川推门走了进来。

我头都没抬的摆摆手,像是招呼下人一般轻笑:“坐吧葛少。”

葛川走到我面前,抿嘴冷笑:“王总现在的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呵呵。”

“啊?”我放下手机,昂头朝着他努嘴:“你刚才说啥?”

葛川耷拉着死人脸重复:“我说你现在的架子真是越来越”

“嘭!”

我一脚踹在他膝盖上,随即猛地站起来,单手薅住他的衣领子揪到脸前狞声道:“我给摆架子摆不起吗,嗯?你要是没诉求,能特么老老实实站在我面前不!”

葛川喘着粗气低吼:“王朗,我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之所以来你这里,只是替邓叔转达一句话,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千万不能乱拿,有些玩意儿致命!”

我一肘子撞在葛川的胸脯上,一点不带惯着的臭骂:“来,掏出你性感的小灵通,拨通你邓叔的电话,有啥事让他直接跟我唠,你说你一个啥特么也不是的选手,从这儿跟我哔哔赖赖装什么和平大使?”

“呼”葛川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长舒一口气后,指着我厉喝:“东西能交出来吗?条件随便你开。”

我讥讽的吧唧嘴:“行啊,我想让你和你爹,还有邓国强来场桃园三结义,必须得省级电视台直播的那种,你当大哥,你问问他俩能同意不?”

“你你别太过分了。”葛川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川儿啊,长点心吧,你说你放着好好的山城大少爷不当,跑羊城找个鸡毛刺激,如果没你那个镶金边的爹,你说我斩你多少回了?”我粗鄙的做出一个提臀的动作,戳着他胸脯挖苦:“跟你说句良心话,羊城这潭水太深,你的小体格子搁这儿容易淹死,识趣的话,赶紧买张火车票回家,不然我真怕你老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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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川眼神阴冷的注视我几秒钟,随即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几秒钟后电话里传来一道稍显耳熟的男声:“聊的怎么样了小川。”

“他要和你直接谈。”葛川说完话以后,将手机递到我面前。

我瞟了眼手机屏幕,显示拨号人姓名“邓叔叔”,撇撇嘴没有接,直接掐着腰道:“老邓啊,看到我给你准备的小惊喜,你心里慌不慌?”

“呵呵,一条莫须有的信息,我为什么要慌呢?”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几秒钟后,笑声很假的继续道:“王朗,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你敢跟我耍手段,那张星宇可能就会倒点霉,另外你确定你手里那点东西,真的能对我构成什么威胁吗?不如你我各退一步,你把你捡到的东西给我,我尽可能帮助张星宇轻判。”

“威胁不了吗?”我眨巴两下眼睛,轻飘飘的出声:“那白云区颐和高尔夫山庄您二姐家的园子呢,还有番禺区奥林匹克花园你三叔家独门独院的小别墅呢,不知道这些能不能对您构成威胁,哦对了,我记得弯豪金殿还有您的一个亲戚,好像是你老婆的舅舅是吧。”

“王朗!”手机那边的邓国强瞬间暴怒。

我嬉皮笑脸的回应:“诶,在呢在呢,有啥事您招呼。”

邓国强距离喘息几口,音调很快恢复正常:“咱们都不要兜圈子了,你直接说你想干什么吧。”

“对呗,这才是跟人对话的正常语气,你还以为您身居高位太久了,已经不会平易近人了呢。”我奚落的点上一支烟,冲着另外一头端着手机的葛川挑眉:“手举平点,没看见我跟你邓叔对话不方便嘛。”

葛川胸口剧烈起伏两下,恼火的将胳膊往起抬了一点。

我揪了揪喉结道:“今晚上十二点之前,我要和张星宇见一面,完事呢,咱俩再继续往下唠,不想我这张破嘴到处宣传,就拿出你百分之二百的耐性和爱心来,听没听懂邓国强!”

手机那头的邓国强再次开腔:“王朗,我觉得咱们之间的矛盾不是不可调和的,你和犬子的恩怨已经过去,我知道你在常飞那里呆的并不是太开心,只要你愿意,我这里随时欢迎你,如果我侥幸能够”

我不耐烦的打断:“得得得,别特么跟我叽叽歪歪,咱俩的事儿还没说明白呢,你跟我搁这儿畅谈个毛线未来,先让我见到张星宇,确定我兄弟没受一点委屈,我再决定下一步是不是继续跟你唠,另外我警告你哈,千万别跟我玩阴的,但凡我出点什么意外,我掌握的那点东西,随时可能会以大字报的形式出现在羊城各地讲理的地方。”

邓国强被噎的一愣,咳嗽两声道:“好,待会我安排你和张星宇见面,但是”

我再次不给面子的打断:“没有但是,你现在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我就是个满腿沾满泥点子的苦哈哈,要说敢杀人放火啥的有点吹牛逼,但谁要整我,我还真不缺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魄力,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老常今晚上被人绑架了,差点出大事儿,呵呵”

挂断电话后,我斜眼瞟动葛川,幽幽的惨笑:“葛大少,你猜我和你邓叔叔这把交锋谁能赢?”

葛川蠕动两下嘴角没有出声。

“草特么的,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要见点太阳了,下个回合,我给你表演一波什么叫冲刺哈。”见他不吱声,我伸了个懒腰继续道:“我劝你别随便下场,我顾忌山城那边的产业不愿意跟你交恶,但不代表我能一直让着,给我整急眼了,先给你就地埋了,再掉头回山城磕你老子,就像磕邓国强这么耗他。”

“王朗,上次在熊初墨的酒吧里,我和张星宇说的很明白,你们之间的矛盾我不想参与,也希望你们不要连累我,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怎么死咬我,证据不足,除了延误他审判的时间,别的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葛川搓了搓脸颊,表情认真的说:“我现在不是不想离开羊城,因为他死咬着我,我不能走,如果他愿意松口,我想我会尽快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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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3 探望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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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烟的功夫,葛川灰溜溜的闪人,如同他来时候一样没有丁点排面。

我不知道他是被我的癫狂给吓到了,还是早就心有所感,总之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我确实从他身上看到了不愿意跟我开战的惶恐和不安。

“嗡嗡”

葛川刚走没一会儿,刘博生给我打来电话,我立即反锁房门接起:“怎么了阿生?”

刘博生闷声闷气道:“孙马克这个王八犊子,你到底打算咋处理啊,这两天,我天天给丫喂泻药配蜂蜜,再不解决的话,这小子真有可能拉死自己。”

我压低声音道:“时间还不到,把他命保存好,等我见完胖子以后再研究。”

我这边正说话的时候,刘博生冲着旁边喊叫一嗓子:“大鹏,你别捅咕他了,给他喂两根香蕉。”

几秒钟后,刘博生接着道:“你抓点紧,我们搁这个废弃厂房呆的时间不短了,再折腾下去,我担心迟早会被人发现,到时候,玩笑可就开大了。”

“明白,也就这两天,肯定出结果。”我舔舐两下嘴角道:“生哥,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你动用你能用的资源,帮我查一下一个叫小美的姑娘,这女孩曾经跟邓国强发生点故事。”

刘博生叫苦连天的哼唧:“哥哥诶,光是给我一个名字,我上哪给你大海捞针去,况且你知道小美究竟是正名还是外号,这年头连洗脚城的陪嗨妹都有艺名,真心不好搞。”

我简单回忆了一下刚刚看的那段视频道:“哦对了,这个小美的父亲之前应该给邓国强当过司机,你看看能不能从这方面入手,老邓的司机应该都可以查的出来。”

“行吧。”刘博生吐了口浊气道:“我想想招,你那边最近没啥变故吧,常飞没再难为你什么吧。”

我信口胡诌:“我这儿好着呢,整天陪着常飞喝酒吃肉,他没事就带我认识一些将来兴许能帮上咱们忙的好朋友。”

刘博生莫名叹息一口:“不管怎么说,不要跟那些玩政治的人靠太近,常飞的人性虽然不太坏,但是我总感觉这家伙太假,反正你自己长点心,啥事能干,啥事不能干,我也不多说你了。”

“放心吧大生哥,你弟弟又不是缺心眼。”我大大咧咧的保证。

结束通话以后,我疲惫的伸了个懒腰,走到窗户口朝着远方眺望。

灯火辉煌的羊城特别美,美到让人流连忘返,美到让人总能替自己找一堆有的没的理由留下来继续生活,但谁也不知道,霓虹闪烁的夜晚有多少人为了明天放弃了今天,又有多少人为了高就变成了野兽。

“嗡嗡”

一条短信陡然发到我手机上,发信人是个陌生号码,信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地址:圆村街道办,过去以后联系电话136xxx,可以见到张星宇。

瞄了眼信息内容,我不屑的狞笑:“狗癞子,你到底还是没撑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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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条信息绝对是邓国强发来的,在根本不知道我掌握他多少脏事的情况下,这个老王八犊子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简单收拾一下后,我直接驱车赶往信息地址。

路过一家小超市的时候,我迟疑片刻,下车给张星宇买了一大堆棒棒糖。

羁押张星宇的街道办也在天河区辖区里,没费多大功夫,我就找到了地方,随即拨通短信里的电话号码,不带一丝客套的出声:“老邓让我来看张星宇。”

五六分钟后,街道办的铁大门打开,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人示意我将车停在门口,随即板着脸道:“把手机交出来,谈话时间只有十分钟。”

我慢悠悠的掏出来兜里的所有东西,然后晃了晃给张星宇买的一大堆棒棒糖道:“哥们,这个不违法吧,我兄弟从小缺糖,得不到及时补充的话,容易出问题,到时候你们也不好交代。”

可能是看我态度好,中年人的脸色缓和一些,点点脑袋道:“希望你能遵守规矩,张星宇现在处于异地审理状态,不要告诉他,他所处的位置,这样我和他都不会被为难。”

“好嘞。”我比划一个ok的手势。

不多会儿功夫,他将我带到一间屋子,还没推开门,一股子恶臭就扑面而来,那种味道就像是大小便混合在一起,外加食物呕烂的气味,让人特别的作呕。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羸弱的节能灯发散着幽冷的光芒,张星宇半蜷缩身子坐在地上,左手腕子和右脚踝锁着一条铁铐,旁边还扔着个脏兮兮的饭盆和一个挺大的塑料杯子。

他本人身上更是凄惨无比,身上还套着被抓时候那身衣裳,只不过衣服已经脏的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在灯光下泛着油光,本来将近二百斤的他,整个面颊完全瘦脱了相,头发又脏又长,两只小眼睛几乎快要陷进去。

可能是听到开门声,他迟钝的昂起脑袋,见到我后,马上情绪失控的叫嚷:“朗朗”

声音又干又哑不说,还格外的小,感觉就像是很久没喝水了。

“卧槽尼玛,你们这么对待我兄弟!”我立即愤怒的回过身子,一把掐住带我进来的那个中年人衣领咆哮。

张星宇挣扎着喊叫:“朗朗,跟他没关系,不过是底下跑腿的。”

我深呼吸两口,松开中年人,恼火的推搡他一把厉喝:“把我兄弟铐子先解开,顺便再告诉邓国强一声,不想出事,这个时间段最好别**打搅我俩。”

中年咽了口唾沫,掏出手机走到另外一边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快步跑回来,将张星宇的铁铐打开,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合上房门。

我一点不嫌他埋汰的直接搂住他,双眼酸涩的咒骂:“马勒戈壁得,你等我待会出去的,一定好好收拾狗日的邓国强。”

“我这点事儿不叫事儿。”张星宇轻拍我的后背,低声道:“你能来看我,说明肯定是握住主动权了吧,快,跟我简单说说,不要点名字,墙上有监控,直说事儿就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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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4 二手诗人

瞟了眼墙上一闪一闪的冒着小蓝光的监控器。

我提了口气,凑到张星宇的耳边声音极低的将这几天的事情经过简单跟他说说了一下。

听完我的话后,张星宇习惯性的拧皱眉梢,私聊良久后,手指尖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画着圈,呢喃:“和c撕破脸皮这步棋走的太险,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那没辙,总不能抻着脖颈等挨踢吧。”我掏出路上给他买的棒棒糖,剥开包装袋塞给他一支,苦笑着搓了搓腮帮子道:“现在羊城咱家除了管保安的杨解放,也就剩下你我了。”

“那你的意思是”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裹着棒棒糖,瞟了眼墙上的监控器,随即露出一抹狐狸式的奸笑:“我懂了。”

“真懂假懂?”我表情正经的问:“需要我再直白点不。”

“弯弯道道的坏事,我干的比你专业。”他吞了口唾沫,惬意的吐气:“妈的,这几天没吃上糖,我都感觉自己脑子跟不上趟,舒坦,不过下回你记得给我买草莓味的,这种芒果味,我吃了容易犯困。”

我没好气的骂咧:“滚滚滚,你个要饭的还特么嫌饭次。”

沉默几秒钟后,我怔怔注视他:“这把,我把宝全押在墨她爹身上了,要是没赌对,我可能会瞬间变傻缺,你估计三五年的牢狱之灾跑不掉,想清楚没?”

张星宇很是无所谓的摆摆手:“操,我早特么想歇一阵子了,赌错了,只当换个清净地方打坐,出来咱俩继续。”

盯着他微微凹凸,已经变了形的左手腕子,我心疼的倒抽一口气。

我估摸着从他进来开始,就一直被邓国强那个狗渣用这种怪异的方式囚禁。

“别瞅了,社会大哥就得与众不同。”张星宇敏锐的注意到我的目光,表面笑呵呵,实则有些自卑的将左胳膊藏到自己的背后,长吁一口气道:“事情就按照你想的整,我从今天开始松口,剩下的全靠你了,奶奶个哨子的,平常都是我出谋划策,冷不丁让你主持大局,我心里咋那么没底呢。”

我轻捣他胸口一拳,豁嘴阴笑:“你快闭了吧,你要真牛逼,当初也不能让我三番五次的圈你,哥的小脑袋瓜只是不爱转动,我要耍起狠,整个羊城都特么得跟着一块颤抖。”

张星宇眼珠子来回转动两下,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低喃:“朗朗,不管咋说,尽可能给自己留条后路。”

“留后路还咋破釜沉舟。”我固执的摇摇脑袋,点上一支烟,盯着旁边脏兮兮的饭盆狞笑:“老狗咔拿你当篮子,我就实际行动教育他,啥特么叫老子!”

张星宇“噗嗤”一下突兀笑出声来:“你丫真是个混迹在社会圈里的二手诗人,这小词儿一套一套得,成!你想闹他个翻天覆地,那老子就陪着你跃马扬鞭,开整!”

几分钟后,我依依不舍的走出屋子,直至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一直含在我眼眶里的泪水才控制不住的淌落下来。

走出街道办,我扶着大门使劲擤了把鼻涕,再次回头望向张星宇所在的那间小屋子。

之前将我带进去的那个中年人弱弱的递给我一张面巾纸,低声道:“哥们,冤有头债有主,他的问题,不是我说了算,你应该也清楚,我们就是听话办事的。”

我抹擦一下脸颊,语气中带着浓浓恳求的朝他弯腰抱拳:“麻烦你了老哥,在你能帮的情况下,尽可能让我兄弟过的舒坦点,事后我肯定会有重报。”

“懂。”中年点点脑袋。

回到车里,我连续抽了四五根烟才将狂躁的心情平复下来。

随即一脚油门踩到底,返回酒店办公室,然后又将揉成两团仍在废纸篓的那两张“罪证”捡起来,先复印了几份后,接着揣起来两张原件,径直朝葛川的“四季酒店”赶去。

可能是因为夜太晚的关系,四季酒店的门口空荡荡,我驱车疯狂的一头撞向酒店的玻璃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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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一声脆响,两扇玻璃大门片片破碎,玻璃茬子飞溅一地。

前台的两个值班服务员吓得齐刷刷抱头“嗷嗷”尖叫,几个保安更是直接领着橡胶棍将我包围。

“让葛川滚出来。”我没下车,将脑袋探出车窗外直接道。

约莫十分钟左右,一身睡袍的葛川领着同样哈欠连天的杨晖脚步匆忙的跑了出来。

见到是我后,葛川的眼珠子瞬间鼓的溜圆,张嘴就破口大骂:“王朗,卧槽尼玛,我对你一忍再忍,你是不是真觉得自己要成仙。”

我没搭理他的暴躁,将邓国强的一团“罪状”直接丢到他脸上,轻飘飘的狞笑:“告诉邓国强,不想这些玩意儿公布于众,半个小时之内出现在我面前。”

葛川捡起来纸团,慢慢平展后,本就瞪得跟乒乓球似的眼珠子变得耿达更圆。

沉默几秒钟后,葛川掏出手机朝旁边快步走去。

我斜嘴叼着烟卷,上下扫视仍旧还站在车边的杨晖,他同样饶有兴致的来回打量我,半晌后,他撇撇嘴:“你的状态有点疯癫呐朗哥,不符合你平常那股子投机取巧的性格。”

“你了解我?”我直不楞登的轻问。

杨晖愣了一下,点点脑袋道:“还算了解吧,毕竟打小就跟在你们屁股后面。”

我声音冰冷的轻笑:“既然了解我,你就该明白我和你哥之间绝对是场误会,而这个过程里,我又放过你多少回。”

“哦。”杨晖蠕动嘴皮,似笑非笑的昂头看向天花板。

我裹了口烟,意味深长的开腔:“小晖,这个圈子脏,如果你听我的”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杨晖冷不丁打断:“我又凭什么要听你的,你有你的坚持,我就不该有自己的想法?王朗,你这个人没啥大问题,就是总喜欢自以为是,我哥和你到底是不是误会,我不做评价,但明知道是误会却始终没解开,难道没有你的原因?言尽于此,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盯着日渐成熟的杨晖,我禁不住咧嘴笑了:“你特么才是这个圈子里的二手诗人。”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泛起,葛川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朝着我道:“他马上到,咱们换个地方聊吧。”

“o**k。”我推开车门蹦了下来。

葛川低头看了眼满地的碎玻璃碴子,咬牙低吼:“今晚上的损失你必须赔偿。”

“赔,肯定赔,毕竟以后还是我自己的地方。”我大大咧咧的背着手,轻车熟路的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整家酒店,当初全是段磊一手操办设计装潢的,我比谁都了解地形。

不多会儿,来到一间类似会议室的地方,我懒散的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你催一下老邓,最好拿出来在床上的劲头冲刺,不然他可能得抱憾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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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5 “坦诚相待”

和我预料的时间差不多,在我点燃第二根烟的时候,会议室的房门从外面被推开,邓国强挺着臃肿的肚腩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见到我后,他转动两下眼睛,朝着旁边的葛川和杨晖摆摆手,两人不作半点犹豫迅速离去,临出门前,葛川将我刚刚抛给他的那张“罪状”塞到邓国强的手中。

邓国强冷着脸展开纸团看了几眼,随即走到我面前。

我夹着烟卷,两条腿直接蹬在会议桌上,笑盈盈的开腔:“老邓啊,你是想跟我兜会圈子唠唠家常呢,还是咱们直奔主题。”

邓国强举起手中皱皱巴巴的纸团低喝:“这样的东西,你手里究竟有多少?”

我倚靠着转椅,一晃一晃的摇动身体:“控制一下你的音量和态度,刚刚是第一次,我给你机会,再特么有下回,咱俩今天的会晤就到此为止。”

“呼”邓国强深呼吸一口,摸了摸自己的大嘴,竭力压制语气:“王朗,我今天晚上跟你说过,你我之间的恩怨构还没到不死不休的程度,搞臭我,你不一定比现在过得好,我和老常打了半辈子交道,太了解他的为人”

“吁!”我吆喝牲口似的打断:“邓大拿,您跑偏啦,咱聊点实际问题,好使不?”

邓国强怔了怔,板着脸问:“你想要什么?”

“承诺,你的保证。”我将双腿从桌上放下来,咬着烟嘴,像个穷途末路的赌徒一般,红着眼睛道:“你只要肯给我一份承诺,我就把你想要的东西全部送还,你保我高枕无忧,甭管是常飞,还是别的什么乱码七糟,这些人给我出难题,由你来化解。”

邓国强的眉梢抖动两下发问:“我我红口白牙的保证,你信吗?”

“那肯定不信呗,咱这样,你给我合拍一段视频,保证我把这些东西给你,往后你就当我的参天大树。”我抽了抽鼻子,掏出手机晃了晃后微笑:“邓叔,相信你这段时间应该也看出来了,我是真不爱掺和你和常飞的恩怨纠葛,我啥身板自己心里还没数吗?”

邓国强压低声音道:“录完视频以后,如果你言而无信,怎么办?”

我努努下巴颏笑道:“叔,咱这样,我先给你个筹码,你掏出手机录音吧。”

“什么意思?”邓国强迷惑的拿出手机。

“按下录音键哈。”我清了清嗓子开口:“今天晚上常飞被绑架,是我王朗一手计划并实施的。”

说完以后,我歪脖看向邓国强浅笑:“录下来没?如果我两面三刀的话,你完全可以把这段录音拿给常飞,在羊城,同时得罪你们两尊大仙,就算有天王老子护着,我肯定也白扯,这下你相信我的诚意没?我真的是坦诚相待。”

见邓国强耷拉着脑袋不言不语,我继续凑过去道:“邓叔,我此时此刻跟你的诉求其实是一样的,都为了保命,你害怕那些玩意儿公布于众,我也害怕你和常飞牟足劲的揍我。”

邓国强捧着手机,眼皮剧烈跳动两下后,点点脑袋道:“好,咱们按你说的做。”

“诶,这就对喽。”我拿起手机打开自拍模式,站到邓国强的旁边,将镜头对准我俩,然后笑盈盈的出声:“叔,开始吧。”

邓国强皱着眉头道:“我邓国强保证,王朗只要把他掌握的所有东西交换于我,从今往后,他在羊城的任何所有事宜我都会负责到底。”

“叔,你这有点敷衍昂。”我挪开手机,似笑非笑的斜视他:“我掌握的什么东西,你是不是得说清楚昂,这玩意儿,我将来是要拿来保命的,你说的不尽不实,到时候我不死翘翘了嘛,咱重来哈。”

邓国强喘息一口后,点点脑道:“行,你录吧,我重说。”

auzw.com“我邓国强保证,如果王朗将手中掌握我所有房产的证据交换于我,从即日起,他在羊城发生任何状况,我都会负责到底”

几分钟后,我满意的回放着邓国强刚刚录下来的视频,当着他的面直接群发给了远在国外的江静雅和孟胜乐、李俊峰,这才揣起来手机打包票:“叔,只要你保证不难为我,这段视频永远不会曝光。”

“东西呢?”邓国强咬牙抻出手掌。

我笑了笑,将裤兜里的另外一团“罪状”放到他手心,随即拍了拍胸口道:“东西都给你了,我这儿没有任何复印件,如果你信不过我的话,可以马上安排人去我酒店和住处翻找。”

拿到想要的东西以后,邓国强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颐指气使的凝视我:“这些东西你从哪来的?”

我避重就轻的回答:“我刚才说了,今晚上是我绑架的常飞。”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吗?”他往我跟前贴了贴。

“没有,当初常飞让我拿下孙马克,然后叫孙马克出庭指证他是受你的命令袭击的我兄弟李新元,然后他再趁此甩出来这一系列的证据,直接将你一招撂倒,而我那会儿正在气头上,所以抓到孙马克以后,就把他突突了。”我做出个苦笑的表情道:“你跟常飞共事这么久,肯定也清楚他的人品吧,当听到我把孙马克给弄死以后,他直接急眼了,勒令我必须在一周之内把你咔嚓掉”

说着话,我比划一个抹脖的手势,然后又往后倒退两步卖惨:“叔,我这个人虽然胆大,但特么啥事能干,啥事不能干,我比谁都门清,您是什么身份,整个羊城您这种吨位的一巴掌数的过来,如果我把你给咔嚓掉,下半辈子就等着亡命天涯吧,况且以咱们国家追捕力度,我也没可能逃掉,所以左思右想半天后,既然常飞逼着我送死,我还不如找您谈谈合作。”

听完我的话后,邓国强久久没有接茬。

我双手抱拳,深鞠一躬道:“叔,我不是个爱给人添麻烦的选手,咱俩今晚上的事儿,我肯定不带往出瞎蹦一句的,我兄弟张星宇,您该判的判,这样最起码不会被人看出来咱俩之间取得了联系,我只有一个要求,速判,判完以后,您能网开一面,不要再继续折腾他了。”

邓国强摸了摸鼻头道:“张星宇的事情可以缓,我回头安排一下,最多一年,但你告诉他,最好别耍幺蛾子,他总咬着小川不放,事情就不太好办。”

我“啪啪”拍打两下胸脯保证:“您放心,今晚上我已经跟他谈妥了,所有事情全是他个人所为,和葛川没有半点牵连。”

邓国强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面露疲惫的出气:“王朗啊,既然咱们都已经聊到这种程度,我希望你跟我说句实话,常飞究竟还知道我多少事情?”

我想了想后,表情无比真诚的说:“应该还有一些,但他信不过我,从来没跟我提过,不过我安排了一个朋友在他身边,那人是刚从增城区调过去,目前根基尚浅,您可以帮忙想想辙。”

常飞立时间来了精神:“哦?叫什么?”

“叫黄乐乐,岁数不大,底子也很清白。”我声音很小的说:“当初我就怕常飞信不过我,所以特意安排他接近,只不过常飞那个人太机敏,所以我这个哥们”

“嗯,我明白。”邓国强点点脑袋,眨巴眼睛看向我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您和常飞争斗,那就是神仙打架,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跟着掺和,无异于送菜。”我咧嘴笑了笑,指向落地窗外的天空道:“我准备等张星宇判完以后,马上买张机票飞去国外,陪陪老婆孩子,等您跟常飞分出来胜负再回来。”

“那如果我败了呢?”邓国强昂头问我。

我拨浪鼓似的摇头:“没可能,常飞握着您的证据,您肯定也踩着常飞的命脉,他现在手里的证据十不存一,基本上对您构不成威胁,但您不一样。”

半小时后,我满身大汗的从“四季”酒店离开,临走时候并未见到葛川和杨晖,反倒是我撞烂他们门口的车子被规规矩矩的停到了路边,车内明显被人搜过,手扣里的东西让扔的乱七八糟,后备箱、车座子底下,也都是被人翻过的痕迹。

坐进车里,我仰头看了眼楼上还亮着灯的会议室,嘴角划出一抹残笑的弧度

2286 径路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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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返回酒店的时候,王莽一通电话直接改变了我的航向。

二十多分钟后,天河区第一人民医院的某间高干病房门口,我见到了满面焦躁的王莽、叶致远,还有之前见过一面的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

“找到常叔了吗?”我貌似关切的问了一句。

王莽点点脑袋,叹了口大气:“嗯,两个多小时前他被人丢到交警队门口,不知道给灌了多少酒,刚刚才洗完胃。”

“灌酒?”我一脸迷惑的装傻:“啥情况,绑匪请常叔喝酒呐?”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明白,不管怎么样,他平安无恙就是好事。”王莽摆摆手,疲惫的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折腾我特么一宿,差点没给我这身老骨头给累散架,可算能喘口气了。”

叶致远马上接茬:“莽叔,要不你先回去歇着吧,这边有我和朗朗照看,保证不会出啥问题的。”

“还是等他醒过来再说吧,不差这一会儿。”王莽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长吁口气道:“我实在是想不透,绑老常的人究竟图点什么,根据交警队门口的监控录像来看,绑他的人岁数不大,应该还是个独行侠,老常的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说明没受过刁难。”

叶致远看了看我,眨巴眼睛浅笑:“没受伤是好事,咱就盼着我常叔长命百岁。”

“算了算了,等他醒过来再说吧。”王莽揉搓两下太阳穴,侧脖看向戴眼镜的中年人道:“老魏啊,你给老赵他们去个电话,让他们不要操心了,明天老常的安排一切照旧。”

戴眼镜的中年点点脑袋轻问:“那还需要报个警不,市局和刑警队那头我都打好招呼了。”

“报毛线报,对方做事讲究,咱们也别扯犊子。”常飞一脸烦躁的呵斥:“万一给绑匪惹火了,再特么绑老常一回,你负责啊!”

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我掏出手机不动声色的给黄乐乐发了条信息,让他明天一早来医院混个脸熟。

时间过去两个多钟头后,酒精中毒的常飞总算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脸色憔白的倚在病床上,仿佛大病初愈一般。

见到我、王莽、叶致远全站在病床旁边,常飞喘着粗气自嘲的笑了笑:“喝了半辈子酒,第一次因为喝酒躺医院,呵呵呵”

说着话,常飞剧烈咳嗽两声,浑浊的眸子冷不丁望向我,嘴角微微上翘:“小朗啊,你那边进行的还顺利不?”

“有点眉目了,这两天应该能出结果,您稍安勿躁常叔。”我吸了吸鼻子,不自然的笑了笑。

“两天前,你就是这么答复我的。”常飞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挣扎着往起坐了坐身体,猛然指着我鼻子低吼:“结果又是两天过去了,你到底在忙些什么,是忙着和葛川喝酒聚会吗!”

我怔了一怔,皱着眉头跟他对视在一起。

“老常,你看你说的这叫啥话,孩子再不济孰轻孰重还能掂量不起嘛。”王莽一看气氛不对,赶忙凑过来打圆场,同时朝着我挤眉弄眼:“小朗啊,别跟你常叔一般见识,他今天晚上受了点刺激,有脾气很正常。”

“我受什么刺激!”常飞拨拉开王莽,怒气冲冲的喊叫:“你问问他自己,有没有和葛川碰面,有没有和葛川勾肩搭背,而且就在市政府附近,王朗,你还需要我说的再细致一些不?”

我往后倒退两步,吐了口浊气回应:“没错,我是跟葛川打过照面,也确实一起吃过顿便饭,可那又能证明什么?”

auzw.com“小朗,你”王莽目瞪口呆的看向我。

我慢慢解开西装扣子,先是指了指自己,然后又看向常飞冷笑:“常叔,你看这身西装崭不崭?我费劲千辛万苦才穿上的,结果呢?你一句话,我就得重新拎起片刀。”

常飞蠕动两下嘴角,刚想说话,我粗暴的打断:“你先闭嘴,听我说完,拎起片刀我也无所谓,因为我欠莽叔太多,哪怕是为了他,我也得点头,但特么你好歹对我真心一点啊,拿我当傻逼一次可以、两次可以,总得有个完吧?”

“小朗,你闭嘴!”王莽一个猛子扎到我跟前,背对着常飞,一手薅着我衣领,一边朝我挤眉弄眼的不停使眼色。

倚靠着床头的常飞摆摆手,眼神阴鹫的盯着我轻笑:“大莽,你让他说,我今天到想听听,这小子究竟能说出什么花来。”

我咬着牙,像个愣头青一般的顶撞:“我不需要说出来任何花,咱俩本来也没什么深厚的交情,不论是你帮我,还是我帮你,无非都是看着莽叔的面子,我承认头狼能在羊城站稳脚跟,确实跟你有抹不开的关系,我也打心眼里尊重你,但你不该拿我当成傻逼”

“啪!”

我的话没说完,王莽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掴在我脸上,当场将我扇了个踉跄,我往后倒退两步,龇牙瞪眼的猛瞅王莽。

王莽收回去明显有些哆嗦的手臂,喘着粗气臭骂:“王朗,你特么是要逆天吧,你为什么能有今天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啊?马上给老常道歉,不然我肯定绕不了你!”

我摸了摸滚烫的脸颊,精神病似的突兀哈哈大笑,指着王莽的鼻子边笑边点头:“你打我?真行!真棒!你忘了唐缺反水,我当时替你做过什么,现在竟然打我”

王莽脸颊涨红,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莽叔、常叔,你俩先消消火,朗朗来的时候绝对喝的不少,身上一股子酒味。”见到我和王莽撕破脸皮,叶致远忙不迭挡在我们中间,一边推搡着我往出走,一边声音很小的呢喃:“差不多得了朗哥,再闹下去谁也收不了场。”

“王朗,关系归关系,规矩是规矩,你可以目中无人,但要是拿老常不当一回事,不管你在羊城靠谁,铲的有多硬,我都肯定收拾你,今天我把话撂在明处了。”王莽提高调门厉喝一句。

我一边扒拉叶致远,一边气呼呼的骂咧:“成,我待会回去洗干净等着你收拾,不给葬在黄花岗,我都不带看得起你的。”

“行了,别特么喊了,明天酒醒以后,我看你脸红不脸红。”叶致远一把夹住我的脖颈,粗鲁的薅出病房。

一直来到医院门口,叶致远才气喘吁吁的松开我,使劲在我胸脯上推了一把咒骂:“王朗,你他妈疯了吧,咋地?省里面找到新靠山了,你刚刚那么咄咄逼人,你想没想过莽叔夹在你和常飞的当中多难受,你是他特别看顺眼的后辈,可常飞是他起家的老板”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必须得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我一扫刚刚的疯癫状态,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上一支烟后,苦笑着摇头:“常飞是多有城府的一个人,刚刚竟然能够直接当着所有人面指责我跟葛川碰面,说明他绝对气爆炸了,已经忍不下去了,照着这种形式发展下去,他肯定会启用莽叔对付我,到那时候莽叔怎么办?”

叶致远没好气的嘟囔:“还能咋办,肯定会替你求情呗。”

“对啊,我和常飞翻脸已然成定局,何必还为难莽叔再像个弟弟似的求情说好,我不先一步撕破脸皮,莽叔永远不会忍心冲我发难。”我吸了口烟,昂头望向对面的住院楼苦笑:“我今晚上来的目的就是翻脸,我不翻脸,莽叔才是最难的,而且我也确实演累了,你知道不远仔,我多想西装革履的跟你们站在一块,但常飞看不上我啊,先拿我弟弟说事,然后又逼我拎刀,我特么也是爹生娘养的,因为点啥,就得跟狗似的围着他转圈?”

叶致远沉默几秒钟后,怔怔问我:“那你接下来打算咋办,常飞要是真让莽叔对付你,你会跟莽叔掐起来吗?”

我拨浪鼓似的摇头:“莽叔对我来说,不比我师父差任何,跟他对掐,那我除非是真喝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能避则避,避不开就受着。”

“嗡嗡”

这个时候,我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是王莽发过来的,信息内容只有一句话:径路窄处,留一步与人行,滋味浓时,减三分让人尝,此是涉世一极安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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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7 午夜街道的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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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那条信息,我瞬间陷入呆滞。

见我像尊雕塑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叶致远也凑了过来。

“莽叔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看得出来。”我心酸的搓了搓腮帮子苦笑:“他看得出来我是在故意翻脸,所以才会配合着对我又打又骂,但是他又顾念自己和常飞的感情,希望我不管到什么地步都能给常飞留几分余地。”

叶致远接过去手机,仔细打量几眼短信内容后,轻叹一口气:“唉”

“我和常飞闹掰,他是最难受的。”我昂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陡然间想起来,很早以前他就曾跟我说过,不要轻易站队,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有什么感觉。

只不过,我的野心勃勃一直在左右着自己的思维,任何事情都只想有利的的一面,却忘记了世间万物皆是一把双刃剑,好和坏永远都是并行并存。

叶致远递给我一支烟苦笑:“朗哥,我亲眼看着你从进入羊城再到如何立足,走到今天属实不容易,如果我不姓叶一定会陪着你驰骋江湖,但可惜我没得选择。”

“别介,我现在都后悔拉太多兄弟下水。”我吸了口烟,轻拍他后背道:“你好好的当你的叶大少,等我捱过这一劫,咱俩在好好的坐下来唠唠资本家应该怎么敛财,走了昂!”

说完以后,我转身直接朝街口走去。

“你不开车啊?”叶致远站在我身后喊了一嗓子。

我没回头,摆摆手笑道:“步行走一走吧,趁着还能看能走,好好的瞧瞧羊城的江山如画,万一这把我折了,将来搁监狱里起码还有的回味。”

走出去十几米远后,叶致远声音不大不小的又喝了一嗓子:“山穷水尽的时候,你给我打个电话,我会竭尽全力的护你周全。”

我没有回应,只是杵在原地愣了不到五秒钟,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谢谢你兄弟,如果真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我不会再去为难任何人。”

凌晨三点多钟的羊城和别的城市完全不同,这里的灯光仍旧璀璨,这里的街道上仍旧可以看到许多红男绿女,甚至于这里的空气中仍旧还弥漫着一股子汽车尾气的味道,即便如此,这座城市仍旧散发着令人着迷的魅力。

“来了这么久,还正经没有怎么逛过。”我自言自语的漫步着,毫无目的,完全就是一种走到哪算哪的惬意。

这段时间,常飞和邓国强两座大山,几乎快要把我的脊背压弯,当今天我彻底跟他俩剑拔弩张以后,却莫名有种轻松的感觉,最起码从这一刻开始,我不再需要仰仗常飞的鼻翼底下生存,也不需要顾忌邓国强的打击报复。

“啊!啊!啊!”我像是个失心疯患者一般站在十字路口毫无形象的扯脖呐喊,吓得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慌忙一路小跑的狂奔,边跑还边骂神经病。

盯着几个受惊吓的小丫头蛋儿,我一屁股崴坐在马路牙子上哈哈大笑。

忘了曾经在哪本操蛋的杂志中看过一句:不在沉默着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我感觉自己此刻正好走在了两者的当中间,想要爆发又怕灭亡。

坐在路边,看了小半天的车来车往,我站起来拍拍屁股继续朝前迈腿,可能是夜越来越深的缘故吧,时不时能看到一些出来觅食的流浪猫狗,却给我一种分外亲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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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宛若钢铁森林一般的城市里,那些野狗野猫其实本质里跟我并没有太大区别,我们都只是为了一口吃的,在小心翼翼的活着。

见得越多,听的越光,越容易明白一个真谛,这个社会,除了人以外,任何动物都比人有感情。

路过一家街边的烤串摊子,我突然奇想的买了一大堆肉串然后丢给几只饿的干瘪瘪的野狗,盯盯的注视着它们狼吞虎咽。

我悲凉的苦笑:“你们的下一餐吃完了,我的下一餐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

烤串摊背后的一张小桌上,突然传来一道男人的说话声:“这年头想活着很简单,无非是下餐吃肉还是吃面的区别。”

我循着声音扭头望过去,见到一个身穿白色运动装、剃着平头的男人背对着我,一边大口撸串一边攥着啤酒瓶对口牛饮。

瞅他的背影,我猛然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迟疑几秒钟后走了过去:“哥们,借个火。”

“不抽烟,抱歉。”那男人保持姿势没动弹,指了指面前的空位置朝我努嘴:“要不要喝点解解烟瘾。”

“是你!”当他昂起脑袋时候,我愕然的张嘴。

这个男人的面颊特别白,给人一种大病初愈的病态感,但是却棱角分明,五官非常的端正,最重要的是我认识他,之前在x昌服务区,我们跟高利松干仗,他曾经跟王鑫龙单挑过,并且很轻松的从我们眼皮底下接走了高利松的一众马仔,我记得这个男人好像叫白帝。

“呵呵,刚刚看你买肉串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很眼熟。”他明显也认出来我,再次摆摆手招呼我坐下:“相逢就是缘,一起喝两杯吧。”

我犹豫片刻后,径直坐到了他对面,然后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抓起一瓶啤酒直接咬开瓶盖,跟他碰了一下,解渴似的扬脖猛喝两口后,好奇的望向他问:“你怎么会跑到羊城?”

“过来办点小事。”他又抓起一根肉串咬了口,摇摇脑袋道:“这边的烧烤味道太淡,没有北方人吃的那么粗犷,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东北和内蒙的大肉串。”

“你是来投奔高利松?”我下意识的又问了一句。

“朋友,酒友的真谛是以酒为友,不要让关系变得市侩,你这样的酒友特别不讨人喜欢。”他递给我一根肉串微笑道:“既然你好奇心重,那我就满足你一回吧,我之前欠他一点人情,上次你我碰面,我还的就是那份人情,现在我俩没有任何关联。”

我轻拍嘴巴两下,憨笑着举起瓶子道:“不好意思哈,我多嘴了,自罚一瓶,今天的消费我买单,你看哦不?”

“不用了,你慢慢喝,我还要办事。”他扶了扶左耳边的蓝牙耳机,然后从兜里掏出两张百元大票放在桌上,随即轻飘飘的起身,径直朝路口走去。

我们身处的地方距离红绿灯很近,此刻正好是红灯,路口处只有一台放着嗨曲的白色“牧马人”越野车,开车的八成是几个喝的晕天转地的小青年。

我忙不迭起身吆喝:“诶哥们,不是那么小气吧”

结果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只见白帝径直走到那台“牧马人”的跟前,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冲着车内“嘣,嘣”连开两枪,车窗玻璃瞬间破碎,几抹红血飞溅,然后他脚步平稳的拐道朝另外一个方向挪动。

“啊!”烧烤摊的老板吓得抱头蹲在烤架后面,我目瞪口呆的注视着白帝,很快,他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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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8 攀!盼!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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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瞪口呆的立在原地,仿佛什么都发生过,但停在路口没再动弹的“牧马人”却在清晰的提醒我们,刚刚确实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凶杀案。

我咽了口唾沫,朝着蹲在烧烤架后面瑟瑟发抖的老板叫嚷:“赶紧报警呐,呼喊啥呢。”

边说话,我一边起身,朝着相反的方向逃离。

这特么深更半夜的,突然发生这种事情,鬼晓得会不会连累到我身上。

跑出去老远后,我失去了再继续夜游羊城的兴趣,拦下一辆出租车后,急忙招呼返回酒店。

出租车司机是个三十出头的精壮汉子,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操着车内的对讲机跟同行闲聊:“033车,听说没?今天晚上莫瑞卡酒店有两帮人干仗来着。”

对讲机里很快传来一个男人说话的回应:“又是那个叫汪东的烂仔吧,我听说他爸是省里面的一个挺了不得大老板,经常上电视的那种。”

出租车师傅狠狠的骂咧:“可不呗,那小子可不是东西了,上次我拉了两个莫瑞卡的伴舞小姐说,他经常在附近的酒吧里喝酒撒泼,有次溜大了,当着dw酒店老板的面,摸人家老板娘的屁股,就因为老板说了几句难听话,当天晚上就被抓了。”

对讲机里的男人叹口气:“唉,那种纨绔子弟早晚得挨收拾”

听着两人的对话,我脑海中仍旧不安的回忆着刚刚白帝精神病似的表演,暗暗琢磨,那狗日的究竟是临时起意要杀个人助助兴,还是特么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又或者是我运气太衰,正好撞见要执行某种任务的他?

我亲眼看到他开枪嘣人,也不知道丫会不会找我灭口?

我正天马行空遐想的时候,对讲机里突兀传来另外一个男人兴冲冲的声音:“033、768,跟你们说个重磅新闻,汪东死了,被人连嘣三四枪。”

“我靠,真的假的?”出租车司机马上抓起对讲机问道。

“比真金还真,五分钟前我拉乘客去西欧小区,正好路过民安路,结果看到一大堆警察戒严了,红绿灯路口停着汪东那台牧马人,然后我就多嘴问了一句,一个警察告诉我,汪东被人枪杀。”后加入对讲的那个男人抑制不住兴奋的出声:“也不知道哪尊菩萨开眼了,总算让狗日的汪东去阎王爷那儿报道。”

出租车司机满脸不信的嘟囔:“吹牛逼呢吧,民安路挨着防暴大队那么近,谁缺心眼在那杀人。”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瞬间竖起了耳朵。

因为刚刚白帝开枪的那个路口就在文安路上,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在一个晚上同一个路段竟能发生两起枪击案,所以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此刻聊的这事儿应该就是我刚刚亲眼目睹的那起。

“骗你我是王八蛋,我亲眼所见。”对讲机的男人信誓旦旦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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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如果是真的,待会收车我请咱们队吃宵夜。”出租车司机兴奋的拍了下方向盘。

我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闲聊似的发问:“大哥,你们说的这个汪东是干啥的?”

“他就是个烂仔,咱们天河区的待客老板。”出租车司机鄙夷的撇嘴:“你们外行人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待客老板,简单点说,就是收份子钱的,我们开出租的除了要给公司交钱以外,还得每个月给待客老板交一笔费用,说白了就是保护费。”

“保护费?”我顿时间有点懵圈,暗道这年头竟然还有干这种买卖的狠人。

自打国家开始打黑扫恶以后,各种踩线的买卖基本都有所收敛,保护费这个词儿更是早在好几年前都已经消失了,毕竟现在人都懂法,这事儿随随便便往上一捅咕,甭管多大的脑袋都兜不住。

“对的,这种东西其实一直都存在,在我们这个行业里更是从来没有取消。”出租车司机很健谈的点点脑袋:“只不过那帮烂仔从过去的暴力勒索变成了现在的合法收取,他们伙同路政和一些其他公路部门的临时工、各个加气、加油站、充电站,制定了一个劳什子待客费,反正不交钱,我们既没办法在路口随随便便停车,也没办法去加气站加气,有时候还会被流氓混子扎车胎、砸车。”

我缩了缩脖颈道:“哦,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出租车叹口气道:“我们都是赚辛苦钱的,其实只要不过分谁也不敢坏规矩,但自从换成汪东这个待客老板以后,这个王八蛋一个月涨四五次价,搞的我们很多兄弟都没办法干下去了。”

“这事儿不能去告他啊?”我舔了舔嘴皮问。

“能啊,关键谁敢挑头,汪东手底下养了一大群混混,听说还和辉煌公司的关系很好,前几天汪东过生日,光是辉煌公司的几个经理就送了他四五辆豪车。”出租车司机叹口气道:“你不跑这行不知道里面的内幕,全羊城的很多出租车公司都有辉煌公司的股份,我跑了十多年车,也是今年才听说辉煌公司,这家公司就像是鬼一样突然出现,没办法啊。”

当从出租车师父口中,听到“辉煌公司”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时候,我再次一愣,同时迅速琢磨,汪东和辉煌公司关系不错,而今晚上白帝却枪杀了汪东,也就是说白帝和辉煌公司是敌非友。

想到这一点,我莫名有点小兴奋。

“不管怎么说,汪东没了,对我们这些开出租的来说绝对是个好事。”出租车司机手舞足蹈的将车子靠边停下,朝我摆摆手道:“哥们,头狼酒店到了,车价二十五,你给十块钱就好。”

“那多不好意思”我嘴上说着客套,但还是甩给他十块钱下车离去。

目送出租车走远后,我搓了搓额头呢喃:“有意思了,辉煌公司和白帝,也知道这俩者之间究竟存在什么恩怨纠葛。”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我迟疑几秒钟后接起:“你好,哪位?”

“我是胖砸,说话不方便,只能给你三个字,你用心感受。”电话里传来张星宇的声音,没等我再问什么,他那边已经挂断,很快发来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攀!盼!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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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9 交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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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谁?盘啥?又在盼什么。”

盯着张星宇发过来的三个没头没脑的字迹,我像是被人当头抡了一棍子似的懵圈。

站在酒店门口,琢磨良久,仍旧没想出来什么所以然,我索性揣起来手机往回走。

“王总,这是您要的书,有中国戏曲大全,还有一些地方戏种的简介和经典选段,这些是二胡的入门知识。”路过前台时候,服务员抱着满满一捆书递给我:“书店在搞促销活动,还送了几张戏曲的光碟和一些宣传海报。”

看着摞起来足足能与半米来高的书籍,我感谢的点点脑袋。

回到办公室,感觉暂时还没什么睡意,我干脆拿出一本《戏种简要》翻看起来,盯着那些分开全都认识,组合在一块却又不懂含义的深奥词汇,我揉搓两下眼睛,硬着头皮往下看。

一边抽烟,我一边给自己泡上一壶浓茶,自嘲的嘀咕:“奶奶滴,上学时候要是有这么用功,什么重点大学都肯定不在话下。”

可能真的是年龄、阅历还不到位,对于老祖宗流传下来这些玩意儿,我属实提不起兴趣,什么生旦净末丑,宫商角徵羽,直接给我看的两眼唰唰的冒金星,可没办法,谁让咱想攀龙附凤,想跟两个老爷子牵扯上关系。

“攀龙附凤?”想着想着,我突兀张大嘴巴:“难不成小胖子说的攀,是指攀上那两尊大树吗?”

两个老头的资料是张星宇帮我整理出来的,也就意味着他在进去之前就知道那俩老爷子的身份和地位,此刻我在想明白,他当初在熊初墨的酒吧之所以敢大打出手,可能也意识到我想攀附于两个老头,只可惜后来的事情变幻太快,我迟迟没能跟两位爷真正搭上桥。

“判,应该是指他判刑的时候会发生点什么美妙的事情。”我揉搓两下鼻子呢喃:“那么盼又是在盼什么?”

就这样,我一边翻动着生晦难懂的书籍,一边绞尽脑汁的思索。

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见亮,将近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我打折哈欠伸了个懒腰,随即躺在沙发上准备迷糊一会儿,哪知道还没等彻底躺下,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

看了眼居然是王影的号码,我拧着眉头迅速琢磨几秒后,才佯装刚刚睡醒的模样按下接听键,插诨打科:“啥事啊大美女,这么早就给我问安呢”

“你是不是和王莽吵架了?”电话那头的王影声音冷冽的直接打断,接着又像连珠炮似的呵斥:“他昨天一夜没在家,将近天明才回来,回来以后我问他发什了什么事情,他一句话没说,到现在都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刚刚我打听司机才知道,你俩大吵过一架。”

听到王影的叱责,我无奈的解释:“小影,我和莽叔之间的事情你不要参与,他有他的难处,我同样也不容易。”

“你告诉我,你到底有多不容易,头狼是怎么在羊城站稳的,你难道不知道吗?”王影嘴皮子利索且愤怒的低吼:“为了给你们提供足够的生存空间,青云国际很多业务都不碰,他更是处于半退休的状态,目的不就是不想跟你们发生任何冲突吗,王朗,做人要讲良心,我不奢求你向对待亲人一样的对他,但总不能因为你现在好起来了,就马上将他一脚踢开吧。”

我费力的辩解:“小影,你先别发火,事情不是你想那样的,我和莽叔其实都心照不宣。”

“心照不宣什么呀,您老睡得正香,他却到现在没有合眼,你知道他多大岁数了不,你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么?他现在的状态,根本受不了太大的刺激”王影完全不给我一点说明白的机会,又像是机关枪一般数落我一大堆。

听着她充满埋怨的腔调,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auzw.com等她念叨一大堆后,我挤出一抹笑容道:“不管怎么样,你知道关心他,说明你俩的感情在修复,这是好事儿,还有,我再重申一遍,我永远不会忘记莽叔对我的好,更不会像二五仔似的朝他举刀撂枪,麻烦替我转告他一句,无论他想做什么,怎么对我,我都能理解。”

“希望如此。”王影冷哼一声,“啪”的一下挂断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我苦涩而又心酸,弟弟躺在医院,手足身陷囹囵,就连王影都跟我大发雷霆,做人最失败的程度也不过如此吧。

“嗡嗡嗡”

没等我感慨完,电话再次响起,虽是个陌生号码,但我确定肯定是邓国强的电话,他之前用这个号码给我发过张星宇羁押的地址,没做丝毫停顿,我迅速接了起来:“您好邓叔。”

“听说你和老常彻底闹翻了?”邓国强的言语中透着一股子浓郁的戏谑。

我笑着道:“呵呵,早晚都会走的一步,没办法。”

“也属正常,老常的人品有目共睹,你放心,咱们之间永远不会存在谁强迫谁做什么的戏码。”邓国强炫耀似的接着道:“另外,张星宇的案子下周四会开庭,各方面的关系我都打好招呼了,最多也就是一年多。”

我半真半假的抽气:“谢谢您邓叔,另外替我也感谢邓少的法外开恩,等有时间,我一定请他好好喝顿酒。”

“王朗啊,我希望咱们可以长长久久的共存下去。”邓国强清了清嗓子道:“你和小川之间的恩怨,我也多少有所了解,既然大家以后都要在一个锅台吃饭,那么最好是化干戈为玉帛,你说呢?”

我皱了皱眉头,很随意的说:“行,邓叔说什么是什么。”

邓国强笑盈盈的说:“下周四,张星宇开庭,也正好是老常的生日,到时候我让人在老常生日宴的旁边安排一桌,咱们这些即将成为一家人的朋友好好亲近亲近。”

我很快明白过来邓国强的险恶用心,捧臭脚似的接茬:“哈哈,邓叔您这是杀人诛心呐,不光要正大光明的告诉老常我现在改投您的门下,还要当众奚落他一番。”

“对啊,我得证明给他看,我老邓确实比他懂得什么是人情世故。”邓国强理直气壮的应声:“这次如果不是你把那些房产资料给我,我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丢的人,所以必须得回应他一下。”

“行,全听邓叔安排。”我舔舐干巴巴的嘴唇片应声。

结束通话以后,我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的冷笑:“希望我们都能熬过下周四,希望老常还能继续过生日,也希望你能得偿所愿,更希望我可以昂首挺胸。”

结束通话以后,我直接将手机关掉,然后合衣躺在沙发上开始睡觉。

我坚信今天一定会发生很多跟我有关的事件,但是我又没办法处理明白,与其头大如斗的犯愁,还不如趁着现在好好的养精蓄锐,因为从此刻开始,我和常飞、邓国强的争斗已经被放到了明面。

跟他们两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仙”比起来,我就是个弱势群体,也希望给那帮看热闹的人营造出来一副我们苟延残喘的画面,只有这样,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跳出来,亮明自己的身份。

这一觉睡得相当踏实,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多钟,我慢悠悠的将手机开机,然后点上一根烟,等待不好的消息一一袭来。

果不其然,手机刚一打开,**条短信蜂拥而至,有叶致远发的,有张小可发的,还有段磊发的,其中还夹杂着几个陌生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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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0 捧着!

简单整理了几条信息内容,大概就是两件事情。

第一是改造工程那边,我们和叶致远、张小可合作的建筑公司今天突然被喊停,原因是消防、建筑废料处理不达标。

第二,就是头狼、王者商会、天门商社合资的贷款公司今天轮番被几个相关部门检查,虽然暂时还没停止运行,但几家部门的态度已经证明,让我们关门大吉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拿脚丫子想也知道,这些破事绝对是常飞的手笔,这条老狗玩的特别阴损,整出来这一系列报复行动,目的就是为了断掉我所有盟友,我打赌,只要我们头狼退出,不论是建筑公司还是贷款公司肯定都还能继续运转。

仔细将几条短信看了几遍后,我吸了口烟自言自语:“呵呵,接下来就要看盟友们的态度了。”

“嗡嗡嗡”

话音而来,电话陡然响起,来电显示是段磊的号码,我吸了口气接起:“磊哥,如果是想骂娘的话,您尽管开嗓,骂完消气以后,我再慢慢解释。”

段磊语气不善的轻呵:“我骂破天能解决问题不?我只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你知道有多少人在你身上押重宝不?如果两家公司同时被喊停,我们会损失多少吗?”

“知道,但我保证只是暂时的。”我语气真诚的回答。

段磊呼了口大气,接着又道:“第二个问题,后悔吗?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再次实话实说的出声:“后悔,但要是再选择一次,我还会这么干,我已经把所有退路都封死了,这一把交锋的结果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我身死人手,要么头狼平步青云。”

段磊沉默几秒钟后,语调低沉的出声:“好,张小可家族和叶家的压力,我负责挡下来,至于王者商会和天门商社那边,需要你自己去解释,毕竟你们的关系在那儿摆着呢。”

我咬着嘴皮道:“我坚信他们不需要我解释,如果连这点气魄都没有,那两家商会也不可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段磊深呼吸两下,言语中饱含心疼的说:“小朗啊,如果实在挺不住了,你一句话,我马上回国,磕头道歉的事情我来做,你还负责坚持咱们头狼的脸面。”

我心口陡然一暖,咬牙回应:“挺得住,我能行。”

挂断电话不到五秒钟,堂哥陈花椒的电话也随即而来。

我接起电话,直不楞登的出声:“哥,你要是来问责的话,我没什么可解释的,贷款公司关于王者商会这段时间的损失,我一力承当。”

“我问个篮子责,说啥呢,赶紧门给我打开!”电话里传来陈花椒的训斥声。

楞了几秒钟后,我迅速将房门拽开。

门外,陈花椒一手攥着手机贴在耳边,一手拎着两份早点,天门商社的陆峰站在他身后,仨人完全无视我呆滞的眼神,大摇大摆的蹭着我的身体走了进来。

“哥、峰哥,你们怎么来了?”我干咳两声。

“等你被人欺负死,我们再来奔丧呀。”陈花椒揣起来手机,将两份早点放在茶几上,然后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白眼我:“我最特么烦你这一点,有什么事情不会提前打个电话,非让老子通过别人的嘴巴知道吗?”

“哥,我”我的眼眶瞬间一阵酸涩。

auzw.com“你是我哥,亲哥!快别你我他了,赶紧吃口饭。”陈花椒指了指茶几上的餐盒,然后看向陆峰咧嘴:“他峰哥,路上我没跟你交流任何,不是闹脾气,是觉得既然贷款公司是咱们三家合伙,就得当着三家的面细谈。”

陆峰笑盈盈的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嘴角上翘的摇头:“谈呗,反正从看见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老子肯定又得挨赵三子的坑。”

见我不停的打量,陈花椒踢了我腿一脚,没好气的呵斥:“你瞅啥,吃的你饭,有哥在,啥时候都轮不上你冒尖。”

说罢话以后,陈花椒从兜里掏出几张银行卡,“啪”的一下拍在茶几上,侧脖看向陆峰道:“我这次过来,不代表王者商会,只是以王朗堂哥的身份,贷款公司是天门一力投资,具体砸进去多少钱,我心里很明白,这几张卡是我现在能拿出来的全部身家,你要是觉得事情还能缓,就把卡揣起来,剩下的我慢慢想招还,你要是感觉没法跟上面交代,那待会就给我带回去,我和四爷他们谈。”

陆峰瞄了眼茶几上的卡片,抬起胳膊上的腕表看了眼,眨动眼睛,风轻云淡的微笑:“还有别的事儿没?没事儿我就闪人了,四点半的飞机,本来还寻思你特么要炸天呢,敢情就为这点鸡毛蒜皮。”

“啥意思?”陈花椒张大嘴巴,我同时也昂头看向陆峰。

“公司又没黄,你跟我扯个蛋蛋得损失。”陆峰撇撇嘴,站起身子,同时轻捶自己的后腰道:“再者说了,既然是投资就肯定会面临风险,我们总不能好的时候把盟友夸上天,情况不对就立马给兄弟踹翻。”

说着话,陆峰扭头看向我努嘴:“而且我相信,这点小波小澜,社会小朗哥肯定能摆弄明白,对吧?”

我提了口气,眼眶温热的使劲点点脑袋:“对!”

“朋友互相捧,篮子才互相坑。”陆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到茶几上,笑盈盈的开腔:“常飞的人暗示过我,只要把头狼踢出圈,贷款公司继续开业大吉,羊城以后的大型项目先从公司走一波款,而我只给了他一个字,滚!”

陆峰揪了揪自己的喉结浅笑:“小朗啊,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和你哥比你老,同样也玩的比你早,唇亡齿寒的道理要是都不明白,我们早组团要饭去了,这把你要是被老常拿住,那往后这家公司就跟他私人拥有没啥区别。”

陆峰指了指刚刚抛在茶几上的银行卡轻笑:“这张卡里有差不多半个太阳,是我们天门商社拿出来准备赔的,同样也是我们的态度!你要干的事情我们不会参与,但同样谁要是让我们扯你后腿,那肯定也不好使。”

盯盯的注视着陆峰,我心情复杂的起身鞠躬:“谢谢峰哥。”

陆峰也好、陈花椒也罢,他们代表的都是各自身后的群体,在这种明知道我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他们仍旧坚定不移的站在我身后,别的不说,单凭这份信任和恩泽,这辈子我都会刻骨铭心。

“没别的事儿了吧,那我撤了哦。”陆峰又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同时轻拍我的后背道:“朗朗,替我跟小胖子问声好。”

陈花椒也立即爬起来,满脸堆笑的念叨:“诶峰哥,我送送你呗”

“你们这帮人全跟赵三子学的一模一样,占便宜的时候比亲兄弟还热情,情况一不对劲,立即整出来要翻脸的**样,告诉赵三子,王者商会不痢疾,我们天门商社也绝对不会拉稀”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办公室,我搓了搓腮帮子,抓起陈花椒带来的餐盒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

别看刚刚我和段磊说的那么笃定,但实际上我根本没把握天门、王者两家会不会找我后账,毕竟当初建贷款公司时候,两家是看中我在羊城的人脉,现在我的优势没了,他们仍旧肯捧着我,奔的可能就是情义和一份根本看不清楚的潜力。

不多会儿,陈花椒哼着小曲推门走了进来,见到我捧着饭盒大口朵颐,他抬起胳膊,轻扇我后脑勺一巴掌,鼓着眼珠子训斥:“刚才当着外人面,我没好意思骂你,你说你一天到底在玩啥,一手好牌让你打的稀烂,前阵子不是还跟常飞、王莽这些人称兄道弟吗,怎么人家转头就要干你,你是不是偷人家高压锅了。”

我抹擦一下嘴角的饭粒,将事情始末大概跟陈花椒说起:“常飞想逼让我站队,给我一个弟弟差点整残废,完事又想把我推出去当刀子”

听完我的叙述,陈花椒咬着烟嘴沉默许久后,吸了吸鼻子道:“他不给你活路,那你就得磕他,问题是磕归磕,你想好自己的下家没,人在江湖飘,手里有刀不用,和手里根本没刀,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质。”

我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我想多和老熊亲近,老熊最多也就是一届的事儿,但我想他肯定会培养自己的班底,只要他能认可我,后半辈子基本上不用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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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1 跌进冰窟窿

听我说完自己的想法,陈花椒再次陷入沉默当中。

见他脸上阴晴不定,我抽了抽鼻子轻问:“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做法不太妥当?”

“也不是不妥,我就是感觉你有点舍近求远。”陈花椒摇摇头,表情正经道:“咱俩是亲兄弟,我也不跟你兜圈子,羊城这帮大拿我确实都不太了解,但我感觉这帮人骨子里其实都一样,你把常飞抛了,换上这个老熊,难道就敢保证他以后不拿你当脏手套使唤?既然要做脏手套,那么给常飞当和给老熊当,又能有多大的差别?”

“不敢保证。”我实话实说的回应:“但我赌的是未来,刚刚说过,老熊顶塌天再干一届,然后我的人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玩命的往上爬,老熊也一定会默许、会给予相当的帮助。”

“大弟儿啊,你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陈花椒打断我道:“他们那个行当跟咱不一样,并不是谁想拔尖,玩了命的往起铲就能起来,他们需要资历,不光上面得有倚靠,底下还需要嫡系,你的人就算三级跳,也不能两三年内就能触顶。”

我点点脑袋回应:“我懂,但你别忘了,这期间我肯定也不会闲着啊,除了老熊以外,我也会争分夺秒的交往别的关系户。”

“反正你心里有数就好。”陈花椒笑了笑,勾住我肩头道:“除了正道上的破事,你还有别的地方需要帮衬不,哥这趟过来,虽然没领几个人,但替你握刀拿枪肯定没问题。”

“不用。”我立即摇头低喝:“我啥也不需要,我自家那群兄弟都被我撵出去了,怎么可能还把你在拉进火坑里,哥,你要是当是我弟弟,剩下的事情什么都别管了,替我拦下来王者商会那边的怒火,我已经感激不尽。”

“跟我拽文的是不?”陈花椒斜楞眼睛瞟视我:“你让你那群兄弟走是对的,毕竟大伙跟着你是为了发财,谁也没义务跟着扛雷,但老子是亲大哥。”

“所以你更不能跟着瞎掺和,我如果折了,我爸起码还有你伺候,咱俩要是都跌倒了,你让老头以后指啥活。”我语气坚定的说:“哥,你扶我走过的河够多了,这回让我自己过吧,我不可能一直都倚靠你生活,对么?”

“你他妈得!你跟我穷犟个什么劲儿”陈花椒张嘴就骂。

“嗡嗡嗡。”

这时候,我攥在掌心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张小可的号码,我深呼吸一口气,扮出一副轻松的语调接起:“哈喽啊,可可大美女。”

电话那头的张小可结结巴巴的出声:“小朗,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但是又觉得特别难以启齿。”

我很快想到了她要说的话,笑盈盈的问:“想要退股是么?”

张小可干涩的解释:“抱歉啊小朗,现在的局势的较量不是我们这种级别的人能参与,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肯定不不会的但你也知道,我们家族还有长辈,我又是个女孩子,我知道现在退股,无异于釜底抽薪,但真的没办法,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我家别的生意可能会遇上麻烦,这是常飞的秘书亲口跟我讲的。”

我很是无所谓的接茬:“不碍事,我完全理解,这样,待会我问问远仔,能不能共同接下来你的股份,你算算大概需要多少钱,回头给我个数字就ok。”

张小可接着道:“已经算好了,叶家买百分之五,剩下百分之十给你,折合成现金的话,大概是两个太阳稍微多一点,如果你那边经济不是太宽裕的话,可以暂时先给我三分之二。”

我惊诧的张大嘴巴:“那么多?”

张小可像是犯了错误一般,低声道:“实话实说,其实不值那么多钱,但现在的行情大概是这样,如果我绕开你,把股份卖给辉煌公司或者别家的话,可能要更贵一些。”

auzw.com我揉搓两下额头道:“行,我待会问问我这边的财务,钱只要合适的话,马上跟你签合同,你也不用太为难。”

挂断电话后,我抽了根烟,随即拨通段磊的号码:“磊哥,张小可要退股的事情你知道吗?”

“刚刚收到叶家的通知,叶家只是象征性的收了百分之五,剩下百分之十全推给咱们了,但是我感觉价格虚高,咱们财务上现在能往外掏的钱最多也就一个太阳。”段磊实话实说的回应。

我咬着嘴皮道:“能不能再咬咬牙,想办法把钱拿出来,那点股份如果卖个辉煌公司或者别家,虽然掀不起多大风浪,但是我只要一想到开董事会得跟李倬禹或者是洪震天坐在一张桌上就浑身直犯膈应。”

段磊沉寂片刻发问:“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我看了眼坐在旁边盯盯注视我打电话的陈花椒,索性将手机放开免提功能:“都听。”

段磊咳嗽两声道:“假话是没问题,你别操心了,只要咱们把几家酒店抵押出去,所有困难迎刃而解,实话是,头狼跟常飞撕破脸皮的消息现在已经传遍羊城了,这种情况下,咱们不管是给银行抵押,还是给个人抵押,都会被人玩了命的压价,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究竟能撑多久,而且我特别害怕有人在等着咱们抵押酒店,几家酒店只要抵出去,就意味着头狼随时有可能被人除名。”

我的心口陡然一紧,有些难受的问:“能不能找咱们的朋友借一下?”

“一个多太阳,你觉得此时此刻,咱们哪个朋友敢慷慨解囊?以前还有王莽,可这种情况下,青云国际是没指望了,山城这边,我劝你最好别想,羊城万一败北,起码咱们还能倚靠山城重新崛起,但要是山城也被牵连进来,那么”段磊说到这儿,没有再继续往下说,意思我已经完全听明白。

如果山城那边的基业也受损的话,我们这圈人辛辛苦苦打拼了这么久,等于一朝回到解放前。

刹那间,我整个人如同跌进了冰窟窿一般的寒冷。

混了这么久,我感觉自己也算人五人六,走到哪大大小小都算个角儿,万万没想到,常飞只是略施压力,逼迫张小可退股,就直接把我给一招压死。

我咽了口唾沫干笑:“行,我知道了磊哥,晚点再给你联系。”

段磊语重心长的劝阻:“朗朗,如果你听我的建议,张小可家的百分之十股份,咱们撒手不要了,甭管是辉煌公司还是别家,谁乐意接给谁,只要大头还在咱们手里,话语权就不会变。”

“嗯,我想想。”我灰溜溜的应了一声后,挂断了手机。

陈花椒直不楞登的站起来,冲着呢喃:“缺多少?我给你拿,妈的,咱老王家的男人还能被驴马癞子给压迫不成。”

“你别管了哥,这是我们公司的事儿。”我点上一支烟,摆摆手道:“我肯定能想出招的。”

说罢话,我又拨通叶致远的号码。

电话是通着的,但是叶致远半晌没有接电话,这种情况,过去从来没有发生过,其实当他第一遍没有接电话的时候,我已然明白了他那边的决定,但仍旧不死心的又拨打过去。

直到打到第三遍电话,叶致远才给我回过来一条短信:对不起朗哥,我们家族内部的决定是不参与你和常飞这件事情,我个人愿意拿出三百万借给你,这是我现在能动用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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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2 不走,拼到底!

望着叶致远的短息,我宛如坠入冰窖一般又寒又冷。

冷的是身,寒的是心。

我想过叶致远迫于压力会跟我闪开一段距离,但却没想到他能闪的如此彻底,他的一句“不参与”,就等于直接走向了对立面,或者说在他和叶家人的心里,这一局我们已经败了。

猛然间,我想起来老早以前曾经在王莽的书房里,见过的一副龙飞凤舞的清代文人真迹。

万善全,始得一生无愧,

一念错,便觉百行皆非。

这两句话的出处,我不太清楚,但此刻却像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在常飞的这件事情上,我没能够隐忍到底,本以为凭借自己这两年积攒下来的朋友圈子,不说彻底扳平,至少也能挺了一招半式,谁知道兵败如山倒,就连我从羊城一直当成自家人的叶致远,此时也完全抽身离开。

见我苦着脸,小半天没有吭声,陈花椒拍了拍我后背道:“不就一个太阳嘛,待会哥给你想招,我兜里还差点,待会管我那群兄弟一人借一点,轻轻松松搞定。”

“哥,不是钱的事儿。”我摇摇脑袋苦笑:“也是钱的事儿,现在常飞刚亮招,我已经折进去一个太阳,如果他再给我整记组合拳,三个太阳、五个太阳,你都能帮我处理吗?”

陈花椒愣了一下,咬着嘴皮道:“我想办法,马勒戈壁得,活人还能被尿憋死是咋地,你把心放在肚子里,不过大弟儿啊,我得提醒你一句,往后自己能赚的钱,一定得自己个一个人挣,自己赚不到也千万别给谁牵线搭桥,这年头的人,心脏手黑,他要是挣着钱了,不会给你花一分,要是赔钱了,铁定第一个戳着你鼻梁骨骂娘。”

我拍了拍自己脸蛋子道:“没有,就是感觉自己混的挺失败的,我搁羊城呆了这么久,一直拿叶致远当我铁子看,结果这种时候,他给我整这一出,呵呵呵”

“正常,这社会除了自家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陈花椒大大咧咧的摆摆手道:“你等着,我给你筹钱。”

说罢话,他拿出手机就准备拨号。

“不用,我有招。”我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背,摇摇脑袋道:“哥,这是我们公司的事儿,你别充大头。”

陈花椒拨拉开我的手掌,皱着眉头道:“我发现你这死孩子怎么拎不清呢,甭管公司事儿还是个人事儿,现在事儿是不是全压你肩上了,我帮我自己老弟有毛病吗?”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再次响起,看了眼居然是李新元的号码,我本能的有种不好的预感,喘息两口,竭力让自己心里不受任何影响,才按下接听键。

“大哥,今天有个旅行团的人在咱们三号店就餐,结果集体食物中毒,大概能有四五十号人,现在工商、卫生还有警局的人都过去了。”李新元焦躁的出声:“最他妈可气的是天河区的几家医院全部以病房满了为理由,拒绝那些食物中毒的人治疗。”

我强忍着暴走的癫狂,掐着嗓门道:“那就组织车先送番禺区医院吧,让三号店的部门经理配合各单位检查,接受所有处罚并承担相应的结果。”

李新元明显不知道我和常飞已经闹掰了的消息,迷惑的出声:“大哥,这事儿肯定是有人在搞咱们,按理说,咱们和常飞、莽叔的关系在那儿摆着呢,各个单位朋友的人情礼往啥的,我也都走到位了,为什么”

auzw.com我没工夫跟他解释太多,继续叮嘱:“按我说的整,另外除了三号店,剩下的所有店全部停业整顿。”

李新元愤怒的爆了句粗口:“我现在实在下不来床,不然一定亲自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操!”

“赶紧安排下去吧,我这边还有事情,晚点再联系你。”我死死的攥着拳头,迟疑几秒钟后心酸的下令:“通知各分店负责人,酒店无限期整顿,所有员工先先放假吧,具体上班时间再另行通知。”

这次李新元听出来了端倪,焦躁的问道:“无限期整顿?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哥?”

“先这样吧,养好身体,其他事情不需要操心。”我上火的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脑海中又突然出现一个问题,马上抓起座机拨通大厅电话:“给我转到三号店部门经理那里。”

不多会儿,电话接通,一个女声接起:“王总您好,我是三号店的负责人”

“集体食物中毒的是哪个旅行社?”我直接打断。

“真诚旅行社,这家旅行社跟咱们是长期合作的关系户,团餐什么的也总是从咱们这里订,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待会把旅行社的具体情况传真到一号店前台。”

挂断电话后,我阴嗖嗖的盯着手机屏幕,迟疑了足足能有五分钟左右,拨通杜航的电话:“在哪?”

“经理安排我在地下停车场上班。”手机那边杜航低声回答。

我压低声音道:“去一楼前台,等一份传真,然后根据上面的信息给我绑了旅行社的负责人。”

“明白。”杜航利索的回应。

放下手机后,我见到陈花椒正盯盯注视着我,马上耸了耸肩膀,挤出一抹笑容道:“小场面,我能控制住。”

陈花椒瞪眼呵斥我:“现在这种情况,你怎么还傻不溜秋的往出派干脏活的兄弟呢,生怕对方掐不住你命脉啊,听我的,赶紧让你那个兄弟撤回来,我估摸着对方就等着你上套呢,只要你敢抓那个什么旅行社的负责人,马上有人敢蹦跶着说你打击报复。”

我点点脑袋道:“我知道,他们肯定想借着这次机会,一招将我拍趴下,但我最擅长的就是这个,如果现在还畏手畏脚,那么就真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了。”

陈花椒着急的搓了搓侧脸的火疖子问:“你不是说你准备朝老熊靠拢嘛,现在找他好使不?”

“他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我完胜常飞、邓国强,他都不一定看得上我,更别说此刻我完全处于劣势。”我吸了口气道:“没事儿,常飞的目的就是逼着我现原形,那我就现给他看,让他瞅瞅脱下来西装的我,是不是照样能给丫吓哆嗦。”

陈花椒豁着嘴唇道:“大弟儿呀,不行羊城舍了吧,我把你送三哥那儿去得了,以你们现在的产业,去那边照样能活下来,最主要的那头管的没有国内严格,你们这帮小家伙正处于年少轻狂,过去能拼出来一席江山。”

我眼神锐利的扫向窗外瓦蓝的天空狞笑:“不走,拼到底,这回不是他们把我彻底凿沉,就是我改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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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3 小美的父亲

陈花椒苦口婆心的劝了我半天,我始终低着脑袋没有表态。

最后他实在想不出招了,眼珠子瞪得跟玻璃球似的溜圆,咬牙切齿的低吼:“混小子,跟我玩不到黄河心不死是吧?成,那我特么陪着你,待会我就管三哥借三个太阳,亏本了,大不了咱哥俩一块到他矿上当工人去。”

我揪了揪鼻头,风轻云淡的站起身子摆手:“你爱咋地咋地吧,我出去遛弯了。”

“你遛个鸡毛弯,给我坐下!”陈花椒一把薅住我的手臂,皱着眉头呵斥:“心里能不能有点逼数,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特么给谁装淡定呢,我是你哥,你亲人。”

“你要真是我亲人,就马上买张机票哪来的回哪去。”我收起脸上的笑容道:“我跟你说了八百遍,我有辙,我能想出来办法,你老跟个苍蝇似的围在我旁边嗡嗡嗡,咋地,你是想显摆你比我资历高、经验老呗,我是头狼的龙头,该咋办我自己能没数吗,皇上不急太监急,操!”

“你说什么?”陈花椒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不可思议的指着我鼻子道:“你再他妈说一遍,信不信我抽你!”

我仍旧一脸木然:“你抽我也是这话,在家里,你是我哥不假,但在社会上我辈分不比你低,你那么牛逼,你咋不是龙头呢,你咋得听着赵成虎吩咐呢”

“啪!”

陈花椒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我腮帮子上,气的浑身直打哆嗦:“跟我玩激将法是不小牲口,你觉得这么说,老子就会走是不?”

“我没必要跟你扯什么三十六计,刚才说的话句句属实。”我摸了摸发烫的腮帮子道:“甭管你咋想,我今天跟你撂句实话,我最烦的就是别人跟我指手画脚,也就是你,这要是换个旁人过来,我早让他滚特爹篮子去了。”

说完以后,我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王朗,你给老子站住!”陈花椒气呼呼的抻手一把扯住我后面的衣裳,红着眼圈,指向我鼻子臭骂:“你让我滚蛋,说准了是吧?”

“准了。”我面无表情的点点脑袋。

陈花椒拿拳头戳着我胸脯,唾沫横飞骂咧:“行,这回算我犯贱,我特么要是再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往你跟前凑,我是造出来的。”

“那我谢谢你,走时候顺带把你那几张卡带走,要么别装大头,要么就甩给我十亿八亿,拿点碎银子,跑我这儿来找鸡毛的优越感。”我摆开的他薅扯,拽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从我左脚跨出房门的那一刻,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开始往下淌落。

可为了怕陈花椒看出来,我不敢回头,更不敢停顿,反而还故意“呸”的吐了口黏痰。

我没敢走电梯,因为怕别人看到我此刻泪流满面的狼狈模样,顺着楼梯一步一步的往下挪动,边走边声音很小的呢喃:“对不起哥,真的对不起”

我知道自己刚刚的那番话,肯定深深的刺痛了陈花椒,也清楚,他之所以今天出现在我面前,一定是风雨兼程,更加明白他拍在茶几上的几张银行卡,已经倾尽他的全力,但此时的我,真的没有任何把握,让这个一直以来都默默帮助我,从来不求回报的大哥再继续陪着我。

从楼梯里走出来,我从后门离开。

正好见到两个身穿厨师服的酒店厨子合伙拎着垃圾桶走在我前面,边旁若无人的闲聊,一边叼着烟卷。

“听说没,三号店那边出事儿了,好几十人食物中毒,卫生局、工商局、公安局全出动了,我一个老乡在那边配菜,刚刚给我开视频,说是还去了一大堆记者。”

“我听厨师长说,咱们酒店的大老板得罪了上面人,估计酒店都快黄了个屁,你看着吧,最多一两天酒店肯定全体放假。”另外一个厨子吐了口唾沫轻笑:“我管他那么多,咱这边只要一放假,我就去花都区那边的辉煌假日酒店应聘,听说也是个相当有实力的大老板投资的,我好几个朋友搁那头呢,工资待遇比咱们这边还好。”

“卧槽,有这好事儿你带我一个呗”

两人根本不知道我跟在他们身后,有说有笑的奔向不远处的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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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却有种被人照着脸上狠狠蹬了一脚的耻辱感,我耻辱并不是员工们的离心离德,更不是大家想要改投他门,而是耻辱自己现在混得连特么酒店的厨子都没了安全感。

老人们常说,树倒猢狲散,可关键是我这棵树都还没开始抽枝,已经走向了末路。

我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街头上,看着攒动的人头、疾驰的车辆,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给遗弃了。

昨天的这个时候,我还是各个势力团伙竞相邀请的香饽饽,不过是一晚上,就彻底变成了羊城势力范围的边缘人,讽刺却又无比真实。

“嗡嗡嗡”

走到一处公园门口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

看了眼是刘博生打来的电话,我提了口气,佯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模样接听:“什么事啊阿生。”

刘博生扯着嗓门笑骂:“我去,你丫是健忘还是没脑,让我给你打听小美,怎么一眨眼反过来问我啥事,小美的事情我给你打听明白了,人已经没了,但是她父母还健在,小美的父亲过去确实给邓国强开过车。”

“有具体地址吗?”我立时间来了精神。

刘博生低声道:“有,我这会儿就在她家门口呢,待会我给你发过去,不过我给你个忠告哈,尽可能还是不要跟小美的父母谈他家姑娘的事儿,两个老人挺可怜的,一说到自己女儿就控制不住情绪。”

“我知道。”我咽了口唾沫,调转身子往酒店方向狂奔折回。

回到办公室里,陈花椒已经不在了,但是茶几上仍旧放着他拿过来的几张卡,卡的底下还压着一张写满歪歪扭扭字迹的小纸条:大弟儿,老子不傻,知道你跟我叽叽喳喳整这一出到底为啥,你不就是害怕把我拉下水吗,哥答应你,不会再参与了,为你保留尊严,但你也得答应哥,如果实在玩不过,马上给我打电话,公司没了,咱可以重头再来,但你要是没了,那就是逼着哥血洗羊城。

看着纸条上的字迹,我不争气的再次流出眼泪。

沉寂片刻后,我从摆在窗台上的花盆里,挖出来之前藏好的u盘,然后插进电脑又确认一遍后,拷贝一份留在电脑里,才揣起来u盘,照着刘博生给我发来的地址赶去。

刘博生给我发的地址在增城区一个叫正果的镇子,属的上整个羊城最为贫瘠的一个地界。

一栋破破烂烂的民房门口,我见到了闷着脑袋抽烟的刘博生正和一个穿着迷彩军裤,年约大概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聊天。

见到我从出租车里下来,刘博生马上摆摆手打招呼:“小朗,这位是郑叔,也是咱那个朋友的父亲。”

我点点脑袋,朝着中年人伸出手掌。

谁知道中年人马上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缩身子,那架势就好像害怕我会打他一样,我这才注意到中年的左腿似乎有点跛,左胳膊也哆嗦的非常的厉害。

“郑叔叔您好,我是小美的朋友。”我咽了口唾沫微笑,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

“小美早就死了,我怎么不知道有你这个朋友。”老头的声音异常干哑,瞪着沾满眼屎的眸子警惕的打量我。

刘博生立即朝我使了个眼色,递给中年一支烟道:“郑叔,不理他,咱们先聊点别的,您刚刚跟我说,您的腿是怎么瘸的?”

中年这才将目光从我脸上收回去,接过烟卷,边嘬边回答:“前几年不懂事,喝醉酒跟人打架,结果工作丢了,还被人告进了警局,蹲鸡棚子的时候被人打瘸了,出来以后,女儿也没了,小美呀,呜呜呜你怎么会好端端自杀呢”

说着话,中年突兀情绪失控的蹲下身子,一只手拼命的拍打自己的脑袋,另外一只手薅拽自己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女儿啊,你怎么会好端端的自杀了,我的女儿呀,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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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4 残酷的现实

世上最悲伤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晚萱经雨不留香,悲风难诉父母情。

中年男人抱膝瘫坐在了地上,泪珠就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一般,滴滴答答的洒落在衣服上。

他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可能是怕自己喊出声来,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嘴唇,身体不规则的一抽一搐,让人瞅着分外的烧心。

“郑叔,人死不能复生。”刘博生蹲下身子轻轻拍打中年男人的后背,同时朝我使了个眼色:“去对面的杂货铺给叔买瓶矿泉水。”

我点点脑袋,疾步奔向马路对面,先拿了瓶矿泉水后,我犹豫半晌,又将目光投向摆在角落里的二锅头。

不多会儿,我重新出现在二人面前,将二锅头递了过去。

刘博生迷惑的瞪向我:“你扯啥犊子呢,他现在这情绪你让他喝酒?”

“喝吧,不然待会还得心疼。”我心情复杂的将瓶子往中年人面前又递了递,同时压低声音道:“郑叔,您一直说小美是自杀的,那您知道她为什么会自杀吗?又或者说她真的是死于自杀吗?”

中年昂起满是泪水的面颊怔怔看向我,浑浊的眼中写满了迷茫。

“你先喝,喝完咱们聊聊。”我将酒瓶塞到中年的怀里,然后掏出手机拨通老黑杨解放的号码:“帮我准备一台笔记本电脑,待会我发定位给你。”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中年男人没有拧开酒瓶盖,一把扯住我的胳膊低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任由他紧紧攥着我胳膊,干脆一屁股崴坐在他面前道:“你先回答,你为什么一直在说小美是自杀的,我知道让你回忆这段痛苦的经历很残忍,但我确实知道一些你可能不知道的东西,在这之前,你得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中年的嘴唇剧烈颤抖两下,慢慢拧开酒瓶盖,眼神游离的不停眨动,沉寂几秒钟后,他扬脖往嘴里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估计是喝的口太大,酒液顺着他的嘴边往出漏,他自己也被呛得咳嗽两下。

刘博生立即点上一支烟塞到中年的嘴边。

中年低头嘬了口烟后,眼眶含着泪水呢喃:“四年前我在zf宣传部当司机,我这个人没什么不良嗜好,唯独就贪杯,只要不上班的时候总会约几个朋友喝两杯”

透过中年断断续续的介绍,我对他和视频中那个可怜女主小美的情况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中年叫郑通,是个老实巴交的小车司机,而他的女儿小美全名叫郑美娜,去世的时候还在念高中,利用暑假时间勤工俭学,在一家化妆品店里工作,郑通的老婆在家里开家小卖店,一家人虽不说大富大贵,但也和和美美。

而噩梦就降临在四年前的一个午后。

这天中午,郑通正好赶上休班,和平常一样约了几个朋友到饭店小酌,期间因为几句口角和邻桌的一帮小青年打了起来,郑通年轻时候是镇上民兵连的,多少学过一点拳脚皮毛,加上那天喝的确实不少,下手有点狠,把其中一个小伙的脑袋给开瓢了。

小伙家就在附近做买卖,直接报警把郑通给抓了。

本身就是一件寻衅滋事的小案子,无非是拘留几天,赔偿一下对方损失,但是郑通的媳妇闺女哪不知道这些,所以事出以后就开始四处求爷爷告奶奶。

一来二去,挨打那小伙觉得郑通家里害怕了,有利可图,直接牙一歪、嘴一斜躺医院里不出来了。

现实中,这类事情特别常见,如果本本分分按照法律程序走,处理结果不过尔尔,有时候越找人,反而越容易把事情搞大。

还是那句话,人定规矩钱定人,帮忙处理事儿的中间人不得拿点小回扣啥的,保不齐最后究竟跟谁是一伙。

最后的处理结果不一一细表,当时郑通的媳妇忙着帮自家爷们跑这事儿,完全忽略了闺女,连女儿连续两天没回家都不知道,反正等郑通出来以后,女儿一下子失联了。

再见到闺女时候,是警局打来的认尸通知,闺女服毒自杀了。

auzw.com说到这儿的时候,郑通再一次老泪纵横,哭的几乎喘不上来气:“一定是小美觉得我给她丢人了,小美在学校年年都是三好生,而当时我老婆求的一个朋友的孩子,正好跟小美是同班同学,呜呜呜是我害死了自己闺女啊”

“唉。”刘博生埋怨的拿胳膊推搡我一下,低声道:“别老戳他伤口了,你直接说你找他到底要干嘛。”

我没理刘博生的话茬,又递给他一支烟轻问:“叔,我听说您以前给邓国强当过司机?就是现在在位的那个邓大老板。”

“也不算专职司机,我们这种没关系的有一个班,哪位领导的专职司机请假了,就替着开几天车。”郑通摇摇头道:“小美走的那一年,老邓的司机正好要结婚,我给他开了挺长时间的车,当时要面子,逢人就吹嘘,说我给老邓开了半辈子车,其实我们之间并不太熟悉,但老邓是个好人,一点架子都没有,有时候天气不好,他一点不介意我开车给闺女送伞送饭什么的。”

听到郑通的评价,我嗤之以鼻的冷笑:“好人?呵呵呵”

说话的过程中,一辆出租车停到我们跟前,老黑杨解放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快步来到我们跟前:“老板,你要的东西。”

我接过电话,朝他低声叮嘱:“你回去吧,通知几家分店的保安部全部放假,但要在宿舍里待命,我有需要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

“明白。”杨解放重重点头。

等他离开以后,我握着裤兜里的u盘心里天人交战。

说实话,逝者已矣,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兴许并不是什么坏事,如果我不让郑通知道真相,他不管什么时候想起自己孩子顶多是伤心,但如果让他看完视频的话,我怕他可能会崩溃。

可眼下我的情况特殊,特别需要郑通的帮助。

见我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并不知道事情内情的刘博生拿胳膊肘子碰了碰我发问:“怎么了,让老黑送过来电脑干嘛?”

我抽了口气,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蛋,弓下身子问他:“郑叔,我如果告诉你,你女儿不一定是死于自杀,或者说并不是因为你猜测的原因死的,你能接受吗?”

郑通举瓶喝了一大口酒,眼眶泛红的苦笑:“她都已经没了,我还有什么可不接受的。”

“那您看看这个吧。”我将笔记本电脑平摆在他面前,开机、插进去u盘后,咬着嘴皮点开里面的视频文件。

电脑中陡然传来小美声嘶力竭的哀求声:“放过我吧邓叔叔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小美!是小美!”本来抱着酒瓶子浑浑噩噩的郑通一激灵坐直身子,情绪激动的抻手摸向电脑屏幕。

后面的片段,我这几天看过不下二十次,但仍旧没有勇气再往下看,所以起身偏过去脑袋,只留下刘博生和郑通。

“小美!”大概两三分钟左右,郑通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紧跟着“噗”的喷出来一口红血,整个人径直朝后倒去。

“郑叔。”刘博生忙不迭搀扶,我也赶紧过去搭手。

二十多分钟后,附近的乡镇卫生院里,面如金纸一般的郑通总算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刚一睁开眼睛,他就像是丢了魂似的掩面痛哭:“小美,我的小美啊”

“郑叔,您节哀顺变,我们把真相告诉您,只是希望让您知道小美不是你想的那样。”刘博生轻拍郑通的后背安抚。

“你起开,我要杀了邓国强!”郑通突然一把推开刘博生,跌跌撞撞的往前爬,结果没走出去两步,又“噗通”一下跌到,脑门正好磕在床头柜的角上,鲜血止不住的往外喷洒。

我忙不迭招呼医生护士进来,刘博生则发挥自己的特长不住的安抚老头。

忙活了足足能有一个多钟头,我们才总算将几近崩溃的郑通给劝住。

望着坐在病床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郑通,我抽了口气道:“郑叔,您想报仇吗,对方是邓国强,现在整个羊城呼风唤雨的人物,如果没有整好,可能您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但我愿意全力以赴的帮你,如果您不想,也无所谓,至少您不需要再生活在自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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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5 崩溃的孙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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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通完无视我的话,仍旧仰面嚎啕大哭。

“唉”瞅着他这幅模样,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床头柜上,低声道:“郑叔,卡里没几个钱,但却是我的一份心意,给自己身体养好,小美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待会我把电话号码留给,有什么需要尽管联系我,只要我还健在,一定不会拒绝。”

我话音落下,郑通突兀昂起脑袋直视我:“是邓国强的竞争对手派来的吧。”

“啊?”我稍微有点懵圈。

他一抽一抽的出声:“别看我现在活的像个傻帽,但我好赖也在他们的圈子里当过司机。”

“我不是。”我点点脑袋,深吸一口气苦笑:“我和一样也是个傻帽,不同的是我不止想自保,还想要扳倒。”

“需要我做什么?”郑通拿袖管使劲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咬着牙豁子道:“怎么样才能把邓国强那个禽兽给打倒。”

望着因为愤怒,五官已经完扭曲在一起的郑通,我表情正经的问他:“怕死吗?”

“四年前我就该死,如果不是因为我,小美不会去求邓国强,我老婆更不会因为女儿没了,变得疯疯癫癫。”郑通摇了摇脑袋,很是颓废的说:“我不在乎给当武器,只希望能真正帮我报仇。”

我皱了皱鼻子重申道:“这事儿肯定有危险,如果成了,邓国强最次伏法,如果没成的话,可能会没,我也可能被得人咔嚓。”

“说,我办!”郑通毫不犹豫的开腔。

我想了想后,凑到他耳边低声呢喃:“是这样的郑叔,过几天我一个兄弟可能会被判刑”

听完我的话,郑通灰蒙蒙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生无可的死气,怔怔瞅着病房的某个角落里发呆。

我搓了搓腮帮子道:“郑叔,把这件噩耗通知,我其实已经挺不是人的了,如果拒绝或者有什么顾忌的话”

“我只是担心如果我出事,我家婆娘该怎么活下去。”郑通声音干哑的说:“她现在神志不清,一日三餐都需要我照料,我怕”

“郑叔,如果乐意冒这个险,阿姨的下半辈子交给我。”刘博生长吁一口气道:“不论是否平安,我保证有生之年我只要活着就不会让阿姨无依无靠。”

郑通侧脖看向刘博生,刘博生满脸诚恳的挤出一抹笑容:“咱们接触的时间短,可能不太了解我的脾气秉性,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承诺,但只要保证,就绝不会食言。”

半小时后,我和刘博生一块从乡镇卫生院出来,钻进刘博生开来的一台“马自达”轿车里以后,我像是被瞬间抽走浑身的力气一般重重倚靠着车座,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刘博生关心的发问:“怎么了?哪不舒坦?”

“这儿难受。”我使劲按着心口,抿嘴看向车窗外:“我觉得自己特不是个东西,郑通本来已经习惯了自己女儿的死讯,是我逼着他又重新把伤口揭开,然后又狠狠的往上撒了一把咸盐,然后还要逼着他陪我一块找死。”

真相往往最伤人,如果没有看到那段视频,我想郑通可能已经习惯,然后再慢慢麻木,对于死者小美来说可能并不公平,但对于她的父母来说,这又是最好的结果,是我硬生生的介入,强迫他们跟我站在一条起跑线上。

“唉”刘博生重重的叹息一口:“人这**玩意儿,最没意思啦,甭管是何身份,能真正做到无愧于心的屈指可数,可笑的是即便如此,我们仍旧在为自己的卑鄙行为寻找一个正义的借口,上哪,我送。”

“去和孙马克谈谈吧。”我点上一支烟,低声道:“我已经不是人了,再干点不是人的事儿吧。”

“嗯,那我陪着一块不当人。”刘博生笑了笑,拿拳头轻怼我胳膊一下:“别那么自私,也给老子点根烟抽。”

我点上一支烟塞到他嘴边,轻声问:“郑通这边,后续的问题负责联系?”

“嗯。”刘博生重重点头,随即发动着车子朝路口驶去。

auzw.com关押孙马克的废弃车间里,刘博生刚刚把车停稳,我就听到里面传来孙马克声嘶力竭的求饶声:“我不吃,求求了,别再让我吃了”

循着声音走进车间里,恰巧过堂风迎面而来,一股子熏眼的恶臭呛得我直接开始干呕。

我这才注意到,被吊起来的孙马克浑身**,身上连点碎步片都没有,两条大腿上像是被浇灌了沥青一般被花花绿绿的浑浊物包裹着,脚底下也同样是一摊一摊跟大腿上一样的浑浊物,那股呛人的恶臭正是从孙马克身上传来的。

而大鹏正攥着个鸡腿,掰开孙马克的嘴巴往里塞,袁彬面无表情的捧着一瓶红色的饮料从旁边催促:“赶紧吃,吃完再喝点。”

“我不吃,别让我吃”孙马克剧烈扭动身体挣扎,可他怎么能拗的过人高马大的大鹏,被大鹏“咣咣”两记老拳砸在肚子上,老老实实的将鸡腿吞了下去。

冯杰不屑的吐了口唾沫狞笑:“说挺大个人了,咋回回吃饭这么费劲呢。”

我不解的望向旁边的刘博生:“啥情况,有吃的还不吃,伙食太好?”

刘博生嘴角上翘回答:“如果让天天吃拿泻药浸泡过的鸡腿外加一杯西瓜汁,估计被他还煎熬。”

“呃”我愣了一下,眯眼瞟向孙马克两条大腿上的包裹着的浑浊物道:“那他腿上跟盔甲的玩意儿是”

“他自己的排泄物。”刘博生淡定的吹了口气。

我顿时间肠胃里一阵蠕动,不争气的扭头“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另外一边,被吊在房梁上迎风摆动的孙马克见到我,马上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含糊不清的大喊大叫:“朗哥、朗爷爷求求了,杀了我吧,太痛苦了”

适应了好一阵子后,我才直楞起身子,距离孙马克三米远,掩着鼻子道:“克爷,能不能聊点我想听的?”

“能,什么都能。”孙马克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希望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我保证!”

怕我不适应,冯杰递给我个一次性口罩,然后皱着眉头呵斥:“刚吃完饭别尼玛乱动,自己不清楚自己啥情况啊,再像上回似的滋我满身都是,老子肯定拿给塞住,让从嘴里往外吐。”

孙马克闻声,立即打了个激灵,没敢再继续乱晃乱动。

我戴上口罩,瓮声瓮气的发问:“谁让袭击的李新元?”

孙马克毫不犹豫的扯着嗓子尖叫:“是常飞,常飞给了我一大笔钱,说是只要伤了李新元,一定会暴走,剑指葛川和邓国强,就连我们折磨李新元的地方都是常飞安排的。”

“是伤还是杀?”我皱了皱眉头,径直走到他面前。

孙马克咳嗽两声道:“伤,他说的很清楚,李新元只要半死不活,就一定会上套。”

“再想清楚,是伤还是杀?”我加重了自己的调门。

孙马克明显没有会过来意思:“确实是伤啊,我听的清清楚楚。”

“呵呵”我皮笑肉不笑的点点脑袋:“克爷啊克爷,求死,我好心送条死路,可好心不领情,既然是这样,那咱过几天再聊吧,等想明白常飞究竟是雇佣杀人还是伤人,到时候再让他们哥几个联系我。”

说罢话,我转身就走。

“朗哥,我想清楚了,是杀!绝对是杀,常飞那个狗坷垃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杀李新元灭口。”孙马克后知后觉的喊叫:“别走啊,求求弄死我吧。”

“那常飞为什么要让杀李新元?”我回过来身子,挑动眉梢发问。

“因为”孙马克微微一愣,不确定的说:“因为因为李新元骂过他?”

“动动脑袋上的陀螺好好想想,会因为挨骂就杀人吗?”我拽下来脸上的口罩低吼:“听清楚昂,我只说一次,记不住的话,下顿饭的鸡腿可能会加大药量,因为前阵子头狼几家酒店生意爆火,常飞眼红了,巧立名目管负责人李新元收取赞助,李新元当众拒绝了他,并且还狠狠将他奚落一通,所以常飞怀恨在心才找上的,假如需要出庭指证,能把意思说明白不”

2296 吃猫鼠

一秒记住【】,!

呆若木鸡一般的孙马克一眼不眨的望着我。

“克爷,你死是肯定的事儿,你现在唯一能选择的是舒舒坦坦的走,还是继续喝着鸡腿配泻药痢疾而亡。”我点上一支烟,冲着他吐了口白烟微笑:“咬死常飞,他下台、我脱身、你入狱,剩下的咱们看天命,我保证会在你余下的日子打点好一切,让你像个真正的江湖大佬一般落幕。”

“孙马克,你说你憋憋屈屈的因为拉稀拉死在这儿,将来外面的人会怎么议论呢?”刘博生很配合的走到我旁边,笑盈盈的开腔:“但如果在你生命的最后一刻,你能把常飞拽下马来,信不信往后的社会人都得对你顶礼膜拜,但凡提起你,肯定会夸句爷们,况且你走到这一步,也确实是拜常飞所赐,我们只是让你在原有的基础上稍微粉饰一下。”

“我我”孙马克磕磕巴巴的呢喃。

“不碍事的,你对我而言,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添头,没有你我照样能给常飞扳倒,只是我不太乐意亲自动手给你送走。”我吸了吸鼻子,将烟蒂弹飞,朝他摆摆手道:“那就这样吧,有缘咱们地狱再见。”

“彬彬,晚饭给克爷加大点剂量,我听说泰国那边的巴豆粉效果更霸道,待会买点去。”刘博生侧过来脑袋朝着袁彬招呼。

冯杰也乐呵呵的接茬:“诶,晚饭给他换成香蕉汁呗,那玩意儿清肠道治便秘。”

被吊起来的孙马克像是荡秋千一般情绪激动的晃动身体:“王朗,你别走!我照你说的做,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给我个痛快吧”

“不是照我说的做,是特么按照事实真相说!”我拧着眉头厉喝:“能不能听懂?”

孙马克捣蒜似的狂点脑袋:“能,什么都能。”

我满意的打了个响指,朝着冯杰、大鹏和袁彬使了个眼神:“成,那接下来的时间,你们跟他好好对对台词,千万别让克爷怯场。”

不多会儿,我和刘博生走出车间。

我拽下来脸上的口罩,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勾住刘博生的脖颈浅笑:“这段时间难为你们了,搁这种环境下工作,好人也得减寿,事儿结束以后,我请你们大保健去。”

“你快滚犊子吧,这样的话,我从陪着你和老陆来羊城开始就听你在念叨,结果老子现在都快遁入空门了,你狗日的也没实现过一回。”刘博生嫌弃的推搡我一下笑骂:“说起来老陆,他现在到底搁家里负责啥呢?挺长时间没见狗日的了。”

“保姆,陪着市区柳家的那个纨绔吃喝嫖赌。”我吸了吸鼻子道:“不过他最近被我撵到郑市去了,之前敲诈高利松那几块地皮,我想让他换成现金,本来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张小可被常飞吓得退股,小两个亿的money,重担一下落在老陆身上。”

刘博生双手搓了搓面颊问:“我没看明白你的意思,究竟是先办邓国强还是先按趴下常飞?郑通是为了邓国强准备的,这个孙马克则是应常飞的景,你下一步到底打算咋做?”

“同时拍倒!”我咬牙狞笑:“这俩王八蛋但凡留一个,后面倒霉的就是我,我生怕辉煌公司和高利松跟着掺和,今天出门前,给老陆特意去了个电话,让他联系两家人卖地皮,甭管怎么样,先把他俩钓出羊城再说。”

刘博生张大嘴巴望向我:“卧槽!你丫是要疯啊?你知道常飞和邓国强是啥段位不?”

“他们吃饭睡觉打喷嚏不?我也一样,所以从本质上讲我们有区别吗?”我冷笑道:“况且玩命是我的老本行,在这个领域里他们都是弟弟!”

“小朗啊,老鼠和猫斗,猫输了不过是一顿饭,可老鼠要是输了,那可就是一条命呐。”刘博生拧着眉头,关切的说:“你身上不止是自己一条命,还有一大圈的兄弟,这事儿真得慎重,我不是反对你拿胳膊拧大腿,而是觉得应该一步一步的走。”

我眼神迸发出一抹疯狂,攥着拳头道:“那是你没见过吃猫鼠,我就属于这一款。”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杜航的号码,我摆摆手示意刘博生先被说话,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杜航声音平稳的开腔:“老板,那个真诚酒店的负责人被我抓到了,还在上次的停车场。”

我顿了顿道:“等我,马上过去。”

auzw.com等我挂断电话后,刘博生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儿,一个兄弟找我喝酒。”我随口编了句瞎话,指了指车间内道:“孙马克和郑通就拜托你了,这俩人是我能不能活下去的根本,一定想办法挺到下周四,到时候胖子开庭,是沉是浮,全在那一天揭晓。”

刘博生拍了拍我肩膀道:“嗯,你自己注点意。”

从废弃车间里离开后,我径直驱车直奔距离退役军人事务局很近的那家露天停车场。

该说不说,杜航这小子办事确实有一套,明明是个初哥,但是却心思细腻,胆大手黑,干起这种行当堪比白老七、李俊峰这种老手,最关键的一点是那家伙心理素质特别好,甭管做什么,都好像慢半拍,可又不慌不忙。

去的路上,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突然打到我手机里,我迟疑几秒钟后接起:“哪位?”

“朗哥,我是黄乐乐。”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厚重的男声:“你这几天小点心,刚刚我送常飞去青云国际的总部楼,常飞和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在会议室里聊了很久,那家伙应该不是华夏人,我估摸着可能是打越蓝那边过来的。”

我舔舐两下嘴角问:“知道那人是干什么的吗?”

“不太清楚,今天中午常飞和王莽一块吃的饭,期间好像是让王莽对付你,王莽没同意,两人大吵了一架,后来实在没办法,王莽说介绍常飞认识几个朋友。”黄乐乐声音压的很低:“那个獐头鼠目的混蛋一看就不是善茬,跟常飞见面的时候,腰后还插着枪。”

“随身带枪的就两种,一种叫亡命徒,另外一种是损篮子!”我鄙夷的吐了口唾沫:“你最近怎么样?”

黄乐乐利索的回应:“还行,自从我把你和葛川见面的照片给常飞看以后,他对我还算比较信任,直接把我从区里面调到市里的一个清水部门,加上那天你告诉我,他酒精中毒,我让我老婆在家煲了很久的汤一大早给他送过去,他挺感动的。”

我沉默几秒钟后低喃:“哥们,有些话我不该反复提醒,但不说我心里又没底,我希望你记住”

黄乐乐很实诚的出声:“我知道自己是干啥吃的,你放心朗哥,看不到你真正倒下的那一刻,我黄乐乐始终姓王,但如果你”

我笑着接茬:“嗯,那你自由发挥。”

挂断电话后,我转动两下眼珠子,不放心的拨通刘博生的号码:“生哥,这段时间你不要联系我,等我主动找你就好,另外叮嘱好冯杰、袁彬和大鹏,干什么事情都隐蔽点,刚刚有朋友告诉我,常飞好像喊帮手了。”

“明白。”刘博生语言简练的应声。

挂断电话后,我脑海中又冷不丁浮现出昨天晚上白帝在路口开枪杀人的画面,随即赶忙摇摇脑袋念叨:“希望他跟这些人谁都没关系。”

半小时后,赶到露天停车场,从一辆挂着“赣c”牌照的老金杯车里,我找到了杜航和一个双手被皮带捆绑的中年胖子。

杜航打开车门,将我迎了进去,指了指瑟瑟发抖的中年介绍:“他就是真诚旅行社的老板。”

“怎么弄这么大一辆车?”我好奇的问。

“显得人多,这样警方不容易将我和上次绑架常飞的事件联系在一起。”杜航咧嘴一笑,脱下来身上的连帽卫衣,又很快换上一件很休闲的白色针织衫,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白色现代车道:“待会咱们开那台车离开。”

感慨杜航的办事效率同时,我将目光投向那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微笑:“认识我吗?”

“王王总,旅客食物中毒的事情真不是我搞出来的。”胖子马上拨浪鼓似的摇头:“咱们都是合作那么久的好伙伴,我怎么可能坑”

我眨巴眼睛看向杜航问:“小航,让他说实话,方法不论,我到底下抽根烟,十分钟够用不?”

“五分钟,超过一分钟你扣我十分之一的酬劳。”杜航抬起胳膊上新买的“劳力士”瞄了一眼道:“待会我喊你老板。”

我刚一从车里蹦下来,杜航立即“咣当”一下合上车门,临关门的同时,我听到杜航阴森森的开腔:“我干一次活大概能赚一百万,你耽误我一分钟就是十万,夺人钱财无异于杀人父母,所以你只要不让我费事儿,我就不会让你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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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7 我也想当绅士

一根烟还没抽完,杜航已经招呼我上车,效率高到令人咋舌。

刚拽开车门,我就闻到一股子呛鼻熏眼的气味,杜航正满脸堆笑的解开中年胖子手腕上绑着的皮带,吧唧嘴:该说点什么不用我提醒吧?

中年胖子口条子非常利索的开口:王总这位大哥,游客们食物中毒的事情是老裴让我干的,老裴正名叫裴军,是咱们羊城旅游j得,主管的就是旅行社这一摊,我不敢不听他的。

我满意的瞟了眼杜航,接着又问:老裴为什么让你这么干?

他说他说胖子干咳两声,弱弱的望向我。

嘶!杜航瞬间皱起眉头:又开始婆婆妈妈了是吧。

胖子忙不迭出声:老裴说你得罪了市里面的大老板,最近几天肯定会被除名,还说这事儿是上面暗示的,让我放心大胆的干,出了任何问题他都会帮我周旋。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问:有没有老裴的照片电话号码?

有。胖子马上掏出手机,翻到自己的朋友圈,点开一张五六个人的合影照跟我介绍:这个梳分头,稍微有点胖的人就是老裴,前天晚上我们刚一块吃过饭。

我示意杜航将照片上老裴看仔细,然后又朝他努努嘴:把他手机号给我。

好,139xx胖子迅速念叨。

我拿出电话记录一下,随即冲着胖子道:给他去个电话,问问他这会儿在哪,就说你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被人跟踪,约他晚上见个面。

胖子深呼吸两口气,毫不犹豫的拨通号码。

这个胖子再一次用实际行动跟我证明了什么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个人的安危面前,任何承诺都跟放屁似的无色无味。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后,那边传来一道略显发尖的男声:什么事啊老张?

胖子声情并茂的开腔:裴哥,刚刚我出去见客户,总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你说会不会是王朗的人?

电话那头的老裴没好气的训斥:别瞎琢磨,王朗现在自己都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去惦记你这种小人物,放放心心做你的生意,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会提前知会你的。

胖子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继续道:裴哥,你在哪?要不咱们晚上见个面吧,我做东

老裴咳嗽两声道:我在单位呢,今晚上不行,你嫂子生日,改天再约吧,我跟你说了,把心放在肚子里,王朗现在自身难保,他公司的股东撤股,狗日的正愁的四处找钱呢,绝对没时间去处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那行吧,咱们晚点再约。见我点了点脑袋,胖子也没再继续坚持,顺水推舟的应承一句,而后挂断了电话。

胖子嘬了两口嘴角,继续推卸责任:王总,您也看到了,我就是个底下打杂的,他们让我怎么搞我怎么搞,您看这样行不,要不我赔偿您二十万,当做这次事故的损失

以前当过导游吧?我微笑着望向他。

胖子立即双手抱拳哀求:嗯,我确实是导游出身,后来条件稍微好一点了,才自己开的这家旅行社,不瞒您说,我把全部身家都砸在旅行社里,一家人都指着我吃饭,求求您高抬贵手,千万别撵我走。

哥们,我理解你,但你没理解我呀,你为了自家的饭碗然后砸烂我的饭碗,这事儿整的属实不地道,别说你是打杂的,这个杂你本可以不打。我揪了揪喉结冷笑:念在你还算配合的份上,生意你可以继续干,咱们一码归一码,今天之后只要你不贱,我肯定不带搅和你得,但说法必须有,留只手还是留条脚?

听到我的话,胖子马上佝偻下腰杆哀求:王总,您大慈大悲,放我一马吧。

搞我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想过大发慈悲!这把我给你机会,也希望你自己握住机会,不论是报警还是告密,你随意,啥招我都接着!我棱着眼珠子厉喝:小航,你来替他做决定,我在车下等你

说罢话,我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auzw.com王总,求求你了

车门缓缓合上,胖子哭撇撇的求饶声越来越小,紧跟着车内一阵剧烈的晃荡。

啊!

一声凄厉的惨嚎声响起。

我叹口气呢喃:我也想当个绅士,可你们不给我机会,非把我往亡命徒的路上赶

不多会儿,杜航动作轻盈的从车里跳下来,随手将一个玻璃瓶子扔到车屁股后面。

玻璃瓶咔嚓一声摔碎,里面的液体腐蚀地面发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嗤嗤声,伴随着刚刚车内的难闻气味。

手筋给他挑了。杜航仰头看向我,低声道:他身份证我揣起来了,如果嘴欠的话,我继续找他家里人聊人生。

那什么玩意儿?我指了指破碎的玻璃瓶子问。

硫酸。杜航嘿嘿一笑,眨巴眼睛解释:抓着他以后,我就想着你肯定得让我问他话,怕狗日的不配合,我特意弄了点硫酸和一条猪肉,然后当着他面将猪肉丢进硫酸了,吓唬他说,敢不配合我,就把硫酸灌他嘴里。

望着表情平淡至极的杜航,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天生的审讯手,不论是上次的常飞还是这回的胖子,落在他手里,貌似连半个回合都挺不过去,他貌似特别懂得如何将人心底的恐惧放大化。

再次扫视一眼车屁股后面的瓶子碎片,我朝他摆摆手道:走吧,会会那个老裴,这台车和那个胖子没问题吧?

车没手续,胖子晕过去了,等他醒过来以后肯定知道自己上医院。杜航从兜里掏出一枚车钥匙按动两下,斜对面的白色现代车立即亮了两下灯。

坐进现代车里,我发现后排座位上摆着两身叠的整整齐齐的篮球运动服,不解的问:那是干啥的?

我读书时候特别喜欢打球,要不是身高不够,说不定可以职业。杜航笑了笑,发动着车子道:以前穷的时候,我都是买高仿货,现在有钱了,又不是该往哪花,就订了几套正品,也算是致敬青春吧。

致敬个毛线,你现在也没多大,正青春!我拍了他肩膀一下,咧嘴笑道:等忙完这阵子,要是还有机会,咱俩一块去打场球,毫不逊于的告诉你,我曾经也是我们校队的第八候选小前锋。

杜航瞬间被我逗乐:诶我丢,一个校队总共才几个人,你直接说你坐场面看就完了。

半小时后,羊城旅游局的门口,我坐在车里慢斯条理的给陆国康发短信,询问郑市那几块地皮的出售情况,杜航则简单乔装打扮一番后,直接走进旅游局冒充老裴的侄子探亲戚去了。

不多会儿,陆国康给我发来一条语音信息:地皮好卖,但是价格不好往上提,我给辉煌公司那头电话,点名让李倬禹过来谈,狗日的到现在没敢露面,就找了几个不知道算干啥吃的小弟弟跟我周旋,高利松倒是挺上心的,要不我跟他进一步沟通?

我想了想后叮嘱:不着急往出卖,你的主要任务是吊住辉煌公司和高氏集团,别让他们往我这事儿里掺和。

咣!

这个时候车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拽开,杜航叼着烟卷钻了进来,笑嘻嘻的拿指头戳了戳脑袋上的鸭舌帽帽檐出声:我老叔还在屋里办公呢,我推门进去以后直接把他给搞懵圈了,哈哈哈

我停止和陆国康沟通,关切的问:他没起疑心吧?

杜航摇摇头回答:没有,旅游局里有两个姓裴的,另外一个今天刚好没上班,他寻思我是找那位呢,刚刚我听里面两个文员说,他们今晚上可能会开会,下班比较晚。

没事儿,咱现在最不差的就是时间。我抿着嘴角冷笑:上把活和这把活的工资我一块给你结哈。

杜航没有接茬,低头沉默几秒钟后,冷不丁出声:老板,我听人说,你现在遇上难处了?

我叼着烟卷苦笑:咋地,遇上难处你还能赞助我点啊,放心吧,拿钱干活天经地义,我肯定不会在这方面差你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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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8 连哄带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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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入秋的缘故,时间明显比前几天短了很多。

这才刚刚晚上六点半,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我和杜航将座椅放倒,啃着他从熟食店里买回来的卤鸡爪,半躺半倚的盯着旅游局的大门口闲聊。

“要不是干活,真想喝点,以前搞对象那会儿,我烟不敢抽、酒不敢喝,兜里只要有点钱就马上琢磨着该给我对象”杜航顿了顿,往外“呸呸”吐了两口碎骨头自嘲的摇头:“说错了,是前女友买点小礼物,搞个什么小惊喜。”

我梭着鸡爪子打趣:“结果她还是劈腿了。”

“劈腿其实也无所谓,关键她找的那俩新对象就跟人类进化的半成品似的。”杜航比比划划的骂咧:“草特娘得,你见过身高不足一米五的猛男嘛,我前女友宁愿跟那样的人滚床单,都不稀罕理我,完事还发朋友圈,说她终于找到安全感,你知道不老板,我跟她处了好几年,她朋友圈里愣是从来没敢让我露过脸,可你看我”

说着话,杜航一激灵爬起来,从兜里掏出一部屏幕都摔烂的小米手机按亮:“你再看看我,屏保是她的相片,聊天背景是她的照片,就连手机壳都是她的照片,送快递的地址是她,点外卖的地址还是她,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忘了她,可他妈越是提醒自己就记得越清晰。”

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女孩子照片打量几眼,我吐了口浊气没有接茬。

“最可笑的是前天晚上,我上个月在必胜客兼职的工资钱打到银行卡上,我马上跟狗似的从床上爬起来,想着应该给她买点什么礼物,结果等我打开淘宝以后才想起来,我们已经分了。”

杜航话没说完,眼眶就红了:“你给了我买玛莎拉蒂的钱,我却在犹豫如果真开车停到她面前,她会不会遗憾,会不会晚上回去偷哭,一想再想后,还是决定拉倒吧,我啥也不干,她至少会认为自己的选择没问题。”

“唉”我再次叹口气,拿起油乎乎的鸡爪子努嘴:“来吧,咱哥俩碰一下,在搞对象这块我如果有你一半用心,我媳妇也至于满肚子牢骚。”

“同人不同命呐。”杜航摇摇脑袋道:“说老实话,我感觉这个社会男人才是真正的弱势群体,没钱就没有繁衍权,但女人不一样,可以跟穷人谈感情,跟富人谈品质,最不济玩腻了,也可以找个老实人接盘,当然我说的不是大部分哈。”

我抹擦一下嘴角摆手:“你偏激了兄弟,这世上的好老娘们还是挺多的,你只是还没碰上。”

“我上学那会儿,文史老师经常说的一句话,声妓晚景从良,一世烟花无碍;贞妇白头失守,半生清苦俱非。”杜航昂头看向车窗外苦笑:“无爱一身轻,往后我就这么活,我给自己的定的生命期限就是一年,一年以后没死算我捡着了,死了就当长眠。”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家长,一直捱到晚上七点半,我总算看到了那个老裴从旅游局里走出来。

这家伙比相片上显得精神很多,提着个老旧的人造革公文包,从单位里出来后,一边笑盈盈的跟同行的人打招呼,一边奔着不远处的车棚走去,不多会儿他竟然推着辆电瓶车出来。

虽说在羊城这座神奇的城市,根本不能用开什么车去衡量一个人的身份,但是像老裴这种身份的单位中高层竟然如此“清廉”,就显得太过于做作了。

杜航也立时间精神起来,摩拳擦掌的问我:“抓吗?”

“人太多,先跟他一段。”我扫视一眼周围,络绎不绝的旅游局员工正源源不断的往出走,感觉此刻动手太扎眼,压低声音道:“车子开得稳点,别被他发现端倪。”

我们一路尾随着老裴,来到距离旅游局两站地的一家门脸不算太大的“川菜馆”,之后老裴谨慎的锁上车,还往车子前轱辘上加了把锁头,看起来不像是伪装。

弄利索以后,他才迈着夹裆小碎步,满面春风的走了进去。

瞅着他豪迈的小状态,我咧嘴笑道:“弄不好今天还能有点意外收获。”

之前胖子给老裴打电话想约见面,老裴找借口说媳妇过生日推掉了,通过我多年的了解,这类人的口中没一句实话,看他此时着急的小模样,我估计应该是去见什么很有分量的人。

舔着嘴唇上的干皮,我在心里快速盘算,假设老裴见得人是常飞的话,今晚上我要不要让杜航先给他留一笔特殊的记忆,动弹常飞的话,会不会对我和张星宇后面的计划有什么影响。

见我陷入沉思当中,杜航低声道:“老板,要不我进去溜达一圈?”

“不慌,等他先坐稳屁股,万一还有什么人没来呢。”我点上一支烟,狠狠的裹了一口,同时望向餐馆门前的摄像头,低声安排:“待会我进去找他,你想办法把门口的监控录像给我删掉。”

杜航利索的点点脑袋,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匕首,眼神冰冷的转动几下:“没问题。”

两根烟以后,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我整理一下身上的西装,打开车门走进餐馆,然后径直来到收银台前面,朝着里面收账的服务员微笑:“妹子,麻烦问一下,门口的那台土黄色电瓶车是谁的,挡着我车了。”

“好的,您稍等。”服务员点点脑袋,冲着另外一个服务员招呼一声。

auzw.com那个服务员马上从大厅挨桌问起,我一边抽烟一边靠着吧台,双眼如同探照灯一般的扫射,大厅里没有老裴的身影,狗日的八成是躲在某间包房。

**分钟左右,那名服务员领着老裴从一楼的一间包房里走出来。

老裴估计没少喝酒,两片脸蛋红扑扑的,满脸挂笑的不停赔着不是,但并未注意到近在迟尺的我。

我一脚踩灭烟蒂,摆手打招呼:“搁这儿吃饭呢老裴!”

对面的老裴明显一愣,当看清楚我模样后,他立即下意识的往后踉跄一步。

“妹子你忙你的吧,我们都认识。”我笑盈盈的走过来,先把服务员打发走,然后貌似熟络的一胳膊肘够在老裴的脖颈上,硬揽着他朝刚刚出来的房间方向走:“来,让我看看你都和哪些贵宾在把酒言欢。”

“王朗,你别胡来”老裴执拗的挣扎,想要推搡开我。

我侧脖俯视他一眼,喷着热气狞笑:“认识我啊?认识我就好办了,我兜里有枪,你要是再动弹,我真有可能胡来。”

说话的过程,我一把推开房门。

当看清楚屋里的状况后,立时间皱起了眉头。

十人桌的包间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坐的整整齐齐,三四个小孩儿蹦蹦跳跳的追逐打闹,主位上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爷子,粗莫估计怎么也得你七十岁往上。

老人的旁边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脑袋上戴着买蛋糕送的那种纸扎的小皇冠,桌上除了一些菜肴外,正当中还摆着个挺大的生日蛋糕,见到我和老裴推门进来,一屋人瞬间全都望向我俩。

“裴哥你真不够意思,嫂子在过生日都不敢吱声,怕同事们让你请吃大餐啊。”我立时间松开老裴,挤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走了进去,然后望向头戴“皇冠”的妇女抱拳:“这位想必就是嫂夫人吧,祝您生日快乐哈。”

妇女一看就是那种很朴实的全职太太,招呼我坐下的同时,又不善言谈的望向老裴问:“老裴,这位是”

“朋友,我们既是同事又是合作伙伴,待会要谈一笔大的战略合作,对不对啊裴哥?”我随便抓起一个杯子,倒上小半杯酒,扬脖灌进嘴里,然后双手合十道:“既然是家庭聚会,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裴哥,你送送我呗。”

老裴满脸不自然的咽了口唾沫,朝着家里人摆摆手:“你们先吃着,我和我同事聊几句就回来。”

半分钟后,我俩走出包房,我重新恢复冷冰冰的态度道:“老裴啊,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说废话,原本找上你是想直接拿你一条腿,原因你比我清楚,现在既然你们在阖家团圆,我再这么整不合适,这样吧,你给我句痛快话,让旅行社整我,是不是常飞命令你这么干的?”

老裴紧紧咬着嘴皮没有出声。

“看着门口那台五菱宏光没?”我笑了笑,随意指向门口一辆车:“车里面有我**个从缅d过来的兄弟,身上都揣着会响的家伙式,你说我要是让他们全进来,能不能给你们全家一锅端了?”

老裴龇牙瞪眼的低吼:“王朗,你不要太过分,祸不及”

“啪!”

我抬手照着他嘴巴拍了一下,不屑的努努嘴:“咽回去,规矩是给讲究人定的,你算讲究人吗?我不想跟你逼逼叨叨,一句话,我需要你作证的时候,能不能站出来?能的话,我这会儿掉头就走,不能也无所谓,我刚刚看屋里那几个孩子挺可爱的,我正好认识几个卖小孩儿的,嘿嘿嘿”

“王朗,你特么!”老裴喘着粗气,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架势。

我再次抬手又是一巴掌拍在他嘴上,轻描淡写的斜楞眼:“继续往回咽,给我作证,你最多丢了工作,但还可以继续享受你的天伦之乐,扯犊子装傻子的话,今天可能就是你们一家最后一次吃团圆大餐。”

老裴眼神惊恐的呢喃:“我你”

“别特么你我他了,咋选给我句痛快话。”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就数三下,你选不好,我就让我的朋友们下车陪着嫂子、老爷子一块切蛋糕,三”

“不要数了,我按你说的做。”老裴马上抓住我的胳膊恳求。

“乖了,顾家的男人都是好男人,你的这个优点今晚上救了你一命。”我拍了拍老裴的脑门子道:“礼拜四我联系你,电话二十四小时保持开机,不然我那群兄弟可能会砸你家玻璃,记住昂,从今天开始,你家里人的安危,我会受累帮你保护,咱俩今晚上的碰面,你如果敢蹦出去一个字,呵呵呵”

说完以后,我转身就走,走了两三步又回头看向他微笑,继续施加压力:“距离礼拜四还有好几天呢,没事的话,你可以抽空打听打听我是怎么在羊城立足的,保管你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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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9 好人?坏人?

将脸上写满呆滞和惊恐的老裴晾在原地,我狂笑两声,慢悠悠的从饭馆里出来,随后直接钻进了杜航的车里。

杜航迷瞪的来回打量几眼我身后,随即从兜里摸出折叠匕首嘭的一下打开房门。

我扭头问他:你干啥去?

杜航咬着嘴皮回答:老板,是不是里面人太多不容易动手?那我来吧,我不在乎这个。

不在乎个屁,开车走人!我白楞他一眼努嘴。

杜航楞了一下,没有再多问任何,发动着车子径直朝街口驶离。

依靠着车座,我点上一支烟轻声道:你这个人最让我待见的地方就是简单,话从来不多,事儿从来不少。

杜航透过反光镜瞄了我一眼,笑了笑没有接茬。

进饭馆之前,我告诉自己这回就是奔着不当人去的,结果看到老裴一家老小齐聚一堂,又实在狠不下来心破坏。我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念叨:你说我这个性格是不是不太适合主事?

杜航沉寂半晌,冷不丁发问:老板,你是好人吗?

我自嘲的摇摇脑袋:好人?好人会舞刀弄枪坑蒙拐骗嘛,我这一路走来,除了不干好事儿,剩下的啥也干活。

但对我来说,你是个好人。杜航喘息一口道:我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是你给了我一线生机,在我认为自己比垃圾还垃圾的时候,你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我这号人也能买得起玛莎拉蒂,尽管你让我做的不是好事。

听着他的话,我陷入了沉思当中。

人生最可悲的地方就是总喜欢用自己狭隘的见解去判定好和坏,然后又将自己困在那个好和坏的定义挣脱不出来,世人大多如此,我也不能免俗。

我承认当看到老裴一家老小在享受天伦之乐时候,确实心软了,甚至都开始质疑我自己究竟还能不能算个人。

老板,套用一句比较俗套点的话来说,是非功过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你现在眼瞅着都快活不起了,还在乎什么?杜航点上一支烟干笑:我没什么社会经验,但是心里很明白一点,人只有先活着,才有机会给自己立位,假设这回你倒下了,我拿脚丫子想都猜得到,用不了多久,你的名字后面就会被加上特大灰涩会团伙组织者的后缀。

我搓了搓腮帮子苦笑:呵呵,是啊

说话的过程中,我们恰巧路过一个露天的野球场,看里面只有一两个小孩儿在玩,我摆摆手道:靠边停,咱俩运动运动去。

啊?杜航明显一愣,估计没琢磨明白我为啥想一出是一出。

走啊。我笑着努努嘴:享受当下,别把啥事都推给明天,万一明儿你突发什么疾病呢,以后想打球都打不了。

不多会儿,我俩将车子靠球场附近停稳。

我起身抓起一件印着24号的紫金色的球服道:我穿这身,你穿那身红色的。

行啊。杜航笑嘻嘻的点头介绍:紫金色的球衣是我偶像科比的,一个站在nba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说着话,他又拿起红色的球衣道:这件23号是我另外一个偶像的乔丹的,另外一个时代的神。

乔丹我知道,是不是那个黑不溜秋的,打球跟飞似的。我点点脑袋笑应。

其实对于打球这些事儿,我真是个门外汉,唯一的记忆就是上学那会儿,我钱龙杨晨好不容易逃课,又爬出学校的围墙,只能从篮球场里消磨时间。

那段时光里的我们是贫穷的,一根烟需要哥仨抢着抽,可那段光阴里的我们又是富有的,拥有千金难抵的真实友情。

换好行头,杜航又从后备箱里取出来两双球鞋和一个篮球,兴致勃勃的说:这两双鞋也全是正品,一双詹姆斯九代,一双是保罗十代,全是我托一个在米国干代购的同学买的。

auzw.com看着满眼兴奋,唾沫横飞跟我述说自己擅长领域的杜航,我头一次感觉他像个孩子。

收拾利索以后,我俩蹦蹦跳跳的走进球场。

该说不说,这小子看着好像挺呆板,但是运起球来还真有那么点意思,穿裆掏花啥的玩的有模有样,来到一个篮球架底下,他把球传给我,我发泄似的砸向篮筐。

奈何技术实在邮箱,皮球咣咣的砸在篮板上死活不往里进。

杜航跳起来摘下篮板后,一记飘逸的后仰投篮,球划着弧线刷的一下穿过篮筐,他速度很快的捡起球丢给我,乐呵呵的出声:老板,这打球特别讲究心态,你越稳球才能越稳。

我这叫藏拙,实际上我上学那会儿可是出了名的神射手。我脸不红心不跳的吹着牛逼,继续卯足劲将球抛向篮筐。

我俩就这么有说有笑的奔跳玩闹着,直到两人都累的呼呼直喘大气,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惬意的昂头看向天空,享受着拂面而过的晚风。

他抹擦两下满是汗渍的额头,朝着我笑问:我车里有酒,要不要喝点?

整呗,打球打不过你,喝酒还能喝不过你嘛。我大大咧咧的摆手。

不多会儿,他拎着两提罐啤重新回到球场,我和他没有任何对白,直接碰瓶开喝。

不知不觉中,两提啤酒下肚,杜航脸颊通红爬起来,抱着篮球边投篮边发泄似的啊啊的大吼,我叼着烟卷像是看弟弟一般的打量。

在今天这个压力重如泰山的现实社会里,大部分人刚一从学校出来就被生活扼住了喉咙,所以才只敢在醉酒后肆无忌惮,能控制住自己肾上腺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杜航猛地抓起篮球,扭过身子朝着另外一边的球架子狠狠的抛了出去,大猩猩似的双手捶胸咆哮:老子清醒的时候沉默不语,但老子喝醉酒绝对敢重拳出击。

皮球哒哒哒的一弹一跳,然后慢慢停滞,滴溜溜的滚出去老远,像极了人生,有高有低,最终还是会归寂于平常。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仍在篮球架底下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像平常一样停顿几秒才接起:你好,哪位?

你在哪呢?电话里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我迷瞪的发问:你谁呀?

靠,我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电话那头的人貌似熟络的嘟囔:赶紧的,告诉我你在哪,我过去找你,有点重要事情跟你说。

我晃了晃有点迷瞪的脑袋,再次发问:不是哥们,你打错了吧,你到底谁呀?

电话那边的人继续骂骂咧咧的道:日喽,你不是刘海军嘛,我大象,操!刚下班寻思着过去找你玩会儿呢。

你打错了。我撇撇嘴直接挂断。

另外一边,杜航捡起来篮球,朝着我五迷三道的笑问:还喝不老板,喝我就再买点去。

你快消停呆着吧,喝的连走道都画弧线,我去买,顺带再整点吃的。我笑着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道:有啥想吃的没?

弄点鸡肉串和火腿肠吧。他歪头想了想后说。

我点点脑袋,攥着车钥匙和手机走出球场,倒车的时候,看到他姿势标准的投篮,我笑着自言自语:等这把事情结束了,回头咱们酒店也组织场篮球比赛让你好好发挥。

说实话,我是打心眼里喜欢杜航,他毛毛躁躁的模样像个小青年,充满了活力,但办起事来的认真程度又不输给任何老炮,要不是我现在情况特殊,我真想收了他,然后给他扔到董咚咚他们那一堆里,补替尿盆的空缺。

此时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这附近并没有什么摊位,我只好驱车直奔向我们酒店那一块,半路上我一边哼着小曲琢磨接下来应该怎么走,一边跟远在郑市的陆国康聊语音

skbbqkan

2300 多出来的新球友

“李倬禹还是没出现,不过给我通过两次电话。”

听着陆国康发过的语音信息,我思索片刻后,直接将电话给他拨了过去:“老陆,你能想办法确定一下李倬禹人到底在不在郑市吗?”

很显然陆国康也提前就想过这个问题,直言道:“不太好确定,咱们在郑市没什么有能量的朋友,除非找高利松帮忙,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那几块地皮高氏集团也想再拿回去,我找他的话,他肯定不会说实话。”

“明天中午,直接给李倬禹打电话,就说想达成协议,必须面谈。”我咬着嘴皮道:“如果他肯露面的话,象征性卖给他一块,就一块哈,然后把消息散布出去,高利松肯定着急,郑市是他的大本营,他一定不希望别的势力插足进去,只要他急,就得跟着咱的节奏走,你理直气壮的加价。”

陆国康抽了口气道:“行,我试试吧,你那头现在什么情况,我今天听人说,几家酒店你全关门了?”

“没辙,我不主动关,常飞就得替我关。”我苦笑着承认:“关了也好,至少无拘无束,不用再害怕谁对我使什么脏招。”

“实体就是这样,没有吧,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有了吧,又会处处受制于人。”陆国康像个长者似的安慰我:“你也不用太上火,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尽人事安天命。”

我哈了口气道:“没啥,我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大不了走的时候还孑然一身。”

寒暄片刻后,我俩才结束通话,刚一挂断电话,我就见到张小可从微信上连发了好几遍“在吗?”

想了想后,我将车子靠边停下,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大概是解释自己目前不太宽裕,让她再耐心等两天,短信编好以后,我又突然意识到跟她说这些好像没有任何意义。

她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难处,只是她可能也受制于常飞,逼不得已才会仿佛的催促。

迅速将短信删掉以后,我重新编辑一条:最晚后天,我的人会跟你们交易。

信息发出去不到五秒钟,张小可给我回了一句:真的很抱歉王朗。

瞟了一眼对话框,我没有再回复任何。

什么是现实?现实就是你好的时候高朋满座,朋友哥们如影随形,生怕跟你怠慢了关系,而你只要刚一露出要趴下的苗头,那些酒桌上的海誓山盟立马变成渐远渐行,神啊鬼啊的都想抻脚踩你两下。

费劲巴巴的找到一家烧烤摊,买了一大堆吃食和两箱啤酒后,我打道返回球场。

“嗡嗡嗡”

车子刚一打着,江静雅的视频突然打到我手机上。

“嘿媳妇啊,咋这么晚还不睡呢。”我立即接起,将手机摆到仪表盘上冲着自己的脸颊。

江静雅素面朝天,头发散落在肩头,虽然没化妆,但是看起来起色比之过去好很多,貌似还稍微胖了一丢丢,噘着小嘴应声:“惠灵顿和国内差不多四个多小时时差,你儿子闹的不行,我这边都该起床喽,我正好查查岗,看你的夜生活在干嘛。”

“我能干啥,无非是搂着一票小妹儿吃吃喝喝呗。”我没正经的打趣:“儿子呢,给我看了一眼。”

“妈抱她房间去了。”江静雅挪动两下镜头道:“老公啊,我跟你说,大伯在这边有一片农场,虽然不是很大,可环境特别美,每天都能看到蓝天白云,而且从我们这里到市区开车只需要十几分钟,有没有点心动的感觉?”

“惠灵顿是哪呀?”我粗鄙的问。

没办法,上学那会儿但凡上地理课我基本都在跟前座的女孩传纸条。

“新x兰呀,这边的空气很清新,奶质也很好,咱儿子现在就一边吃母乳一边配合着喝牛奶。”江静雅翘着兰花指轻点自己的脸颊:“你看我皮肤是不是变好很多。”

“那必须的,老必了!”我表情夸张的翘起大拇指道:“我媳妇本来就是出水芙蓉、天生丽质,再加上那边的气候稍微一点缀,活脱脱就是亚洲小姐的候选代表。”

在杜航的身上,我学到了一点,两口子之间不论什么时候都需要赞美,即便关系已经只够亲密,但仍旧不能吝啬自己的语言和爱意。

爱这玩意儿,不光得做出来,还要时常挂在最边上,让对方时时刻刻感受到。

“过了、过了,微夸就好。”江静雅掩嘴“咯咯”的笑的花枝乱颤。

莫名其妙间,我俩突然陷入了沉默当中。

持续了大概十几秒钟,江静雅轻问:“老公啊,你最近还顺利吗?我听媚儿说,你把皇上和很多人都赶到了莞城,是不是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听皇上瞎叨叨,他懂个屁,让他去莞城是公司战略上的发展。”我顿了顿,笑容灿烂的抓起副驾驶上的一把肉串道:“我挺好的,你看我刚买了点肉串,准备跟一个哥们稍微喝点。”

江静雅挪揄的出声:“如果你在国内呆的不开心,就给自己放个假吧,正好过来陪陪我和孩子,公司没有你,不会停止运转,我和孩子如果没有你的话,可能就真的”

“说什么傻话呢,咋可能好好的没有我。”我忙不迭打断:“不要听别人的风言风语,你爷们自己啥状态难道别人还能比我清楚,把心放肚子里,忙完这几天,我立马飞过去。”

说话的功夫,我距离球场已经很近了,害怕江静雅会多想,我将车子靠边停下,又陪着她嘻嘻哈哈的聊了好一会儿,直至我老丈母娘喊她吃早餐,她才依依不舍的结束通话。

挂断视频后,我拍了拍自己脑门呢喃:“唉,男人的终极梦想不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嘛,这些我都有了,也不知道还在穷浪个什么劲儿。”

人真的是一种感情动物,只要见不到江静雅和孩子,我始终认为自己仍旧是那个可以心硬如铁的漂泊浪子,可是每每和江静雅略带恳求的眼神碰撞到一起的时候,我就会发现自己其实比谁都向往归宿。

球场里,“嘭嘭”的篮球拍打声尤为清晰,我抱着啤酒箱,踮着脚尖走了进去,结果发现除了杜航以外,还有四五个青年也在打球,瞟了眼突然多出来的几个“球友”,我心口本能的一紧,这种感觉很玄妙,不知道应该如何用语言去诠释,但却屡次救过我的命。

几人身穿同样款式的黑色运动服、白色旅游鞋,清一水的卡尺头,瞅着跟某家夜总会里刚下班的内保差不多,见到我进门,他们齐齐扭过来脑袋,眼神中透着一抹很难形容的淡漠,让人觉得非常的不舒坦。

“老板,一块玩会儿啊。”杜航跳投一下后,朝着我招招手。

我眨巴两下眼睛,朝着杜航努努嘴暗示:“不玩了,咱们走吧,刚刚老二喊咱去新街口那边吃宵夜。”

其实我俩根本不认识什么“老二”,我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给杜航一种暗示。

“行呗,那咱走。”杜航很快会意过来,抱起篮球朝着旁边的几个青年微笑:“下回再玩吧哥几个。”

“这么着急,是准备去哪啊?”

就在这时候,球场外面突兀传来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我刚打算扭头看看是个何方神圣,站在杜航旁边的两个青年猛然动了。

一个猫腰径直扑向我,我忙不迭将抱在怀里的啤酒箱朝他砸了出去,那小子敏捷的往旁边一躲,避开啤酒箱,而另外一个家伙趁势张开双臂直接粗暴的将我搂住,我慌忙剧烈扭摆身体挣扎。

对面的杜航反应很快,抓起篮球“嘭”的一下砸在一个青年的脸上,随即直接摸出兜里的折叠匕首。

可惜没等他完全亮出来家伙式,就被一个青年一脚蹬在后腰上,噗通一下跌到在地上,剩下两个青年迅速围过去,抬腿照着杜航的脑袋“咣咣”猛踹,将他打的鼻孔往外蹿血。

匆忙间,我高高抬起腿,一脚狠狠跺在熊抱我的那个小伙的鞋面上,接着胳膊横摆,拿关节肘重重捣在他的下巴颏上,那小伙吃痛的蹲在地上。

围攻杜航的两个青年听到动静立即回过来身子,气势汹汹的朝我扑了上来。

不待我做出任何举动,后脑勺上冷不丁被一个硬物话的那道声音再次泛起:“来啊,你再动一下我看看!”

我怔了怔,下意识的举起双手。

对面一个青年走过来,抡起拳头照着我的小腹“咚咚”就是两下,打的我有点岔气,捂着肚子往后踉跄半步

2301 拥抱上天!

往后踉跄两步后,我扭头看向身后。

一个皮肤黝黑,瞅着特别干瘦的男人持枪冷笑着看向我,这人年龄应该在三十岁上下,个头也就一米七多点,半长不长的刘海斜遮盖脑门,脸上戴着一副足足能遮挡住半张脸的黑框眼镜,五官不太像汉人,有点类似东南亚地区的那边人种。

穿件很平常的格子衬衫,袖口微微挽起,明明是一副斯文人打扮,可却让人莫名感到胆颤。

“呵呵”

见我一眼不眨的注视他,他咧嘴一笑,将手里的家伙式插回腰上,然后慢条斯理的弯腰捡起我刚刚匆忙间丢出去的烤串,吹干净上面的沾染的灰尘,张嘴撸了一大口,露出洁白且锋利的犬牙。

抹擦两下嘴边的油渍,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微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伟胜,来自河内的西北部,找你的目的是受常老板的委托,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看了眼另外一边还在被群殴的杜航,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有啥事咱俩单唠,别难为一个开车的孩子。”

“好说。”自称李伟胜的男人动作僵硬的朝着自己手下摆摆胳膊,随即嘴角上翘道“王先生,你应该也是圈内人士,肯定明白咱们这行的规则,所以我希望不要让我为难。”

他的几个手下立即停下动作,但并未让杜航爬起来,而是异常专业的扭按着他的后背戒备。

扫视一眼现场的环境,除了这个李伟胜以外,剩下几个马仔全都膀大腰圆,练没练过不好说,但要是硬拼起来,我肯定不沾光,除此之外,篮球场的外面还杵着两个小伙,透过他们腰上凹起的部分,不难看出来狗日的身上也有枪。

我深呼吸一口气出声“想知道什么你直接问吧。”

“第一个问题,孙马克在哪”李伟胜再次推了推鼻梁骨上的眼镜,从兜里掏出一包印着外文没有烟嘴的香烟,叼起一支,表情仍旧平稳儒雅。

“死了。”我毫不犹豫的出声。

他没有吱声,一只手捂着挡风,一只手“嘎巴嘎巴”点燃打火机,两三秒后,仰头冲着天空吐出一口大大的烟圈。

“啊”

就在这时候,杜航突然发出一声惨嚎,只见反扭他手臂的一个青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匕首直愣愣的扎在杜航的腰上,红血瞬间就跟拧开的水龙头一般往外喷涌而出。

我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多作声。

此刻我如果骂脏话或者求情的话,对方绝对会认为杜航对我很重要,下手肯定更加毫不留情。

李伟胜裹了口烟,透过脸上厚厚的眼镜片,目光阴鸷的扫向我“王先生,实话实说对你对我都好,还不会伤及旁人。”

“我说过他死了,但特么你不信,我也没辙。”我歪了歪脖颈,表情陡然放轻松,对方没有一上来就对我赶尽杀绝,说明常飞肯定有所顾忌,不清楚我手里究竟握着多少筹码。

想通这一点,我也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迎着他的目光冷笑“还有事儿没”

李伟胜目光流转,干脆摘下来脸上的眼镜框放到衬衫的上面口袋,朝我伸出两根手指头“我希望你把掌握常老板的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只要你配合,我保证你和你同伴都能安然无恙。”

“嘿卧槽,笑了。”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夹着烟卷戳向他胸脯“这样的话,通常都是我吓唬别人听的,还是特么头一回听到有人对我讲。”

“别动”

“再动,打死你”

旁边两个青年,马上咋咋呼呼的围拢到我跟前。

“哥们,搁**自己国家混明白没,你就跑国外捞金,在这块你是外地人,打死你,我都属于正当防卫”我一胳膊肘怼开一个马仔,面对面站在李伟胜的跟前,吹了口白烟轻笑“替我转告老常一声,论人情世故我可能不在行,但玩脏路子我是他祖宗,没啥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话,我扭头看向被按在地上,疼的浑身直打哆嗦的杜航道“至于这个小孩儿,你们乐意咋处理就咋处理,他不过是我花钱雇的一把刀,就跟你们在老常那儿的身份一样。”

说完以后,我迈步就朝球场门口走去。

“你再走一步试试”李伟胜一把拽出来插在腰上的“五四式”手枪,黑漆漆的枪口直顶我的后脑勺。

我慢慢回过身子,眼神玩味的眨动两下,握住他攥枪的手移动到我的太阳穴位置“手别抖、脚别颤,闷着脑袋往死干,你看嘣完我,老常那点脏事会不会瞬间满天飞就完了。”

“咔嚓”

李伟胜直接扣下手枪保险,胸口起伏两下轻笑“你觉得我不敢开枪”

“我特么赌你更想要钱,以我对老常尿性的理解,找你办事,他顶塌天给了一小半定金吧。”我嗤之以鼻的扬起嘴角,松开他握枪的手掌,往后边倒退边吧唧嘴“千里迢迢的跑羊城捞金,路费赚回来没有”

说话的功夫,我已经倒退出来四五步远。

他眯缝的眼珠子猛然睁圆,枪口慢慢倾斜,“嘣”的一枪嘣在我脚下,塑胶面铺成的地板被打穿,荡起一阵碎末,伴随着什么东西烤焦了的味道。

“咋地,摘下来眼镜视力不好使啊。”我吐了口唾沫,挑衅的朝他摆摆手“铁子你继续,当你这么些小弟的面儿干不死我,回头你脸往哪搁啊”

现在情况已经发展到最恶劣的一面,我唯有表现的足够镇定,才能让他心生忌惮,认为我好像确实握着常飞什么了不得的罪证。

在我即将走到篮球场门口时候,李伟胜莫名其妙的笑了,重新戴起自己的眼镜框,猝不及防的回身,一枪“嘣”的打在被扭按在地上的杜航身上。

杜航的大腿肉眼可见的飙起一朵血花,疼得他“嗷嗷”嘶吼两声,表情痛苦的扭动身体。

我微微一怔,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又将目标定在了杜航的身上。

“王先生,好说好商量看来是行不通了,那我只能说声抱歉。”李伟胜像是喝多了一般,晃晃悠悠的走到杜航身前,居高临下的将枪口对准杜航,回头看了我一眼笑问“你尽管走,我肯定不挽留。”

我吐掉嘴里的烟蒂,鄙夷的看向他“哥们,你们那边的社会人做事都像你这么没底线吗”

“我再问一遍,孙马克在哪”李伟胜无视我的奚落,左手握枪,右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枚弹夹。

“死了”我喘着重气道。

“嘣”

话音落下,李伟胜扣动扳机,这枪打在杜航的另外一条大腿上。

“啊”杜航咬着嘴皮,拿脑门“咣咣”猛磕地板,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李伟胜像个吃了复读机似的精神病一般,又慢慢蠕动嘴唇“孙马克在哪”

我确实想不管杜航的生死一走了之,可是当和他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我又实在狠不起来,索性愤怒的跑了过去,一把推在李伟胜的胸脯上,扯着喉咙厉喝“我他妈说了,他死了,死了你让老子怎么给你证明看”

两个马仔立即薅着我的手臂,想要将我按倒。

“不要对王先生动粗,王先生可是咱们的土财神。”李伟胜倒是满脸无所谓的摆摆手,表情风轻云淡的瞄向我“你撒谎,常老板说过,孙马克肯定还活着,而且就在你手里,我想你应该和我们这样的人有过接触吧,我们这种人一年当一天活,一个月也当一天活,在哪失手就在哪睡着,我不愿意为难你,前提你是得配合。”

杜航趴在地上,像条大虫子一般蠕动两下,磕磕巴巴的开口“老老板,你走你走的,我当当初收钱的时时候,说的很清楚,钱给我,折了算算我的,你够意思,我也不能差事。”

“嘣”

他话还没说完,李伟胜抬起家伙式,又是一枪嘣在杜航的身上,语速缓慢的开口“不该你说话的时候,闭上嘴巴,我最烦没有礼貌的马仔。”

“草泥马,你没完了是吧”我横着身子挡在杜航的前面。

“草泥马,大半夜的吵吵个**”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三四条身影撞开球场外的两个小伙,直不楞登的闯了进来。

为首的人黑西装、尖头皮鞋,剃着个紧贴脑皮的短发,手里捧着一碗烤冷面,身后跟着的俩人则打扮的无比雷人。

一个顶着满脑袋的爆炸头,上半身白西装,下半身穿条迷彩小短裤,另外一个脑袋上裹着紫色的海盗头巾,穿一身花花绿绿的沙滩衬衫和短裤,不想竟是我堂哥陈花椒和鱼阳、诱哥。

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以后,陈花椒一肘子砸在李伟胜的胸脯上,龇牙瞪眼的咆哮“你要干**啥呀大半夜拿把小破枪搁这儿冒充黑猫警长呢。”

“咔”李伟胜直接将枪口对准陈花椒。

“你给我拿着,不许偷吃昂。”陈花椒将手里的烤冷面递给身后的鱼阳,随即梭了下嘴角,一把拽开自己的西装扣子,朝着李伟胜口喷唾沫星子喊叫“来来来铁汁,你往我这儿开,草泥马得,我要躲一下,我是你奶奶造出来的。”

我这才看清楚,陈花椒的腰上插着一根炸山用的自制雷管,引线特别短,只要一拽就会马上爆炸的那种凶器。

一边拨动雷管引线,陈花椒一边大大咧咧的狂笑“刚刚从这儿朗朗吹牛逼的是你吧,说什么一年当成一天活,来大兄弟,说说看,打算怎么跟我一块拥抱上天”

2302 意外出现的人

“咋地兄弟,牛逼吹的咣咣的,到底能行不!”

“啥**也不是的玩意儿,你说你跟这儿呜呜轩轩的叫嚣什么玩意呢,瞅你这个面相应该是打东n亚那边的过来的吧,越蓝的张文甘知道不,你比不比他硬!还有缅d的黑羊,你狠的过他不!”

陈花椒说完话以后,跟在他身后的鱼阳和诱哥同时开腔。

尤其是诱哥,说话的时候嘴歪眼斜,就好像他跟自己提起来的俩人关系相当不错似的,再配上俩人犀利无比的造型,不得不说,在气质这一块,他们爷俩是真没输过谁。

站在陈花椒对面的李伟胜,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被雷住了,总之瞬间哑口无言。

陈花椒清了清嗓子道:“兄弟,我知道你是拿钱办事的,这块属实能理解,但我作为你事主的亲大哥,肯定不能眼瞅着自家兄弟被人掐着脖颈走,你说对不?”

李伟胜抽了抽鼻子,仍旧没有吭声。

“今天我托个大,希望你能网开一面,有啥事情过了今晚上再说,你看行不?”陈花椒也不嫌自己冷场,拨拉两下自己后脑勺道:“如果能给这分薄面,你带兄弟们先走一步,实在给不了,那咱俩就刀枪对话,我这个人狗**不是,但谁要碰我弟弟,绝对不好使!”

李伟胜皱着眉头迟疑几秒钟,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瞄了眼趴在地上几乎疼的晕厥过去的杜航,嘴里像是吃什么东西似的蠕动几下,什么都没说,朝着自己几个马仔摆摆手:“走!”

半分钟不到,李伟胜一伙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航!”我连忙跑过去,抱住杜航的脑袋。

杜航艰难的睁开眼睛,朝着我“嘿嘿”傻笑:“老板,你之前一直矛盾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现在我给你答案,你是个好人,你这样的选手真的不适合当枭雄,如果刚刚你把我弃掉,肯定不用欠这几位大哥们的人情”

“说特么啥傻话呢,我是他亲哥。”陈花椒也忙不迭凑过来,搀起杜航另外一条胳膊道:“小崽子,你有点尿性,挨了这么多枪愣是没喊一句求饶。”

“拿人拿人钱财,与人与人消灾。”杜航剧烈咳嗽两声,话没说完,两眼一瞟白,再次昏迷过去。

“先送这孩子取子弹,你有熟悉的朋友没?”陈花椒侧头看向我发问。

“有!”我条件反射的点头,掏出手机就准备拨王莽的号码,电话即将拨出去那一刻,我才陡然想起来,我和王莽已经闹掰了,他现在是站在我的对立面,甚至于今晚上这帮亡命徒可能都是他介绍给常飞的。

见到我盯着手机发愣,陈花椒撇撇嘴,扭头又看向鱼阳道:“鱼总,你受累给找找你的关系户?”

“完蛋玩意儿,咋特么混的,搁自己地头连个黑市医生都喊不上,害的老子还得连夜求一下我那个相好的,操。”鱼阳白了我一眼,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哈尼呀,拜托你帮个忙呗”

虽说鱼阳不一定是在故意埋汰我,但是他的那句话却真真正正刺痛了我。

他说的没错,从羊城玩闹了这么久,混到现在我竟然连个黑市医生都找不到,也不知道还装特么哪门子的摆事儿大哥。

从我进入羊城到现在为止,唯一的倚靠和仰仗就是叶致远、王莽,除了他俩以外,我自己也很少去主动接触和认识什么朋友,以至于当他们跟我分道扬镳以后,我变得彻底寸步难行。

“哔哔”

就在这时候,篮球场外突兀传来一阵汽车喇叭的噪响。

紧跟着,就看到一辆白色的奥德赛缓缓停下,紧跟着打车里跳下来几个身着白大褂、抬着担架看似像医生的家伙。

诱哥不可思议的望向鱼阳开腔:“我靠,你那小甜心效率可以呀,电话刚打完就过来了?”

“不是我小情人,我还没给她发地址呢。”鱼阳举了举手机解释。

他俩正说话的空当,几个白大褂已经凑到了我们跟前。

auzw.com我赶忙撑开双臂挡住他们,皱着眉头发问:“不是哥们,你们哪来的呀?”

几个医生并未回答我,但是奥德赛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道身着白色休闲装的修长身影径直走了过来:“这种枪伤,处理得当的话,基本上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看清楚那人五官后,我丈二和尚一般的张大嘴巴:“叶小九?”

没错,来人正是和叶致远同宗同系的叶小九,几天前我们曾经在他的酒吧里刚刚见过一面,不过也就是萍水相逢,互相之间并没有留任何联系方式,所以他此刻出现在我脸前,着实让我一惊。

叶小九微微一笑,风度翩翩的开口:“我觉得求人的时候,加上一个哥字并不丢人,他朗哥,我很佩服你,几天时间就彻底改变了一个人的脾气秉性,但同时又很同情你,倾尽全力的与人交往,结果却落得无人可求的地步,我此时的帮助,你需要吗?”

看了眼不省人事的杜航,我长舒一口气,朝着他抱拳鞠躬:“麻烦九哥帮我。”

“呵呵”叶小九朝着几个大夫打扮的家伙摆摆手:“治不好他,你们下一阶段的研究经费就此取消。”

“快,送伤者上车。”

“你俩先帮着止血”

几个大夫慌忙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轻手轻脚的将杜航抬上担架床以后,边嘀嘀咕咕的研究,边速度很快的朝着车的方向奔去。

不多会儿,奥德赛绝尘而去,只剩下叶小九和我们几个互相对视。

叶小九眨巴两下眼睛,率先开腔,朝着陈花椒微微弯曲腰杆,执了个标准的晚辈礼道:“花爷,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暂时借你兄弟几个钟头,这期间我保证他肯定安然无恙。”

陈花椒迷瞪的望向我:“大弟儿,这位兄弟是你朋友吗?”

叶小九风度翩翩的自我介绍:“花爷,我姓叶,在家里行九,前阵子在石市做房产,还曾和贵商会的雷爷有过数面之缘,不知道他跟您们提过我的贱名吗?”

“叶家小九你是叫叶展腾吧。”陈花椒貌似回忆似的快速转动几下眼珠子,随即拍了拍后脑勺道:“裕华区的改造项目、石市火车站改迁都是你一手操办?”

叶小九再次朝着陈花椒、鱼阳和诱哥三人微弓身体:“嘿嘿,我也就是捡个漏而已,如果王者商会还在石市,这点东西根本轮不上我。”

向来嬉皮笑脸的诱哥陡然发声:“叶家这一辈儿里,你绝对算得上个人物!”

“主要是哥哥们让我。”叶小九满脸谦卑的笑了笑。

“去吧大弟儿,有啥事及时给我打电话。”陈花椒拍了拍我肩膀,同时朝着叶小九微笑:“我听说你们叶家在小朗这件事情上不是保持中立吗?”

“在历代的权力交锋中,我们叶家向来保持中立,不是只针对王朗,包括之前的天娱集团,还有再往前雄霸车站一带的周广龙一伙,我们叶家向来都是不偏不倚。”叶小九点点脑袋,表情正经道:“叶家可以代表我们全部,我们却没办法左右家族思想,但我个人认为家族子嗣都应该有自己的固定的朋友圈,在不侵犯家族利益的前提下予以朋友一些帮扶,好像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陈花椒瞬间眉开眼笑:“这话说的没毛病,我替小朗说声谢谢。”

“花爷,比起来您的感激,我更希望听到王朗亲口对我说声谢谢。”叶小九双手插兜,意有所指的望向我。

“得嘞,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们岁数大的就不跟着瞎掺和了。”鱼阳抻手推搡我一下,然后回头一手搂住陈花椒,一手勾在诱哥脖颈破马张飞的贱笑:“走走走,咱仨去找家健康又文明的醒酒中心,我听说在花都区那边有家按摩院不错,好像全是勤工俭学的艺校妹妹。”

三人有说有笑的朝着球场外走去,眨巴眼的功夫就彻底消失在黑夜中。

场上只剩下我和叶小九两人,他嘴角上翘:“看你的表情很意外,是不是我不应该出现呐?”

我抿嘴注视他:“你跟踪我,没猜错的话,从那天我离开你的酒吧开始,你就已经盯上了我,我想不通,难道那天你就已经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心头有事才会求酒买醉,常遇倒霉才会卜卦问命。”叶小九揪了揪自己喉结道:“知道什么意思吗?算卦的人绝对都是碰上倒霉事儿的,而买醉的人全是心里揣着刺儿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当你孤身走进酒吧的那一刻,已经证明你在魂不守舍,只能靠酒求几分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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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3 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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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话,我苦笑着摇头:“合着是我把自己给卖了呗?”

“为什么一定要用卖这个词儿呢,难道你不认为这同样是场契机么?”叶小九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一个造型古朴的鼻烟壶使劲嗅了嗅,随即朝我做出邀请的手势道:“走吧,我们可以边等杜航治伤边聊,在这边呆着毕竟不太安全。”

从球场里出来,叶小九倒也没端什么架子,直接坐进了杜航的那辆现代轿车里。

我发动着车子,看向他发问:“你刚刚说的契机是什么意思?”

“不参加一次长跑,永远不会知道鞋到底合不合脚。”叶小九嗅着鼻烟壶,指了指前挡风玻璃道:“往前一直走,需要拐弯时候我会提醒你。”

接着他又将车窗玻璃往前升了上去,低声道:“我从小花粉过敏,这个季节木棉花絮乱飞,多理解哈。”

我斜眼扫视他一眼问:“你是来捡远仔的漏?”

“不是,我是来交朋友的。”他拨浪鼓似的摇头:“家族给我的命令就是不准踏足羊城,所以你在这边能否站稳脚跟,实际上对我影响并不大,我只是个人觉得,你这样的人败北很可惜,仅此而已。”

开着车的过程中,我猛然醒悟,谨慎的望向他道:“你这几天一直跟踪我,也就说我的所作所为,你全部清楚?”

叶小九很坦率的承认:“嗯,我知道你让杜航绑架过常飞,还知道孙马克被羁押在哪,包括你今天整治过一个旅行社的小老板,还威胁过一个旅游局的小头头。”

“吱!”

我猛地踩下刹车,一眼不眨的凝视他。

“这也是我今晚上迟迟不愿意露面的原因,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出现,你这边不管发生任何意外,你第一时间都会怀疑我。”叶小九全然无视我阴鸷的眼神,笑盈盈的挖着自己耳朵眼道:“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一遍,家族给我的命令是不许染指羊城,所以这边不论发生任何变故,我都不是特别感兴趣。”

我喘着粗气质问:“那为什么接近我?”

“交朋友。”叶小九大大方方的打开车载空调,同时紧了紧自己的衣领道:“我从小体制不好,怕冷怕热,你多担待。”

我仍旧紧绷着脸颊道:“我不信。”

“随你。”叶小九打了个响指道:“受累把车子打着火,不然空调不好用。”

“我不信你对羊城没有企图,更不信你费劲巴巴跟踪我好几天就是为了一句交朋友。”我发动着车子,斜眼扫视他:“你刚刚把我两天的行踪都说透了,唯独漏了两条,你肯定知道我和老熊有过往来,还知道我搭上一个姓石和一个姓秦的老头。”

“麻烦把车开起来。”叶小九再次紧了紧自己的领口,好像很怕冷似的吹了口气道:“你搭上谁是你的本事,但有一点我和你想法相似,我也觉得羊城下一届还是老熊的菜。”

我俩就像是两个精神病似的,完全在各聊各的,但是最后的话题又能恰到好处的凑在一起。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天河区一家装潢的颇为高档的男性医院门口。

车子停稳后,叶小九指着医院门楼微笑:“这家医院是我投资的,负责的几个医生全是我上几届的学长,他们有学外科的,有精通内科的,但是唯独对男性科特别感兴趣,我一年往这家医院砸将近一千万,配合他们研究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两性疾病,很多人都认为我疯了。”

我半真半假,略带讥讽的接茬:“叶家没有傻子,这一点我在叶致远的身上彻底领教过。”

“不,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傻子。”叶小九摇摇头道:“一年一千万,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但是对于我来说就是个数字,但是却能留住一大群我随用随到的医护工作者,哪怕我十年才用他们一回,可这一回为我带来的利益绝对比投资更丰厚,就好比买保险一样,千万别怕白买,更别盼着用上。”

对于这个对我知根知底的叶小九,我也彻底放下了心底的戒备,点上一支烟,眨巴眼睛望向他问:“你觉得我能赢吗?”

“你输了,我好像也没损失任何。”他答非所问的打了个哈欠:“其实谁赢谁输我真不关心,我比较享受的是这种风声鹤唳的大战氛围,就好比你这两天茶不思饭不想,对面的常飞的邓国强何尝不是夜夜熬到天亮。”

盯着风轻云淡的他注视了足足能有一两分钟后,我叹口气:“能给我点建议吗?”

“有时候不用暴力确实能解决一些问题,但是暴力绝对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叶小九轻拢自己梳在脑后整整齐齐的发型,笑容异常邪魅的开腔:“既然常飞拿你最擅长的领域挑战你,为什么不彻彻底底压倒他,让他心生恐惧,你才能百战不殆。”

思索着他的话,我久久没有接茬。

auzw.com“这场交锋从打响以来你就处于弱势,你自作聪明的认为把你那群兄弟全都赶出羊城是为了他们好,可同时也将自己的优势全部散去。”叶小九接着道:“头狼让人恐惧的根本并不是你王朗有多优秀,而是因为整个公司聚集了太多太多的恶狼,狼奔豕突是为狠,鼠撺狼奔则为弱,猛虎不敢挑狼群,但鬣狗却敢食头狼。”

听到他分析,我低声道:“关键他在明面上的势力比我打啊”

“你小看了自己,也小看了头狼这两年在羊城积攒的名气。”叶小九哈欠连天道:“常飞如果敢用明面上的关系压制头狼公司,那他真是个半脑,他明明可以随意给你安置几条罪名通过官口拿下你,为什么偏要动用今天晚上那帮越蓝人,因为他也害怕你孤注一掷啊,你们交往了这么久,我不信你什么都没给他送过,更不信你一点准备没有。”

刹那间我豁然开朗,是啊!我们跟常飞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就算我真的没留过后手,他肯定也不信,所以狗日的才会想到以暴制暴,找出来几个越蓝崽子跟我整出今晚上这一出。

“我对你们双方都不太了解,能看到的就是这点东西。”叶小九揉搓两下好看的丹凤眼道:“今天就聊到这儿吧,我得赶紧休息了,你如果觉得不安全,也可以在医院过夜,这家医院的法人是我,不到万不得已,我相信没人会乐意跟叶家对上。”

“谢谢。”我咬着嘴皮点头。

“晚安。”他朝我摆摆手,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紧跟着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听到叶小九的旁边,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将他客客气气的迎上车。

我这才顿悟过来,这家伙之所以敢跟我坦诚相待的聊这么多,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安全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打赌如果我刚刚对他起什么歹心思的话,下一刻可能就得倒血霉。

目送叶小九的车子驶远以后,我揪了揪鼻头又点上一支烟,慢慢分析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思索片刻后,我先拨通刘博生的号码:“生哥,带着孙马克转移,地方你自己找,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在内,需要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

“好。”刘博生利索的应声。

结束通话以后,我拨通通讯录,将目光定格在钱龙和地藏的名字上,犹豫良久后,最终还是只给地藏发了条短信,随即又分别给白老七、谢天龙、孟胜乐、李俊峰以及三小只群发一条信息,信息内容只有一个字:归!

猛然间,我想起来张星宇给我发的那条“攀、判、盼”的短信,刹那读懂他的意思,他应该是告诉我,攀上石、秦两棵大树,盼望兄弟们歃血归来,日子就定在他判刑的那一天。

“收到!”

“没问题!”

“马上动身”

十秒钟不到,一条接一条的短信回复到我手机上。

刹那间,我热泪盈眶,敢情这帮虎犊子全都没睡,他们一定都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也一定都在等待我的召唤。

“嗡嗡嗡”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竟然是韩飞的号码。

“喂,飞哥?”我声音干哑的接起。

电话刚一接通,韩飞就劈头盖脸的臭骂:“啥他妈意思呀,碰上那么大的事情咋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呢,咋地?我这个哥哥是摆设呗,有股东要撤资是吧,我听老陆说不就是俩太阳嘛,这钱我和风云大哥砸了,提前声明有利息昂,至少一顿饭外加两瓶路易十三。”

“路易十三不好使,必须得有大保健!”电话那头,隐约传来风云大哥的声音。

我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哽咽:“飞哥,我”

“第一次,我和风云大哥错过了你这个兄弟,这把说啥挺你到底!”韩飞轻飘飘的笑道:“不许哭讥尿嚎的昂,是爷们就给我挺起来,草特么的,我们哥俩等着你君临羊城呢”

说话的过程,柳俊杰的号码又突兀打进我手机。

“飞哥,我先接个电话,马上给你回过去!”我抽了口气,接起柳俊杰号码:“喂兄弟。”

“朗哥,家里钱不多,三个太阳明天到位,你要是不收,往后我再也不带老陆玩了,羊城这帮驴马癞子欺负你王朗没朋友是咋地,草特么!”

同一时间,山城廖国明的号码也打进了我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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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4 骑虎难下的王莽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我的手机几乎没有消停过。

山城的廖国明、张帅,远在果敢老街的韩飞、风云大哥,二世祖柳俊杰,包括我唯一的门徒魏伟,这些平常不怎么联系,但是又没断过关系的朋友像是商量好的一般一个接一个浮出水面。

直到凌晨两点多钟,我才总算消停下来。

摸着后壳稍微有些发烫的手机,我心底充斥着满满的感动和复杂。

“嗡嗡”

就在我刚准备点上一根烟缓缓神经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这回是个陌生号码,迟疑几秒钟后我接起:“哪位?”

“叶小九。”对方气息平稳的开腔:“刚刚洗脸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忘记跟你介绍那个李伟胜了,根据我在河内朋友反馈回来的信息,李伟胜不是个简单人物。”

“怎么个复杂法?”我舔舐两下嘴角。

叶小九好像在吃东西,嘴里含糊不清的介绍:“他应该属于一个半黑半灰的角色,在那边也有一些固定产业,上面还有两个比较吃得开的老板,这个人经历丰富,当过兵,在海外做过雇佣,具体实力不详,但肯定有两把刷子,反正你自己多注点意,不要拿他当一般喽啰对待。”

“猛龙压不住地头蛇,况且他顶多算头蛟。”我狞笑着回应。

叶小九嘿嘿一笑,直接道:“自信的男人总是令人着迷,晚安了。”

挂断电话后,我摇摇脑袋自言自语:“你要是早生几十年,得祸害多少姨太太。”

叶小九这个人的长相绝对数得上油头粉面的那类小鲜肉,可身上的气质又翩翩贵劲十足,也就是他出身显赫,这要是走进娱乐圈,估摸着肯定是个流量小生一般的存在。

从车里抽了根烟后,我伸了个懒腰走进医院。

没费多大劲,我就在特护病房里见到了包裹的像个粽子似的杜航。

可能是麻醉效果还没过去,这小子歪着脑袋睡得正香,时不时拘谨的轻皱两下眉头,瞅着又让人无比的心酸。

从病房里呆了一会儿后,我出门询问医生:“大夫,我兄弟怎么样?”

医生想了想后回答:“子弹都取出来了,他受伤的地方也不算特别严重,只需要安心休养不被感染就可以。”

“你这地方是叶小九投资的吗?”我轻声发问。

医生点点脑袋说:“对的,不过叶总只负责投资,从来不会参与我们的经营和项目研究。”

我咧嘴笑道:“成,回头我找他聊聊,看看还能不能入点资,保不齐咱们也能成为哥们。”

闲侃一会儿后,我再次回到病房,合衣躺在旁边的陪护床上,脑子里慢条斯理的琢磨着接下来该如何落子。

“嗡嗡”

兜里的电话再次震动,来电显示居然是王影的号码,我迷惑的皱起眉头。

害怕会吵到杜航,我跑出房外后才接起电话:“有什么事情吗小影?”

“你能接电话说明没什么事情。”王影莫名其妙的出声:“没别的事情,他让我转告你一声,实在撑不下去就离开羊城吧,产业、公司都是浮云,只有人活着,一切才有重来的可能,他还让我告诉你希望你能理解他。”

我知道王影口中的“他”,肯定指的是王莽,沉默几秒钟后低喃:“我能理解,上次咱俩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说过,不论他对我做出什么,我都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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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特别无奈,完完全全夹在了你们中间,一边是相交多年、互相扶持的老友,一边又是他很欣赏看重的后辈,这几天他都没能睡一场好觉,刚刚要不是我在他的水里放了安眠药,估计今晚上又是瞪着眼睛一直捱到天亮。”王影叹口气道:“王朗,你如果听劝说的话,真的赶紧走吧,常飞对你起了杀意,再晚点的话,我怕你”

“谢谢关心。”我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我也想走,可是两条腿不听使唤,脑子更是不停的拒绝我下达的指令,你是看着我怎么来羊城扎根落脚的,你说让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滚蛋,我能甘心吗?”

“那死了就甘心吗?”王影的嗓门骤然提高:“王朗,你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啊,如果常飞跟你一样也是个混子,你可以通过武力、通过手段去解决,可他明显不是呀,你自己应该也能感觉到实力的悬殊,人家只不过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已经搞的你焦头烂额,如果再发力的话,你能扛得住吗?”

“大概可以吧。”我苦笑着接话。

“那你慢慢可以吧,你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永远不会听别人半句劝解。”王影愠怒的娇喝:“当初如果你听我的,不再走这条路,我们不会分开,来羊城以后如果你听他,老老实实和常飞打好关系,你仍旧是那个风光无限的王总,现在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你始终固执的认为自己没有错。”

“我”我蠕动两下嘴角讪笑:“算了,你不会懂。”

“对呀,我确实不懂,如果我真懂的话,也不会傻乎乎的作贱自己,去纹一胳膊的刺青,如果我真懂的话,你是死是活早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会因为你去和他吵完架又和好,和好之后再吵架,反反复复,只希望他能不对你下手。”王影“咯咯”冷笑两声:“言尽于此,你没了,我或许会伤心,但绝对不会崩溃,想想你的亲人和刚出世的孩子吧,再见!”

不等我再说什么,王影已经“啪”的挂断了电话。

“这妮子还跟过去似的,脾气上来了,什么都不好使。”盯着挂断的手机屏幕,我百感交集的揉搓两下脸颊。

透过王影的这通电话,我能真真实实的感觉到王莽现在骑虎难下,他肯定不想在我和常飞矛盾里掺和,但是又没办法推卸掉自己是常飞朋友的关系。

在老头的心里,一定希望我和常飞还能有所缓和,假设我这边服软的话,我坚信他宁肯放下身段,也会坚决阻止我们交恶。

可惜,一切都没可能,事情已经朝着我们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向在进行。

再次回到病房里,我突兀发现杜航醒了,正滴溜溜的转动两只眼睛不停的观望着。

我忙不迭凑过去发问:“感觉怎么样?喝水吗!”

“我没死啊?”杜航声音沙哑的吐着浊气,随即咧嘴笑了:“妈的,保险又白买了,本来我还想着万一自己没了,我对象呸,前女友能收到一份巨大的保费呢,看来还得再继续努力。”

“以前搁倭国留过学吧,倭国名字是不是叫缺心眼子。”我白楞他一眼,起身替他倒了一杯温水道:“分都分啦,干啥还老想着给人增收,人家用你卖命的钱包养别的小奶狗,你心里能舒坦是咋地。”

“我都死了,还在乎舒坦不舒坦。”杜航艰难的挪动两下身体,盯着黑漆漆的窗外苦笑:“老板,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出息,她都对我那样了,我到现在还没办法彻底放下来。”

“放不下来就搁心底,男人做事要有原则。”我搂着他的脖颈,小心翼翼的喂水给他。

杜航嘬了一口水后,剧烈咳嗽两声:“你错了,原则是有钱人讲的,穷人只能为了生活放弃自己的原则。”

盯着他那张年轻的面颊,我迟疑片刻后,搓了搓腮帮子道:“伤好以后,你离开羊城吧,我给你拿点钱,随便做点什么别的生意,足够你这辈子生活了,根据我的观察,你应该没有上线,只要不在羊城”

“咳咳咳,老板你为啥一直不肯走?”杜航咳嗽两声打断我:“是不是因为不甘心?”

“是。”我实话实说的承认。

杜航挣扎着爬坐起来:“我同样也不甘心啊,我在这座城市里打拼了那么久,本来以为我会和我前女友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但并没有,我想要赚钱,想要做个不为人民币犯愁的傻x,哪怕是不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只是远远的看着也好,那样,我至少知道她发生了什么,缺少什么。”

“你特么真没出息。”我咬着牙豁子臭骂。

杜航傻呵呵歪嘴一笑:“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出息,我这种人当不了帅也做不成将,勉勉强强干个小卒子就已经心满意足,不过透过今晚上的事情,我突然想通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杜航犹豫几秒钟,磕磕巴巴道:“老板以后以后我想自己玩”

2305 借势

听到他的话,我再次一愣。

我本以为他会趁着这次机会跟我提出加入头狼的想法,却没想到丫竟然来了句想自己单干。

“不是我野心膨胀哈。”杜航挪动两下身体道:“我就是发现,我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嘛,说实在的,你给我薪酬不低,一次活就是百十来万,上市公司的ceo年薪也不过如此,但我觉得我肯定还能赚到更多的钱。”

我揪了揪鼻头没有往下接茬,静等他说完。

“今晚上我突然发现了自己的优势在哪。”杜航咬着嘴皮道:“可能我动手能力很差,舞刀弄枪更是连入门级别都算不上,但我胜在不怕死啊,那个叫李伟胜的亡命徒说得对,只要敢拿出来一天当一年活的态度,羊城我估计真没几个对手。”

我瞪了他一眼臭骂:“要是没裤裆里的篮子坠着你,我估计你能飘上天?还尼玛羊城没几个对手,将近一千五百万人口的大都市,你感觉自己是个啥。”

“老板,我想好了,自己玩。”杜航深呼吸两口:“你嘴上说着不想跟我建立感情,但实际今晚上的行动已经出卖了自己,我知道你还是在意我的,但我的做事方法太操蛋,跟在你这种有名有姓的大公司身边,早晚会闯出来大乱子。”

听着他的话,我寻思半晌后,半真半假的轻笑:“咋地,我给你打开一扇通往天堂的亮窗呗,突然发现自己也是个手子。”

“我想试试。”杜航干声道。

“啥年景啊,旁人都在想方设法的摆脱一个黑字,你可倒好,牟足劲往里扎根。”我深呼吸一口气道:“瞅这架势,往后我还得喊你声杜老板呗。”

杜航抓了抓额头憨笑:“嘿嘿嘿,你放心,你找我干活,永远只收半价。”

“那我谢谢你哦。”我没好气的撇撇嘴,起身躺到旁边的陪护床上,打了个哈欠道:“随你吧,乐意折腾就好好折腾,发迹了别狂,落难了别慌,睡觉。”

说完这句话后,我直接闭上眼睛。

病房里瞬间变得静悄悄的,静到甚至可以听到我俩的呼吸声。

尽管闭着眼睛,但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控制不住的东想西想。

不知道过去多久,杜航突然掐着嗓子轻喊:“老板睡着了吗?”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搭理他。

他又压低声音道:“知道你没睡,我跟你说个事儿呗,你现在最犯愁的是不是常飞,就我第一次绑的那个家伙,要不要不我替你把他解决了吧。”

“闭嘴,睡觉!”我烦躁的侧过去身子。

沉寂几秒钟后,杜航又接着压低声音道:“老板,你帮我找出来那家伙的行踪,一把刀子直接送他驾鹤西游,事情如果响了,我跑路,被抓算我的,肯定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能不能特么好好睡觉啦。”我毛毛躁躁的坐起来,扭头看向旁边病床上的他,鼓着眼珠子臭骂:“挨两枪给你挨出脑膜炎了是咋地,你知道常飞什么身份吗?他可以倒下,但只能倒在国家的律法面前,真要是动了他,他是没了,我直接瞎,甭管谁干的,最后都得我背锅,明白吗?”

杜航被我突然坐起来吓了一跳,弱弱的出声:“我就是觉得你现在挺惆怅得。”

我瞥眉咒骂:“你觉得个屁,干两回脏活就认为自己是此道高手啦?养好你的伤,完事爱往哪滚往哪滚,我的事情用不上你掺和,明白?”

杜航盯盯注视我几秒钟后,慢吞吞的挪动身体躺好,声音不大不小的回应:“哦,知道了。”

“真尼玛得狗带,睡个觉都不安稳。”我爬起来,气呼呼的摔门而出。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那么大气,可能是常飞接二连三的小损招有点束手无策,又可能是杜航提出来单干,我心底认为自己将一个好好青年直接拐岔道,良心有点难安,总之我暴走了。

随便找了个没人的病房后,我点上一支烟,径直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白色的烟雾升起,然后消散在空气中,狂躁的情绪才缓缓平复下来。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攀上石公和秦公两位大咖,只要他们站在我背后,什么常飞、邓国强,全都得小心翼翼的琢磨应该拿什么态度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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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关键是,那俩老头除了礼拜三会出现在茶楼,平常的行踪完全就是个谜,我总不能再麻烦连城把他们的家庭住址告诉我吧,退一步讲,就算我知道他们的地址,人家也不一定乐意见我。

上次连城跟我说的很清楚,让我暂时不要跟他们替任何诉求,不然很容易引起他们的反感。

看了眼手机,今天是礼拜一,距离最近一次碰面还有足足两天时间,我坐起来,自言自语的呢喃:“怎么样拉进我和他们的关系呢?”

胡乱琢磨中,我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一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起床后,我下意识的先到隔壁病房看了眼杜航,见到这小子睡得正香,我这才长舒一口气离去。

攥着电量不足的手机,正琢磨着到医护办公室找人借下充电器使唤的时候,突兀停到一个护士在跟医生汇报某位病人的病情:“王医生,19号病床的病人从早上开始流了不下四五次鼻血,需不需要进一步观察。”

“不用,他属于干燥性鼻炎,加上这两天的药品剂量比较大。”一个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一个医生摆摆手道:“今天给他的药量减半就可以。”

听到两人的聊天,一个不成熟的小想法陡然浮现在我脑海中。

等那护士离开以后,我笑盈盈的凑到医生跟前发问:“大夫,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正常人瞅着很虚弱,然后时不时往外蹿鼻血?”

医生头也没抬的笑道:“有啊,阿胶搭配野藤椒,王八汤炖人参,流鼻血又叫鼻衄,只要保证身体处于缺水状态,流鼻血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我尴尬的搓了搓手掌道:“有没有成本稍微低点的。”

他昂头看了眼我,估计认出来我和叶小九的关系,笑了笑点头道:“也有,待会我给你开几种便宜的西药,不过提醒你一句哈,是药三分毒,慎用。”

“诶,谢啦。”我双手合十作揖。

从医院里出来,从街口的报亭买了一份羊城晚报后,我直接蹲在街角粗略翻阅一会儿,然后手机导航出最近的彩印店不过几百米,马上乐呵呵的走了过去。

来到彩印店里,我将报纸平铺开,朝着设计员道:“我想做份报纸,就以羊城晚报当底图,你们能不能想办法帮我ps进去几条新闻,不用太显眼,但是标题一定要引人注意。”

“你说内容吧。”设计师盘算一下后发问。

我舔舐嘴角道:“大概意思就是天河区著名的头狼酒店今日被曝光大批租客食物中毒,酒店经理不知所踪,其幕后老板王朗多方面筹款整改之类的。”

设计员思索片刻后,微笑道:“震惊!誉满天河区的头狼酒店幕后老板竟然是后面我用几个粗重的省略号博人眼球。”

“太ok了。”我满意的翘起大拇指:“日期给我排版到明天,也就是礼拜二可以吗?”

“没问题。”设计员笃定的点点脑袋。

从彩印店里出来,我又导航附近的茶叶店,然后又花大价钱买了几斤上好的雨前龙井,其实我心里特别明白,真正的好茶叶都不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但现在时间紧张,我也没办法去做太多的准备工作。

一切弄利索后,找到临街的一家理发店,我深呼吸一口气朝着理发小伙道:“能不能帮我染成那种黑发里掺杂着几根白毛,但是又一眼能看出来的色调,总之瞅着越自然越沧桑越好。”

我的计划很简单,与其我厚着脸皮跟两个老家伙开口遭人嫌弃,还不如想辙钓他们主动开口询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早以前,刘博生就跟我说过,人的同情心会根据事件、心情以及当时的环境被无限扩大,当这个扩大程度超出人正常承受范围的时候,就是一笔可观的“势”。

而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借助两个老头的“势”,正大光明的跟常飞、邓国强来一场博弈,也许并不势均力敌,但我擅长剑走偏锋。

“嗡嗡”

正染发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剧烈震动,掏出来看了眼竟然是邓国强的号码,我迟疑半晌后,按下静音没有接听,想着先撑一下狗日的,完事再回过去,告诉他,我被常飞现在整的焦头烂额,心情非常不爽,保不齐还能借他的嘴给常飞传递点错误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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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6 借东风

从理发店里足足摆弄了将近两个来钟头,我的新造型才总算设计完成。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我顿时间又好笑又觉得心疼。

好笑自己的突发奇想,心疼我此刻的模样。

此时的我剃着个本该很显精神的板头,但是两鬓处却能清晰看到一些灰白色的发茬,再加上因为长期熬夜积累下来的眼袋,和脸上深深浅浅的疤痕和痘印,瞅着活脱脱就是个小老头。

结完账后,我才不紧不慢的回拨过去邓国强的号码:“刚刚在处理点杂事没听见电话响,您有什么事情吗邓叔?”

邓国强哈哈一笑道:“是这样的,我听说你的酒店昨天闹出来大批游客食物中毒的事情了?”

我略带嘲讽的轻笑:“邓叔的消息渠道有点落后哈,我几家店都准备往外转让了,你才刚刚听说。”

“唉,你也知道,我现在同样是麻烦缠身。”邓国强装腔作势的叹口气:“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我和张小可、叶家合资的建筑公司也出事了,邓叔听说没有?张小可家族打算撤资,我现在愁的都快尿血丝了。”我话锋一转轻声道:“如果邓叔真想帮我的话,就替我介绍两家能贷款的银行吧。”

“这”邓国强吱吱呜呜的干笑两声:“现在贷款走的程序太啰嗦,等我帮你谈妥,你那边的问题估计早扩大很多倍了,这样吧,我可以介绍两个外地朋友高价收购你旗下的几家酒店,暂时缓解燃眉之急。”

我眨动两下眼睛反问:“谢谢您的好意,不知道邓叔的朋友是不是姓敖或者郭啊?”

邓国强避重就轻的回应:“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几位朋友可以实实在在的帮你拿出来现金,你如果觉得抹不开面子,这事儿可以委托给底下人干,我帮你们做中间人,信誉方面肯定有保障。”

我佯做思考的叹息:“成,那我考虑考虑吧。”

“考虑时间最好不要太长,小朗啊,你也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整个羊城敢接你生意的人可以说是屈指可数,老常这一招就是个开胃菜,我打赌,如果你不抓紧想办法抽身,后面肯定还有你意想不到的组合拳等着呢。”邓国强貌似好意的劝阻我:“钱到手,人还活着,一切就有希望,你说对不对?”

我嗤之以鼻的冷哼两声,但仍旧装作很感激的语气道:“邓叔句句良言,真心替我考虑。”

老狗渣是一点不嫌累挺,孜孜不倦的跟我装着逼:“唉,都不容易,谁也是从年轻时候走过来的,年轻人有朝气有活力,同样也容易犯错,跌几跤不是坏事。”

“是啊,我就是跌的太晚了,这猛地摔一跤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我接茬道:“邓叔,话说你现在跟常飞也算势均力敌,但完胜的话好像还是差那么一丢丢,我很好奇你打算如何扭转乾坤?”

“哈哈,靠朋友帮衬呗,老常有他的交际圈子,我同样也有自己的哥们朋友,先不说了哈,我有电话打进来,你抓紧时间考虑,争取在张星宇开庭之前给我个答复,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价就好比一支即将退市的股票,越往后只能越廉价”

结束通话以后,我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老狗”。

起初我还以为这家伙打电话是想拉拢我,或者是趁势忽悠我跟常飞开战,没想到丫挺的竟然是惦记上了我们旗下的几家酒店。

这也更加让我确定除掉他的念头,常飞想用我当一次性手套,至少还给我留了一线生机,而他则直接把目光瞄向了我们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家业。

从附近晃悠一圈后,我买了几份吃食回到医院,准备再跟杜航敞开心扉的聊几句,他现在的状态像极了刚刚踏上社会的我们,能看到只是大把的钞票和虚无缥缈的社会地位,根本不懂这其中的凶险,我不想他重蹈我的覆辙。

推开病房门,见到护士正在整理床铺,我迷惑的问:“我朋友呢?”

“走了,坐轮椅走的。”护士扭头看了我一眼,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起一封对叠的a4纸递给我道:“他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我皱着眉头展开纸张,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大哥,虽然你很反感我这么称呼你,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大哥,尽管相识不过短短几天,但我却从你身上学到很多,你要说的我都懂,但我还是想要试一试,如果我真能混的人模狗样,到时候定会报答你的知遇之恩,如果我喋血街头,那就是我命该如此,这次的费用你先欠着吧,等我实在活不起的时候,再回来找你要。

“这个特么傻狍子啊。”反复看了两遍他的留言,我心情复杂的摇了摇脑袋。

可能我的能一念之差,打开了他的另外一扇天窗,只是此时的我和他谁都不清楚这扇天窗究竟是通往地狱还是天堂。

从病房里独自吃完饭后,我掏出手机开始浏览本地的新闻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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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看看羊城发生了什么,已经是我这两年雷打不动的习惯,机遇和缘分往往就是透过一些并不太明显的旁枝末节暴露出来的,用刘博生的话说,所有人都知道干什么赚钱的时候,说明这一行的大佬已经开始打算往外撤退了。

和平常一样,翻阅了整整一屏幕歌颂夸赞的假大空软文后,我总算看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这个礼拜五在羊城大剧院有一场京剧名家陈少云的演出,底下还有购票热线。

“有点意思。”仔细看了几遍后,我拨通了购票电话。

吃医院里出来,我开着杜航那台“现代”轿车径直奔向取票窗口,目光所及,冷不丁看到后排座上的两套篮球服时候,我禁不住叹了口长气。

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那个球技高招的青年算是彻底告别了他的青春,往后很难再在球场上看到他挥汗如雨的淳朴模样。

取完票以后,我又驱车赶到石公和秦公常去的那家茶社,详细打听清楚两个老头每周三具体过来的时间,接着回到彩印店将伪造好的报纸拿走。

用报纸将我花大价钱买下来的雨前龙井裹好,刻意将印着“震惊誉满天河区的头狼酒店幕后老板竟然是”的标题暴露出来。

一切摆弄利索后,我直接回了酒店。

因为我走之前就提前跟李新元说过,要求所有酒店停业整改,所以回来的时候,除了见到几个溜溜达达的值班服务员,再无任何客人,萧条程度完全可以说是门可罗雀。

回到办公室里,我就像一个备战高考的好学生似的翻出来前台服务员帮买的几本关于戏剧和二胡的入门级书籍恶补起来。

整整两天时间,我除了看书就是睡觉,饿了点份外卖,困了倒头就着,手机没有震动过,房门没被人叩响过,仿佛完全被这个世界遗忘一般,除了我自己以外,好像没人知道这间屋子里还活着一个可笑又可怜的灵魂。

周三早上的六点半,我特意起了个大早,换上一身干净的西装后,直奔石公和秦公聚会的茶社,临下车前,我轻拍自己脸蛋呢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博一把,看看今天能不能借出来东风。”

本以为我来的足够早,没想到俩老头仍旧快我一步。

见到我拎着拿报纸包裹的茶叶走进来,刚刚架起来二胡的秦公微微一笑:“现在能起大早的小青年可不多见喽,怎么样通过一个礼拜的努力,学会端茶倒水没?”

“秦公,我特意托人从杭州弄了点龙井,您俩尝尝味道如何。”举起手里的茶叶笑着招呼:“提前声明昂,我平常很少喝茶,所以也不太懂茶叶的好坏,您二位千万别挑我理儿。”

石公今天的心情看似不错,身着一套青灰色的唐装,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瞄了眼我手中的茶叶后,摆手招呼:“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有主动把送礼往外赶的,你就算买的是茶叶根,我们两个老家伙也肯定喝,不过小家伙,我怎么感觉你今天的状态好像比前两次见面时候差很多啊。”

说着话,石公两只浑浊但却有神的眼珠子径直看向我的脸颊。

“有吗?估计是一想到今天能跟您二老见面,昨晚上兴奋有点睡不着。”我搓了搓鼻子,憨厚的龇牙一笑,随即按照那天过来时候,茶社老板教我泡茶的方式,抓起桌上的茶壶清理干净,开始有条不紊的倒茶叶。

石公哈哈大笑,拍着大腿朝秦公道:“老秦啊,你看这小子像不像刚认识咱们时候的小城,油腔滑调,但却很有眼力劲。”

“咦?”坐在桌沿边的秦公貌似看到了报纸内容,嘴角轻轻蠕动两下,深邃的目光扫向报纸内容。

我心头瞬间一喜,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

几秒钟后,秦公转移开视线,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又跟石公聊起了各自的家长里短。

我禁不住一阵失落,但手上的动作仍旧风轻云淡。

几分钟后,我将茶水跑好,二老分别轻抿几口,但却未做任何点评,秦公轻轻捋动胡琴弦出声:“今天咱们唱一段《萧何月下追韩信》吧。”

“好啊。”石公站直身体,双手合拢摆在胸前“咿咿咿、呀呀呀”的开始清嗓子。

打量几眼后,我默默的退到最角落里坐下,准备随时拍手吆喝。

同时在心里琢磨,这俩老头该不会压根就没了解过我,更不知道我身后的公司叫头狼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今天我借东风的计划恐怕是得泡汤了,必须得赶紧想辙,暗示他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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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7 第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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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叔说过,人在世上走,总会或多或少有点小爱好。

就比如王莽爱钓鱼,莞城的老根儿爱下棋,陆国康有事没事喜欢自己下个厨,有些人的爱好纯属兴趣,而有些人的爱好则完全属于工作。

就好像此刻的我,完全是因为俩老头的爱好被迫爱好,听起来虽然有点绕口,但事实就是这样。

两个龙精虎猛的老梆子从早上的六点半一路引吭高歌唱到了中午十一点多,愣是没有要歇息的意思,我也只能瞪圆眼珠子,作出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

临近晌午十二点的时候,两人总算消停下来,我趁势赶紧凑过去重新煮茶斟水,笑盈盈的从边上扮演着“茶童”的角色。

石公一边满脸惬意的抿茶,一边随手抓起我用来包裹茶叶的报纸扫视一眼,昂头看向我笑问:“小家伙,听唱戏是不是怪无聊的?”

“说老实话起初确实挺没劲儿的,但听着听着也就爱上了。”我揪了揪鼻头笑道:“您要让我想城哥那么口若悬河的夸赞,我真心来不了,但我喜欢这戏曲透着的古朴和韵味,尤其是今天您俩合作的那段《沙家浜》,仿佛一下子把人带回了那段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

石公再次被我逗乐,侧脖看向秦公道:“哈哈哈,这小子明显比小城脸皮厚呐,我记得连城认识咱俩半年多都不敢大声说话。”

秦公轻轻扣动桌面努嘴:“你觉得我和老石配合的怎么样?”

“好!”我毫不犹豫的出声。

“还在哪?”他指关节在桌面上扣动的频率明显加快。

我深呼吸一口气,表情自然的展现这两天恶补的成果:“石公的嗓音浑厚且透亮,尤其是老生唱的安详稳重,而秦公您的胡声则显得哀怨苍凉、欲断又连,您二老的搭配过渡自然,一拉一唱相得益彰。”

“哦?看来你这个礼拜没少下功夫。”秦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亮光。

“嘿嘿”我搓了搓鼻子,憨厚的傻笑两声。

秦公话锋一转,猛不丁开口:“难为你了,手边一大摊事儿,还想着如何取悦我们两个老东西。”

“啊?”我愣了一下。

“小家伙,连城让你来伺候我们,一来是因为他相当看中你,二来是因为我们两个老东西岁数大了,总自己玩也确实觉得孤单。”秦公有条不紊的将二胡装进胡盒里,嘴角上翘:“但即便是他介绍来的人,我们也肯定不能听之任之,总会打听一下底细,你最近的遭遇,我和老石都有所了解,碰上这么大的事情,你能一句话不提,仍旧规规矩矩的给我们煮茶倒水,这种品质很招人稀罕。”

我咬着嘴皮,脸颊稍微有点发烫,“秦公,其实我”

“这孩子我挺喜欢的。”旁边的石公猛不丁插嘴:“老秦,我记得小熊前段时间不是总想拜访你嘛,不如给他个机会?”

“给他个机会?”秦公眨动两下眼睛。

石公大大咧咧的捧起茶杯:“给呗,你和我往死里活还能活多大,既然能动能说,为什么不照着自己喜欢的方式活。”

两人就像是在聊一件无关紧要的杂事儿一般小声念叨。

秦公将二胡装好以后,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应声:“哈哈,好。”

“小家伙,你的麻烦呢,我们肯定没办法直接帮化解,毕竟每个行当都有自己的规则。”趁着秦公打电话的空当,石公抓起报纸来回翻动两下道:“就好比当初小城想上去,我们最多是帮他找几块垫脚石,至于能爬多高,还得看他自己胯下有没有力气。”

我捣蒜似的狂点脑袋:“我明白,我肯定全力以赴。”

万万没想到,幸福竟然来的如此突然,原本我还在发愁应该怎么暗示俩老寿星一下,我现在遇上了坎坷,不想人家心里门清,其实早就了解的透透彻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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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边的秦公电话已经接通:“小熊啊,还记得我上次找你聊天的那个茶社吗,过来一趟吧,有点家长里短想跟你谈谈,不会耽误你正常工作吧,哦下班了,那就好。”

不多会儿,秦公挂断电话,我立即很有眼力劲的躬身替他又续上茶水。

秦公小酌一口后,笑眯眯的问我:“小家伙,我们帮完你,你平步青云了,不会再也不过来给我们伺候茶局吧?”

我语无伦次的挥舞手臂:“那指定不能,好不容易才把爱好培养起来,半途而废都对不起我这几天看的那些书,您二老是不知道,这几天为了搞清楚什么是唱念做打,我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不信您看,我手机里保存的全是那些个经典的唱段。”

“哈哈哈”秦公再次被逗笑,朝着石公道:“这小子有意思,虚伪却不作假,急躁又不浮躁,明明已经火烧眉毛,愣是能陪着咱俩从这儿慢慢悠悠。”

“可不呗,印报纸没少花钱吧?”石公抓起我用来包茶叶的“伪劣产品”扬了扬,朝我努努下巴颏:“你这孩子提醒人的方式有新意,不像小城似的装模作样接电话,故意念叨给我俩听。”

“呃”被两老头揭穿我那点小九九,我顿时间尴尬的低下脑袋。

“小子,既然学会了端茶倒水,那我就教第一课。”秦公捻动两下手指道:“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最贵吗?”

“太多了,就我看来我买不起的东西很多。”我想了想后回答。

“不,这个世界上最贵的就是免费。”秦公松开自己唐装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道:“任何免费的东西,只要你伸手,就意味着要买单,付出的不一定是金钱。”

细细品读他的话,好半晌后,我都没琢磨出个头绪来。

“既然是上课,那肯定会有教材。”秦公瞟了眼茶杯,停顿下来。

一看杯底见空,我立即殷勤的替他满上半杯香茗,秦公乐呵呵一笑:“西装穿上了,那就一定得学会打领结,不论哪个行业,哪怕是混社会,有涵养、懂规则,都会让人高看一头。”

我小学生听讲一般猛点脑袋:“您说的没毛病。”

秦公抖落两下袖口,闲聊似的发问:“你现在是和小常闹掰了,但咱们平心静气的说,之前你少沾小常的光了吗?你现在其实就是在为之前的免费买单。”

我思索几秒钟后开腔:“说实话,如果不是这次发生变故,我是打心眼里特别尊重他,但他不给我活路,我只能卯足劲的搏一搏,不敢瞒您,今天我实际上就是报着试试看的态度来的,您二老乐意理我,我可能会痛哭流涕的诉两把苦水,您二老看不上我,我也不会生出任何怨念。”

说着话,我从兜里掏出几张两天到羊城大剧院买的戏票平铺在桌面上,表情无比诚恳的出声:“我原本是想着,不管最后您二老理不理我,临走时候,我都把这几张戏票送上,第一是感激,我感激城哥给了我这次机会,只是我自己破事不断,荒废了他的好意,第二是道别,如果这次我没挺过去,以后可能就没法再来给您伺候茶局,还怕旁人打搅您二老的雅兴,我把第一排的位置全都买下来了,请您笑纳。”

听完我的话,秦公和石公对视两眼,谁也没有吱声。

我咽了口唾沫,朝着两老头深鞠一躬,声情并茂的继续道:“秦公、石公,咱们认识时间短,可能您们都不一定记住我叫什么,我说句不奉承的话,我没多您们有多不舍,唯一觉得难受的就是愧对城哥,我想他肯定不是逮谁都跟您俩介绍,他把我介绍过来,本身就是一份极度的信任,但我却没做好。”

秦公歪脖看向石公道:“这小子有股劲儿,不惧不忍、不慌不忙,明明求的是咱俩,却一个劲儿夸连城,呵呵像不像你年轻那会儿,你那会儿要是懂得变动,现在恐怕早就变校为将了吧。”

“别烦人昂,说他就说他,老往我身上扯什么玩意儿。”石公有些不悦的白了眼自己的老友。

正说话的时候,茶社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跟着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老熊快步走了进来。

“石公、秦公,最近身体还好吧。”

人未到,声先至,距离两个老头还有四五米的距离,老熊已经毕恭毕敬的鞠躬做出一副学生模样。

“快,坐。”秦公大大方方的摆手,同时朝我示意:“小朗啊,给你熊叔叔看茶。”

老熊下意识的扭头望了我一眼,当我俩四目相对以后,他脸上立即出现一抹惊诧,但很快恢复如初,微笑着朝我点点脑袋,径直坐到秦公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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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8 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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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念小学三年级开始,我就知道,人和人是不平等的。

有的同学穿耐克、踩阿迪,有的同学午餐吃必胜客、肯德基,而我和钱龙、杨晨那会儿只能套着十二块钱“回力”,分吃学校门口最便宜的拌凉皮,忍受同学奚落嘲讽的目光。

那时候的我们就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

兜兜转转的混了这么久,我以为自己终于能够跟人平等而交,实际上也只是我以为。

就好比此刻的茶社里,总共只有四个人,他们仨是坐着的,而我只能佝偻腰杆杵在旁边,这就是地位象征。

桌边,两个老头和老熊有一搭没一搭的攀谈着,聊的无非就是一些再平常不过的家长里短,对于我的事情,两个老头只字未提,而老熊同样也没有多问的意思。

闲扯了差不多能有十几分钟,老秦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号码没有接听,站起身子笑道:“今天就聊到这儿吧,小熊啊,有时间不要光顾着忙工作,记得多来看看我们这些老梆菜。”

“秦公您折煞我了,没有您老的点头,我哪敢冒冒失失过来。”老熊连忙陪着笑脸站起身子,并且态度谦逊的搀扶住秦公的手臂。

我见状迟疑几秒钟后,也撞着胆子凑过去搀扶石公的胳膊。

不多会儿,我们几人来到路边,一辆草绿色的“牧马人”早已经等候多时。

临上车前,秦公猛然回过来脑袋,指了指我朝着老熊道:“小熊,待会麻烦你送我们这位小友回去,他今天来的匆忙忘记开车了,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他下个礼拜还得过来给我俩伺候茶局呢。”

“您放心,保证安全送达。”老熊开玩笑似的点点脑袋。

目送“牧马人”驶远后,老熊脸上的笑意变得愈发浓郁,扭头看向我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种关系,难怪敢和老常、老邓撕破脸皮。”

“熊叔,我就是个打杂的。”我吸溜两下鼻涕往自己脸上贴金。

别看秦公上车前只是淡撇撇的一句玩笑话,但是却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一来暗示老熊,我和两个老头的关系,二来阐述目的,很直接的告诉老熊,下个礼拜我还得过来,那意思就是中间遇上什么麻烦,希望老熊能给我摆平。

老熊挑动粗重的眉梢,指向路边停着的一辆“奥迪a6”道:“哈哈,我对你有点兴趣了。”

“熊叔,我打赌您往后会对我越来越有兴趣。”我快走两步,先手扶门槛,小心翼翼的替他打开后车门,然后又很自觉的坐上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眨巴眼睛笑问:“叔,送您去哪?”

“秦老的意思可是让我送你啊。”老熊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领微笑道。

我发动着车子道:“您来之前,秦公还跟我说过一句话,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是为人处世最基本的规则。”

“你今年多大?”老熊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我拨动方向盘,慢慢朝前推动:“给人介绍的时候,我都说自己不到三十,实际年龄二十四岁。”

“黄金岁数。”老熊瞳孔微微扩张,长吁一口气道:“先去你的酒店吧,我听说酒店停业整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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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发生错误就得马上改正。”我轻轻点头。

老熊没再说话,而是摸出来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国外来的那批观察团什么时候抵挡羊城,下榻的宾馆安排好了吗?那就定在天河区的头狼酒店吧。”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几句什么,老熊瞬间大怒:“有错误及时改正错误,有什么不可原谅的,市里的一招、二招,难道少犯过类似错误吗?老魏啊,私人感情固然重要,但千万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你是老同志,很多事情不需要我明说,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可以把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

电话那边又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老熊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老魏,我想你可能不太明白什么是分管,什么叫主管,老常有情绪可以让他直接找我沟通,另外我记得你前段时间好像病了是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暂时卸任吧,先养好身体,再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来,将我的命令转达给你的副手,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后,老熊貌似有些上火的揉搓两下太阳穴,马上又拨通一个号码:“安排一下,下午召开一场专项会议,会议主题是关于这段时间的普法落实,我听说明天正好有一场审判,通知纪w、公j法的相关代表过去旁听一下,要多了解基层普法教育的落实问题。”

几分钟后,老熊长舒一口气,透过后视镜看向我道:“路我是铺顺畅了,至于能不能走得通得看你自己,头狼公司作为一个介于本地和外商的新型公司,我个人认为还是比较有前景的,我希望你能在将来的工作和生活中,为羊城的经济建设多做贡献,少竖反面教材。”

我抖了激灵,咬着嘴皮低声回应:“是,我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和支持。”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李新元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喂?”

李新元语气兴奋的喊叫:“大哥,刚刚卫生局和旅游局的两个朋友给我打电话,说是今天晚上有一批国外的考察团要入住咱们酒店,让我务必照顾周全,那意思就是咱们可以重新开业了,开吗?”

看了眼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老熊,我咧嘴笑道:“开呗,这是荣誉工程,必须给我办好哈,不然你就准备辞职吧。”

“不能,我现在就办出院手续,亲自安排。”李新元呼哧带喘的应声:“你放心吧哥,我身体一点问题没有,能蹦能大跳。”

“呵呵,自己注点意。”

结束通话后,我又看了眼坐在后排的老熊,压低声音道:“熊叔,把您送到哪去?”

“去你们酒店吧,这次的招待规格一定要高,五国考察团要来参观咱们羊城的各项经济建设,他们入住的酒店就是能否加分的关键。”老熊看似疲惫的深呼吸一口气道:“这次任务如果进行的圆满,我想以后有类似的安排,都可以交给你们来做。”

我狂咽几口唾沫,语调充满感激的奉承:“熊叔,我以前不知道贵人俩字咋写,待会下车,您站稳哈,我必须踏踏实实给您当把跪人。”

“把事做好,把人做透,你只会越来越优秀。”老熊惜字如金的微笑。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酒店,离着老远,我就看到李新元杵着单拐正一瘸一跛的张罗服务员、保安清理门前的停车位。

将车子停稳以后,老熊像个普通人一般,双手后背站在车边观望。

顶多也就是五六分钟左右,一辆接一辆挂着粤o打头车牌风风火火的停到门前的车位上,眨巴眼的功夫,一大群身着白色衬衫、黑西裤的中年人就将老熊簇拥在正当中。

察觉我们这边情况以后,李新元一弹一跳的跑过来,满脸迷惑的发问:“哥,这是”

“羊城现任和下一任的天。”我凑到他耳边回应:“去,招呼大拿们进店参观。”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一辆黑色奥迪速度很快的停到老熊车子的旁边,车门“嘭”的一下打开,满脸阴郁的常飞拧着眉头从车里走了出来,先是瞄了我一眼,接着硬挤出一抹笑容,快步走向老熊。

见到常飞的那一刻,我的气血瞬间控制不住的翻涌,随即回过身子,朝着酒店门口故意大声喝叫:“老狗,你干啥去啊,让你常回家看看,你咋那么不听说呢,信不信老子明天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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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9 大音希声扫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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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嗓子喊出去,簇拥在老熊旁边的一甘中年人纷纷扭头看了过去。

“哥,这么老些人呢,千万别乱来。”李新元唯恐我闯祸,忙不迭拽了拽我胳膊,压低声音劝阻一句,同时拄着单拐小跑到老熊他们跟前,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热烈欢迎诸位莅临检查,我是头狼酒店的负责人”

我站在原地停顿几秒钟,继续像个精神病似的朝着店门口走去,同时大喊:“保安、保安!我说过多少次,别让猫啊狗啊的乱蹿,更不许进咱们酒店,吓到客人是小事,踩脏地板是大事儿,赶紧把我的大黄牵走。”

不是我格局太小,实在是那种被人踩在脚底下反复碾压,费劲千辛万苦总算露出一点脑袋的感觉太难以掌控,没有人能体会到这几天我是如何度日如年,更不会有人感同身受,这次严冬近乎要了我半条小命。

信步走进酒店,我揪了揪喉结拨通柳俊杰的号码:“兄弟,受累把资助款送到我酒店吧,利息咱们照着银行走,我不能白捡你便宜。”

“操,说这话远了啊朗哥,我刷完这波副本就过去,你稍等一会儿。”电话那头的柳俊杰利索的应声。

结束通话以后,我又分别给韩飞、风云、廖国明都去了一条短信,最后拨通张小可的号码:“来我酒店签股份转让合同吧。”

“朗哥,我”张小可挪揄的干笑。

“我理解,特别特别的理解,从今往后咱们还是朋友。”我笑着打断,沉寂几秒钟后,又补充一句:“也只能是朋友。”

几分钟后,我回到办公室里,动作利索的收拾这两天的外卖盒子和满地的烟蒂。

将近两天一夜没有出门,本来挺高大上的办公室愣是让我造的跟猪圈有一拼,收拾干净以后,我“蹭”的一下拽开窗帘,一缕久违的阳光直射进来。

我想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大音希声扫阴翳,拨开云雾见青天。

“笃笃笃”

就在我整个人正惬意的沐浴在阳光中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泛起。

“进!”我笑盈盈的出声。

李新元随即探头进来,表情奇怪的朝我眨眼努嘴:“哥,常常叔找你。”

我皱了皱眉头,随即继续咧嘴微笑:“哦,让他进来吧。”

李新元马上将房门推展,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道:“常叔您请。”

常飞双手后背,眼神阴鸷的踱步进来,我似笑非笑的打量他几眼,一屁股崴坐在办公桌上,不带一丝客气的叼起一支烟轻笑:“常叔日理万机,能来我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呐,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常叔这还是第一次来我办公室。”

常飞鼻音很重的看向我:“王朗,你是不是以为傍上老熊,自己又稳了?”

“感冒了呀常叔?您可千万保重贵体,我还等着清明节时候给您扫墓呢。”我夹着烟卷冷笑:“另外我感觉以您的段位,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是不是不太符合您的身份呀,刹那间让我想起一句孔老夫子说过的名言,好像是叫狗急了什么玩意儿来着。”

“王朗!”常飞立时间提高调门。

我慢吞吞的吐了口烟雾,举起手臂摇晃:“诶,这儿呢这儿呢,常叔最近眼睛不会也近视了吧,千万保护好眼睛啊,眼睛可是心灵的窗户,心瞎了,外人看不出来,眼要是瞎了,谁都明白。”

常飞喘着粗气指向我:“你”

我利索的从桌上蹦下来,两步跨到他面前,同时抻手握住他的手指头,戳在我的太阳穴上歪笑:“指准点,我搁这儿呢,常叔啊,我记得我刚来羊城的时候,莽叔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羊城是个盛产奇迹的地方,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

我咽了口唾沫,然后一把推开他的手指头,昂起脑袋道:“最开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挺儿戏,可当奇迹在我身边转过一圈后,我才发现莽叔说的真准,昨天的落水狗,今天可能就是要你命的刽子手,您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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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飞踉跄半步,咬着牙发狠的出声:“酒店开业又能如何?张小可的撤股你怎么解决,对你和头狼我还是相当了解的,现在的你,根本拿不出来两个亿,你拿不出来就意味着辉煌公司可以趁势插旗,就算你东拼西凑拿出来买断股份的钱,接下来的建设怎么办?忘记通知你了,我已经把增城区新建的两家医院、还有几栋通讯大厦的工程全都交给你们那间公司了,叶家签的合同,不过需要垫付工程款,哦对了,合约是有时间限定的,指定时间无法完工,意味着你们需要承担五倍赔偿,怎么样常叔对你不薄吧,有什么好事儿总是第一个想着你。”

“啊?”我诧异的张大嘴巴,像是受到什么打击一般,捂着心口咒骂:“你特么真狠啊!往死里整我是吧”

“还有一个重磅消息,我和叶家商量好的,违约金你和他们各出一半,事后我将叶家的违约金双手奉上。”常飞“桀桀”狂笑:“王朗,你混了这么久始终没有混明白,没有我,头狼就是一匹死狗。”

“呼呼”我喘着粗气,脸上肌肉剧烈抽搐的盯着常飞。

见到我这幅模样,李新元赶忙凑过来轻拍我的后背安抚:“哥,你消消火,他就是故意气的。”

常飞将外套上的拉锁拉下来,拍了拍我脸蛋狞笑:“小王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孙马克交出来,还有你手里握着我的那些东西也全都拿出来,规规矩矩的给我磕三个响头,滚出羊城,违约金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你就准备变卖山城的资产吧。”

“笃笃笃”

房门这个时候再次被叩响,紧跟着柳俊杰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这小子一看就是刚从网吧出来,头发油漉漉的趴在脑后,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烟味和脚丫子混合在一起的恶臭。

进屋以后,他淡撇撇的瞄了眼常飞,随即从兜里掏出两张银行卡“啪”的拍在办公桌上开腔:“朗哥,三个太阳到位,不够你言语,咱家条件也知道,多了也没有,你要是差的太多,只能挑几栋楼先卖掉。”

听到柳俊杰的话,常飞的眼珠子陡然瞪圆。

“嗡嗡。”

“嗡嗡”

与此同时,我手机也恰到好处的震动起来,几条短信争先恐后的出现在屏幕中。

“元元啊,我眼疼,你受累帮我念念短信内容。”我顺手将手机递给旁边的李新元,努努嘴道:“念大点声哈,最近不知道怎么整的,我耳朵有点背。”

“中国银行提醒,客户尾号0986向您的尾号0008的银行卡账户,转账”李新元捧起手机,脸色剧变,声音也瞬间变得尖锐:“卧槽,转账九百万不是,我好像数错了,让我再重数一遍哈,个十百千万九千万!”

对面的常飞面颊如同罩上一层锅底似的又黑又黯。

我双手插兜,眨动眼睛微笑:“不是好几条信息呢,挨个念念,我记得我管风云大哥明明借了八个亿呢,是不是还没到账?”

“嗡嗡”

李新元攥在掌心里的手机像是抽风一般的剧烈颤动,他眼神亢奋的出声:“哥,这会儿转账短信来的太快了,我眼睛和嘴巴根本跟不上呐。”

常飞冷哼一声,转身就准备走。

“不聊会儿了常叔?”我吐了口唾沫,笑盈盈的捧着胸口撵到他前面,横挡住他的去路微笑:“你点评一下我刚刚那段表演呗,那种绝望的小眼神,歇斯底里一般的愤怒,是不是你倍儿想看到的?你对我不薄,我对你也不差呀,知道你想要啥,专程演给你看,甭管咋说,感谢常叔大手一挥将那么多重要的工程交给我们做,我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

“呵呵,不打紧,咱们走着瞧。”常飞强忍着怒火,咬牙轻笑。

“瞧啥呀?瞧你这张吭哧瘪肚的老脸嘛。”我抻手一把捏在他的腮帮子上挑衅:“抽空做做保养吧,你瞅你这皮肤松耷拉的,都快赶上我养那条沙皮狗了。”

“放尊重点。”常飞一胳膊摆开我的手,愤怒的低吼。

“尊重你啥呀,是尊重你对我赶尽杀绝,还是尊重你差点毁了我兄弟?”我回头朝着李新元招招手,接着一把撩起他的衣服,指着他肚子上缝合的伤口咆哮:“草泥马得,看看他的伤,再看看他的腿,我兄弟差点没了,全是拜你所赐,姓常的,你记住昂,像我这种卑鄙小人,一旦得势,惹过我的都得遭殃,你没把我压垮,我肯定把你整傻,咱俩的号角从这一刻起,正式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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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0 咱俩的情义不多了

盯着气的浑身直打哆嗦的常飞,我朝后倒退一步,比划一个“请”的手势,中气十足的开腔:“我的演讲已完毕,您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呵呵,好、好、好!”常飞梭着嘴角,朝我翘起大拇指,连说三个好字。

我伸了个懒腰道:“我好肯定差不了,你好不好就难说喽,撤吧常叔,回去以后想吃啥吃点啥,爱买啥多买点,人活一世不易,别扣扣搜搜的舍不得花,你要是没了,辛辛苦苦攒的那点银子,不定便宜哪个王八羔子。”

李新元轻轻靠了靠我,低声道:“大哥,差不多得了,外面还有好些人呢。”

“嗯嗯,差不多了。”我配合的点点脑袋,冲着常飞双手抱拳:“那我就不留常叔吃饭了,不过您放心,您的葬礼我一定出席,顺便好好慰问一下我婶子,我这边还真有几个合适婶子改嫁的,人品啥的都嘎嘎好,哈哈哈”

“去尼玛得!”向来温文尔雅的常飞瞬间被我惹急眼了,一把推在我胸脯上,指着我鼻子低喝:“王朗,你如果敢搞我家里人,信不信我”

“把如果去掉,再会!”我趔趄的往后倒退两步,笑容冷冽的朝他摆摆手:“听清楚昂,你要碰我一指头,咱俩今天可能就得发生点民事纠纷,我无所谓,烂仔一个,您呢?也不为自己的形象考虑吗?”

常飞气的浑身直打摆子,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即摔门而出。

李新元很理性的劝阻我:“哥,你刚刚的话说得确实有点重,老常的身份毕竟在那儿摆着呢,真把他逼急眼了,保不齐丫又得扯什么幺蛾子出来。”

“我故意的,不让丫对我起杀心,我怎么能挖出来那几个狗篮子刀手。”我揪了揪鼻头,从他手里接过手机,直接拨通谢天龙的号码:“回来没?”

“你走到窗户口,往西的路边看。”谢天龙声音平淡的回应。

踱步站在窗户后面,我看到一台黑色的“帕萨特”猛地闪了两下双闪,一条手臂从副驾驶的车窗口伸出,挥舞了几下,手机中传来谢天龙的声音:“老七冲你的招的手,我和地藏、三小只在后面那台白色本田车里。”

我心口微微一暖:“操,回来咋不知道吭声,我还寻思你们几个集体迷路了呢。”

“老七说你没主动联系,说明还不到我们出马的时候。”谢天龙轻咳两声道:“有啥活,直接安排吧。”

我押了口气道:“给我盯紧常飞,没什么意外的话,他肯定会去联系几个境外来的刀手,前两天我跟那帮人打过照面,都是七个不忿八个不服的亡命徒。”

电话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紧跟着谢天龙出声:“地藏让我转告你,我们这帮人专干亡命徒,就喜欢收拾各种不服。”

我不放心的叮嘱:“注点意,国内不比阿城,方式啥的你们研究。”

挂断电话后,我回头朝着雪中送炭的柳俊杰抱拳:“兄弟,多了不唠,这次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客气了昂朗哥,我们柳家跟叶家比确实是个蹒跚学步的稚童,但咱们捧朋友、懂道义。”柳俊杰难得正经的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道:“你别看我一天浑浑噩噩,但我明白一个硬理,只要你王朗在羊城叱咤风云,我们柳家才能搁这块彻底扎根立业,大手子我没有,但需要干点杂七杂八的碎活,我兄弟腾龙随叫随到。”

我双手合十鞠躬:“兄弟,都在这一拜里了。”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张小可的号码,我喘息一口气,抓起桌上柳俊杰刚刚送过来的两张卡递给李新元道:“去吧,你和财务把张小可在建筑公司的股份清算一下,不要说任何难听话,也不用太客套,我理解她,可同样没法原谅她。”

“明白。”李新元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我也闪了,网吧那头还刷着副本呢,今晚上我们要开行会战,没事我就不过来了,待会我让腾龙直接来酒店待命。”柳俊杰扒拉两下油漉漉头发摆手,幽怨的嘟囔:“对啦朗哥,赶紧给老陆喊回来,没有他陪着我打游戏,我真的好孤单。”

“噗”瞅着他娇滴滴的模样,我瞬间恶寒,一个没控制住,鼻涕头子瞬间喷了出来。

打发走两人后,我收起脸上的笑容,倚靠着窗台盘算下一步怎么走更稳妥。

一根烟还没抽完,李新元的电话打到了我手机上。

“怎么了元元?”我迷惑的发问。

李新元压低声音到:“远哥陪着张小姐一块来的,他说想跟你聊聊,我也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所以先打个电话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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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后说:“你把电话给他吧。”

“好。”李新元快速应承一句,十几秒钟后,听筒里传来叶致远的声音:“怎么了朗哥,现在连面都不乐意跟我见了啊。”

“见面彼此都尴尬,有啥还是在电话里聊更方便。”我抽着烟回应。

叶致远讪笑两声,像以前似的跟我插诨打科的开玩笑:“要我说,你就是想太多,咱俩的革命情谊可是经得起千锤百炼滴。”

“说正事儿吧,建筑公司叶家如果也准备退股,我照单全收。”我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语气直接打断。

叶致远沉默片刻后开腔:“朗哥,我想跟你说的不是公司的事儿,是你和老常之间的矛盾,我和莽叔都感觉其实大家根本没到不死不休的程度,完全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聊”

我不耐烦的再次打断:“还有别的事儿没,没事就先这样吧,我这儿有客人呢。”

叶致远的调门微微提高:“咋了朗哥,不是朋友了呗?”

“真拿我当朋友,你特么就不会给我打这通电话,远仔,你左右不了叶家的想法,我特别能理解,但你现在跑过来左右我想法,就有点招人烦,明白吗?”我拧着眉头冷笑:“张小可撤股,你可以说你爱莫能助,常飞搞我酒店,你可以说你无可奈何,现在我特么刚占一点主动,你叭叭的跑过来劝和,自己觉得合适不!”

叶致远马上焦急的辩解:“朗哥,你听我说”

“别说了行么兄弟,咱俩之间的情义不多了,别因为改变不了的事情,把仅剩的那点好感都玩丢。”我扔下一句后,直接挂断了手机。

盯着手机愣神好一会儿后,我咬着嘴皮将叶致远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平心而论,叶致远并没有做错任何。

智者不立危墙之下是人之常情,

云仍儒雅故依然同样是人之本性。

但我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实在没法豁达到什么事情都当没有发生过。

我叼着烟卷,昂头看向天花板,缭绕的烟雾腾空而起,然后再慢慢消散在空气中,像极了我和叶致远的这段友情。

“嗡嗡”

电话再次响起,看了眼竟然是十天半月都不带联系一回的老根叔的号码,我刹那间明白他打这通电话的含义,但还是很恭敬的接起:“根叔吉祥啊。”

“我要告诉你,我这会儿真想踏着祥云去找你,你信不?”老根儿一如既往的爽朗:“小朗啊,孰是孰非,我这个局外人没有权利多说任何,给你打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就一个,做任何事情都要适可而止,下决定前多多想着点我那个老友,你一路走来,坎坎坷坷,他何尝不是千难万难。”

我沉默几秒钟后保证:“嗯,我肯定不会让莽叔麻烦缠身。”

“你都要搞倒老常了,他还能不麻烦嘛,你应该比我都清楚,青云国际之所以能够立足羊城,不就是凭着老常嘛。”老根儿咳嗽两声道:“我看我够格当中间人不,要我说,孙马克你攥着不放,老常往后保证投鼠忌器,以前你们啥样,往后还是啥样,人情世故不过如此,不是非要把谁整死,才能出头,你说呢?”

我咬了咬嘴皮道:“根叔,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是什么,假话又是什么?”老根笑问。

“假话是,您说完我应承,完事该咋地还咋地,实话是常飞必须跪,摔碎的花瓶咋粘合也肯定有缝隙,这档子事儿如果一直压着不提,我们都能装成无所谓,可现在已经这样了,我再往后稍,既对不起挨刀子的兄弟,也对不住我自己。”我咽了口唾沫道:“根叔,我不是要驳您面子,是真的没辙,常飞这把不倒,下回倒下的就是我,到那时候,谁会替我求情,谁会为我挡刀?”

“唉”老根长叹一口气:“你说很现实,我特别能理解,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自己行了,什么朋友、关系都扎堆往你跟前拱,如果你还是几天前的王朗,我可能不会打这通电话,小家伙咱俩之间容易沟通,你说完我就懂,可你想好你怎么跟你莽叔聊吗,假设你要干老常,大莽挡你面前,你会怎么办?”

我攥着拳头道:“我会给他原地磕头,求他离开,他不走,我就把脑瓜子磕碎赶他走,根叔,我这个人很简单,谁对我好,我肯定往死跟他好,可谁挡我路,哪怕再亲我也会摇头说不,还是那句话,我会保证莽叔不被常飞牵连的。”

“唉,都特么不容易啊。”老根幽幽的叹息一口:“希望这事儿过去以后,你、我、大莽还能像一家人似的坐在一桌上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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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1 漏算

伟大的伪·情爱专家刘博生说过:不要考验人性,毕竟人性经不起考验。

对垒刚一开始,张小可和叶致远就已经倾情联袂,完美的诠释了我生哥这句话。

和老根促膝长谈一番后,我叼着烟卷陷入了沉思当中。

站在王莽的角度,拼了命的保全常飞本身就无可厚非,青云国际能否在羊城踩稳仗凭的就是常飞,而我充其量只能算是王莽比较待见的一个后生晚辈,再加上和王影之间的一些过往,才会让王莽另眼相看。

如果把我俩的身份对调,我肯定也会不遗余力的上手。

一想到明天张星宇即将开庭,而一切也都将在明天彻底掀开的时候,我的情绪就会控制不住的变得激动和惶恐。

从出道到现在为止,我见证过很多团伙的崛起覆灭,也经历过不止一次的选择和别选,但却没有哪次的意义大过这次,更没有哪回的对手比这次硬到让人心惊胆颤。

尽管所有的计划已经在我脑海中演练过不知道多少遍,可想的和做的肯定还是有距离,谁也不敢保证这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内会不会再出现什么我难以预料的画面。

“笃笃”

一阵敲门声把我从遐想中拽回现实。

我哆嗦一下,将不知不觉燃烧到尽头的烟蒂撅进烟灰缸里,冲着门外应声:“请进。”

房门打开,一个身着灰色西装的身影满脸挂笑的走了进来,来人竟是高利松。

瞅着他好像被牛犊子舔过似的小背头,我眨巴眼睛微笑:“按照我的计划,你现在应该在郑市才对昂。”

“郑市是我的主场,我回不回去一个样。”他攥着两颗文玩核桃“嘎嘣嘎嘣”的把玩,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我对面回以一笑:“不过你的计划还是很成功,至少辉煌公司的被你钓过去了。”

我将烟盒递给他招呼:“不不不,他们只是认为这场交锋我必败无疑,所以不愿意把精力过分投资在我身上。”

“不抽啦,我最近养身,前段时间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突发脑溢血猝死,据说就是因为抽烟喝酒。”他摆摆手拒绝,指了指我面前被插得像个刺猬似的烟灰缸浅笑:“你这烟瘾属实有点大,保重好自己吧,纵有千秋霸业也架不住你没个好身体。”

“愁得慌。”我实话实说的吐息一口,随即靠到沙发背上努嘴:“找我啥事啊,别告诉我就是单纯来扮演私人小医生的哦,我相信你没那么闲。”

“投资、入股,或者说借给你钱。”高利松翘起二郎腿,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张支票本和一枚造价不菲的钢笔,笑眯眯的看向我道:“听说你现在遇上点坎坷,我就本着雪中送炭的想法来了。”

“哈哈哈。”我瞬间大笑起来:“孟子曰,鼻涕淌嘴里你知道甩了,孩子死啦你特么来奶了,我这儿刚从严寒走进三伏天,你给我送碳是打算热懵我嘛,老高啊,你这个人不实在,真心不实在。”

“不敢太实在呐,你好我就不好啦。”高利松捏了捏鼻梁骨道:“现在是没辙,我拦都拦不住你平地而起,只能马后炮似的放两记大呲花应景,哪怕是面和心不合,你完事以后都肯定不好意思腾出手揍我。”

我夹着烟卷打趣:“哟?还学过算卦呢,未卜先知呗,没开打就已经知道我赢啦?”

“这还用算嘛,酒店关了又开,刚一开门,老熊就带着一大票人过来站场,据说今晚上还要接待几国考察团,这殊荣已经足够说明我朗哥运筹帷幄。”高利松攥着手里的一对“官帽”核桃,清了清嗓子道:“他朗哥,我实话实说昂,你这档子事儿我虽然没锦上添花,但也没落井下石,对吧?”

“对。”我点点脑袋,摆出一个邀请的手势:“继续说。”

“所以,我想麻烦你引荐老熊不过分吧。”高利松眼眸里泛着一抹狡黠的光芒:“我也是后知后觉,老邓和常飞斗的难舍难分,老熊却始终没有动静,起初我以为老熊是兜里的子弹打光了,通过今天的事儿突然想明白,换届也是明年的事儿,今年他俩的脑门子前头挂着副字肯定是摘不掉,充其量只能算潜力股,但人家老熊不一样,那是上手就能来钱的绩优股,一正顶十副,搁郑市玩了这么多年,我竟然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我歪脖笑问:“我要是拒绝呢,你会不会跟我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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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利松立即摆摆手出声:“朗哥你这话说的,答应是情分,拒绝是本分,我拿啥跟你翻脸呐,头狼家几尊杀神齐刷刷班师回朝,这种时候我要是再傻不拉几的往枪口上撞,不是削尖脑袋等着挨操嘛。”

听到他的话,我的眉梢立时间拧成疙瘩,几秒钟后很快舒展:“你话都说这儿了,我要是再拒绝显得好像不够意思,成吧,等胖子判完,我攒个饭局,咱们一块坐坐。”

“哎哟喂,那就提前感谢我朗哥了。”高利松起身,笑呵呵的抱拳鞠躬:“提前预祝我宇哥沉冤得雪和头狼公司扶摇直上,没啥事我就不打扰了,朗哥有需要随时给我打call。”

说着话,高利松比划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我又抓起一支烟叼起:“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兄弟回来的呢?”

“你们酒店斜对面的那几家名烟名酒和副食店全被我一个小兄弟包的。”高利松神神叨叨的走到窗户口,指向酒店正对面的路边道:“说来也巧,我那小兄弟平常很少守店,昨天闲的没事儿看了会儿店铺,正好撞见贵司的白七爷买烟。”

我也站起来,眼光扫视酒店对面的几家商铺。

“朗哥你放心,我那小兄弟嘴巴嘎嘎严,随我。”高利松搂住我的肩膀头笑道:“这事儿除了我以外,谁都不知道,谁也不会知道,哦对了,等你这头忙完了,抽空把我小兄弟的几家店铺收了吧,他那个人大大咧咧,不会做买卖,你随便给点成本就得了。”

“那就提前说声谢谢呗。”我侧脖看向他。

“客气啥呀,得亏店铺是我兄弟的,这要是换成辉煌公司或者是别家,朗哥你说你是不是因小失大啊。”高利松松开我,挥挥手道:“那咱今天就说准了昂,等你忙完,一定安排我和老熊见面,说不准我还有别的小兄弟想转让买卖,正好可以便宜朗哥你。”

“好嘞。”我嘴角上翘摆摆手:“我这两天老寒腿发作,就不送你下楼了。”

“留步留步,我赶飞机回郑市,地皮的事情,你费心跟老陆说说,咱可是实在亲戚,与其便宜辉煌公司不如我加价百分之十。”高利松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目送高利松离开后,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

千算万算,愣是没把他给算进去,这狗日的来的主要目的就两个,第一是暗示我,他知道谢天龙他们回来的消息,保不齐还在偷偷跟踪,关键我家这帮战犯身上都挂着事儿,如果高利松耍诈报个警,别说让他们动手,想办法给他们全藏起来就是个老大难。

第二,很直接的想通过攀上老熊。

至于临走时候,他提到地皮的事情,完全属于我们双方的福利,我需要钱,他需要地,只要价格合理,我肯定是卖他不卖辉煌公司。

“妈的,本以为常飞、邓国强够难缠,没想到半路还杀出他这么个小狗篮。”我无奈的笑骂。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在玩脑子这块张星宇绝对属于登峰造极,不过他只擅长玩阴谋诡计,比之起来,高利松这个王八犊子却是阳谋场上的皇帝,每一轮交锋都会正大光明的告诉我,我们却只能防范或者被动接受。

“腾出来时间,还得好好揍他俩回合。”将烟蒂插进烟灰缸里,我长吁一口气。

高利松不是傻子,我坚信他的诉求只要得到满足,一切都会装作没看见,那么接下来的重点就是我和常飞、邓国强明刀明枪的碰撞。

夜幕降临,转眼间来到晚上的九点多钟,我和李新元正坐在办公室里边吃边聊的时候,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看了眼是谢天龙的号码,我示意李新元关上房门,才压低声音接起:“怎么样了?”

“跟你猜的差不多,从酒店离开以后,常飞又回单位磨蹭了两个多小时,然后下班前独自驱车去了花都区的一家小酒店,那几个境外来的刀手,我们差不多圈上了,需要开整,你一句话的事儿。”

我情绪亢奋的站起来冷笑:“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这事儿我必须让常飞知道,不给他气吐血我难以平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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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2 在吗?

临近晚上十点半左右,我一个人驱车赶到谢天龙给我发的坐标位置,一家名为“尚峰尚水”的临街小旅店。

来羊城这么久,对于中心地带的几个区我基本上都算是了如指掌,但对花都区却很陌生。

这里名义上为区,实际上给我的感觉和郊县差不了多少,对于这块我唯一的印象就是学校比较多,酒店不少勤工俭学的服务员都在这边念书。

从车里刚一下来,我就看到以董咚咚为首的三小只快步朝我走了过来。

“其他人呢?”我眨巴两下眼睛轻问。

董咚咚昂起脑袋指了指背后的旅店回应:“七爷在警局附近盯梢,防止咱这头闹出来动静,警察包围都不知道,天龙哥和地藏哥在那帮人隔壁开了间房,我们几个负责从楼底下堵漏网的。”

我搓了搓下巴颏问:“摸清楚对方底细没?”

董咚咚递给我一支烟笑道:“我们花钱买通旅店值班的服务员,特意看了眼门口监控录像,对伙大概**个人左右,地藏哥说除了带头的有两下子,其他人都很一般。”

“**个人”我抿嘴轻喃,估计也差不离,那天晚上在球场圈我和杜航的时候,那个叫李伟胜的越蓝仔也就是领了**个小马仔,况且他们大老远从越蓝过来,估计也确实不会带太多人。

“天龙和地藏在哪个房间?”我叼起烟卷发问。

董咚咚指了指旅店门口介绍:“308,进去以后从左手边上楼梯,拐过弯第一间屋子就是。”

我眼神骤然泛冷,表情正经的叮嘱:“成,你们把楼下守好,一个都不要放过。”

“请好吧大哥。”董咚咚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深呼吸两口后,我迈步走向旅馆,来到308门口时候,我刚打算敲门,房门从里面“腾”的一下打开,谢天龙和地藏仿佛未卜先知一般走了出来。

谢天龙身着一件迷彩的紧身t恤,壮实的胸部高高隆起,肌肉线条显得尤为明显,青灰色的工装裤,再配上紧贴头皮的卡尺头,冷不丁一瞅感觉就跟《我是特种兵》里的某个男主角很像。

地藏则是一身黑色打底,黑短袖黑裤子,外加一双黑色的高帮运动鞋,一对宛如鹰隼似的锐利眼眸,给人一种肃杀的孤傲感。

不等我开腔,谢天龙率先出声:“带头的住隔壁,剩下几个人住在顶头那两间房,直接擒贼擒王呗?”

“有把握没?”我颇为紧张的问。

“你来还是我来?”谢天龙撇撇嘴,侧脖看向地藏道:“咱俩一起上好像欺负人似的。”

“我上吧,你压场,加入咱家这么长时间还没正经立过功呢。”地藏轻飘飘的甩了甩手腕,表情异常轻松的应声:“况且我要是丢人了,还有龙哥你替我收场。”

“谦虚。”谢天龙很是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

听两人风轻云淡的对话,就好像对方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我的心情也不由间变得舒缓很多。

“老板,你敲门,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地藏咳嗽两声,冲我努嘴示意。

我点点脑袋,径直走到他们隔壁的309房间门口。

谢天龙和地藏特别默契的马上一左一右藏在房门的两侧。

我吞了口唾沫,掏出手机拨通常飞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常飞“喂?喂!”的喊叫声。

“常叔,请你听一场音乐剧,把耳朵竖起来哈。”我朝着手机低语一句,随即“笃笃笃”叩响房门。

“谁呀?”屋子里马上传来一个男人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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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胜在吗?我来给你上坟啦!”我提高调门高呼。

“嘭!”

我话音刚落,地藏抻手一把搡开我,抬腿一脚重重踹在门板上,木门瞬间弹开,地藏身法敏捷的“嗖”的一下扎了进去。

普通的双人房里,坐着三个**着膀子的精壮男人,两人盘腿坐在床上喝酒,李伟胜赫然在列,还有一个家伙则靠着墙在看电视。

面对突然闯入的地藏,李伟胜反应最快,慌忙掀开枕头,抓起藏在地上黑色“五四式”手枪。

可惜他的胳膊都还没完全伸展,就被地藏一把薅住领口,动作粗暴的从床上拽了下来。

李伟胜挣扎着想要举起枪,地藏抬腿一脚“咣咣”两脚跺在他脑袋上,接着扭住他攥枪的手腕冲着反方向用力一掰。

“咯嘣”一声脆响,伴随着李伟胜的惨嚎同时响起。

倚靠在墙边看电视的小伙咒骂一声,举起拳头就朝地藏的脑袋上砸了上去,左腿刚刚往前迈出去半步,走在我后面的谢天龙犹如一颗炮弹似的弹了出去,后发先至,一记勾拳径直将那小子给撂趴下。

盘腿坐在床上正和李伟胜喝酒的汉子反应最迟钝,直挺起腰杆,抻手薅拽靠近床边的地藏,手指头才刚刚触碰到地藏的肩膀,地藏回过身子,一记“直踢”踹在汉子脸上,将他蹬下床。

汉子被踹倒在地,鼻孔立时间开始往外冒血。

地藏一手攥着李伟胜那条明显变形的胳膊,一边回头朝着试图往起爬的汉子厉喝:“抱头蹲下,草泥马得!再敢动弹,打死你!”

两人从进屋再到动手,整个过程不超过二十秒,仨人就已经全部丧失还手之力。

看到战斗结束,我抖落两下西装,背手踱步进去,居高临下的俯视李伟胜:“呵呵,又见面了哈,上次我就跟你说过,搁**自己国家都没混明白,你跑这儿能干啥!”

“嘶嘶”李伟胜疼的满头大汗,黑框眼镜也不知道飞到哪去了,眯着耗子似的小眼睛恶狠狠的凝视我:“王朗,你要是个男人,就把我放开我,咱们正大光明的”

“放开你能咋地,你是个儿啊?”地藏松开李伟胜,先是一脚踢飞他的枪,然后铲球似的有一脚踹在李伟胜的胸脯上,将他蹬的从原地滚了两圈。

李伟胜也算是个汉子,吐了口红血后,竟然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常叔,战斗结束啦,今晚上我给你呈现的这场音乐剧精彩不?”我抓起手机打开免提键,朝着那头的常飞狞笑:“需不需要听你的演员跟你汇报一下?”

“啪!”

常飞一句话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即便看不到丫挺此刻的表情,我已然能够脑补出他暴走的模样。

“踏踏踏”

走廊外一阵凌乱大家脚步声泛起,六七个攥着小匕首的青年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基本上全是那天晚上在球场圈我和杜航的家伙们。

“他不是要公平嘛,你陪他公平一下子,外面的小杂鱼交给我打发。”谢天龙扫视一眼佝偻着后腰,嘴边鲜血直流的李伟胜,转身走了出去,出门时候顺手将房门“嘭”的一下合上。

很快屋外就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和惨叫。

“来哥们,你远道是客,我让你先攻。”地藏转动两下脖颈,笑眯眯的朝李伟胜勾了勾手指头。

就在这时候,我攥在掌心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

看了眼是董咚咚的号码,我马上接起:“怎么了咚咚?”

董咚咚声音低声的催促:“大哥,情况好像不对劲,赶紧下楼,十多辆私家车堵在旅馆门口了,虽然这会儿暂时没下来人,但我感觉人肯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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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3 战!战!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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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赶忙发问:“是便衣不?”

“应该不是,瞅着像是花都区这边的混子。”董咚咚迅速回答。

我一边攥着手机一边快步朝房间的窗户口跑去。

当看清楚底下的状况时候,我的心瞬间凉了一大截,旅馆门前的街边十多辆牌子不一的私家车齐刷刷的打着双闪,时不时仍旧有新的车辆加入。

透过那些汽车半降的车窗玻璃,我可以清晰看到几乎每辆车里都坐满了人,而且全是一些年龄没多大的小青年,这些人绝对不会是来住店的,那么他的目的呼之欲出。

房间里,地藏和李伟胜已经对上。

李伟胜也确实是个狠茬子,即便左手断了,但却好像丝毫不影响战斗力。

只见他抬脚“呼”的一下蹬向地藏的小腹,地藏利索的往边上微侧身子,径直攥住他踢过来的脚踝,往自己怀里猛地一拽,李伟胜瞬间失去平衡,但身子前倾的同时,仍旧攥着右拳狠狠的砸向地藏的脸颊。

地藏将脑袋朝后扬动,胳膊肘子“嘭”的一下凿在李伟胜胸脯,接着松开握住李伟胜的脚踝,李伟胜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踉跄两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趁着李伟胜到底,地藏大鹏展翅一般跳起,脚尖扫向李伟胜的脑袋。

就在这时候,异状突起,瘫坐在地上的李伟胜突然神经质“嘿嘿”狞笑两声,右手摸向腰后,竟然又掏出一把“五四式”手枪。

“操!”半空中的地藏惊呼一声,急忙想要往旁边偏移身体,但明显有点来不及。

“嘣!嘣!”

两声枪响在房间内炸响,地藏右边的肩胛骨腾起一片血雾,但脚尖还是“嘭”的一下蹬在李伟胜的脑袋上。

“咕咚”

地藏趔趄落地,李伟胜让踹的满脸是血,吃痛的发出一阵“呜呜”的低鸣声。

接着地藏三步并作两步急速蹿到李伟胜的跟前,单手掐住李伟胜握枪的右手,旱地拔葱一般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接着动作极其连贯的抬起膝盖照着李伟胜的裤裆“咣咣”狠磕几下。

“嗷!”李伟胜瞬间发出一阵哭爹喊娘的惨嚎声。

地藏左手掐着李伟胜的右手腕,左手勾拳冲着李伟胜的太阳穴“嘭嘭”猛掏几下,直接将李伟胜给干的休克过去,手里的五四式手枪也“啪”的一下落在地上。

“马勒戈壁,给你机会,你搞偷袭!”地藏弯腰捡起来李伟胜的枪,看都没看照着他身上“嘣嘣”连扣几下扳机。

“咣当!”

房间门被人推开,谢天龙皱着眉头闯了进来,走廊外李伟胜那几个小马仔或躺或趴在地上,有的完全昏迷,有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瞟了眼倒在血泊中的李伟胜,谢天龙皱眉轻问:“怎么还动枪了?”

“狗篮子跟我玩阴招。”地藏低头看了眼血流不止的肩胛骨解释一句。

谢天龙扫视一眼地藏的伤口问:“你不要紧吧?”

“不碍事,皮外伤而已。”地藏“刺啦”一下顺着领口拽烂身上的t恤,然后打裤兜里掏出烟盒,取出几支烟,又将里头的烟叶按在肩膀头的伤口处胡乱涂抹两下,最后又用坏掉的t恤将伤口处简易的包裹一下。

就在这时候,沿街停成一竖行的那十多辆私家车像是得到什么命令一般,车门统一打开,一个接一个的小青年拎刀扛棒的打车里蹦下来,粗略估计怎么也得有个四五十号人。

那帮小青年从车里出来以后,迅速集结成一堆,然后骂骂咧咧的朝旅馆的门口走去,黑压压的一大片,瞅着就让人脚底板直冒冷汗。

“蹬蹬蹬”

沉重的脚步声震的地面跟着轻微颤抖,即便我们在三楼上都能感觉的出来。

我喘息一口,冲着哥俩开腔:“天龙、地藏,咱们被包围了。”

“多少人?”谢天龙扭头望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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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呼吸两口回答:“大概能有四十多个,可能更多。”

谢天龙吐了口唾沫,左右环视两眼后,抓起房间的一把木椅“咣咣”两脚揣散架后,弯腰捡起来一条凳子腿,眨巴眼睛冷笑:“我是问,给他们剩多少人!”

“嗡嗡”

我握在手里的电话再次震动,不想竟然是王莽的号码。

盯着他的电话,我拧眉犹豫片刻后接了起来:“莽叔”

“你去花都区了?”王莽喘着重气发问。

我舔舐嘴角回应:“嗯。”

王莽立时间破口大骂:“糊涂,说过你八百遍,做任何事情前多问自己几个为什么,就是特么不听劝,花都区的邢虎是常飞的亲表弟,不然你以为常飞为什么把李伟胜那帮人安排在花都区,赶紧走,邢虎这几年虽然不显山不漏水,但人家在花都区绝对是一哥,手底下小孩儿成群结队,老常整这一手的目的就是为了圈你。”

“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近,明显那帮小青年已经快要奔上三楼。

“怕是走不了了,已经被对方给包围了。”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

前面说过,来羊城这么久,对于市内的几区我都算了如指掌,唯独对于花都、番禺这些类似郊县一般存在的区,我不是太过了解,也压根没想去了解,因为这些地区对我们来说根本没什么投资的价值。

听到我的话,王莽倒抽一口凉气,咒骂中带着浓郁关切的说:“妈的,你是真蠢,蠢到家了,先想办法保护好自己,我看看能不能联系到邢虎。”

“叔,不用麻烦啦。”我心口涌过一股暖流,打我和常飞撕破脸皮以后,我们就再没联系过,我一直觉得老头肯定快把我恨死了,但此时他能打来这通电话,足以证明对我的感情。

感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后,我也弯腰捡起来一根凳子腿我,冲着王莽诚心实意的出声:“我端的就是断头饮血的碗,从来也没想过自己究竟会走到哪一步,对我而言,倒在哪,哪就算到站,如果我这把真出事了,希望你能念在过去的情分上,别为难我剩下的兄弟,不求给他一口饭,只希望不要赶尽杀绝。”

王莽也急了,声嘶力竭的咆哮:“你别他妈犯虎行不行,先找地方躲,实在躲不过,就跪下给人认个错,丢脸总比丢命强,我现在就去找老常,只要你把攥着东西都给他,他肯定能给我这份薄面。”

“哈哈,没白跟您认识一场,挂了!”我笑了笑,直接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房间外已然出现一大票拎着片砍、球棍的社会小青年,一个面容狰狞,恨不得要给我们原地撕碎一般。

“诶我去,人挺多呀。”地藏吸了吸鼻子看向谢天龙。

“挡在门外,让他们看看啥叫头狼风采!”谢天龙低吼一句,不退反进,一个健步扎出去,提起手里的凳子腿径直扫向几个小青年。

“马勒个哔得,横刀立马护我头狼雄起!”地藏稍慢半拍,也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冲出,凳腿虎虎生风的砸出。

两人宛如两尊门神一般将房间左右卡死,但凡被他俩凳子腿扫到的基本上直接倒下。

“干掉王朗”

“弄死他们!”

门外一帮小青年也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瞬间爆发出嘶吼声,前仆后继的往前涌动,前面的人刚一倒下,后面的人立即补位,完全不在意自己被踩在脚下的“哥们兄弟”。

这帮小孩儿大多也就十**岁,正处于上日天、下日地,中间日空气,除了自家大哥,谁都不怕的荒唐年纪,很多人明明被打的满脸是血,愣是能继续咋咋呼呼的挥舞家伙式往前涌动身体。

饶是谢天龙、地藏足够生猛,但架不住对方人多。

很快两人就被挤进了房间里,仗凭着房门一次最多能冲进来俩人的优势,将对伙死死的挡在门外,当然期间哥俩全被对方手里的利器划得满身是伤。

“卧槽尼玛得!”

与此同时,旅馆楼下爆发出董咚咚的咆哮声,我快步跑到窗户口望去。

旅馆楼下,董咚咚、大壮和姜铭也被十多个小伙团团包围,正噼里啪啦的打的正欢,小哥仨异常生猛,完全不管不顾的拎刀猛往旅馆里面冲,拳头大的血点子迸溅的旅馆门前的水泥地上。

尽管生猛,但他们毕竟不是神,砍中对方的同时,自己身上也在不停的添加着伤口,尤其是董咚咚和姜铭,两人仿佛被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脸上、身上全是刺眼醒目的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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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4 哥伴你闯荡!

打架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和精力的事情,不光需要进攻还得时刻防守,类似电影里演的那种一人单挑一个排的桥段,我不敢保证绝对不存在,但搁街头混战里,这事儿纯属扯犊子。

就拿凶兽一般的谢天龙和地藏来说,如果放在空旷的地带,他俩又恰巧保持巅峰状态,我坚信一个人荡平十几号街边的小混混不是啥大问题,可处于目前狭小的空间里,他们傲人的战斗力其实根本没啥大用。

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两人的身体素质爆炸,旁人挨两刀就得躺下,他俩能多扛几刀子,但也肯定不会超出正常人能忍受的极限。

楼下旅馆门口,董咚咚突然被人一脚踹翻,立马围过去四五个小伙发狠的抡刀猛凿,边上的大壮瞬间急眼,单手薅住一个青年的衣领,手里的片砍当匕首使唤,二话不说低头照着那人的大腿“噗噗”就是四五刀厉喝:“擦尼玛得,就你要装社会人呐!”

攻击董咚咚的那几个小孩吓了一哆嗦,条件反射的往旁边退散。

大壮趁势拉起来董咚咚,姜铭也马上靠过来,哥仨互相依偎,肩并肩站在一排,明明都已经累的浑身直打摆子,但谁也没后退半步。

“弄他!”

“砍死他!”

估计是感觉己方人比大壮他们多出来好几倍,两个带队的小伙打气似的喊叫几嗓子,接着那帮小青年齐刷刷调转身子,再次朝仨人扑了上去。

“马勒哔得,整死一个保本,干死俩稳赚!头狼雄起!”大壮吐了口带血的黏痰,一个猛子反冲上去。

“头狼雄起!”

“雄起,头狼!”

满是是血的董咚咚和姜铭也不甘示弱的跟了上去。

眼瞅着三个小犊子这是奔着一命换一命的打发开整。

“跑啊!赶紧跑!”我焦急的扯着喉咙嘶吼。

小哥仨完全无视我的叫嚷,闷着脑袋再次和对方碰撞在一起。

房间里,地藏、谢天龙明显都已经有些体力不支,手里的凳子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对方的片砍,机械似的挥舞着各自的手臂,硬是将那帮小崽子挡在房外,一个都没放进来。

房间的木门早已经支离破碎,墙上、地板上全是红艳艳的鲜血。

而走廊里那帮小青年也再没有刚刚那股子神挡杀神、佛挡屠佛的凶狠劲儿,粗重的喘息声、不计其数的呻吟声,催促进攻的咆哮声连城一片。

我吐息几口浊气,拎着凳子腿走了过去,低声道:“你俩歇会儿,换我来!”

“滚蛋,哪有老板亲自干活得,你只有啥事没有,我们下月的工资才有保障!老七说过,甭管啥时候你都得衣冠楚楚!”谢天龙呼哧带喘的瞪了我一眼,又朝着地藏轻问:“还能行不兄弟?”

“反冲一波啊?”地藏摸了摸肩膀头上血流如注的伤口,表情轻松的开腔:“我打头,你垫尾,看看能不能一个回合给这群篮籽冲散!”

“你有伤,我来!”地藏话音刚落下,谢天龙已经冲出门外,劈头盖脸的抡刀就横扫一下,瞬间撂倒几个堵在门口的小青年。

地藏紧随其后,大开大合的挥舞手里的片砍。

面对杀神一般的两人,走廊外的那帮社会小哥丢下几个倒地受伤的同伴,边喊边骂的往后倒退,地板上粘稠的红血几乎凝聚成河。

谢天龙和地藏每往前踏一步,他们就齐刷刷的往后退两步,很快我们就从房间移动到楼梯口。

狭长的走廊地板上遍布深深浅浅的血脚印和一些卷刃的片砍,几个受伤小伙无力的趴在地上呻吟低喊,雪白色的墙壁上同样随处可见醒目的血污。

在明知道冲上来就会挨砍的情理下,只要不傻不憨,没几个人会自找着寻找痛感,那伙小马仔明显开始心生退意。

“干他们!”

“老大说过,不能让他们离开花都区。”

即将走下三楼时候,人堆最后面传来几声吼叫,接着人潮再次往前涌动,能明显感觉到后面的人似乎在推动前面人往前赶。

“草泥马得,今天不死两个,你们怕是不知道什么叫怕!”谢天龙眉梢拧皱在一起,一个虎步冲上前,单手揪住一个家伙的衣领往自己怀里一拽“咔咔”几下狠扎在那人的小腹和脖领处。

“啊!疼”那小子痛苦的挣动身体哭嚎。

与此同时,那个倒霉蛋的后面,六七把泛着寒光的片砍同时落在谢天龙的脑袋上、肩膀上。

“去你马德!”地藏抻手抓住谢天龙后面的衣裳用力往旁边一薅,右手攥刀往前面猛扎几下,左胳膊抬起挡在谢天龙脑袋上,替他挨了几下。

只见他的左臂瞬间血肉模糊,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好多条皮肉外翻的刀口,疼的他禁不住倒抽几口凉气,但他没有往后倒退,拿片砍当枪刺使唤“噗噗”猛捅几下,逼的前排几人惊恐的往后猛退。

auzw.com地藏的以伤换伤替谢天龙换来难得的喘息时间,他抹擦两下额头上的血渍,发出一声类似野兽一般的吼叫,跳起来又是一刀狠狠砸向面前一个青年的脑袋。

“啊!”又是一声惨叫泛起,那个青年脑门飙血,仰头朝后重重跌倒,一群人再次朝后惊恐的倒退。

同一时间,地藏配合默契的弓腰前行,片砍利索的戳在另外一个青年胸脯。

两人就这样交替前行,我们艰难的一路挪动到旅馆的门前。

从三楼到门口,总共不到二百米的距离,我们愣是走了足足能有将近半个钟头,一点不夸张每向前一步都是踏着鲜血。

而此时的谢天龙和地藏同样已经精疲力尽,地藏**着上半身完全变成红色,前胸后背遍布深深浅浅的刀口,看着让人心底发寒。

而谢天龙的迷彩短袖更是变得支离破碎,只剩下几块碎布片堪堪挂在身上,脑门子上的血口泉涌一般的往外流淌,整个人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可怖。

杵在旅馆破碎的玻璃门旁边,我昂头望向门外人头攒动的社会小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整条街堵满了人,基本上手里都拎着家伙式,决定是敌非友。

靠近旅馆门口的台阶上,大壮像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似得气喘吁吁挡在董咚咚和姜铭的前面,而他身后的小哥俩已经虚脱到完全站不起来。

其实大壮同样也早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双腿剧烈的打着摆子,鲜血顺着他的流淌到地面,脚边两团浸红的血渍,在他们不远处,**个青年咿咿呀呀的倒在地上惨嚎。

当我们仨人走出旅馆时候,堵在大街上的小青年们再次如狼似虎的围拢过来,郁郁葱葱足足能有上百号,呈半圆的造型将我们所有退路彻底封死。

“牛逼吹的有点大,人太多了,今天怕是怕是走不走不出去了,小朗,护你安全无恙怕是够呛,我们只能尽力送你多往出走几步。”谢天龙吐了口唾沫,吃力的举起手里的片砍,仰天长啸:“战!头狼雄起!”

“战!”

“头狼雄起!”

地藏扯掉裹在肩膀头上的破t恤,同样举起手里几乎快变成锯条的家伙式。

“战!我头狼雄起!”

“雄起!”

大壮两眼喷火,摇摇晃晃的大声附和,董咚咚和姜铭虚弱无比的扶着墙壁爬起来,声嘶力竭的吼叫。

我的眼眶立时间湿润,像个孩子一般的委屈和不甘,明明我们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又像个家长一般欣慰和满足,这一战,我头狼的战士们打光了所有的子弹,也守住了自己的堡垒,我们虽败犹荣,即死无遗憾。

“来吧,战!”我喘息两口,脱下来西装丢在地上,跟哥几个并肩站在一排。

“前面人靠边靠边,后面有爸爸!”

就在这时候,一阵车载扩音器突兀从街口响起,一台挂着“渝a”车牌的土黄色丰田“考斯特”风驰电掣的行驶而来,后面跟着二三十台打着双闪的奥迪、大众等各类私家车。

可能是感觉车队根本没有减速的意思,堵在我们前方的小青年们马上往边上闪躲。

“嗤”

考斯特的车门打开,一个接一个的年青小伙下饺子似得跳出车,清一水黑色西装打底,手持棒球棍。

与此同时,考斯特后面的一排私家车的车门也同时“嘭嘭”打开,不计其数的身影从车里弹了出来。

“大弟儿啊,老子说过,前路漫漫,哥伴你闯荡!你不喊我,不代表我不在!”人堆里猛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紧跟着就看到本该留守的三眼怀抱一把双排猎枪昂首挺胸的走出。

“马勒戈壁,欺负我朗哥,你们全部得折!头狼是我朗哥的头狼,他没了,纵有万里江山,我头狼也终是一盘散沙!”卢**拎着一把消防斧站在三眼旁边。

“嗡!”

街尾处,又是一阵马达的轰鸣声泛起,两台“斯太尔”重卡一前一后驶来,刺眼的远光灯晃的人眼睛根本睁不开。

“堵我大哥,伤我兄弟,神仙也特么救不了你们!”

一道嘹亮的声音响起,钱龙、王嘉顺、刘祥飞、苏伟康、聂浩然走到大车前边,钱龙红着眼睛看向我咒骂:“傻逼,故意把老子留在莞城你以为是为了老子好啊,你要是没了,老子敢掀翻这羊城的天!”

“给我围了,草泥马!”

“一个都不许放跑!”

王嘉顺和苏伟康挥挥手,两台重卡车的后斗里跳下来一大群手持片砍、镐把子的青年。

董咚咚吃力的抓起我的西服,抬起满是血迹的手掌轻拍两下,磕磕巴巴的出声:“哥,西西装穿上就别随便脱下来,脏活我我们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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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5 判前一夜

【】,!

“踏踏踏”

街口处,三眼和卢**从山城带来的兄弟脚步整齐的朝着围拢我们的那帮小马仔们的方向逼近。

“来,头狼家的兄弟,对伙有一个算一个,两个回合之内必须给我冲散!群曹特玛得,用手里的家伙什给这群小狗篮子们解读一下什么叫犯我头狼天威者,虽远必诛!”同一时间,街尾的方向,钱龙举起手里的开山刀梗脖吆喝。

王嘉顺、刘翔飞、聂浩然、苏伟康并肩站成一排,带队直冲而来,四神兽的身后,人挨人、人挤人,两台“斯太尔”重卡的后斗里,仍旧不停的往外下人,也不知道这群虎犊子究竟从哪弄来这么些愿意陪膀子卖命的兄弟。

“头狼雄起!”

一声整齐的怒吼声在街头上空盘旋,宛如惊雷声一般的嘹亮,四五十号人同时高举手里的武器。

“头狼雄起!”

卢**、三眼那头,同样无比默契的传来一声排山倒海的咆哮。

眨巴眼的功夫,街头和街尾的兄弟们很快跟对伙那群小马仔们碰撞在一起。

刹那间,喊打声、惨嚎声、求饶骂咧声交织在一起,本就不算的宽敞的街道变得愈发的拥挤和堵塞。

人堆里,钱龙宛如一条脱缰的野狗似的,双手抱着开山刀劈头盖脸的就朝一个小伙的脑门上直劈下去,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里厉喝:“投降输一半,自动跪下不挨揍!我这个人最讲信用!”

嘶吼的空当,钱龙抡刀又是一下砸在另外一个已经弓曲腰杆的小社会脑袋上。

“嘣!嘣!嘣!”

怀抱双排猎枪的三眼怀抱枪托,没轻没重的朝着前方连续扣扳机。

时不时能听到有人中枪倒地的惨叫,同样杵在最前方的卢**手持消防斧虎虎生风的猛抡狠砸,几个倒霉蛋躲闪的比较慢,直接被卢**给扫倒,根本都来不及爬起来,就立即被自己人或者我们兄弟踩踏过去。

干群仗这种事,其实跟战斗力真没太大关系,拼的就是一个胆儿和魄儿,但凡两边人手差不多,只要有一方拿出既不怕自己死,也不怕对方挂的凶残劲儿,那战斗基本已经没啥悬念。

本来就没什么狠人带队的那帮小马仔在看到我们这边突然天降两伙奇兵的时候其实已经懵圈了,估计还没缓过来神儿,又被两轮冲击给撂倒一大群同伙,恐怕早已经没有战意。

半根烟的功夫,原本洋洋洒洒的围拢我们的那帮小马仔直接被打的龟缩在一起,仿佛沙丁鱼罐头似的互相紧贴身体。

“咣当!”

可能是见到胜负基本已定,谢天龙手里已经变了形的片砍直接掉在地上,他整个人仿佛被瞬间抽走所有的力气一般瘫软,得亏地藏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他的胳膊。

谢天龙喘着粗气苦笑:“兄弟,看来你还是隐藏实力了,你比我体力好太多。”

地藏抹擦一下额头上的血渍应声:“你一直在前头冲锋,肯定比我吃力。”

始终护佑在董咚咚和姜铭身前的大壮也陡然虚脱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拿沾满血迹的手背轻轻擦拭脸颊浅笑:“天龙哥,你可是我心目中的战神呐,这么唠嗑容易影响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狗毛的战神,蚁多咬死象,刚刚就差那么一点,我们仨全得交代到里头。”谢天龙瞟了两眼三小只,很意外的接下话茬,随即朝着董咚咚抻处手掌:“快,给我来支烟,解解乏。”

董咚咚立马笑吟吟的从兜里掏出沾满红血的烟盒,一齐点燃好几支,接着挨个发到我们手里。

谢天龙猛嘬一口烟嘴,鼻孔往外喷出两股白雾,呲牙摇头:“活着,真好”

我想友情这玩意儿可能就是在这种共同经历中慢慢累积下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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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放在几个月前,别说大壮这样弟弟级别的兄弟跟谢天龙说话他回应,就算我跟他聊天,他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吊样子。

“你咋样?”我侧脖看向搀扶谢天龙的地藏轻问。

他摸了摸还在渗血的肩膀头,咽了口唾沫道:“除了这块有点疼以外,其他没什么大碍。”

“跪下不挨揍!”

“跪下不打!”

旅馆门前,百十多号兄弟彻底将那群马仔给圈住,一个个连吼带叫的继续往前俯冲。

街面上,随处可见片砍、铁管、棒球滚等凶器,拳头一般大的血点子更是比比皆是,对方很多倒地的小马仔其实伤的并没有多严重,只是害怕爬起来继续被收拾,所以大部分人只要有机会倒下,就不会再往前站。

“哎哟哎哟”的呻吟声像极了战争片里的画面。

王嘉顺提溜住一个小青年的衣领,抬手“噗噗”两下直扎对方的小腹,凶神恶煞一般的低吼:“跪不跪,曹尼玛!”

“跪,跪了!”被捅的小青年惊恐无比的喊叫。

恒古以来,人都是一种群居性动物,不论什么事情,但凡有一个人去做,那剩下的肯定竞相效仿,随着那个小青年的匍匐在地,剩下不多的小马仔们瞬间像是被推翻的多诺米骨牌一般争先恐后的趴下。

“轰!”

一阵马达的咆哮声突兀响起,两台打着双闪的“陆地巡洋舰”大越野急匆匆的打街头行驶而来。

距离我们还要**米的地方,两台车同时猛踩刹车,车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几声尖锐的噪响,同时荡起一阵白烟。

“咣!咣!”

两台车的四扇车门同时打开,十多个剔着“劳改头”,身穿青灰色运动装的魁梧汉子从车里利索的蹦下来,带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留着秃瓢发型,穿件开襟仿唐装的男人,那家伙脖颈上挂着一串蜜蜡的佛珠,手里拎把锯短枪管的“五连发”,瞪着铜铃似的眼珠子喊叫:“我叫邢虎,谁是王朗,出来碰个面呗。”

正包围那群小马仔的钱龙、三眼和卢**同时扭过去身上,钱龙不屑的吐了口粘痰,一手拎刀,一手抓了把裤裆,歪脖径直走了过去:“碰你马勒戈壁,你够段位不。”

“曹尼玛,说什么!”

“小臂崽子,没挨过打吧。”

自称邢虎的男人身后,十多个精装汉子动作整齐的架起四五把五连发。

“小兄弟,多少人死在嘴上,给你脸要接着,听明白没!”邢虎瞄了眼近乎快被打残的马仔,枪口抬起对准钱龙的胸牌。

“你快滚你奶奶个哨子的吧。”钱龙昂起脖颈狞笑:“瞅瞅你那副大板牙,跟特么柿子炒鸡蛋似的,焦黄焦黄,还要你领来这几个小马仔,一个赛一个的磕碜,说你呢,哆嗦个**,抬枪往这儿嘣!”

钱龙说着话,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邢虎旁边的一个马仔的跟前,单手握住对方的枪管移动到自己的脑门上,不屑一顾的努努嘴:“是爷们就给我脑浆干喷洒,我要是动一下,往后我都不带承认是你爸爸!”

“咔咔”

钱龙刚一走到对方的跟前,三眼直接将猎枪瞄向邢虎,同样风轻云淡的冷笑:“铁子,你要是玩刀,咱指不定还能整个四六分,玩枪,你就是个弟弟辈儿,小树准备狙击!”

“吭!”

一声闷雷似的枪响平地而起,邢虎身后的越野车左前轮顿时爆,车头往下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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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6 敲虎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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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枪响,邢虎和他身后那十多个汉子同时吓了一哆嗦,立时间来回扭头寻找。

“你搁这儿东张西望,玩特么爸爸去哪了呢?”钱龙松开枪管,面对面站在邢虎的脸前,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啪”的抽在邢虎的脸蛋子上,歪嘴邪笑:“我今儿倒要看看,是不是岁数大、混的久,就能刀枪不入。”

挨了一记大耳刮子的邢虎踉跄的往后倒退一步,脸红脖子粗的吼叫:“军仔,给我嘣了他!”

邢虎身后,一个圆脸汉子瞬间举起手里的家伙什。

“吭!”

“啊!”

闷雷一般的枪响伴随着惨叫同时响起,那个叫军仔的圆脸汉子手里的五连发“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左手臂腾起一片血雾,吃痛的半蹲下身子,“嘶嘶”的倒吸凉气。

我立即睁大眼睛,当见到钱龙安然无恙后,这才长舒一口大气。

三眼扶了扶耳边的蓝牙耳机,嘴角上翘的朝着满眼迷茫的邢虎轻笑:“我那位端狙击步的兄弟让我转告你们一声,这次只是警告,下回直接爆头!不信邪的大可以试一试,玩刀咱们正大光明,玩枪你们真特么不行!”

“嘭!”

三眼话音落下,钱龙抬腿一脚重重蹬在邢虎的肚子上,同时举起手里的开山刀“呼”的一下劈向他的面门。

邢虎反应慢了半拍,抬起胳膊想要抵挡,锋利的刀刃已经落在他脸上,自额头到嘴唇处出现一条森然的刀口,皮肉朝外翻着,无比的骇人。

“啊脸!我的脸!”邢虎摔了个屁股墩,捂着鲜血横流的大脑袋哭爹喊娘的干嚎。

“保护大哥!”

“跟他们拼了!”

邢虎身后的那十多个精装汉子,明显不是街边跑的寻常混混,见到自家带头大哥被伤,一个个立即抬起枪口对准钱龙。

“嘣!”有人率先开枪,钱龙的肩膀头瞬间往外飙血,钱龙顺势趴下,一个驴打滚翻出来老远。

“嘣!”

“吭!”

对面的三眼和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的郑青树同时开枪。

两帮人距离实在太近了,对方当场倒下来两个,三眼的胸脯和小腹处也被扫中,红血止不住的往外蔓延,但他却不动不移,如同一杆标枪似的静立原地,面无表情的朝着对面嘣射。

“马勒戈壁的,灭了他们!”卢**大吼一声,举起消防斧就朝一个汉子砸了上去。

“干他们!”

“搞死搞残!”

王嘉顺、刘翔飞、苏伟康和聂浩然恰似四把尖刀,疯狂的朝对方跑去,他们身后数以百计的兄弟一股脑似的围拢,有的抻手薅拽抢夺他们的火器,有的则片砍、棒球棍照着十多个魁梧汉子猛砸。

但凡吃社会饭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群殴不是上战场,不是非要给谁杀了才能显出来自己牛x,能唬尽量唬,实在唬不住就玩命磕,但要是两边实力悬殊太大,玩命都于事无补,铁定第一时间跪下。

被上百号人包围,邢虎那几个兄弟压根没来得及开几枪就被撂翻在地。

从我的角度看的清清楚楚,那十多个汉子有的真是被我们的人抢走了家伙什,而有的则是半推半就自己把武器给扔了,那帮家伙基本上都在三十岁往上,属于老油条中的老油条,道理肯定比谁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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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话,混社会的不是职业杀,弄死谁,最后遭罪的是自己,而被打残起码还有顶缸的老大。

这场声势浩大的混战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三眼和卢**给拦开了,邢虎和他那帮贴身马仔全部满身是血,整齐的趴在地上,发出一阵一阵痛苦呻吟声。

“我曹尼玛,你要画面是吧,来,我给你!”钱龙爬起来,两步跑到邢虎的跟前,揪住他的头发拽起来,提膝“咣咣”继续磕在他裤裆上,邢虎再次爆发出一阵哭爹喊娘的嚎叫。

钱龙又是一膝盖猛磕在邢虎裤裆上后,将他推搡在地上,棱着眼珠子咒骂:“左手还是右手,自己选!”

邢虎的脸上完全被鲜血给涂满,像是京剧里唱戏的红脸似的趴在地上,哈着粗气哀求:“王朗,让我打个电话我打个电话,这事儿肯定有转机,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真把我弄死,你也得跑路,不划算的”

透过他的话,我算是彻底看出来了,这个狗篮子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的要置我于死地,这种人比李倬禹、洪震天之流更混蛋。

“无仇无怨你特么要捅咕我大哥!”钱龙铲球一般一脚踢在邢虎的身上,将他又蹬出去半米远,呼哧带喘的再次薅住他的衣领提了起来。

“王朗,让我打个电话吧,我是常飞的亲表弟,我和大莽关系也不错,拜托了”邢虎形象全无的哭喊:“弄死、弄残我,你肯定也好不了,把我放了,我保证让我表哥跟你冰释前嫌。”

钱龙闻声,扭头望向我,拿眼神询问我应该如何。

我深呼吸一口,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径直走了过去,表情平淡的注视他的眼睛。

邢虎也不算太傻,立时间看出来我的身份,狂咽几口唾沫哀求:“王朗、朗哥,我都这把岁数了,你放我一马,不管是赔钱还是赔地,什么都可以的,今晚上的事情全是常飞威胁我干的,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

“来,给常飞开视频。”我叼起一支烟,朝他摆摆手。

“朗哥,我”狼狈不堪的邢虎干涩的缩了缩脖颈。

“开视频!寻思你麻痹啥呢。”苏伟康一蹦三尺高,一脚揣在他的脸上,将他给蹬趴在地上,唾沫横飞的臭骂:“矮半截子跟我们对话。”

“开,我开!”邢虎半蹲半跪在地上,抹擦两下脸颊,从兜里掏出被一部碎屏的手机摆弄几下,很快视频接通,但是画面中并没有常飞的模样,只是传来他淡淡的声音:“搞定王朗没有?”

“哥,救我”邢虎慌忙大喊大叫,因为喊的太剧烈,两缕焦黄的大鼻涕顺着他的鼻孔喷了出来。

“手机对准我。”我踢了一脚邢虎努努嘴,邢虎立马将镜头对准我。

瞅着常飞那边黑漆漆的一片,我挑衅的竖起中指:“为啥不敢露头啊老公狗!”

常飞那边立时陷入沉默,足足能有半多分钟后,他叹息一口开腔:“把邢虎放了,咱俩的事情翻篇,我说到做到。”

“你好像特么脑子秀逗了,都打到这份上了,你觉得他能走不,另外常老狗,你还是没摆弄清楚咱俩的关系,现在不是你想不想翻篇,是我让不让翻篇!”我抽了口烟,阴森森的咧嘴一笑:“打这通视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看你心急如焚的**样,还要招没?没招的话,我就送你表弟上路喽。”

“你敢!”常飞的大脑袋瞬间从镜头中出现,铁青的脸颊上写满了愤怒。

“大外甥,剁他!”我一把夺过来邢虎手里的手机,将镜头对准邢虎。

苏伟康毫不迟疑的从一个兄弟手里接过片砍,奔着邢虎的脑袋“噗”就削了上去。

邢虎吃痛的抱着脑袋从地上来回打滚:“啊!哥,救我啊救救我”

常飞扯足嗓门咆哮:“王朗!”

“我敢不敢?重新组织一下你的语言,告诉我,我到底敢不敢?”我朝着手机里的常飞讥讽的笑问:“老狗,我告诉你,视频我全录下来了,你如果敢跟我玩猫腻,我就把你那句搞定王朗没有丢到警局,以你对你表弟的了解,应该能猜出来他不会往出供你。”

常飞剧烈喘息几下,朝着我低声呢喃:“王朗,咱们都稍安勿躁,有什么事情慢慢谈行么?”

“晚了!”我将手机“啪”一下丢在地上,抬脚踏在上面轻蔑的出声:“我忍了你这么久,无非是想要你给份平等,我穿上西装是为了跟人讲道理,你逼着我脱下来西装,那特么我就是道理,今晚上借邢虎这只虎,震一把你这座山,好好的珍惜现有时光吧,下一步我的目标就是毁林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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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7 欠你份人情

,!

输不起!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啪”的一下直接跺碎手机。

邢虎也手机也不知道是啥牌子的,质量真是杠杠滴,屏幕都已经完全烂了,视频竟然还能保持通畅,里面常飞的嘶吼声仍旧响个不停:“王朗!别把事情做绝,我警告你,如果邢虎出什么事情”

“见鬼!”我抬起脚丫子连续“嘭嘭”几下狠踩几下手机,常飞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干废手机以后,我邪气十足的看向趴在地上双手捂脸的邢虎,狗日的正通过指缝在不安的打量我。

见我把目光投向他,邢虎立马爬起来,跪在我面前,捣蒜似的猛磕响头:“朗哥,放过我吧,求求你”

“你说你特么好歹也是个哥,号称花都区的无冕之王,咱能不能拿出来点魄力!”我将烟蒂直接按在他脑门子上,轻飘飘的出声:“精神点,伸头缩脑都逃不过这两刀,别让我看不起你。”

“朗朗哥。”邢虎牙豁子剧烈打着架,磕磕巴巴的摇头晃脑:“我这个社会大哥全是常飞捧出来的,花都区谁敢跟我起刺都是他在摆平,实际上我什么都不是,你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新华镇的棚户区也是常飞逼你拆迁的吗?”

就在这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泛起,接着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白裤的身影从街口处缓缓走了过来,那人的影子被路灯拉的又长又瘦,给人一种肃杀萧瑟的感觉。

随着他慢慢走近,我终于看清楚那人的面庞,皱着眉头不可思议的出声:“白帝?”

“不好意思哈,今晚上可能得欠你一份人情。”白帝昂起棱角分明的脸颊,朝我微微一笑,接着走到邢虎的面前,低头俯视:“我给你提个醒,新华镇大润发超市旁边的商街,三年前还是棚户区,棚户区其中有一户就住了个老妇人,当时她苦苦哀求你缓几天拆迁,她想等儿子退伍回来,你还要印象吗?”

“你我”邢虎的眼眸里先是闪过一抹迷茫,很快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马上摇头辩解:“大哥,事情不是你想那样的,当时”

“噗!”

邢虎的话刚说到一半,白帝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匕首扎在他的左边胸脯上,一抹带着温度的鲜血直接喷在我脸上。

邢虎像条被放在烧烤架上的泥鳅一般,痛苦的来回扭动身体:“啊!啊!疼”

白帝表情冷漠的开口:“那户老妇人的儿子为国捐躯了,你提前已经收到信息,她只不过怕儿子的骨灰找不到家,哭着跪在地上求你宽限几天,而你却半夜找人把她从家里拖出来,让她亲眼看到自己住了一辈子的窝棚被铲车推塌,如果只是这样,你还罪不至死,但你不该为了怕她告你,开车将她撞伤”

“噗!”

说这话,白帝又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钉在邢虎的右胸脯上。

邢虎再次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嚎声,挣扎的身体愈发更加扭曲。

“老妇人被送去医院的路上不治身亡。”白帝轻摸嘴边的胡茬,一脚踏在邢虎的肚子上,继续开口:“人死如灯灭,你作为罪魁祸首却只是被吊销了驾驶证,不痛不痒的在看守所蹲了半个月,出来以后又带人去她的坟前撒尿,对么?”

“大哥,我错了,我当时喝喝醉了”邢虎泪眼婆娑的摇晃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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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白帝弯腰,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匕首扎在邢虎的小腹上,眼神锐利的打断:“他儿子的骨灰被你扔到哪去了?”

“扔海里了,我错了大哥,明天哦不,待会我就找人去重新修缮她的坟墓,放过我吧”邢虎的裤裆处湿漉漉一片,一股子呛鼻的臭味散发出来,这家伙直接让吓得大小便失禁。

“不用了,我说过人死如灯灭,你这盏灯今天就灭了吧。”白帝慢悠悠的摇晃两下脑袋,手速极快的又摸出一把匕首“嗤”的一下扎在邢虎的脖颈。

觉察出白帝的举动,我慌忙抻手去阻拦:“别杀他”

但还是慢了半拍,邢虎的脖颈处,红血如同泉涌一般喷洒,他表情挣扎的捂着脖颈,猛蹬几下腿后,彻底没了声息。

“你他妈有病吧,你杀他,老子替你背锅?”我一把薅住白帝的胳膊,拧着眉头低吼:“你别走了,不然我解释不清楚。”

“踏踏”

钱龙、三眼和四神兽立马将白帝给团团包围起来。

白帝微抬眼帘,瞄了眼旁边的哥几个,嘴角上扬:“你们拦不住我,包括躲在暗处的那名狙击手也不行,王朗,这回我欠你一次人情,匕首上有我的指纹,你们也可以告诉警察动手的是我,先让我离开可以吗?”

“你咋那么狂呢,几个脑袋啊,我们就拦不住你!”旅馆门口,一直搀扶谢天龙的地藏起身走了过来,边往前跨步,边拍打屁股上的尘土。

谢天龙也同时摇摇晃晃的起身,眯眼看向白帝浅笑:“不让你走,今天你肯定走不了,不信咱们试试!”

话音落下,一个类似红外线的小红点出现在白帝的额头。

很明显,躲在暗处的郑青树将枪口也对准了白帝。

白帝那双好像打瞌睡的耷拉眼皮陡然睁圆,先是扫视一眼地藏和谢天龙,随即又抬头看下西南方向,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开口:“看走眼了,没想到王朗身边也卧虎藏龙。”

地藏和谢天龙一前一后呈夹击的站位斜封死白帝的退路,尤其是地藏解下来腰上的皮带裹在右拳上,大有一副只要我一声令下,他马上动手的架势。

“王朗,放我走,我欠你一回人情,以后可以替你办一次事,任何事情都可以,我现在不能被抓,我还有任务没完成,可以吗?”白帝深呼吸两口气,带着几分恳求望向我:“我刚才说了,我不会否认自己的罪行,你们完全可以实话实说告诉警察,如果硬要留下我的话,我可能没法全身而退,但你们今天晚上肯定得损失几员虎将。”

听到他的话,我脑子里迅速琢磨一圈,随即冲他发问:“放你走,你会替我办事,任何事情都可以是吗?”

“对,任何事情。”白帝重重点头。

“好,那咱也不用等以后了,我现在就有事情需要你办。”我揪了揪鼻头,呲牙一笑,将嘴巴凑到他耳边嘀咕几句话。

说完以后,我往后倒退一步,朝着他摆摆手道:“你可以走了,但千万不要爽约,羊城没多大,想找一个人更不是什么难事。”

“多谢,你的事情我肯定办到。”白帝双手抱拳,微拱一下身子,说完以后扭头看向地藏和谢天龙轻声道:“等你们伤好了,养足精神以后,咱们可以找个机会,切磋一下,到时候你俩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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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8 撩人的夜色

星光闪烁,夜色撩人。

只可惜本该静谧无比的夜晚,此时却警笛声响作一团,满大街都是闪着红蓝警示灯的警车、救护车,其中还夹杂着两台消防车。

警察是在人差不多都已经散去以后赶到现场的,他们来的时候,我们这边的大部分兄弟都已经撤了,而邢虎手底下那伙小马仔们也几乎全换做鸟兽散去,跑的无影无踪,现场只剩下我和一直躲在暗处开黑枪的郑青树和周德。

旅馆内的所有监控都被钱龙他们走的时候拿走了,能证明这里确实发生过一场群殴的除了满大街的狼藉和杂乱,再无他物。

唯一令我疑惑不已的是那个叫李伟胜的越蓝人竟然也不翼而飞。

之前我亲眼看到地藏连嘣他好几枪,那小子就算不死,肯定也没有本事逃离。

我站在马路牙子上自言自语的嘀咕:“难不成是被他手底下的小马仔带走了?”

“老板,夜里风大,吃片感冒药吧。”我正怔怔出神的时候,周德举起毛茸茸的大手递给我一片感冒胶囊。

“吃个毛线,话说你今晚上跑哪浪去了?”我斜楞眼睛扫视他,本以为今晚上这种浩大的场面,以周德“炸弹小超人”的性格怎么着也得露一手,谁知道从开始到结束,我都始终没见过这家伙的人影。

周德指了指旁边的郑青树解释:“给小树树保驾护航啊,这块没有太好的狙击点,小树树端枪的时候又听不见,我怕他出啥事就一直守在左右。”

郑青树扶正耳边的助听器,咧嘴笑道:“嗯,对亏了周老大,不然我也不敢心无旁贷的狙击猎杀。”

我笑着拍了拍周德肩膀头夸赞:“成熟了昂,以前我总觉得你丫属于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角儿。”

周德撇撇嘴嘟囔:“老板,你说你一个比我小了快半轮的小孩儿说我成熟,自己感觉怪不怪。”

我瞬间打开装逼模式:“年龄只能代表你比我早吃两年饭,经验却能决定你以后吃什么饭。”

郑青树豁嘴笑道:“诶我去,精辟啊。”

“京p不是心脏地区那边的车牌嘛。”周德很是呆萌的摸了摸自己的发茬装傻。

“跟你这种文盲实在没法沟通。”郑青树白了眼周德,歪脖看向我道:“朗哥,今晚上那个叫白帝的确实有一手,我瞄准器刚打开,他马上就锁定了我的位置,你记不记得他当时站在那儿,朝着西北方向看了一眼,当时我们其实就是躲在那边的楼清楚的地方慢慢聊。”

“不是,你让我跟你解释什么玩意儿?跟我有关系嘛。”我佯作一脸迷茫的出声:“我跟我哥们晚上出来夜跑,正好看着这边有打架的,就凑过来看看热闹,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是北方人,闲的没事儿就爱找热闹看,哪块热闹去哪块。”

说着话,我拍了拍后脑勺,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指向之前邢虎被钉死的地方补充道:“不过我还真亲眼目睹了一起凶杀案,一个自称白帝的家伙拿三把匕首给人攮死了,老**凶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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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哥,是四把。”郑青树笑吟吟的补充。

“对对对,四把匕首,每把匕首都有这么老长,可特么吓人啦。”我表情夸张的比划两下,此刻邢虎的尸体已经被人抬手,现场只余下邢虎死前造型的白色轮廓。

他深呼吸两口,棱着眼珠子跟我玩心理战:“王朗,你别跟我嬉皮笑脸,具体怎么回事,我来之前已经有过大概了解,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得,你也算有名有姓的人物,真当这么多人面前把你带走,你不嫌丢人呐?”

“老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别看我岁数没多大,但是一年进你们单位的次数保不齐比你上满全勤班都多,你想的、做的,我基本上都门清。”我伸了个懒腰,吧唧嘴唇道:“我和我这俩哥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一点不扒瞎,我办公室现在还挂着市里给颁发的三好锦旗呢,之所以留在这块,就是为了等人过来,我提供点有力的线索。”

“既然你不愿意配合,那咱们就回去聊吧。”小头头胸脯剧烈起伏两下,朝着身后的手下摆摆手。

没等他的人贴近我的身边,郑青树和周德已经直挺挺挡在我前面。

我打着哈欠道:“老哥,我跟你跟你客客气气,你最好也对我礼数有加,不要欺负我没什么文化昂,我懂法,你要非让我跟你回去也行,起码得出点什么手续吧,你要是拿不讲理当理说的话,那我可能得找明白人问问情况了。”

说罢话,我从兜里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拨通老熊的私人手机号,并且按下免提键。

很快,电话接通,老熊带着三分不满、七分威严的出声:“有什么事情?”

我眼盯盯注视着我面前的小头头,轻声喃喃:“熊叔,我晚上和两个朋友来花都区这边夜跑,恰巧看到一起群殴事件”

不等我说完,老熊直接打断:“事情的原委我都知道,你走你的,待会我打电话问一下,切记不允许跟现场的任何工作人员发生矛盾和冲突,否则我绝对不轻饶你。”

说罢话,老熊“啪”的一声挂断,我歪着脖颈看下小头头微笑:“我跟你打个赌,咱们倒数十下,兜里的手机肯定响,十九八七”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

我嘴唇蠕动刚吐出来“五”的时候,他裤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这家伙掏出来看了眼屏幕,脸色马上变得无比恭敬,夹着裤裆朝旁边走去。

十几秒钟后,这家伙脸色铁青的走了回来,朝我摆摆手厉喝;“你可以走了,有需要我们会再给你打电话。”

“好嘞。”我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指了指街边上一滩一滩血迹道:“老哥,今晚上这里确实干起来了,人数还不少呢,但开没开枪我真没看见,我个人建议哈,你还是抓紧时间侦破那个死人的案件吧,毕竟他身份也不简单,据说好像市里面有人,还是咱们花都的什么无冕之王。”

说罢话,我双手后背,扬长而去,走了两三步远后,我又回头朝着他努努嘴:“话说你的手机铃声挺好的,没事多听两遍吧,别忘了自己当初是因为啥踏入这一行的,花都区都蹦出来无冕之王了,你这活儿干得属实有样,呵呵呵。”

话音落下,我双手插裤兜,引颈高歌:“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

2319 攀上,盼回,等判!

坐在车里,我抹擦一把面颊,浅笑着透过后视镜瞟视那个被气得浑身直打哆嗦的白胖男人。

拿脚后跟儿想都知道,丫挺的肯定是被常飞授意想要把我留在花都区,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既没堵住其他人,也没有捏住我任何违法乱纪的证据,再加上老熊的一通电话,直接给他干没招了。

周德一边开车,一边笑吟吟的豁嘴:“刚才有点小狂哈,不过狂的我喜欢。”

“知道为什么弟兄们拼了命的护我周全,宁肯打到自己精疲力尽,战都站不稳也不让我动手没?”我揪了揪鼻头道:“只要我身上没有任何脏水,任由他是天王老子都不能让我弯腰低头。”

“越来越喜欢咱这个家了,有人味儿。”周德操着大茬嗓子轻声喃呢。

我深呼吸一口气,昂头看下车窗外:“你会越来越喜欢的。”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竟然是邓国强那个老梆子,我故意停顿几秒钟后才接起,声音慵懒的发问:“这么晚还不休息呀邓叔,是有什么好事情要分享吗?”

邓国强抑制不住兴奋的吱声:“该分享的是你吧,你小子可以呀,真有一套,不声不响的就把邢虎给端了,我听说老常气得这会儿躲在办公室里抽了两三包烟,快把肺都咳出来了,哈哈哈”

我装傻充愣的说:“邓叔您千万别乱讲哈,什么邢虎、老常的,我根本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今晚上跟俩哥们夜跑来着,确实是见到两伙人在干仗,好像还死了一个,但跟我可没半毛钱关系。”

“行啦,跟我还来这套,我又不是套你话得。”邓国强一副“我是自己人”的语调道:“小朗啊,听说你最近和老熊搭上关系了是吧,其实我和老熊的交情一直不差,咱们算起来也不远”

我很不客气的打断:“邓叔叔,您还有事儿没?”

“啊?”邓国强微微一愣,随即干笑道:“没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咱们之间彻底翻篇,往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言语,也希望咱们的友谊能够长长久久。”

“您放心,关于您的那些事儿,我真没存任何备份,而且也早已经忘的一干二净。”我知道丫是在担心,傍上老熊这棵大树的我会不会又把枪口再对准他,立马信誓旦旦的打包票。

邓国强长舒一口气道:“嘿,你这孩子总是那么心灵手巧,明天小宇开庭,我作为受害者的家长肯定要出席,可能还会有记者和一些同事的旁听,咱们尽可能把场面做好,别让别人感觉好像你我之间有什么猫腻似的。”

“呵呵,好!”我嘴角上翻,邪性十足的笑道:“那邓叔就早点歇着吧,养足精神备战明天的狂风浪雨。”

挂断电话后,我不屑的摇摇脑袋,将邓国强刚刚跟我的通话记录截图一下,随即直接把他的号码拉黑。

郑青树好奇的发问:“怎么给拉黑了?”

“存一个将死之人的号码,晦气。”我将车窗玻璃降下去一半,吹着拂面而来的晚风,禁不住扯足嗓门轻啸一声。

正所谓:饱谙世味,一任覆雨翻云,是慵开眼。

会尽人情,随教呼牛唤马,只是点头。

如果没有这段时间的亲身经历,我想即便我打心眼里特别膈应邓国强,也会耐着性子陪他闲扯,可当我历经千帆,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常飞也好、邓国强也罢,在我这儿不过是个人名。

回到酒店办公室以后,我在我们这帮人的群组里跟哥几个聊了会天。

得知所有人都已经安全撤出羊城,汇聚莞城时候,我一直高悬的心脏才总算落下。

点燃一支烟,我静静的趴在窗户口遥望这座灯光璀璨的城市,闪烁的霓虹在夜里显得有些飘摇,从初入羊城再到历经万难,一幕一幕就像是过电一般出现在我脑海中,那些逝去的人们,不论是兄弟还是敌人莫名跃入我眼前。

“唉,打铁的我们生活在铁打的城市里,终究会一代新人胜旧人。”将烟蒂从窗口弹飞后,我又续上一支烟,最近的烟瘾特别大,一天得照着两三包那么抽,我也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嗡嗡嗡”

攥在掌心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撅灭烟头接了起来:“哪位?”

auzw.com“我。”电话里传来一道沙哑干涩的嗓音。

我不确定的出声:“胖砸?”

“是我,准备的咋样了?”手机那边的张星宇可能说话不太方便,含含糊糊道:“刚洗完澡、换了身衣裳,等待明天开庭,管教大哥仁义,允许我跟家人通五分钟电话,嘿嘿。”

我想了想后,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方式低声道:“攀上啦,盼回了,等判呢。”

“呼”张星宇喘息一口笑道:“有一套,我还担心你听不懂,这么说来,那明天就彻底稳了呗。”

“我这头肯定没啥问题。”我吸了吸鼻子保证:“剩下的就看你那边,咱们先把吊字的头盖掀翻还是先给又字的耳刀旁拿掉?你给我确定一下方向,省的我明天忙中出错。”

电话那边的张星宇沉默片刻后,一字一顿道:“先灭吊,再斩又,我这边会率先发起信号,你把该准备的准备好,见招拆招就ok。”

“妥了,请好吧您嘞。”我乐呵呵的拍打胸脯保证。

张星宇咳嗽两声道:“还有个问题朗朗,是关于”

“我知道你想说啥。”我打断他的话,长吁一口气道:“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哪怕是骂名我也得硬背下去,事后我会想办法给他赔礼道歉的。”

张星宇接着道:“只是他的话,我还没多担心,我担心她啊,她如果站在你面前恳求,你能拒绝吗?”

我心情复杂的叹息:“没事,我心里有谱。”

张星宇也随即叹了口大气:“嗯,明天见吧,不用太为难自己。”

挂断电话后,我烦躁的望向夜空,尽管刚刚我俩都没有明说,但我明白张星宇是在顾忌王莽和王影,我们之所以能够屹立羊城,前期真的可以说是凭仗王莽的竭力帮扶,可王莽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帮我?就算是欣赏,首先需要个契机吧,契机就是王影。

我要把常飞整趴下,最先受损的肯定是王莽,于公常飞是他的大树,树倒最先压死的肯定是爬在树尖上的存在,于私两人认识多年,抛去互相利用,中间也肯定多多少少有很深厚的感情。

望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皮,预示着黑夜即将结束,天明就在眼前。

连抽两根烟后,我折身走进卫生间,好好的冲个澡,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后,我将提前拷贝关于邓国强的那个视频揣进兜里,然后招呼上郑青树和周德下楼,准备朝法院出发。

我们仨刚一从酒店门口出来,迎面就看到了王莽。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黑白参半的发丝和肩膀头上湿漉漉一片,应该是被晨露浸透的,两只眼睛浑浊的眼珠子里遍布血丝,再加上明显渐老的面容,看的我心底禁不住一颤。

我咽了口唾沫,低声打招呼:“叔。”

他摸了摸沾染着晨露的眉毛,咧嘴笑出声:“我以为你会直接喊我名字,都走到这个地步,你还能记住礼貌,呵呵不枉费咱俩相识一场,也不枉费我在你门口站了两个多钟头。”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朝着他再次欠身弓腰:“不管到什么时候,你是我叔,我是你侄子,这点毋庸置疑。”

王莽抿了抿嘴角,两步跨到我面前,表情中透着一抹浓郁的渴望:“还认我吗?认我今天就哪都不要去了,陪我好好的聊聊天,过完今天,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

我使劲搓了搓面颊摇头:“对不起叔,今天不行,今天之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小朗,昨天知道邢虎要圈你后,我也是像现在这样,在老常的门口站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即便他不肯听我的,但我尽力了,只不过我和他都没想到你能翻盘逆袭。”王莽的声调降低一些,抬起满是老茧的手掌握在我手背上,红着眼眶道:“你可能觉得,我是害怕老常这棵大树坍塌,影响到我自己,但事实是我只是不想失去他这个老友,叔混了半辈子,朋友真不剩下几个了,哪怕我前言不搭后语,他却都懂的朋友,更是只剩下他一个。”

“对不起叔。”我摇摇脑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自己的手,再次弯腰鞠了一躬:“他必须得倒,否则我那些将命都交给我的朋友兄弟就得倒,对我而言,这不是选择题,而是必答题。”

“小朗,你非逼着叔把路走绝吗?”王莽昂头望向我,眸子里隐隐有泪光在闪烁。

他话音落下,酒店门前的街道上,四五辆汽车的车门同时“嘭嘭”弹开,十多个膀大腰圆的魁梧汉子径直朝我们的方向走来,带头的赫然正是跟我们藕断丝连的莞城老根叔

2320 知遇之恩,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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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带人大步流星走过来的老根叔,我的两片眉梢瞬间拧在一起。

周德和郑青树立即一左一右护在我身前,生怕他们会突然动手。

老根儿几步跨到我跟前,跟着挡在我前头的郑青树出声:“小朗啊,按岁数讲,我喊你一声大侄子都没问题,但咱是通过大莽这边熟悉的,我们也一直拿你当成平辈人对待,给叔个面子,今天哪都不去了,就陪着我们两头老梆菜喝喝酒、聊聊天可以不?大莽是为了帮他的朋友,而我是不想让我的朋友难受。”

目视面前的一堆人,我吐了口浊气,轻轻搡开郑青树,再次摇摇脑袋开口:“恕难从命根叔,我今天必须得去,哪怕是天上下刀子雨也肯定得去,对我而言,你和莽叔都是我的恩人,是我最难时候愿意拉扶一把的贵人,我打心眼里尊重,但为了今天,我和我的兄弟们准备了太久,也付出了太多,对不起!”

老根儿气的直接瞪眼:“小朗,我们两个老东西的面子这么廉价么?只求你高抬一把贵手,难道这么难吗?”

“根叔,您这不是让我们抬手,而是想要我们命啊!”郑青树舔舐两下嘴角道:“今天我们放过常飞,明天他要我们的命,谁能拦得住?您打包票?您打吗!”

老根儿身后,一个剃着卡尺头、留八字胡的汉子瞪眼厉喝:“我大哥说话,什么时候轮的上你这种人插嘴!”

“你是个**,呜狼嚎风鬼叫篮子!”周德一点不带惯着的抻手指向壮汉臭骂:“啥辈分啊,搁这儿比比划划要画面。”

“干什么!”

“你特么要干什么!”

“别扒拉我,听着没”

很快,老根儿的几个手下就和周德、郑青树推搡在一块,但也仅仅只是互相谩骂,并没有发生太过实质的肢体触碰。

我没有做声,对面的老根和王莽同样也没有吭声,我们都极有默契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其实大家心里都特别明白,甭管咋吵咋闹,都不至于真翻脸,至少当面肯定不会翻脸。

“小朗,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画面吗?”沉默良久后,王莽猛然开口,用力捶打自己的胸脯低吼:“我手把手的扶着你起来,难道就是为了给自己树个大敌吗?你只要放过老常,我担保头狼还和过去一样!”

“滚一边去,别特么扒拉我。”周德一胳膊推开边上呜呜哇哇的汉子,瞪着眼珠子怒视王莽:“莽叔,昨天晚上常飞要整死我老板,你在哪?他们将近上百号人将我老板堵在旅馆里,你又在哪?按理说难听话轮不上我这种档次的人说,但您也不能太厚此薄彼吧!”

“你给我闭了!”我侧脖冲着周德呵斥一句,咽了口唾沫后,摆摆手继续道:“莽叔,你我之间不存在对错,事情开始之前我就说过,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肯定不会埋怨,也希望您不要难为我”

“王朗,你特娘得没良心!”老根突兀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动动你脖领上的夜壶好好想想,昨天晚上闹那么大阵势,难道我们真不清楚吗?嘉顺他们从莞城过来,我真的提前一点不知情吗”

王莽拿手臂轻轻靠了靠老根的胳膊,表情平淡的出声:“行了老根儿,这话没必要摆出来说,都过去了。”

“我特么凭什么不说,我不说这个兔崽子知道吗?”老根恼火的梗起脖领,一把薅住我领口咆哮:“王朗,你不是傻子,自己好好想清楚,如果大莽真的跟你撕破脸皮,嘉顺他们想从莞城过来,我只需要派人堵一下,他们就别想及时过来救援,还有你山城那群兄弟,明明你把消息封锁的那么好,他们又是如何知道的?”

王莽掰开老根掐在我衣领上的手指头,沉着脸骂咧:“行了,别特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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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莽这个傻狗!是你眼里这个恨不得要把你赶尽杀绝,实际上却在时刻关注你一切的恶人!”老根老泪纵横的喷着唾沫星子嘶吼:“你只看到他走到你的对立面,却没有见到他成宿成宿不睡觉,头发大片大片往下掉的衰样,常飞伤你,他不乐意,你伤常飞,他同样难受的不行,可他没办法啊,一边是自家闺女心心念念忘不了的人,一边是帮衬自己半辈子的老兄弟,你们都要逼死他是咋滴!”

我立时间怔住了,一眼不眨的看向王莽。

昨晚上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一直也没来得及询问三眼和卢**他们是怎么知道这边的状况,此刻听到老根儿的话,我才豁然开朗。

“我让你闭嘴,你听不明白啊!你也要逼死我是么!”王莽一手拨拉老根,一手捂住他的嘴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叹息:“都过去了,小朗啊,我不在意你怎么想我,现在的你就是曾经我,而此刻的我可能也是未来的你,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衷,既然拦不下来你,我也尽力了,你走吧。”

说完话以后,王莽往旁边侧开身体,让出一条道,表情苦涩的挤出一抹笑容:“你现在越来越好了,过了今天可能会更好,已经不需要我给予的任何,那叔就再送你一句话吧。”

“好,您说。”我心情沉重的点点脑袋。

王莽深呼吸两口,蠕动嘴唇:“得意须早回头,拂心莫便放手。”

我迷惑的望向他,王莽笑了笑道,像是第一次跟我和刘博生见面时候那样,拍了拍我的后背道:“今天过后,你会重新打开一扇更明亮的窗户,会看到更多过去不敢想象的诱惑,这句话也会慢慢读懂,曾经我跟常飞也说过同样的话,但是他没有当回事。”

我咬着嘴皮点点脑袋:“我记住了。”

“走吧,好好的!”王莽清了清嗓子,恢复自己一直以来粗犷的大嗓门,摆摆手道:“这是你的路,也是老常的途,更是我的归宿,从咱们认识那天开始就埋下来的因,现在是结果的时候了。”

这句话说完,王莽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被瞬间抽走一般,始终挺起的腰杆陡然佝偻,然后转身朝路边停车的方向缓缓迈动脚步。

“小狗蝻子,你真没良心,他从来不会表现出来关心你,但是该做的事情一样不会少,对他而言,看到你就像看到过去的自己一样!”老根儿戳着我胸脯臭骂一句,也快步转身朝王莽撵了出去。

明明是一群人,可王莽的身影却显得尤为的格格不入,尤为的孤独和落寞,那种感觉很难用任何文字去诠释。

“叔!”我清了清嗓子冷不丁开口。

王莽和老根儿同时扭过脑袋看向我,我吐息一口,慢慢匍匐身子跪下,然后两手撑地面,脑壳用力碰撞水泥地面,声音不大不小的呢喃:“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前三叩首谢谢您的悉心照料,后三叩首致歉您的期望,这辈子我都是你侄子”

王莽眨动几下眼皮,一句不发的继续前行。

直至他们的车子消失在街口,郑青树和周德才将我扶起,周德递给我一张面巾纸开口:“老板,你脸上全是眼泪。”

“风太大,走吧。”我吸溜两下鼻子,将目光望向别处。

半小时后,羊城法院门前,我们仨人呈品字形有条不紊的从车里下来,望着法院门口威严的国徽,我心口不由一紧,可能这就是混子们才有的“职业病”吧,即便我现在孑然一身,可是见到任何和“警”字挂钩的人或者事都会控制不住的局促。

“呼”我长吐一口浊气,轻轻拍打自己脸颊两下自言自语:“放轻松、心放宽,一战乾坤就在今天,从这一刻开始头狼二字的威名将彻底响彻羊城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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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1 牛鬼蛇神齐聚

站在庄严神圣的法院门前,我时不时掏出手机给刘博生去条短信,唯恐他那边出现什么状况,好在一切都朝着我预想中按部就班的进行。

前去打听消息的周德快步凑到我耳边低语:“老板,我刚刚打听过了,现在暂时还不能进去,咱们要不先回车里等一会儿去?”

我摆摆手微笑道:“就从这块等会儿得了,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我们正小声闲聊的时候,郑青树突然将手机抻到我脸前,表情夸张的出声:“我靠我靠,这肯定是我七哥的手笔吧?”

我低头望向手机屏幕,是一段经过剪辑的小视频,视频中几台私家轿车并排成一行堵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单位的大门口,小轿车的背后还横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小巴,视频拍的不是特别清晰,但可以清晰看到那个被堵门的单位里面人影绰绰。

“这啥玩意儿?”我眨巴眼睛轻问。

“前几天我闲的没事干,加了几个本地交友群,今天一大早这条视频就在几个群里疯狂的转发,有人说昨天凌晨两点多左右,花都区的j局被人堵了。”郑青树压低声音道:“我推算了一下时间,内个时候咱们不是正好在跟邢虎的人开磕嘛,难怪警车去的那么晚,敢情全被七哥给拦下来了。”

“别瞎说,这事儿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我白了一眼他,左右看了看,然后掏出手机拨通白老七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白老七就像是吃了枪药似的怼了我一句:“干**啥。”

“咋地,更年期提前啦?”我撇撇嘴逗趣:“昨晚上我们都搁群里聊天,我寻思没看着你,这不打电话关心一下子嘛。”

“赶紧滚犊子,昨天想不起来你大爷,这会儿屁颠屁颠表关心,等特么你想起来我,我都不知道烂多少年了。”白老七粗鄙的哼骂:“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实在困得不行。”

我声音极小的问:“昨晚上花都区j局门口的事儿是你整出来的?”

“不然呢,不止j局,巡l队、大a组都让我制造了点交通小意外,不然我能这么累挺嘛,以前不觉得老,折腾一宿后,不服真不行。”白老七叹息道:“小朗啊,老子兜里的子弹不多了,真心帮你折腾不了几回,抓紧时间让咱们稳下来吧。”

“嗯,我知道。”我迅速回应,昨晚上的一战,看似简简单单,实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暗使劲,这还只是我们看到的,看不到的类似老熊和常飞的较量,事后如何收场,真应了那句老话,打仗就是打钱打关系。

白老七缓了口气道:“小胖那边我就不过去了,想去也进不去,你给他带句话,判了以后一定要乖,鸡棚子里专治各种不服,就他那种虚胖虚胖的小体格,碰上几个精神病,非得给他欺负死,再有就是”

说到这儿的时候,白老七停顿一下:“你记住自己是干啥的,这一行讲规矩但不讲人情,别因为谁哭两嗓子或者求你几句就心软,你得知道,他们不倒,那没命的可就是咱们,多的我也不说,你自己心里啥都明白。”

“朗哥”

白老七正跟我说话时候,脑后突然传来人的喊声,白老七那边明显也听到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回过去脑袋,没想到居然是叶致远,除了他以外还有张小可和熊初墨,仨人并肩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最近挺好的呗朗哥。”叶致远张开双臂,打算给我来场拥抱。

“托你的福,凑合瞎活,呵呵,这种事情怎么还跟你们扯上关系了?”我目光迅速在他们的脸庞扫过,随即动作僵硬的伸出手掌,直接挡在我和叶致远的中间,叶致远撑开的胳膊显得略微有点尴尬,反应很快的收回去一条手臂,拿另外一只手跟我握在一起。

平常看似神经大条的熊初墨很快看出来端倪,微笑着打圆场:“胖砸也是我们朋友,不管好坏,我们想来看看,准确来说,咱们都是好朋友,对吗?”

“呵呵,对,这是我的福气,也是他的荣幸。”我点点脑袋,松开叶致远的手掌,朝着仨人摆摆手道:“事后再聊吧,我先去接个电话。”

auzw.com至于张小可,我压根没打算多搭理,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不是两句缓心话就能轻易解开彼此的心结,与其大家都尴尬,还不如就此作罢,往后各走各的道,不帮忙但也不互坑,就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底线。

叶致远咬着嘴皮看向我:“朗哥,不至于这样吧,就算咱们”

“至于,太至于了!”我打断他的话,似笑非笑的咧嘴:“你是了解我这个人的,不论什么时候站队很分明,以前咱们是哥们,除了你以外,其他叶家人在我这儿都没有任何排面,现在我和小九关系处的不错,怕他多想,必须得一板一眼。”

叶致远脸上的肌肉抽搐良心,眼神复杂的点头:“那那我懂了。”

看到他有些失落,我提了口气道:“远仔,你懂什么是兄弟吗?兄弟就是你一天骂个八百遍,也不许别人骂一下的人,兄弟就是嘴上总是损着你,但别人说你坏话时第一个为你打抱不平的傻子,以前我对你是这样的,以后不会了,前路漫漫,咱们彼此都珍重吧。”

话音刚落地,脑后再次传来一阵不和谐的破落嗓子:“哎呀,这不是王总嘛,来的可够早啊。”

不用看我都知道,说话的人肯定是辉煌公司的洪震天,这个傻篮子几乎跟李倬禹同时出道,但是方向却截然不同,李倬禹越玩越高深莫测,而这个坑货却在**的道路一路策马扬鞭、越跑越远。

我回过去身子,果不其然,还真是洪震天。

这小子今天打扮的分外精神,黑西装里面衬件白色的低领小衫,飞机头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胳肢窝底下夹个lv的小包,手脖子上戴条金貔貅手链,身后跟着六七个模样冷峻的青年,一派社会大哥的形象。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们跟前,洪震天朝着叶致远仨人抱拳:“啧啧啧,叶少好、熊小姐好,张总好。”

“你们先聊,回头再联系。”当着外人面,我不愿意让叶致远下不来台,像往常一般挤出一抹微笑摆手道别。

“别着急走啊王总,碰上就聊聊呗,我可是张星宇伤人案的受害者之一,你讨好讨好我,说不定我一开心,直接不追究喽。”洪震天斜身歪脑的冲我努努嘴:“你说你表现的这么牛逼,待会我当场来个突然昏迷,原因是被张星宇打完留下的后遗症,他会不会被重判?”

“铁子,话贵在精而不在多。”我藐视的上下打量他几眼,摇摇脑袋道:“你要不说话,别人还能惧你三分,你这破嘴一张,盲肠都能漏的清清楚楚,谁还能怕你?我觉得胖砸做的最错的事儿就是当初应该把你舌头割下来,不用跟我呜呜咋咋的叫嚣,牛逼,今天你想办法给他判死,我正好少分一笔钱。”

“说特么什么呢!”

“再说一句试试。”

洪震天身后,几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青年立即骂骂咧咧指向我。

我一左一右搂住跃跃欲试的郑青树和周德,皮笑肉不笑的朝着洪震天吧唧嘴:“省省吧,你比谁都清楚,我要揍你,不分时间和地点,就你带这几个烂豆角臭茄子,自己品品,咱俩在不在一个段位上。”

我话音未落,一记大巴掌直接“啪”的一下扇在洪震天的脑袋后面,同时伴随着一阵歌声:“今天是个好日子呀,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明天又是好日子,碰上一个卡逼楞,诶卧槽尼玛的老袁,可算让我逮着你了,欠我内二百块钱啥时候还?”

“你特么谁”洪震天恼怒的扭过去脑袋,话没骂完就闭上了嘴巴。

我循着声音也望了过去,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一脑袋堪比麦苗似的绿油油的爆炸头发型,顺着头发往下看,竟然是鱼阳那张颇具喜感的脸颊。

扇了洪震天一巴掌后,鱼阳做出一副捧心口的造型,弱弱的出声:“不好意思哈兄弟,瞅你背影像极了一个欠我钱的傻坷垃,你没事儿吧,用不用上医院?”

“没事儿。”洪震天显然是认识鱼阳的,嘴角抽搐两下不自然的摆摆手。

“今天是个好日子呀,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明天又是好日子,碰上一个卡逼楞”等他刚一回过去脑袋,又是一道声音泛起,接着洪震天的后脑勺上“啪”的又挨了一巴掌,比之刚刚鱼阳那一下还要响亮,脑袋上顶着一头紫毛,穿身沙滩衬衫和花裤衩的诱哥趿拉着一对人字拖,一把薅住洪震天的头发,战斗鸡似的梗着脖颈朝鱼阳吆喝:“小鱼儿,你快看我逮着谁了,欠咱们二百块钱的那个老袁,不用瞅脸,光看他这个炮轰的脑袋雷劈的缝的倒霉发型,我就知道肯定是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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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2 对薄公堂!

“都特么有病吧!”

被人接连甩了两巴掌,饶是泥人也肯定会蹿出火气,洪震天连蹦带跳的转过来身子,指着诱哥张嘴就骂。

诱哥摸了摸鼻梁骨,眨动着懵懂的小眼神,一脸无知的嘀咕:“诶我擦,弄岔啦,不是老袁啊,像!真像!连说话这幅丧调都简直一模一样。”

洪震天胸口剧烈起伏,强压着怒火低吼:“我不是老袁,别没完没了昂!”

“不是就不是呗,你鬼叫个什么玩意儿,扇你两下掉块肉还是少块皮,看你给我哥吓得。”鱼阳一肘子“嘭”的怼在洪震天的胸脯上,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嘟囔:“现在这年轻人真心一点礼貌都没有。”

诱哥默契十足的接茬:“就是就是,哪像你年轻那会儿,一上公交车就给老东西让座。”

瞅着不按常理出牌的两人,我顿时间朝我倒退两步,忍俊不禁的看起了热闹。

在我印象中,鱼阳和诱哥这对黄金组合跟“玄冥二老”唯一的差别就是不够老,剩下的邪性劲儿几乎如出一辙。

“尼玛的,有精神病是吧,再逼逼叨叨,削你!”洪震天身后,一个剃着盖头的小伙呲牙瞪眼的指着两人臭骂。

不知道是忌讳两人的身份,还是因为我们此刻身处法院门口的缘故,洪震天马上回头朝着手下训斥:“闭嘴,别叫唤,鱼爷他不懂事儿,你别跟他一般见”

可惜那小青年的手指头还没来得及抽回去,就被鱼阳一把攥住,朝着反方向用力一掰,小伙当即“咣当”一下跪在地上,疼的只抽抽:“哎哟哎哟”

鱼阳扭着小伙的手指头上劲儿似的往后掰扯,同时碎嘴子似的念叨:“干哈呀,破坏和谐社会系不系?我告诉你昂,我可是精神文明建设的坚定拥护者。”

“疼疼”青年的额头瞬时冒出大汗,嘴歪眼斜的不停倒抽凉气。

诱哥走过去,抻手劝阻鱼阳:“算啦算啦,给我个面子得了。”

“你丫胳膊肘朝外拐系不?老子可是为你出头的。”鱼阳摆开诱哥的拉扯,貌似愤怒的骂咧:“你要再这样,往后我出来不带着你了。”

“赛脸是吧,我让你松手,听没听见。”诱哥也貌似急眼了,张牙舞爪的扑向鱼阳,两人正互相推搡的时候,“嘎嘣”一声脆响,被鱼阳攥着手指头的那个小伙瞬间爆发出一声哭爹喊娘的尖叫。

鱼阳趁势松开小伙,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膀:“得,都**赖你,折了吧。”

洪震天马上凑过去劝解:“诱爷,算啦算啦。”

“上特么一边子去昂,跟你没关系!”鱼阳烦躁的一巴掌推在洪震天的胸脯上咒骂:“长的跟老袁一个吊毛样,办事也一样,真膈应你!”

“没事吧鱼总、诱哥”街边上,一辆奔驰车里探出来个脑袋,朝着我们这头喊叫:“有事吱声哈,王者、天门、头狼都是一家。”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天门商社的陆峰。

陆峰显然也看到了我,回以微微一笑,洪震天杵在原地不尴不尬的看看鱼阳、诱哥,又看看坐在车里的陆峰,最终底虚的耷拉下脑袋。

“啥叫怪我,来兄弟,你伸出一根手指头,我就不信,我劝个架还能劝折了。”诱哥左手掐腰,右手不由分说又攥住那个青年的另外一根手指头,回头朝着鱼阳干嚎:“咱俩案情重现一下哈,你劝我,看看能不能劝折。”

“你刚才就是这样”鱼阳伸手拽了诱哥胳膊一下,诱哥摆摆手推搡开鱼阳:“对,然后你扒拉我一下,我不高兴又反扒拉你一下,接着”

“咯嘣”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泛起,那个倒霉蛋发出把刚刚更加嘹亮凄惨的嚎叫。

“咦?咋折得?”诱哥松开小伙明显变形的手指头,抓了抓后脑勺,再次向前探出去一步:“不对不对,刚刚好像是我先扒拉的他,来兄弟,再借你一根手指头,今天要是不替你讨个公道,我晚上睡觉都不能打鼾。”

小伙趔趄的坐在地上,惊恐的往后边挪屁股边摇头:“不用啦大哥,我不要公道啦”

诱哥拨浪鼓似的猛摇脑袋:“不行不行,我这个人最见不得旁人受委屈,今天就算说破大天,我也得给你讨个公道,来吧,再借我一根手指头,反正你有十根呢。”

“不委屈,我一点不委屈。”小伙泪流满面的直打哆嗦。

auzw.com“真不委屈,我们啥事没有。”洪震天舔舐两下嘴角,卡在诱哥和自己马仔的中间,朝着诱哥和鱼阳抱拳:“鱼爷、诱爷,今天是我们不懂事,你们多担待。”

“得,不委屈就算啦,有脾气你随时吱声哈。”诱哥这才挥了挥胳膊,退回到鱼阳的旁边墨迹:“不是我说你,挺大个人啦,一点事儿不懂呢,得亏人家辉煌公司的兄弟们仁义,这要是换个旁人,一哄而上,你说咱俩今天是不是又得背上杀人罪,没记性的玩意儿。”

鱼阳摸了摸自己麦苗似的小发型,昂头看向洪震天努嘴:“你还瞅啥呢,要不咱俩再案情重演一下?”

“打扰了。”洪震天吞了口唾沫,招呼手下搀扶起那个倒霉蛋,转身就朝另外一个方向逃离。

“哈哈哈”

“牛逼啊,绿帽怪!”

等几人狼狈走远后,我和郑青树、周德全都哈哈大笑,旁边的叶致远、熊初墨和张小可同样笑的前俯后仰。

鱼阳一眼就认出来了周德,笑盈盈的打招呼:“咦红绿灯?你过去那发型呢?咋不支棱啦,换成这种土不拉几的小平头,不做潮流的宠儿了吗?”

周德抽吸两下鼻子接茬:“没听我老板昨天还夸我呐,我成熟了,不过说真的,你今天染的这个色调真心有派,老婆不偷三回人以上,染不出来这种效果,我一直想挑战,可惜没老婆。”

“滚你丫得吧。”鱼阳笑骂一句,回头看向我道:“小朗子,你哥昨晚上连夜去科国了,临走时候嘱咐我们哥俩过来溜达一圈,有啥事你言语,太大的局面给你撑不起来,收拾三五个小崽崽还是不在话下的。”

“谢了鱼哥、诱哥。”我感激的弓腰。

鱼阳像是领导发言一般,双手后背,又看向叶致远道:“那啥,叶家小孩儿,不是我说你,你这孩子哪哪都好,唯独就是太守规矩,舍弃了一个不该舍弃的兄弟,支持了一个不该支持的选手,趁着还没完全撕破脸,给你个忠告,尽可能修复关系吧,他的秉性你比我了解,他要真想搞你,除非你躲回梅州老家。”

这时候郑青树低声提醒我:“能进去了朗哥。”

“鱼哥,咱一块进去呗?”我看向鱼阳招呼。

“不去了,这地方太压抑,不符合我活泼开朗的人设。”鱼阳摆摆手,一胳膊勾住叶致远的脖颈道:“你又没啥亲戚等着判刑,进去凑鸡毛热闹,与其听他们长篇大论的唠叨,不如我给你上堂正儿八经的政治课,看着路边开奔驰那小子没有,他跟我们不是兄弟,但起码是朋友,有啥事都能互相帮衬的朋友,你这把踩着小朗子的心了,想要再重修于好很难,但起码你们可以”

扫视一眼拽着叶致远念经的鱼阳,我摇摇脑袋,领着郑青树和周德拔腿就朝法院方向走去。

其实如何定位我和叶致远,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摆弄明白。

没见面之前,我告诉自己,见到他就跟看陌生人一个样,可是真当我俩眼对眼的时候,我又实在没办法彻底狠起来。

平心而论,撇开这次的事情,他对我属实不薄,头狼能够在羊城站稳,王莽居功至伟,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多亏叶致远,我们迄今为止的很多关系网,都是依靠叶致远牵线搭桥,可让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又确实难以做到。

十几分钟后,法院的二号刑事审判庭里,我们仨人找了个靠近角落的地方坐下,瞟了眼不远处挂着的红色横幅,我苦笑着轻轻念叨:“915故意伤人案公审大会,小胖子活了这么久没有蹲过号,没想到第一次犯案,就搞得这么隆重,唉真难为他了。”

“以小宇的智商,走到哪都是神。”周德很是崇拜的出声。

不多一会儿,观众席上陆陆续续的坐了不少人,其中还有很多都是身着不同工作服的单位人员,还有几个扛着摄像机、录像机等“长枪短炮”的某某新闻的记者在摆弄自己的仪器。

想来这些人应该就是上次老熊说的那个什么“落实基层普法教育”的代表们,慢条斯理的从那些人脸上一一略过,我压低声音道:“看着他们没,今天常飞和邓国强的恶名会通过这些人的嘴巴散播出去。”

说罢话,我掏出手机拨通刘博生的号码:“可以进场啦。”

上午九点半,公审正式开始。

首先是一些法院的工作人员入席,一个应该是审判员的朗读了一些注意事项,紧跟着洪震天、邓国强出现在受害者的席位上,最后手腕上套着铐子,脚踝上锁着铁镣的张星宇在两个法警的押送下走上被告席。

尽管前几天见过面,但张星宇仿佛又瘦了一大圈,颧骨高高凸起,嘴唇底下的胡茬又浓又密,我盯盯注视他的时候,他同样扫视一眼观众席,当跟我目光对上,他立时间嘴角上扬,朝我微微比划一下“大拇指”。

和平常审核的流程差不多,法官先宣读张星宇在熊初墨酒吧里的暴行,随即询问有没有什么异议。

张星宇突然挣扎身体,情绪激动的吼叫:“我对我犯下罪行,供认不讳,愿意接受法律的裁决,但我今天要检举一个人,检举这个案件的主谋,他叫常飞,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不太清楚,但我可以发誓是他让我袭击洪震天和邓锦鸿的,我只是一个刀手,我有错不假,可是主谋仍旧逍遥法外,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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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失控!

“我不服,罪魁祸首逍遥法外,我不服啊!”

嘹亮的嘶吼声在尊严的被告席中响起。

整个宣判过程中,一直都表现的极为安静的张星宇在即将被量刑的时候突然高声吼叫,不止法官和陪审员们惊呆了,就连杵在原告位置上的洪震天和代替儿子出席的邓国强同样满脸的迷惑。

观众席上的家属、陪审的、包括一些来“学习”的代表瞬间开始交头接耳,起初只是小声的嘟囔,半分钟不到嘀嘀咕咕的声音像是炸开锅一般的沸腾。

“肃静,全体肃静!”法官连敲几下“法槌”梗着脖颈吼叫。

几个陪审员立即起身,凑到法官跟前迅速商议一番后,法官昂头出声:“本席决定,暂时休庭。”

我突兀站起来,提高调门问向法官:“为什么要休庭?上面不是一直在提倡,法安天下、德润人心嘛,难道有冤屈还不允许申诉?”

“对啊,为什么要休庭,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们准备干什么!”

“张星宇是我兄弟,出事前他最起码二百多斤,大家看看他现在瘦的,我严重怀疑他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周德和郑青树很配合也站了起来,跟我一块梗脖嚷嚷。

观众席里的看客们齐齐将目光投向我们,质疑声、嘲讽声、奚落声连城一片,我知道那些捧场的百分之八十都是老熊安排好的,剩下的则纯属看热闹不怕事大,盲目跟风的,顿时间信心更加旺盛。

面对我们仨人的吼问,法官严肃的呵斥:“肃静,如果你们再继续喧哗,庭警会把你们驱除出去,另外本庭不受理和本案无关的任何案件。”

“怎么就跟本案无关了?”张星宇咧嘴反问:“你们只宣读了我的罪行,却没有任何询问我的动机,我和洪震天有旧怨不假,但我和邓锦鸿可向来没有瓜葛,难道我有精神病吗,好端端的动手袭击他!”

“就是,这里面漏洞很明显啊”

“逻辑混乱,希望能秉公处理,不要姑息任何坏人,也不要冤枉任何好人。”

观众席中几个不知道是什么单位的青年红口白牙的站了起来,观众席里的几个记者立即扛起摄录机将镜头对准过去。

其实问案这种事情跟法院关系并不大,他们只不过是负责审判量刑,但事赶事,进行到这一步,他们也算骑虎难下,一点辙没有。

“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我是被常飞授意。”被告席上的张星宇表情平静的大声喝叫,他舔舐两下嘴角道:“之前我们公司一个叫李新元的职员发生意外,被一个叫孙马克的网上在逃犯绑架并且伤害,差点丢掉性命,相信这起案件警局里一定有备案,大家可以去查证。”

“而那个叫孙马克的网上在逃犯,就是被常飞授意。”张星宇胸口剧烈起伏:“至于原因很简单,因为常飞和原告邓锦鸿的父亲邓国强积怨已久,这一点邓国强先生应该不会否认吧?”

说着话,张星宇抬头看向原告席上的邓国强。

被点名的邓国强脸色复杂的转动两下眼珠子,但没有马上接茬。

这家伙能坐到今天的位置肯定不会是个只靠运气的莽夫,自然很清楚什么场合下,应该说什么话,如果他现在承认的话,他和常飞之间的矛盾就等于彻底被摆在明面上,可要是不承认,可能又白白错过一次将常飞置于死地的大好机会。

所以我猜测,他脑子里在天人交战,如果我们真能拿出来什么强有力的证据,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补刀,想来这恐怕就是张星宇的计划,先借邓国强的嘴巴干掉常飞,让他罪名坐实,然后我们再把邓国强昔日的罪行晾出来。

“好,邓国强可能受迫于什么压力,不敢直言,那我继续说。”张星宇举起套着铁铐的双手揪了揪自己领口道:“当得知我们公司的李新元被人袭击差点身亡时候,我作为李新元私交甚密的铁哥们,肯定怒火中烧,想要为自己朋友讨要公道,这个时候常飞找到了我,并且承诺,如果我愿意出手收拾邓锦鸿的话,会替我解决后患。”

“请问一下,你嘴里的收拾是什么意思?”一个记者大声询问。

“当时常飞说的很笼统,这一点咱不敢诽谤人家任何,我猜测他的意思应该是让我攮邓锦鸿几刀吧。”张星宇歪脖思考一下后回答。

那记者语言犀利的继续又问:“那么你此刻翻案的原因就是因为常飞的言而无信喽?”

auzw.com张星宇言辞确凿的点头:“是的,常飞当初承诺我,不论我闯出来多大的乱子,他都会帮我摆平,可事实是我现在走上了被告席,我心里不屈,感觉被他耍了,说的再难听点,我此刻的举动就叫狗咬狗,既然我好不了,那不如让大众知道事实的真相。”

“肃静,暂时休庭。”法官这时候再次起身:“不论是常飞还是孙马克,都并未在现场,而且一切都只是被告的片面之词,既然本案存在诸多疑点,那我们”

“孙马克来啦!”就在这时候,一声粗犷的吼声宛如平地惊雷一般泛起。

紧跟着就看到刘博生搂着一个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黑口罩的男人站了起来,刘博生拿胳膊靠了靠旁边的男人,嘴角上翘道:“克爷,该您亮亮嗓了。”

“咳咳咳”男人剧烈咳嗽两声,慢慢摘下来脸上的口罩和鸭舌帽,露出本来面容,正是孙马克本尊,只不过此刻的他小脸蜡黄,整张面颊几乎瘦脱了相,显然是这段时间被泻药配西瓜汁“补”成这样的。

“我是孙马克。”摘下来脸上的伪装后,孙马克清了清调门,嗓音略发尖的开口:“是前段时间李新元被袭案件的元凶,我之所以袭击李新元是因为常飞给了我一大笔钱,我有转账记录,银行卡上的钱也没花多少,待会我可以出示相关证明,常飞亲口让我杀掉李新元,并且嫁祸邓国强,因为我一直都是四季酒店的职员,而我们老板又和邓国强私交很好,羊城很多人都知道我算是邓国强一系的,但事实上整件事情都和邓国强先生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嚯!快拍快拍!”

“孙马克”

观众席上再次哗然,几部摄像头同时对准了他。

“我今天是来自首的,因为潜逃的这段时间里,我良心很难安稳,同时想要揭发常飞的丑陋面容,我虽然不知道常飞是做什么的,但有他的相片。”孙马克说着话,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将屏幕按亮,展现在众人面前:“就是这个人,花钱雇我伤害头狼酒店的李新元,嫁祸邓国强!”

手机屏幕中,赫然出现常飞的模样,而且看背景,好像还是在什么会议上的照片。

“竟然是常s长”

“还真是他!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一直听说,他好像跟一些江湖人士来往密切,原来是真的。”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直接嘈杂起来。

“肃静!”眼见事态愈发严重,法官声嘶力竭的吼叫,同时示意庭警先将孙马克逮捕,我估摸着他干了这么久的工作,恐怕也没遇上过嫌疑人主动跑到法庭上自首的奇葩事件,难免会有点手足无措。

这时候,坐在原告席上的邓国强突然站起身子开腔:“是的,我可以证明,我和常飞之间确实积怨已久,相信在座各位,有很多人应该清楚我们两人的身份,我们是同事,在工作中难免会发生这样那样的分歧,常年的日积月累,搞得我俩现在形同陌路,但我一直觉得我们的矛盾只是在工作中,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延伸到彼此的生活中,他这次毫无征兆袭击我儿子的行为,另我感到惊恐,我请求本案公开化、透明化,请求相关部门立即对常飞展开调查。”

“传唤常飞!”

我挥舞双臂,气愤填膺的咆哮。

“就是,应该立即传唤常飞!”

“他是本案的中心人物,总不能因为身份特殊就有特权吧。”

观众席上,不少人纷纷应声附和,本就乱成一锅粥的现场,瞬时间沸沸扬扬,场面完全变得失控。

“冤枉啊我女儿冤枉呐”

“有没有讲理的地方。”

“谁来替我枉死的妹妹伸冤。”

法庭门口,一个双手怀抱笔记本电脑的中年人,头箍白绫,臂缠孝带,跛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踱步进来,脸上挂满泪痕,模样看起来无比可怜,顿时将全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去。

中年人身后,大鹏、冯杰、袁彬披麻戴孝的捧着灵位和一个女孩的黑白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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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4 我的孩子我担当!

当看到中年人哭哭啼啼走进来的时候,前一秒还拍案而起、一脸誓要公事公办的邓国强,后一秒直接瞪圆眼睛,无力的瘫坐下去,嘴唇念念有词的蠕动,看他的口型好像是在说:完了、郑通。

没错,突然闯入那个抱着笔记本电脑的中年人正是前几天跟我碰过面的郑通,也是我在常飞收集邓国强脏事u盘里,那个叫小美的可怜女孩的父亲。

此时的他,还是前几天跟我碰面时候的那幅打扮,松松垮垮的破洞背心,草绿色的迷彩裤,脚上趿拉着一双满是泥泞的解放鞋,即便什么也说,已经给人一种弱者的身份,在印象上稳占先机。

几步走到审判席旁边,郑通张牙舞爪的想要朝邓国强扑去,结果被几个庭警给拦住以后,可能是看实在执拗不过来,郑通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梗着脖颈干声喊叫:“冤枉啊,我女儿冤枉,我要状告原告席上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邓国强”

起初他只是不停的呜咽,一只手抱电脑,另外一只手不停的擦抹脸颊,半根烟的功夫,他那时不时的啜泣声直接变成了持续不断的高声哭喊,嘴唇颤抖的念叨:“我乞求们制裁邓国强,枪毙这头畜生。”

原告席上的邓国强猛然站起来,朝着陪审团方向愤怒的吼叫:“老孟,快把这帮人赶出去,他们绝对是来捣乱的,肯定是常飞找来诬陷我的,一定是这样的!”

陪审团方向的几人互相对视,有人刚想要站起来,马上又被旁边的同事给拦下。

我揪了揪领结,昂首挺胸的朝着邓国强轻笑:“邓先生,既然您口口声声说是被诬陷,那咱们何不一块揭穿常飞的虚伪面容。”

“揭穿”邓国强先是条件反射的接茬,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他那张本该温文尔雅的面颊完扭曲在一起,指着我鼻子咒骂:“王朗,特么坑我!”

“我坑什么啦?或者说咱俩之间熟悉吗?我有什么动机要坑!来,当着大伙的面,好好的说一说呗。”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郑通的跟前,抻手将他搀扶起来,看向距离我不足三米之遥的邓国强狞笑:“您所谓的坑,是不是指不应该让民众们知道这个常常在电视里开会演讲的知名人物最真实的样子,不应该让大家知道这个嘴上满口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恶徒的罪行,难道当初是我强迫伤害一个花街少女的吗!”

“”邓国强被我噎的一屁股坐下。

“哗哗”

观众席上再一次沸腾,人们原本还沉浸在常飞雇凶杀人的特大新闻里没有走出来,马上又被我剑锋所指的邓国强吸引去新的注意力,几架摄像机、录影机纷纷对准我们这个方向。

邓国强情绪激动的指向几个记者咆哮:“不准拍,们哪家报社的,信不信我”

边骂叫边挣扎着从原告席里走出来,邓国强呲牙瞪眼的伸手就想要薅扯我旁边的郑通。

“滚特么一边去,这是个说话讲理的地方,比比划划的要干啥!有理就说,有冤就喊。”我一肘子捣在邓国强的胸口,横挡在郑通前面,随即回头朝着这个可怜的父亲道:“郑叔叔,今天的冤屈可能没法沉冤得雪,但我相信这些有良知的观众和媒体一定会帮将事态真相扩散开,该说什么,就直接说!”

“说什么说,老孟我命令马上休庭!”邓国强彻底急眼了,回头朝着陪审团厉喝。

我棱着眼珠子咒骂:“休奶奶个嘴儿,曹尼玛得,此刻和我们一样,要么是观众,要么是原告,以什么身份要求休庭!”

“对啊,凭什么休庭!”

“大家有手机的赶紧掏出来手机拍摄昂,让更多人看看邓国强的嘴脸”

“休庭是不是意味着有什么不能被人知道的勾当要进行。”

观众席上,郑青树、周德和刘博生带头叫嚷,马上引来越来越多人的附和。

“肃静,部肃静!”被邓国强唤作老孟的法官重重敲打两下法槌,表情无比严肃的看向脸色苍白一片的邓国强,声音浑厚的开腔:“邓先生,不论是什么身份,请保持安静和该有的礼数,这是法庭,一个讲究公平公正的地方,国徽之下我皆是凡人!不论这几人的出现是否和本案有关,既然目标直指,我们就应该让他们把话说清说完,这位先生请把您的冤屈讲出来。”

“好!”

我站直身子,双手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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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

“有理有据,社会就需要这样的正能量!”

观众席上同时爆发出雷鸣的掌声和喝彩,而邓国强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直接变成了青灰色,软绵绵的瘫坐在地上,双眼陡然间变得空洞无神。

“呜呜”郑通抹擦着眼泪,浑身颤抖的出声:“我叫郑通,曾经是羊城市zf司机班的一名普通司机,四年前我因为酒后斗殴被开除,同时也被依法逮捕,我的妻子和女儿为了帮助我”

郑通声泪俱下的述说事情经过时候,大鹏、袁彬和冯杰则每个人手持一沓厚厚的相片挨个给观众席上的看客们发放。

照片应该是从视频中截取出来的,一个满脸泪水的无助女孩被凶神恶煞的邓国强掐着脖颈,让人瞅着就不寒而栗。

十几分钟后,郑通将事情经过说完,接着“啪”的一下打开手中的笔记本电脑,一道声嘶力竭的女声泛起:“放过我吧郑叔叔,求求了放过我吧”

“畜生!”

“真尼玛是个禽兽,打死他!”

观众席中瞬间暴动,在刘博生的推波助澜下纷纷朝邓国强扑了上去,华夏人的骨子里其实都善良至极,每个人都有父母有亲戚,将心比心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样的恶魔如果摧毁的是自己的亲人,谁又能忍受的了。

“肃静,部保持肃静!庭警控制一下现场。”老孟连声吆喝,同时朝着陪审团喊叫:“们赶快联系相关部门过来接手。”

几个维持秩序的庭警竭尽力的阻拦群愤激昂的民众,老孟义正言辞的起身劝阻:“大家都请安静,我以人格和法律的尊严保证,犯罪之人必将受到律法的裁决,不论他是谁,不论他是何等身份,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盯着蜷缩在庭警身后,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邓国强,我凑过去脑袋,发出一阵幽幽的冷笑:“重新认识一下,头狼王朗!这辈子,老子都没想过还能在这种场合和们这样的大咖重新自我介绍,本来咱们毫无瓜葛,是自己非要踏入旋涡,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好运吧老邓。”

说完以后,我朝他摆摆手,转身朝出口方向迈步。

“王朗,不得好死!”脑后传来邓国强撕心裂肺的诅咒。

我没有回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浅笑:“我这种人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但肯定没机会看见。”

走出法院,昂头望着天空中灼烈的太阳,我解开西装扣子,仰天长啸。

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将这几天积压在心底的压抑部发泄出来。

没有人明白我此时的心情,更没有任何词汇能精确表达我现在这种劫后余生的状态,唯我有自己知道,这次我真的是在悬崖上走钢丝,稍有不慎,可能就尸骨无存。

因为输不起,所以我必须要装成一副不怕输的样子,可我毕竟只是个二十啷当岁的小崽子,本身的承受能力太有限了。

吼叫几声后,我情绪失控的蹲在地方发出一阵喜极而泣的哭嚎声,我趴在地上,用力的捶打着地面,任由虎口上的伤口震开,鲜血横流,也想毫不收敛的释放自己紧张和畏惧。

猛不丁,我的后背被人轻轻拍打两下,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过去了,一切都已经过去啦,傻孩子,这种时候应该放声大笑,而不是垂头痛哭,来,笑一个我看看。”

我循着声音,毫无形象的回过去脑袋,当清楚身后的男人长相时候,再加上那句“傻孩子”,我瞬间控制不住的呜咽:“师父,咋才来啊,我我都快委屈死了,都特么欺负我,都特么要把我往死里整,我想给人当牛做马,他们都嫌弃,呜呜呜”

“我一直都在,只是不想让看见,不想让有所依赖,也不想想,没有我点头,阿生敢在羊城逗留这么久嘛,没有我同意,他敢仗着自己第九处的身份帮干这做那吗,觉得茫茫人海找一个郑通那么简单啊,们今天能在这儿有条不紊的进行,为什么没有任何人打断,傻小子,师父能做到的就是我的孩子,我担当,错了,我帮想辙,赢了,我陪大笑。”林昆一胳膊勾住我的脖颈,拿手背替我擦拭脸上的泪痕,微笑着说:“成功了,比我想象中做的更好更棒”

2325 来自师父的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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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林昆那双深邃的眼睛,我咬着嘴皮没有作声。

“瞅什么呢瞅,再看你也特么没我长得帅,基因在那摆着呢。”林昆抬手轻拍我脑门子一下笑问:“傻孩子,没什么意外的话,这把你算是彻底稳下来了,对于未来或者是过去有什么感慨?”

“感慨啊”我吸了口气,沉声道:“唯一的感慨可能就是我得变强,现实告诉我,谁行,都不如自己行,当常飞跟我撕破脸皮的时候,我一直赖以为命的兄弟朋友齐刷刷的倒戈,说明啥?说明我还是太弱,弱不禁风的弱!”

“你这孩子”林昆无语的摇了摇脑袋:“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跟小三子其实挺想的,尤其是那股子睚眦必报的劲儿,简直如出一辙。”

“小三子?”我迷惑的呢喃:“是王者的赵成虎大哥吗?”

“对。”林昆点的脑袋笑道:“你俩在某些事情上态度几乎一模一样,我想这或许也是他能做龙头,你能当大哥的原因,但是师父今天想要告诉你的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前一句!”

“啥意思?”我懵懂的蠕动嘴唇。

林昆微微一笑道:“玩象棋吗?知道象棋的真谛是什么不?”

我实话实说的摇摇脑袋:“不知道。”

林昆吹了口气,轻拍我的后背道:“烂柯真诀妙通神,一局曾经几度春,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咬着嘴皮辩解:“师父,我不懂!也不想懂,你的意思是告诉我,不应该把他们赶尽杀绝对么,可问题的关键是,如果他们不倒下,最后倒下的可能就是我,我这么跟您说吧,常飞想要拿我当灰手套,用完就丢的那种,而邓国强那个逼养的小肚鸡肠,为了他儿子的事情已经彻底怪罪上我了,别看他嘴上说的客气,但凡能给我一砖头拍死,他肯定不遗余力,我在羊城没有任何真正的从属,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他们赶尽杀绝。”

“然后呢?”林昆侧脖问我:“都杀绝以后呢,你能保证下一任或者先上台的就会以你王朗为圆心吗?”

“我”我顿了顿,摇摇脑袋:“那我保证不了,我不是他们,不知道他们心里所想。”

“这就对了,既然是人,就肯定免不了有七情六欲的杂念。”林昆从兜里掏出烟盒,丢给我一支烟道:“不用说别人,就拿我自己来比例子,谁难为你,我都想要把她连根拔起,何况是别人的直系骨肉,邓国强有错不假,但他无非错在一个情字上,至于他犯的错,任何男人都会犯,对么?如果他愿意挺着你,其实这些事情都可以烟消云散不是嘛。”

盯着林昆那张棱角分明的面颊,我陡然觉得他好像变得特别的陌生,直接摇摇脑袋道:“不对,他伤及的是一条无辜的性命,毁灭的是一个家庭,师父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他妈一点都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林昆注视我几秒钟,随即咧嘴笑道:“还不错,至少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也很欣慰,没有带出来一个唯利是图的混账!”

听到他的话,我禁不住一愣,半晌没回过来味儿,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他并没有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接着又问:“小朗啊,你认为邓国强这样的人应不应该死?”

“该!千刀万剐都该!”我毫不犹豫的低吼:“如果杀人不犯罪的话,我愿意把他给凌迟,师父你可能没有见到那个受害者女孩父亲现在的惨状,可能并不知道邓国强这类畜生给一个家庭甚至多个家庭带来的创伤,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杀了他,对老百姓而言绝对跟过年一个样!”

auzw.com林昆瞄着我的眼睛继续道:“如果我要是告诉你,邓国强这类人不会死呢?他总有办法让自己避开死劫!”

我瞬时一愣,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扯犊子呢,他他妈这样都不会判死,是不是意味着往后我们都能任意妄为!”

“小朗,这个社会是公平的,每个人都在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可这个社会又是不公平的,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的例子更是比比皆是!”林昆脸上的肌肉猛然抖动两下,自嘲的摇摇脑袋:“邓国强确实是做了一个恶事,但你不能否认他在别的方面的贡献,更不能否认这几年他为羊城做出的成就。”

我拍打两下自己的脸颊道:“师父,我就是一个俗人,在我看来,恶人就该有恶报,我也是个恶人,同样该有恶报,只是我的报应还没到,但如果邓国强这种状态都能逃出制裁,我真的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的律法。”

“好,撇开邓国强不谈。”林昆点的脑袋:“那常飞呢,你认为他该死还是该活?”

“我我我不知道。”我磕磕巴巴两下后,突然间有点不知道应该如何抉择。

“你的潜意识里肯定认为他同样该死,但你平心而论的时候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判定对么?”林昆像是一眼洞穿我的心理一般,笑着道:“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实实在在的从常飞那里得到过好处,之所以闹掰了,无非是因为他要置你于死地,是这样吗?”

我耷拉着脑袋沉默良久后,实打实的应声:“是!我受过他的好,也让他帮我解决过孬,所以我没办法去衡量他的好坏。”

“回到我刚才那句关于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话里。”林昆摸了摸鼻头道:“下棋的真谛在于,棋道之中的奥妙是很神奇的,一局棋曾经经历很长岁月,可能有人觉得自己自当出道以来就没有遇到对手,但事实是他玩的都是别人玩过的,当饶人的时候,就要饶恕别人,同样也是宽恕自己,懂吗傻孩子?”

我懵懂的摇摇脑袋:“我我不懂。”

“好,咱们回到刚刚的话题,你要掐死常飞和邓国强,但你想没想过,他们同样有自己的关系网,有自己的后手!”林昆眨眼望向我。

我脱口而出:“师父,我早已经安排”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早已经安排那个叫白帝的家伙,钳制住常飞的家小对么?常飞如果敢乱说你一句,他肯定不得好死,”林昆表情自然的接茬道:“我相信你也有这个能力,可问题是你能堵住悠悠众口吗?羊城知道你和常飞关系好的人在少数不,知道你们闹掰的人多不多?谁都不是傻子,傻小子你自己品品,换成你是旁人,会不会去琢磨!”

“琢磨就琢磨呗,我又不怕这个。”我不服气的低吼。

“孩子啊,你还是太年轻。”林昆摇了摇脑袋苦笑:“羊城算得上国内乃至世界都知名的大城市,一夜之间两个重量级的大拿全部被搞倒,换做你是当权者会不会将视线投过来,你认为你王朗能不能经得起反复的推敲?被当权者注视下,你能不能全身而退呢?被太过注意有些时候是好事,有些事情是灾难,懂吗?”

我咽了口唾沫磕巴:“我”

“常飞可以死,但不一定是死在法律的制裁下,你要知道这是一个讲究律法的世界,同样也是一个讲究情面的世界,一个公司需要脸面,一个团体更需要脸面。”林昆拍了拍我肩膀头道:“如果你听我的,事情到此为止,你不要再继续参与,不论你准备了多少后手,都必须停下,我可以给你保证的是常飞死定了,但得让他死于意外,因为上面”

林昆说着话,指了指天空微笑:“同样需要脸面,常飞、邓国强两个地震级的大拿出事,对上面来说,这就是不可宽恕的错误,孩子啊,你想要的基本上都到了,必须得替你往上的势力圈去琢磨。”

看着林昆的表情,我突兀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直愣愣的点头:“我我懂了。”

“你懂就好,趁着还有时间将影响最小化,你得知道你这次要整倒的对手不是阿猫阿狗,很大程度上他们代表一个圈子,所以我个人建议,你可以找常飞谈谈,现在的光景是,你知道他必死,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没,怎么样让影响最小化。”林昆又丢给我一支烟笑道:“咱们赢了是事实,这一点谁都不能改变,要一定要在赢之后处理干净相关的麻烦,师父相信你,可以做到,这个地址你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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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6 我也曾昂藏七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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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分钟后,根据林昆给我地址,我来到佛s市高明区的一家地下室的私人旅馆门前,盯着门口的牌匾,我犹豫良久后才迈步朝前走去。

郑青树挡住我的去路,低声道:“朗哥,要不我俩先下去看看?”

周德也马上接茬道:“是啊,那个老狗现在肯定成惊弓之鸟了,你冒冒失失的下去,万一被他给阴住了,咱们得不偿失。”

“能混到他这个程度,绝对不会是个庸人,你俩别下去啦,我估摸着莽叔可能也在,啥事不会有。”我想了想后摆摆手道:“你俩就从上面等着我,不管我啥样,切记不可跟莽叔动手,听清楚没?”

哥俩互相对视一眼,接着同时点了点脑袋。

我料想,林昆既然能把常飞此刻的地址给我,就说明他心里特别明白现在的常飞根本没有任何威胁,作为曾经对我有过帮助的“恩人”来说,我送他最后一程,貌似也确实没什么毛病。

交代完哥俩,我深呼吸两口气,埋头跨进旅馆。

这是一个讲究速度和机遇并行的年代,从羊城到佛s只需要二十多分钟,但是从一个人的心里到另外一个人的心理可能得用一辈子,至少这段路,我没走通,没能成功的走进常飞的心底。

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某个房间内,我见到了常飞。

和所有准备潜逃的犯罪分子一样,此刻的常飞表情惶恐,脸上透着一股子和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惊惧,尤其是当我叩响房门的时候,他的询问声已经代表了一切。

给我开门的是王莽,当见我出现在门口时候,王莽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幻,就好像早有预料一般。

而我推门走进去的时候,一杆冰凉的枪管直愣愣的戳在我的额头,持枪另外一头的是常飞,他咬着嘴皮愤怒的咆哮:“王朗,你他妈真是找死不问路,既然来了,今天就别走啦!”

望着面前脸色刷白的常飞,我微微一笑道:“常叔,我告诉你两个诀窍,第一,这种仿六四,你得戳着我的心窝,才有可能将我打死,第二,手颤抖的越厉害越容易让人抓着漏洞,就比如”

说着话,我陡然握住他的手腕朝上一抬,接着身体朝前涌动,紧紧贴住他的胸膛,豁牙道:“这种情况下,你肯定是没办法给我干死了,如果我再带俩帮手的话,你现在脑壳子应该已经开花啦。”

杵在旁边的王莽喘息一口,风轻云淡的开腔:“撒手吧小朗,老常这辈子都没握过枪,你跟他盘什么江湖道。”

看了眼王莽,又看了看屋内的环境,我摇摇脑袋,松开常飞的枪管,随即往后倒退两步,直接举起双手,预示自己没有任何威胁,然后才朝着常飞道:“常叔,说心里话,我是真不乐意喊你这声叔,但我又是跟着莽叔才认识的你,还必须得遵守这方面的规矩,之所以找过来,无非是告诉你两件事情,第一,你完了,彻底的over了,第二也是提醒,你肯定得死,就这么简单!”

“草泥马的,闭嘴!”刚刚才将手枪放下的常飞再次举起枪管,声嘶力竭的朝我吼叫:“信不信我特么马上打死你!”

“我信,可打死我,也改变不了你玩完的下场。”我点的脑袋道:“但是常飞,我赌你现在不敢开枪,对于你这种人来说,能多活一秒钟肯定都不会放过,枪声只要一响,你的生命肯定也会彻底画上句号,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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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我的话,常飞握枪的双手抖动的频率更加快速,嘴唇哆嗦的厉喝:“你你特么给我闭嘴!”

“老常!”

另外一边的王莽突然一把抓住常飞持枪的双手,皱着眉头出声:“别再挣扎了,结局已定,你输了”

“我没输,我他妈根本不可能输!”常飞咬着牙拨拉开王莽,五官几乎挤在一起,表情狰狞的咆哮:“我根本不可能输,大莽你是知道的,我从十九岁参加工作,走到今天为止,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我底下有人,我上面也有人,省里面的老李只是现在比较忙,没有时间接我电话,他一定会管我的,他收过我的钱”

“输了老常,清醒一点,输了就是他妈输了!”王莽一把掐住常飞的衣领,唾沫横飞的咒骂:“老李在忙,老肖也在忙吗?还有老贺和老陈,你被他们抛弃了,你被你面前这个自己曾经怎么也看不起的小杂碎彻底击败了,懂吗!”

“不可能,绝对不不可能,我没有输”常飞的眼眸变得茫然无比,无助的晃动脑袋:“大莽,我是咱们羊城的”

“你是什么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他能走到你,说明什么?说明你被人盯上不是一两天了兄弟!”王莽红着眼眶指向我,声音干哑的哽咽:“我特么说过你不下一百遍,不要把他逼上绝路,他会反抗的,你就是不听我的,结果呢,结果你放着大好前程当陪葬,现在一无所有!”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王莽的眼中留下几行浊泪,咬着嘴皮竭力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些,随即一把推搡开常飞,眼珠子使劲朝上瞟动道:“认命吧老常,你输了,彻底出局了,如果你还是个人,还希望家小都能过得好,就跟王朗好好聊聊吧。”

宛如被雷击一般的常飞静杵原地,先是看了看王莽,随即又望向我,接着“嗷”的一嗓子突然掩面蹲坐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不可能的,我是常飞,我上面有关系,底下有朋友,我根本不可能输的,我我不服。”

看着常飞此刻可恨又可气的样子,我深呼吸两口气道:“常叔,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第九处,第九处某位执行者让我给你带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念在你这些年兢兢业业的份上,他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一个不会牵扯到家里人的死法,如果你愿意的话,他给你三天时间安排。”

“第第九处。”常飞猛地抬起头,牙豁子剧烈打着摆子,一幅见鬼表情的望向我:“你是你说第九处的人!”

我沉默片刻后,实话实说的回答:“我不是,我一个至亲是,他的原话是,你可以选择自己的死法,他也会保证你的丑事不会被揭穿,希望你好自为之,他说你肯定明白,上面不希望事情被彻底扩大,所以希望你把所有遗言都交代清楚。”

对面的常飞闻声,像个发作的精神病一般突兀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狂笑一边拍打自己的脸颊,几分钟后,他力竭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像是回忆,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嘟囔::“败了真的败了,你们信不信我,我也曾昂藏七尺誓要为这片土地做出一份贡献,甚至于我至今为止都没有做过上面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比老邓干净,比老熊纯洁,唯独没有压得住自己的心魔,当初就连大莽想要从我手里拿工程,我都要他必须给我出示资质,我唯一一次贪婪就是这回,就是想要争取下届,老邓太强了,上面的关系比我厉害太多,我没有办法啊”

“老常,事情已经过去了。”王莽看了我一眼,抻手将常飞从地上拽起来,随即拽开旅馆的房间门道:“你不是一直都说想吃老家的小鸡炖蘑菇,想吃杀猪菜吗,之前怕别人看不上你是从外地来的,你一直恪守本分,现在不需要再顾及了,我陪你好好的喝顿小烧酒,然后”

“大莽,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没想过要吐出来你一个字。”常飞突然间泪如雨下,握着王莽的手呜咽:“我走以后,对你嫂子和孩子好点,我感谢你一生!”

“小朗啊,让你朋友撤吧,不要再盯着老常的家里人,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他进去以后咬我,叔领情了,他是我朋友,我也是他朋友。”王莽回头朝我出声。

“诶,我马上就办。”我忙不迭点点脑袋。

之前白帝说欠我一份人情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让他给我盯紧常飞的家人,目的就是害怕一旦常飞落马,他会要出来王莽,只是我没想到,在常飞的心目中,王莽同样也是他无可取代的朋友,看来我对友情二字的了解还是太过肤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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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7 辉煌散尽,只余一声空叹。

两根烟的功夫后,我们从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旅店来到临街的一家东北菜馆。

常飞扫视一眼菜单,随即朝着服务员低声道:“小鸡炖蘑菇,酸菜汆白肉,再来盆杀猪菜多放酸菜和血肠哈。”

临了,他犹豫一下后,又补充一句:“再给我们来上二斤东北小烧吧。”

点完菜以后,我们瞬间都陷入了沉默当中,六目相对,彼此互相对望。

王莽“吧嗒吧嗒”的咬着烟嘴,常飞看似目光喵向桌上的菜单本,实则在走神,而我心情复杂的昂头看向天花板,今天之前,我想过不下三十种跟常飞碰头的画面,唯独没有想过我们最后会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可能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因果吧。

我们当初能在羊城扎根端起饭碗,依仗的就是常飞帮忙,今天他的最后一餐,就得由我作伴,我们的缘分起源饭桌,也同样结束于酒桌。

没多会儿一会儿,几盆大份量的炖菜和一大瓶子高度数的粮食酒被服务员分别呈上桌。

“呼”常飞搓了搓脸颊,抓起酒瓶挨个替我和王莽分别倒上一杯酒,边倒边昂着脑袋浅笑:“我老常光芒万丈的走了大半生,吃过的山珍海味不在少数,享受过的奢侈生活更是很多人一辈子难以企及,唯独忘不掉家乡这口菜,这口酒,不瞒你们说,羊城人排外,我二十来岁就到这边参加工作,用了十多年才总算融进这个圈子,在外人面前,我恪守本分,活的小心翼翼,从来不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偶尔想喝了,也是偷摸跑到大莽那里打打牙祭,呵呵呵”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常飞的声音陡然变得哽咽,他仰脖猛灌一大口酒后,同时将手掌捂住自己的两只眼睛,耷拉下脑袋呢喃:“可就算活的这么小心翼翼,又能怎么样,最后该谢幕还是得谢幕。”

“老兄弟,前十年我就说过你,当你刻意引去自己的乡音和故土,你的本质已经在改变,你开始变得虚荣心作祟,开始变得好高骛远,甚至开始变得有些让人讨厌。”王莽端起酒杯,轻拍常飞后背两下,轻抿一口杯壁苦笑:“可没办法呀,谁让你是我哥们,你想做的事情,我得帮衬着你。”

“大莽,你说如果没有王朗的突然插足,我会输吗?”常飞突兀昂头看向王莽出声:“我手握邓国强十多项罪名,同时还有几页关于老熊的匿名举报信,你说我能输吗!老天爷对我不公平是真的。”

“你这半辈子就毁在了一个倔字上。”王莽摇摇脑袋,端起酒杯跟常飞轻碰一下:“没有王朗可能还会出现刘朗、李朗,你不是输在谁身上,而是输给了自己的办事方式,如果你当初诚心实意对待王朗,他一定会还你百分之二百的诚意,这孩子我了解的透透的,还有我介绍你认识的李伟胜,任务失败,你不该为了省钱,又把他给除掉,你缺钱吗?你要那么多钱有用吗?走了以后又能带走几张?你输在了自私自利上啊,老兄弟!”

听到两人的对话,我瞬间明白过来,敢情那个越蓝人李伟胜是让常飞给除掉了,想到这儿我心底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眯眼看向常飞。

“唉”常飞蠕动两下嘴角,深深的叹息一声。

“吃菜吧,这顿你可以”常飞摆摆手臂招呼,话没说完,声腔就变得很是沙哑:“这顿你可以大口的吃、大口的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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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沉默了足足能有六七分钟左右,常飞抹擦两下眼眶,高高举起酒杯,咧嘴笑道:“老兄弟,这杯酒我感谢你的半程相伴,不论是风是雨,咱们也算携手共进过,本以为咱们能一块混到我退休,然后出国旅旅游、看看景,现在恐怕是”

“不说了,不说了”王莽举杯被他“叮”的轻碰一下,红着眼圈闷口喝了下去。

常飞再次给自己续上一杯酒,犹豫几秒钟后,望向我:“小朗啊,大莽说得对,我输在了自己的办事方式上,但我还是想问一遍,假如我诚心实意的对你,你会为我鞍前马后吗?”

“不会。”我毫不迟疑的摇摇脑袋道:“常叔,我本身是匹狼,你非要拿圈养狗的方式养我,甭管是顿顿给我肉,还是让我住进宫殿里,我都肯定不会感激,但我可以保证的是,你对我真心,我一定不会对你假意,就像邓国强这件事情,假设你没有拿李新元开刀,莽叔把诉求告诉我,即便再不情愿,我也一定会帮你想辙共同对抗他。”

常飞愣了几秒钟后,仰头大笑,笑的眼泪顺着面颊往下哗哗直流,拍着自己大腿喃喃:“哈哈哈,是我失策了,本身挺简单的一件事情,愣是让我搞得复杂,我都快忘了你是大莽介绍给我的,大莽说话一定比我有力度,人呐眼一红、心就彻底黑了,怪我、怪我啊。”

我双手捧着酒杯,表情正经的开腔:“常叔,这杯我敬您,感谢您刺激我成长,如果不是您,我也好、头狼也罢,可能就陷入之前不上不下的瓶颈期,也正是因为这次事件,我王朗和头狼都即将迎来一次井喷期,谢谢!”

不待常飞多说任何,我直接一口将酒水倒进了口中。

几杯酒下肚,我们仨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泛红,王莽和常飞则像是回忆一般,絮絮叨叨的聊起了很多陈年往事。

透过两人的闲扯,我对常飞的生平事迹也算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常飞也算是一路苦过来的,他们那一代人读书的本来就不多,拥有高学历的更是凤毛麟角,用他自己的话说,当初为了供他念大学,家里的母亲和兄长几乎把全屯子老乡的家门都敲遍了。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上大学前的那个晚上,我妈和我哥磕的头比我这辈子都要多,他们盼着我有出息,盼着我能成才,我也确实做到了。”常飞剧烈咳嗽几声,擦抹浑浊的泪痕:“但我却没有给他们谋过任何福,我妈死的时候,单位在召开培训会,我没有回去,我哥到临终前都没有娶上媳妇,不是他不想,是根本没钱,我为了营造自己两袖清风的样子,死活没有给他打过一毛钱,但他却没有半句怨言,逢人就说,他兄弟是个好吏,呵呵呵真讽刺啊”

我一语不发的看着明显已经喝飘的常飞,心里说不上是可怜还是埋怨,总之特别的难以平静。

“笃笃笃”

这个时候,包房的门突兀被人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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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8 莫谓祸生无本,须知福至有因

很快,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鼻梁上顶着金丝边框小眼镜,穿件雪白衬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约莫三十四五岁左右,衬衫是扎在裤子里的,裤腿提的特别高,手里拎着个黑皮的公文包,瞅着就像是秘书、司机这类的角色。

常飞昂头看向对方,对方同样速度很快的扫视一眼我和王莽,随即从公文包里掏出几本护照和一沓机票递向常飞,声音很沉的开口:“老常啊,这是汪老板让我给你送过来的,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能走得了就马上走,走不了事情也必须到你这儿为止,毕竟你还有家小需要人照顾,不是么?”

“呵呵呵”盯着眼镜男手里的东西瞟视几眼后,常飞“啪”的一下拍开,护照和机票散落一地,常飞摇摇晃晃的起身,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我行的时候,哪回你见着我不是像条狗似的喊哥,这才刚一谢幕,直接从常哥变成了老常,回去告诉老汪,我折了,他也走到头了,第九处盯上我们了。”

眼镜男皮笑肉不笑的弯腰捡起来地上的东西,直接放到桌面上,语气生硬的开口:“老常,此一时彼一时,为你家里人多考虑考虑,明明可以一个人扛下的锅,何必牵扯到太多呢。”

这时候坐在位置上的王莽突兀开口:“你是省里面老汪的秘书吧?”

“对的王总,咱们之前见过面,青云国际二次开业剪彩,我还去过呢。”眼镜男点的脑袋。

“来,我给你说两句悄悄话,不能让老常听到的那种。”王莽莞尔一笑,朝对方勾了勾手指头。

眼镜男眼神迷惑的半弓下腰杆:“您说。”

猝不及防间,王莽一把搂住眼镜男的脖颈,“啪”的一下按在桌面上,接着抄起旁边的酒瓶“咣咣”两下砸在他的脑袋上,喘着粗气厉喝:“草泥马的,回去告诉老汪,老常是倒了,但我王莽还在喘气,但凡我睁着眼,他们就会活的很好,谁要拿他家里人说事,我就灭了谁满门!滚!”

眼镜男狼狈的站起身子,捂着红血横流的额头,阴骘的扫视一眼王莽和常飞,随即快速摔门而出。

“服务员再来瓶小烧!”常飞先朝着门外吆喝一嗓子,随即眨动两下眼睛看向我道:“真是特么墙倒众人推呐,哈哈。”

“这种感觉,几天前我品尝过。”我端起酒杯晃了晃,长舒一口气道:“唯一不同的是,我还有机会再重来,但你到站了。”

“是啊,到站啦,该下车了!”常飞抄起筷子,夹起一大口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呢喃:“小朗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走时候,我送你一句话吧。”

“您说。”我恢复以往对他的尊敬态度。

撇开之前的恩怨纠葛,常飞最起码算个长者,该有的礼数我肯定不会缺。

他又往口中塞了一大口酸菜,和着唾沫星子开腔:“蛾扑火,火焦蛾,莫谓祸生无本;果种花,花结果,须知福至有因。”

我暗自记下来他这段话,微微点点脑袋。

等服务员拿进来一瓶酒后,常飞给自己倒上整整一杯,喝水似的仰头倒入口中,辣的“嘶嘶”倒吸几口凉气后,望向天花板呢喃:“我就是这段话最最真实的写照,你也是这句话最真实的映衬,河狭水急,人急计生。”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我像个陪客一般,盯盯注视着常飞和王莽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菜,此刻的他们完全脱去自己光芒万丈的身份,就跟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好朋友没什么区别。

喝到最后,王莽的嘴歪了,常飞也同样眼斜了,他匍在桌上边笑边哭:“打记事起,好像就活了前面的二十岁,再往后什么记忆都没有,每天都忙着争名夺利,每天都像是在战场里轮回,似乎很久没有陪我老婆吃过饭了,也好久没有帮儿子检查过作业,可是已经到站了。”

“老常你绝对喝傻了”王莽耷拉着脑袋念叨:“你儿子都大学毕业啦,还检查个屁的作业,放心吧,孩子将来的婚事我操办,嫂子以后如果能碰上合适的,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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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飞呆滞的拍了拍自己脑门苦笑:“时间过得好快,我儿子都已经毕业了,我这个当爹的还懵然不觉,可悲可笑可叹呐”

“对呗,你也从当初的小常变成了老常,想想好像就是一晃眼的功夫,舍不得你,真的。”

说着话,两个老兄弟拥在一起抱头痛哭。

看到这种状况,我深呼吸两口,蹑手蹑脚的走出包房,倚靠着门外的墙壁,我点上一支烟,使劲裹了几大口,常飞的黯然离场,虽然对我来说绝对利大于弊,但不知道怎么,我却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其实我们本质里没有任何区别,都在为着一些虚无缥缈的名利每天在和人厮杀,不同的是他的战场在政坛,而我的战场是江湖。

“都谈妥了吗?”

烟抽到一半,林昆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侧边,我扭头看过去,朝着他点的脑袋道:“该说的都说了,他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应该会用最恰当的方式离开。”

“唉”林昆吹了口气摇头:“红尘滚滚,**缠身,众生皆是普通人。”

“师父,我走了,从这儿呆着太压抑。”我吸溜两下鼻子,朝着师父轻喃一句,走出去几步远后,我又回头朝着林昆低语:“他俩都喝多了,保不齐可能耍点酒疯,你多担待。”

“回去好好睡一觉,等我忙完找你喝酒。”林昆摆摆手。

看了眼他,我重重点头:“好!”

回到酒店,已经是两三个小时之后的事情,期间我在距离常飞家很近的一处公园里和白帝见了一面。

公园的长椅上,一身白色休闲装的白帝微笑着把玩着一串檀香木的佛珠手链,笑呵呵的出声:“听说你赢了?”

“惨胜。”我揪了揪鼻头道:“这次你什么都没帮我做,是不是只能算还了半场人情?”

白帝撇撇嘴轻哼:“你比高利松更市侩,比他更让人讨厌。”

我满不在乎的岔开话题:“我有个疑问,你为什么要杀”

“和你无关。”白帝直接打断我:“联系方式给你了,我还欠你半场人情,只要不杀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就这样吧,我还有别的活要干,再见。”

瞄了眼他的背影,我猛不丁出声:“白总,我感觉你是在复仇,至于为什么复仇我不清楚,但我总感觉你一个人就算再强,力量肯定有限,我可以帮你!”

已经走出去**米远的他陡然回头,速度特别快的折身回来,一点不夸张的说,好像也就是我眨眼的空当,脖颈处就感觉被他的大手给掐住了,他拧着眉头厉喝:“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家伙的手劲奇大,卡在我脖子上就像是个大号的钳子,整的我根本挣扎不开,我呼吸不匀称的解释:“我什么都不知道,全是猜的,根据我的调查,上次在民安路你枪杀的那个汪东和这回捅死的那个邢虎表面看起来毫无关联,但要是刨根问底的话就会发现,他俩几年前都曾在金边待过一段时间,我猜测他们或许还曾隶属过一个什么组织,对么?”

白帝眼神闪过一抹寒芒,迟疑几秒钟后,松开我,冷冽的开口:“和你无关,不要去操不该操的心。”

我边剧烈咳嗽,边揉搓几下生疼的脖颈,眯眼望向他:“好,我不多嘴了,还是刚刚那条建议,你考虑考虑,不论是复仇还是别的事情,你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会大过我们整个公司,尤其是在羊城这种地界,我们的力量超出你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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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9 新的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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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眼眸深邃的在我脸上停留几秒钟,莫名其妙的咧嘴一笑,什么话都没说,随即大大方方的转身走去。

“真特么是个怪人!”瞅着他的背影,我摇摇脑袋。

卸下满身重担的我回到酒店,简单叮嘱郑青树、周德和李新元一些注意事项后倒头就睡。

最近一段时间,我的精力和体力都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所以没多一会儿功夫就彻底熟睡过去。

这一觉睡的真是天昏地暗,一直到第二天晚上的八点多钟,我才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如果不是太饿,我感觉自己能一股劲造到第三天的早上。

爬坐起来以后,我杵在沙发上愣了好一会儿神,才将身上散发着臭味的衣裳褪去,翻找半天换上一套黑色运动装,优哉游哉的出门。

刚从电梯出来来到大厅,我就被惊呆了,大厅里人山人海,好些推着行李箱的男女老少在前台登记,人声鼎沸的架势让我以为自己好像来错的地方。

正好碰上一个急匆匆走过去服务员,我好奇的发问:“这啥情况啊?”

服务员擦抹一下额头上的汗渍回答:“王总,这些全是九洲旅行社送过来的游客,待会纵横旅行社那边也会送人过来。”

她说的这俩旅行社我之前都没听过,所以也没多想,咳嗽两声问:“怎么今天这么爆棚啊。”

“不是今天,是最近都这么火,李总说过以后酒店的生意会比现在更爆满。”服务员微笑着解释:“前两天李总连续拿到**家高端旅行社的合作权,我听领班说三号店、四号店比咱们一号店生意更爆。”

“哦哦,你让李总到门口找我。”我随即点点脑袋,跨步朝大门外走去。

门口的停车位上,几台旅游大巴整整齐齐停成一排,四五个导游正在张罗数以百计的游客排成几队准备进店,大巴车的旁边一点空位没有,几乎停满了各类私家车,看牌子都是价格不菲的中高端车子。

我点燃一支烟,感觉自己的脑回路有点跟不上节奏,我想过这次事件之后,我们头狼整体会迎来一次大的井喷期,但是来的好像有点太快了,不过是一觉的功夫,酒店貌似就来了场焕然一新的改变。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西装革履的李新元拄着单拐从酒店里走出来,边打电话边迈步:“谭老哥,我明白您的意思,也非常感谢您对咱们酒店的肯定,实在是都排满了,您看这样行不,我先介绍您去咱们酒店的联盟酒店,果喜大酒店也非常不错,各种软硬件都比我们这里更上档次,而且价位也是您能接受的,好嘞,那我待会让果喜酒店的负责人联系您,还是那句话,感谢您的支持和肯定。”

走到我面前,他刚好挂断电话,又端着手机发了句语音信息:“三号店、四号店全满,再来人直接往二号店引领,大家辛苦一下,待会我就跟老总建议下月开始薪金翻倍,对了二号店的王经理,马上让人把那几间总统套收拾出来,莞城华侨联盟的朋友马上会过去。”

看他忙的满脑门子浸汗,我笑吟吟的打趣:“啧啧啧,可以啊李总,现在越来越有总裁范儿了,运筹帷幄,不慌不忙,霸道ceo呗。”

“快别笑话我啦哥,我这个总裁还不是你认命的,再说了酒店生意之所以爆红,跟我经营没啥太大关系,全靠你在法庭上一战乾坤秒掉邓国强,这些旅行社啊、土豪客户鬼着呢,要不是感觉咱们稳了,才不会一个个往跟前凑。”李新元从兜里掏出厚厚的一沓名片道:“光是今天,我就收了这么多家有合作意向的旅行社老板名片,还不算前几天攒的那些,从今儿开始咱们酒店算是彻底熬出头了。”

“邓国强的案子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我踩灭烟蒂轻问。

“被抓了,有人匿名举报他旗下多达十几处房产,现在满羊城的人都戏称老邓为房叔,我听几个体制内的朋友说,老邓落马意味着一大批狠人都得跟着遭殃,羊城怕是要变天了。”李新元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老邓死是肯定的事儿,光是郑通的状告就足够他喝一壶的,现在他儿子、媳妇和几个小情妇全都被通缉了。”

我皱了皱眉头问:“那常飞呢?”

“常飞好像病了,据说是去京城养病还是啥,没太了解,反正人肯定是不在羊城了。”李新元懵懂的摇摇脑袋道:“这几天老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常飞似乎淡出了大众的视线,哦对啦,今天早上黄乐乐来找过你,你当时睡的正香,我让他明天再联系你,看他的样子挺着急的,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行,我待会给他去个电话。”我抽了口气摆手道:“待会你联系一下皇上和**,让谢天龙、地藏他们明天都回酒店吧,完事在找个好一点的馆子,大家聚一聚。”

“天龙哥回阿城了,波姐和三眼哥回山城了,莞城就剩下皇上哥、地藏哥。”李新元拧着眉头道:“好像还有从山城过来的两个大哥,叫什么名字我没太记住。”

我轻声道:“大侠和中特?”

“对对对,就是他俩。”李新元揪了揪鼻头确定,正说话时候,他攥在掌心里的手机又不合时宜的响起。

“行啦,你先你忙你的吧,记得通知皇上他们明天回归。”我摆摆手道:“磊哥说啥时候回来没?”

“已经回来啦,这几天在办宇哥的事情,我听那意思是宇哥好像算是戴罪立功,只要有三甲医院开出来的病例证明,应该就可以保外就医。”李新元忙不迭回答。

“成,晚点再聊吧,我先找口吃的去。”我会心一笑。

段磊的回归也就意味着,我不需要再为公司发展操心,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办,在经营决策这块,他才是真正的精英,我连入门级别都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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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李新元急急忙忙跑进酒店以后,我掏出手机拨通郑青树的号码,让他喊上周德陪我一块出去吃宵夜去。

没多一会儿郑青树满脸挂笑的从酒店里出来,我环视一眼他身后轻问:“周老大呢。”

“名义上是去医院照顾周老二,实际上侩货去啦,最近他相中医院的一个小护士,只要一有时间就往医院跑。”郑青树扶了扶耳旁的助听器,坏笑着吧唧嘴:“你是没看到他今天的骚包样,黄衬衫粉西裤,脸上写满了浪的难受。”

“哈哈哈”我顿时被郑青树夸张的描述给逗乐了。

“对了朗哥,莽叔来找过你,说是你醒了,希望能去见他一面。”郑青树递给我一支烟低声道。

听到“莽叔”两个字,我心口陡然泛过一抹复杂的情愫。

那天,我亲眼看到他和常飞抱在一块痛哭流涕,足以证明老哥俩除了利益以外,感情是很深的,所以我也从那天开始决定,往后轻易不出现在王莽面前,省的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式对待我,彼此间都尴尬。

郑青树抓了抓后脑勺道:“我感觉他应该没什么恶意,可能只是想交代你几句什么。”

“唉”我叹了口气,将关了两天的手机打开,接着拨通王莽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立即传来王莽干哑的声音:“你这一觉睡得可够沉的啊小犊子,怎么样?有时间见一面吗?”

我语气恭敬的出声:“您说地方,我马上过去。”

王莽嘿嘿一笑:“你应该是刚起床吧,肯定饿的前胸贴后背,那咱们就在你们酒店隔壁街的李记牛汤面碰头吧,我正好离的也不是太远。”

挂断电话后,我又马上拨通黄乐乐的号码:“找我什么事情?”

黄乐乐干咳两声笑道:“朗哥,老邓倒台了,我得到内部消息,上头会彻查他的所有关系户,您看我的身份”

“把心放稳当,该干啥还干啥,我都替你想着呢,当初让你接近老邓不过是想让他把你从区里调到市里,明天准备准备,我带你去见新老师。”我乐呵呵的说:“对了,你准备准备,这位新老师喜欢养鸟,你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渠道,投其所好这种事儿,你肯定比我更精通。”

黄乐乐犯愁的叹气:“朗哥,这两天检察院一个叫吴刚的家伙总有事没事找我,说是想通过我了解老邓,我都快被他缠疯了。”

“待会把这个吴刚的资料发给我,我帮你处理明白。”我想了想后道:“乐哥啊,人和人交往很讲眼缘,但也不能只讲眼缘,我对你好,是希望你以后用同样的方式回报,你点你明白吧?”

黄乐乐立即应声:“明白,我铭记于心。”

我满意的哈哈大笑:“呵呵,那就好,从今天开始,咱们哥俩携手翻开新的一页华章,一章属于你和我的兄弟情长。”

结束通话后,郑青树取车载着我朝和王莽让碰头的地方赶去。

到地方以后发现是家不点大的小吃铺,王莽已经先我们一步来了,郑青树眼皮很灵活的低声道:“朗哥,我就不进去了,有啥事你招呼我吧。”

“嗯。”我点点脑袋,径直走到桌旁,王莽将沾满油渍的菜单递给我:“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嘿嘿,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我也没客套,直接翻开菜单,迅速点了两样小菜。

几分钟后,王莽弯腰从脚边拿起一瓶二锅头,微笑着问:“傻犊子,喝这个行吗?”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脚步居然还放着一个旅行包,不由皱眉发问:“叔,您这是”

“公司我彻底交给小影了,打算趁着自己还能动弹全国各地的走一走,这顿酒算是为你祝贺,也是为我自己饯行。”王莽大大咧咧的踢了踢脚边的旅行包,长舒一口气道:“虎隐狼走佛归土,江湖再无你莽叔。”

我蠕动两下嘴角,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茬。

“小朗啊,别看咱爷俩认识时间没多久,但我真是用心在教你。”王莽拧开酒瓶盖,替我倒上一杯酒后,皱了皱鼻子道:“该学的你差不多都已经学到位,最后再告诉你一个我最近两年才品出来的真谛吧,做人一定要做个混蛋,偶尔行善,这样甭管谁念叨你的时候都会说,其实这个人内心并不坏。”

我怔怔注视他的眼睛开口:“叔,你其实不用走的,咱们之间不会发生任何冲突,即便有,我肯定也会让步,我发誓!”

“孩子,我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跟人斗,只是现在累了。”王莽轻抿一口酒摇摇头道:“我这半辈子杀戮不断、恶业不止,最终仍能自由自在,还有什么比这更完美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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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0 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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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走了,带着一个简陋到极点的破旧旅行包和满身的疲惫彻底离开我的视线。

对他而言,这一切可能就是最好的结局,他距离君临羊城只差一步之遥,这一步或许是他自己不想走了,也可能是时运不济,可对我而言,这个喜欢爽朗大笑的老头在我心底的地位几乎和曾经的引路人齐叔等同。

我欣赏他的豁达,崇拜他的释然,更向往他此刻的无拘无束、说走就走!

这个老头跟我接触并没有多久,但却用实际行动为我诠释了什么叫道义,用他的话说,他和常飞之间已经超出了一般的利用和被利用关系,不论别人把常飞说的多么不堪、多坏,常飞待他如命,在他眼里常飞就是好人,同理,世人都说老熊有多么多么优秀,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但老熊对他一般,所以老熊搁他眼里没有任何画面。

临行前,王莽喝的眼眶泛红,握着我的手,轻声呢喃:“小朗啊,我对老常做到了仁至义尽,不曾在他巅峰时慕名而来,也未曾在他低谷时转身离去,我一直都在原地,不离不弃、不见不散,直至送走他最后一程。”

我眼巴巴的望着他打包票:“叔,玩累了,随时回来,我随时接待,太牛逼的海话我不敢吹,但在羊城,只要有我王朗活一天,你王莽归来,那就是无冕之王,你随时归位,我随时让位!”

王莽盯盯注视我几秒钟后,抬起胳膊在我胸口轻怼一拳头:“傻小子,从今天开始羊城的江湖由你定义,叔没别的念想,就希望你好好的,要么急流勇退,要么迎刃而上,千万别卡在当中间,累了就歇着,不累就往死爬,你将要接触的世界,又是一个新的高度!”

“我记住了。”我朝着王莽重重点头。

目送王莽徒步走出街口,直至他的背影越来越淡,我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变得空荡荡的。

自打认识老头以来,不论我做什么,都会有种特别托底的感觉,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即便我想不到,他也肯定会为我考虑周全,可他这一走,也就意味着,从今往后在羊城,我没了真正的帮手,一切都需要仰仗自己。

从始至终,王莽都没有跟我提过一句照顾“青云国际”,照顾好王影的话,因为他知道,这些事情即使他嘴上不说,我也肯定会玩命的守护,可让我迷惑的是,他对我和王影之间的关系也没有任何点拨,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我会占他家闺女便宜。

“唉”直至街头彻底失去王莽的身影,我才禁不住长吐一口浊气。

通过刚刚的聊天,我知道常飞事件的后续,他现在已经被送到帝都的一家特殊医院接受“治疗”,王莽虽然说的含含糊糊,但我很明白,没什么意外的话,常飞可能两三个月以后就会突然“不治身亡”。

属于打了一个简单的时间差,既避开邓国强审判的日子,又死的自然而然,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至于他背后的关系,林昆那头已经开始入手,简单来说,未来几个月内,整个羊城和粤省都将处于一种“换血”的状态,直至将这次所有涉案大咖全部清除为止。

郑清树递给我一支烟,微笑道:“朗哥,咱们下一步去哪?”

“看看这个地址,想办法约下地址里的人物。”我将手机递给郑清树,揪了揪鼻梁骨道:“树哥,你想一直这么跟着我混下去,还是稳下来,趁着现在咱们有机会选择,我可以满足你任何需求。”

手机的信息是黄乐乐给我发过去的,简单介绍了一下最近一直在纠缠他的一个检j官,其实对于这种事情来说,我可做可不做,之所以选择替黄乐乐扫除麻烦,无非是投资他的前景,可这份前景,我不知道需要等多久。

接过我手机的郑清树微微一怔,随即扶了扶耳边的助听器浅笑:“就这样吧,我养母岁数到了,他不求我大富大贵,只希望能有个安稳,我想把她送走以后再研究自己的去路。”

“好多人跟我说过,继续往下走,我可能会接触到一个新的层面,但他们都没有告诉我,继续往下走,我的敌人可能又是一个不同的层面。”我叼起烟卷苦笑:“说实话,我现在挺害怕,如履薄冰,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保护好我的兄弟们。”

“那就换我们来护你。”郑清树掏出打火机,替我点燃香烟,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朗哥,我不是个爱矫情的人,但自从来咱家以后,确实体会到另外一种不同的生活,这条道我乐意陪你走下去。”

auzw.com我轻怼他胸口一拳笑骂:“擦,是不是跟周德学的,现在都开始走煽情路线了。”

郑清树乐呵呵的出声:“他说的是实话,我说的同样是实话,当初郭海绝对比你现在段位高、混得好,但他肯定不会为手底下任何人亲自涉险,可你却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这帮兄弟们,甭管对手是谁,只要敢碰咱家人,你王朗绝对不会姑息,为了李新元,你毅然决然和常飞开战,为了张星宇,你毫不犹豫的跟邓国强血战到底,不知道别人是咋想的,至少我心里暖暖的,这样的大哥值得我卖命。”

听到他的话,我瞬间哈哈大笑:“诶我去,在捧人这一块,树哥你稍微再修炼一下子,回头可以并入磊哥的队伍里了,真真的。”

郑清树端过我的手机,瞟视几眼黄乐乐发给我的资料念念有词:“荔湾区恩宁路卧槽!这地方我熟悉啊朗哥,我养父母就是在这片住的,我从小就在这块混到大,资料上这个人的地址距离我们家很近,保不齐我还认识他呢。”

我之所以将资料给郑清树看,就是因为他之前是天娱集团的,而当时天娱集团的地盘就集中在荔湾区。

见到他满脸惊诧,我抽了口气道:“熟悉就好,那咱们事不宜迟,赶紧给黄乐乐办了,明天我还有一大堆推不掉的约去赴。”

四十分钟后,荔湾区一个名为“佟记白切鸡”的小店门口,郑清树将车子靠边停下后,朝着我低声道:“朗哥,资料里的家伙就在这地方,但在我的记忆里这里似乎没什么检察官啊,这家有个小男孩比我小**岁,诶等等我想起来了,这家的孩子当时好像确实是读警校。”

我夹着烟卷浅笑:“进去看看,能不能把人约出来,一定要注意礼貌。”

此时小店还没有关门,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人影绰绰,在羊城类似什么“李记”、“王记”这类貌似有着一定历史的小店比比皆是,至于真假,那就无从考究了。

郑清树下车打听,我则坐在后排,慢条斯理的翻动手机信息,两天多没有开机,此时我的微信和短信全是未读短信,有一些是比较熟悉的朋友,但大部分都是一些过去没有连名都没听过的人。

一根烟差不多抽完,车门“嘭”的一下拽开,郑清树探进来脑袋,朝我低声道:“朗哥,佟先生来了。”

我昂头扫视一眼他身后,见到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青年正一眼不眨的在注视我,随即笑容满面的摆手,比划一个“请”的手势道:“快请佟先生上车,你顺便帮我买包烟去吧。”

“佟先生请”郑清树不卑不亢的往后倒退半步,示意身后的青年上车。

青年杵在原地犹豫半晌后,深呼吸一口气钻了进去。

很快车门“嘭”的一下又关上,车内只剩下我和青年二人。

这小伙的长相很平常,穿着打扮也就是个普通人,腰上系条沾满油渍的围裙,上车以后,直愣愣的看向我道:“你有什么事情?”

我和善的微笑:“认识刚刚邀请你的那位不?”

青年不屑一顾的冷笑:“当然知道,郑清树嘛,老早以前号称辉煌公司的金牌打手,还来我家收过保护费,后来听说又跟了头狼公司,属于垃圾中的垃圾。”

我朝着他吹了口烟雾微笑:“你眼中的这位垃圾,现在月入十万起,出来进去都开最少五十万起步的车,你感觉他这样的垃圾,得怎么分类?”

“你什么意思?”青年立即紧锁眉头,一副随时准备暴走的架势。

“什么意思没有,只是单纯想告诉你,垃圾可能在过你向往的生活,而你这样的精英,很多时候朝不保夕。”我将烟蒂撅灭,朝他伸出手掌:“认识一下,我叫王朗,按照你的逻辑,我可能应该是个垃圾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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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1 给他来一杯友谊万岁!

面对我抻到脸前的手掌,青年瞬间拧皱眉头。

我把手掌继续往他跟前伸了几公分微笑:“我手挺干净的,来前特意拿酒精泡过。”

“你什么意思!”青年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冷冰冰的出声:“示威还是恐吓?”

“都不是,就单纯为了交友。”我摇摇头,直愣愣的抻着手掌道:“看你的岁数参加工作应该没多久吧?”

“然后呢!”他梗着脖颈冷笑,像个叛逆期的小孩儿一般反问:“所以你准备给我来个下马威呗。”

“哥们,咱们年龄相差无几,但经历却天壤之差。”我乐呵呵的出声:“我的座上宾基本上都是老熊那种级别,而你却始终挣扎在明天应该吃什么,怎么计划才能攒够足够的钞票哄女朋友一笑,不是么?”

“王朗,你不用跟我说这些风凉话,我目前确实没有办事扫掉你,但不代表以后我都会这样,咱们走着瞧。”青年深呼吸两口,丢下一句话后就“嘭”的一声打开车门,准备蹦下去。

我慢悠悠的开口:“哥们,你明知道郑清树是个臭盲流子,可还是乐意跟着他上我的车,说明什么,说明你有一定的诉求,你内心深处其实很明白,我能满足你的这种诉求,现在火急火燎是因为我没有给你展示应有的态度,对么?”

青年的半个身子已经跨下了车,当听到我的话后,他长吁一口气,板着脸转了过来。

“尊敬这玩意儿,不是别人给的,是你自己赚的。”我揪了揪自己的领口笑吟吟的说:“可能你很看不上我这个垃圾头子,但事实是我这个垃圾头子既有本事让你下岗待业,也有本事让你平步青云,感觉我说的实在,那就收起来你可笑的尊严,重新坐回车里,感觉我在夸大其词,那咱们就事上见真章。”

说罢话以后,我重重依靠在椅背上,叼起一支香烟,同时将眼睛微闭。

大概过去两三分钟后,车门“嘭”的一下合上,青年没有下去,而是喘着粗气怒喝:“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心里绝对明白,黄乐乐是我的好朋友。”我打了个哈欠道:“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他生活的不快乐,同样,如果今天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我也会用同样的态度待你。”

说罢话,我又一次抻出自己的手掌。

青年嘴里哈着热气,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半晌之后,他像是泄气一般,握住我的手掌,声音很低的呢喃:“查他是上面下的命令,不止是他,任何和邓国强有关系的人,现在都在我们的观察范围内,我不过是个跑腿听命令的小卒子。”

“我懂。”我会心一笑,微微攥紧他的手掌,压低声音道:“可你要是不查他,他有可能未来会和给你下命令的人坐在同一桌上吃饭,到那时候,你想想,你有没有可能取代现在给你下命令的人呢?”

“我我不敢有那种奢望,我就图份安稳。”青年的眼眸瞬时泛光,但很快他又将**裸的光芒隐去,拨浪鼓似的摇头:“如果我不听上面的,有可能会被扒皮。”

“扒皮的事儿,我来帮你解决。”我松开他的手掌,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直接塞进他的掌心:“既然让你冒着扒皮的危险,那就肯定得给你扒皮的报酬,黄乐乐很快会消失在大众眼前,下次出现,一定会令所有人耳目一新。”

“这”望着掌心里的银行卡,青年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这就是一点见面礼而已。”我眨巴眼睛道:“来吧,咱们重新认识一下,头狼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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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刚!”青年迟疑几秒钟后,跟我把手握在一起。

“那佟记”我指了指街边的小店铺笑问。

青年不好意思的搓了搓鼻梁骨解释:“混口饭吃,全羊城的牛肉汤就属佟记最出名,我父亲一直自诩是佟记的门徒,嘿嘿”

我会意的点点脑袋道:“明白,我觉得你肯定能大展宏图,保不齐将来我还有事情需要求到你门下,那么就提前祝福咱们的友情可以天长地久喽。”

“借朗哥吉言。”青年咬着嘴皮低语。

“这声朗哥叫的舒坦,我断定你肯定会越来越好,不论是做买卖还是事业线。”我哈哈大笑,随即努努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下个月我们酒店五号店可能会开业,届时兄弟一定记得过去捧场。”

青年忙不迭的点头应声:“肯定肯定。”

等他下车后,郑清树很快坐上驾驶位,回头朝着我嘟囔:“真是特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小孩儿我认识,以前放暑假还在辉煌集团底下的一家咖啡厅当过服务生,当时他爹死乞白赖的找我养父说清,没想到摇身一变还出息了,操。”

“啥叫人?三更穷五更富,未到五更输丢裤,这就是人,所以啊,千万别看不起任何人,也不用高看任何人,今天的你未必不能取代明天的他,今天的他也可能是未来的你。”我伸了个懒腰道:“走吧,送我去个酒吧,我得感谢一个朋友。”

“好嘞。”郑清树立即发动着车子,按照我的嘱咐径直奔向叶小九的那间名为“lonely”的酒吧。

和我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酒吧的门前冷冷清清,几乎没什么点缀和霓虹的招牌更是在整条街上显得格格不入。

推门走近酒吧,一席黑色西装的叶小九正坐在靠近角落里的钢琴后面弹奏一首我叫不上名字的乐曲,整个店里昏暗一片,隐约可见三两只买醉的孤独男女。

“两位先生,喝点什么?”酒水台后面帅气的酒保客气的发问。

“来杯喜庆的,最后能让人欢呼雀跃的。”我嘴角上翘,看向钢琴后面的叶小九。

“给他调一杯天堂地狱吧。”叶小九微微顿了顿,同样对我会以一笑:“天堂是伏特加,醉了以后能看到所有你想要的,地狱是朗姆酒,甜中带着一丝涩,容易让人回忆起很多不快的过往。”

“你请喝啥我喝啥,我这个人不挑剔。”我背着手踱步来到他面前,打了个哈欠道:“事先声明昂,我没准备花钱。”

叶小九仰头瞟视我一眼,袖长的手指头继续轻轻按动黑白琴键:“以你现在的地位,别说喝杯酒,就算买下来我这家店都不是问题吧,何必那么抠呢。”

我双手怀抱胸前笑问:“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到陌生地方吃酒,人家要五十给一百,但如果上朋友家喝酒,那从来都是连吃带拿,咋地,你不乐意呗?”

叶小九微微一愣,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另女孩都能尖叫的儒雅笑容,朝着酒保轻啸:“给他换一杯友谊万岁,再给我来一杯情深意长,调完这两杯酒,你就可以下班啦,没什么意外的话,短时间内都不需要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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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2 你的表现很危险

“lonely”吧里,我背靠酒水台,歪坐在转移上,捧着一杯酒保调好的“友谊万岁”,笑盈盈的注视钢琴架后面的叶小九:“话说这杯酒有点哭昂,好朋友搁一块不是很甜的嘛。”

“关键是磨合的过程中比较苦。”叶小九轻轻翻动钢琴上摆着的乐谱,笑容随意的解释:“多少铁哥们毁于磨合前,友情这玩意儿处好了,其实跟爱情差不多,保不齐可能比爱情更长久。”

“哈哈哈,多少铁哥们毁于磨合前。”我反复念叨着他这句话,苦涩的仰脖灌了一大口酒,脑海中陡然出现了叶致远的模样。

“其实他也不容易,我们走的路子不同,他一心想做继承人,所以必须遵守家族的条条框框,而我则相对比较随性。”叶小九仿佛一眼洞穿我的想法似的,袖长的手指轻轻按在黑白琴键上,低沉浑厚的声音随即清唱:“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欢笑”

唯美的琴声如山涧小径,蜿蜿蜒蜒、百折千回,透过他灵动的手指在酒吧里回荡,我微闭双眼,享受着这份难的的惬意和平静。

一曲唱罢,叶小九起身走到我旁边,胳膊肘靠在酒水台旁边,微笑着出声:“怎么样,下一步准备干点什么?”

“先随波逐流吧,这一波同时搞老邓和常飞,让我有点太招风。”我想了想后,实话实说的回应:“等逐渐淡出大众视线再琢磨别的。”

“也好。”叶小九微微点头道;“我不知道发现没有?”

“什么!”我迷瞪的望向他。

他很自然的坐在我旁边,清了清嗓子道:“这次虽说一波三折,但是总体进行的还算比较顺利,至少没有遭受别的势力刁难,比如辉煌公司,还有那个躁动不安的高氏集团。”

我愣了一下低声道:“他们估计是认为我必输无疑吧,没想到我能翻盘。”

“换做是辉煌公司或者高氏集团,会什么都不做,只看戏吗?”叶小九微笑着眨巴眼睛。

“那肯定不会!”我脱口而出,说着话,我似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确定的呢喃:“意思是他们在故意帮我?”

“不是。”叶小九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高氏集团或许是忌讳发狂,不敢随意入局,辉煌公司绝对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他们的势力应该比我更了解,我猜测辉煌公司要么是内部出现混乱,无暇祸害,要么就是他们也同样希望羊城上层换血,这样的话,他们可能有机会把自己人安插进来。”

我皱着眉头呢喃:“嗯?”

“我们家族一个长辈得到可靠消息,一个云n籍的大拿不日会莅临羊城,接替常飞之前的位置。”叶小九点到为止的低声道:“辉煌公司的总部在那边,那头的人脉进行绝地超出想象。”

我哭笑不得的吧唧嘴:“这意思是我其实忙活一场是在替辉煌公司铺垫?”

叶小九轻轻抚摸自己白皙的脸颊,语调悠长的说:“百分之五十吧,我也是胡乱猜测,毕竟这里面的东西和交易都是背光的,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估计除了当事人,谁都不会太清楚,辉煌公司或许一早就在等待机会,不过同理,这也是头狼的机会,没什么意外的话老熊连任已成定局,们最起码在这一届里可以高枕无忧。”

“一届太短。”我吹了口气道:“我想要的是长长久久。”

他眯起狭长的眼睛轻笑:“那就只能扫清障碍,荡平坎坷。”

说罢话以后,我俩瞬间陷入了沉默当中。

我抽吸两下鼻子,岔开话题:“交我,有什么诉求,我觉得咱俩还是把一切放在纸面上摊开好,省的到时候再整不愉快。”

“没诉求,有的我都有,没得我还有。”叶小九毫不犹豫的摇摇脑袋:“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拥有的一切,对我而言不过是多动几下嘴皮子的事儿,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想法,可能我比较孤独吧,渴望拥有一个什么都不图谋的朋友。”

我半真半假的打趣:“不图我,我可不一定不图昂。”

他豁嘴一乐:“爱图图呗,我跟的本质一样,抠!抠到极点的抠!”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居然是王影的号码,我迟疑几秒后接起:“怎么了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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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啊,我喝的有点懵,找不到我车啦。”手机那头的王影带着七分醉意,三分哭腔的呜咽:“那台破车是他送的,我嘴上说不稀罕,但是心里特别在意,能不能帮帮我,呕”

话没说完,她突然发出一阵干呕声。

“把地址给我。”我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肯定指的是王莽,叹口气道:“我马上过去。”

“我在呕呕在地下停车场。”王影边吐边回答:“好难受啊,天旋地转得。”

我无语的催促:“哪的地下停车场啊!”

呕吐一会儿后,她不耐烦的嘟囔:“酒吧呀,是不是傻,我都跟说我喝多了,肯定是在酒吧里。”

“诶我去!”我无奈的拍了拍额头。

王影喘着粗气,娇声接茬:“去就快点嘛,我这会儿都走不动啦,脑子里嗡嗡得,车库里就我一个人,好吓人。”

“不是我去,我是问”向来嘴皮子利索的我,竟然让她三言两语搞迷糊了,我吞了口唾沫道:“算啦,微信发我坐标吧。”

她再次回应我一句哭笑不得的话语:“我把拉黑啦,手机也没带,好像丢在酒吧了。”

“姑奶奶,真牛!”我嘴角颤抖几下,吹了口粗气道:“那附近有啥比较显眼的建筑物没?”

“全是车算不算?”王影呆萌的发问:“哦对,我这会儿靠着的一台车是辆黄色的大g,这台车可漂亮啦,车门上还喷绘着陪去远行,嘻嘻嘻”

“我尼玛!”我强忍着爆粗口的冲动,叹口气道:“大概在哪个区总有印象吧。”

“天河区啊。”王影随口回答,话没说完又发出“呕呕”一声干吐的声音。

唯恐她会碰上什么盲流子,我不放心的叮嘱:“电话别挂,我马上找去。”

说完以后,我扭头朝郑清树道:“给元元打电话,让他多组织点兄弟满天河区酒吧找王影,尤其是有地下停车场的场子。”

“莽夫。”坐在酒水台旁边的叶小九不屑的撇撇嘴:“动辄几十上百人的干什么事情,想不被人注意都难,就现在这举动,如果被任何一个对手知道,信不信他们下一步就敢拿给打电话这女孩说事?”

“快别给我拽文的了,有招没?”我烦躁的打断。

“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叶小九快速眨巴两下好看的丹凤眼,朝我伸出手来:“电话给我。”

几秒钟后,他接起电话,声音温柔的发问:“靓女,能不能把距离最近的汽车牌照告诉我啊?好,粤a689”

一手接着我的电话,叶致远一边掏出自己手机拨通114,朝着那头轻声道:“您好,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车牌号为粤a689的车主,我刚刚倒车时候不小心把他的汽车挂了,对对对,这个号码可以联系到我。”

半根烟后,他将自己手机挂断,然后又把我的手机还回来,风轻云淡的努嘴:“等着吧,最多五分钟的事儿。”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晃了晃电话朝我坏笑:“喊声九哥,我把那姑娘现在的位置告诉。”

“九哥、九爷,快点的吧。”我双手抱拳作揖。

他斜眼瞟了瞟我,随即摇头:“现在的表现很危险,对于一个枭雄来说,儿女私情真的要不得。”

说完后,他接起电话:“好哥们,是车牌号粤a689的车主吧,是这样的,我刚刚倒车挂坏的反光镜,现在在哪呢,唐人酒吧是么,好的好的,见面细谈”

2333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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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机后,叶小九朝我吧唧两下嘴巴:“服不服?”

“服,服服帖帖的服。”我小鸡啄米似的捧臭脚:“那啥九哥,我先不跟你唠啦,回头再过来请你喝酒哈。”

“滚蛋,来我的地方请我喝酒,你还能把占便宜说的更清新脱俗一点吗?”叶小九翻了翻白眼笑骂:“还是那句话,若为枭雄,儿女情长必须得放空。”

我故意将手机挪开,干咳两声辩解:“想多了兄弟,普通朋友而已。”

“我想多不要紧,重要的是你自己别想多。”叶小九长舒一口气道:“你现在比较抢眼,出来进去的最好还是多带几个人。”

听出来他在关心我,我乐呵呵的挥手道别:“全市都在打黑除恶,这种情况下,哪个傻子会对我动手,走了走了,回见!”

叶小九没多说什么,慢条斯理的坐回钢琴架旁边轻吟:“当年得意如芳草,日日春风好,拔山力尽忽悲歌,饮罢虞兮从此、奈君何”

瞟视一眼这个化身透着艺术家气息的家伙,我招呼上郑清树快步朝门口离去。

坐在车里,我端着手机继续朝那边呕吐不止的王影念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小影。”

手机听筒里一阵“刷刷”声作响,像是信号不好似的,好一会儿后,王影才瓮声瓮气的回应:“晕天转地,想吐又想睡觉,你什么时候才能来呀。”

听着她略带撒娇的语气,我不禁叹气道:“在路上,很快就到了,你再稍微坚持一会儿吧。”

就这样,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四十多分钟后,根据导航找到一家名为“唐人酒吧”的地下停车场里,费了好半天劲总算在一处角落里找到背靠着墙壁吐得几乎虚脱的王影,这丫头穿件米黄色的长袖卫衣,底下衬条低腰牛仔裤,此刻裤子上遍布呕吐物,本该利索的沙宣发型散落略显凌乱,白皙的面颊挂满了虚汗,一对泛红的大眸子里遍布水雾。

“唉,晚饭吃的龙肝还是凤胆,甭管啥菜也不能这么喝啊。”我一手搀着她胳膊,一边低声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她固执的摇摇脑袋哼唧:“我不回去,我要找车,看不见我的车我睡不着。”

“你这状态连一和二都分不清,找着车能挂上档位是咋地,听话。”我朝郑清树努努嘴,示意他过来一块搭把手。

王影猛地将胳膊从我手中抽走,歪歪扭扭的低喊:“我说了我不回去,你是不是听不懂啊,我要找车”

因为她反抗太剧烈,加上确实喝的不少,胳膊刚一抽出去,两脚就不停使唤的往后踉跄几步,随即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后脑勺“咣”的一下撞在一辆车上,直接把人家的反光镜给挂掉了,她自己也微微一顿,接着咧嘴就“哞”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边哭,她一边双腿乱蹬:“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宝来公司的人欺负我,说我不喝酒就不跟我签合同,你也欺负我,全世界都在欺负我,他在的时候,你们明明都不敢得,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小模样,我刚刚蹿起的怒火顷刻间又降了下去,再次弯腰搀起她不停在半空中扑腾的手臂道:“不想回去咱们就找车去,实在觉得没喝美,咱就换个地方继续开撩,刚刚撞疼没?”

其实我最烦那种喝特么半斤酒能装二斤疯的傻缺,毕竟都喝多过,谁也知道真醉是什么样,假懵又是什么样,可面对王影,即使我看的门清,又发不出来火,往小了说,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往深处唠,她会变成现在这样,与我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不是我跟常飞撕破脸皮,王莽十有**不会走,王莽不走,她仍旧还是那个无忧无愁的小公主。

而且听她这意思,今天之所以喝醉酒好像跟一个叫什么“宝来”公司的签合同有关。

“你说的哦,不撵我回家,那我们找车去。”听到我的保证,王影这才拿手背擦抹一下泪渍,半推半就的站起来,然后晃晃悠悠的扭头朝旁边停着的一行车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嘟囔:“我车呢,明明就是放在这边的,怎么会不见啦”

盯着前面画着“之”字路线的她,我无语的摇摇脑袋。

郑清树坏笑着吧唧嘴:“朗哥,要不我给她买点醒酒药去吧,正好也给你俩创造点独处的空间。”

“别瞎咧咧,独处啥独处。”我白了他一眼,顿了顿道:“不过买点醒酒药是对的,顺带再给她买点水和吃的,看她刚刚吐的那一滩,估计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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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清树忍俊不禁的调侃:“我就服你,装逼装的如此自然。”

“滚滚滚。”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驱赶。

郑清树离去后,我像个影子似的吊在王影身后,看她那副浑浑颠颠的小样子,我非但没有多厌恶,还觉得非常的憨态可掬,自从江静雅确定关系以后,每次跟她见面,她不是表现的冷若寒霜,就是像台开了挂的小马达,一句接一句怼我,此刻这种柔柔弱弱的状态,真的少之又少。

我俩绕着停车场转悠了足足能有两大圈,她始终没能找到自己的座驾,最后累得实在不行了,才依靠在一台车的前脸摆摆手哼唧:“不找啦,我的车肯定在跟我玩捉迷藏,说不定它一会儿就主动跑出来。”

我哭笑不得的问:“你开的是变形金刚嘛,那么智能。”

王影小脸涨红,像极了一个在吹牛,又渴望被同伴相信的孩子一般嘟着嘴解释:“真的,每次我喝醉酒找不到车车,只要给他打个电话,第二天一大早车子总会准时出现在家门口。”

“傻丫头,那肯定是你爸头天晚上帮你找到的。”我笑了笑,从兜里掏出烟盒,叼起一支烟道:“待会吃点醒酒药,然后我把你送回去睡觉,我保证你的车,明天又能神奇的出现在你眼前。”

我低头正“嘎巴嘎巴”点打火机时候,王影突然将手掌伸到我面前:“拿来。”

“拿啥?”我懵圈的举起指间夹着的香烟问:“你也抽啊?”

“烟盒给我。”她歪着脑袋,口中喷着呛鼻的酒气,一副我要是不给她,她就马上急眼的架势。

我将烟盒递给她以后,她直接把套在烟盒上那层透明的塑料薄膜抽了出来,然后又把薄膜覆在左眼上,同时微闭右眼,对准我们脑袋上的声控灯,慢悠悠的说:“这么看世界觉得朦朦胧胧的,特别的安全。”

瞟了眼她,我没有往下接茬,每个人的境遇不同、经历不同,就连思维方式都不会相同,所以这世上根本也不存在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就像此刻的我看她无非是个喝醉的酒蒙子,而她自己可能感觉现在才是她最喜欢的状态。

抽了口烟后,我朝着她低声劝阻:“少喝点,以后有什么谈不拢的难题,你可以找我,青云国际跟头狼不分彼此的。”

“你能帮我一次两次,总不能次次帮我吧,再说啦,你又不是我的谁,根本没义务一直替我解决难题。”她保持原样,缓缓扭过来脑袋,隔着塑料膜看向我浅笑:“这么看你,感觉还挺帅的,比以前有魅力多啦。”

“哈哈,你有没有感觉,你夸我的时候身边金光万丈,整个人都像个出尘下凡的小仙女。”我顺着话题逗趣。

“切。”她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突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停车场里响起,我下意识的昂起脑袋寻找发出声音的地方,见到不远处两个模糊的轮廓朝我们这个方向慢慢移动,我估摸着也是刚从上面酒吧玩完的小青年,随即搀起王影的胳膊道:“咱们先走吧,小树估计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王影轻点脑袋,步履蹒跚的晃动身体哼哼:“好,那你请喝酒吧,刚刚吐干净后,我觉得自己又能喝啦。”

“不叫事儿。”我哄骗小孩儿似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我搀着她往前走,而对面那两道人影则是朝着我们的方向过来,很快我们就走了个脸对脸。

对面两个家伙看起来岁数应该都不大,头戴白色鸭舌帽,脸上捂着黑色的口罩,一个架着另外一个人的胳膊,跟我猜测的差不多,想来也喝的不少。

唯恐王影会不小心碰到对方,快要相遇时候,我刻意拉起王影朝旁边靠了几公分。

“王朗!”

我们双方相距两三米左右时候,对面一个青年突兀昂起脑袋,从腰后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大攮子,呲牙瞪眼的朝我扑了上来。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当看清楚对方的眼眸时候,瞬间脱口而出:“卧槽,邓锦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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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4 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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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个突然一跃而起、攥着大攮子朝我攻过来的竟然是邓国强的儿子邓锦鸿。

说时迟那时快,我猛地推开王影,下意识的举起左臂抵挡,又抬腿一脚直接“嘭”的蹬在邓锦鸿的肚子上,将丫踹了个跟头,而我的左胳膊袖子也同时被锋利的大攮子划破,一条朝外翻皮的伤口瞬间出现。

“弄他!”摔了个狗吃屎的邓锦鸿,边爬起来边朝同伴吆喝。

“啊!”那小子迟疑几秒钟后,也从腰后摸出来一把同款的大攮子,鬼叫一声朝我冲了过来。

这俩家伙一看就知道属于那种靠胆量硬撑的二傻子,实际上手上功夫并没有多狠。

我迅速佝偻下腰杆,静等小伙逼到我身前,在他距离我还有两三米左右,举起胳膊一刀朝我扎下来的空当,我朝边上微微一躲,顺势薅住小伙的衣领往身下一压,抬起膝盖就“咣咣”两下磕在他的下巴颏上。

小伙当场失去战斗力,捂着命根子就跪倒在地,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

收拾掉小伙后,我斜楞眼睛扫向呼呼直喘粗气的邓锦鸿狞笑:“就特么你这种手子,还想要点画面啊!”

“王朗,你不得好死!”邓锦鸿握着大攮子边往后倒退,边表情惊恐的咒骂:“别以为你把我爸毁了,你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羊城里盼着你死的人多了去”

“来铁子,不服气,往这儿扎!”我嘿嘿一笑,故意歪头“啪啪”拍打两下自己脖颈挑衅:“手里攥着那么大一把凶器,你咋还老往后缩缩呢,来啊!给你老子报仇,赶紧得!”

说罢话,我大步流星的朝他奔去。

“你别过来!”邓锦鸿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声音尖锐的高喊,接着回头朝身后大声嚷嚷:“赶紧帮我啊,我死了你们一毛钱也拿不到。”

“嗡!”

他话音刚落,马达的轰鸣声突兀响起,紧跟着打我们对面出现一辆打着远光灯的汽车,对方的车灯绝对是改装过来的,晃的我两眼发懵,一点都不清,来不及多想,我抓起王影指了指后面两台车出声:“快,躲到那边去。”

几个呼吸的功夫,那台开着远光灯的汽车来到我们跟前,车门打开,四个身材魁梧,剃着和尚头的家伙迅速跳了下来,看几人的五官轮廓不太像是汉人,倒有点接近前阵子跟我打过几次照面的那个叫李伟胜的越蓝人。

一个脑袋正中心纹着一串梵文的家伙怀抱一杆“五连发”指向我,操着夹生的普通话厉喝:“举起手,不然马上嘣了你!”

我转动两下眼珠子,望向不远处好像被吓傻的王影,拿眼神不住示意她赶紧躲起来。

邓锦鸿呼哧带喘的朝着大汉劝阻:“别用枪,最近羊城查的太严了,枪响咱们谁也跑不了。”

“你真特么是个废物!”大汉回过来脑袋,抱起枪托当杵子“嘭嘭”两下砸在邓锦鸿脸上,接着又瞪圆铜铃一般的牛眼珠子冲我厉喝:“我让你举起手,听没听见!不然老子马上送她上西天。”

话音落下,他又迅速将枪口对准王影,王影吓的禁不住发出一阵低鸣声。

“别哥们,男人的事儿咱男人自己处理,你不就想看我摆个造型嘛,我摆行不!”我立即挡在王影身前,高高举起双手,朝着他浅笑:“哥们,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们应该不认识,犯不上为了点碎银子大动干戈,你看这样行不,邓锦鸿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得。”

“桀桀”光头大汉怪笑两声,两步跨到我面前,抬起枪托“咣”的一下怼在我脸上,直打的我满眼冒金星,温热的鼻血顺着嘴角蔓延下来,然后又将枪口顶在我脑门上,野兽似的嚎叫:“李伟胜那个废柴就是被你做掉的吧。”

“李伟胜?大哥说的是那个越蓝仔吗?”我趔趄的往后倒退两步,身体刚好靠住身后的王影,随即昂起脑袋发问:“如果是他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他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应该去找雇主。”

“嘭!”光头大汉举起枪托又暴力的在我脸上砸了一下,唾沫横飞的臭骂:“常飞现在是死是活鬼都不知道,你让我找什么雇主,我不想跟你说那么多废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李伟胜是被你干掉的,你必须赔我们一只手外加一千万。”

顾不上生疼的面颊,我语速飞快的拖延时间:“钱的事儿好商量,大哥,你看我现在也没带那么些银子,这样行不,我打电话让兄弟送过来,我人被你按着了,您也不用怕我会耍什么花招。”

“呵呵,算你识相,那就先跟我们走一趟吧。”光头大汉转动两下骇人的眼珠子,一只手握枪,另外一只手薅住我的衣领,蛮横的拖拽,同时朝着自己手下摆手:“把那个小娘们也带上。”

auzw.com一听说他们要抓王影,我马上停驻下来,满脸堆笑的朝着光头男道:“大哥,她狗屁不是,不过是我从夜店里侩出来的陪嗨妹,抓不抓真没啥必要,况且咱们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对您也越不好,您品品是这个理儿不。”

光头男看了看我,又眯眼瞟视王影两下,随即没再多说任何,一胳膊勾住我的脖颈,冲着手下发号施令:“走!”

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狗篮子似的邓锦鸿又像只蚂蚱似的蹦跶的喊叫:“黑山大哥,别听他放屁,那娘们是青云国际王莽的亲生闺女,抓了她,再管她老子要钱,要多少给多少,我可以拿脑袋给你打包票。”

果不其然,听到邓锦鸿的话,勒住我脖颈的光头男立时间兴趣满满的又回过来脑袋:“哦?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呀,托尼、老二把这个小丫头给我带走。”

两名同样留着光头的青年立时间如狼似虎的扑向王影,王影吓得连连往后倒退,可她娇小的体格子怎么可能执拗的过两个加起来最少得有五百斤的雄壮汉子,很快就被二人一左一右拽住了胳膊。

就在这时候,打我们对面开过来一辆私家小轿车,尽管车速非常慢,但在空旷的停车场内却显得尤为显眼,当几个人的目光全都投向那台车的时候,我突兀动了,先拿胳膊肘“嘭”的一下撞在平行揽着我脖颈的光头男胸脯。

“呃!”光头男吃痛的闷哼一声,反应很快的马上举起枪管。

没给他完全伸展胳膊的机会,我左手攥住他粗壮的手腕用力朝上一掀,接着脑袋前倾当武器“嘭”的一下狠狠撞在他的鼻梁骨上。

谢天龙跟我说过,鼻梁骨是人体最弱最敏感的部位,一般只要一击而中,对方至少**秒内没啥抵抗力。

被我撞破鼻子的光头男“呜呜”两声,条件反射的想要伸手捂鼻子,我趁机从他手中夺过来五连发,接着“咔嚓”一声拽开枪保险,枪口指向薅拽王影的两个壮汉咒骂:“草泥马的,没完了是吧,把人给我放了,抱头跪下!”

“别动!”

“别特么动!”

我身后的另外一名壮汉和邓锦鸿,一人持枪一人握刀连声叫嚷。

“嘣!”

我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子弹绷在王影旁边一台白色的“捷达”车前脸上,荡起一阵火星子,两个拉扯王影的家伙瞬间吓得松开手,老老实实的抱头蹲下。

见到王影重获自由,我马上拧着眉头呵斥:“还杵着干啥,赶紧跑啊!”

王影犹豫几秒钟,咬着嘴皮朝另外一个方向撒腿就跑。

看她走远后,我喘息几口,回过身子又指向邓锦鸿和另外一名壮汉低吼:“群草泥们马的,现在打黑这么严,老子不爱装灰涩会,你们非逼我变形是吧!麻溜的抱头跪下,敢特么比比划划,我就先代表正义枪毙了你们!”

说罢话,我掏出手机按下110,准备报个警,直接给这帮驴马癞子送进去。

“咚!”

一声车门打开的声音泛起,接着就看到这帮越蓝仔开来的那辆越野车驾驶位的车门打开,一个轮廓矮小,感觉也就一米六多点,跟钱龙身段差不多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诶卧槽,还有一条漏网之鱼。”我枪口横摆,指向那个自投罗网的男人。

那男人的左右手各持一把“仿六四”手枪,先是面无表情的朝我几个同伙嘟嘟囔囔一大堆我听不懂的方言,几名手下立时间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整齐的耷拉下脑袋。

接着男人又看向我努嘴:“王总,能商量不?”

接着昏黄的灯光望过去,我这才注意到男人的模样,他的脸上自眉心到鼻骨处,有一条森然的疤痕,瞅着就像是大蜈蚣似的,非常的狰狞可怖。

“商量个**,手举高,自己找地方撅下!”我拧眉臭骂。

男人幽幽一笑,将手里两把枪同时拉开保险,语调平缓的开腔:“要不咱俩就碰撞一下,看看谁先倒地,王总我们来这边是办别的事情,无意间认识了邓锦鸿少爷,原本以为你是块好啃的骨头,现在事实证明,你不简单,所以咱们不论对错,就此别过,李伟胜的事情我们不会再计较,没意外的情况下,我们也不会再跟你对上,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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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5 不能想太透

见我半晌没吱声,对面那个脸上挂着一道疤痢的矮个汉子顿时哈哈一笑:“那就多谢王总高抬贵手喽,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说罢话,他扫视两眼旁边那几个抱头蹲在地上的手下,不耐烦说了句我听不懂的方言,瞅他的表情,我估摸着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几个膀大腰圆的手下立即如蒙大赦一般转身朝着他们那台车奔去。

实话实说,按照我的脾气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范,可现在情况不允许,王影究竟跑没跑远是个未知数,而对面那个疤痢汉子又给我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尤其是他那对灰蒙蒙的眼珠子,偶尔闪烁出来的嗜血光芒,简直就和远在枯家窑的孟胜乐有一拼,都属于那种手里沾染着不止一两条人命案的狠茬子。

我打赌,只要我敢朝他开枪,他肯定不会惯着,可要是真展开血拼,亏得终究是我。

等几个大汉钻进车里以后,邓锦鸿急躁的喊叫:“冰哥,你们不是答应过我,会替我报仇的吗?”

“想报自己报,我们没义务,你之前付过的定金我马上退给你。”被邓锦鸿称为“冰哥”的疤痢汉子瞟了我一眼,语气平淡的回应一句,随即再次朝我抱拳:“感谢王总法外开恩,咱们山不转水转,有机会再聊。”

这家伙特别狡猾,故意当着我面拒绝邓锦鸿,潜台词就是跟我之间两清了,如果以后再发生类似的情况,肯定跟他们这伙人没关系。

“哥们,留个名号呗,让我知道今天自己究竟是被哪路大仙给捣破的鼻子。”我左手拎枪,右手摸了摸自己已经干涸的鼻孔冷笑。

汉子将两杆“仿六四”插回腰后,微笑着回应:“我叫刘冰,无名小卒一个,平常都在河内那边混饭吃,这次因为公司内部问题不得已才来羊城,绝对没有踩线过界的意思,王总大可放心,如果王总有时间过去玩,我随时接待。”

“好,有功夫我一定亲自过去拜访哥们。”我皮笑肉不笑的点头。

“嗡!”

正说话的过程中,郑清树驾驶着我们那台车风驰电掣的赶了过来,可能是见我手里拎着“家伙什”,车子还没熄火,郑清树就已经一个箭步扎出来,手忙脚乱的挡在我身前,同时低声询问:“怎么了朗哥?”

“没事儿,碰上个老朋友,闲聊几句,老朋友瞎客套,还送了一把枪给我。”我将手里的“五连发”递给郑清树,吸溜两下鼻子,朝着刘冰摆摆手:“那咱今天就到这儿吧,记住哈哥们,第一次我理解你是误伤,如果还有第二次,那咱肯定得有点你来我往。”

“一定!”刘冰双手抱拳点点脑袋,歪脖看了眼旁边的邓锦鸿皱着眉头问:“你走不走?”

邓锦鸿鼓着腮帮子低喝:“冰哥,我再给你加五十万。”

“你留着自己烧吧。”刘冰吐了口唾沫,拔腿就朝车子方向走去。

邓锦鸿杵在原地愣神几秒钟,当跟我阴骘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他立即缩了缩脖颈,连吼带叫的奔向越野车,十几秒钟后,越野车扬长而去,我长舒一口大气,朝着郑清树苦笑:“今天点背,碰上硬货了。”

我之所以选择不跟对方开火,说白了就是害怕。

既害怕自己真折在这样一个没名没姓的浑人手里,又害怕枪响之后引出来的一连串麻烦,最近一段时间因为邓国强的缘故,整个羊城都在打黑除恶,这种情况下别说开枪,走大街上跟人骂几句街,都担心会不会给你扣上一顶“不法之徒”的帽子,相信对面的刘冰同样也就这方面的顾及。

听我简单叙述一下事情经过后,郑清树紧绷着脸骂咧:“那个刘冰应该也是个玩枪的好手,我看他左右手的食指全是茧子,那是长期摸扳机练出来的印迹,而且狗日的刚才站位特别巧妙,进可抬枪就攻,退可拿邓锦鸿当肉盾防守,咱们国内这种人很少,基本上全是中d或者d南亚那头过来的硬咖。”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算啦,现在局势卡的太紧,他爱是哪的狠手是哪的,只要不牵扯到咱们的利益就ok。”

郑清树低声道:“那个邓锦鸿应该抓紧时间除掉,不然狗日的早晚会变成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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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我不屑一顾的冷笑:“他的存在就是个移动的atm机,你没发现嘛,那帮越蓝仔压根没拿他当盘菜,我估计着就是想忽悠他俩钱花花,等给丫彻底掏空,他也就失去利用价值了。”

郑清树看了看我身后,关切的问:“咦?王影呢?”

“我刚才让她先跑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出没出停车场。”我揪了揪鼻头,掏出手机拨通王影的号码:“你在哪呢?”

电话里传来王影急促的安抚声:“朗朗你别害怕昂,我报警啦,警察马上就到”

听她的架势应该是酒醒了,我忍俊不禁的打趣:“报个p警,我这边已经完事了,你既然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就赶紧回去休息吧,往后少喝点酒,女孩子家家的要学会爱惜自己。”

“好啦好啦,你比他还能唠叨。”王影不耐烦的打断:“你真没事啦?你要是没事的话,我说个地方,你过来呗,我请你吃宵夜。”

“不用那么客气,咱俩之间不存在。”我脱口而出。

手机那头的王影沉默几秒钟后,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咯咯”笑声:“谁给你客气啦,我这会儿吐得肚子里空荡荡,想吃点东西又没带钱,而且现在又这么晚了,你放心我一个美少女深更半夜满大街乱窜嘛,你如果放心的话那就打扰了,没事儿哈,你不用看他的面子敷衍我。”

我无语的出声:“姐妹儿,你现在越来越会套路了,得勒,地址发我吧,这次你该不会又告诉我,手机扔车里了吧。”

王影突然凌乱的出声:“诶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我手机呢,我手机找不着啦,是不是刚才跑的时候弄丢了,你快帮我在附近找一找啊。”

“没手机,咱俩现在是搁心灵沟通呢,真服了!”我哭笑不得的催促:“赶紧给我发定位,早点吃完早散场,明天都还有事儿呢。”

结束通话以后,我招呼郑清树上车,越想越觉得好笑,王影那副天然呆一般的蠢萌好像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从认识她以来,她整个人就总会时不时断电,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她有多傻,相反她比大部分人都要聪慧很多,只不过总会干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儿。

见我托着下巴磕傻笑,郑清树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干咳:“朗哥,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我叼起一支烟笑道:“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时候,最好不要说,因为你潜意识里肯定明白,说出来这句话可能会让听话的人心情不爽。”

“啊?”郑清树蠕动两下嘴角,随即闭上嘴巴。

“我特么装逼呢,这你也信,哈哈”我拍了拍他肩膀头道:“咱们兄弟之间没那么多讲究,想说什么直接说,能接受的我接受,接受不了我只当你自言自语,怎么了?”

“你说那帮人究竟是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咱们晚上来找王影,行踪不说有多隐蔽吧,但肯定不会太显眼,而知道你会这块的除了王影,就只剩下叶小九,这俩人会不会”郑清树磕巴两下,干笑道:“我也就是随嘴那么一提哈朗哥,没有别的意思。”

“王影不可能。”我抿嘴摇头,态度坚定的说:“叶小九更没动机,他今晚上说过一句话很真实,我有的他全有,我没有的,他张张嘴巴就能有,而且那人给我的感觉很特别,绝对不会是两面三刀的选手。”

郑清树沉默片刻后,又低声道:“朗哥,你说小影心里对你真的就一点恨意都没有吗?”

“这”我愣了一下,摇摇脑袋道:“这我说不准,我毕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更没办法取代她思考,但我感觉她不至于,算啦,这事儿就此打住吧,有时候知根知底并不是啥好事,半懂不懂最快乐。”

按照王影给我发的坐标,我们来到距离酒吧不算特别远的一条摆满小吃的夜摊上,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边毫无形象的啃着半拉西瓜边给人打语音电话,看到我后,她含糊不清的摆摆手示意我先坐下,随即朝着手机那头道:“我的意思就是这样,咱们可以妥协,但绝对不能一味忍让,宝来公司那边的要求如果实在太过分,那就算了,反正羊城做那个行业的人多了去”

2336 虎父无犬女

一秒记住【】,!

等了好一阵子后,见她挂断电话,我才乐呵呵的开玩笑:“这么晚还唠工作呢,就照着你这个拼搏的劲头,青云国际的利润今年翻两番都不是梦。”

“唉”王影表情苦涩的叹口气:“别说翻番,能守住现有的基业,我都觉得自己超常发挥啦,你是不知道他有多不负责,拍拍屁股直接走人,把公司甩给我,弄得就好像我欠他一样。”

“就是,惯他臭毛病,他不管你也别管啦,回头把公司直接打包一卖,你满世界旅游去得了,气死他!”我插混打科的逗闷子:“老板,给我来碗炒粉,树哥你吃啥自己点哈,这种路边摊子就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呵呵,好”郑清树随即起身,意有所指的瞟了眼我和王影吧唧嘴:“那我四处转转去,看看都有什么。”

桌边的王影拧着眉头娇喝:“你说的叫人话嘛,青云国际是他命根子,当初抛妻弃子也要把公司建起来,足以证明他有多用心。”

我边抽烟边低声道:“对呗,你看你,既然啥都知道,何苦还让自己活得那么压抑,偌大个公司建立起来不容易,想要守下去更难,老头除了你以外没有任何亲人,他如果现在还不放手让你管理,将来等他没了,你那时候还不得乱成一锅粥。”

“你才没了呢,不会说话就吃瓜。”王影瞪了我一眼,将手边剩下的半拉西瓜推到我跟前,翻着白眼球轻哼:“最烦你的就是这一点,就不会装个哑巴,让我任性一会儿、牢骚一会嘛。”

我猥琐的一笑,搓了搓鼻子撇嘴:“话说,我晚上冒那么大的风险替你挡事儿,你就请我吃半拉西瓜啊?”

“对你来说不是小场面嘛。”王影一脸的理直气壮:“反正我当时没害怕,你让我走我就走,因为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切,也不知道谁被吓得小脸白刷刷得。”我恶狠狠的啃了一大口西瓜,汁水顺着我下巴颏往下横流,斜楞眼睛继续逗她:“你跟我说句实话,当时你是不是就差尖叫啦?”

“怕你干嘛,我真没害怕,从我认识你以来,哪回咱们见面,你不得金戈铁马的跟人杀一盘,我都习惯了。”王影睁圆好看的杏仁眼睛,声音很小的轻叹:“可惜你没让我把这个习惯保持太久。”

听到她的话,我心尖禁不住一颤,但我很快将这种感觉压下去,有意岔开话题:“听你刚刚打电话,公司遇上什么麻烦了嘛,有需要的话,帅哥朗可以随时为你效劳哦。”

她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道:“不怕你老婆吃醋?”

“怕,非常怕。”我实话实说的点点脑袋:“但我相信她一定会理解,莽叔对我来说意义非凡,青云国际虽然没有我一毛钱股份,可我乐意帮助你一块守护下去。”

“没了?”王影歪着脑袋笑道。

我一头雾水的反问:“什么没了?”

“本来以为你能慷慨激昂的来段陈词呢,谁知道刚准备鼓掌你就结束了。”王影轻捋散落在脸前的碎发,正打算再说什么的时候,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备注写着“宝来公司段总”,我努努嘴道:“先忙正事儿。”

王影叹口气,随后将脑袋转向另外一边,接起电话:“段总您好,您的要求我已经听我们公司市场部的经理说过了,实话实说我们真的办不到,我翻过公司以往的台账本,也从来没有哪家公司能让我们让利百分之四十得。”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王影那张平静的小脸蛋陡然泛红,胸口也一起一伏的剧烈鼓动:“段总,请自重,也请你把我和自己都当成个人,合作这种事情,能谈妥咱们就继续谈,实在谈不妥也没必要结怨”

我坐的比较远,所以根本听不清电话那头到底在说什么,反正看王影的表情变得不太好看以后,我的目光立即投向她。

“混蛋,流氓!你随便,愿意怎么着姑奶奶都接着!想跟姑奶奶睡觉,你配吗!”猝不及防间王影“腾”的一下站起来,扯着嗓门咒骂:“对,随便你,我们青云国际既然能在羊城屹立这么多年,就不会怕任何宵小的挑衅!”

auzw.com随着她的娇骂声越来越大,周围的不少食客和街道上的一些纷纷将目光投向我们,更有甚者直接**裸的望向我,那架势就好像是王影在跟我吵架一般。

骂完以后,王影“啪”的一下将手机拍在桌上,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甭管啥事,坐下来慢慢谈。”我弱弱的拽了拽她的袖子劝解。

“干嘛!”她余怒未消的瞪了我一眼,随即扭头指向街上的看客怒斥:“看什么看,没见过闭月羞花的美女发脾气吗!一个个全是神经病。”

闻声而来的郑清树赶忙扒拉开人群,迷糊的发问:“怎么了,怎么了”

“啥事没有,你继续溜达你的去。”我摆摆手驱赶,同时拽着王影的小手硬拉坐下来,压低声音道:“你可是个沉鱼落雁的俏佳人,怎么能跟这些凡夫俗子置气呢,有什么委屈跟哥哥说,哥哥帮你搞定。”

“不用你。”王影将凉冰冰的小手从我掌心里抽出来,深呼吸两口气,又抓起桌上的手机开始拨打电话:“采购部李经理吗,你马上联系金来公司,就说他们之前的价格咱们同意了,让他们最快时间送货,我知道盈利很低,但起码好过赔本吧,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董事会那边我来交代。”

挂断电话后,王影又马不停蹄的拨通另外一个号码:“明天帮我约一下商业局的周科,就说我想请他吃顿便饭,需要准备什么礼物,你看着安排,宝来公司的总部是在荔湾区对么,通知下去,从今天开始,咱们彻底切断和宝来公司的所有合作,对!正式跟他们打响商业战”

望着脸颊泛红,但却透着一抹浓郁刚毅的王影,我第一次读懂什么叫“虎父无犬女”,此时王影那股子睥睨群雄的傲骨像极了我和刘博生第一次见到王莽时候的模样,两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打完电话以后,王影嘟着小嘴自言自语的生闷气:“哼,跟我斗,宝来公司是真忘了我一个女人具备的优势他们都没有,等着瞧吧。”

“诶诶诶,说着话咋还跑偏了?”听到她的话,我挑眉打断:“啥叫女人的优势呀,咋地你准备干啥呀。”

“你猜呢”王影莞尔一笑,风情万种的朝着我的面颊轻吐香气:“你觉得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单身女人的优势是什么呢。”

“我跟你说昂,你斗气归斗气,不该扯的马篮子最好少扯,莽叔如果知道的话,肯定削你信不信?”我没由来的有点紧张,盯着她的眼睛警告:“我告诉你昂,就算莽叔不知道,如果让我知道了,我绝对也不能轻饶你,女人应该懂得自爱和自重”

面对我碎嘴子似的舒念,王影“噗嗤”一声捂嘴笑了出来:“想什么呢,还自爱、自重,我是说我是女人,我肯定比那些领导、老板都更了解自己的太太需要什么吧,现在讨巧老板那一套已经过时了,什么礼物都比不过枕边风吹得狠,我前几天刚刚盘下来一家美容院,准备再雇几个国外的专业美容师,以后只针对那类特殊人群的太太和情人们服务。”

“嘣、嘣”

她正满脸兴奋跟我说自己的伟大理念时候,枪口处突然传来几声沉闷的枪响。

“杀人啦”

“杀人啦!”

紧跟着一阵尖叫声泛起,只看到满大街的食客、行人纷纷落荒而逃,瞬间撞翻路边的一些桌椅板凳。

眼瞅着一大堆人朝我们这边狂奔,我急忙一把抓住王影的手掌喊叫:“别特么挤,小影抓紧我。”

随着惊恐的人流涌动,很快我俩被推到了街尾处,此刻拥堵的人群也少了很多,我掏出手机拨通郑清树的号码:“哪呢?你没受伤啥的吧。”

郑清树语速飞快的回答:“没有,街口有两伙人干起来了,这两伙人你都认识,一个是刚刚跟咱们打过照面的那帮越蓝仔,还有一个竟然是白帝,你们先找个安全地方,我看看能不能录下来点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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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7 希望是我想多了

半小时后,天河区警局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我和王影面对面坐着闲聊。

我现在有种上哪都不安全的感觉,尤其是还带着个毫无战斗力的王影,除了警察局,估计也就消防队能给我些许的宽慰。

我笑呵呵的调侃她:“你说你这一天不是吃就是喝,为啥一点肉不见涨呢。”

“没辙,体质在这儿摆着呢,羡慕吧。”王影轻轻搅拌面前的“卡布奇诺”,眉开眼笑的噘嘴:“话说你这段时间看起来瘦下去不少,肯定烦心事一大堆吧。”

王影和大部分女孩的区别在于,她很少矫情,胆量似乎也要大很多,不论是之前停车场的遭遇,还是刚刚小吃街上的枪声,都好像没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事情过去之后,她根本不会再扭扭捏捏做出一抹害怕的模样,甚至压根不会主动提起。

“还好吧,都过去啦。”我抿了口面前的白开水笑应。

这个时候,郑清树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朗哥,你是没看见,刚刚街口的混战真特娘的刺激,白帝一人单挑四五把枪,完杀对方仨人,重伤一人”

“嘘。”我伸出食指放在嘴边,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随即朝他招招手。

等他坐下以后,我才低声道:“你呀,往后注意点影响,走哪都喜欢大嗓门的毛病得改,你听不见,不代表旁人听不见。”

说着话,我还意有所指的瞟了眼不远处几个服务生,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整个咖啡厅里除了我们以外再无别的客人。

“嘿嘿有点小亢奋。”郑清树缩了缩脑袋,左右环视一眼后,压着嗓子道:“那个白帝真特么强悍,手里啥武器都没有,愣是拿筷子干死三个越蓝仔,五个人除了带头那个脸上有疤的全身而退,剩下的都撂了。”

“撂了是什么意思?”王影好奇的问。

郑清树呲牙解释:“被抓了呗,咱们大华夏的出警速度真不是盖的,从两帮人干起来再到防暴队的出现,我感觉也就几分钟的事儿,死的死、抓的抓,那帮越蓝仔这回算是彻底踢到铁板了,损兵又折将。”

“白帝呢?”我下意识的掏出烟盒,又感觉在这种环境下不适合抽烟,迟疑几秒钟后将烟盒揣回兜里,抓着打火机在指间把玩。

“大大方方的走了。”郑清树掏出手机,点开屏幕道:“喏,你看”

说这话,他点一段视频,视频中白帝先是掀翻一张桌子,然后速度很快的移动到旁边的一辆灰色小轿车后面,接着宛如展翅的大鹏鸟一般,脚踩轿车的后备箱,身体一跃而起,直接从车顶掠过,人还没有完全落地,左腿已经精准无误的踹在一个藏在车头的壮汉脑袋上。

等他身体完全坠落,右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一次性筷子,然后“噗”的一下扎在那名壮汉的脖颈处。

壮汉轰然倒地,鲜血顺着脖颈潺潺喷出。

随着镜头一阵摆动,就看到白帝四平八稳的朝街口走去,临走时候,他还回头看了眼手机拍摄的方向,盯着他古井无波的眼眸,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在跟我们对视一般。

我皱着眉头看向郑清树发问:“他发现你在拍摄了?”

“应该没有吧,我当时躲在一家店门的后面,特别隐蔽。”郑清树不确定的摇摇脑袋。

“真特么的。”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随即朝他道:“把你手机先给我吧,我回头拷贝一下里面的视频。”

郑清树坏笑着豁嘴:“朗哥,你是不是准备拿这段视频干点啥?”

“干毛线,想办法给你续命,真被白帝盯上了,你估摸着自己能从他手底下挺几个回合?”我瞪了他一眼,挺无语的嘟囔:“树哥,你最近不止话多了,事儿也多了,要是放在以前,你就算偷看,肯定也不会拍照,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焕发了第二春呢。”

“啊?”面对我似笑非笑的询问,郑清树不自然的揉搓两下鼻子,干声辩解:“朗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咱家里做点事情,之前我发现你好像挺欣赏这个白帝的,所以”

“有心了。”我拍了拍他肩膀打断,将面前的白开水一饮而尽后,昂头望向王影道:“回家吗?回家我让人送你,不想回去的话,你就自己找地方溜达,我得去办点更要紧的事儿。”

王影眨巴两下眼睛,笑嘻嘻的问:“深更半夜,你放心把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仍在大街上呀。”

“反正你已经醒酒了,报警电话比我打的还溜,你要不想回去就自己找地方玩去吧,不过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少喝酒或者不喝酒,酒那玩意儿真不是啥好东西,喝少了心难受,喝多了胃难受。”我站起身子,朝她摆摆手道:“那咱就撒由那拉吧。”

“王朗,我”见我要走,王影也“腾”的一下站起来,脸色窘迫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收银台道:“我没钱你要走也行,把账给我结了,完事再给我拿点打车费,大不了我下次还你。”

“祖奶奶,你真是我亲祖奶奶,堂堂青云国际的大总裁,竟然讹我一个开小旅馆得。”我双手合十的作揖,索性侧脖看向旁边的郑清树笑道:“树哥,你能者多劳,受累把账结一下,顺带送她回去吧。”

郑清树一副很受伤似的捂着胸口念叨:“诶我去,你俩搞对象,怎么还让我还往里搭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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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

“别瞎说!”

我和王影异口同声的开腔,说完以后,我俩彼此对望一眼。

“得,我只当是提前随份子啦。”郑清树悻悻的缩了缩脖颈。

透过旁边的窗户看了眼空荡荡的大街,见到路边摇曳的树枝不停晃动,我脱下来运动服外套披到王影身上,嘴里还小气吧啦的哼唧:“起风了,衣服先借你穿,提前声明哈,除了西装,我可就这一身运动服昂,阿迪的,买的时候嘎嘎贵,穿完记得洗干净还我。”

“吝啬鬼,回头赔你十件。”王影吐着粉嫩的小舌头扮了个鬼脸。

杵在边上的郑清树摸了摸脸颊,转身朝收银台走去:“哎,你俩慢慢你侬我侬吧,我去结账。”

盯着他的背影,我沉默几秒后,声音压的极低,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音量道:“上车以后,你就把电话给我拨过来,什么也别说,完事不动声色将手机丢到椅座底下或者别的什么不起眼的地方,明白啥意思不?”

“呃?”王影也偏头看了眼郑清树,灵动的眸子转了几下,接着浅笑:“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呢。”

“请你水个饺?”我揪了揪喉结,没正经吧唧嘴巴。

王影立马举起粉拳娇嗔:“打死你!”

“正经的,这事儿对我挺重要。”我握住她的拳头,再次昂头看了眼走到银台边的郑清树,他正一边掏钱一边扭头朝我们这个方向张望,在他看来,我和王影估计是在打情骂俏。

王影没好气的翻动白眼:“知道啦,明天记得把手机还我,手机不值钱,里面很多客户值钱。”

几分钟后,我们仨人从咖啡馆门口分开。

临上车前,郑清树轻声问我:“朗哥,待会我直接回酒店啊?”

我诉苦似的捂着肚子嘟囔:“嗯,回去的时候记得给我买口吃的,这一晚上,吃没吃好、喝没喝美,真心憋屈”

“哈哈,好嘞!”郑清树比划一个ok的手势。

目视车子渐渐驶远后,我脸上的笑容陡然泛冷,很多,王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将手机打开免提功能,然后翻出来白帝上次留给我的联系方式,拿郑清树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那边的白帝声音低沉而沙哑:“喂?”

“陌生号都敢接,你胆子可真肥。”我笑呵呵的出声:“我是王朗。”

白帝沉默几秒钟后发问:“听出来了,有事啊?”

我抽吸两下鼻子道:“有点关于你的小事儿,咱们还在上次碰头的那个小公园见面吧。”

白帝谨慎的出声:“总定在一个地方碰头不安全,去你一号店的后门吧,我记得那边有个垃圾点,一个小时后垃圾点附近碰面。”

结束通话以后,我拦下一辆出租车返回酒店,同时竖着耳朵听我手机那边的动静。

电话中,王影和郑清树似乎没有太多交流,除了王影让他拐弯或者直行,郑清树全程基本不吱声。

我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更希望自己想象中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让出租车在距离酒店好一段的距离停下后,我徒步朝后门走去,这个时候,我手机中突然传来王影的声音:“树哥,我到家了,那你路上慢点,今天晚上谢谢啊。”

沉默了一路上的郑清树突兀笑问:“不客气,对了小影,你喜欢我们朗哥吗?”

我顿时皱眉停驻原地,静静聆听二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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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8 白帝往事

一秒记住【】,!

电话那头的王影久久没有回应。

郑清树接着道:“这会儿就咱们两个人,有啥不好意思说的,实话告诉你吧,我最近跟朗哥呆的时间比较长,我能感觉的出来,他肯定还喜欢你,在对小雅这块,我可从来没见过他有这么好的耐心。”

郑清树并不知道,他和王影的对话被我全程监听,但王影心里清清楚楚。

沉默片刻后,王影声音不大的说:“树哥,这些都是我和王朗的私事,你还是少问的好。”

“小影,从公司角度来说,王朗是我老板,老板的喜怒决定一个公司的前景,我说的没问题吧?从私人角度来讲,我和朗哥也算是在一起经历过很多的兄弟,我比他大一点,当哥的是打心眼里希望他能快乐。”郑清树叹息一声:“我感觉他和小雅分开是早晚的事儿,你加把劲,说不定能早早的跟朗哥在一”

“树哥,我挺累了,要回去休息了,你回去路上也慢点,再见。”王影直接打断,传来“嘭”的一声关门的声音,手机中再次陷入安静当中。

我转动几下眼珠子,托着手机继续往前走,同时脑子里琢磨着郑清树刚刚为什么要和王影说这些,如果只分析两人的对话,貌似什么毛病都没有,郑清树对我的关切之情很明显,但不知道怎么了,我却总有种怪怪的感觉,认为哪里不太对劲。

“究竟是哪不对劲呢”我自言自语的呢喃。

蹲在酒店后面的垃圾点附近等了差不多二十来分钟,手机里都没有再传来任何动静,郑清树好像一直都在开车,我正准备挂断电话时候,一袭白色休闲装的白帝脚步轻盈的打我对面走了过来,盯着他那张表情平静的脸颊,我终于意识到哪不对劲了。

郑清树和白帝其实差不多,都属于那种脸上挂着笑,但是骨子里很冷的人,即便现在他尽可能的表现出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是我了解,这只是他的一种伪装,他这个人性格冷、办事方式也比较冷,就算关心我,也绝对不会流于表面,也就是说他刚刚跟王影唠那些话,肯定是另有目的的,至于目的是什么,我暂时还没想出个所以然。

白帝几步跨到我面前,四平八稳的出声:“找我什么事?”

我将我的手机揣进裤兜里,然后拿出郑清树的手机,翻出来视频递给他。

简单浏览一遍视频后,白帝歪了歪脖颈,似笑非笑道:“所以呢,你准备拿这东西要挟我做点什么吗?我劝你最好收起来这种心思,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我只要动手,你肯定跑不掉。”

“狭隘、偏激。”我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拿指头点了点他撇嘴:“让你看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你,之前我哥们偷拍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想拿给我看热闹,这是视频的原件,没有任何复印件,我现在当你面删掉。”

白帝斜眼看向我问:“录视频的家伙就是上次躲在暗处拿狙击枪的那位吧?”

“你别管他是谁,总之是我的人,为了怕你多想,我这不赶紧当面澄清嘛。”我抽吸两下鼻子,当着他面按下删除视频,随即耸了耸肩膀道:“这下啥也没了,干干净净。”

白帝淡淡的瞟了眼手机,双手抱在胸前问:“你对自己人挺好的,我听说头狼这次之所以会跟常、邓两尊大拿开战,也是因为你手底下的兄弟。”

我半真半假的出声:“你要是愿意过来,绝对也是这种待遇。”

“哈哈哈,你这嘴皮子啊,我服。”白帝翘起大拇指道:“不过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认为他们是兄弟,想没想过,他们是不是同样拿你当兄弟呢,我见过太多太多兄弟相残的例子,贫困潦倒时候拥抱取暖,富贵荣华以后勾心斗角。”

“我没太懂你的意思。”我点燃一支烟,直勾勾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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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抖落两下手臂,从我手里接过郑清树的手机,对准我“咔嚓”拍了照,闪光灯晃得我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随即他又将手机还给我,笑了笑道:“我就是这样发现自己被偷拍的,就像上次那位躲在暗地里狙击的哥们,突然用红外线晃我一样,我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神通广大。”

我不可思议的呢喃:“你的意思是他故意让你发现他的存在?”

“是不是故意我不清楚,但作为一个狙击手,这点专业的素养都没有的话,我只能评价你这位兄弟真是太业余了,业余到有可能会毁掉你大事。”白帝转动两下脖颈,发出“咯嘣咯嘣”的脆响,微笑着说:“没别的事情,我就先闪了,需要我做什么,你可以直接电话,没必要回回见面,我是个灾星,跟谁离太近,谁就容易倒霉。”

见他转身要走,我冷不丁出声:“今晚上跟你开磕的那个刘冰我见过,他是打越蓝那边过来的吧。”

“哦?”白帝很是意外的回过来脑袋。

我咳嗽两声,指了指旁边的马路牙子道:“跟我聊几句呗,我对你的过往很好奇,书上说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

“可书上还说,不如意事常**,可与语人无二三。”白帝迟疑片刻,随即一屁股坐下,朝我伸出手掌道:“有烟吗?给我来一颗。”

“我一直以为像你们这种武林高手都不抽烟呢。”我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自己同时叼起来一支,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道:“开始你的演讲,讲讲你能与人言的二三,我坚信甭管多坚强的人,都渴望有个能说说话的哥们,需要一个合理的发泄口,咱俩刚好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我可以给你当个忠实听众。”

“咋说呢,故事有点长。”白帝咬着烟嘴,眼珠子朝上瞟动,似乎是在看天空,又似乎是在回忆过往,直到嘴边的烟卷燃烧了差不多一小半后,他才缓缓打开话匣:“我是hn人,跟高利松算是半个同乡,打小念的就是武校,这身功夫也都是从那边学来的,十六七岁高中毕业,成天游手好闲,又不爱打工上班,所以就跟着我父亲跑去越蓝做买卖。”

我点点脑袋,替他又续上一支烟后,示意他继续。

“过去以后,我父亲忙于生计,基本上就疏忽了对我的管理,也就是那时候,我开始迷恋上了混迹街头,因为觉得够帅够风光,想要什么直接抢就可以,拳头大就是硬道理,那边比咱这头落后很多,就算是现在也差不多是这种规则。”白帝夹着烟卷,眼眸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那时候,我们有五个结拜兄弟,我年龄最小,但是哥哥们都很听我的,很快我们在那一带就闯出点小名气。”

我随口应声:“嗯,那边似乎比较好铲社会吧。”

“风光伴随着风险,辉煌和仓惶总是同行。”白帝很文艺范的摇摇脑袋:“在一次街头火拼中,我们不小心伤到了当地一个很有实力大家族的公子哥,结果大家全部被抓,当时五家凑在一块赔了差不多能有四百多万吧,事情才算了解。”

我吐了口烟雾问:“经过那件事情后,你们更齐心了?”

“不,我们散了,第一,当时哥几个岁数都不大,那会儿的年轻人绝对没你们现在生猛,第二,基本上都是普通家庭,属我家条件好,可我爸忙活一年也赚不到几个钱,第三,两个哥哥要回国生活了。”白帝摇摇头道:“从那以后,我们算是暂时安稳下来,但是哥几个的联系从来没有断过,回国的是我大哥和三哥,大哥性子野,回来以后也没学好,继续靠捞偏门为生,不过混的还算不错,开了家小酒吧,三哥从小就喜欢摸枪,回来以后去当兵了。”

听到他的话,我猛然间想起,前几天亲眼目睹他在街口开枪,而后又听出租车司机们闲聊说是被杀的汪东生前荒淫无道,好像还占过某家酒吧老板娘的便宜,随即又想起来白帝刺死邢虎那晚上说过的话,好像一直围绕一个当兵的说事。

“你是为你大哥和三哥杀的人?”我咽了口唾沫问。

“算是吧,三哥已经没了,大哥让人打成了半瘫,原本我这次来羊城,只是为了跟大哥聚一聚,顺便道个别。”白帝揉搓两下额头干笑。

“那不对呀,我之前让人打听过,汪东和邢虎早几年前都在金边待过。”我抓了抓后脑勺费解的说:“还有那个叫刘冰的貌似是越蓝人,你们这关系有点乱套啊。”

“其实一点都不乱,汪东和邢虎包括刘冰和我其实都隶属同一组织,刚刚我说过,我们哥几个散了以后,大家算是暂时安稳下来,可只是暂时,大哥和三哥走了差不多半年左右,我又带着二哥和四哥加入了当地一个很有势力的公司,在组织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不太想说,总之最后是我叛逃了。”白帝将烟蒂弹飞,苦笑着说:“与其说是我为大哥三哥报仇,不如说是他们因为跟我有联系倒霉,尤其是大哥,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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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9 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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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白帝的话,我倒吸一口冷气,皱皱鼻子道:“那你们这个组织挺庞大的啊,从金边到羊城,这中间跨度可不小,竟然都有你们的人。”

“怎么跟你形容呢。”白帝捏着烟蒂在地上画着圈圈:“我们组织不同于你们头狼公司、高利松的高氏集团那样,你们属于工作和生活挨着一起,而我们工作归工作,生活是生活,打个比方说,邢虎平常是拆迁公司的老板,只要组织不召唤他,他就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的身份,但要是组织召唤,他就只能是个小兵。”

“意思是你们平常各有各的谋生手段,也各自有不同的社会身份,只有组织摇旗时候才会回归,对么?”我舔舐两下嘴角干笑:“卧槽,我听的咋那么瘆得慌呢,感觉跟**kb组织似的。”

“大同小异吧。”白帝轻啐一口,自嘲的笑了笑:“都属于打着各种各样旗号,四处敛财、为非作歹的那种法外狂徒,所以当我厌倦、看透以后,就决定逃离。”

说罢话,他长舒一口气,抹擦两下自己刀削斧刻一般的下巴颏浅笑:“老憋在心里没人可聊,冷不丁全说出来一下子心里舒畅很多,怎么样?你现在还敢邀我入伙不?”

“那有啥不敢的,你敢来我就敢要。”我不假思索的咧嘴笑道,随即表情夸张的吹牛:“狠茬子、硬货我也不是没见过,上回去阿城,我还看到有人扛着火箭炮,草特娘的,嘭的一下直接干塌半栋楼的那种,你问问我那群兄弟,当时我们鸟他没?晒脸照样收拾。”

白帝眨巴两下眸子,怔怔注视我几秒钟后,摆摆手道:“得了吧,我不能坑你。”

我语气真挚的出声:“真心话,来不?来的话,我马上给你安排个经理位置,有啥难事,咱们一块扛,多大的坎坷哥们都能陪你一起趟。”

“拉倒吧,咱们现在这种相处方式就挺好。”白帝摆摆手道:“故事也说完啦,我得找地方歇着去了,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即可,没必要非跟我面对面,跟我碰头的次数多了,对你不是好事。”

不待我再多说什么,白帝悠然起身,拍打两下屁股上的尘土,不急不缓的朝街口走去。

“真事儿他白哥,你要乐意来咱家,回头给你个董事长当当也无所谓。”我双手合成小喇叭状冲他的背影吆喝,说完以后我又很小声的补充一句:“反正咱家除了我以外全是董事长。”

白帝没有任何回应,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从原地抽了口烟后,我也晃晃悠悠的起身准备回酒店,同时在心底暗暗思索,明天应该先去拜访老熊呢,还是抓紧时间给石公、秦公两位老祖宗备份他们心仪的礼物。

“哎呀我滴天啊,破鞋漏脚尖,老师让俺交学费,俺说等两天儿”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突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给我吓够呛,忙不迭掏出来一看,居然是郑清树的手机,一个备注“家”的电话打到他手机上,我犹豫一下接起:“喂?”

“朗哥,你是步行往回走嘛,宵夜都凉了,也没见你回来。”电话里传来郑清树的声音。

“我临时去见了一个朋友,你搁办公室先等我吧。”我讪笑回应。

挂断电话后,我好奇的翻动郑清树的通讯簿,这才发现,他把酒店座机的号码存成了家,把我和其他兄弟的号码都加了一个“兄弟”的前缀,顿时间有点忍俊不禁的摇摇脑袋:“瞅着挺冷漠,实际上闷骚型。”

电话号码的备注确实代表不了任何,但至少可以证明公司和这帮人在他心里的地位。

对一个性格内敛的人来说,能把所有人都放在心上,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想到这儿,我掏出我自己手机,我跟王影的通话依旧没有挂断,我轻扇自己一个小嘴巴子呢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之前在停车场被那个叫刘冰的越蓝仔带一帮人包围,郑清树说过一句话,知道今天晚上我会去找王影的除了叶小九也就王影本人,所以让他产生了质疑,但他当时露说了一个人,他整晚上跟着我,出事时候又那么正好不在,所以我第一次产生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把我往怀疑叶小九或者王影这个方向引导。

之后,我和王影在小吃街上,他的话又莫名变得很多,瞬间让我对他的疑惑增大,所以才有了我让王影和我保持通话那一段。

电话里面,我听得清清楚楚,他除了关心我和王影的私人感情以外,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说任何不恰当的话,所以疑虑也就随之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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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酒店电梯,我又冷不丁想起白帝跟我说的那些话,自言自语道:“可是白帝为什么说他有意暴露自己呢?”

白帝没有任何理由骗我,我们之间一不存在利益纠葛,二也没有太过亲密接触,甚至于他可能都不知道故意暴露自己的郑清树究竟长什么样子。

我像是陷入了一个思想的犄角旮旯,越琢磨越觉得脑瓜子嗡嗡炸响,干脆拍了拍后脑勺嘟囔:“妈的,想不通,越想越头大,直接问他得了。”

刘冰和邓锦鸿不是神仙,不可能无缘无故确定我的位置,这里头绝对有猫腻,白帝的话更不可能是信口开河,说明郑清树指定暴露了什么,我寻思着与其自己东想西琢磨,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跟郑清树敞开心扉的谈谈。

回到办公室里,郑清树正瞧着二郎腿昂头看电视,见我推门进来,他乐呵呵的指了指摆在茶几上的一些零食调侃:“你再不回来,我一个人都快造完了。”

“曼联对莱切斯特啊,你也喜欢看球赛?”我看了眼电视机,随手抄起一支酒瓶子咬开瓶盖道:“来,咱俩喝一个,折腾特别半晚上,正经东西一口没吃上,还把咱俩累够呛。”

“那有啥累得,你为了幸福,我替兄弟们为了你幸福。”郑清树也咬开一瓶啤酒,跟我“叮”的轻碰一下,随即长吁一口气道:“朗哥,我说句正经话哈,小影其实真挺配你的,不管是模样、气质还是遇事时候那份不慌不忙的模样,临下车前,我还特意问她,喜不喜欢你了,她没吱声,但看表情我觉得有戏,你要跟她在一起,头狼和青云国际强强联合,到时候嘿嘿”

“你这话本身就挺不正经的,我尼玛有家有口,还跟人家一个未婚女青年扯什么喜欢不喜欢。”我白了他一眼,心底稍感踏实,他现在说的这些话,全是我晚上在电话里就听到的,既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藏着掖着。

郑清树抓起半拉烤鹅腿递给我,呲牙坏笑:“没听人说嘛,老爷们应该四海为家,可怎么做到四海为家,那肯定是四海八荒都有媳妇都有家,我感觉这种事情只要女人乐意,其他问题都不叫问题”

“吁!”我摆手打断:“越说特么越不靠谱了,咱不说执手一人、共度白首,最起码的责任心和使命感得有吧,跟我一场,小雅几乎丢掉半条命,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又差点要去她半条小命,光是这份感情,我甭管心里有什么杂七杂八的想法都必须收起来,咱老爷们能花哨,但不能花心,能风流,但不能下流,这是底线。”

郑清树缩了缩脖颈,举起酒瓶道:“可能是我多想了。”

“肯定是你想多了,我自己应该跟什么样的人在一块,自己还能不清楚嘛,我的事儿往后不要跟着瞎起哄。”我乐呵呵的跟他碰了一下,猝不及防的出声:“刚才我和白帝见面了,他告诉我一件事情。”

“啊?啊。”郑清树愣了一下,第一声“啊?”是意外,第二声“啊”,则显得很平淡,低头喝了口酒道:“他肯定告诉你,我故意暴露了自己对么?”

我面不改色的啃着鹅腿,静等他自己往下说。

郑清树搓了搓腮帮子道:“说实话,上次狙他的时候,我真不是故意的,红外线可以更精准定位,而且还起到一个威慑作用,就是直接暗示他,敢不老实,我下一枪肯定嘣他,而今天晚上我是故意的”

“原因。”我语言简练的问。

“不暴露的话,他怎么知道自己被偷拍,不知道被偷拍,他就不会有种又欠你一份人情的感觉。”郑清树叼起一支烟干笑:“可能是我自作聪明了吧,嘿嘿”

我表情真挚的出声:“树哥,你拿头狼当家,我们就都是你兄弟,不存在想多想少,你把头狼当成个小旅店,那咱们也肯定拿你当成块随时能换的垫桌布,这玩意儿都是互相得。”

“喝酒、喝酒,往后这类蠢事我肯定不会再干了。”郑清树缩了缩脖颈招呼。

简简单单的吃了顿宵夜后,郑清树晃晃悠悠的离去,我则和衣躺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今天晚上,我俩虽不算开诚布公,但彼此间也把话唠的相当明白,不论是我起误会,还是他真得心生小九九,我感觉事情都应该翻篇了,毕竟身处这样时时充满诱惑的圈子里,但凡是个人都很难真正左右自己。

胡乱遐想中,我沉沉进入梦乡,感觉没睡多大一会儿工夫,我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给吵醒,看了眼居然是连城的号码,我一激灵坐了起来,按下接听键:“怎么了城哥?”

连城语调急促的出声:“羊城军区总医院,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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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0 猝不及防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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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分钟后,羊城军区总医院脑科急诊室外的走廊外。

我拎着两盒营养品风风火火的赶过来,因为连城在电话里说的很模糊,既没告诉我什么人住院,也没说他本人在不在这里,所以我寻思着他可能是想让我代替他来探望某位病人什么的。

结果当我从电梯里出来,瞬间吓了一大跳。

走廊外,黑压压的全是人,而且应该都不是普通人,其中有**个身穿常服的,模样看起来都不算特别年轻,还有六七个上身白衬衫、下面衬黑西裤的中年,就连老熊都赫然在列,能和老熊并立,可想而知那群中年的身份肯定也极不简单,一群人严严实实的矗立急诊室门前,脸上都写满了焦躁。

我倒吸两口冷气,心里暗道,难不成住院是某位陆地神仙级别的大咖么?正准备跟老熊打声招呼时候,连城从走廊另外一头出现,朝着我挥挥手臂招呼:“小朗,这边!”

“城哥”我忙不迭走了过去。

连城瞄了眼急诊室门口的一众大咖,搂住我肩膀直接走向不远处的消防通道。

消防通道里,一个年约三十一二左右的白净男人,眼圈泛红,正依靠着墙壁“吧滋吧滋”的裹着烟卷,见到我们俩进来,男人昂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就又低头继续抽烟。

“小恩,这位是我刚刚跟你提过的王朗,我在羊城最好的朋友。”连城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头,随即又扭头朝我介绍:“朗朗啊,这位是石公的二儿子石恩,也是白云山医药集团的负责人之一。”

“啊?”我愣了一下,脑子里随即出现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白云山制药”的广告,对于羊城那些知名大企业,我除了知道辉煌公司和王莽的青云国际,也就听说过白云山制药,因为和阿城伊德的合作主要就是药材方面,所以我特意打听过周边的相关药厂之流,而“白云山制药”绝对属于羊城乃至半个粤省这行里的翘楚。

我瞬间不可思议的再次望向那个男人。

男人皮肤白皙,透着一股子大病初愈的孱弱,剃着个再平常不过的平头,五官虽不说有多俊朗,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显得尤为的舒服,眼睛看人时候总会下意识的眯缝,我估摸着他本身应该是个近视眼,只是没有戴眼镜。

听到连城的介绍,男人丢掉夹在指间的烟卷,朝我温文尔雅的伸出手掌:“你好王朗,总听小城提及你。”

“恩哥好。”我顺杆往上爬的称呼一声“哥”。

刘博生说过,跟人打招呼是门高深且简单的学问,通常第一次见面如果就把关系搞得非常亲密的,往后交流起来会更轻松易上手。

简单认识一番后,连城看向我叹息一声:“朗朗啊,石公今天下楼梯的时候,不慎滑倒,伤到了脑子,根据医生的观察,石公最好的情况是变成植物人,也有可能”

“这石公怎么会”我立时间瞠目结舌,怎么也不敢想象几天前还引颈高歌的老头竟然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脑子里有点反应不过来。

“石公对你的恩情不用我多言表,他已经这样了,生死有命、福缘看天。”连城点点脑袋,继续道:“现在小恩有个困难需要你帮忙。”

我毫不犹豫的拍打胸口保证:“好,您说!能办不能办我都肯定会竭尽全力。”

“这个人叫石光,是小恩的大哥,也是白云山制药的负责人之一,没什么意外的话,他会在今天早上八点半抵挡白云机场,我和小恩都希望他消失,最好是交通事故或者别的意外。”连城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压低声音道:“至于原因,你不用多问,如果闯出来什么不好收场的祸,我和小恩会全力帮你搞定。”

听到连城的话,我再次一愣,目光同时投向他手中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风华正茂,五官轮廓像极了我面前的这位石恩,只不过他是长头发,而且看起来岁数要大上一些。

auzw.com见我犹豫不决,石恩侧脖轻问:“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说的朗朗。”

“没没有。”我吞了口唾沫,挤出一抹干笑,回应的同时,我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一幅豪门嫡系争权夺势的狗血桥段,即便连城没有跟我明说任何,但我也想象的到,石公八成就是“白云山制药”幕后最大的股东,此时他生死未卜,底下的两个儿子可能都怕财产会落到对方手里,所以率先展开了各自的攻势。

“小朗,我知道让你干这种事情确实特别膈应。”连城揪了揪鼻头,语重心长的开腔:“但现在我们真是走投无路,不怕你笑话,我和小恩来医院前,刚刚遭受过一次袭击,如果我们再不做出还击,这一仗肯定要败。”

说罢话,他撩起自己的衣裳,我这才看到他的小腹上缠绕一卷纱布,红血隐隐朝外浸透,难怪刚刚看他走路的姿势特别别扭。

“城哥,我懂什么意思。”我咬着嘴皮点点脑袋。

连城勾住我脖颈低语:“小朗啊,你别多想,我没有任何拿你当刀子的意思,你也可以拒绝我,这种事情本身小恩完全不需要露面,我特意让他跟你见上一见,目的就是告诉你,咱们是当朋友相处,应该坦诚,这样就算真闹出什么事情,你被抓或者被捕,如果我们不管你的话,你完全可以将我俩都咬出来。”

他这句话就像是一颗软钉子似的扎在我心口,让我既没办法反驳,又数落不出任何不是。

“朗朗,这个社会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彼此互助,太过夸张的承诺我不敢保证,但如果这回成了,往后头狼公司就是我石恩的死党和知己。”石恩轻抹一下脑门子上的汗渍,表情诚恳的望向我:“拜托了。”

“只需要他咽气即可,方法不论是么?”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盯盯望向石恩。

石恩蠕动两下嘴角,眸子里先是浮过一抹不忍,随即变得异常坚毅,重重点头道:“具体怎么落实你自行安排,所有后果我会一力承当。”

“明白!”我吐了口唾沫,发狠的从连城手中接过照片。

寒暄几句后,连城怕引人注意,将我从消防通道里一路将我送上车,替我关上车门的瞬间,他眼神复杂的开腔:“朗朗,我希望你不要有任何别的想法,如果有选择,我肯定不会找你的,实在是一切发生的太过仓促,我准备的很多后招都来不及亮出来。”

“城哥,不用解释,当初咱俩能混到一块,不就是因为你说话够直接嘛,就像你之前说的,朋友就得互相帮忙,总让你帮我,我没有回报,那你还不如直接养几个手下。”我会心的笑道:“你做到位了,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如果事情侥幸办成以后,我想跟石恩谈一笔合作。”

“哦?”连城微微一愣。

我补充道:“你放心,不是啥非法买卖,最正儿八经的合作,我给钱、他卖我药,只求价格合理,大家可以长期合作。”

他点头微笑:“石光如果没了,制药公司就完全属于石恩了,什么合作都没问题,我甚至可以动员他,为你们酒店融一笔巨资。”

“妥了!”我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在我发动着车子以后,连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啪啪”拍打两下车门招呼:“对了,小朗”

我迷惑的将脑袋探出车外发问:“怎么啦?”

连城凑到我耳边低语:“石光很不简单,他既然能做出先一步袭击石恩,就说明肯定也动了杀心,我感觉他应该会留后手,机场能不动弹最好不要动弹,不然”

我想了想后应声:“嗯,有没有关于他身边保镖或者随行的资料?”

“我得打听一下,待会我发你手机上吧。”连城不确定的回答。

我抿嘴道:“成,百分之百稳成的包票我不敢打,我只能说尽力,如果一旦有什么闪失,你和恩哥不要怪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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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1 我做事不需要帮手

从医院离开后,我驱车直奔机场。

作为4f级的国际性大机场,白云机场的庞大程度可想而知,溜溜达达的从候机大厅里逛了几圈后,瞅着出来进去密密麻麻的人群,我彻底打消了在机场动手的想法,这种地方动手就意味着找死。

就算我能侥幸把石光给拿掉,想要跑路基本没啥可能。

不多会儿,我开车驶离机场,边拨动方向盘,一边自言自语呢喃:在哪伏击最合适呢。

琢磨片刻后,我再次将车开回石公所在的军区总医院。

在附近转悠好一阵子后,我总算打定注意,就在医院附近搞场偷袭,不论石光和石恩两兄弟关系如何僵硬,我料想石光下飞机第一件事情绝对是来探望他的父亲,一路平平安安,十有**会让他掉以轻心,我完全可以钻钻这个空子。

看了眼时间,此刻是五点半,距离石光抵挡羊城最少还有三个半小时,足够我精心安排,随即我掏出手机拨通白帝的号码。

喂白帝可能还没睡醒,声音里透着一抹慵懒和沙哑。

我没有任何铺垫,直接道:需要你还人情的时候到了,来趟军区总医院吧,我在正门口对面的时刻便利店门口等你,速度快点,急活大活。

马上。白帝利索的应声。

挂断电话后,我揉搓两下酸涩的眼眶呢喃:只他一个动手怕是有点势单力薄,要不要再把这个小犊子也喊上呢?

犹豫片刻后,我尝试按下杜航的号码。

自从上次这小子在叶小九的医院不告而别后,我们就再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他伤养的怎么样了,人到底现在还在没在羊城。

电话拨过去,没想到居然是通着的,嘟嘟响了两声后,那头传来杜航同样睡意朦胧的腔调:嘛事啊老板,你该不会又夜跑呢吧。

对呗,刚跑了十万米的马拉松。我笑盈盈的打趣: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杜航沉默片刻后发问:你有事吧?

我没有隐瞒,干咳两声道:确实有点事儿,如果你身体还不利索的话,就算了

杜航很利索的打断:直接说事,把目标和想要的结果发我微信。

我长吁口气道:提前声明,这次的目标比较大,背景方面也挺可怖的。

杜航嘿嘿一笑:你见过哪个杀猪的会提前问清楚猪是什么品种,家里还有几口,对屠夫而言,我只需要弄明白自己几刀可以解决目标,我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活,老板你不需要跟我解释太多,把照片和资料发我吧。

你小子似乎变化挺大的。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

杜航低声道:老板,我要是告诉你,我这段时间坐轮椅赚了不下一百万,你信不信?

唉我叹了口气,愈发开始后悔把他领上了这条邪路。

别唉声叹气的,我感觉现在活的特别滋润,吃过很多过去想都不敢想的美食,玩过很多曾经只在过的东西,对我来说,这就叫赚!杜航反倒安慰我一句:不墨迹了,你赶紧把资料发我,有言在先哈,这段时间我浪的挺厉害,兜里银子严重不足,概不赊账。

咋收费啊杜总?我打趣道。

送人上天一百个,我收你五十,送人入地二百个,我收你一百,购优惠吧。杜航吧唧嘴巴解释:上天是住院,羊城治不好肯定得坐飞机去外地,入地是下葬,具体是土埋还是水淹,得看对方家里条件。

成,来个入地的套餐,资料马上过去。我尽可能装出轻松的语调道:还是那句话,小心再小心,别特么回头对方啥事没有,我还得受累给你走一波上天土地的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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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好吧您嘞。杜航大大咧咧的回应。

挂断电话后,我将目光石光的照片连同他身边有几个保镖的资料和医院的定位一并发给杜航,他只给我回复了一个yik的表情。

盯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一个骷髅架子的头像,我禁不住再次叹口气:这小子,唉

之前他的头像是自己和前女友的合影,现在换掉,我估摸着他应该是彻底走出来了。

嘭!

我正感慨时候,副驾驶的车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拽开,一袭白色休闲装的白帝哈欠连天的钻进车里,当时真给我吓了一跳,我用见鬼似的表情来回打量他:卧槽,神了啊,你真学过周易八卦啊?你是咋知道我搁这台车里的?

白帝再次打了个哈欠嘟囔:大哥,动动你灵泛的小脑子好好想想行不行,整条街只有你这台车打着火灭着灯,这很难猜吗?行了,别研究我身上那点故事了,赶紧说你要让我干嘛。

杀人。我拿出石光的相片递给他:就是这个人,八点半以后,他一定会出现在医院,随行有三个保镖,功夫应该都不次。

在哪动手?医院门口吗?白帝扫视一眼照片,指了指对面的医院大门发问。

我重重点头:对,既便于逃离,又出乎他意料。

你是真出乎我意料。白帝鄙夷的撇撇嘴,又指了指医院门口道:你去医院会从门口停车,然后下来步行啊?

呃我被他问的瞬间一懵。

是不是肯定把车开到停车场?白帝接着道:这家医院我来过,住院楼背后有个很大的露天停车场,地下还有个封闭式停车场,你知道对方会把车具体停到哪里不?听你的计划,我都能感觉出来你和你的那位狙击手哥们一样业余。

我拨浪鼓似的摇头:不知道,我可以问问。

说罢话,我掏出手机就准备给连城拨电话,白帝一把握住我的手背阻止道:麻烦,而且停车场里保安和监控太多,不方便撤离,我想想办法把人拦在医院外面吧。

话音落下,白帝打开车门又蹦了下去,先是走到医院正门口,像是散步一般来来回回溜达几圈,然后又像个精神病似的不停挥舞胳膊,感觉好像是在指挥交通,可附近别说车了,连人毛都没有半个,接着这家伙又昂头看向距离我们差不多二百米的丁字路口,紧绷着脸走到路口又踱步几下。

十几分钟后,他返回车里,将石光的照片拿起揣进自己兜里,朝着我道:有没有办法弄清楚,对方开什么车?

有。我马上点头,当着他面拨通连城号码发问:如果我们不在机场拦截,石光会开什么车离开?

手机那头传来石恩的声音:一台纯白色埃尔夫,车牌尾数三个六,两台林肯领航员,车牌位数同样都是三个六,三辆车都做过防弹处理,别在车上动手脚,没什么用,而且也不确定石光具体会坐哪辆车。

我歪头看向旁边的白帝,他眨动两下眼睛,用口型道:挂了吧。

我客套一句:那就先这样恩哥,有什么需要问的,我再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白帝揉搓两下太阳穴道:车子要是都有防弹功能就不太好整了,必须得想个办法把人从车里逼出来,算了一力降十会,给我拿三十万。

啊?我张大嘴巴。

啊什么啊,钱!你不能让我倒贴本钱还人情吧。白帝朝我直愣愣的摊开手掌,随即面色认真的说:这事儿我不敢保证稳成,但咱们必须声明,成不成,我的人情都还完啦,没问题吧。

好,麻烦了。我重重点头:需要多少钱你到我酒店去取,我给那边打好招呼,另外我还帮你找了个帮手,这是他手机号码,需要怎么干,你俩可以联系。

没等我把杜航的号码念出来,白帝直接摆手拒绝:我做事不需要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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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2 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话音落下,白帝直接推开车门离去,很快便消失在街口。

我思索片刻后,赶紧给李新元去了个电话,让他准备好现金在酒店门口等待白帝。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清晨六点多的时候,街上的行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街道也变得愈发的热闹,眼瞅着天色已然大亮,甭管是白帝还是杜航都没有出现,这期间连城更像是催命一般,基本上隔十几二十分钟就会给我打次电话,询问准备的进程,我不免有点小焦躁。

早上七点四十,距离石光抵挡羊城的时间不足一个钟头,杜航和白帝仍旧谁也没有出现,而这个时候连城第n遍的询问电话再次打进我手机里。

我拧着眉头,无比烦躁的接起:“喂,城哥。”

连城声音干哑的发问:“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小恩刚刚打听到的准确信息,石光的航班可能延误,但绝对不过超过一个钟头。”

“准备着呢,城哥你别老催我,你越着急整的我这会儿也倍儿着急。”我喘息一口,实话实说的出声:“你放心,我这边肯定不会消极怠工,能想到的辙我一定会全部使出来得。”

“唉”连城叹口气道:“朗朗,我知道你压力也特别大,但我这边真是没办法,小恩一宿没合眼,急的跟热锅台上的蚂蚱似的来回转悠,搞得我心里也一点谱没有,我们没别的意思”

“我懂。”我打断他的话,尽可能让自己语气显得平常一些:“城哥,这种事情本身就跟赌局一模一样,谁也没有万全的把握自己必赢,我绝对会做好我答应下来的事情,你们现在能给予我最大的帮助就是不要总问个不停,特别扰乱我思路。”

“诶”连城愣了一下,忙不迭接茬:“好好,不会再打扰你了,你务必用点心哈。”

挂断电话后,我苦笑着点燃一支烟,盯盯注视着街道上过来过去的人流。

此刻的天色完全大亮,不少上早班、下夜班的医生护士从医院里进进出出,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来给病号送饭的家属,我竭力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扫视一遍,仍旧没有发现杜航和白帝。

早上八点,我再也按耐不住,掏出手机拨通白帝的号码,电话是通着的,可这家伙死活不肯接,我连续打了两三遍他都没接,气得我臭骂几句,又马上拨通杜航的电话。

谁曾想,杜航的情况跟白帝几乎一模一样,同样是电话通着,但没人接听,俩人就特么跟商量好似的。

急的我从车里蹦出来,暗道两人不会同时放我鸽子了吧?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给郑清树去个电话,喊他过来应急的时候,一台纯白色本田思域缓缓停到医院的门口,车子本身并没有什么显眼的,只是打车里下来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人头戴鸭舌帽,穿一身条纹的病号服,跛着腿打车里下来以后,又从后备箱里搬出来一架折叠的轮椅,将轮椅撑开以后,他自己坐了上去,随即那人咕噜着轮椅自顾自的朝医院门口挪去,那家伙一套动作宛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利索,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来到医院门口,他将脑袋上的鸭舌帽随手丢进旁边的花丛中,露出本来面目,我禁不住一愣,那人竟然是杜航。

杜航像是晒太阳一般,依坐着轮椅来到医院大门附近徘徊,像是一个出来晒太阳的病号,毫无违和感。

看清楚他的五官后,我咧嘴笑了,再次掏出手机拨通他的号码。

和刚才的情况差不多,电话是通着的,但没有人接通,坐在轮椅上的杜航也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他貌似应该没有揣手机。

auzw.com只是我有点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身行头出现在医院门口。

就在这时候,一台黑色的“尼桑”轿车朝医院门口开去,杜航马上驱动轮椅挡在那台车的前面。

“做咩嘢?”尼桑车的驾驶位抻出一个脑袋,怒气冲冲的训斥。

杜航脸上挂着二傻子似的偏瘫笑容,咕噜轮椅来到车门旁边,抻着脑袋朝车内张望几眼后,马上又滚动轮椅让开,冲着司机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傻笑。

尼桑车很快开进医院,杜航如法炮制一般继续昂头看向天空发呆,我这才想起来,忘记把石光会乘坐什么车子的资料告诉他了,这家伙估计是通过这种方式看清楚车内人的长相,能想出来这样的奇招,不得不说杜航属实是个鬼才。

我正犹豫要不要过去告诉杜航一声的时候,攥在掌心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看了眼又是连城的号码,我颇为无奈的接起:“喂城哥,我这边正部署呢,你稍安勿躁行不行?”

连城语速飞快的说:“不是,石光提前了,这个狗杂碎中途换了航班,现在已经从机场里出来,预计最多再有二十分钟抵挡医院,我意思是你那边如果准备的还不妥当的话,计划就暂时取消吧,毕竟一旦打草惊蛇,下次再想圈他的话,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啊?他提前回来啦?”我脑瓜子顿时“嗡”的一下。

连城喘着粗气道:“对,我们这边也是临时得到的信息,石光太狡猾了,他肯定也猜出来点什么,实在不行的话”

“城哥,你等会儿,我再打电话问问,稍等给你回信。”我慌忙挂断电话,随即拨通白帝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令人恼火的“嘟嘟”等待音,响了足足能有七八下,电话终于被接起,白帝反感的嘟囔:“催个毛线催,我做准备工作不需要时间啊,这事儿既然我接了,就肯定会帮你办到,别吵我了啊。”

我长吁一口气道:“不是白总,计划有变,目标提前回来了,最多再有二十分钟就会抵达医院,你那边如果还没准备好的话,东家的意思是就取消吧。”

“十五分钟呢,能不能赶到?”手机那头传来白帝询问旁人的声音。

大概七八秒钟后,白帝沉声回答:“我这边最多十几分钟就位,我感觉计划的挺完善,如果要干的话,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干不干你定,但是我提前声明,下午我要离开羊城一段时间,再回来估计得两三个月以后。”

我咬着牙豁子发狠的出声:“干吧,你抓紧时间就位。”

挂断电话后,我马上给连城回拨过去:“城哥,我兄弟告诉我,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搞定石光,这已经是他能做到最大的可能性,你跟恩哥商量一下,究竟干不干?”

“干!”电话那头传来石恩森冷的声音:“哪怕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都值得放手一搏,小朗你告诉你的兄弟们,放开手脚干吧,除了任何事情,我这边都会承担到底,不要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等的就是恩哥这句话。”我搓了搓腮帮子笑应。

结束通话以后,我长吁一口气,望向杵在医院门口装残疾的杜航,刚往出迈了几步,猛不丁看到医院门前的两台监控摄像头,我皱着眉头犹豫几秒钟后,回头刚好看到一个路过的中学生。

思索两秒钟后,我拦住中学生,笑盈盈的朝他出声:“小哥们,能不能麻烦你件事情,看到对面那个坐轮椅的哥哥吗,你过去告诉他一声,他要等的车是一台白色埃尔夫,两台林肯领航员,这是一百块钱,你拿着买点早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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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3 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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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收了我一百块钱“跑腿费”的中学生一蹦一跳的朝医院门口走去,指着我的方向朝杜航嘀嘀咕咕几句。

杜航条件反射的扭头朝我这个方向望过去,满脸堆笑的冲我比划一个ok的手势。

确定他明白过来咋回事后,我弹飞烟蒂,迅速钻进车里。

上车以后,我才发现,杜航开过来的那台“本田思域”似乎一直没有熄火,我心里不禁暗道,难不成狗日的最近还拉拢到了什么团伙不成?

胡乱遐想中,时间来到早上八点四十左右,因为一直都没有见到白帝的影踪,我索性抻直脖子望向前面的丁字路口,一眼不眨的注视着每一个过来的行人和车辆,试图寻找到他的影踪。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再次过去五分钟,丁字路口处突然驶来一辆贴着“路检施工”的土黄色工程车,接着打车里跳下来两三个身穿“路政”工作服的青年,几人动作熟练的将一排路障挡在路口,只余下一条五米来宽,只能同时允许两辆车通过的小道。

交通顿时间陷入了拥挤状态,车鸣声、刹车车瞬间响成一片,紧跟着一个身穿交警制服的家伙骑台巡逻摩托赶到现场,有条不紊的指挥起交通。

拥堵的路口逐渐恢复正常,但因为只能同时允许两辆车经过,所以汽车的行驶速度变得非常非常的缓慢。

瞟视路口处宛如蚂蚁行进一般的汽车长龙,我忍不住破口大骂:“搞特么什么飞机,越急事越多,这种时候修个鸡毛的路,操!”

骂完以后,我再次拨通白帝的号码。

电话刚接通,不等我出生,白帝率先开口:“别催魂了,我已经到了,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你等着看戏就可以。”

“不是,你搁哪呢,我咋没看见你呢。”我迷惑的发问。

“不该问的别问,我做什么自有安排。”白帝不耐烦的哼唧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端着手机,我哭笑不得的摇了摇脑袋,一直以来,我自诩是个还算沉得住气的选手,结果跟白帝、杜航这类的“职业杀”比起来,才发现自己那点耐性在他们眼里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点上一支烟,我又从后备箱里取出两瓶矿泉水,一瓶润喉,一瓶直接浇花似的倒在脑袋上,尽可能让自己保持清醒状态,一夜基本上没怎么合眼,而且又长期处于这种紧张兮兮的状态里,此刻看到晨曦的太阳缓缓升起,我竟然开始犯困了。

丁字路口处,排成一列长龙的汽车队伍变得少了很多,工程车发出“嗡嗡”的噪响,后斗里的小型塔吊缓缓升级,骇人的大钩子在**米的半空中一晃一晃的,瞅着就让人心地发毛。

“嗡嗡”

我仍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再次狂躁的震动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连城,我搓了搓面颊按下接听键:“城哥”

连城的声音哑的像个七八十岁的老人:“石光再有两三分钟就到医院了,你那边仍旧没有什么动静,是不是还没准备妥当?”

“我准备在医院门口动手。”我抿嘴回应。

“嘭!”

我这头话音刚刚落下,前面的丁字路口猛地传来一声重物碰撞在一起的闷响,我下意识的昂起脑袋,结果看到那台工程车的塔吊突然坠落砸在一台白色的商务车车顶上,那辆白色商务车的车顶直接被干出来个大坑,顿时间,本就拥挤不堪的路口处,不少车子纷纷恐慌的倒退。

但是奈何路段太过狭窄,那些被吓傻的司机因为操作不当,一辆接一辆的发生追尾,喇叭声、刺耳的报警声、人们争前恐后的从车里逃出来的叫嚷声瞬间连成一片,尤其是卡在工程车旁边的几台车完全被堵的进退不得,一点回旋的空地都没有。

人群中,我看到**个身穿黑色西装、脸上戴着大墨镜的魁梧男人众星拱月一般保护着一个身穿白色紧身西装,脚下米黄色尖头皮鞋的男人急急忙忙朝我这个方向奔涌过来,因为一般人非常的眨眼,自然引起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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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眯缝眼睛望向被人堆里那个被保护的白色西装青年,嘴巴当即长大,那人就是我此次的目标人物石光,此刻的石光表情平淡,并没有显得太过慌乱,尽管脚步不停歇的往前猛跑,可一点不似旁边那些保镖那般的紧张。

我想这或许就是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独特气质,说他临危不乱有点吹牛逼的嫌疑,但至少没有大喊大叫,足以证明石公在培养儿子这块,还是有比较独到的手段。

一群人很快逃出被汽车团团堵住的路口,大步流星的奔着医院门口冲去。

这个时候,一直停在我前面的一台银灰色“老款捷达”突然像是疯了一般“昂”的一声径直冲向石光一伙。

捷达车的提速特别快,眨巴眼的功夫已经撞飞两个试图挡在石光身后的保镖。

石光惊诧的回过来脑袋,捷达车堪比砖头似的平整车头“咣”的一声怼在石光的身上,石光整个人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划线,随即重重的砸落在地上,嘴角和脸上立即被红血铺满。

捷达车的前保险杠也让撞脱落,一半挂在车身上,一半耷拉在地上,可想而知刚刚那一下子,石光受了多大的力。

“老板!”

“老板!”

剩余的几个保镖,忙不迭围拢过去。

这时候,捷达车再次启动,马达声“昂昂”咆哮,证明车内的人在狂踩油门。

几个保镖悍不畏死的齐刷刷朝捷达车冲了出去,两人当场被撞倒,还有几人碾在了车轮地下,用自己身体逼迫着捷达车没法再往前继续行驶,我估摸着可能是距离太短的缘故,捷达压根都还没提起速,就被对方这种不要命的方式给堵住。

一切就发生在距离我不足十米远的地方,马路上鲜血横流,几个重伤的保镖痛苦的趴在地上发出哭爹喊娘的呻吟,尤其是几个被碾在车轮底下和底盘下面的壮汉,凄厉的惨叫声让人心底发凉。

我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就连吊在嘴边的香烟都完全忘记。

这时候,捷达车驾驶位的车门“嘭”的一下弹开,一袭白色休闲装的白帝面无表情的从车里跳下来,手持一把卡簧径直朝不远处的石光走去。

我立时间呆若木鸡,我在车内呆了整整好几个钟头,愣是没有注意到那台银灰色捷达车究竟是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停在我前方的,我发誓这期间我真是一下眼睛都没眨过。

另外一边,白帝持刀大步流星的朝石光袭去,路过一名满脸是血的保镖身边时候,那保镖突然一把搂住白帝的小腿肚子,扯脖大吼:“老板,快跑!”

“快跑啊老板。”有一名胳膊让撞得完全扭曲变形的保镖也发狠似的一跃而起,从后面搂住白帝的腰杆,紧跟着旁边几个能动弹的保镖纷纷咬牙爬起,或搂或保的扑向白帝。

趴在地上只喘粗气的石光扭头看了一眼,奋力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奔着医院大门口跑去。

无巧不巧的是这时候一大群人从医院里奔出来,其中就有石恩和连城,还有六七个我之前在急诊室门口见过的中年人。

见到石光一身惨相,石恩眼珠子瞪圆,连吼带叫的也朝石光的方向踱步:“大哥,你没事吧?”

“救我救救我。”石光一边瘸着腿玩命狂奔,一边不安的回头张望。

“这下完犊子啦。”眼见哥俩距离不足四五米,我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石恩百分之百是在演戏,但即便这样,当着那么多人面前,他肯定也得演到底,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自家亲大哥,可现在这种情况下,白帝被几个保镖困住,等他挣脱开,石光肯定已经获救,我们准备了半个通宵的计划就此流产。

就在石恩一把扶正石光时候,异状突起,只见医院门前,一个坐在轮椅上,穿着病号服的身影猛然蹿起,手里还拎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大攮子,薅住石光的衣领,刀口冲下“噗噗”就是两下,而那道身影正是埋伏了一早上,几乎被我给遗忘的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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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4 本是同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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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扎石光几刀后,杜航掉头就朝医院大门外跑去。

石恩一手搀着浑身被红血浸透的石光,另外一只手疯狂的抓向杜航,扯脖大吼:“你特么别跑!”

被拽住袖子的杜航不慌不忙的回过身子,调转刀尖。石恩吃痛的闷哼一声,同时松开手掌,杜航跛着一条腿迅速拽开他停在大门口附近的“本田思域”轿车钻进去,车轮胎当即摩擦柏油路面原地掉头,发出一波接着一波的刺耳声浪,随即奔着街尾扬长而去。

“小恩!”

“小光”

连城和那群从医院里赶出来的中年忙不迭围拢过去,手忙脚乱的搀扶起石光和石恩。

见到石光彻底倒地不起,我几乎快要蹦到嗓子眼里的心脏才慢慢坠落,扭头看向另外一边被几个保镖困住的白帝。

当我目光投过去的时候,赫然发现除了那几个躺在地上嗷嗷呻吟不止的保镖以外空无一人,白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卧槽,卧勒个大槽!”我见鬼似的使劲揉搓两下眼眶,确认白帝确实已经不在了,不止是他没了,就连路口处刚刚那几个身穿“路政”工作服的青年也不见影踪,原地只余下那辆土黄色的工程车和几个被撞翻的路障。

连城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将石恩和石光两兄弟抬起医院里,医院门前恢复了短暂的平静,但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那几个刚刚玩命护佑自家老板的保镖,也好像根本没人听到他们声嘶力竭的惨嚎。

“唉”瞟了眼凄凄惨惨的几个保镖,我发动着车子也准备离去。

调转车头时候,猛然看到医院内高耸的住院楼,我禁不住陷入一阵苦笑。

此时此刻,还躺在重症监护的石公或许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才刚刚发生意外,膝下的两个虎子就已经斗的你死我亡,最可悲的是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或者说是他辛苦打拼半生的基业,而那把伤人的刀子是我,一个前几天几乎跪在他面前的可怜虫。

“如果石公知道是我对他儿子下的刀,一定会气得原地苏醒,然后灭我满门吧。”我舔舐两下干裂的嘴皮,挂挡,一脚油门踩到底,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想到是自己亲自部署并且下令干掉恩人的儿子,我就觉得自己特别的龌龊。

“嗡嗡”

驱车驶离街口,我仍在仪表盘的手机猛然震动,看到是连城的号码,我连着深呼吸几口才鼓足勇气接起:“城哥,事情只能办到这种程度,恩哥的受伤是场意外,我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会阻止,您要是找后账的话直接跟我说就行。”

“说什么呢傻兄弟,事情办得非常圆满,石光十有**是救不过来了,小恩又正好受伤,就算有人怀疑是他动手脚,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等小恩将公司大权掌控,那些心里有疑惑的家伙只能老老实实闭嘴。”连城声音干哑,但是语调轻松的喘息一大口道:“刚刚小恩给我拿了一笔感谢费,待会我让人送你酒店去,等我忙完这阵子,咱们好好聚一下。”

我抽吸两下鼻子问:“城哥,石公呢?现在情况怎么样?”

连城沉默几秒,苦笑道:“他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本身岁数大身体机能就不是特别好,加上这下又正好磕到了后脑勺,唉劳碌了一辈子,现在能安安心心躺下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不然他总也不退休,早晚会引起小恩的不满。”

听到连城的后半段话,我的心口猛然收缩,随即佯作没听懂一般岔开话题:“嗯,有空我想看看他去。”

“好,休息一两天,我安排你来看他。”连城爽朗的应承,准备挂电话时候,他突兀发问:“小朗,你有没有感觉我特别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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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话实说的回答:“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东西,石公对我不错,我和石光又素未平生”

“唉,人这辈子总是得被迫选择几件事情的。”连城叹气道:“其实你还好,最少跟石公没有太深厚的感情,我几乎算他半个干儿子,不瞒你说,往前逢年过年我都会跟石光通通电话、或者聊几句视频,但是没办法,这一步肯定要走,谁让我从一开始就在接受小恩的资源和帮扶,不要多想,回去好好冲个澡,就当是做了个噩梦。”

想了想后,我不放心的出声:“城哥,医院附近有监控,街口处估计也有,我的人为了拦截石光,搞出来那么大的阵势,我怕最后警方会捋着线索”

“放心,这些事情我们都会扫平,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今天参与的兄弟全都安排出羊城,剩下就是等石恩的宴请吧。”连城笃定的打包票。

我不冷不热的应声:“嗯,有时间见面聊吧。”

挂断电话后,我抹擦两下脑门上的细汗,自嘲的摇了摇脑袋。

人就是这样,我们对**所犯下的错误,往往都比较宽松,不论是连城还是我自己,之所以选择帮助石恩,辣手无情的摧毁石光,无不是因为**所致,因为我们都明白,这次只要帮助石恩,他就肯定会给予我们想要的回馈。

“妈的,真不是个人。”我轻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掏出手机分别给白帝和杜航发了条短信,约他们去叶小九的酒吧碰头。

事情办完了,连城可以只用一句轻描淡写的“辛苦了”把我打发走,我肯定得对他们两人有所表示,不然我们这点本就不算太过深厚的交情怕是要走到头。

半小时后,叶小九的酒吧里,我先见到了换上一身运动装,头戴棒球帽的杜航。

他跛着一条腿,嘴里斜叼着半根烟,嘴上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朝我乐呵呵的打招呼:“老板好。”

随即又看向不远处坐在钢琴架前面,满眼全是郁郁不快的叶小九晃晃手臂:“叶少好。”

叶小九像是个生活不太和谐的小媳妇一般,委屈的挑眉骂咧:“我说你们除了我这儿难道就没别的聚集点了吗?我这里是个喝酒玩音乐的地方,愣是让你们搞得阴风阵阵,操!”

“主要不是叶少的店没人敢查嘛。”我恬不知耻的豁嘴一笑:“行啦,今天喝酒给你钱还不中嘛,快把你家那个调酒的小帅哥喊过来吧。”

“我真服你了,难怪远仔要避开你,你丫完全就是块狗皮膏药,只要沾上就甩不掉。”叶小九撇撇嘴,掏出手机朝酒吧外面走去。

不怪他不高兴,刚刚我来时候,他这里没开门,随即我一通短信轰炸给他诓过来的。

等叶小九出门后,杜航立马双手做出捧状,朝我吧唧嘴角:“谢谢老板捧场,这趟活我想要二百个,太鸡儿的凶险了。”

“回头上酒店拿钱吧,我身上没那么多。”我递给他一支烟道:“小航,我问你句心里话,干这事儿你能安心吗?”

“安心?”杜航微微一愣,随即从裤子兜里掏出三四个小药瓶,平摆在我面前,咬着嘴皮道:“每天晚上,没有五片以上的安眠药配半斤酒我根本睡不着,算不算安心?”

我扫视一眼面前的几个小药瓶,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燃嘴边的香烟。

“指什么挣钱就得担什么风险。”杜航抽了口烟,又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苦笑:“不怕你笑话,我现在感觉自己都快变成神经病了,瞅谁都像便衣,谁多看我几眼,我都觉得他有什么想法,身上不揣把家伙什,我连洗澡都不敢脱衣服,这特么就是所谓的亡命徒,哈哈哈”

就在这时候,酒吧门口传来白帝清冷的声音:“亡命徒和亡命徒不同,你这种属于最末流的,今天如果对方两个人拽你,你肯定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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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5 你挺鬼啊臭弟弟

说着话,白帝几步跨到酒水台旁边,挑眉看向杜航。

杜航淡撇撇的瞄了他一眼,捏着烟嘴猛嘬一口,不屑的冷笑:“可惜没有如果啊,我的成本只是一套病号服和一部轮椅,比起来你的大费周章,呵呵呵”

白帝的瞳孔猛然瞪圆,生怕这家伙会突然发飙,我忙不迭起身挡在两人中间,满脸堆笑的打圆场:“别**闹哈,都是朋友。”

“你挺狂的小伙。”白帝斜眼扫视杜航。

杜航大大咧咧的将烟蒂撅灭在烟灰缸里,皱了皱鼻子回应:“一般狂,主要我分人。”

“行啦行啦,别从这儿打嘴炮啦。”我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清了清嗓子道:“今天这趟活,你俩都功不可没,没有白总设卡阻拦,目标没可能落荒而逃,同样没有小航的最后一击,这事儿基本告吹。”

说着话,我侧脖看向白帝笑问:“那台工程车和几个工作人员你是从哪找来的?”

“车是找专业人士偷得,花了十几万,几个工作人员是搁劳务市场找的民工。”白帝轻挽袖口,漫不经心的回答:“放心吧,那台车是路政局正儿八经备案车辆,就算出事,也是路政那头想招,而民工基本上都没跟我打过照面。”

“妥了。”我点点脑袋,压低声音道:“动手之前我跟你们都说过,目标的身份比较特殊,加上这段时间风声确实紧的不行,雇主的意思是希望你们出去躲几天,一切费用他会报销。”

杜航笑盈盈的接茬:“那正好,我一个同学过段时间要结婚,约我过去当伴郎。”

“别瞎晃悠,找个安全地方养几天膘得了。”我皱眉摆手道:“我也不知道你现在到底上没上线,万一”

“我要回趟金边,预计最少一个月。”白帝打断我的话,随即带着一股子挑衅语气看向杜航:“要不你跟我走一趟,我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你就是个最不入流的亡命徒。”

“诶我去,我入流不入流又不靠你吃饭,挺大个人咋这么幼稚呢。”杜航翻了翻白眼,朝我摆摆手道:“那老板我就先走了,有啥好事儿记得想的点我,以前穷的叮当响,感觉钱不够用,现在明明赚钱了,还是觉得票子太单薄。”

说罢话,杜航甩了甩胳膊,一跛一瘸的朝酒吧门口走去。

“一百万,去不?”白帝注视他的背影开腔。

杜航顿了顿,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继续朝门外踱步。

白帝再次提高调门:“五百万,走不走!”

就在我暗暗感慨杜航这小子还是有几分风骨的时候,他突兀调转身子,一溜小跑凑到白帝跟前,笑容如靥的梭着嘴皮贱笑:“早说有钱赚呐老板,你要告诉我,你能给我五百个,别说骂我不入流,就算骂我是泡狗屎,我都老老实实受着,嘿嘿”

“呃。”面对杜航的截然两面,白帝稍微有点懵圈。

杜航干咳两声,捻动手指头道:“咋啥时候走老板,我这边时间宽裕,随时都能进入工作状态,不过嘛,因为咱是第一回合作,肯定得先预付一半定金,不过分吧。”

白帝沉吟半晌,眯眼望向我:“你先借给我五百万,等我回来连本带利的给你。”

“不是,社会我白哥,合着你特么给人充大款是准备拿我当凯子啊?”我瞬间无语:“而且我发现你这号人是真心视钱财如粪土,尤其是视我的钱财如粪土,张嘴就吆喝五百万,买东西加价也没你这么个加法”

auzw.com“五百万,我替你做三件事。”白帝不耐烦的伸出三根手指头。

我咽了口唾沫,表示很怀疑的出声:“铁汁,万一你一去不复返呢。”

“那只有一个可能,我死在金边了。”白帝吸了吸鼻子道:“我肯定会回来的,我大哥因为我落得重伤,嫂子和孩子都需要人照料,只要我不死不伤,最晚一个月之内回来,你要是不答应,我就马上找高利松借钱去。”

“服,卑服的服。”我被他噎的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翘起大拇指干笑:“不就是一点小钱钱嘛,待会哥就给你拿,别麻烦高总啦,他一天天日理万机的,这段时间瞅着明显见老。”

白帝没理我的插混打科,表情认真的问杜航:“想好了吧,想好我现在就去联系车,咱们今天就走。”

“时刻准备着。”杜航举起右手,发誓似的吆喝。

“等我。”白帝说完以后,直接起身朝门口大步流星的走去。

等他走远以后,我很是猥琐的边笑边搓手掌:“小航啊,咱哥俩的关系咋样?”

“那肯定没得说。”杜航小鸡啄米似的狂点两下脑袋,很快话锋一转:“但我这儿概不赊账,相信老板你肯定能理解。”

“你小子学奸了,早晚堕落在万恶的钞票下。”我没好气的白了眼他,咳嗽两声,恢复正经道:“该说不说哈,他那个人挺邪的,别看我跟他打打闹闹,但他具体是干啥的,我真不知情,所以我奉劝你,做任何事情都慎重考虑。”

“你说,他如果一进门,我就噗通一声跪他面前,完事口若悬河的表达对他的崇拜和敬仰,他会不会高看我一眼?”杜航从我面前抓起烟盒点上一支,口吐白雾道:“他今天在医院门口的所作所为,我全部看在眼里,说实话昂,我没想到一个人能把刺杀当成行为艺术,也从来没想过原来搞死一个人竟然可以那么隆重,当时瞅着你的举动,我就一个字,服!”

“呃?”我被杜航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被说的一愣,想了想后摇头:“他属于正儿八经的独狼,反正我从认识他到现在没见过他跟谁组团干活的,这种人心气儿高的离谱,别他弱的他看不上,比他强的他也未必能看上。”

“对呗,所以我故意表现的刺棱棱的,目的就是让他对我多看几眼,这招要是败了,我肯定还会掉头过来,到时候哪怕求你,也得让他拉我入伙。”杜航舔舐两下嘴皮道:“别人不知道我傻样,老板你还不知道我的水平嘛,我有个屁的技术,充其量就是有七分胆量配上二分小聪明再加上一分的运气,照着我这种玩法,我相信等不到明年过清明,我可能已经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之前我一直安慰自己,活一天算一天,可自从看到这个家伙,我发现我可能找到了长寿的秘诀。”

我意外的张大嘴巴:“你挺鬼呀臭弟弟。”

“那肯定滴,不然当初我也不能是我们那一届的文科状元。”杜航咬着烟嘴道:“都说牛羊才成群,猛兽擅独处,但特么我这种半兽不羊的选手咋整,肯定是跟在猛兽的身后才能越混越明白。”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居然是段磊的号码,我立即朝杜航摆摆手,随即接起电话:“怎么了磊哥?”

“一件好事和一件坏事,你想先听哪个?”段磊神叨叨的开腔。

我不假思索的出声:“好事儿吧。”

段磊慢悠悠的开口:“高利松被袭,命悬一线,目前在急诊室接受治疗。”

“那坏事呢?”我接着又问。

“他是咱们和王者商会、天门商社合资的贷款公司门口被袭击的”

2346 谈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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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我推开烟雾缭绕的酒店办公室木门。

一眼扫过去,段磊、李新元、王者商会的高苍宇,还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围坐在桌前,人手夹着一支烟正小声的念叨着什么,见到我推门进来,别人停止交流,纷纷昂头望向我。

段磊示意我坐下,然后低声介绍:“朗朗,这位是王者商会的高苍宇高总,这位是天门商社的何奎何总,两位全是咱们合资公司的分管负责人,高总负责内部运营,何总负责对外放款。”

对于高苍宇我再熟悉不过,之前我们在崇市时候就有不少交集,上次在郑市整高利松时候,他也帮过我不少的忙,再加上我堂哥陈花椒的关系,所以我俩之间不需要太过客套,随意打了声招呼后,我将视线投向那个叫何奎的青年脸上。

何奎的长相属于那种很清秀的知识分子类型,细眉大眼、瓜子脸,皮肤又白又嫩,感觉比女孩子都不逞多让,穿件很合身的低领衬衫,唯一不协调的就是他手腕子戴条暴发户气息很浓的纯金貔貅手串,让他整个人显得稍微有点格格不入。

我友好的伸出手掌问好:“何总你好,我是王朗,这段时间一直在我忙活我自己的杂事,也没顾上好好跟几位坐下来聊聊,怠慢之处何总和高哥多多包涵。”

“朗哥不用客套,我一直都是跟着陆峰陆总的,之前咱们见过几次,不过你可能没太在意。”何奎微笑着跟我握了一下手道:“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高氏集团那边已经立案报警,警方十几分钟前把咱们公司的所有监控都带走了。”

高苍宇点燃一支烟,低声道:“何总你是整件事情的目睹者,你来说说吧。”

“好。”何奎抿嘴道:“今天上午九点多钟,公司接到一笔一千多万的贷款单子,借款的是羊城一家名为金鼎的建材公司,手续什么都正常,只不过按照规章制度,对方想要借款需要一个担保人,于是这个金鼎公司的老总就把高利松找来了。”

“嗯。”我面无表情的点点脑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金鼎公司是做建材生意的,所以需要一部分现金,一千万的贷款里,我临时帮他凑到四百万的现金。”何奎喝了口水道:“原本一切都很顺利,谁知道送金鼎公司和高利松走时候,刚一出公司门口,就遭到了一伙不法分子的袭击,高利松身中数枪,金鼎公司的老总当场死亡,四百万现金被劫走。”

我皱了皱眉头道:“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高利松还在抢救,咱公司派过去的人被挡在医院门口不让进去探望。”何奎叹口气道:“最关键的是警方通过视频监控发现几个袭击抢劫的犯罪分子的鞋和裤子,跟咱们公司的保安统一配发的工装裤和工作鞋是一模一样的,而且事情发生以后,咱们公司确实有两个保安失踪了,所以现在怀疑是咱们”

我拧着眉头打断他的话:“你没听懂我意思,我是问贷出去的钱怎么办?破案的事情有警方处理,高利松是死是活,我也不那么关心,我现在就想知道那四百万被抢走的现金,算咱们损失的还是他们贷的款。”

“啊?”何奎瞬时一愣。

我盯盯注视他的眼睛道:“手续是你办的,款子也是通过你借出去的,这笔损失不会算到咱们自己头上吧?”

何奎想了想后回答:“按照合约上说,款子只要离开咱们公司,就已经属于对方借贷,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金鼎公司的老总当场死亡,担保人高利松重伤入院,高氏集团把这笔账全都算到咱们头上了。”

“他们爱往哪算往哪算!”我再次打断他的话:“借款肯定有抵押吧,咱们是正规的贷款公司,也不存在什么人死账烂的说法,贷款人没有偿还能力,担保人负责,我说的在理吗?”

面对我的连番质问,何奎的脸颊顿时间也变得阴晴不定,连对我的称呼都变了:“王总,我觉得你在这件事情上带有强烈的个人情绪!”

“我他妈凭什么不能带个人情绪!”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他鼻子厉喝:“陆峰派你来羊城跟我们共事,我不相信你提前没有做过调查,会不知道我们和高氏集团这点瓜葛,眼瞅着高利松来担保,我不相信你没有合理的借口推掉这笔款子,你为什么要贷出去,我是不是怀疑你本身就和这起事件有关联?又或者你吃了他们的回扣!”

auzw.com“王总,请你说话时候讲点证据。”何奎同样气鼓鼓的站了起来,争锋相对的高声反驳:“我们是做生意,开门笑迎八方客有问题吗?况且贷款的并不是高利松本人,我刚刚说的很清楚,我们是在所有手续都履行完以后,唯独差担保人这块,高利松才出现的。”

“放屁!担保人落实不完善,你贷个鸡毛款!”我禁不住破口大骂:“哪个爹教你这么做买卖的?是陆峰吗,你把喊过来,我跟他当面对质。”

何奎也急眼了,唾沫横飞的低吼:“王朗,你要清楚,贷款公司是我们两家合作,根本不存在谁主谁次,你凭什么以这种老板的口吻质疑我,如果你有意见的话,完全可以跟我们商社沟通,把我撤掉,或者调离!”

“不要冲动小朗”

“大哥,有什么话好好说。”

段磊和李新元忙不迭起身薅拽我劝阻。

人高马大的高苍宇也起身数落何奎:“少说两句吧你,发生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你有失误,明知道担保人是高利松,你还坚持放款,不是纯心找难看吗。”

何奎推搡开高苍宇,冷着脸反问:“不是,我发现你们的格局怎么都如出一辙呢,开门做买卖,赚的是钱、交的是友,我本着盈利的角度出发,究竟做错什么了?”

“行,盈利是吧!”我扒拉开李新元,拿指头戳着何奎的胸脯子冷笑:“那四百万你给我想办法填补回来,别特么跟我扯这个那个,钱是过你手出去的,你就给老子想办法再找回来,不然别说是你,陆峰亲自过来也照样不好使!”

何奎喘着粗气推开我顶在他胸膛上的手指头骂咧:“你别特么碰我”

“我碰你咋地,草泥马的,我还想捶你呢!”我连骂带叫的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他砸了出去。

眼瞅着我们要干起来,高苍宇仗着自己身坯大横在当中,一手握着我的手腕,一边拿屁股往后猛撅何奎调解:“小朗,有话坐下说,何总你也消停点吧,真让他打你个满嘴流血你才高兴是咋地。”

“行,你们都有理,钱是我借出去,我肯定想办法找回来。”何奎气鼓鼓的从高苍宇身后的过道甩袖离开,临走时候,他回头看向我冷笑:“王朗,你今天的表现,我一定会上报我们商社。”

“我求求你赶紧告诉陆峰吧,最好把资都撤掉,操!”我破马张飞的回怼。

几分钟后,我喘着粗气坐下,段磊烦躁的瞟了我一眼训斥:“你这脾气能不能收一下啊,喊你回来是谈事的,你还把事直接给扩大了。”

我余怒未消的咬牙道:“我故意的,这事儿必须得彻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个狗日的何奎绝对在这笔贷款中扮演了不光鲜的角色,为啥一提到还款,他就马上吱吱呜呜,不逼他一下子,那四百万最后就得不了了之,他肯定得了什么好,不过高利松被袭击,估计是超出他预料的事情,所以他现在有点慌。”

段磊递给我一支烟道:“关键是为了四百万,你把两家关系给搞僵了,往后怎么缓和?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万一何奎添油加醋的上报诉委屈,容易引起天门商社对咱们的不满,护犊子是人的天性,我如果是天门商社的,也肯定信何奎多过信你,毕竟他能被委派到这边负责,足以证明这个人在陆峰或者是别的天门大哥心里的可信度。”

我粗鄙的骂了一句:“我跟他缓和个**,这次是四百万,下回可能就是四千万,公司是三家合伙的,最后亏损的也是三家公司,不是他个人,如果天门商社都是他这种水平的大哥,那合不合作吧,没啥意思,这事儿咱们谁也别跟天门商社那头联系,我就看看他们自己是个啥态度。”

“唉,这事儿出的挺憋屈,搭进去四百万不说,还给高氏集团给招惹了。”高苍宇拍了拍脑门子,看向我道:“朗朗啊,钱的事情咱们可以先搁一边,现在的问题关键是得澄清事情跟咱们没有关系,不然高氏集团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别看高氏集团在羊城啥也不是,但人家搁郑市的底蕴真不是闹玩的。”

李新元撇嘴冷笑:“不罢休能咋地,摆车架炮的拼呗,谁鸟谁。”

“你这话说的真不走脑子,我刚才熊何奎是因为知道天门商社里肯定有懂事明理的人。”我白了眼李新元道:“但高氏集团不一样,除了高利松以外全是莽夫,咱们不是怕跟谁拼,是有没有价值和必要,如果真是咱动手整的高利松,哪怕拼到最后一兵一卒我也在所不惜,可关键是有人要拿咱当黑锅,这特么就不能惯着了,先把咱们公司那两个有嫌疑的保安资料调查清楚,完事喊钱龙回来,让他准备一下清理门户,磊哥帮我备车和买点营养品,我去医院见见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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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7 属实有点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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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磊叹口气苦笑:“咱们这点子也是够寸的,刚消停没两天,事儿赶事儿的就又找上门了。”

我反倒平静的宽慰段磊:“正常,人不就是活在一个不停遭遇麻烦,然后处理麻烦的循环中嘛,心放宽点我滴哥。”

“懒得说你,不是你刚刚五马长枪要跟何奎撕巴那会儿了,恨不得要咬人似的。”段磊白了我一眼,边捶后背边站起来:“得了,你跟小高聊会儿天,我给你准备礼物去,不过我劝你做好思想准备,现在高氏集团那头对咱们敌意挺深的,尤其是高利松手底下那个叫谢鸿勇的,我听警局的朋友说,他现在情绪最不稳。”

我咳嗽两嗓子应声:“问题不大,我是去探望病号又不是打仗闹事,他爱说啥说啥,我不理就完了。”

不多会儿,段磊和李新元离去,办公室里就剩下我和高苍宇俩人。

我立即很是热情的坐到他旁边,笑盈盈的招待:“高哥,别客气,抽烟抽烟!”

高苍宇莫名打了个冷颤,很快往旁边挪动两下屁股,朝我干声道:“你快别这么笑,你一笑我就觉得屁股沟直刺挠,有啥事你还是直接说吧,反正我现在有种贼不好的预感,你是不是打算坑我一道?”

“诶我去,你这话说的我心里哇凉哇凉滴,咱啥关系,你是我哥的好兄弟,也是我儿时最最敬仰的人之一,我坑谁也不敢坑你呀。”我佯作一脸失落的吐息:“哥呀,你要是这么唠嗑,那算啦,啥事没有,我送你下楼吧。”

“别介,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能帮忙的我肯定不会拒绝,帮不上的,你也别难为我。”高苍宇打量我几眼,随即憨厚的开腔:“提前声明昂,你跟何奎的事情我肯定不掺和,往大了说,这是咱三家合伙,王者商会跟天门、头狼的关系都不赖,就算他哪不合适,我肯定也得装个瞎,往小了说,我俩私底下总一块喝酒捏脚,处的其实也不错。”

我想了想后,捻动几下手指头轻问:“你感觉何奎这个人咋样?多他平常生活什么了解不?”

“他这个人其实不复杂,听说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的,所以性格上可能有点爱装,而且也比较抠门,但做事方面确实有一套,就咱们公司那些条条框框的账单什么的,人家最多一个礼拜就能梳理的清清楚楚。”高苍宇歪着脖颈道:“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和他之所以能来羊城负责这边合资公司,其实道理是一样的,首先肯定都是大哥手底下最信得过的人选,其次也肯定立过一点小功什么的。”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嗯,那肯定。”

“就比如说今天这事儿,我如果汇报给我们商会,大哥指定会先训一顿再安抚,然后啥**事儿没有,一次两次没可以,如果我总向上头汇报数落你的不是,大哥们首先会质疑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其次才会琢磨我到底出没出问题。”高苍宇很实在的掰着手指头跟我讲道理:“这就好比,假如你让手底下的小兄弟跟某某合作,小兄弟受委屈找你,你会先怀疑是你兄弟出问题了吗?”

“不会。”我实话实说的应声。

“对呗,人之常情,用磊哥的话说,护犊子本身就是人的天性。”高苍宇眨巴两下眼睛浅笑:“所以我个人意思是你跟何奎差不多得了,从身份上来说他确实差你不知道多少档,但他是天门委派过来的,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的就是整个天门商社,闹的太僵,本身挺好的关系都特么毁了。”

细细品读着高苍宇的话,良久之后我朝他翘起大拇指,捧臭脚道:“高哥,我发现了,你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平常瞅着不声不响,关键时候啥都能看的明白。”

“我智个屁,我要真有智慧,也不至于比你出道早,现在论资排辈得管你叫声哥。”高苍宇大大咧咧的笑道:“本身也没多大个事儿,你要说何奎在贷款这事儿上吃回扣了,我相信,毕竟谁跟钱也没仇,但要说他合着别人来整咱自家公司,我借给他个胆儿,他真这么整,别说你我两家,天门都肯定不带放过的,事情既然已经摊开了,晚点我组个局,咱仨坐一块喝顿酒,完事泡泡澡,啥特么矛盾都化开了。”

“妥,那这事儿你安排吧高哥。”我顺台阶接茬。

“对呗,这才是龙头该有的豁达。”高苍宇满意的站起身,抽吸两下鼻子道:“那没啥事我就撤了,奶奶个哨子的,公司刚开业还没两天,已经干出来人命案,得赶紧想办法公关一下子,不然往后真没人敢跑咱那儿贷款了。”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我陡然一愣,随即小声呢喃:“我终于知道咱为啥挨整了。”

高苍宇迷惑的望向我:“这事儿还不够明显嘛,肯定是有人看咱三家合作,自己感觉不是对手,想要给咱们整黄摊子,这事儿我都能看得明白,你咋现在才悟出来。”

“不是,整黄咱们只是其中之一,有人希望咱们三家撕扯起来。”我紧绷着脸摇头:“你想啊,这是第一次出事,我和何奎就差点没直接动手,除了他傻逼有关系以外,最主要的是我急眼了,我急眼的原因是何奎明知道担保人是高利松还往出放款,如果再出第二次事、第三次事呢,假设担保人换成辉煌公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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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苍宇粗声粗气的骂咧:“给辉煌公司担保绝对没可能,这事儿我这儿就特么不能答应。”

“有些矛盾是隐藏在暗处的,也许担保人不是辉煌公司,但有可能是辉煌公司旗下的某位,毕竟咱是放款的,不是查户口的,还有可能辉煌公司打着别家公司的外套跑过来祸祸咱。”我揪了揪鼻梁骨道:“这次是何奎经手,下次换成是你,或者是磊哥,矛盾和间隙是不是得越来越大?到时候都不用外人动手,咱自己就先得打成一团,互相埋怨。”

“嘶”高苍宇倒吸一口凉气,两撇眉毛直接拧成疙瘩,咬着牙豁子点头:“还真有这种可能。”

“必须得挖出来躲在背后的损篮子。”我“蹭”的一下站起来,朝着高苍宇道:“高哥,咱俩一块上医院溜达一圈吧,高利松差点被人送回祖坟里,绝对比咱更希望挖出来躲在背后那个狗渣。”

“对,走着!”高苍宇捣蒜似的点点脑袋。

“高哥,你先下楼等我,我换身干净衣裳。”我挤眉弄眼的笑了笑,等他出门以后,我立即拨通钱龙的号码:“三件事情需要你办,第一回来以后让元元跟你说说事情经过,查清楚那个何奎在羊城乃至整个粤省都有什么交际圈,叮嘱地藏,密切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第二件事比较简单,让三小只给我搞明白那个来咱家贷款的金鼎公司老总生前的一切,尤其是他怎么搭上高利松的,通过什么中间人,第三,肃清一下贷款公司内部,从那两个有嫌疑的保安入手,看看他们是怎么进的公司,平常又跟谁关系比较高,有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一周之内我要抓到那俩人。”

“no抛不伦木。”钱龙插混打科的逗趣:“往后俺几个就是咱公司内部纪律部的呗,用绿营里的专业名词就叫纠察队,你看咋样?”

“你爱啥啥,只干我交代的事儿,别闯祸,这段时间羊城老严了,自从把常飞和老邓搞倒台,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等着挑咱此呢。”我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别看我嘴上承诺高苍宇要跟何奎冰释前嫌,但心里一直感觉那小子心术不正,如果深挖一下的,保不齐真能查出来什么意外之喜。

当然前提肯定是不让狗日的何奎察觉,等我把证据掌握,直接拍到陆峰脸上,到时候不说能争取到什么好处,至少可以彻底确定下来,往后谁才是贷款公司真正的发言人。

挂断电话,来到酒店楼下,带上段磊准备好的礼物,我和高苍宇径直朝高利松所在的医院赶去。

羊城第一人民医院,某间icu门口,走廊里整整齐齐的坐了一行身着西装革履的青年,跟我打过几次照面的谢鸿勇正不安的来回踱着步,见到我和高苍宇拎着果篮和一些礼物走过来,一群人“呼啦”一下将我俩团团包围。

“王朗,你特么还敢来!”谢鸿勇咬牙切齿的怒视我。

我不卑不亢的朝着谢鸿勇微笑:“勇哥,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我敢大大方方的来,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少特么来这套,你来就说明你心虚了!”谢鸿勇一把掐住我的衣领,目眦欲裂的朝着旁边一群小青年吆喝:“把王朗给我特么从楼上丢下去,出了任何事情我负责!”

“干他!”

“拽他胳膊”

一群青年立即如狼似虎的扑向我,那架势就恨不得要把我原地生吞活剥一般。

站在我旁边的高苍宇,仗凭自己人高马大,抬起胳膊“嘭”的一拳捣在一个青年眼窝,接着胳膊横摆将另外几个小伙一招全胡抡开,怒目瞪圆:“别特么动手动脚的,有话能好好说不!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真想开干,头狼家没有刀手,还是我们王者家喊不出来战士?我是王者商会的,你们高氏集团是准备跟两家同时开干对么?”

瞅着挡在我前面的高苍宇,我是既感动又内疚,之所以兜一大圈子也要把高苍宇喊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希望借王者商会的名头压制一下对方的火气,结果高苍宇非但没看出来,还特别热心的替我挡风遮雨。

随着旁边小青年七手八脚的推搡摇曳,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念叨:“损,属实有点损,往后这个毛病必须改”

闹哄哄的薅扯几分钟后,谢鸿勇还算理智的命令手下全都停止动弹,怒气冲冲的看向我道:“王朗,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解释,说不明白的话,我们高氏集团拼着这边的分公司不要了,也要跟你们头狼好好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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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8 再合作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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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气哄哄的叫嚣,谢鸿勇一边又朝我跟前走了两步。

高苍宇直接挡在谢鸿勇的面前,皱眉瞪眼的开腔:“哥们,有啥话咱好好说,这年头谁打谁也不可能白打,全国都在普法,你别伪装什么神奇四侠。”

谢鸿勇顿了顿,直愣愣看向我咋吼:“王朗,你不是想说清楚吗,说呀!”

面对指手画脚,老是一幅跃跃欲试的谢鸿勇,我咬着腮帮子张嘴就骂:“你能不**吵吵么?嗓门显得你牛逼是咋地!要干一下是吧,来!你划地方,我迎战,草泥马的,今天我要哆嗦一下,我是你养的!”

从碰面以后,我一直都是表现的不愠不火,突然间暴走,谢鸿勇当即有点懵圈。

我紧绷着脸指向谢鸿勇的脑门继续骂咧:“你是能代表高利松还是能替高氏集团做啥战略性的决定,不爱理你,喊两嗓子装装逼就得了,还特么上瘾啦?”

见我在气势上完全压倒谢鸿勇后,高苍宇很懂配合的搂住我肩膀打了个圆场:“行了朗朗,这哥们心情我能理解,换成谁摊上这事儿都闹心。”

我胸口剧烈欺负,一眼不眨的看向谢鸿勇发问:“我再问你一遍,能谈不?想谈不?你要摇头,我立马回去拢人,时间地点随你定,我肯定奉陪到底!我主动跑过来探访,不是害怕啥,只是不想替任何人背黑锅,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是打是和,你自己慢慢品,高哥,咱们撤!”

说完以后,我掉头就朝电梯口走,有两个小青年试图挡道,我看没看,抬起胳膊就使劲扒拉开。

十几秒钟后,我和高苍宇从电梯里出来,我心虚的朝后扭了扭脑袋,随即拿袖口擦抹一下脑门上的汗珠子,一点不吹牛逼,别看我刚才吼的挺凶,其实腿肚子早就开始转筋,这个谢鸿勇我打过照面,狗日的不说是个杀伐果断的狠茬子,但肯定不缺整我的勇气,尤其是刚刚那种情况下,万一哪个小青年热血澎湃,拎刀扎我两下子,我都属于白挨。

钻进车里以后,谢鸿勇朝我翘起大拇指夸赞:“有派兄弟,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别别说话,让我缓缓。”我牙豁子打着磕巴,哆哆嗦嗦点燃一支烟,连裹几口后,高悬着心脏才总算稍稍平稳。

“嗡嗡”

车子刚一启动,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居然是高利松的号码,我迟疑几秒钟后接起:“嘛事?”

手机那头传来高利松虚弱的喘气声:“真急眼了他朗哥?”

“你特么都要干我了,还不许我闹点小脾气?”我嗤之以鼻的反问:“话说老高啊,你不实诚,我寻思你躺在icu里输氧气,可能随时得过去,还特意托人打听了一下羊城最贵的墓地,定金都替你交上了,敢情你啥事没有。”

“呵呵朗哥总是那么风趣,我刚醒不到半小时,刚刚你在门口说的话,我一字不差全听见了,我相信这事儿肯定跟头狼家没有任何关系。”高利松咳嗽两声道:“不过实话实说,这把真差点要了我的命,下手的家伙完全是奔着整死我来的,我必须得找个说法。”

我嘴角上翘微笑道:“再合作一回昂?你找面子我找场子。”

手机里陷入短暂沉默,十几秒钟后,高利松再次咳嗽两声道:“金鼎公司的老总是我通过省里的一个朋友认识的,我那位朋友指定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所以现在能确定的就是有人授意金鼎公司的老总故意接近我,完事整出来这一出。”

“我想抓的就是那个人。”我咬着牙道:“这狗日的不光想害你,还想整我。”

“需要我这边做点啥?”高利松低声发问。

“你受这么大的伤,不做出点什么来,完全不符合逻辑,更没办法让躲在暗处那个狗篮子感觉自己智慧超群,那咱就如他所盼的那样开战吧,只要仗打起来,那个狗篮子绝逼会露面。”我沉声道:“我估摸着他十有**会主动联系你,一块整我,毕竟在羊城,我们纸面实力要比高氏集团强。”

高利松犹豫道:“可羊城现在的这种状况,咱俩家开战是不是有点太招摇,全市范围内都在肃黑除恶”

我抽口气道:“那你随便吧,我反正不急,那家伙想整我,一招不成肯定还会再生别的主意,我只需要慢慢等着就可以。”

高利松再次沉默几秒钟后发问:“从哪开始?”

我大大咧咧的笑道:“那是你的事儿,我就一个要求,我家核心兄弟谁都不能挂彩,谁要是受伤,那咱保不齐可能就会假戏真做,所以这个度你必须得把控好,这把玩明白了,咱都能血赚一笔,就算没玩好,也只当是提前练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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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利松犹犹豫豫道:“容我考虑考虑。”

他这种人鬼到了极点,嘴上说考虑的时候,保不齐已经开始安排旁边的谢鸿勇做什么准备工作了。

所以挂断电话后,我直接拨通段磊的号码:“磊哥,通知咱家所有在羊城的兄弟,最近一段时间尽可能不要落单,有什么事情最好组团,另外你和元元这种负责明面上生意的,最好雇几个保镖。”

段磊无语的嘟囔:“你又作啥妖啊?”

“你听我的整就行了,先这么滴哈,我再打个电话。”不给他太多盘问的机会,我又马上拨通拨通王嘉顺的号码:“莞城留下你和浩然够用不?”

他思索一下后回答:“差不多够用,这几天中特和大侠过来了,我们人员安排上没啥问题。”

我马不停蹄的安排:“成,那你让大外甥和大飞马上动身来羊城吧,我这边缺人手。”

王嘉顺马上又问:“还需要带几个趁手的兄弟不?”

“不用,他俩就够使。”我看了眼手机,没想到这时候刘博生的号码正好打进我手机里,忙不迭叮嘱王嘉顺几句后,我接起刘博生的电话:“啥事啊生仔?”

“看着没?这尼玛就是你们大哥的原形,用我时候生哥长生爷短的,不用我,马上给我降辈儿到生仔。”刘博生不知道冲着旁边的谁吐槽两句后,清了清嗓子道:“他朗哥啊,你有没有感觉最近有点啥事搞忘了?”

我眨巴眼睛笑问:“啥事,请你大保健咩?你特么着急啊,差不了你的哈。”

刘博生没好气的臭骂:“保健个毛线,冯杰、大鹏和袁彬天天还望眼欲穿等你召唤呢,你是准备过河拆桥呐还是打算卸磨杀驴?”

我一拍脑门子内疚的回应:“忘了忘了,约个地方,我马上过去。”

四十多分钟后,高苍宇将我送到增城区的一家港式茶餐厅门前。

我边往车下走,边邀请高苍宇:“一块吃口饭?”

“不了,你们自己人聊天,我一个外人杵旁边不合适。”高苍宇憨厚的摆摆手道:“回头我组局,你、我、何奎好好聊聊,这事儿提前定下来了昂,别到时候我找你,你又推三阻四的,三家合伙买卖,本身就容易出现隔阂,你是龙头无所谓,别让我们俩难做人。”

“安了安了,你长得帅你说了算。”我没正经的摆摆手。

茶餐厅的一个小包房里,我见到了刘博生以及冯杰、袁彬和大鹏仨人,哥仨的表情都显得有些不自然,见我进来后,半站半弓腰的打招呼。

“别跟待嫁的小媳妇似的,脸红个球。”我眨巴两下眼睛摆手。

翘着二郎腿抽烟的刘博生翻动白眼撇嘴:“我需要回避一下不?”

“别理这个精神病人的自我阐述。”我揪了揪鼻头,看向岁数最大的冯杰开腔:“杰哥,你们的意思我明白,想回来,但是又觉得跟别的兄弟不好交差,是这样不?”

冯杰看了看旁边的哥俩,抿嘴点点脑袋。

“这两天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让你们就这样回来,第一名不正言不顺,还容易让别的兄弟乱想,合着咱家啥规矩没有,犯了错照样录用。”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所以我意思是,你们还单干,我从家里再调一个对羊城知根知底的兄弟过来打配合。”

袁彬咬着嘴皮开腔:“哥,我们”

“等我说完,你再发言,ok不!”我吊着眉梢注视他。

见他点头以后,我继续道:“你们去花都区发展吧,之前那边有个挺有能耐的大哥前段时间刚挂了,那边现在应该处于比较混乱的状态,过去以后容易扎根立足,加上花都区距离市中心又比较远,能玩明白的话,可以拿到的资源对公司帮助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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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9 一个一个的扒拉

听完我的话,仨人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的眸子里都闪过一抹难以掩盖的喜悦。

冯杰攥着拳头轻捶一下桌面开腔:“你说怎么干我们怎么干,这次保证”

“不,还和上次一样,大方向你们定,小细节我把控。”我摆摆手打断:“我坚信我的兄弟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两回,更坚信我生哥的眼睛的没有瞎。”

说罢话,我歪脖看向刘博生。

“擦的,你们的事儿别掺和我昂,我都退出头狼多久了。”原本正吞云吐雾的刘博生差点被呛着,剧烈咳嗽着嘟囔:“哥现在是有正经工作的银儿,哪跟你们这帮职业盲流子似的。”

我指着刘博生笑道:“快看,快看,逼装圆了就介样。”

“哈哈哈”

“生哥,最帅!”仨人都被逗得前俯后仰,欢笑中我看到他们全都不动声色的抹擦眼角。

人生最好的三个词,莫过于:久别重逢,失而复得,虚惊一场。

而最容易让人潸然泪下的一个词则叫:破镜重圆

爱情也好,友情也罢,想做到淡忘一季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想要和好如初需要不止是彼此的努力,还需要那么一点点看不见、摸不到的运气,我很幸运,运气又一次眷顾了我,也很感动,这仨迷途知返的兄弟仍旧选择相信我。

“我提议敬阿生一杯!”冯杰抓起一瓶啤酒,高高举起。

“敬生哥!”

“敬机会!”

大鹏和袁彬也同时抄起酒瓶,三支酒瓶呈品字形一起推向刘博生。

“提前说好,今天只喝一瓶。”刘博生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张嘴咬开面前的啤酒瓶盖,跟三支瓶子轻轻碰撞在一起,表情认真的说:“不是我不乐意跟你们喝酒,最近一段日子咱几个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你们也清楚我是个什么人,但我今天得规劝你们一句,酒这玩意儿,必须得少喝,误事还容易闹事,过了今天,你们仨等于另起炉灶,最招惹不起的就是是非,道理我想你们都懂。”

袁彬轻咬嘴皮道:“我明白,能够重新回家,已经是大哥网开一面,如果我们再不停给家里制造困难,大哥容易难堪。”

“明白就好。”刘博生爽朗的大笑:“他难,他比你们想象中都难,其实他巴不得马上接你们回家,可这个家还有其他兄弟在瞅着,没了规矩,往后还让他怎么带队。”

听到刘博生的话,我立即借口撒尿,起身朝包房外走去,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脸上的笑容。

走出包房,我掏出手机拨通余佳杰的号码。

自大上次我让他护送王莽去上海看病,我们就怎么联系过,段磊安排他在我们和叶家、张小可合资的建筑公司负责,但我知道那么安逸的生活绝对不是这个羊城虽然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但却胸怀满满热血的本地“老炮”的心思。

电话接通很快接通,余佳杰干声招呼:“怎么了朗哥?”

我笑呵呵的打趣:“最近手机欠费了昂,我不找你,你也舍不得约我。”

余佳杰窘迫的回应:“没,公司前段时间不是遇上大坎坷了嘛,我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能做到的就是守好自己这一摊。”

我接着笑问:“建筑公司那头呆的是不是贼没意思昂?”

余佳杰叹口气道:“还行吧,每天就是喝喝茶、玩玩电脑,然后就是逗逗财务室的几个小姑娘,磊哥怕我累着脑子,特意给我安排到财务室当经理,你也知道,我连写自己名字都费劲,看报表啥的肯定更白扯,所以基本上就是个摆设,嘿嘿”

“那让你重新拎刀乐意不?”我揉搓下巴颏道。

手机那头的余佳杰瞬间激动的直接飙起了方言:“冚家铲!砍哪个扑街仔啊!”

我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我这会儿就在增城区,马上给你发坐标,你抓紧时间过来,别告诉其他人。”

结束通话以后,我轻拍自己脸蛋两下,大大方方的推门重新走进包房里。

冯杰抛给我一支烟后发问:“朗弟,我们到花都区以后从哪方面开始起步?”

“你们觉得呢?”我叼起香烟反问。

袁彬思索几秒后开口:“还做赌档吧,见钱快,我们也有这方面的经验。”

“我觉得应该整家ktv或者是夜总会什么的,这样更容易交往到方方面面的朋友。”大鹏皱了皱鼻子出声。

我笑了笑,又看向冯杰:“杰哥你认为呢?”

冯杰揉搓几下打火机,不确定的说:“我觉得搞建材,第一咱们自己有建筑公司,在增城区就有好几片工程,与其用别人的建材不如咱们自己做,第二朗朗一直在强调,公司想要朝着合法化发展,赌档也好、夜场也罢,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踩边,如果有人想要针对我们,总有找不完的借口。”

听到冯杰的话,我马上看向刘博生:“你跟他们说啥了?”

刘博生装傻充愣的眼瞟天花板贱笑:“我可没瞎建议过昂,我只是告诉他们,咱们之前捧着的那个李洁明现在有点不老实。”

白了眼刘博生后,我豁嘴道:“从建材开始吧,这对你们对我来说都是一块新的领域,咱全是小学生,多拿出来点耐心学习,待会我介绍你们”

“咣当!”

话没说完,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暴力推开,余佳杰拎着把开山刀就冲了进来,看都没看一眼,张嘴就骂:“草泥马的,谁要跟我们头狼比划比划啊!”

一屋子人全都直愣愣的注视他,他迅速扫视一眼,立即将开山刀藏在背后,不尴不尬的缩了缩脖颈埋怨:“朗哥,你也不跟我说清楚,我还以为”

“对,往后办啥事就拿出这样的态度。”我摆摆手示意余佳杰坐下,随即指了指哥仨介绍:“这几个就是你往后的拍档,具体干什么,怎么干,待会让他们慢慢跟你说,你叫佳杰,他叫冯杰,都是混迹江湖很久的老江湖,将来希望你们双杰替我彻底站稳花都区!”

四十多分钟后,余佳杰跟随他们仨人离去,包房里只剩下我和刘博生俩人。

刘博生一边不修边幅的剔牙,一边翘着二郎腿嘚嘚瑟瑟的摇晃:“我晚上就得回鹏城了,有时间过去找我喝茶。”

“不玩两天了?”我猥琐的噘嘴。

“玩个毛线团,别以为老子不知道,高利松被人袭击了,再不走又特么得让你抓壮丁。”刘博生将牙签丢向我,舔舐几下嘴上的干皮道:“朗朗,现在头狼基本走向正轨,我相信高利松这档子事儿对你来说就是个小儿科,你的眼界肯定会越来越高,但我要提醒你的是,已经相当差可以了,继续往上走,不一定是风光,可能只是风险,再有就是谨慎辉煌公司,这把你攀上老熊,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辉煌公司底蕴在那摆着呢,人家肯定也会很快攀上别的大树,李倬禹、洪震天沉默的越久,越不是好事,如果有机会,千万不要手软!”

我轻声道:“嗯,我把大飞和大外甥喊过来了,目的就是盯梢辉煌公司。”

刘博生“刺啦刺啦”拖动屁股地下的椅子,凑到我耳边道:“你站的越高,身份越是显赫,想碰他们就越难,同理的是,你在升级的同时,他们也在进化,最可怕的结果就是你们五五开,谁也奈何不了谁,那你这辈子别想消停了,还是那句话,有机会要趁早,老熊的队站也就站了,剩下人的队千万别乱站,搞不好就是杀身之祸。”

我不解的问:“剩下的人是指谁?”

“任何人!”刘博生揪了揪鼻头道:“包括再往上一点,包括我、包括你师父。”

“嗡嗡”

这个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起,看到是董咚咚的号码,我毫不避讳的当着刘博生面前接起:“怎么了咚咚?”

董咚咚利索的出声:“哥,挖出来一个贷款公司有嫌疑的保安,我们这会儿差不多将人圈住了,是直接动手,还是等等再看?”

我眯眼考虑几秒后叮嘱:“先圈着他,看看他会跟谁联系,晚上十一点后,我再联系你。”

挂断电话,跟刘博生又寒暄片刻后,我送他离去。

感觉时间还早,我打了辆出租车溜溜达达的朝我们在增城区的建筑公司赶去。

建筑公司就坐落在保龙村,也就是过去黄乐乐家族所在的那个村子。

现在的保龙村基本上全都被各式各样的办公楼、或者仓库占据,因为这片地距离整个增城区的所有工地都特别近,属于中心地段,就算将来增城区改造结束,这块地方也绝对属于商圈一般的存在。

站在公司门口,望着八层高的办公楼,我顿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初刚刚来到羊城没多久,我就被王莽带进增城区的拆迁项目中,而我们凭借极其微博的资本和人脉,愣是跟天娱集团斗了数十个回合,还硬生生把辉煌公司给扫地出局,现在回想起来,我都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当然这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的气运成分在里面。

望着办公楼,我抿嘴低吼:“混到现在不容易啊,可我不能总靠运气赌明天,必须得好好的在羊城竖起一杆大旗,让那群有二心的驴马癞子好好认一下,究竟谁才是这片土地上的王,不服气的,我一个一个的扒拉你们”

2350 发难

一秒记住【】,!

我们和叶家、张小可合伙的这家建筑公司最开始定的名字叫“聚鑫”,后来叶致远嫌名字太过俗气,加上那段时间我又被困在阿城分身无暇,后来他擅作主张改成了“远业”,也就不了了之。

望着办公楼上“远业”两个鎏金大字,我这才回过来味儿,敢情从那时候开始叶致远就已经琢磨好了,有朝一日会把我踢出公司,“远”是他名字里的那个远,而“业”则和“叶”是谐音。

假设这次张小可退股,我又没有余力买下,如果叶家随便安插了什么人购置张小可的股份,将来我和叶致远在某些决断上发生分歧,人家两好合一好,我这个股东其实都等于被架空,又或者叶致远玩点别的手段,慢慢稀释我们的股份,我可能最后被扫地出门都不知道究竟因为点啥。

想到这儿,我摇摇脑袋感慨:“撑到底,还是人家这帮有家底、有学历的人会玩。”

建筑公司是开放式的,门口只有两个年龄挺大的保安看门,简单登记过后,我径直迈向大厅。

公司从成立到现在,我除了当初刚建好来过几次以外,就再没参与过,所以不论是里面的员工还是一些中层基本都不认识我。

一路溜溜达达逛到顶层,找到一家门上标注“总经理办公室”的房间门口后,我深呼吸两口气叩响了房门。

“请进”屋内传来一声招呼声。

推开门后,我看到一个年约五十多岁上下,头发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室后面,正低头“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完全没有抬头看我的意思。

我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走到旁边靠墙的沙发边坐下,静静等待对方忙完。

差不多三四分钟左右,中年男人长舒一口气,昂头朝着我这个方向扫视一眼,随即马上“咣当”一声站起来,满脸堆笑的小跑到我跟前伸出手掌:“王总,您怎么来了?”

“认识我啊?”我叼着烟卷微笑。

“太认识了,您是咱们远业的大股东之一。”中年人表情不自然的搓了搓手掌,再次朝我伸出手:“我叫马东,之前是叶总经济公司的行政顾问,咱们还一起吃过饭呢,您还有印象吗?”

“呵呵,公司运营的怎么样?”我蜻蜓点水一般跟对方触碰一下手掌,歪脖望向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副“八骏图”水墨画,看见到底下的落款竟然是“常飞”时候,我随即指了指道:“常飞还会画画呢?”

“啊?”自称马东的中年也扭头看了一眼,随即干笑道:“这是咱们公司开业时候,常副常飞赠送咱们的,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所以我也一直忘记摘下来了,我现在就找人摘掉。”

“没事,不急。”我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的笑道:“刚刚说到哪了?哦对,公司目前运营的怎么样?”

“非常好。”马东调转身子小跑回办公桌旁边,抓起一沓文件夹,哈着腰边翻动边解释:“目前,咱们的两栋小区已经开始动工,投资方是本市出名的“星耀地产”,星耀地产的老总和叶总是发小,还有一个大型的购物广场也在筹备当中,最晚下月也会启动。”

我耷拉着眼皮,压根没往他手中的资料上瞅。

马东口若悬河的念叨一大堆后,可能发现我不太感兴趣,吞了口唾沫道:“王总,至于盈利状况,您想听具体数据的话,我还需要找财务部那边核实一下,大概盈利状况的话,咱们能保证前期投资出去的钱,明年下半年左右回来。”

“不够”我风牛马不相及的出声。

“啊?”他迷瞪的张大嘴巴:“您指的是什么不够?”

“你说的不够全面,做的不够完善。”我斜嘴咬着烟卷道:“作为一个公司的负责人,你每天的工作难道就是在屋里打打游戏吗?我看你亚索用的贼溜,现在什么段位啦,上王者没?”

马东的额头瞬间开始冒汗:“这这”

auzw.com“公司门口的保安浑浑噩噩,连我进来都不知道,岁数都快赶上我二大爷了,是你们亲戚吧?”我猛地站起来,脸上的表情也陡然变得严肃:“你告诉我,那样的人可以保哪门子安?从一楼到八楼,纸屑扔满地,垃圾随意丢,底下的员工喝大酒、打扑克,这些你都知道吗?”

面对我连珠炮似的发问,马东脑门子上的汗珠愈发的密集,紧咬着嘴唇没有作声,这种时候他不论怎么回答都不对。

我又续上一支烟,皮笑肉不笑的问:“马经理,你的年薪是多少?”

“一百五十万。”他声若蚊鸣一般小声回答。

我戳着他胸脯子,唾沫横飞的咒骂:“公司他妈花一百五十万买个吉祥物回来吗?叶致远雇佣的你是吧,来,打电话让他过来!”

马东忙不迭缩了缩脖颈解释:“王总,这事儿是我工作怠慢,跟叶总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语气冰冷的低吼:“要么打电话让他来,要么你马上收拾铺盖滚!”

马东抽吸两下鼻子,犹豫良久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叶总,王总来公司了,他点名让你过来一趟”

趁着他打电话的空当,我掏出手机拨通段磊的号码:“磊哥,带个管理方面的人才来下建筑公司,对,就现在!”

半小时后,叶致远风风火火的推开房门,先是瞄了眼靠桌边耷拉着脑袋的马东,随即笑盈盈的朝我摆手打招呼:“稀奇了哈,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跑公司来呢。”

“再不过来,我怕这地方变成垃圾点。”我瞄了他一眼,语气不善的冷笑:“远仔,当初咱们三家合伙,一是因为感情到位,二是互相都能给予帮助,现在张小可彻骨了,就剩咱们两家,有些事情可以得过且过,有些事情需要明说。”

“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叶致远不适应的皱了皱鼻子,侧头看向马东发问:“东叔,是不是你惹我朗哥了?”

马东苦笑着抓了抓后脑勺:“我我”

我站起身子,指了指马东道:“公司的管理层必须重建,从他开始,全部更换!”

“什么!”

“你要撵我?”

叶致远和马东同时看向我。

“不特么撵你,我还给你养老啊!”我面容冷峻的指了指办公桌,朝着叶致远低吼:“你自己看看去,你高薪聘请的这位大能耐每天都在做什么,完事再从一楼到八楼好好溜达一圈,看看那群所谓的精英们又在做什么,我投进来每一分钱全是拿命还来的,看到别人这么糟蹋,我肉疼!”

叶致远深呼吸两口,挤出一抹笑容道:“朗哥,东叔跟我时间不短了,是人都难保会犯错,况且这段时间工程方面都在稳定进行,他也确实没什么事情干”

我莞尔一笑:“好啊,那我退股,要现金!你马上把钱给我准备出来,这地方是死是活,跟我再没任何关系。”

听到我的话,叶致远微微一愣,张大嘴巴道:“朗哥,没必要这样吧。”

“既然是合伙买卖,那就肯定得有制度。”我得理不饶人的轻笑:“再者说了,他和你四脚好,跟我又有多大的关系?你于心不忍,可以自己开家公司给他养老啊,反正你叶家家大业大,对朋友又热情!”

我把“朋友”俩字咬的格外的重音,盯盯注视叶致远。

叶致远的眼神茫然,仿佛像是看陌生人一般打量我几秒钟后,长吁一口气道:“朗哥,这事儿还有坐下来慢慢说的余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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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1 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我和他对视几秒钟后,风轻云淡的又一屁股崴坐在沙发上,一抖一抖的翘起二郎腿反问:“你觉得呢?”

叶致远沉默片刻后,双手搓了搓面颊,声音低沉的说:“朗哥,我觉得咱们之间真的应该好好谈谈,你和常飞之间的问题,我承认当时确实做的不太地道,但是你得理解我,我不是一个人,我背后还有长辈,还有家族,很多东西言不由衷呐。”

“现在聊的是公司,你我之间的私事改日再谈吧。”我嘴角外翻,露出一抹奚落的笑容,双手抱拳:“不过我真挺感谢你的,那种情况下,还能替我掏出三百万,整整三百万啊,激动的我整宿没睡着,呵呵呵,谢谢啊,一直都没当面跟你抱抱拳。”

叶致远怔了一怔,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

“人生嘛,不就是一场接一场的赌局,谁都有得利失势的时候,你不过是这场赌局没押对宝而已,我理解。”我拍了拍大腿道:“风生水起方显英雄本色,落魄江湖才只人情冷暖,我说的没毛病吧?”

叶致远为难的扭头望向马东。

说实话,一个公司经理在不忙的时候打把游戏,上上网什么的不是不可饶恕的错误,这个马东说白了不过是我和叶致远权力交锋的一个牺牲者罢了,我今天来公司的目的只有一个,要么退股拿钱,让叶致远感受一把我当时的心凉,要么确定地位,让他亲口承认,谁才是公司真正发号施令的老板。

见他不言不语,我打着响指笑问:“远仔,还继续聊吗?继续的话,能不能请你这位东叔回避一下。”

“东叔,交接一下工作,你准备辞职吧。”叶致远叹了口老气朝着马东歉意的出声。

一直表现的唯唯诺诺的马东瞬间暴走,唾沫横飞的低吼:“叶致远,我没白没夜的跟你干了这么久,公司现在稳定了,你现在一句话让我滚蛋?你还没有良心!当初多少人挖我,我没有走,念得就是你这份人情味,没想到你”

“正常,这很符合他的性格,我们的叶总向来在保大还保小这件事情上拿捏的游刃有余。”我哈哈大笑的看向马东道:“东叔,念在你对公司苦劳一片的份上,我可以多给你半年的酬劳,但是你必须签份合同,五年之内你不许再踏足这个行业和相关行业,否则的话,嘿嘿嘿”

马东脾气硬朗的怒视我:“如果我不签呢!”

“我是靠刀枪起家的,这事儿不难打听。”我转动两下脖颈,直愣愣的看向叶致远道:“远仔可以证明,拼关系论交际,一百个我绑在一块都拍马难及叶家,但要是干什么丧良心的脏活,十个他,我都不放眼里。”

盛怒之下的马东气得浑身直打哆嗦,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边沉默不语的叶致远,最终什么都没说,掉头就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我朝着他的背影,声音不大不小的开口:“东叔,听清楚我刚刚说的每一个字,不是威胁,是事实!”

其实现在的马东像极了当初被走投无路的我,那会儿的我同样孤立无援,同样的欲哭无泪,心底充满悲愤和委屈,但除了歇斯底里的怒吼以外,什么都做不到,万恶的现实又一次证明,当一个人跨越了他原来的阶级后,对待他以前那个阶级的人比别人更狠。

当马东拽开房门的那一刻,我才注意到段磊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就杵在门外,两人不知道来了多久,只是一直都没有进来。

“磊哥”

“磊哥。”

见到段磊,我和叶致远同时歪头打招呼。

“你们聊你们的,我带着小石先熟悉一下公司的环境。”段磊不尴不尬的摆摆手,随即领着旁边的青年掉头朝走廊迈步。

我知道段磊是不想参与我和叶致远之间的纷争,他是个很纯粹的商人,对于成功的商人而言,任何可能会带来助力的人都是朋友,包括叶致远在内,但他同样又了解我这段时间的心境,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开。

瞟了眼空荡荡的门口,叶致远的脸色也变得无比认真,一眼不眨的注视我道:“王总,还有什么重要决策,您继续说,我竖着耳朵听!”

我叼上一支烟,一字一顿的开腔:“那我就照实说了昂,这家公司往后只能有一个声音,要么是你,要么是我,是我的话,叶家保留现有股份,每年的分红我一分不差,但整个公司凡是跟你沾亲带故的人,我都会踢出去,是你的话,更简单,把我的股份折成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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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致远的调门陡然提高:“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我攥着拳头站起来,直愣愣注视他:“当初你不也没给我选择的机会嘛,张小可退股,你迫于家族压力不言不语我理解,可他妈最后你给予我的帮助是什么?三百万!我的远哥啊,三百万,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想!这三百万够不够我之前替你做的那些事情,够不够我始终如一站在你的队列中!”

“呼呼”叶致远胸口剧烈起伏几下,点点脑袋道:“好,你的股份我收了。”

“哈哈哈,棒棒哒!”我轻捶叶致远胸脯两下,朝他竖起大拇指道:“当初收张小可的股份,你告诉叶家没有余力,现在收我的股份,你说的轻描淡写,真棒!有才的远哥,那就什么都不说了,祝你前程似锦吧。”

说完以后,我甩了甩袖子,直接朝门外走去。

叶致远站在我身后呐喊:“王朗,咱们就算当不成哥们,也不是一定要做敌人吧。”

我回过脑袋,轻飘飘的努嘴:“选择权在你手上,其实你已经跟我敌对过一次啦,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张小可退股,这里面绝对有你的影子,当时我急痛攻心来不及思索太多,现在冷静下来仔细分析才发现,常飞根本不可能知道张小可退股对我意味着什么,这里面有个关键人物提点过,是你吧?”

“不是我,是我们家族,是张小可家族!”叶致远喘着粗气辩解。

“也就是说你一早就知道,但你却没有给我任何暗示,当时我拿你当成除了我兄弟以外最好的哥们,你什么都知道,但却没舍得提醒我半个字。”我昂起胸牌,指了指自己心口,又指了指他的面门:“对你,我王朗问心无愧,所以咱俩将来不论陌生到什么程度,我都肯定不会手软,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清理公司里我的人,拜拜。”

叶致远几步撵上我,一把薅住我后面的衣裳低吼:“王朗,谁他妈不犯错,凭什么你对我这么苛刻!”

“去尼玛得!”我扭头就是一拳直接砸在他腮帮子上,接着左手掐住他的衣领,右手抬起胳膊往他脸上猛凿几下,呼哧带喘的咆哮:“你的错几乎害死我,得亏这把我挺过来了,不然往后可能就只是你清明节时候的一个念想。”

叶致远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同样反手卡住我的衣领,抡起胳膊,照着我脸蛋“咣咣”砸了几拳咆哮:“换成是你,你怎么选,一边是风华正茂的常飞,一边是几近落寞的头狼,你怎么选!”

我吃痛的抽吸两声,脚下一个前勾,将他给绊倒,顺势骑在他身上,边撂拳头边骂叫:“选你爹个篮子,老子根本不会选,随便打听去,我挺朋友,啥时候在意过对手身份”

“尽特么吹牛逼。”叶致远剧烈挣扎,肚子使劲往起挺,想要把我从他身上顶开,我玩命的掐住他头发,抬手“咚咚”又是几记炮拳闷了下去。

就这样,西装革履的我和他,本该装腔作势的喝茶聊天,直接演变成两个小学生似的你推我搡,在走廊里摸爬滚打的互殴。

打了足足能有十多分钟,我倚靠着墙壁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摸了摸被他抓出来几条血道子的脸颊臭骂:“真**看不起你,打架像个老娘们,就会挠、抠、咬、骂。”

“你多牛逼呀,毕竟是社会人。”叶致远躺在地上,一只手捂着鲜血横流的鼻子,另外一只手扒拉被我薅的乱糟糟的头发讥讽:“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莽夫。”

瞅着他那副狼狈的模样,我禁不住咧嘴笑了:“呵哈哈哈。”

他仰头看了看,同样也像个二傻子似的哈哈大笑。

半晌之后,他爬坐起来,眯着红肿的眼睛望向我:“你别说,干了一架以后,心底那点愤怒和憋屈好像全都发泄出来了,朗哥,咱们和好吧,我保证”

“兄弟,不是和不和的问题,是咱俩的性格不匹配,你喜欢稳扎稳打,我擅长险中求胜,这样的矛盾但凡发生一次,就肯定还有下次,现在分开,对你对我都是好事,真走到有一天不可调和的时候,那咱俩不是打一架、吵一场就能解决的。”我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上两支烟,丢给他一根,自己咬住一根,感慨的说:“平心而论,你是个不错的朋友,如果我真想翻脸,给你干掉,我最多损失一个兄弟,可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说的好像我没办法整你似的,叶家将近百年的经营,你觉得我们缺亡命徒吗?我只是害怕往后再没有可以一块抽烟爆粗口的死党。”叶致远昂头看向走廊的天花板,幽幽叹息一口:“那咱们以后的关系”

“是不谈及利益的哥们,也是可以一块伶仃大醉的朋友,前提是把公司里我们的股份结算清楚。”我轻咬嘴皮,扶着墙爬起来,朝楼口慢慢走去,同时低声道:“我和小九更配套,算起来还是你叶家的同盟,但我可以发誓,我的刀口永远不会冲向你,最近一段时间我要搞点动作,所以今天才会过来跟你谈明白,另外不带任何私心的提醒,那个马东真不是啥可造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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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2 有嫌疑的保安

听到我的话,叶致远沉默几秒钟,随即慢悠悠的吐了口烟雾摇头苦笑:“还是你懂我啊,东叔跟我父亲算是一辈人,这些年确实也没少替我立汗马功劳,只不过现在上岁数了,人就变得有点糊涂,我早就想让他颐养天年,只是没有合适机会。”

“我懂你个屁,上班打游戏不算啥大事儿,但是一个区区的公司负责人竟然抽的起古巴雪茄,喝的起00年的拉菲,这事儿就有点耐人寻味了。”我先是朝办公桌的方向努努嘴,然后又扭头指向旁边一个小型的酒架冷笑。

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塞着四五支抽到一半的雪茄,酒水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洋酒,最上面赫然正是一瓶00年份的拉菲,根据市场价,这玩意儿怎么也得两万多起步。

刚才我之所以问马东薪资多少,就是在衡量以丫的档次究竟能不能消费的起这些。

叶致远昂着脑袋来回打量几眼后,拍了拍脑门子呢喃:“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些,算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晚点我再跟他谈谈,这事儿就随风飘散吧。”

“随你便喽,反正现在公司姓叶。”我摸了摸脸上被叶致远抓出来的几条血道子,摆摆手道:“不跟你扯了,我还有别的事情,有时间一块聚聚吧。”

叶致远立即笑盈盈的出声:“行,我挑地方。”

“我选陪客。”我大有深意的接茬,我口中的“陪客”自然指的是叶小九,虽说我可叶小九互相之间并没有做出任何承诺,但从今往后我倾他已经是成定局的事情,还是老早以前王莽就说过的那句话,想长长久久的留在yang城发展,叶家的关系必不可少,就算不指望他们帮忙,但肯定不能变成敌对。

对于一个传承将近百年的辉煌家族来说,想要整垮一家公司或者是一伙势力,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

听到我的话,叶致远快速眨动两下眸子,接着语气复杂的叹口气:“行,那咱们电话联系。”

“记得抓紧时间把钱汇到我公司账户上。”我半真半假的望向他道:“我希望咱们以后当一对没有任何经济往来,但是却能坐在一起谈天说地的知心朋友。”

“嗯。”叶致远沉闷的点点脑袋。

从建筑公司出来,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办公楼顶上“远业”两个鎏金大字,自嘲的搓了搓下巴颏苦笑:“这把算是彻底跟他划清界限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好事。”

从建筑公司里撤股的同时,既意味着我和叶致远两清,同时也代表我们头狼公司正式撤离zeng城区的改造项目,打这一刻开始,甭管这边将来多有前景,都跟我们没有瓜葛,战场彻底留给了叶家和辉煌公司。

以我对叶家的了解,他们和辉煌公司指定不会产生任何摩擦,对于叶家而言,赚钱只是其次,多交深交各种三教九流的关系,扩大自己的朋友圈才是他们的目的,从一点上来看,叶家的经营方式其实跟李俊峰那个小对象楚玉的家族极为类似,用钱和势建立关系网,完事再用关系网换去更大的资源。

从长远角度考虑,我们撤离zeng城区绝对是个大损失,可没办法,如果我执意要建筑公司的话也就意味着势必和叶家交恶,这对我来说损失可能更大。

“唉,拜拜勒。”朝着八层高的办公楼挥挥手臂,我拦下一台出租车径直返回酒店。

路上我拨通董咚咚的号码,轻声发问:“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董咚咚有条不紊的介绍:“被我锁定的那个保安叫姜鹤,老家是江x那边的,来羊城打工差不多快十年了,跟家里人基本上没什么联系,这十年里,姜鹤基本上干的都是保安的活,我特意去他之前打过工的几家厂子问过,一些对他有印象的人都说姜鹤很木讷,但是胆子非常大,之前因为故意伤害和入室盗窃判过两三次。”

我咳嗽两声冷笑:“还是个惯犯呐。”

“算不上惯犯,顶塌天就是有点经验,完事小铭又去咱们公司彻查了一下姜鹤,他和另外一名失踪有嫌疑的保安是一个组的,那个保安叫李栋,两人平常都负责停车区,所以公司开什么车去银行取钱,这俩人特别清楚。”董咚咚接着道:“透过监控录像观察,这俩人前几天上班时候就一直在不停的接打电话,应该和这次抢劫伤人案有直接关系。”

我想了想后问:“那现在姜鹤”

“完全在我和大壮的监控下,这小子心理素质不错,明白灯下黑、耳后脏的道理,直接住进君悦大酒店,这酒店是咱们天he区数得着高档地儿,一般不会被查。”董咚咚喘息一口道:“狗日的一天没有出房间,也不知道具体在里面捣鼓什么。”

auzw.com我捻动手指头叮嘱:“继续盯梢,如果到晚上十一点前他还没有动向,给我来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犹豫半晌,又拨通了老熊的私人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老熊貌似心情不错的笑问:“怎么了小朗?”

“方便不熊叔,我想带个朋友跟您认识一下,一个跟我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我舔舐嘴角道。

老熊很和善的答应下来:“可以啊,刚好我今天休息,那咱们就还去你们酒店附近的广场碰头吧,不过晚点我要参加一个老朋友的家宴,你最好抓紧一点时间。”

“成,咱们一个小时后见面。”我吐息一口。

跟老熊说好以后,我马上又按下黄乐乐的号码:“来一趟我们酒店附近的文化广场,介绍你认识一位大拿,还记得我上次叮嘱你的事不?”

黄乐乐忙不迭道:“记得记得,你说那位大拿喜欢养鸟,我特意托朋友从外地带回来一对蓝歌鸲。”

我不放心的交代:“行,收拾的利索点,待会话不要太多,更不要耍滑头,那位大拿不是一般人。”

叮嘱一通后,我长吁一口气,不得不感慨,为人处世真的是一门特别高深的学问。

老熊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一遍什么叫做“老不以筋骨为能,英雄出于少时”,他为什么执意把见面地址定在广场,说白了就是直接杜绝我想请他吃吃喝喝的念头,广场上大家除了能聊聊天、说说话,太过实质的事情肯定干不了,这样也少了很多譬如偷拍、录音之类的麻烦。

抵挡广场,我给钱龙去了一通电话,让他过来跟我碰个头。

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就看到钱龙一路小跑奔了过来。

我递给他一支烟笑问:“咋样了傻犊子,贷款公司的肃清好干不?”

“玛得,纠察队不好干。”钱龙抿嘴摇头:“公司是咱们三家合伙的,里面的职员啥的也都是从三家里抽调出来,咱家的还好解决,基本上都是磊哥过去的班底,该怎么查都配合,天门商社和王者商会的人就没那么配合了,我又不能把话说太重,可是跟他们嬉皮笑脸,他们又完全不当成一回事。”

“这事儿急不得,慢慢来,发挥你的长处,没事就拽着高苍宇和那个何奎一块出来喝酒洗脚,只要他俩点头,剩下的小蚂蚁绝对都配合。”我勾住他肩膀头道:“弄清楚那两名有嫌疑的保安是怎么进的公司没?”

“弄清楚了,是之前保安部的经理以老乡的名义招进来的,但那个经理上个月已经辞职,好像是去一家建材公司上班了,我得再打听打听。”钱龙从内兜里掏出三张照片递给我:“喏,这是那两名保安和保安经理的样子。”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我这边刚接过照片,不远处一阵烦躁的音乐声突兀响起,一大群老头、老太太摇头晃脑的蹦起了广场舞。

“诶卧槽,这帮爷爷奶奶们是真能闹。”我恼火的撇撇嘴,而钱龙却怔怔有神的望向庞大的广场舞大军。

我没正经的捅咕他胳膊笑问:“瞅啥呢,里头有你丈母娘还是下一任媳妇?”

他苦着脸嘟嘟囔囔:“你说如果我以后老了可怎么办啊,这些广场舞的动作看起来好难啊。”

我直接“噗”的一下子喷了,这个虎逼总是这样,想法和做法永远跟正常人不一样,想到这儿,我顿时间有点后悔,也不知道让他负责肃清公司内部这事儿,究竟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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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3 铺路架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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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广场上那帮载歌载舞的老头、老太太看了半晌后,钱龙冷不丁扭头看向我,挂着眼屎的睫毛剧烈眨动几下。

我心口陡然一紧,往后倒退半步,双手捂在胸前,谨慎的问:“你要干啥!”

“我想要权利,执掌去留生死的权利!”钱龙豁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像条大狼狗似的吐着舌头道:“如果我发现贷款公司里存在这样那样的破事,肯定得动手血腥镇压一拨,那剩下的人才有可能配合,可这里头一旦牵扯到天门商社或者是王者商会,就会相当麻烦,你帮我出面搞定。”

我无奈的摊开双臂道:“铁汁,你让我拿啥给你搞定?你动咱家人,磊哥顶多甩下脸子,可要是碰他们两家人,他们不得闹翻天呐?”

钱龙竭力睁圆眼睛道:“可以组织三家的龙头一块成立个监察组之类的单位,王者那头好搞定,我可以给我大哥喊过来,共同承担一个监查小组啥的,天门那边你联系陆峰,不过这事儿不能提前让贷款公司里的任何人知晓,否则啥效果都不会有。”

我低头思索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这招可行,共同监管,那我晚点给陆峰去个电话。”

钱龙拧着眉梢道:“天门商社那个叫何奎的负责人确实特么狂的有点没边了,我今天想跟他聊聊,他正好在训斥办公室的文员,张嘴泥腿子,闭口土老帽,那股子指桑骂槐的劲儿比特娘的郭老三还招人膈应。”

我点燃一支烟冷笑:“狂不要紧,只要不犯大错,他天天给骂街我都受着,但如果丫中饱私囊,借着公司的皮填自己的肚,哪怕他是陆峰的亲弟弟,也必须给我处理掉,他黑的每一笔公司公款里都有咱们头狼的银子在里头。”

“朗哥,这地方有点不好找哈,你也不说给我发个坐标什么得”

正说话时候,胖乎乎的黄乐乐拎着个拿蓝布片遮盖的鸟笼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凑到我跟前,同时朝钱龙客套的打了声招呼。

“这才哪到哪,以后不好干的事情多了去,想要扶摇直上九万里,就得拿出桃花谭水深千尺的耐性。”我微笑着吐了口烟圈道:“今天我帮你铺路架桥,至于将来究竟能爬多高,取决于你的人性和气运,该给予你的帮助,我这边肯定全力以赴。”

“谢谢朗哥,谢谢你。”黄乐乐慌忙朝我抱拳鞠躬。

我灵巧的闪到一边,避开他的鞠躬,咳嗽两声道:“乐哥,感谢是放在心底的,而且我希望咱们一直都是平等的,我帮你,你帮我,大家越来越舒服。”

“我懂。”黄乐乐咬着嘴皮,重重点了两下脑袋。

因为有黄乐乐的加入,我和钱龙没办法再继续深聊公司的事情,所以干脆插混打科的唠起了最近yang城的风吹草动。

我笑问黄乐乐一句:“邓国强目前咋样了?”

“已经被规了,不知道送到什么地方改名审核,听说刚进去头一天,他咬出来一大群跟他有关系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又突然改口,对所有他的指证都供认不讳,一个人把锅全背下来了。”黄乐乐压低声音道:“一个朋友告诉我,光是查封他的房产就多达二十几处,基本都不在他名下。”

沉思几秒钟后,我呲牙道:“把事儿都扛下来,说明有人希望他消停闭嘴,我估摸着可能是他上面的老板。”

黄乐乐点点脑袋接茬:“可不呗,他两个侄子和弟弟昨天突发车祸,人虽然没死,但吓够呛,关键是我犯事的人根本没有跑,直接自首,并且还扬言,老邓的其他家里人都处于被监控的状态下。”

“那常飞呢?”我眨巴眼睛又问。

“他病了,听他秘书说他估计都够呛能挺过这个冬天。”黄乐乐说着话从兜里掏出自己手机,翻出来一张照片递给我道:“你看”

auzw.com照片上,常飞身着病号服,孱弱的躺在病床上,脸上捂着氧气罩,身上插满了各种医疗器械的管子,整个人活脱脱瘦了好几圈,头发完全变白,颧骨更是高高凸起,跟我几天前见过的他一比,简直判若两人。

“这是他秘书发到我们工作群里的照片。”黄乐乐低声解释道:“看这架势别说冬天,能再坚持一礼拜都是奇迹,朗哥你说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突发疾病,怎么好端端就躺下了呢。”

我和钱龙对视一眼,我随即浅笑:“身体上的病至少有药医,而心理上的病已经宣判他死刑。”

我很清楚常飞的身体肯定没什么毛病,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多半可能是无法承受心理压迫,还有一半可能是有人希望他“病逝”吧,比如我的便宜师父林昆以及他背后的第九处。

钱龙感慨的叹息:“唉,人这玩意儿真不好说,昨天老邓、老常还是牛逼闪电的存在,俩人联手跺跺脚,估计全市都得颤三颤,可今天却变成了连家人周全都保护不好的可怜虫,也不知道究竟混到什么程度才能真正做到无拘无束。”

就在这时候,我们脑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混到什么时候都不可能真正自由,人生本身就是一场笼中笼的旅途,从原来的笼子里跳出来,你会发现不过是进了另外一个更大的笼子。”

循着声音回过去脑袋,我见到老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后。

今天的他穿一身非常家居的灰色运动装,纯白色的旅游鞋干干净净,看得出来应该是穿很久的,整个人显得朴素却又不失气质。

打量我们几眼后,老熊声音浑厚的继续道:“世人总以为清者自清,但却忘了人言可畏,老邓和老常其实就是败在了众口铄金上。”

“熊熊”黄乐乐陡然瞪大眼睛,眸子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什么熊市牛市的,咱们今天不唠股票。”我马上朝他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接着朝老熊微微弓身打招呼:“熊叔叔,这位就是我刚刚在电话中跟您提过的好朋友,他叫黄乐乐,因为工作能力突出,之前老邓帮忙把他从区里调到市里,但现在他遇上一点瓶颈。”

老熊轻描淡写的打量几眼黄乐乐,和蔼的询问:“看着眼熟,你现在在哪个科室任职?”

“没有没有职,只是在档案室里帮忙。”黄乐乐磕磕巴巴的回答。

“哦。”老熊淡撇撇的点点脑袋,随即目光扫向他拎在手中的鸟笼,微笑着问:“你也喜欢养雀?”

黄乐乐脱口而出:“这是送给”

我一脚踩在黄乐乐鞋面上打断:“对,在养鸟这块,我这位朋友特别有心得,乐哥快拿出来你的宝贝,让我熊叔好好见识一下。”

黄乐乐反应不算慢,立即会意,边揭开鸟笼上罩着的蓝布,边低声道:“诶,熊熊叔您请过目。”

“你这是”老熊浑浊的眼珠陡然泛起亮光,一眼不眨的盯着金丝笼中一对蓝色的小雀低声道:“这一对是印d蓝歌鸲吧,黑嘴粉脚,上品,绝对的上品啊,这对小物件最擅长模仿别的鸟类叫声,我一个老友养的那对蓝歌鸲,可以模仿出来八种禽类叫声,可惜这种东西成活率很低。”

“对的,这对蓝歌鸲刚刚成年,目前只能模仿五种鸟啼。”黄乐乐狂点脑袋回答,看得出来这家伙绝逼也是下过功夫,介绍起来一点都不生疏。

“啧啧”老熊探手轻撩金丝笼中的小鸟,嘴角的弧度不自觉上翘。

见到两人差不多能聊到一块,我朝钱龙使了个眼神,随即冲着老熊道别:“熊叔叔,我们还要点别的事情,就不打扰您和乐哥评鸟了,有时间邀您喝茶。”

“去吧去吧。”老熊佝偻腰杆,头都没抬的摆摆手,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鸟笼中,我估摸着他可能压根没听清楚我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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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4 不背黑锅

从广场离去以后,我和钱龙沿着附近的街道随意溜达。

钱龙好奇的瞟视我一眼发问:“你今天咋这么闲,居然有功夫陪我量街。”

“等电话,顺带跟你谈谈心。”我掏出手机瞟了一眼笑道:“咱爷俩好久没有敞开心扉了吧。”

“滚你大爷的,咋跟爸爸对话呢。”钱龙白了我一眼,说话跑风的哼唧:“某人实在太忙啦,耽误您老人家一分钟我都觉得是罪过。”

“别跟搞对象似的腻歪昂,我肝寒。”我打了个激灵,马上往旁边挪动几步。

“真心话,公司越做越大,咱们的圈子也在不停上升,但是你发现没,咱们哥几个的交流越来越少了,以前还总在内部小群里聊聊骚,说会儿俏皮话,现在发条信息,等回话都得一两天以后。”我戳动手机屏幕,翻出来一个只有我、他、李俊峰、孟胜乐和卢**的小群道:“我其实贼不喜欢这种感觉。”

群聊天记录里,最后一句话还是卢**在一周前发的一组骚表情。

“说的好像谁喜欢似的。”钱龙撇撇嘴嘟囔:“乐子和疯子全被你发配到枯家窑去了,我一天行踪不定,你又忙的跟个大头鬼似的,我们哥几个其实私底下都暗暗商量过,尽可能不惹事不闹事,不给你添堵。”

“shan城离不开波姐,疯子和乐子现在太上线,前两天老熊跟我聊天中刻意点过他们名字,疯子属于保外就医,他那个脾气又一点就燃,我是真害怕。”我叹口气解释:“乐子身上的案子更是经不起翻。”

“其实”钱龙结巴两下道:“其实我前几天回过一趟shan城,去看了看晨子。”

听他突然提起杨晨,我的眉梢禁不住跳跃几下,抿嘴轻问:“他现在什么情况?”

“还那样,不声不响。”钱龙苦笑着摇摇脑袋:“头发、胡子、手指甲倒是长的挺长,我一边帮你修理一边嘟囔,真希望他能跳起来骂我几句,可惜我也知道就是个臆想,我估计等咱合眼那一天,他都没可能,算啦算啦,换个话题,太鸡儿沉重,对啦,你刚才说等电话,等谁的?”

“李倬禹。”我吐了口浊气道:“如果公司门口的抢劫和高利松被枪击案跟辉煌公司无关,他一定会给我打电话,那孙子齁精齁精,他不怕跟咱们开战,但一定不乐意替人背黑锅,而且我今天把股份从建筑公司撤出来了,其实也是在暗示他,我现在完全腾出来手准备闹事。”

钱龙拨浪鼓似的摇头:“他他够呛吧,别看他在咱这儿折过几次,但骨子里还是挺傲的。”

“别的事情他能傲,这事儿他不傻。”我眨巴两下眼睛,看了看时间继续道:“我打听过了,辉煌公司最晚十一点歇业,所以给他的通牒也是晚上十一点,过了十一点,他如果不来电话,这事儿甭管是不是他整的,我都算辉煌公司脑袋上。”

钱龙侧脖问:“大飞和大外甥回来,就是针对辉煌公司?”

“嗯。”我习惯性的掏出烟盒,结果烟还没取出来,钱龙一巴掌按在我手背上,努努嘴道:“少抽点吧,我回来以后上你办公室瞄了一眼,发现你最近一天三包都不止,换套心肝脾肺肾下来,正经挺贵得。”

“唉拿命搏明天。”我将烟盒重新塞回裤兜里。

之后的两个多小时里,我俩一路沿着街道摇摇晃晃的逛悠,直至晚上十点半,始终没能等到李倬禹的号码,我干脆利索的拨通董咚咚的号码道:“坐标发给你了,过来接我一趟。”

挂断电话后,我又朝着钱龙道:“待会你让地藏带队,大外甥和大飞垫尾,把辉煌公司已知明面上的产业给我挨个扫一”

“嗡嗡”

话没说完,我握在掌心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是李倬禹的号码,我立即微笑着接起,佯作不认识的口吻出声:“你好,哪位?”

“朗哥又换新手机啦,连我的号码都没存。”电话那头传来李倬禹清冷的声音:“我是李倬禹,不知道朗哥还有印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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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有印象了,是禹哥啊,我说这个号码那么眼熟呢。”我装腔作势的吧唧嘴:“什么事情啊禹哥,这个点突然来电,搞得我有点措手不及。”

“我怕再晚几分钟,我们公司的两家夜店和一些小场子得被您盛怒之下扫掉。”李倬禹“呵呵”笑了两声道:“朗哥,不管你信不信,贵司今天发生的意外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和震天想整你们不假,但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抢先了。”

“哦?”我轻吟一声:“这话很难说服我啊。”

“我需要说服你吗?”李倬禹反问:“我澄清不代表害怕,实话实说老邓突然下岗,我们的关系确实还没支上,但我不信你和老熊能有多牢靠,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我们辉煌公司不想惹事,但真不怕事,上次震天被张胖子连扎几刀还没整明白,这事儿咱们肯定得有个说法,但不是现在,我的话说完啦,你认为还有必要干,那我现在就开始码人,随时等你们光顾。”

“呵呵,操!”我冷笑两声,直接挂断了电话,歪脖朝钱龙道:“让地藏他们先歇着吧,暂时按兵不动。”

钱龙搓动双手臭骂:“李倬禹现在挺狂哈,真应该让大外甥再好好给他上一课。”

我实话实说道:“他有狂的资本,老邓和老常的案子响了以后,现在全市都在打黑除恶,他俩背后的那帮大老板们估摸着全在找机会摆我一道,老熊跟我现在只是暧昧,还没发展到嫡系,这种时候我确实很怕被盯上。”

“我的好兄弟,心里有苦你对我说,前方大路一起走”

就在这时候,钱龙裤兜里的手机响了,瞟了眼屏幕,他揪了揪喉结道:“高苍宇的电话。”

我笑呵呵的点头:“接呗,他跟咱算半个自己人,毕竟是我哥的左膀右臂,跟他尽可能维持好关系。”

“喂老高啊,啥事呐?”钱龙操着公鸭嗓接起:“我这会儿搁大街上呢,陪着我初恋情儿遛弯,嘿嘿。”

高苍宇粗犷的应声:“年纪轻轻的,别老迷恋红粉骷髅,出来喝会儿啊,我组了个局,全是咱贷款公司的精英们,一听说小朗让你来整合一下公司纪律,我不得提前巴结你一下嘛,万一哪天有什么小尾巴落你手里,我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见我微微点头,钱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发问:“都谁在呀,天门商社的何总在不在?他要是缺席,我可不去昂,全公司我扫了一眼,就待见跟何总那样的知识分子谈古说今。”

高苍宇沉笑道:“他指定过来,这局就是他张罗着让我组的,地址我发给你,你麻溜点昂,别让公司的精英们感觉你好像摆架子似的”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钱龙道:“你过去先摸摸底,尽可能多笑傻笑,让他们感觉你就是个没啥心眼子的莽夫,反正你是本色演出,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打给我电话,我教你应该咋走。”

“嚓,哥只是不屑于阴谋诡计,你以为我真傻呐。”钱龙白了我一眼,拨通一个号码,语调熟络的念叨:“可儿,从莫瑞卡给我留张桌,晚上哥过去帮你暖暖场,保证一宿干出来你一个月的业绩,不过嘛,哥这两天晚上稍微有点孤枕难眠,尤其是俩手,不握点什么,总觉得特空虚,嘿嘿嘿”

挂断电话后,钱龙挑衅似的朝我贱笑:“他们请我吃饭,我回请喝酒,这样谁都不欠谁,将来我办起来他们也不会手软,咋样,哥聪明不?”

我挤眉弄眼的坏笑:“你貌似跟内个可儿关系挺铁呗?”

“那必须的必,老必啦。”钱龙“啪啪”拍打两下胸脯道:“我跟那小姑娘是聊微信认识的,之前一直都只是灵魂上的伴侣,看看今晚上能不能升华一下子,我跟你说,那小姑娘长得老带劲啦,一米七多的大高个,那小腿儿白的跟刮过腻子似的,那小脸长的跟娜扎有一拼,啧啧啧,想想我就流口水。”

“钱龙,卧槽尼祖奶奶,你想咋升华啊,准备让我那啥扎你”我手机里突然传来谢媚儿彪悍的咒骂,刚刚钱龙耍贱的时候,我偷摸拨通了谢媚儿的电话。

“媚儿你都听见了吧,这事儿可跟我半拉关系都没有昂,全是你家小龙龙自作主张,有啥事你俩回头慢慢唠,我听说现在异地也能办理离婚手续。”我捧着手机边往后倒退,边贱不拉几的嘬嘴。

钱龙蹦跳着就朝我扑了上来:“王朗,我曹尼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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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5 锁定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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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闹没一会儿后,董咚咚开台白色的“海马”轿车停到了我们跟前。

“不闹啦,说好的联络感情嘛,你看你咋还急眼呢。”我拨拉两下皱巴巴的西装,朝着钱龙坏笑:“儿子撒谎,我下午给小雅打电话她没接,估摸着她刚刚可能是拿媚儿手机给我回拨过来,正好听到你琅琅上口的吹牛逼。”

钱龙委屈的嘟囔:“你真鸡儿8损,我好不容易有次飞升机会还被你给无情打落,瞬间金丹尽毁,你看着吧,今晚上不跟媚儿通宵聊到明天天亮,她估计敢直接扛着乌兹冲锋枪回来给我办白事。”

“聊就聊呗,越夜越有机,传统手艺不能丢。”我打了个哈哈,拽开董咚咚的车门,朝他挥挥手道:“少喝点,记住你是干啥的。”

“龙哥,往后千万别跟我大哥掏心掏肺,他容易给你掏的一干二净,他介人我了解,老坏啦。”董咚咚探出去脑袋冲着钱龙打了个流氓哨,直到我一巴掌甩在他后脑勺上,这货才彻底老实。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全yang城都能数得上号的“君悦大酒店”门口,蹲在街边的大壮很快拽开车门钻了进来,朝着我们低声介绍:“狗日的姜鹤还在房间呢,一天没出过门,吃的喝的都是让服务员送到房间门口。”

“小铭呢?”我左右看了看发问。

“住在他对面房间。”大壮从兜里掏出手机道:“我们一直保持通话,姜鹤只要有动静,小铭就能马上回复咱们。”

手机里马上传来姜铭的声音:“大哥,姜鹤的警戒性特别强,服务员把饭菜送到他房间门口,他都是等人彻底走远以后才开门,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丫身上没有武器,是一个人,至于跟没跟他的同伙联系过,我不太清楚。”

“这地方”我昂头看了眼君悦大酒店金碧辉煌的门楼,心底有点犹豫。

老早以前,我就听王莽跟我说过,君悦大酒店的后台老板应该是省里面某位大拿干的,关系网和能量都相当不一般,而且这地方也算得上一个标志性建筑物,里面住的人鱼龙混杂,如果我们进去硬抓人,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见我耷拉着眼皮半晌不吭声,董咚咚轻声道:“要不让小铭先探下底,敲几下门,吓唬吓唬他?”

“先别,这家伙就是条小鱼,万一给他惊着了,得不偿失,这条小鱼说不准能咬出来别的小鱼,别的小鱼保不齐知道大鱼是谁,想办法通过他再抓两三条小鱼。”我摆摆手,再次昂头瞄向富丽堂皇的酒店外廓,迟疑几秒钟后拨通叶小九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叶小九已经连珠炮似的喊叫:“我人不在羊城,酒吧也歇业了,什么忙都帮不上,非常抱歉。”

无视他那些推辞的话语,我直接厚着脸皮道:“我的事儿不需要你在yang城,随便打两个电话就行,君悦大酒店知道不,帮我想想招,让他们被临检一拨。”

“日,下次接你电话,我就应该直接说,手机马上欠费。”叶小九楞了一下,随即没好气道:“君悦大酒店的背景不简单,就算临检,估计也很难查出来任何。”

我怔怔回应:“我知道,我的目的就是吓唬吓唬里面躲着的一个小篮子,你赶紧的吧。”

“诶我去,你使唤我咋比使唤你爸爸还理直气壮呢。”叶小九烦躁的怼了我一句。

我答非所问的念叨:“对了,回头远仔说组个酒局,让你作陪,咱仨好好喝一场。”

叶小九再次沉默几秒钟后,瓮声瓮气的回应:“知道啦,明天我约李倬禹吃顿饭,暗示他一下,这段时间比较严,他如果捣蛋,容易被无差别牵连。”

我立即碎嘴子似的捧臭脚:“帅气,我就稀罕你这种办事雷厉风行的性格和那张美到掉渣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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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

话刚说到一半,叶小九直接被我恶心的挂断。

这也是我决定跟叶致远摊牌,打算和叶小九长长久久混下去的主要原因,他没有叶致远那副稳扎稳打的老练,但却多出来一副跟我们似的剑走偏锋的火辣,如果按照叶家为人处世的风格,他们绝对不会轻易跟谁示好,更不会主动和谁交恶,而叶小九则完全是个另类。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做任何事情都不分好坏,只讲喜厌。

结束通话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几辆呼啸的警车径直停在君悦大酒店门前,接着十多个穿装整齐的警察大步流星的走进大厅里。

我冲着大壮的手机嘱咐:“小铭,盯好姜鹤,他十有**会闪人。”

姜铭迅速回应:“哥,他已经出来了,走步梯下的楼,步梯没啥人,我不敢跟太紧,你们看仔细。”

没多一会儿,酒店里走出来一个上身穿灰色t恤衫,下身套着牛仔裤的清瘦男人。

“擦得,就是他!”董咚咚立即昂起脑袋低吼。

借着深色的车膜,我正大光明的眯眼看向那男人,男人的模样很平常,属于丢在人堆里都不容易找到的那种,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手里拎个印着某某旅行社的小包,右小臂处有一团纹身,距离比较远,我看的不是特别清楚。

从酒店里出来以后,他贼眉鼠眼的来回张望几眼,很快钻进了街边的一辆出租车里。

董咚咚马上发动着车子,准备跟上去,我一把薅住他的袖子道:“别着急,这条道直过去就一个方向,记住出租车牌照就不会跟丢。”

半根烟的功夫,姜铭呼哧带喘的从酒店里跑出来,等他上车以后,我才示意董咚咚跟出去。

“哥,姜鹤走以后,我溜进他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发现点这玩意儿。”姜铭撑开手掌,露出掌心里一堆被撕碎的名片纸屑。

“明浩建”我随意抓起一小片看了看,随即丢给他道:“看看能不能拼起来。”

“好。”姜铭马上将纸屑摆在自己膝盖上,玩拼图似的拼摆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尾随姜鹤来到越秀区一个名为“邮电公寓”的老式家属楼附近。

眼瞅着他走进小区以后,我才让董咚咚把车开进去。

这个小区属于那种**十年代的筒子楼,总共也就五六栋,既没什么门岗保安,也没有任何配套物业,小区里东一辆西一辆的私家车乱停乱放,每个楼道口都堆满了电瓶车和摩托,道路拥挤无比不说,还黑洞洞的一片。

我们把车开进来以后,姜鹤已经凭空消失。

我昂头看向几栋筒子楼,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靠中间的一栋楼上,刚刚那栋楼三层的声控灯熄灭了,说明刚刚肯定亮过,随即我又挨个扫视那栋楼的每一层,发现只有四楼一家窗户是亮着灯的,立即朝着小哥仨道:“咚咚和大壮带上家伙什下车,直接敲四楼门,不管里面有谁,全部给我按住,小铭开车把楼口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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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6 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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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跟哥仨部署的时候,距离我们最近的一栋楼口,突然有条黑影闪过,接着那家伙拔腿就朝小区大门口奔去。

“是姜鹤!”大壮眼尖,咒骂一声后,“嘭”的一下踹开车门,拔腿就撵了出去,两人很快就消失在门口。

董咚咚也忙不迭松开安全带下车,吼叫着撵了出去:“麻痹的,狗日的还挺贼。”

“哥,你在车里等会儿。”姜铭迅速收起来拼了四分之一的名片,打开车门准备下去,我一把拽住他胳膊,摇了摇脑袋,压低声音道:“你别去,掏家伙什猫腰蹲那边的花丛里,动作尽可能轻一点。”

说着话,我指了指车后面的一簇花池子。

姜铭迷惑的望了我一眼,随即从车座底下翻出来两把“仿六四”,递给我一支,自己插腰上一支,蹑手蹑脚的打开车门,借着车体掩护,迅速躲进花池子里。

我将车座往后放倒,再次昂头打量几栋筒子楼,我坚信姜鹤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这地方,如果他只是单纯为了甩开我们,这一路过来,路过不下六七个烂尾楼的工地,在这种地方跟我们玩“捉迷藏”,他不是更有优势嘛。

所以我想,他来这地方一定是和某个同伙见面,至于我们究竟是怎么惊到他的,我猜测可能是有他的同伙就在附近盯梢,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察觉到了什么。

但不管是他,还是他躲在暗处的同伙都绝对不可能知道我们具体来了个几个人,只要我们没有动静,对方就会误以为人全去追姜鹤了,所以这种情况下,他的同伙十有**会趁机开溜。

我屏住呼吸,眸子如探照灯似的一眼不眨的不停打量几个楼口,不知不觉中冷汗顺着我的额头缓缓流下。

差不多五六分钟过去后,被我刚刚锁定的那栋楼四层、五层的声控灯同时凉了。

“呼”我深呼吸一口,慢慢直起腰杆,一手抓着“仿六四”,一手轻轻将车门打开一条小缝。

我盯盯注视着那栋楼的楼口,唯恐错过一丝细节。

可等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始终没有人走出来,我顿时生出疑惑,难道我猜错了?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下车去一探究竟的时候,楼口处终于探出半拉脑袋,一个黑影将身体藏在楼道里,喜感十足的脑袋往外探视,又过去十几秒钟后,那条身影才鬼头鬼脑的走出楼口,紧跟着距离我们六七米处的一辆灰色的“雪佛兰”轿车灯闪烁几下,那条黑影快速朝车跟前走去。

“小铭,抓他!”我厉喝一声,“嘭”的一下踹开车门,如狼似虎的朝着那条黑影扑了上去,同时嘴不停歇的吆喝:“曹尼玛,敢动我就一枪嘣烂你!”

黑影瞬间意识到不对劲,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嘣!”

一声沉闷的枪声泛起,躲在花丛里的姜铭叩响扳机。

那条身影突兀停驻下来,高举双手连声喊叫:“别别开枪,我不跑啦。”

“跑,我让你跑!”我扑上去,攥着枪托照黑影的脑袋“咣咣”猛砸两下,接着一手薅住他衣领,一边扭头朝着赶过来的姜铭臭骂:“你特么是不是傻,这种地方谁让真动家伙什得。”

将黑影连拖带拽的推搡进我们车里以后,我迅速倒车,奔着小区门口驶离。

透过昏暗的车灯,我扭头看向被姜铭搂着肩膀的黑影,这小子大概二十五六岁,长的白白净净,脸上还挂着一幅黑框眼镜,怎么看都像是个在校大学生。

auzw.com把车开出去两三站地以后,我示意姜铭联系大壮和董咚咚,然后长吁一口气看向那个浑身打着摆子的青年呵斥:“你的其他同伙呢?”

“大大大哥。”青年两排牙齿剧烈打着架,裤裆处浸湿一片,特别没出息的带着哭腔出声:“大哥,我没有同伙。”

“嘭!”我抓起枪托照着他脑门子狠狠的又是一下,瞪着眼珠子,宛如凶神恶煞一般的吓唬:“别逼我动粗,你应该知道你们犯的是啥错,我要是把你送到警局,你想想这辈子还能出来不?好好说,只要能听到我想听的,我可以考虑放你走。”

“大哥,我我”青年浑身如筛糠一般颤抖,话没说完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草泥马的,再哭老子马上整死你,听没听见?”姜铭烦躁的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青年的脸上,朝我摇摇头道:“大壮和咚咚都没接电话,估计是跟那小子干起来了。”

我也没太当成一回事,点点脑袋,朝着青年道:“有种抢劫,就得有胆受罪,我再重申一遍,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我可以考虑放你走,别特么最后皮肉之苦也受了,该说的还得一字不差的往外说。”

青年推了推满是雾气的眼镜框,边抽泣边出声:“大哥,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事情,刚刚有人让我那样下楼,还给了我一把车钥匙,我根本不会开车,那些人绑架了我女朋友,强迫我不这么做就杀了我女朋友,我真的是被逼的。”

小伙说的语无伦次,但我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忙不迭发动着车子,掉头朝刚刚那个“邮电公寓”返回,当我们再次回到小区里的时候,我突兀发现,刚刚那小伙按亮的那台“雪佛兰”轿车没影了。

“卧槽!”我一拍后脑勺,恶狠狠的扭头看向青年厉喝:“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青年吓得打了个激灵,慌忙开口:“我和我女朋友都是在校研究生,我们同居在一起,前天晚上,我和我女朋友”

“削他小铭!”我不耐烦的努努嘴。

姜铭抬手就是一嘴巴子掴在青年腮帮子上,瞪眼歪嘴的呵斥:“你特么搁这儿给我们回顾你的恋爱史呢,捡重点的说!”

“是是是”青年捂着腮帮子,敢怒不敢言的继续道:“前天晚上我和我女朋友回家,刚一进楼道里,就被六七个人拿刀给架住了脖颈,然后那帮人强迫我们把他们带回家,这两天一直都是我负责帮他们买饭买烟,今天晚上其中一个人接到个电话,就让我躲到我们隔壁的这栋楼里。”

青年说着话,指了指他刚刚跑出来的那个楼口,抽吸两下鼻子道:“然后刚刚他们拿我女朋友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命令我蹑手蹑脚的出来,打开他们的车。”

“你住那栋楼?”我咬着腮肉问。

“我住三号楼。”青年指了指刚刚姜鹤跑出来的那个楼口道:“三楼是我家。”

“带我去你家看看。”我抹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子,粗暴的将他拽下来,其实当看到那台“雪佛兰”不知所踪以后,我就意识到我们怕是被调虎离山了,对方接着这个青年将我们正大光明的支出小区,趁机溜走。

只不过我心底还有点不死心,想着碰碰运气。

一路来到三楼,靠近左边的防盗门大开,门口处的鞋架子歪倒在地上,垃圾、拖鞋扔的哪哪都是,一片狼藉,活脱脱就是个遭贼的现场。

往里走就是个客厅,屋子并没有多大,正对面是个茶几,茶几上堆满了一次性饭盒和一些歪歪扭扭的酒瓶、灌啤,哪哪都是烟蒂,对面的五十寸平板电视让砸出来个大窟窿。

进屋以后,青年马上不安的喊叫:“小夏,小夏”

“老公,我在这里。”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女孩,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光着脚丫跌跌撞撞的从卧室里跑了出来。

见到女孩身上的衣服多处被撕扯,青年马上气喘吁吁的咆哮:“他们他们把你怎么了?”

“老公,吓死我了,呜呜呜”女孩“哞”的一嗓子就哭了出来,边抹眼泪,边抽抽搭搭的解释:“大胡子和脑袋上有纹身的家伙要把我幸亏那个脸上有疤的男的阻止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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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7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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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抱在一块哭哭啼啼的小两口,我心烦意乱的“咣当”一脚将茶几踹翻。

两人吓得齐齐哆嗦一下,不安的同时望向我。

“待会你俩再恩爱行不?”我咬着牙豁子厉叫:“来,先把事情跟我说清楚,小铭你找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嗯。”姜铭马上开始在客厅里翻找。

“你说!麻溜点,简练点!”我昂头看向戴眼镜的男青年。

小伙口吃似的打着结巴:“我我”

“老公,让我说吧。”女孩老母鸡护犊子似的挡在小伙的面前,深呼吸两口开腔:“前天晚上,我和我对象被五个人在楼道口劫持”

女孩说的事情经过跟男孩刚刚描述的相差无几,证明他俩说的肯定都是真话。

“你确定那伙人一共有五个吗?”我点燃一支烟看向女孩。

女孩毫不犹豫的点头:“确定,其中有两个是光头,有一个满脸大胡子,有一个脑袋正中央纹着梵文,是红色,还有一个身高很矮,大概和我差不多的男人是领头的,那个男人从眉心到鼻梁骨有一条很深的刀疤,看他们长相,大部分都不像汉人,有点像d南亚那边的。”

听到女孩的描述,一个名字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我攥着拳头低喝:“刘冰!”

之前王影喝醉,我和她在地下停车场险些被邓锦鸿带人袭击,就是这伙越蓝仔在扮演帮凶,只不过当时我动枪了,他们害怕事态会扩大,所以迅速逃离,我怎么也想不到抢我们现金,伤掉高利松的这群悍匪竟然会是他们。

按理说我们之间毫无瓜葛,那群外地狼也不像是喜欢主动闹事的人,他们抢我们,我还能理解,说不定是帮着邓锦鸿出口恶气,这样更方便他们敲诈邓锦鸿,可为什么会伤高利松呢?

带头叫刘冰的家伙是个谨慎无比的家伙,他既然知道我是谁,说明来yang城之前肯定是打听过这边的势力,那就说明他们也一定认识高利松,明知道高氏集团的能量不小,还上赶着招惹是非,这帮人不是活腻歪了嘛。

而且之前,他们还曾在小吃街上跟白帝发生过火拼,当天晚上损失惨重不说,还被警方列入了通缉行列了,这样一种情况下,哪怕是换成个傻子都知道应该躲起来,或者赶紧想办法回越蓝。

见我拧着眉头陷入沉思,女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壮着胆子小声道:“大哥,这几天我听他们说话,猜测他们应该是在等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人联系不上了,反正他们表现的特别特别暴躁。”

我马上望向女孩道:“等什么人?你再好好想想,他们在等谁?”

“不知道是叫邓什么还是李什么。”女孩不太确定的回答:“他们的口音都很不标准,而且大部分用的是我听不懂的语言交流,只有打电话的时候才会说普通话。”

我提醒道:“李什么、邓什么是不是叫邓锦鸿?”

“好像是,我们当时很害怕,根本不敢仔细听他们说话,反正我只知道他们好像是联系不到那个邓什么,又没有办法离开yang城,所以才会躲在我们家里。”

另外一边,就差将沙发彻底翻过来的姜铭拍打两下脏兮兮的手掌,朝着我无奈的摇摇脑袋道:“大哥,什么都没发现,这帮逼相当专业,走的时候处理过,他们烧过什么东西吧?”

说着话,姜铭拎起茶几旁边的废纸篓,指了指里面被烧得黑漆漆的一滩东西看向女孩。

女孩想了想后说:“名片,他们这几天一直在拿着几张名片照上面的电话打,好像每次都打不通。”

“知道名片上印着什么吗?”我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温柔一些。

auzw.com“不知道。”女孩拨浪鼓似的摇头:“打电话的是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他每回都是站在窗户口打,不让我们看到。”

“呼”我吐了口浊气,朝着姜铭摆摆手道:“你再去卧室和别的房间看看吧。”

我揉搓两下额头,朝着一直蜷缩在女孩身后的青年呵斥:“喂,你把茶几扶起来。”

男孩咽了口唾沫,颤抖的将茶几扶正,我一屁股崴坐在沙发上,再次点燃一支烟,沉思半晌后,朝着女孩问:“你们是买的房子还是租的?”

“租的,我们都是在校学生。”女孩轻挽散落在耳边的碎发咬着嘴皮回答。

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板着脸道:“卡里有两万块钱,拿钱晚上找家宾馆住一宿,明天换个地方住吧,这几天和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对你们对我都好。”

女孩忙不迭摇头拒绝:“不用了大哥,我们保证不会乱说。”

“让你们拿着就拿着,别那么多废话。”我不耐烦的打断,随即看向那个畏畏缩缩的青年道:“哥们,你庆幸吧,找到一个爱你胜过爱自己的女人,我相信这两天你这小女朋友肯定没少护着你,老爷们家得,往后活的勇敢点,别特么啥事都让媳妇替你抛头露面,刚一进屋子,瞅你那副傻逼态度吧,不是先问媳妇要不要紧,竟然在乎他们对你媳妇做了什么,这个毛病属实遭人膈应。”

“是是是,我记住了。”青年捣蒜似的猛点脑袋。

女孩干咳两声,欲言又止的望向我。

“想说什么直接说。”我冲着女孩点点脑袋。

女孩紧咬着嘴皮道:“那群人中的领头男人,就是脸上有疤的那个,他虽然绑架我们了,但这几天并没有对我们做过很过分的事情,他的手下想欺负我,还是被他踢开的,他临走时候也给了我一些钱。”

说完话以后,女孩掉头朝卧室跑去,不多会儿攥着两捆崭新的钞票放到茶几上,弱弱的出声:“钱全是连号的,这种钱应该是刚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

抓起两捆钱来回看了几眼后,我愈发确定抢劫我们的悍匪可能就是刘冰那伙越蓝仔,何奎说过,当时金鼎的老板要现金,所以他特意让人去银行取的钱。

几分钟后,姜铭从卧室里出来,朝我摇摇脑袋:“大哥,什么都没有,刚刚大壮回电话说他们抓到姜鹤了。”

“走吧。”我揪了揪鼻头,站起身子。

从小区里出来,我们照着大壮给的坐标,来到一条幽静的巷子里,大壮和董咚咚一左一右抱拳靠墙站立,地上躺着一个满脸是血的青年,青年正是我们从酒店一路跟踪而来的姜鹤,董咚咚受了点轻伤,右手臂让划出来一条两指多长的刀口。

大壮抬腿一脚狠狠跺在姜鹤的脑袋上,吐了口唾沫臭骂:“狗日的速度特别快,差点没撵上!”

“呃”姜鹤吃痛的呻吟一声。

我蹲下身子,拍打姜鹤脸颊两下冷笑:“兄弟,搁咱家公司当保安没有幸福感是不是,还非要玩一把黄金大劫案,说说吧,谁让你这么干的?”

姜鹤虚弱的抬了抬脑袋,声音干哑的出声:“王总,不要难为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说出来,家里人就都得没命。”

“不说,你可能现在就得没命。”我站起身子,朝着哥仨努努嘴道:“来,帮他换一个思路。”

话音未落,大壮弯腰从地上捡起来半截子砖头,一把薅住姜鹤衣领,照着他脑门“咣咣”就是两下。

姜鹤被砸的摇头晃脑,红血顺着额头上的发际线往下滑落,身体发飘的往下一坠,双眼朝上一翻直接晕厥过去。

“大哥,不能再打了,在打这小子得挂。”董咚咚拦住还准备继续动手的大壮,回头朝着我道:“这家伙有前科,说明肯定不怕硬的,你容我想想办法,我争取天亮之前撬开他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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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8 枯树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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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视一眼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姜鹤,我深呼吸一口气。

姜铭递给我一支烟,低声道:“哥,你就让咚咚问吧,我们在guan城时候,顺哥那头但凡有点什么小摩擦,基本上都是咚咚处理的,他指定没问题。”

“成,天亮之前给我信儿。”我双手抹擦一下脸颊,随即指了指胡同口道:“用把车子留给你不?”

“不用,让大壮跟我一起就ok。”董咚咚利索的摆摆手,同时朝着姜铭道:“小铭,你送咱哥先回酒店,晚点给我送一盒曲马多和一套手术刀过来。”

“妥了。”姜铭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我一脚踏在姜鹤身上,表情严肃的叮嘱董咚咚:“大鱼没捞着,小鱼也全都跑丢了,这小子很关键。”

“放心吧哥,我明白啥意思。”董咚咚拍拍胸脯再次保证。

半小时后,姜铭将我送回酒店,临下车前,我好奇的问他:“咚咚要曲马多和手术刀是干啥?”

“估计是想给姜鹤放放血,曲马多局部麻醉效果好,前几天在guan城,顺哥替华侨联盟几个老板要账,对方号称癞子届里的硬鬼儿,两个钟头不到愣是让咚咚给治的服服帖帖。”姜铭嘴角上扬,坏笑道:“你是没看见那场面,董咚咚先给对方胳膊上扎了两盒曲马多,完事那手术刀片,一条一条的往下割肉,整个环节那个赖账的都眼睁睁瞅着,关键是毫无疼痛感,反正这种心理压力搁我身上早疯了。”

“呼”我倒吸一口凉气,嘴唇抽动两下。

姜铭补充一句:“这一招,他是跟七爷学的,七爷这段时间教我们好多问话手段。”

“他还在嘉顺那呢,没回阿城?”我皱眉发问。

姜铭点点头:“对啊,前两天他中暑了,这几天又有点感冒,我听顺哥说,天龙哥那头都打电话催爆了,他就是不肯挪屁股,一天到晚抱着个手机傻笑,谁要是凑过去看他在干嘛,他一准急眼。”

我眨巴两下眼睛,拍了拍他肩膀道:“行,你去给咚咚准备要的东西吧,有时间把那张碎名片拼起来。”

“好,待会我就整。”姜铭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回到办公室里,我边抽烟边无神的盯着电视机打发时间,我就说这次看到小哥仨,总感觉他们貌似变得不太一样了,敢情是这阵子一直跟白老七那个战争贩子混在一起,不过白老七为什么赖在guan城不走,难道真是生病了?

看了眼时间,此刻刚刚凌晨两点多,按照我们这帮人的生活规律来算,白老七此刻肯定还处于精神抖擞的状态,思索片刻后,我拨通他的电话号码。

“干鸡8啥?”电话刚一接通,白老七就好像更年期提前似的骂咧。

我没正经的打趣:“咋地啦,被人消费没给钱呐,怎么一天到晚龇嘴獠牙的呢,你干啥呢七哥。”

“看女排比赛。”白老七故意将电视音量开大,让我听到他那边的解说。

auzw.com我挺意外的吧唧嘴:“啧啧啧,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怀揣一颗体育心呢。”

“没办法,看足球上火,看篮球想跳楼,现在也就能看看女排和乒乓球解解乏。”白老七叹口气道:“整个体育界就咱家的足球和女排成绩最稳定,男足是谁也打不过,女排是谁也打不过。”

“啊?”我微微一怔,反应半晌后才读懂:“汉字文化博大精深呐。”

“别跟我扯马篮子啦,有啥事痛快说,是不是小天龙把状告你那儿去了?”白老七不耐烦的岔开话题:“小朗啊,我当时进公司时候可说的清清楚楚,我就是来帮忙的,不是你头狼的人,这话你还记得不?”

我当即有点着急:“啥意思七哥,这是准备跟我分道扬镳呐?”

“不是,我最近真有点累挺,而且吧”白老七说着话,莫名变得磕巴起来。

我忙不迭追问:“而且什么?”

白老七结结巴巴的嘟囔:“而且而且,算啦不说了,反正我这几天不想去阿城,你等我歇一阵子再说吧。”

我上火的搓了搓腮帮子继续问:“不是七哥,有什么事情你明说,咱认识这么久啦,我什么人性你不了解呐,你要有苦衷,我就跟天龙说一嘴,再换个人过去,但你得让我知道你究竟碰上什么事情了吧,别整的我胡思乱想行不行?”

“想个屁,我还能跟别家跑了是咋地。”白老七大大咧咧的训斥:“我就是这段时间认识个女人,感觉各方面都挺好的,想要再接触接触。”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尤其是最后几个字比蚊子哼哼强不了多少,我迷糊的问:“啥女人?”

“相中个女人,操!非让老子跟你吼出来啊。”白老七提高调门,接着尴尬的咳嗽两声道:“前几天我不是帮你去花du区那边堵巡防队的门来着嘛,当天受了点小伤,然后找了家黑旅馆住,那女的正好也在那间旅馆住,还帮着我一块处理伤口,然后我就对她产生一点好感。”

我挑动眉梢劝阻:“女人住在黑旅馆,怕不是啥正经货色吧。”

“你懂个蛋蛋,你这种思想觉悟就跟那帮总觉得有纹身就是盲流子的键盘侠差不多。”白老七没好气的哼唧:“桂香是个可怜女人,嫁给一个烂赌鬼,总是被家暴,认识我那天她又挨打了,实在扛不住才跑出去的,她一个女人没钱也没身份证,肯定住不了太好的宾馆。”

我咽了口唾沫继续劝解:“七哥,按理说搞对象这种事情,我一个当弟弟的确实不该瞎掺和,可你得知道一点,你的身份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你要是找个国外的,老弟肯定举双手双脚的赞成,关键你找这个”

“行了行了,我就知道告诉你,你也肯定不会支持。”白老七像是被家长拒绝买新玩具的小朋友似的又急又燥的打断:“我刚才也说了,就是想再接触接触,况且这事儿就是我个人单方面这么瞎琢磨,人家桂香有孩子有家,还一定能乐意呢,先这样吧,我看比赛了。”

我清了清嗓子吆喝:“七哥,半路夫妻不好当,以咱家的条件,现在给你找个头婚的小丫头都没啥问题,你要是真有这方面的需求,我帮你物色物色行不?”

“挂了,别打电话了昂,再打我关机。”白老七没理我的话茬,直接挂断。

放下手机后,我搓着下巴磕的胡茬自言自语:“我七哥这是要老树逢春、梅开二度呀,咋感觉他现在就像是脑袋一热的小青年呢。”

“嘭!”

这时候办公室房门被人从外面暴力推开,姜铭喘着粗气跑进来:“大哥,名片我拼好了,不对是名片缺了一大块,但我找出来姜鹤要联系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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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9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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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慢点说,别跟嘴里嚼着条鞋垫子似的。”

见他一脸亢奋,我笑着摆摆手,顺手将房门关上。

姜铭将手里的两页白纸平铺在茶几上,满头大汗的解释:“你自己看吧哥,我说我怎么半天拼不明白,敢情是两张不同的名片。”

我定睛望向茶几上的两张白纸,纸面上是两张残缺不全的名片,姜铭用胶水固定好的。

“明浩建材,市场部经理段天什么玩意儿。”我先看了看左边这张名片,那人的名字后面缺了一片,手机号码也不全,然后又看向另外一张名片轻声念叨:“明浩建材,保安部经理龚鹏,电话号码188xx”

我昂起头,脑海中迅速思索这家公司的名字,可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曾经跟这家公司打过什么照面,抽吸一口气道:“我听没说过这个明浩建材,名片上有地址吗?”

“没有,但有号码就可以查出来。”姜铭摇摇头道:“七爷教过我们,想根据一个人的手机号查主人身份其实很简单,花钱给他充话费,完事跟营业厅的工作人员,验证下用户名和身份证,不过需要一定的演技,这事儿我能办,嘿嘿。”

我咬着嘴皮道:“天亮就查这个龚鹏!那个段天什么玩意儿,反正查不出来,只当他是混淆视听的,不用在他身上下太深的功夫。”

“咣当!”

我话音刚落,屋门再次被人暴力推开,董咚咚和大壮一左一右搀着那个姜鹤闯了进来。

瞟了眼两人,我烦躁的臭骂:“擦得,你们这帮狗犊子都是跟谁学的臭毛病,进屋不知道敲门,直接拿脚踹!”

“七爷!”

“跟七爷!”

小哥仨异口同声的回应。

“妈卖批,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我无语的拍了拍额头。

侧脖看向脸色憔白的姜鹤,这家伙脸颊的伤口被清理过,额头上裹着一圈纱布,身上的牛仔裤被褪去,只剩下一条大红色的四角裤衩,左边大腿上缠绕两圈奶白色的绷带,有红血隐隐泛出,正满眼不安的望向我,看表情就知道,他绝对已经被董咚咚降服。

“本命年啊哥们。”我似笑非笑的眨眨眼,朝他撇嘴道:“抓紧时间说吧,你说完轻松,我听完得劲儿,蹲鸡棚子肯定比落我们手里舒坦。”

“我和龚浩都是被他堂哥龚鹏介绍去贷款公司上班的,龚浩就是跟我一起犯案的另外一个保安,上班之前龚鹏就曾告诉过我们,我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抢劫,但并没有说什么时间动手。”姜鹤抽吸两下鼻子,声音沙哑的开腔:“直到前几天金鼎公司老板去贷款,龚鹏通知我们动手,因为我和龚浩一直负责停车场这边,所以对怎么撤离不被摄像头拍到很擅长,和我们一起动手的还有几个越蓝人。”

“往下继续说。”我点燃一支烟,面无表情的催促。

“龚鹏原本答应我们,事成以后,会分给我和龚浩一人五十万,还负责将我们安全送出yang城,在老家给我们安排工作。”姜鹤顿了顿,咬着嘴皮道:“他好像也是这么答应越蓝人的,可结果当天他只是把钱拿走了,给我们安排到一家小旅馆,说是晚上会有人来接头,然后就失联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们又不敢去他公司找,因为公司门口有警车。”

“你撒谎!”我眯缝眼睛冷笑:“你说你傻逼我相信,但那帮越蓝仔不缺心眼,他们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相信一个外人。”

“我没骗你,有一个姓邓的小伙替那几个越蓝人打的保证,那帮越蓝人似乎特别相信邓姓小伙。”姜鹤忙不迭摇头道:“结果他们也是到最后才发现,那个姓邓的跟龚鹏是一伙的,联手骗了我们。”

我捋着他的话题问:“姓邓?邓锦鸿吗?”

“对,就叫邓锦鸿。”姜鹤狂点两下脑袋道:“越蓝人说邓锦鸿认识一个大老板,而那个大老板又和龚鹏很熟悉,所以这次抢劫,龚鹏才会提出让越蓝人帮忙为条件,就答应送他们出yang城,那帮越蓝人好像身上都挂着案子,反正特别着急走。”

我咬着烟嘴问:“你说的这个大老板是干嘛的,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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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鹤摇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压根没见过那位大老板,这些事情全是越蓝人告诉我的,他们说欣赏我,希望事情结束以后,我跟他们一块去越蓝发展。”

我吐了口烟雾问:“那跟你一起作案另外一个保安呢?”

“死了。”姜鹤打了个激灵,小声回答:“龚鹏之前将我们安排到一家小旅馆里,越蓝人联系不到他特别着急,这个时候龚浩感觉可能被耍了,所以半夜想跑路,结果被越蓝人发现,当场扎死扔到了桥洞子底下。”

我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的眼睛:“你也动手了吧?”

这小子刚刚说越蓝仔欣赏他,想必他肯定是做出什么让越蓝仔满意的事情,不然对方不会无缘无故产生好感。

“我”姜鹤迟疑几秒,没有说出一句完整话。

董咚咚摸出一把食指长短的手术刀,阴森森的笑道:“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别让我们总重复。”

“是,我动手了。”姜鹤吓得哆嗦一下,慌忙狂点脑袋。

董咚咚递给我一支烟,轻声道:“大哥,皇上哥之前查过,他刚才提到的那个龚鹏曾经在咱们贷款公司做过保安部经理,不过一个月已经辞职了,这狗日的说的估计是真话。”

“嗯。”我续上一支烟又问:“你感觉龚鹏现在还在不在yang城?”

姜鹤笃定的点点脑袋:“在!他一定在的,他在yang城有房子有老婆,听说他老婆很漂亮,是个模特,他老婆绝对不会跟他离开的,而且他老家也没任何亲人了,回不回去意义不大。”

“来,把他地址写下来,还有公司所在地也一并都写出来。”我指了指办公桌努嘴。

趁着姜鹤在写字的时候,我微闭眼睛陷入沉思。

没什么意外的话,姜鹤就属于一颗弃子,而以刘冰为首的越蓝仔也全被邓锦鸿给耍了,我猜测整件事情的真相应该是,那个叫龚鹏的狗篮子老早以前就开始在打我们贷款公司的主意,他先是借着我们贷款公司刚开业,各方面都准备不完善的空当,跑过来应聘当保安经理,然后又利用职务之便安排姜鹤和另外一个家伙混进内部当保安,最后又设法让金鼎公司的老板搭上高利松,自编自导自演了这场抢劫伤人案。

倘若我之前没有跟高利松沟通,高氏集团对我们的报复指定会宛如暴风骤雨一般。

我这个人又护犊子,不管家里哪个兄弟受伤或者发生意外,指定会跟高利松血战到底,到那时候,即便我们双方都知道是误会,仗也必须得打下去。

“妈的,天才啊。”我倒抽几口凉气,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

这其中,越蓝仔入坑可能是场意外,他们之前和白帝在小吃街交火上线了,所以才会着急逃离yang城,而他们又没什么仰仗,所以只能借助邓锦鸿这个曾经的花花公子的微薄力量。

只不过,越蓝仔和我都低谷了这头纨绔的智商,这小子表面看起来似乎傻逼呵呵得,实则扎扎实实的摆了越蓝仔一道,不过也足以证明越蓝人绝对过分到了极点,不然邓锦鸿不会宁肯放弃找我们报仇也要把自己的帮手全部阴死。

而引荐越蓝仔们认识龚鹏的大老板则是整场事件里的关键角色,很有可能他才是这盘棋局里的老将。

“大哥,明浩建材公司在番yu区,沙溪大道那块。”姜铭抓起姜鹤写好的纸条递给我道:“这地方我知道,当初咱们一号店装修,不是我和元元一块负责的嘛,我们就是从这边拿的建材,但我不记得那块有什么明浩公司了。”

“估计是新开的,你们仨把他交给黄乐乐,黄乐乐现在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急需各种各样的功劳。”我舔舐一下嘴角,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的号码道:“带上地藏跟我一块出门办点事情。”

打完电话以后,我朝着姜鹤微笑:“哥们,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贷款公司的何奎何总跟这起事件有没有关系?”

“应该没有吧,至少我不知道。”姜鹤想了想后摇头道:“但是何总贪财全公司人都心知肚明,公司对外宣称被抢了四百万现金,实际上只有二百万多一点,龚鹏说剩下的钱肯定全被何奎黑掉了。”

“成,那你接下来的日子就在鸡棚子里好好忏悔吧,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小声说,咚咚待会让他把他们家的具体情况和地址全写下来,你们确认无误后再把他交给黄乐乐。”我抽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为了区区五十万,你吃里扒外不说,还尼玛杀人越货,草泥马的,也就是和谐社会救了你,不然我今天就给你点天灯,狗篮子,我祝你将来的每个夜晚都能梦到被你做掉的那个龚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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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0 现在的两口子啊

一个多小时后,花都区山前大道上一片名为“英伦别墅”的高档小区门前,我和钱龙依靠着车座背盯盯注视门口。

钱龙歪脖斜嘴的叼着半截烟卷,像个老学究似的念叨:“繁星似水,寒月如钩,无他,今晚必将掀起yang城江湖新一轮的腥风血雨,只是不知道在这场争霸中,究竟又有多少江湖豪杰会落入马下,成为他人的踏脚之石,妙哉、惨呼!”

“别特么犯病,感冒药搁手扣里呢,想吃几片吃几片,赶紧得!”我没好气的白了眼他撇嘴。

“嘿朗哥,你看看我现在有没有点说评书的潜质,一定不跟你扒瞎,我最近老迷恋单田方老先生的《说岳全传》了。”钱龙昂起脑袋,碎嘴子似的喷着唾沫星子开嗓:“只见这小将白盔白甲,手中一杆龙胆亮银枪,胯下一匹白龙马,端的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杨继周心头念念有词,好一个英俊少年郎”

“躲了,赶紧闭嘴昂。”我烦躁的怼了他一下,拧着眉头看向小区门口念叨:“地藏进去都特么二十多分钟了,不能出事吧?”

从酒店里出来,我们就照着姜鹤给的地址径直找到“目标人物”龚鹏的家。

因为小区门口有保安巡逻,再加上这种高档住宅各种监控器密布,所以地藏自告奋勇进去抓人,可这一晃眼都快半小时了,仍旧没见他的影踪,我又不敢打电话,所以担心的不行。

“你还是不了解我藏哥,别说一个区区的别墅区,就算是市里的档案局他都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钱龙大大咧咧的吞云吐雾道:“我藏哥跟我说过一句话,在地下市场打黑拳,拳头硬最多只能让敌人受伤,但要是腿脚好,却可以保证自己不受伤,前几天我俩在农家乐度假,地藏徒手抓野兔,哇靠,那小速度,蹭蹭的,跑的跟手机流量似的”

“嘭!”

他话音未落,后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拽开,紧跟着脸上捂着黑口罩的地藏迅速钻进车里。

见他是一个人回来的,我顿时间有点失落,轻声问了一句:“没抓着?”

“人没在家,不过龚鹏的媳妇搂着个小破鞋睡觉让我抓了个正着。”地藏拽下来脸上的口罩,抽吸两下鼻子道:“她媳妇挺懂事,我刚说明来意,马上就帮我查出来龚鹏的坐标,喏他人这会在天he区的小蛮腰洗浴呢。”

说着话,地藏掏出来一部粉红色壳子的手机,指了指上头的地位笑道:“龚鹏他媳妇常年跟一个小白脸子在一块厮混,生怕龚鹏突然回来,所以偷摸把他俩手机连上了定位,现在这两口子啊,真是特么的没法整。”

“这家洗浴中心离咱们酒店挺近的,也就两条街的事儿。”钱龙瞟了眼定位,马上发动着车子,调转车头朝路口驶去。

我一边摆弄地位,一边问地藏:“都弄利索没,龚鹏他媳妇不会露馅吧?”

“放心吧,我对着他俩咔咔连拍十好几张艺术照,那小娘们一瞅就是个拜金的主,完全不在意龚鹏的死活,估计就是稀罕他赚的那俩钱。”地藏乐呵呵的笑道,说完以后又摇头感慨一句:“唉,现在这两口子啊,真是特娘的没谁了,男的搁外头花天酒地,女的也不闲着,小红床上人来人往。”

“那是你没看见感情好的,比如我皇上哥跟他媳妇。”我笑盈盈的摇头,同时给董咚咚发了条短信,让他们小哥仨先一步过去蹲点,防止狗日的龚鹏跑路。

地藏不屑的瞟了眼钱龙埋汰:“他特么的还不赶人家龚鹏的媳妇呢,人家好歹就一个固定客户,你问问他自己,这两天哪天孤独过,哪天重样过,清一水的网红脸,那下巴磕都跟从一家整容医院毕业似的,能戳死人儿。”

“你懂个屁,我这属于身体出轨,但是精神如玉,你别看我一天没个正经,但除了我媳妇,我还真谁也看不上。”钱龙豁着缺了两颗大门牙的海怪嘴吧唧两下:“用我朗哥的话说,就算再爱吃肉,顿顿红烧排骨也腻歪,况且我媳妇那碗排骨不是也没在眼巴前嘛,不然我能便宜那群小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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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絮叨,龚鹏的资料查出来没?”我揪了揪鼻头问钱龙。

钱龙点点脑袋道:“嗯,我翻过贷款公司的职员档案,这个龚鹏算得上yang城保安圈里的一尊老佛,十多年前就开始干这行,但这个人玩的比较高端,一直都是给一些公司或者是夜场做保安方面的管理和培训,资料上显示这个人应该是行伍出身,能力不俗、交际圈子也很广。”

我抽了口气道:“嗯,表面身份肯定得光鲜亮丽,不然当初也不能被咱们贷款公司录用,我记得那会儿负责招聘这些外围岗位的是胖砸,他都看走眼了,说明龚鹏还是有一套的。”

钱龙把控着方向盘轻喃:“不过另我比较奇怪的是,以龚鹏的能力,就算不搁咱家干,随便找家成规模的大公司或者企业述职,一年赚个三四十万跟玩似的,应该犯不上为了抢咱三四百个,把自己拼了这么些年的前程赌上吧。”

“钱这玩意儿对谁来说都没个够的时候,没有的想有,有的想多,多的想更多。”地藏意味深长的摇摇脑袋:“你们是没看着龚鹏家里的装潢和她媳妇花钱的能力,可能我确实没啥见识,但金子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他家马桶是纯金的,镜框也是金子的,他媳妇专门有个百十来平大衣帽间,里头挂满了好衣裳和鞋子,其中不少连标都没撕呢,就他媳妇那种花钱水平,哪怕是千万富翁养着也得早晚坐吃山空。”

“我估摸着钱可能只是一方面,他既然敢整咱们,肯定是知道咱啥水平的,明知道会死,还敢铤而走险,一定是有人给过他更大更狠的承诺。”我抿嘴冷笑:“抓到他,就能撬出来后面的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佛,瞧咱们这么碍眼。”

说话的功夫,我们来到定位显示的“小蛮腰”洗浴中心。

此时奖金凌晨三点半,洗浴会所的门口仍旧人来车往,不少喝的摇摇晃晃的“孤独灵魂”或唱或哼唧的走进去寻找后半夜的“慰籍”,昂头看了眼门楼后,我伸了个懒腰道:“走吧,下去会会我们的前任保安部经理。”

像普通客人似的从前台买了三张套票,我们仨大大方方的走上二楼休息间。

因为钱龙和地藏之前都看过龚鹏的照片,所以根本不担心狗日的会漏网,先沿着休息大厅找了一圈没发现他的影踪后,我们来到包房的走道里,我随即冲钱龙使了个眼神,让他拨通龚鹏的手机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那头才不耐烦的接起:“谁呀?”

我和地藏马上竖起耳朵,倾听声音究竟是从哪个包房里传出来的,这种地方的包间隔音效果都特别次,说白了也是老板的一种经营手段,有时候“顾客们”的呼声比任何宣传都更容易刺激“消费群体”。

钱龙蛮横的骂咧:“洗浴会所门口停的那辆破车是你的不?咋鸡8停的,给我前脸挂好几条道子,你赶紧下来处理一下子,我这个人脾气躁,耽误我正经事,容易给你车砸报废!”

龚鹏也是个有脾气的选手,一点不带惯着的反骂:“吹牛逼呢兄弟,来,我车就放那,有本事你砸一下试试,法治社会,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在这间屋子!”地藏三步并作两步径直朝我斜对面的一个包房跨步过去,抬腿“嘭”的一脚暴力踹开房间,我和钱龙马上鱼贯而入。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房间的双人床上,一个**着上半身,胸口有巴掌大护心毛的中年汉子立即“刺溜”一下坐了起来,旁边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啊!”尖叫一声,立即拿被子捂在自己身上。

“闭了,再喊给你泼硫酸!”钱龙表情狰狞的指着小姑娘吓唬一句,随即又看向龚鹏阴森森的劣质:“龚总,你是自己下来呢,还是我们帮你?”

“哥们,认错人了吧。”龚鹏不安的咽了口唾沫,干声解释:“我不信龚啊,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掏出来身份证给你们看。”

没给他多嘟囔的机会,钱龙抓起旁边的烟灰缸照着丫的脑门“咣咣”就是两下,地藏更是势大力沉的一把掐住他的脖颈把人直接从床上拽了下来,接着动作连贯的抬腿又“嘭嘭”狠跺几脚,随手抓起旁边的一次性睡裤砸到他脸上,面无表情呵斥:“别让我重复,麻溜点”

2361 我也想铲起来

十几秒钟后,龚鹏套起洗浴里的一次性睡裤,又随手抓起旁边的花格子睡衣。

“啪!”

钱龙伦圆手臂,一巴掌掴在他脸上,瞪着眼珠子臭骂:“曹尼爹得,用不用再给你整件大棉袄啊,光膀子往外滚。”

龚鹏怔了一怔,轻咬嘴皮,闷着脑袋朝门口走去。

可能是我们动作有点大,惊到了洗浴中心里的服务生,四五个瘦不拉几的服务生堵在门外,其中还有个穿西装,经理打扮的青年满脸堆笑的凑过来,也许是见我长的最面善,他边往出递烟边干笑:“几位大哥,咱们小蛮腰是雷哥的场子,能不能给几分薄面”

钱龙一巴掌掐在经理的脑门上,不耐烦的使劲往后一推,梗脖厉喝:“什么鸡8雷哥雨哥的,你就告诉他,头狼钱龙办事,有啥不服气的可以找我要画面。”

经理被搡了一个踉跄,蠕动两下嘴角没再敢吱声。

几分钟后,地藏揽着龚鹏的肩膀头走在最前面,我卡在当中间,钱龙垫尾,我们呈一条龙的阵势从洗浴中心里走出。

“我开车去,你们稍等会儿。”钱龙吐了口粘痰,大步流星朝街边走去。

他刚迈出去两三步,一台青绿色的爆改大“切诺基”咆哮着朝我们这个方向行驶而来。

“吱吱”

那台车的速度非常快,距离我们还要不到六七米左右才开始才刹车,宽厚的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尖锐的响声,而站在最前头的地藏搂住龚鹏的肩膀却压根没有闪躲的意思,那份魄力可见一斑。

那辆车的车头几乎快要贴在地藏和龚鹏的身上的时候,车子才总算刹住,龚鹏吓得已经完全闭上眼睛,而地藏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屑的撇嘴。

“嘭!”

“嘭!”

切诺基的几扇车门同时弹开,一个剃着卡尺头,两条手臂全是花花绿绿纹身,脖颈上戴条大金链子的魁梧青年拎着把军刺快速从驾驶位上蹦下来,后面跟着四五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社会小哥。

魁梧青年举着军刺,声如洪钟一般的喊叫:“草特马的,谁要踩我场子。”

钱龙小跑两步,直接一胳膊肘怼在青年的胸脯上,破马张飞的吆喝:“马戈壁踩你怎么滴,天河区有我头狼踩不起的选手么!”

“去尼玛的,磕他!”带头的青年让打的一愣,随即举起手里的军刺就朝钱龙脑袋上劈下去。

“滚!”挡在车头跟前的地藏一手搂着龚鹏,抬腿一记利索的直踢,狠狠蹬在青年的胯骨上,瞅着怎么也得有二百来斤的青年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当即有点傻眼,身后的几个小跟班也多少有点反应迟钝。

“怎么滴!”

“你们要找一波存在感呐!”

同一时间,董咚咚、大壮和姜铭动作利索的从路边停着的一台白色“奥迪a4”车里跳了下来,簇拥在我左右,大壮怀抱一把锯短枪管的“五连发”,枪管直指青年,面无表情的厉啸:“曹尼玛得,组团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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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你场子有毛病不?”钱龙心有余悸的深呼吸两口,抬手就是一记大耳贴子扇在青年的腮帮子上质问,不怪他脾气暴躁,刚刚如果不是地藏及时动手,他真有可能被对方给开瓢。

“没没毛病。”青年吞了口唾沫点点脑袋。

“行了,咱走咱的,还有正经事呢。”瞟视一眼那个青年,我冲着哥几个摆摆手,对于这类看场子的社会大哥,我谈不上有多喜欢,但并不厌恶,干啥都是为了吃饭,曾几何时,我们在崇市刚起步时候,其实跟他们没任何区别。

路过青年跟前时候,我不愠不火的朝着坐在地上的他,微笑道:“雷哥是吧,今天的事情多有得罪,回头你上头狼酒店找我,我请你喝酒,行个方便ok不?”

“没事没事。”叫雷哥的青年连忙摆摆手。

我咧嘴一笑,招呼哥几个继续往停车方向走。

“王朗!”我们快要走到车跟前时候,脑后冷不丁传来雷哥的喊声。

“嗯?”我歪脖扭过去。

他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手攥着军刺,一手轻轻抚摸脖颈上的大金链子,棱着眼珠子出声:“他们都说你是靠刀枪起家,两三年不到的时间就从天he区铲起来了,我也想试试这个法子,你看行么?”

“行啊,这社会向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眨巴两下眼睛浅笑。

“你说的哈。”磊哥抻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突兀举起手里的军刺,昂头呐喊:“来兄弟们,招呼招呼头狼的朗哥。”

十几秒钟后,他身后的洗浴中心门口人头攒动,二三十号社会小伙拎着片砍、军刺如同过江之鲫一般疯狂往外拥出。

“嗡”

“嗡”

紧跟着,街头和街尾处同时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噪响,一台接一台的出租车、私家车、面包车打着双闪将我们的前后退路全部封死,也就半根烟的功夫,那些车里下饺子一般往外蹦跶小青年,我粗略扫视一眼,怎么着也得有**十号人。

雷哥站在洗浴中心门口的台阶上,歪脖叫嚣:“老板说了,今晚上出任何事情他负责到底,干死一个,老板给现金一百个,安排到国外跑路,干残一个,老板给现金五十个!受伤、挨刀子的最少也有二十万。”

“吼!”

“去尼玛的头狼!”

“平了这帮装x犯!”

听到雷哥的嘶吼,四面八方将我们包围起来的小青年们顿时全都沸腾了。

“嚓得,全是网吧小孩儿。”钱龙瞪圆眼珠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呢喃。

不用他说我也看出来了,这群站场“办事”的小青年岁数都没多大,估计全是刚从学校里出来,或者社会最底层的那种外围小混混,这类人说胆大,胆也没多大,平常看着比他们混得稍微好点的,恨不得跪下喊哥,但说胆小,胆子属实也不小,只要他们不认识,甭管什么社会大佬还是江湖大哥,照样都敢拎刀教你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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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2 解围

瞅着密密麻麻朝我们冲过来的这帮“小社会”们,我从脚底板到头皮都开始阵阵发麻。

社会圈里流行一句老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而这类才出社会的小青年刚好处于两极的混合体,平常可能看见社会大哥就吓得绕道走,可一但聚堆扎伙,其中再有几个头脑发热的虎逼,就算屠佛宰神都不在话下。

“嘣!”

大壮怀抱五连发,冲着街头的人堆里叩响扳机,扯着喉咙臭骂:“尼玛个臭嗨,全部给我往后稍!”

五连发里射出来的钢珠子顿时掀翻跑在最前面的几人,两个小伙捂着脸蹲在地上嗷嗷惨叫起来。

“没点们名是咋地,往后稍!”大壮接着又扭转身子,朝街尾那帮青年呵斥,吼叫的同时,他再次叩响扳机,又有两个青年干嚎的跌倒。

顷刻间,街头街尾、包括我们身后洗浴中心门口的小青年们全被大壮的一杆枪压制住,人堆里开始出现骚动。

“别害怕,他们就一杆枪,嘣不死人!”

“弄他!”

站在洗浴中心门前台阶上的雷哥大吼几声。

“先特么嘣了!”大壮回过身子,朝着洗浴中心的方向“嘣,嘣”连叩几下扳机。

奈何挡在雷哥前头的人太多了,除了最外围的几个社会青年身中钢珠子蹲下以外,那个雷哥竟然毫发无损,我一直都知道这类作坊里出来的自制五连发射程很近,但没想到总共距离不过二十米居然都打不到人。

雷哥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立即举起军刺催促吆喝:“他们不行啦,快干!”

“呼啦啦”

洗浴中心门前、街头、街尾的人潮瞬间朝我们吼叫着扑了上来,几个呼吸的瞬间距离我们不足六七米。

“去尼玛的”这个时候,一直表现的老老实实的龚鹏突然拿胳膊肘猛捣地藏胸脯一下,拔腿就朝对面跑去。

地藏刚想追出去,已经有**个小伙朝他举起家伙什。

无奈之下,地藏只得往后倒倒退闪躲。

“嘣,嘣!”

大壮红着眼珠子,来回调转枪口猛扣扳机,试图将这些高呼要“杀人”的小青年们喝退,可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人在极度亢奋和自我催眠的状态下,不说刀枪不入,至少对疼痛感没有那么畏惧,这就和很多喝醉酒的人明明摔得头破血流,但仍旧嚷嚷着啥事没有的性质是一样的,而且这帮小青年似乎都知道,五连发根本打不死人,所以愈发的无所畏惧。

“草泥马的,是枪神呐!”两个青年一把攥住大壮手里的枪管,**个青年举起家伙什就往他脑袋上、身上猛扎狠掏,大壮连倒退的机会都没有,就瞬间被怼趴下,一大波人立即蜂拥一般围拢上去。

“大壮!”钱龙忙不迭想过去支援,结果被地藏一把薅住胳膊,朝着我的方向退过来,我们仨借着停在路边的一台“尼桑”轿车当后背屏障,呈“品”字形对抗蜂拥而至的那群小青年。

地藏几拳砸烂车窗玻璃,接着我们仨一人捡起来一块锋利的玻璃茬子当武器。

auzw.com“剁了!”两个青年瞪着眼珠子,举家伙什冲我抡了过来。

我微侧身子,避开其中一个家伙的脖领,握紧玻璃茬照着另外一个家伙的大脸盘子“噗”的就是一下。

“啊!”那青年惨叫一声,捂头蹲下,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我顺势捡起来他的片砍,玩命的挥向另外一个家伙,还没来得及再补第二下,六七把泛着寒光的片砍同时朝我斩过来。

我下意识的抬起左胳膊抵挡,然后迅速朝后倒退,左臂上传来一阵凉凉的痛感,红血顺着刀口往外蔓延。

地藏连忙回过来身子,几脚踹飞两个家伙,钱龙满身是血的掐住一个青年的衣领,手里的玻璃茬没头没脑的照着他的前胸后背连捅几下,青年声嘶力竭的嚎叫声吓得剩下的人动作变得迟缓起来,万幸的是地藏足够猛,基本上能一拳砸躺下一个。

另外一边,洗浴中心里跑过来的小社会们已经跟挡在我身后的董咚咚、姜铭短兵相接在了一起。

“整死!”董咚咚抬腿踹向一个青年,姜铭从后腰摸出大攮子,配合默契的薅住另外一个小伙的衣领,刀口冲下径直扎出,可两人连面前的对手都没彻底解决,就已经被周边疯狂围过来的人给拽倒在地,之后再没能爬起来,迅速被人潮给淹没。

他们人实在太多了,且全是人事不通的生慌子,把哥俩拽倒以后,一个个发了狠的连捅带砍,刺目的鲜血顺着那些人的脚下蔓延。

“乒!”

又是一声枪响突兀炸起,不同于五连发的沉闷,隐隐带着一抹夺人心魄的威慑力,应该是六四或者大黑星枪声。

“乒!乒!”

紧跟着放炮似的枪响不绝于耳,包围我们最外圈的青年中,有人接二连三的倒地。

立时间,攻击我们的生慌子们纷纷侧脖张望。

“踏踏踏”

街口处,一阵势单力薄的脚步声响起,三条身影缓步走来。

两人白衣白裤,头戴白色鸭舌帽,手持“大黑星”,肩背黑色旅行包,另外一个赤着膀子,底下套条洗浴中心的花格一次性睡裤的中年挡在最前面。

我哈着粗气眯眼望去,不想竟是白帝和杜航,而他们前面则是刚刚挣脱开地藏逃走的龚鹏,龚鹏此时满脸是血,被白帝掐着脖后颈,显得很是狼狈。

“枪不多,就两把!”杜航拿枪管顶了顶帽檐,将身后的旅行包“嘭”的一下丢在地上,然后慢条斯理的“次啦”一声拽开拉锁,露出里面黄澄澄的子弹,嘴角微微上翘:“但子弹够用,百十来发还是有的,想投胎的请继续!”

“乒!”

杜航话音刚落,白帝举起枪管,准确无比的扣动扳机,最外围一个梳着爆炸头的青年应声倒地,胸口处往出潺潺冒血,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距离青年最近的几个小伙弱弱的凑过去打量几眼,接着同声大喊。

“花狗死了”

“他们拿的是真家伙!”

四面八方围堵的我们的小社会们“呼啦”一下惊恐的朝外扩散,更有甚者,直接丢掉手里的武器,拔腿就朝街口跑去,敢杀人和杀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杜航和白帝宛如天神下凡一般的几声枪响,彻底将大部分社会小哥澎湃的热血给浇灭,强迫他们开始琢磨后果和结果。

白帝掐着龚鹏的脖颈,摇晃两下冷笑:“哥们,我看刚才跑的风驰电掣,不整两句开场白呐”

2363 问询!

龚鹏抹擦两下脸颊上的血渍,胸口距离起伏两下,似乎是在犹豫。

“磨磨蹭蹭的人最可恶!”杜航猝不及防的回身,照着龚鹏的大腿“乓!”的就是一枪。

“啊!”龚鹏左腿上瞬间飙起一层血雾,踉跄的捂着伤口,朝站在洗浴中心门口台阶上的雷哥大喊:“雷子,赶紧让人都散掉!”

雷哥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两下,随即朝满街的社会小青年们摆摆手,早就已经按耐不住的精神小伙们立即化作鸟兽逃散,丢下满地的家伙什和一片片拳头大小的血点子。

雷哥瞟了我们这边一眼,自己也随即走下台阶,准备跟随人潮离去。

“主事的留下!”白帝举起枪口,直至雷哥,面无表情的冷笑:“你跑的绝对没子弹快,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

雷哥愣了一愣,杵在原地没敢动弹。

当人群散去,我终于看到了刚刚被拽倒在地的小哥仨。

董咚咚和姜铭平趴在地上,已经完全休克,脸上身上沾满了脚印和血迹。

而距离我们不远处的大壮则完全血肉模糊,身上的衣服看不出来本来颜色,脸上、裸露在外的手臂完全被染红,口中趟着唾液和鲜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壮,大壮”钱龙忙不迭扑过去,搂住大壮剧烈摇晃,见到钱龙的表情,我一股久违的心悸感觉莫名涌上我心头。

我慌忙朝着地藏喊叫:“车!赶紧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说话的同时,我又掉头朝董咚咚和姜铭跑了过去,我这头刚搀起姜铭,杜航已经走到我跟前,帮着我一块搀住姜铭另外一条胳膊,压低声音道:“老板,兄弟重要,事情更重要,我帮你送他们去医院,老白分析现在闹这么大动静都没招来任何公家单位的,肯定是大拿在背后掌控,你得抓住这个机会。”

听到杜航的话,我愣了一愣,扭头望向白帝,他朝我微微点点脑袋。

几分钟后,钱龙、地藏和杜航将“三小只”抬上车,迅速朝叶小九的那家私人医院赶去,而我和白帝则拽着龚鹏、雷哥上了白帝开来的一辆“现代”车里,迅速撤离案发现场。

“去白云山,这个点那边山道肯定没人。”我端着手机,一边惴惴不安的等待钱龙跟我汇报三小只的情况,一边侧脖看向车窗外。

白帝微微点头,加大了脚下的油门。

车子刚一开上山路,双手被用皮带捆绑着的龚鹏抿嘴出声:“王朗,这事儿跟雷子没有任何关系,所有人和计划都是我安排的,你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一切冲我来就可以,你想知道事情前因后果,放了雷子,我跟你一五一十的说。”

“你没资本跟我讨价还价。”我面无表情的打断。

龚鹏的嘴角抽动两下后,叹息一口没再说话。

路过一片种满木棉树的小林子时候,我押了口气,朝着白帝轻声道:“靠边停下吧。”

把车停稳,白帝很给面子替我将龚鹏和雷哥从车上提溜下来,随即递给我一把枪,压低声音道:“你们的事情我不多参与,有需要就喊我,我从路边替你把风。”

“谢了。”我点点脑袋,推搡着两人走进林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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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进树林,雷子“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土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哀求:“朗爷,我知道错啦,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叔呸,是龚鹏给了我一百万,让我这么干的,我完全是听命于他。”

“你的问题,待会再特么说。”我一脚揣在雷子的脸上,扭头看向龚鹏,语调清冷的出声:“别让我提醒,该说啥自己说。”

借着路边羸弱的路灯,我看到龚鹏脸上的肌肉不安的来回抽搐,他沉默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随即慢慢开腔:“我是辉煌公司的,我老板是洪震天,你们刚来yang城时候,我就加入辉煌”

“嘣!”

我抬起枪口,直接照着他另外一条大腿叩响扳机。

惊雷一般的枪响在林子里回荡,惊飞一大群小鸟,树叶和羽毛下雪似的脱落。

龚鹏直接跪倒在地上,疼的发出“嘶嘶”倒吸凉气的声音。

“既然能找到你,就说明我对事情大概已经掌控,说实话你能少遭罪,我也能少上火,咱们都省心。”我眼眸冰冷的凝视龚鹏。

“我说说的就是实话,不信你可以联系邓锦鸿。”龚鹏一边粗重的喘息,一边咬着牙豁子道:“从你们和王者、天门合资开起来贷款公司开始,洪震天就动了心思,一早安排我过去当内应,但是我害怕事情会牵连到我,所以又找了姜鹤和我堂弟龚浩接替我,再后来高氏集团入驻羊城,洪震天发现这是一个挑起你们之间争斗的契机,就让我策划了这起抢劫伤人案。”

听到他的话,我的眉梢微微皱了皱,随即又问:“那又是谁介绍那群越蓝人和你认识的?”

“是邓锦鸿。”龚鹏毫不犹豫的出声:“老邓还在位的时候,我就认识邓锦鸿,老邓没了,邓锦鸿想找你们报仇,所以联系到了那帮越蓝人,可没想到越蓝人贪得无厌,不光拿了他好多钱不办事,还觊觎老邓留下的其他财产,所以邓锦鸿起了杀心,联系到我,想要让我帮帮忙,我才借着这次机会,想让你们出手除掉那群越蓝人。”

我冷不丁看向跪在地上的雷哥出声:“他说的是真的吗?”

雷哥吓了一跳,眼珠子下意识的望向龚鹏,然后捣蒜似的猛点脑袋:“对,是这样的,洪震天就是我们背后的老板。”

“你刚才不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再给你一次说真话的机会。”我将枪口戳在他的脑门子上,咬着嘴皮道:“我这个人向来言而有信,只要你肯实话实说,我可以给你条生路,并且安排你去国外隐姓埋名的生活,保证谁都不会伤到你。”

“我他”雷哥磕巴两下,眼睛又不自然的望向龚鹏。

龚鹏挪动两下身体,朝着我不住哀求:“王朗,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我亲戚家的一个小孩儿,替我跑腿儿的,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

“你错过机会了。”我眯起眼睛,猛然枪口移开“嘣”的一下叩响扳机,子弹将他的左耳朵打碎。

“啊,啊!!”

雷哥条件反射的紧闭眼睛发出阵阵尖叫,连喊几声可能发现自己还活着,这才弱弱睁开眼睛,随即发出“哞哞”的哭声。

“刚才是我手抖,这次肯定不会!”我再次将枪口移向他的脑门。

雷哥筛糠一般浑身打着摆子,结结巴巴的出声:“我说,我说我们背后的老板是李”

“闭嘴!”龚鹏大吼一声,拿自己脑袋“咣”的一下撞在我后腰上,将我撞了个趔趄往后倒退两步,接着他费力站起来,玩命的又狠撞我一下,扯着脖颈咆哮:“雷子,你快跑”

2364 疯!

龚鹏的腰腹力量特别强,即便双手被朝后反绑着,只能用胸膛硬扛我,仍旧将我搡的直往后倒退。

另外一边的雷哥反应也非常快,眼见自己得到挣脱机会,慌忙拱动身体爬起来,撒腿就往林子深处逃去。

“白哥,白帝!”我一边推龚鹏,一边回头朝着树林外面大声吆喝。

白帝没有应声,而是速度飞快的蹿进来,迅速打量我和龚鹏一眼后,闷着身子就朝雷哥撵了出去。

“滚开,曹尼玛得!”我左手掐住龚鹏的脖颈,右手攥枪戳在他脑门子上,愤怒的咆哮:“信不信老子立马嘣了你!”

“来呀,你嘣我啊”龚鹏没有丝毫畏惧,气喘吁吁的扯着脖颈狞笑:“马勒戈壁得,嘣完我,看你能不能好,你那群兄弟费尽心思让你双手不沾任何命案,嘣完我,你们头狼彻底下水,哈哈哈”

听到他的话,我微微一怔,抬起胳膊拿枪托照着他的脑门子“咣咣”猛砸几下,愤怒的臭骂:“卧去尼爹得!”

龚鹏刚才的话提醒了我,今天晚上把他从洗浴中心抓走,很多双眼睛在看着,洗浴中心和大马路上的摄像头估计也全拍的清清楚楚,那家洗浴中心既然是被雷哥在背后操纵,相信此刻监控录像可能已经被交到了相关部门。

国家的律法是严肃的,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有错警察可以判他,法院可以判他,但如果他折在我手里,我就算有一万条理由,也始终没法解释的明白。

两三分钟后,白帝脸色灰败的一个人走回来,我忙不迭拿眼神询问他。

白帝声音低哑的回答:“林子背后是一片四五十米高的峭壁,那小子着急跑,摔下去了,估计是”

听到白帝的话,被我几下砸躺在地上龚鹏昂起脑袋,眸子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轻声呢喃:“你说什么!雷子跌落山崖?没了,雷子没了”

话没说完,龚鹏就已经泪如雨下,双膝跪在地上,拿额头竭力拱动地面,想要直起腰杆,一边挣动,他一边像个精神病似的念叨:“雷子没了,我龚家唯一的血脉没了,呜呜呜”

盯着他发疯的样子,我烦躁的抬腿又是一脚踹在他脸上喝骂:“别急,说不明白,待会我就送你下去陪他!”

龚鹏瞬间情绪激动的朝我嘶吼:“嘣我呀!你怎么不嘣啦,我告诉你王朗,我们既然敢整你,就说明对你完全知根知底,抛去你过去在shan城犯下的错,惹过的人,单是yang城就有不知道多少人想让你锒铛入狱,你信不信,只要你今天沾上我的命,明天关于你这事儿那事儿的资料就会满天飞,有能耐你就马上把我办了!”

我知道他是在故意激怒我,或者说是挑衅我的底线,可又一点招没有,端社会饭的人不怕碰上地癞子,就怕遇上不怕死的滚刀肉,这个龚鹏摆明一副你不敢整死我的模样,属实踩中我的心坎,假如我身边此刻还有一个别的兄弟,他指定不敢这么猖獗。

我深呼吸两口气,竭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盯盯注视他的眼睛道:“你办这事儿是图钱吧,把实情说出来,不论对方给你多少,我都出双倍,而且保证事后不会刁难你,我知道你肯定就是把枪。”

“桀桀”龚鹏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童话一般突兀间豁嘴笑了,羸弱的路灯下,他的面颊变得可怖扭曲,狂笑几声后,他瞪着充血的眼珠子看向我:“王朗,你对叶浩还有印象吗?还记不记得莫妮卡会所,记不记得你们头狼酒店的一号店是怎么来的?”

听到他的话,我禁不住有点傻眼,初入羊城时候,我通过陆国康的关系结识了现在一号店的前任老板叶浩,原本是打算借着叶浩攀上叶家的这棵大树,可谁知道后来叶浩不过是个最不受待见的旁系分支,最后我们强取豪夺将“莫妮卡”转到自己名下,也就有了头狼在yang城的第一座大本营。

按理说这件事情,除了我们几个当事人以外根本没人知晓,可此刻竟从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龚鹏口中得知,所以我才会如此的震撼。

“你们应该查过我的资料吧,肯定知道我在yang城混了很久的保安圈子,但你一定想不到其实我最早是叶浩的马仔,准确点说叶浩是我的恩人,当初我从老家刚来yang城讨生活时候差点饿死,是叶浩救的我,给我发财的机会,助我一步一步走向成功。”龚鹏咬着嘴皮狞笑:“甚至于你们在设计圈套叶浩的那段时间,他还曾给我拿了一百多万的救命钱,如果没有那笔钱,我现在人已经废了。”

“意思是你替叶浩报仇?”我吸了口气的道。

auzw.com“没错,原本我的计划是让叶家跟你们直接撕破脸皮,可叶致远这只小狐狸总也不去你们贷款公司,我始终找不到机会,如果不是我病情越来越严重,我也许会继续等下去,等一个足够将你一招拍死的机会,可我没时间了,只能通过高氏集团跟你们掰一下手腕。”龚鹏大大方方的承认:“谁知道高氏集团也是一群窝囊废,掌舵的都差点被干掉,愣是能沉得住气,败笔呀”

我咬着牙豁子问:“你背后还有一个人,他是谁?”

“你猜呀,你往死里猜。”龚鹏歪着膀子,像个病态似的吧唧嘴巴:“今天晚上这场计划也是败笔,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被我差点包饺子不,因为我始终在暗处密切观察姜鹤,当你带人跑到我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洗浴中心抓我,我老婆以为她暗中定位我,我不知情,其实我家里有不下十个针孔摄像头,他和那个小姘头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甚至有时候还会像看电影一样欣赏。”

我抽了口气,没有往下接他的话茬。

“王朗,接下来才是你头疼的时候,我刚刚说过,我家有不下十个针孔摄像头,他们不光记录了我老婆,还清晰的拍到你那个手下潜入我家,逼迫我老婆询问我下落的画面。”龚鹏癫狂的哈哈大笑:“但你不知道的是,你手下离开我家以后,我老婆和他的小男朋友全死了,被我找人杀的,而你手下逼问我老婆的监控录像现在已经流入yang城各区警局负责人的手里,想想怎么替你的手下收拾烂摊子吧,桀桀”

“你真特么变态!”我抬腿一脚狠狠的踹在他脸上。

他被我蹬倒,像只熟透了的大虾一般蜷缩身子,但是嘴里仍旧止不住的狂笑:“是啊,我确实是个变态,抛弃跟我多年的结发妻子不闻不问,眼睁睁看着我的救命恩人含冤九泉,却什么都做不了,得了癌症舍不得治,想要多替我老婆存点钱,孩子明明不是我的,我却比对亲生的还要宠,结果呢,哈哈哈我龚家唯一的血脉,我亲侄子都没了,我还害怕什么”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号码是钱龙的,我马上接了起来:“哥几个现在什么情况?”

钱龙声音低沉,带着一抹不易觉察的哭腔:“咚咚重度昏迷,医生说是脑科的问题,可叶小九的私人医院没有足够检查仪器,加上咚咚本身挂着案子,叶小九刚刚帮忙联系到一家靠谱的大医院,我们马上转院,小铭外伤严重,不过这边可以给缝合,暂时先留在叶小九的医院,我和地藏都没什么事情,你放心吧,先这样。”

“等等。”我抽了口气,皱着眉头问:“大壮呢?他怎么样了?”

“大壮”钱龙顿时哽咽:“他他也挺好的。”

刚刚送三小只上车的时候,我亲眼看到大壮的伤势最为严重,此时钱龙却只跟我介绍其他人,唯独绕开大壮,说明这里头肯定有猫腻,我咬着嘴唇片轻喃:“我要听实话,你别糊弄我。”

“他”钱龙结结巴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但我听得出来,他那头已经泣不成声。

“朗朗,我是小九。”电话被叶小九接起,他沉吟几秒后,叹口气道:“大壮没了,在来的医院的路上就已经断气,不论你现在心情如何,我只希望你能保持理智”

“卧槽尼玛。”没等叶小九说完话,我攥着手枪直接对准龚鹏:“老子杀了你!”

站在旁边的白帝见势不妙,慌忙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举起,大声吆喝:“疯了吧你,这种事情你不能干!”

“嘣嘣”

几声枪响在林子上空回荡,我泪流满面的推搡白帝咆哮:“你松开我,我特么今天豁出去啥也不要了,也要干死他!”

“理智一点!”白帝不住的劝说我,我脱落在地上手机里,也同时传出叶小九的喊叫:“王朗,务必控制好你的情绪,躲在暗处的人现在就盼着你动手。”

龚鹏癞皮狗似的趴在地上,哈哈大笑:“嘣我啊,求求你嘣我啊,你兄弟就是让我的人干掉的,你知道不?今晚上围攻你们的那群小孩儿全是我一个人五百块钱雇来的,用的就是抢劫你们贷款公司的那笔钱,我用你的钱杀你的人,桀桀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去尼玛的!”白帝一记侧踢直接将龚鹏踹休克,不停拍打我的后背安慰:“你现在不能疯,这家伙只要活着你就有机会挖出他后面的人,他后面的人同样投鼠忌器不敢整你,你也不想你兄弟白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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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5 退还是继续

我吭哧带喘的盯着躺在地上癫笑的龚鹏。

白帝不断轻拍我的后背安抚:“平心静气行不兄弟?你现在一定要稳!稳稳当当的好么。”

“呼呼”我张大嘴巴用力的吹吸,宛如一条脱水的鱼似的,感觉喉咙完全被遏制住了,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缓解,才能稍稍舒坦一点,足足能有四五分钟后,我才勉强控住自己的情绪,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淌落。

“你先去旁边抽根烟,休息一下,让我来问他。”见我渐渐平稳,白帝才轻轻握住我攥在掌心里的枪,挤出一抹微笑道:“兄弟,知道你难受,但你现在如果冲动的话,你的那群兄弟会更难受,既然是靠义起家,那就得把情字做到极致。”

“嗯。”我松开紧握着的手枪,往后倒退两步。

白帝拍打我肩膀头两下,径直走到龚鹏的面前,不喜不怒的开腔:“我只问你一遍,能不能说出来背后的人?”

“别废话,赶紧弄死我。”龚鹏一副滚刀肉做派,呲牙豁嘴的轻笑:“你叫白帝对吧,我告诉你,刘冰那帮越蓝人正四处找你呢,你最好藏得稳当点,光凭一个头狼很难保得了你安全。”

“不说?”白帝压根没接他的话茬,微微弓腰,两手托在膝盖上,居高临下的凝视龚鹏。

龚鹏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我特么得了癌症,说不说都肯定会死,既然是这种情况,你觉得我有必要惯着你们嘛,别跟我废话,是个爷们,你就麻溜弄死我,实在不觉得解气,你们也可以先折磨我一通,看看我骨头硬不硬就完了。”

“癌症会死不假,但你可以选择舒坦或者煎熬。”白帝直楞起身子,将手枪插到腰后,笑吟吟的歪嘴:“你感觉自己不怕死对嘛,今天我就带你感受一下什么叫身临其境。”

说罢话,白帝一把薅住龚鹏的衣领,笑容邪性的出声:“咱们待会先去太平间,完事我再领你上殡仪馆,最后炼人炉附近走一遭,你要是全能挺过来,不用你张口,我替王朗放你走,行不爷们?”

龚鹏歪嘴冷笑:“呵呵,你知道我第一份工作是什么吗?就是在殡仪馆里当保安。”

“那正好,跟你专业挺对口。”白帝一手扯着龚鹏,一面扭头看向我道:“他交给我吧,天亮之前我送你那儿去,如果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我就放下手头的一切,帮你查出来这件事情的真相。”

“嗯。”我咬着腮肉点点脑袋。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三人驱车驶下白云山,一路上我脑子就像是炸开一般,盯盯注视着黑漆漆的车窗外走神。

我到现在都没办法接受大壮没了的消息,要知道几个小时前,他还生龙活虎的替我抓姜鹤,还给我递烟,还大大咧咧的管我叫哥,怎么好端端的他人就没了,从石市到yang城,又从yang城到莞城到鹏城,我这个弟弟向来话少,可他心思细腻,不论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多言语。

想着想着,泪水就顺着我的眼眶喷涌而出。

不知道过去多久,车子缓缓停在我们酒店的门口,白帝叹息一口道:“小朗啊,我如果跟你说,你现在的心情我特别能理解,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曾经确实像你一样,甚至比你还惨,我眼睁睁看着我兄弟在我怀里咽气,而当时我们距离医院不过几百米,我明白再动听的安抚也终究取代不了某个人在你心中的位置,可人必须还得向前看,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吧,明早上我来找你。”

“嗯。”我行尸走肉一般的推开车门走下去。

迈出去几步后,才回过来神儿,白帝和杜航并不欠我任何,今天晚上他们能及时出现,本身就是一种雪中送炭,无论我心情如何,我都应该说声谢谢。

重新退回到驾驶座窗口,我由衷的朝着白帝深鞠一躬:“白哥,谢谢你和小航了,连累你们大老远又跑回来。”

“跑什么跑,我俩还没出发呢,之前因为我和刘冰他们一伙在小吃街火拼,现在全yang城都戒严了,我和小航本身是在网吧里消磨时间,顺便等接我们出境的蛇头,结果发现一大群小孩吆五喝六的往出走,聊的话题跟你和头狼有关,我不想多管闲事的,杜航非要掺和一下,所以就来了。”白帝哈了口气,摆摆手道:“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也好几年没干过审人的事儿了,得先适应适应,天亮之后我来找你。”

“谢谢。”我机械似的再次弯腰鞠了一躬。

“唉,你这种状态,旁人谁也帮不了你,能走出来的还得是你自己。”白帝上下打量我几眼后,摇摇脑袋,长叹一口老气。

目送白帝开车走远,我垂头丧气的继续朝酒店方向迈步。

auzw.com望着亮堂明媚的大厅,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不敢再往里走,我害怕看到任何熟悉的人,见到任何熟悉的景,甚至害怕呼吸到酒店里的空气,因为哥几个都曾经在这里住过,都曾经跟我共同呼吸过这里的空气。

迟疑良久后,我最终还是没能说服自己,像是做贼一样踮着脚尖挪动到酒店门口不远处的台阶上坐下,此刻或许只有黑暗和阴影才能让我感到些许的安全。

“嗡嗡嗡”

坐在以后,我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看了眼是卢**的号码,我呆滞的盯着手机屏幕没有接。

他的电话刚一挂断,三眼的号码紧跟着又打了过来,我仍旧没有接。

不多会儿,段磊、钱龙、白老七、孟胜乐、李俊峰、姜林挨个给我打电话,手机就像是失控一般的疯狂震动,我就那么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既不接也不应,牵线木偶似的发着愣。

不是我想让他们担心,而是我不知道接起来应该跟他们说什么,如果我说我很好,你们都放心,估计谁也不会相信,可我要说我这会儿疯了,你们全回来陪着我发疯吧,这又太过不负责任,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躲避。

点燃一支烟,我的泪水又如同决堤一般泛滥。

脑海中,大壮和尿盆的身影不断浮现,当初小哥仨兴冲冲的跟我离开石市,我本以为会给他们一场锦绣前程,结果一年不到两人命丧黄泉,仅剩下的董咚咚还陷入重度昏迷,我愧对他们的信任。

“啪!”

想着想着,我抡起胳膊左右开弓照着自己的脸颊猛抡嘴巴子,直打的鼻血横流,我身体陡然失控,“噗”的一下栽倒在前面,下巴颏狠狠磕在水泥地上,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嘴里也开始往出泛血。

趴在地上,我像是个可怜虫一般蜷缩起身子,颤栗地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泣,因为害怕会引起酒店保安和服务员的注意,我死命捂着自己的嘴巴,竭力不发出太大的动静,此时此刻的我,对一切产生了质疑,质疑自己是否当初应该踏上这条路,质疑为什么要把三小只从石市带出来,质疑我是不是适合做这只头狼。

“踏踏”

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泛起,紧跟着一束手电筒的亮光照在我身上,我慌忙拿袖子抹擦眼泪,循着灯光望过去,见到是老黑杨解放,马上瓮声瓮气的出声:“别特么晃我。”

杨解放立即关掉手电筒,两步跨到我跟前,将我搀扶起来,同时掏出手机递给我道:“朗哥,宇哥让你务必给他回个电话,他用的是管教的手机,他说你要是拒绝的话,他就从今天开始绝食绝水,还说反正你不想活了,那大家就一块玩完。”

我迅速擦干净脸上的泪痕,低声发问:“他让你来这儿找我的?”

“嗯,他说你现在一定哪都不会去,就躲在酒店附近,让我调监控好好的找一找,没想到你还真在。”杨解放扶着我重新坐到台阶上,再次将手机递到我面前道:“朗哥,你快给他回个电话,刚刚他电话时候,我听到他在那头好像跟管教都吵起来了。”

“嗯。”我点点脑袋,拨通最近通话里的第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张星宇熟悉的声音瞬间传了过来:“我不会安慰你任何,难受也好、疼痛也罢,是你应得的,但凡你去抓人之前稍微多想几分钟,就不会只领那么几个人过去,你如果是个蠢材,发生这种事情情有可原,但他妈这种伤,明明是可以避免的,多带几个人,多揣几把枪,难道很费劲吗?”

听着张星宇的嘶吼,我紧咬嘴皮没有接茬。

张星宇继续咆哮:“什么都不是,你就是飘了,就是感觉扳倒了常飞和邓国强,yang城就应该唯你王朗独尊,所以你才会犯这么低端的错误,如果事发前你跟我聊一聊,我最起码还能帮助你共同分析,可你没有,你认为自己足够应付这点鸡毛蒜皮,结果现实甩了你一记响亮的嘴巴子,活特么该!”

“你说得对,我活该,大壮的死我罪不可恕。”我呜咽的呢喃。

“王朗,你如果打算继续哭哭啼啼,甭管是想给弟兄们瓜分家产还是别的,那咱们就到此为止,你要是但凡还有三分魄力,就特么给我振作起来!”张星宇破口大骂:“大壮没了,咚咚、小铭伤了,所有兄弟都可以暴走,唯独你不行,再疼你得忍着,谁让你是头狼,我给你十分钟时间平复自己,平复好了,你回电话,咱俩一块研究怎么走下一步。”

我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高利松被枪伤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当时磊哥来看我,无意间说漏了嘴。”张星宇脱口而出,说到一半,他又岔开话题:“算啦,这些事情以后再慢慢聊,我就问一句,是退还是继续,退的话,你就甭管我了,我老老实实蹲完三年,出去以后也有生存能力,继续的话,那咱马上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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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6 我就在暗处为你保驾护航

沉寂足足能有两三分钟后,我使劲抽吸两下,鼻音很重的出声:“我要继续。”

“那就走着!”张星宇不作任何停顿的开口:“根据我这几天的分析,那个背后搞事的家伙,就两个想法,没被咱抓着识破之前,他希望挑起头狼和高氏集团的纷争,被咱抓着以后,马上甩锅辉煌公司,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被你抓着那家伙一定口口声声宣称他是辉煌公司的人吧?”

我将龚鹏今晚上说的那些话,简练跟张星宇复述一遍:“最开始时候,他确实一股劲说自己是辉煌的,后来他一个侄子跑路坠崖,他就疯了,说自己是叶浩,也就是一号店原来老板的马仔,这事儿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嘛”

听完我的话后,张星宇停顿几秒后出声:“龚鹏说的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杜撰,叶浩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他为什么早不露头晚不露头,偏偏在这种时候露头?偏偏在你刚刚扫掉老邓和常飞这个节骨眼,头狼正准备大刀阔斧发展的时候拦路呢,这里头指定有猫腻,我感觉是有人害怕咱们越走越顺,故意整这一出,目的就是遏制头狼发展速度,而这个人目前的实力肯定是没办法跟咱家抗衡,不然也不会搞这种小伎俩。”

我没有接茬,静等他继续往下说。

“这次的事情,对方并没有特别针对谁,因为连你自己都没法确定今天晚上去洗浴中心抓龚鹏具体会带哪个兄弟,也就是说他们的准备其实并不充分。”张星宇冷笑两声,接着道:“你不用信龚鹏的话,什么老早以前就跑到咱们贷款公司当内应,如果真是这样,他完全有机会搞掉王者商会或者天门的几个重要负责人,引得他们两家发怒,不比偷袭一个高利松更具破坏力?”

“啊?”听到张星宇的话,我禁不住一愣。

“还有今天晚上。”张星宇啐了口唾沫轻声道:“那群突然冒出来围攻你们的生慌子,他们出现的目的并不是奔着整死谁,我猜测单单就是为了帮助龚鹏脱困,如果真想杀人,偌大个yang城,几把枪难道他们搞不到吗?大壮出事就是场意外。”

我有点迷茫:“你是啥意思?”

张星宇笃定的说:“龚鹏并不像他表现出来那么不怕死,这个人嘴里肯定能挖出来东西,之所以又是装疯卖傻,又是嗷嗷喊叫自己得了癌症,无非是给你制造一种假象,他现在就是个走投无路的滚刀肉,要么弄死他,要么放了他。”

“放他没可能,就算不弄死他,也肯定给他送警局去。”我攥着拳头低吼。

“对呗,这可能正中对方下怀。”张星宇接茬道:“你想啊,把人送到警局以后,他是生是死,你还说了算不?如果这期间再发生点别的什么意外,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会才从他身上抽走,到时候躲在暗处那个家伙再稍微运作运作”

张星宇没说完,但我已经完全听明白了。

思索片刻后,我低声发问:“所以咱现在应该怎么走下一步?”

“大壮没了,按照你的性格肯定会发疯,这就等于给了对方新的契机。”张星宇咳嗽两下道:“这两天,他们肯定会抛出来一个非常明显的烟雾弹,然后牵着咱们鼻子跟某家开战。”

“我没懂啥意思。”我点燃一支烟轻喃。

“你现在的脑子有点钝,不过也正常,换做任何人现在都没办法平心静气的思考。”张星宇“嘿嘿”笑了两声道:“我意思是,用不了两天,估计会跳出来一个疑似龚鹏背后那位老板的替罪羊,而这头替罪羊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被人卖了,这种时候你会怎么做?”

“你都告诉我了,我肯定是按兵不动啊。”我脱口而出。

张星宇无语的吐了口浊气:“错,肯定得动,而且还是大动,你不动弹不是等于告诉那位真正的黑手,你已经识破他的把戏了嘛,如果我是黑手肯定就此蜷缩起来,所以你不光要动,而且还是疯狂的动,但动之前一定要把龚鹏藏稳当,龚鹏没消息,那人就会紧张,他只要紧张,漏洞百出就是早晚的事儿。”

细细品读他的话,很快我回过来神儿,张星宇的意思是让我捋着对方的思路走,这样的话,那位真正藏在暗处的挑事者才会冒出头,可另外一方面我又扣着龚鹏不放,他就绝逼会慌,因为他并不知道龚鹏会不会吐口,所以现在的他,肯定是比我们更加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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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宇沉声道:“这次的对手有点意思,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策划出如此精密的一场暗战,关键还没把自己露出来,不光智商和情商很高,在选人眼光方面也很独到,我觉得我的热血开始沸腾了。”

“唉”我重重的叹息一口。

“就烦你这幅活不起、死不了的吊毛样,人死不能复生,大壮也好、咚咚小铭也罢,没人希望死,更没人希望看到你难受。”张星宇不屑的嘟囔:“接下来你照着自己的想法走吧,我会躲起来观察,你记住我的话,作为一个顶尖的猎食者,耐心和刚毅是必备品质。”

我搓了搓下巴颏道:“我如果按照自己的想法,第一步肯定是挖出来今晚组织那帮生慌子的家伙,将近百十来号人,就算是拿钱办事,这中间肯定还得有个中间人,你没在底层混过,可能不太了解,想要码人,肯定是有个混得还算不错的小大哥在中间牵线搭桥,我想找出来这个人给我兄弟报仇,而且这人说不定也知道点什么。”

张星宇停顿一下道:“嘿你别说,这也是条不错的思路,你可以试试。”

撅灭烟蒂后,我正色道:“你再忍忍吧,我近期找找老熊,想办法先把你保出来。”

“别介,我就呆在里头挺好的,我不出现,那人就能针对你的性格缺点一步一步的挖坑,我要是露面了,他说不定得改变套路,到时候更加费时费力。”张星宇轻蔑的笑道:“放放心心照着你的想法走,我就躲在暗地里为你保驾护航,替你设法填坑。”

又嘀咕几句后,张星宇和我结束了通话。

望着逐渐熄灭的手机屏幕,一股子失落、内疚的负面情绪再次袭上我的心头。

人就是这样,渴望冷静又害怕孤独,刚刚跟张星宇对话的时候,我能暂时放下大壮身死的消息,可当我一个人的时候,大壮没了的念头就又开始如影随形的入侵我的大脑。

“啪!”

我抬手掴了自己一巴掌,咬着嘴皮轻喃:“王朗,记住今天晚上,如果不是你的错误决定和冒失大意,大壮不会身损,咚咚和小铭不会重伤,这是你欠他们的。”

连抽两根烟后,我给兄弟几个群发一条信息,告诉他们,我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只不过想要冷静一下,让他们都不用担心,很快哥几个纷纷给我发来安慰的回信。

什么是兄弟?这就是兄弟,任何时刻都不存在埋怨和愤慨,有的只是无尽的挂念了担心。

思考片刻后,我拨通苏伟康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不等我吱声,苏伟康先一步道:“朗舅,你别太难受,所有人都知道不是你本意,顺子和浩然想给你打电话又怕你烦躁,所以一个劲让我规劝你。”

我深呼吸两口,佯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口吻道:“没事儿,我交代你点事儿,今晚上围攻我们的那帮家伙,基本上都是本地的无业小青年,你和大飞暂时放弃盯梢李倬禹,用最快的速度给我查出来是谁牵的头,完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好,我们这就去办。”苏伟康利索的应声。

挂断电话后,我又拨通白帝的号码:“在哪呢白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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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7 和叶家有关!

四十多分钟后,天he区燕尾路的火葬场的后门,我刚把车子停稳,白帝就架着龚鹏疾步走出。

瞟了眼龚鹏血呼拉碴的双腿,又看了看白帝,我知道他整晚上的审讯工作怕是告吹。

跟我目光对视在一起,白帝稍微有点尴尬的出声:“你放心小朗,我肯定撬开他的嘴。”

“不急,他既然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我揪了揪鼻头,侧脖看向似笑非笑的龚鹏:“你挺硬啊?”

龚鹏歪嘴邪笑:“凑合事吧,我当过兵,又干了这么多年保安,要说刑侦这块比专业人士强,那有点吹牛逼,但平常手段属实难让我就范,想要让我开口,你还得再琢磨琢磨别的手段,呵呵,不过你的恢复速度倒是挺让我意外的,这么快就走出阴影了?”

“逼我发疯也是你们计划里的一部分吧?”我叼着烟卷冷笑。

“看出来啦?”龚鹏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道:“看出来也没用,你兄弟没了,这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谁难受谁知道,你就算在我面前演的再坚强也**用没有,我现在已经是一颗弃子喽。”

“不,你这颗弃子还能发挥余热。”我强忍着捣烂他那张狗脸的冲动,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我以前听一个朋友说过,死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过程,所以我决定从今天开始眼睁睁瞅着你是怎么翘辫子的,我不会跟你任何药物治疗,更不会跟你多对话,直到你求我为止。”

龚鹏楞了一下,随即豁嘴挑衅:“哈哈,那我拭目以待。”

不理会他的贱笑,我回头朝着白帝道:“白哥,待会我送你们去我一个长辈那里,这几天就麻烦你看守他了。”

“没问题,反正现在yang城戒严,我们冒冒失失离开也有风险,我就当休息了。”白帝不假思索的打了个响指。

说完以后,我发动着车子,同时拨通叶小九的号码:“让你帮我准备的地方准备好了吗?”

“直接来lonely吧。”叶小九轻声回应。

清晨五点左右,我们来到叶小九的酒吧门前,车还没停稳,钱龙、地藏、段磊、李新元就“呼啦”一下全都围拢过来。

打车里下来,我朝着这群关心我我的兄弟挤出一抹笑容:“我啥事没有,都该干嘛干嘛。”

“嘭!”

钱龙抡起胳膊就是一拳头狠狠砸在我腮帮子上,红着眼珠子,口喘粗气低喝:“你他妈多大的人了,没事玩什么失踪,大壮出事你难受,哥几个都能理解,但接电话很费劲吗?”

我被凿的往后踉跄几步,捂着生疼的脸颊,继续低声道:“我的错,让大家担心了,我道歉。”

“行了皇上。”段磊忙不迭推搡开钱龙,瞟了眼我受伤的手臂,此刻血迹已经干涸,心疼的努努嘴:“别怪他愤怒,我其实也老想揍你了,出事咱们就解决事情,只要你活着,咱们就有重新开始的机会,算啦,我也不数落你什么了,你自己涨点心吧。”

“磊哥和元元赶紧回酒店,明天还得上班呢。”我双手抹擦一下脸颊,看了眼地藏,又朝着段磊道:“磊哥,明天肯定会有警察去调查地藏的事情,你想办法打发走,不要耽误酒店正常营业。”

“生意和交际方面有我们,其他事情你们自己操心。”段磊笃定应声。

我又朝着地藏道:“迪哥,你这段时间估计得”

“我哪也不去,就呆在你身边。”地藏直接打断,眯眼望向我道:“小宇让我给你带句话,如果你连我的安危都保证不了,那我也没有再留在头狼的必要,说的再直白一些,大壮出事,可能让一些兄弟对你产生质疑,如果能照拂好我,他们的这种质疑绝对会抵消。”

我怔了一怔,随即点点脑袋道:“好,那就哪也不去,你就呆在我跟前,谁要难为你,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说啥呢朗哥,你是老板,就算倒下也是我先倒。”地藏双手插兜,露出一抹笑意。

auzw.com身着一袭纯棉休闲装的叶小九,这时候从酒吧里出来,朝着我们摆摆手催促:“抓紧时间,天亮之后人多嘴杂。”

很快,地藏和白帝合伙架起龚鹏走进酒吧。

刚你下到酒吧的地下室里,我眼前豁然一亮,将近六七百平米的地下室完全让打造成一间健身房,各种运动器材一应俱全,叶小九领着我们来到一间用纯玻璃打造出来的大房间里,他一边收拾几个靠墙的靶心,一边低声介绍:“这地方是我平常练枪用的,隔音效果很好,里面也很安静,别说死人,就算有人臭在里面没个三五年也不会被发现。”

我扭头看向龚鹏轻笑:“对于新家满意不?”

“挺满意的。”龚鹏毫不畏惧的回之一笑。

“那这两天就麻烦你了白哥,除了饭点时候给他口吃,给点水喝,其余时间不用搭理。”我不再多搭理他,又朝着叶小九道:“九哥,明天安排医生帮他把腿上的子弹取出来,我要让他活着,像咱们这家店名一样孤独的苟活着”

十多分钟后,我们一行人从酒吧门前分开。

段磊和李新元回酒吧继续主持工作,而钱龙和地藏则不由分说的钻进我车里。

见我正透过后视镜不停打量他俩,钱龙歪着脑袋,像个赌气的小孩儿似的撇嘴:“别跟我扯没用的,从现在开始,你去哪,我俩跟到哪。”

“咚咚和小铭咋样了?”我眨眼轻问。

钱龙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叹息:“咚咚还在昏迷,小铭倒是醒了,不过想活蹦乱跳的爬起来没有三五个月很难。”

我喉结蠕动,艰难的发问:“那那大壮的遗”

钱龙的眼圈再次泛红:“在医院的冰棺里,因为大壮不是正常死亡,不管是火化还是土葬都需要出证明,叶小九说这几天帮忙找找关系,你需要去看看吗?”

“唉”我苦涩的叹了口气:“先不去了,看完我怕情绪再次失控,这样我交代你俩点事儿吧。”

“只要不把我们支走,什么事情都好商量。”钱龙拿袖口抹擦几下眼眶,抢在我前面出声。

我捻动手指头道:“知道白云山医药集团吗?天亮以后去找一个叫石恩的人,他现在不是集团的总裁,就是代理总裁,找到他以后,直接说你们是我的人,然后把咱们的情况简单跟他沟通一下,尤其是地藏现在被龚鹏诬陷杀人的事儿说的透彻一点,他欠我点人情,市里面的人情关系这块,他肯定会帮忙走顺。”

钱龙立即点点脑袋:“没问题。”

“天快亮了,咱仨一块吃口早点吧。”望了眼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我伸了个懒腰道:“吃完以后,各自行动,另外通知波姐、三眼哥以及别的兄弟按兵不动,需要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召唤。”

“要干吗?”钱龙眼中闪过一抹战意。

我咬牙应声:“干是肯定要干的,但前提是咱们得知道跟谁干!”

找了家路边摊随便扒拉了口东西后,我们就此分开,同一时间苏伟康给我打来电话。

我照着他给的地址来到一家名为“蓝月亮”的足疗店的门口,小哥俩眼珠子透红,看的出来肯定整整一宿没有合眼。

从车里下来后,我分别递给两人一支烟,轻声问道:“怎么样?找到没有?”

苏伟康揉搓两下红肿的眼眶,声音沙哑的出声:“组织起那帮网吧小混子的家伙叫崔辉,绰号四眼仔,是个羊城本地根深蒂固的老混子,据说以前是叶家的内保,好像给叶致远的叔叔开过车,人目前就在这家足疗店里,进去抓的话,随时可以,只不过这家店好像也跟叶家沾点关系。”

扫视一眼足疗店门口后,我咬着烟嘴摇头:“给足叶致远面子,咱就从这儿等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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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8 险恶用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我们仨佯作没事人一般杵在足疗店对面的一家麻将馆门口抽烟闲聊,就像是刚输完钱的烂赌鬼一般,既不算太显眼,又能完美的盯梢,用张星宇的话说,既然想做猎食者,那就得拿出足够的耐性和刚毅。

早上八点半,足疗店里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往出走,起先出来的都是一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捏脚妹和足疗店里下夜班的服务员,直到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才总算有一些男性客人哈欠连天的离去。

“准备动手吧。”我踩灭烟蒂,慢慢站起身子。

苏伟康和刘翔飞也晃晃悠悠的起身,一前一后的朝着足疗店方向走去,两人看似步伐随意,但实则很有规律,一个朝左,一个向右,完全将所有从店里出来的人退路给彻底封死。

半根烟的功夫,打足疗店里走出来四个人,三个二十啷当岁的青年和一个体格子壮硕,挺着个老大啤酒肚的中年,中年一看就是领头的,不论是走姿还是表情,俨然一派社会大哥形象。

“四眼哥!”

当他们从苏伟康旁边擦身而过的时候,杵在右边的刘翔飞冷不丁喊了一嗓子。

“嗯?”被众星拱月簇拥在正当中的中年胖子下意识的扭头望了过去。

另外一边的苏伟康,猛然一把掐住就近的一个青年衣领往下一压,做出个提膝的动作“嘭!”的一声磕在青年裤裆上,接着手臂横摆,一记利索的炮拳不偏不倚捣在另外一个青年的脸上,抻手直接薅住中年。

“干什么!”挡在中年右边的青年觉察到情况不对劲,马上吵吵把火的要拉拽苏伟康,站在左边的刘翔飞跳起来,一脚侧踢直接蹬在那青年胯骨上,将青年给掀翻,接着两人配合密切的同时掏出大攮子挡在中年胖子的小腹上和脖颈处。

见到哥俩行云流水的“收工”,我立即上车打火,把车停在他们跟前。

几秒钟后,我们四人一车绝尘而去,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把车一路开到几站地以外的一家大型购物广场的地下停车场后,我才扭头看向被哥俩夹在正当中的中年胖子,嘴角上翘微笑道:“认识我吗?”

“做咩呀,你们要做咩!”中年胖子一脸惊恐,很是无辜的摇晃大脑袋。

“我估计四眼哥可能还沉浸在昨夜的温柔乡里没有醒过来,你俩先帮着他清醒清醒。”扫视几眼中年胖子,我冲着苏伟康和刘翔飞摆摆手,随即叼着烟卷蹦下车,然后掏出手机静静等待叶致远的来电。

根据哥俩调查出来的资料,车上那家伙跟叶家沾亲带故,那么我想,发生这样的情况,他那帮手下一定会想办法通知到叶家,苏伟康和刘翔飞刚刚动手时候没有蒙脸遮面,以叶家的能力不难猜出来我才是主谋。

整个叶家现在能跟我对上话的也就叶致远和叶小九,叶小九深知我此刻几近爆炸的心态,断然不会跟着瞎掺和,而叶致远又向来以家族得失为己任,就算再不乐意,也肯定会跟我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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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我从车里刚刚下来不到十分钟,叶致远的电话就如约打到我手机上。

“喂?”我不冷不热的按下接听键。

叶致远沉吟半晌后开腔:“朗哥,我刚刚才听说大壮出事了,你现在”

“我没事儿,挺好的。”我直接打断:“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咱俩之间不需要任何铺垫。”

叶致远磕巴两下,随即干笑道:“我不骗你,我真是刚刚才得知大壮的事情,也是刚刚才知道,参与的人里面竟然有人跟我们叶家沾染关系,我没别的事情,就是怕你多想,所以提前解释一句,希望你不要多想。”

“别说叶家这种树大叶繁、根深蒂固的老牌家族,就算我们头狼都保不齐有几只小虫子,我能理解,也不会多想任何。”我笑了笑,不等他说完,又话锋一转,狞声道:“可理解不代表我不追究,我弟弟没了,现在谁在我这儿都没有面子,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向来隐忍,前提是不要设计到我家人。”

叶致远马上辩解:“朗哥,你听我说”

我不愠不怒的接茬:“ok,说什么都行,唯独不能说情,还想说什么请继续。”

叶致远语速飞快的开口:“崔辉给我叔叔做过很久的司机,在我们叶家不光是小一辈,包括老一辈里都很有人缘,他肯定有问题,不然你不会找他,但能不能看在我们叶家的情分上给他留条活口,你也看到了,他的岁数肯定不会再给你们制造任何麻烦。”

“说完了吧,我正式回答你,不能!”我咬着嘴皮冷声道:“不论是你,还是你家的叔伯辈儿,在这件事情上都没有任何面子,你们要是愿意替他出头,什么招我都接着,王朗烂命一条,陪你们磕到死!”

说完以后,我直接“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张星宇跟我说过,只要我捏着龚鹏不放,用不了两天躲在暗处的那只黑手就一定会抛出一颗烟雾弹,而且这颗“烟雾弹”本身可能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我想过可能会是辉煌公司,也可能是高氏集团,唯独没料到“叶家”竟会参与其中,不得不感慨一句,这只黑手的险恶用心和招人膈应的程度,但同时也恰恰说明,这只黑手的能力不俗。

本身并没有投资过大的人力物力,只是通过几件旁枝末节的小事儿和小人物就直接帮我们林立起一尊不可逾越的屏障。

放在过去,哪怕我和叶致远关系不再,但他开口,我肯定会给三分薄面,可现在大壮没了,别说叶致远,就算是叶家的“老祖宗”出山,我也绝对不会服软,这跟我们能力没有丝毫关系,完全就是一种态度。

一想到可能会跟叶家对上,我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随即拨通叶小九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叶小九才不情不愿的接起:“我是真不爱接你电话,但又怕凉了你的心,崔辉的事情,我不知道叔伯们会拿出怎样的态度,但你不给面子的做法,绝对触怒他们了。”

“叶家之所以能够百年矗立不倒,我想绝对是靠交朋友交出来的,不是灭敌灭出来的,对么?”我舔舐两下嘴皮道:“崔辉给我,需要面子的地方我来弥补,你负责帮我把这个时间差拉出来,只要我问清楚我想知道的,一定亲自登门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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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9 浮出水面的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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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真的感觉命运这家伙就像是个搞幽默剧的,逮谁跟谁闹,净干些不挨着边的事儿。

我费劲千辛万苦的想要跟辉煌公司的对上,哪怕是败,也想认认真真的杠一场,结果几次事件下来,辉煌公司压根没有丁点参与,稳的像头千年老王八,从一点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李倬禹这家伙的成长和智商。

而我竭尽全力的想要避开叶家和一些跟我们沾亲带故的盟友,结果先是得知天门商社那个何奎中饱私囊,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因为一个老痞子直接跟叶家走向了对立面,也就多久我还认识叶小九,不然下一秒估计就得开战。

随着我们那台“凯美瑞”的车身一番剧烈摇晃过后,苏伟康降下来半拉车窗玻璃,朝着我轻声道:“朗舅,四眼哥说他想通了,乐意跟你聊几句。”

踩灭烟蒂上车以后,我瞄了眼鼻青脸肿,嘴边还挂着一抹血丝的中年胖子,豁嘴浅笑:“我是应该称呼你四眼仔呢还是叫你崔辉哥?”

“叫什么都无所谓。”被大外甥和刘翔飞收拾一通后的中年胖子口喘粗气回应:“王朗,昨晚上那帮蹲网吧的小孩儿确实全是我喊得,但起初我并不知道找我帮忙的老板是要针对你们,不然的话,就算打死我也不敢”

“嘭!”我猝不及防的抬起胳膊,一拳头闷在他鼻梁上,棱着眼珠子厉喝:“整理好你的小语言再跟我对话。”

他被窝一拳头砸的鼻血横流,捂着脸颊发出“呜呜”的呻吟声。

白帝跟我说过,他和杜航之所以知道我们摊上事了,就是因为在网吧消磨时间的时候,听到一大群小崽子闹哄哄的点着我和头狼的名字往外跑,连底下办事小孩儿都知道目标是谁,他这个“组织者”如果说不知道,那纯属扯马篮子。

俯视几眼把脑袋卡在两腿之间,直吸凉气的崔辉,我冷笑道:“想不明白是吧,那咱换个地方唠嗑吧,本来远仔给我打电话,我还寻思看他面子,只要你实话实说就给你次机会,现在是你自己不拿机会当机会昂,大外甥开车!”

“别!我说,我全说!”眼见苏伟康发动着车子,崔辉忙不迭昂起糊满鲜血的大脑袋鬼叫:“是东方建材的单勇让我干的,他给我拿了二百万,说是只要帮忙拦你们十几分钟就可以,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怎么也想不到会闹出来人命案,朗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可以找出来动手的那几个小崽子让你们出气”

“东方建材?”我舔舐两下嘴角,侧头看向苏伟康道:“这名字听着咋那么耳熟呢?”

苏伟康想了想后道:“好像是李洁明的公司,之前他公司开业时候,我和我舅还一块去随过礼。”

“李洁明?”我轻轻念叨这个名字。

当初他是通过廖国明和张帅的引荐才跟我像是的,那会儿他好像遇上了什么坎,反正就是在山城混不下去了,迫不得已来yang城发展,之后我介绍他一些小工程后,关系也算处的不远不近。

这个人特别有一套,到yang城不过短短几个月,不光在建材市场这块站稳了脚跟,而且还和各方面的势力都搭上了关系,我记得有段时间,他好像特别亲近于葛川和邓锦鸿,上次张星宇在熊初墨开的酒吧猛凿邓锦鸿、洪震天时候,他也在现场,只不过我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跟着谁一块去的酒吧。

虽然李洁明八面玲珑的能耐确实不一般,但他给我的感觉却特别的邪性,所以我对他一直没什么好感,但迫于廖国明和张帅的面子,又不好直接撕破,通常情况下,在他不触碰我利益的时候,我都会直接无视掉。

沉思片刻后,我挑眉继续问崔辉:“你说的这个单用是给李洁明打工的吗?”

“不算打工,他们是合资身份,单勇过去是天河区石碑村那边最大的建材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跟李洁明合伙了。”崔辉摇摇脑袋解释:“东方建材一共六个老板,股份好像都一样,不过一般对外交涉全是单勇负责。”

auzw.com我点燃一支烟继续发问:“单勇为什么让你这么干?”

“我不知道。”崔辉摇摇脑袋道:“不过我听一个朋友说过,单勇好像跟龚鹏的关系非常铁,龚鹏和人合开的那家明浩建材公司就是单勇帮忙出资的,只是小道消息,我也不知道真假,但前阵子我确实总能碰上单勇和龚鹏一块出入一些酒店、娱乐场所。”

听完他的话,我禁不住拍着大腿狠狠咒骂:“特马勒戈壁!”

我一直想要揪出来龚鹏身后那只黑手,结果大费周章的整了好几个回合,问题又重新回到龚鹏的身上,也就是说我们兜兜转转摆弄半天,始终都是在原地踏步,不得不说背后这条黑手的智商是真心够逆天的。

崔辉被我吓的打了个哆嗦,忙不迭开口:“朗哥,我还知道一件事情,前阵子增g区改造工程,单勇曾经找过你们公司的段磊,想要通过你们建筑公司上一批钢板,那会儿你们还没从建筑公司撤股,段磊能说了算,后来好像因为质量不达标,被段磊给拒绝掉了,有次单勇喝醉酒后,跟好几个朋友扬言说早晚会搞头狼,当时我就在现场。”

仔细品读他的话,我思索几秒钟后,拨通了段磊的号码,将刚刚崔辉说的这些转述给他。

段磊毫不犹豫的承认:“对,确实有这件事情,当时单勇找到我,先是承诺给拿回扣,然后又抬出来李洁明跟你的关系,不过考虑到他那批钢材确实质量不过审,我推掉了,他好像挺不高兴的,反正当我面说过几句难听话。”

结束通话以后,我朝着崔辉道:“来,你给单勇去个电话。”

崔辉轻咬嘴皮,迟疑半晌后,用自己手机拨通一个备注“单总”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什么事啊四眼哥?”

我直接抢过来电话,朝着那头轻笑:“单勇是吧,我是王朗,昨晚上的事情是你策划的么?既然你想搞头狼,那咱就约个地方碰一面呗,时间地点由你定,你看咋样?”

电话那头的单勇矢口否认:“没有啊,王总千万别听某些人道听途说,我什么身板敢跟你们头狼对峙,王总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报警,让警方马上立案侦查,如果您公司的任何事情跟我有关,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之前说搞头狼公司,我也就是多喝了几倍猫尿吹牛逼的。”

“呵呵,你跟我谈律法是吧?行,那你千万躲好,别给我抓着你的机会哈。”我冷冽的甩下一句,随即直接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瞄了眼正眼巴巴望着我的崔辉,我轻拍他腮帮子两下:“崔哥,不管你是被动还是主动的,我兄弟一死二伤是事实,作为始作俑者,你肯定得付出点代价,你说有毛病没?”

崔辉捣蒜似的猛点脑袋:“没毛病,三位兄弟的所有费用,我出,哪怕是砸锅卖铁,我也一定想办法换朗哥您一份满意。”

“你是跟叶家的,我和叶家的关系也向来不错,咱们之间谈钱未免太伤感情。”我摆摆手打断:“这样吧,今天之后你受累多学一个生活技能,怎样用轮椅超车,大外甥、大飞,卸掉他的双腿,完事送他去最近的医院。”

说完以后,我径直推开车门蹦了下去。

车内传来崔辉哭爹喊娘的惨嚎声:“朗哥、朗爷给我次机会看在叶家的面子上”

没理会再次剧烈摇晃起来的车身,我再次拨通段磊的号码:“磊哥,想办法安排我和胖子见一面,就现在。”

“事情有进展了?”段磊好奇的问。

我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进展神速,幕后黑手已经浮出水面,但我总觉得太特么顺利了,而且还有很多小细节没想清楚,需要找胖子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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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0 找你准没错

荔wan区,南京路上。

羊城一监的接见室里,我和张星宇隔着厚厚的特制玻璃互相对望。

几天时间没见,这家伙貌似生活不错,又重新恢复了过去那股子白白胖胖的臃肿劲儿,头发让剃的紧贴脑皮,再配上那副人畜无害的憨厚模样,活脱脱就是尊弥勒佛。

对视几秒钟后,他蠕动嘴唇,指了指旁边的固话听筒,我随即也马上拿起自己面前的话筒。

话筒里,传来张星宇熟悉的男低音:“瞅毛线瞅,统共半小时你还准备给我相一卦面是咋地,有啥事简练点说。”

清了清嗓子后,我将从崔辉那儿得到的所有信息,一五一十告诉他:“我捋着线索抓着”

“东方建材单勇李洁明”听完我的话后,张星宇念经似的念叨几个名字:“龚鹏为了叶浩找你寻仇,单勇因为之前磊哥拒绝,所以怀恨在心,接着两人不谋而合,一起计划这出抢劫、伤高利松的案子,一切听起来正常且自然。”

我皱了皱鼻子道:“是,给人的感觉好像事件本应该是这样发生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太容易了,如果这背后真的是内个什么单勇在指手画脚,为什么龚鹏要藏着捂着,他跟单勇的关系,凭咱们难道还查不出来嘛。”

“那可不一定,假设不是崔辉是只软脚虾,你想查出来单勇这个名字很难,龚鹏这种在yang城混了十好几年的老油条,人脉圈、朋友链鱼龙混穿,咱们想一个一个排查何其困难,我唯一觉得迷惑的就是崔辉,按理说他一个拿钱办事的老混子,说白了就是别人手里的一杆刀,龚鹏也好、单勇也罢,怎么会随随便便让他知道这么多细节呢。”张星宇摇摇脑袋道:“我倒是觉得好像是有人故意让崔辉了解这么多详情,那人似乎知道你一定会去找崔辉,凭崔辉的性格指定会竹筒倒豆子似的全往出蹦跶,当你得知这一切后,绝逼会把目标锁定单勇,那人就可以趁势隐匿起来。”

听着张星宇的分析,我愕然的长大嘴巴:“卧槽,谁这么神机妙算!”

“这个世界上就不缺各种各样的能人异士,更不缺脑子灵光的诸葛。”张星宇眉梢紧缩,轻晃脑袋:“单勇就像是被迫推出来的一只替罪羊,那人想要通过单勇,暂时化解你心底的愤怒,也让整件事情画上一个句号。”

我咬着嘴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李洁明?”

张星宇再次摇头:“不好说,对于这个李洁明我了解的特别少,回头你可以找找廖国明或者张帅再探探底,不过能设计出这么大一出剧目的人,首先肯定不缺钱,其次应该还有个响当当的身份,凭李洁明在yang城的段位,怕是够呛吧。”

“马德,我总觉得李洁明挺邪性的。”我打了个哈欠道:“而且这次的事情主谋也直指他的公司,你说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丫撵出yang城得了,省的夜长梦多。”

“以啥理由?”张星宇微微昂起脑袋,目光直视我:“你要知道,咱们现在已经快变成众矢之的,搞掉常飞和老邓,不管是他们上头,还是地下一些依附他们的个人或者势力对头狼都是咬牙切齿,你但凡敢师出无名的难为李洁明,就等于是给人家制造话柄,你当时用的是法律扳倒常飞和老邓,如果现在闷着脑袋瞎干,别人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治你,而且治的更加彻底。”

auzw.com“操!”我浑身直犯膈应的拍了拍脑门子,粗声粗气道:“那现在咋整,就咬着这个单勇不放呗?”

“已经是这样了,那就这么走吧,至少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强。”张星宇一点不显毛躁,舌尖轻顶上嘴唇微笑:“其实你还可以给李洁明去个电话,他当初能来yang城落脚,是通过头狼的关系,现在我们需要他偿还一下人情并不过分,他要是乐意配合,把单勇送到你面前,你完全可以废单勇一条胳膊、一只脚再给人原原本本送回去。”

“送回去?”我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巴。

张星宇的眯眯眼直接勾成月牙状,嘴角上翘道:“对,送回去!”

思索几秒钟他的话后,我立即回过来味,张星宇的意思很简单,单勇只要从我手里逃过一劫,势必会对将他送出来保平安的李洁明怀恨在心,这样的话,根本不需要我们动手,他俩之间就会起内斗。

我甚至还可以把信儿传给高利松,他这次被莫名奇妙的袭击,几乎要了半条命,此时此刻比谁都盼着可以报仇雪恨。

张星宇歪嘴道:“反之,如果李洁明推推搡搡,你也可以用他知恩不报的理由制裁,这事儿大肆宣传一下,他首先名誉会收到打击,其次你就算动手,山城的廖国明和张帅也说出半个不是,不过动弹他,还是得缓缓,至少咱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我攥着拳头,眼珠子赤红的低吼:“我就知道,来找你谈谈,肯定是对的,就这么整,甭管黑手是谁,先特么拿单勇开刀祭奠我兄弟!”

“朗朗”张星宇冷不丁喊了我一声。

“啊?”我迷茫的望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点小感慨。”张星宇苦笑着摇摇脑袋道:“事实证明,咱们还是不够强大,别的不提,就单拿巅峰时刻的天娱集团作对比,巅峰时期的天娱集团想整谁就整谁,你说他们需要看谁脸色行事吗?这次的事件也给你我提了个醒,头狼还是太孱弱。”

我感同身受的应声:“是啊,上头没有太过可靠的大树,底下全是一路陪我走来的兄弟,只要损失一个,我都觉得好像被抽筋扒皮一样的疼。”

“往后把手再抬高一点,告诉兄弟们应该多结交他们的兄弟,假设这次没得是大壮底下的小孩儿,你可能会难受,但绝对不会这么痛苦,假设大壮、咚咚这些孩子,每个人都有十个八个的小马仔,咱们也永远不会经历被谁包围的画面。”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道:“天娱集团输给咱不假,但咱得多看看人家的优势,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人生开挂,不过都是厚积薄发,多累积多结交,才是真正的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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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1 控制不住的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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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张星宇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颊,我认真点点脑袋。

“好好考虑考虑,有时候栽跟头并不是坏事。”张星宇咳嗽两声道:“一模一样的事情,旁人教你,你无非只是听个皮,但要是自己跌个头破血流,那指定能长记性,就像大壮的事情,如果放到下回,你绝对不会冒冒失失。”

“哪还有下回,如果磕头有用,我宁愿从今儿开始戒荤戒酒,每天早中晚给漫天神佛叩首焚香。”我抿嘴心疼的呢喃:“可惜很多事情没有下回。”

见我情绪再次低落,张星宇忙不迭打断,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些了,既然现在线索已经断了,那就拿单勇开刀吧。”

我使劲摇摇脑袋,调整好自己,冲着他道:“嗯,等事情办完,我想办法支下关系,给你先保出来,在里头别委屈自己,需要什么你就跟磊哥说,外面的事情也不用太操心,撇开冲动这个毛病以外,我脑子不笨。”

“知道自己哪有问题就是好现象。”张星宇挤出一抹笑容,朝我摆摆手道:“赶紧忙你的去吧,我待会正好要签几份证明笺,照顾好自己哈。”

“好!”我重重点头。

从一监里出来,我掏出手机寻思着给大外甥去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一道,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竟然是李新元的号码,我迷瞪接起:“怎么了元元?”

李新元低声道:“大哥,东方建材的李洁明来找你,说是有重要事情说,磊哥这会儿正从会议上陪着他狗扯羊皮呢,你看需要跟他见一面不?”

“他一个人?”我眉梢上挑,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李新元迅速回应:“不止,他还带着几个人,有他公司的副总,还有几个市里面的小头头。”

“行,我马上回去,你让树哥和周德拎好家伙什开台不是咱们公司的车子从酒店正门口等我通知。”我简单思索一下后,接着又交代:“告诉磊哥,无论如何把人拖到我回去以后。”

“好,我这就去办”

结束通话以后,我又拨通苏伟康号码:“崔辉的事情办咋样了?”

苏伟康低声道:“膝盖骨砸烂丢医院门口了,我俩这会儿从医院附近暗中守着,看看谁会来看他。”

我满意的夸赞一句:“这事儿办的相当有脑子,留大飞继续盯梢,你拎枪回酒店,随便找个角落猫起来,一切听我短信。”

左思右想盘算好一阵子后,我又按下地藏的号码:“迪哥,你回趟酒店。”

地藏含含糊糊的应声:“我暂时回不去,小宇交代我办另外一件事情,要不我让皇上先过去?”

我刹那间有点懵圈:“办啥事?你俩啥时候联系上的?”

地藏简单解释一遍:“查个辉煌公司的小角色,小宇怀疑这个人可能跟咱们贷款公司门口的抢劫案有关系,我目前在外地呢,预计明天晚上差不多能到家,你那边如果实在缺人的话,不行就让七哥过去,七哥人在guan城修养。”

“那就算啦,你自己多注意点安全,龚鹏的媳妇和小情人确实死家里了,目前警方把嫌疑定在你身上,我得等这段时间忙完以后才能帮你处理。”我关切的叮嘱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盯着手机屏幕,我心里暗道,张星宇指定看出点什么我没看出来的东西,不然不会让地藏去查证,他刚刚之所以不跟我说,估计是没什么把握,想通这点后,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走到路边拦下一台出租车,径直返回酒店。

一个多小时后,酒店会客室里,我刚一推开门就被一股子呛鼻的烟草味熏得剧烈咳嗽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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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来平的会客室里,此刻坐了**个人,几乎每人手里都夹着一支烟卷,见我推门走进来,一屋子人基本全都站了起来。

段磊挤眉弄眼的搂着我的肩膀,指了指旁边几人介绍:“小朗,东方建材的李总等你好半天了。”

“不好意思哈,路上堵车,让明哥久等了。”我点点脑袋,目光依次从几人脸上掠过,李洁明身着合体的灰色西装,脸上挂满我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候的儒雅和恭维。

旁边站一个身材高大,稍微有些谢顶的中年,中年满脸横肉,套件格子衬衫,袖口微微卷起,左手的无名指和中指上分别套个大号的金戒指,裸露在外的小臂处刺着八十年代典型的刺青代表,手背往上一点纹着一个繁体的“義”字,底下还有个小蛇缠宝剑,感觉就跟自己拿绣花针蘸着钢笔水画出来似的。

我打量几眼他,他同样眼神不善的盯着我,那股子浓郁的敌意瞎眼可见。

再往后是几张还算比较熟悉的面庞,基本上都是天he区和市里面的一些小头头,有不少人经常来我们酒店消费。

段磊抽了口气,指向李洁明旁边的谢顶中年道:“朗朗,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东方建材的单勇单总,单总旁边这位是咱们市物资局的”

“其他人不用介绍了,都是老朋友。”我打断段磊的话,眼珠子直愣愣凝视单勇:“你胆儿挺肥啊,不等我找你,你主动送上门了,喜欢干刺激性比较足的事情是吧,那今天你就不用走了。”

“朗朗,慎言”段磊马上靠了靠我胳膊低喃。

“老弟老弟,你听我跟你解释哈,我也是刚刚听说你家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这么风口怎么传的竟然传到跟我们公司有关。”李洁明见缝插针的挤到我和段磊中间,满脸堆笑的搓着手掌道:“别人不知道你我什么关系,咱俩自己心里还能不清楚嘛,可以说没有你王朗,就没有今天的李洁明。”

“既然啥也知道,那最好不过。”我深呼吸两口,轻搡李洁明道:“明哥,甭管咋说,你能亲自带着单勇来我这儿,我记您一份人情,往后时间还长,咱们慢慢处着,几位大哥、叔伯也一样,我感恩你们能过来,但希望各位都免开尊口,你特么的”

话没说完,我一跃而起,左手薅住单勇的衣领,就地往下一压,右手同时抓起旁边插满烟蒂的烟灰缸顺势朝着他的后脑勺“嘭”的砸了下去。

“小朗啊,事情不是你想那样的。”

“对啊王总,我们既然陪着老李、老单一块过来,就是希望能够帮忙从中化解两家的矛盾,都是生意人,谁也不比谁容易”

一看我突然动手,旁边的李洁明和几个陪膀子的中年马上围簇过来七手八脚的拦架,单勇趁机挣脱开我的束缚,朝后倒退两步,呲哇乱吼着指向我咒骂:“王朗,你特么打我是吧,行,那咱俩今天就碰一碰”

“碰什么碰,你特么多大岁数了,老婆孩子不要了是咋地!”李洁明冲过去,抬起胳膊一肘子捣在单勇的胸口,气喘吁吁的吼叫:“明知道自己问心无愧,咱们就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聊,小朗的兄弟刚没,一切矛头又指向你,你让他打两下能怎滴!”

“嘭”

会客室的房门这时候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李新元和老黑杨解放领着**个人高马大的老黑保安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李新元梗着脖颈骂咧:“马德,今天有一个算一个昂,谁敢跟我哥动手,那就别特么走了。”

“还嫌不够乱是不是?你给我出去,全部出去!”段磊红着脸,一把扯住李新元的领口,恼火的训斥:“我教你第一课是什么?任他七窍生烟,老子八风不动,让人笑话不!自己觉得寒碜不?好不容易穿上的西装,非要拿来擦地是咋地!”

段磊的话看似是在熊李新元,实则句句戳的是我。

我其实也想保持平静,也想靠嘴当枪,用语言做子弹,将这个狗坷垃单勇拿下,可一想到惨死的大壮和重伤的董咚咚和姜铭,我就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都出去!”段磊推搡一下李新元和杨解放,随即又看向李洁明道:“李总,让咱们这些朋友也都先回避一下可以吗,既然你们是来说事的,我拿自己人格做担保,你们今天是怎么走进头狼酒店的,还会怎么走出去,我可以为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负责。”

话音落下,段磊掏出手机,朝着李洁明身后一个中年道:“老侯,咱俩开视频,如果你发现王朗或者这屋里的任何一个人对李总和单总进行人身攻击,可以当场报警,拿视频做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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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2 拦你咋地啦!

几分钟后,闹腾腾的会客室总算安静下来。

只剩下我、李洁明、单勇和段磊四人,段磊的后脑勺刚刚被我砸破了皮,他拿一团卫生纸紧紧捂着伤口,眼神如狼的盯着我直喘粗气。

李洁明率先打开话匣子:“老弟,你李洁明虽然谈不上正人君子,但是对自己朋友从来没得说,你可能不知情,但你可以问问磊哥,无论是你们哪家分店开业,还是什么公司剪彩,我哪回没有亲自到场,至少都是二十万起步的红包,我做这些除了是感激你当时的仗义相处,更重要的是我想保持好咱们的关系啊。”

“哦。”我漫不经心的点点脑袋,侧头朝着段磊道:“待会查下李总一共给咱们上过多少红包,双倍给我退回去!”

说着话,我径直站起来,手指单勇厉喝:“钱不够,我砸锅卖铁给你凑,但他的问题今天说不透,哪怕是飞虎队来砸门,你们也肯定别想走!”

“老弟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洁明无奈的解释。

段磊皱着眉头起身,轻轻薅扯一下我的胳膊摇头:“小朗,能不能心平气和!”

“好,我心平我气和。”我吭哧带喘的深呼吸几下后,重新坐到椅子上,挑眉藐视单勇,伸出胳膊,比划一个“请”的手势道:“想说什么抓点紧,我从火葬场已经给你定好了vip。”

李洁明忙不迭拿胳膊靠了靠旁边的单勇,老家伙剧烈吐了几口浊气后,站起身子道:“王朗,不论你信不信,你们贷款公司被劫跟我毫无关系,昨晚上你和你的人被袭击同样跟我无关,我确实喝醉酒的时候说过要整头狼之类的醉话,但也就是吹吹牛,我都这把岁数了,我认为我还能跟谁斗的起?”

我不耐烦的打断:“扯半天没特么一句干货,还有想说的没?”

单勇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浑身直打哆嗦,咬着嘴皮道:“你可以把崔辉和龚鹏都喊过来,他如果当面说是我找的人,那我特么没话说了,不管是被你干死,还是让警察判我一百年,我都认,行么!”

我攥着拳头,忍不住再次爆粗口:“我喊你麻痹喊,你这是跟我谈事的态度?”

“小朗”

“老弟,咱们有话好好说。”

唯恐我再次冲上去揍单勇,段磊和李洁明慌忙挡在我前面劝阻。

李洁明一边轻拍我后背安抚,一边掏出手机道:“咱这样,我找人把崔辉接过来,老弟啊,我不是向着单勇说话,但他这个人我了解,脾气臭归臭,顶多也就是喝完酒耍耍嘴巴子,真让他干什么刀口舔血的活,他干不出来,不止是他,就连我也不是你们的对手,况且咱们根本利害冲突,实在不是头狼挡着我们发财道了,又或者我们碍着头狼的脚步,你品品是这个理不。”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候被敲响,李新元探进来半个脑袋,低声道:“大哥,叶家的两位叶总来找您了,说是有事情”

“怎么着,我现在跟小王朗对话还需要通报呐。”

房门外,一道粗犷的嗓音响起,紧跟着李新元就被人直接推了进来,门外一阵脚步声泛起,就看到叶致远和他叔叔叶世龙,还有两个青年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其中还有个青年推着轮椅,轮椅上跟我刚打完照面没多久的崔辉鼻青脸肿的坐在上面。

看清楚几人后,我朝着愤愤不平的李新元摆摆手,随即很有礼貌的打招呼:“叶叔,远仔”

“快别,喊我老叶就好,你王朗现在属实了不得啊,先扳邓国强,后斩常飞,又连续攀上老熊和石公、秦公两棵大树,眼里哪还能容得下我这种货色。”叶世龙哈哈大笑着摆摆手,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直接一屁股坐在我的位置上,指了指轮椅上哭撇撇的崔辉道:“四眼仔给我开了很多年的车,事发当时远仔给你打电话求情,你是一点架子没舍得放啊,怎么着,要不要把我这个后台也一块废掉呢!”

我脸色发灰的指了指崔辉,抬头看向叶世龙:“您是说他么?”

auzw.com“叶哥,当时他要打断我的双腿,我哭着求着让他看在你面子上,他还骂你算个屁”可能是感觉自己有人撑腰,崔辉立即翻着一对破嘴,边哭边喊的颠倒是非。

叶致远马上呵斥一句:“你特么闭嘴,罪有应得的混蛋。”

没等叶致远吼完,我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在崔辉的肚子上,狗日的连人带轮椅瞬间被我干了个底朝天,趴在地上嗷嗷呻吟起来,我接着又抄起旁边的一把椅子,玩命似的照他身上“咣咣”猛砸。

“王朗!”

“朗哥,住手!”

叶世龙和叶致远一个拍桌子瞪眼,另外一个凑过来阻拦我,连同跟他们一起进屋的几个青年也忙不迭凑了过来。

“你给我滚一边拉去!”我唾沫横飞的甩开叶致远,继续挥舞椅子往崔辉身上劈头盖脸的猛砸。

眼见两个叶家青年要跟我动手,段磊低吼一声,抓起烟灰缸“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梗脖低吼:“元元,看什么看,把保安都给我喊进来,如果有人在咱家的酒店打了咱家的老总,你们都可以滚蛋辞职了!”

“曹尼玛得,你们要干嘛!”

“再特么动一下试试。”

杨解放带着**个老黑保安一窝蜂似的冲进来,迅速跟叶家几个青年推搡在一块。

直打椅子完全散架,崔辉休克过去,我才吐了口唾沫,将手中剩下的椅子腿重重砸在崔辉的身上,上气不接下气的撞开两个叶家青年,来到叶世龙的跟前,居高临下的出声:“你占我地方了,起来!”

“王朗!”叶世龙气哄哄的“蹭”一下蹦跶起身。

“你听清楚,不管是看在远仔的面子还是小九的情分,我尊称你一声叶叔叔。”我指着他的胸脯子冷笑:“但不代表,你在我这儿真有叔叔的排面,知道我为什么跟远仔闹崩了吗?就因为他背后是你这样唯唯诺诺的长辈,摊上我的事儿时候,像只耗子似的蜷缩在角落看热闹,遇上自家的事儿,立即张牙舞爪的跑出来演猫,我不管你是来要画面的,还是特么主持公道的,想听到我的解释,就老老实实的耷拉下脑袋,你要跟我玩仗势欺人那一套,我无非再损失两个兄弟,但你叶家从今天开始,准备一周办一场白事会吧,咱们用事实说话,你看我吹没吹牛逼就完了!”

“说什么呢朗哥。”叶致远慌忙撞了我胳膊一下,随即朝着叶世龙低声道:“叔,你理解一下王朗,死的人是他弟弟,这事儿也确实是因为崔辉参与。”

“呼”叶世龙胸口剧烈起伏两下,突兀笑了,朝我翘起大拇指道:“好,非常好!王朗你感觉自己现在翅膀硬了是吧,那咱们就以后在事上见!”

说罢以后,叶世龙挤开我,拔腿就朝门口走去。

“我让你走没?”盯着他的后脑勺,我冷冰冰的开腔:“你领着轮椅上那个废物耀武扬威的跑到我家,无非是想找点存在感嘛,那咱就把事情挑明了说,待会我要让你亲耳听到,我兄弟的死跟他有关系,完事咱俩再继续扯一扯,究竟谁该给谁负责!”

叶世龙气哄哄的回过来脑袋:“怎么着,你还要拦下我不成?”

会客室门口,一道清冷的男声传来:“拦你咋地啦,需要开张特别通行证吗!”

眨巴眼的功夫,一大一小两条身影出现在会客室的门前。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下意识的先看向那个矮小的身影,白皙粉嫩的小脸蛋后面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又黑又亮的两颗大眼睛,像极了熟透的山葡萄,不想竟然是跟我有过数面之缘的小念夏,也是王者商会龙头大哥赵成虎家里的千金,之前因为马征那个傻缺的事情,我跟这小丫头结缘,多半年没见面,她似乎长高了不少。

而念夏的旁边则杵着一个剃着卡尺头,穿一身仿迷彩装的冷面男人,正是小丫头的“御用保镖”白狼,对于这个一言不合就开削的男人,我印象还是无比深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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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3 成年人是过期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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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朗哥哥,我放假啦,你上次说带我玩,还说要请我吃大肉串的话,算不算数呀?”

见我目光投向自己,小念夏犹如粉雕玉砌一般的脸上顿时写满了俏皮。

我竭力挤出一抹笑容点头:“当然算数,不过哥哥现在有点别的事情,你等我忙完好吗?”

小家伙松开旁边白狼的手掌,挥舞小粉拳,稚声稚气的嘟嘴:“当然没问题,白叔叔我刚才看到那边有台跑步机,就和咱们家的一样,我先过去玩一会儿,你在这里帮我小朗哥哥撑腰,要是有坏人敢欺负他,你一定要揍坏喔。”

“好。”白狼宠溺的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很快小家伙一蹦一跳朝旁边跑去。

白狼半个身子卡在会客室的门口,面无表情的瞅了眼叶世龙,又看了看我道:“王朗啊,底下兄弟硬不硬,关键得看大哥行不行,面子这玩意儿因人而异,我老板说过,如果谁要拿他的脸当成鞋垫子,那他就指定把对方的脑袋盘成球儿,珠圆玉润的那种球,不管对方是谁!”

叶世龙双手抱在胸前冷笑:“呵呵,小老弟说话口气挺狂啊,不知道你老板是哪位?”

“王者,赵成虎!”白狼耷拉着眼皮轻笑:“你说我们狂的起不?”

叶世龙蠕动两下嘴角,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

“你姓叶吧?”白狼慢条斯理的抚摸着手腕上系着的一条红绳,绳子的上吊着个好像是银制的小铃铛,拿手一碰就会发出清脆的动静,继续朝屋里挪动几步,气息平稳道:“我和叶家在心脏工体那边开夜场的叶锦喝过酒,也和叶家在科国办厂的叶钧、叶广军一起钓过鱼,整个叶家人给我的感觉都极其的和善,你到算是个另类,呵呵。”

叶世龙再次抽动两下嘴角,欲言又止的鼓动喉结。

“没有打扰你们聊天吧?”白狼淡撇撇的瞟了眼叶世龙,歪脖看向我笑道:“你们该说什么还说什么,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喊一声就可以,我陪念夏在你这家酒店好好逛一逛,顺便帮她选间房,这几天你们不会停业吧?”

他前面一句是冲我说的,后面一句则是直接看向叶世龙。

叶致远马上抢在前面开口:“绝对不会!”

“那就好。”白狼扬起嘴角,从外面将房门轻轻合上。

顿时间,屋里再次陷入静寂,叶致远搀着他叔的手臂,重新找了张位置坐下,我则示意李新元和杨解放将躺在地上装死的崔辉扶上轮椅。

我“哒哒”拿手指头叩击两下桌面,朝着歪脖迷糊的崔辉狞笑:“别装了,不然假死容易真亡,把你想说的、该说的,一字不落的说出来让大家听听,也让替你讨要公道的叶叔明白一下,他究竟是在护着个什么玩意儿。”

王莽跟我说过:小处不欺隐,暗处不掺漏,末路不怠慌,方是真英雄。

我刚刚之所以扯脖朝叶世龙吆喝,无非是想把劣势转成优势,现在因为白狼和小念夏的出现,优势一览无余,所以也没必要再继续跟叶家骂骂咧咧,毕竟说一千道一万,王者商会的势我只是借来的,白狼不可能永远留在羊城,我也不可能总指望别人帮衬,将来早晚还是要面对叶家,不触及到生死的情况下,没必要跟他们彻底走绝。

听到我的威胁,崔辉迅速睁开眼睛,咧着个海怪嘴朝叶世龙哭喊:“叶哥,我有罪,当初就不该拿单勇那二百万,不光害了自己,还连累了您,您别管我啦,让王朗弄死我吧,我有罪啊,呜呜呜”

“你特么放屁,老子什么时候给过你钱,又是什么时候让你整王朗得!”单勇拍着桌子蹿了起来。

原本如同烂泥一般瘫坐在椅子上的叶世龙瞬间脸色剧变:“昨晚上围攻王朗的人真是你找的?”

“你给我稍安勿躁!该你说话的时候再特么发言!”我棱着眼珠子指向单勇,然后又朝崔辉道:“你继续往下说,你说单勇雇佣你整我,有没有证据,如果没有的话,我容易再把你交给单勇。”

“有,我有证据。”崔辉从兜里掏出手机,唾沫横飞的叫嚷:“这里面有转账记录,给我转钱的就是单勇的银行卡号,你们可以查证,还有这是前天晚上单勇给我定金时候的照片,我当时喝的有点上头,所以就拍了几张合影。”

李新元很快将崔辉的手机递到我面前,我手指轻轻拨动屏幕,里面有几张崔辉和单勇、还有两个中年人坐在某间夜总会包厢里的合影,其中有两张照片里清晰的拍到单勇递给崔辉一张银行卡。

我将手机丢给不远处的单勇轻笑:“来勇哥,你自己看看。”

单勇扫视一眼手机后,红着脸破口大骂:“去尼玛的四眼仔,你坑我,这张卡明明是你告诉我,你欠了一笔钱,急需要帮忙,老子好心借给你的,卡上总共十万块钱,怎么什么时候变成定金了,老李你当时也在现场,赶紧替我证明。”

auzw.com一边说话,单勇一边薅拽旁边的李洁明低吼。

李洁明站起身,满眼不可置信的望向单勇道:“你让我替你证明什么?喝完酒,你让我先走,说是跟崔辉有几句话聊,难道聊得就是这件事情?老单啊,你糊涂!我一直跟你说,咱们岁数不小了,不要去招惹社会上的打打杀杀,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让我如何跟王朗老弟交代?”

“不是的老李,我没有那天晚上我让你先走,无非是想跟崔辉一块去快活快活,你又不喜欢这一套,所以我才打发你先走的,你要相信我老李。”单勇瞬间慌了,一边狂咽唾沫一边不停的后退摆手辩解。

瞟了眼六神无主的单勇,我朝着李新元道:“这事儿好解决,元元你去查一下崔辉的那张卡,打款人是不是单勇。”

“好。”李新元弯腰捡起崔辉的手机,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

坐在轮椅上的崔辉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马上嚎叫:“说起来快活,那天晚上我确实和单勇一起那什么了,给我们做服务的两个陪嗨妹也可以证明,他期间一直不停在跟我说,让我组织人围攻王朗,最好能废掉王朗或者是他几个兄弟。”

“我去尼玛的四眼仔,你往老子身上泼脏水,究竟是让你这么害我的。”单勇突兀疯了似的冲上前,两手死死的掐住崔辉的脖颈,五官扭曲的咆哮:“老子拿你当哥们,有什么事情都跟你说,你坑我,究竟是谁让你坑我的”

我从后面一把揪住单勇本就没几根毛的头发,用力一掀,将他一脚踹翻在地上,冷着脸呵斥:“我特么让你稍安勿躁,是不是听不明白!”

“我是冤枉的,这事儿根本不是我做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单勇坐在地上,精神病似的念念有词。

没搭理他,我咬着牙豁子,看向崔辉问:“在什么地方,那两个陪嗨妹叫什么名字?”

崔辉低头回忆几秒钟后,弱弱的回答:“在花都区的水晶宫,两个妞叫什么我忘记了,只记得一个是33号,还有一个好像是487号。”

我朝着杨解放示意:“老黑,把人给我请回来,客气一点,给人说清楚,耽误一个钟头咱们给两个钟头的钱。”

其实当崔辉说出这件事情以后,我已经知道,这个单勇肯定是跑不掉了,不论这事是演的还是真的,单勇的嫌疑肯定洗脱不掉。

交代完一切后,我点上一支烟,理直气壮的质问叶世龙:“叶叔叔,您刚刚听的真真切切吧,您认为我废他该不该?”

叶世龙长吁一口气,浑浊的眼珠子转动两下没有吱声。

“如果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丢了一个兄弟,要的又何止是他的两条腿!”我径直走到叶世龙面前,两手撑在桌面上,直勾勾的盯着他道:“换句话说,假设我无缘无故弄死崔辉,你来找我抵命的时候,会不会看在远仔的情分上!”

“我”叶世龙艰难的发出一个单音节。

“您不会,因为我太弱了,弱到你根本不会想跟我讲理。”我粗暴的打断他的话,横着脸道:“您可以不讲理,但是我不敢啊,我不敢交恶叶家,更不敢跟您彻底对上,所以即便我兄弟此刻躺在毫无温度的冰棺里,我也只能把这口气吞回去,谁让我无能呢!”

叶致远紧咬着嘴皮,朝我低头:“朗哥,这个歉我来道,可以吗?”

“不用啦,你们说一万句对不起,我兄弟也不可能再生龙活虎的爬起来,再也不可能喊我一声哥。”我摆摆手,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我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哽咽的抽吸两下后,我又回头看向李洁明道:“明哥,事已至此,你还想说什么?”

“老弟啊,对不起!我实在没想到自己看走了眼。”李洁明揪了揪自己的领结,朝我弯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满脸歉意的呢喃:“但我还是希望,这件事情你可以通过警方去解决,老单确实罪该万死,可因为他这么一头畜生,把你自己惹一身骚不值得,至于去世那位兄弟的一切白事,由我负责,需要怎么赔偿,老弟你到时候说句话就可以。”

瘫坐在地上的单勇哭叽尿嚎的朝李洁明伸出手掌:“老李,我是冤枉的,我根本没这个胆量啊”

李洁明冷冷扫视一眼单勇,压根没有去拉他一把的意思。

深呼吸一口气后,我擦抹两下温热的眼眶,快步朝门外走去:“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待会等我兄弟查清楚银行卡转账记录,把那两个陪嗨妹喊过来,一切就能大白,各位都请耐心等一会儿,我先失陪一下,磊哥替我陪好大家,真相没落实之前,都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完全走出会客室,我才重重吐吸几口,刚刚提及大壮的时候,我的泪水差点忍不住夺眶而出,我想除了我自家兄弟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明白我现在的心疼,背靠着墙壁,我使劲抹擦两下眼角,竭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这个时候,小念夏一蹦一跳的来到我面前,抓起一块夹心饼干递给我,满眼全是宛如春风一般的和煦笑容:“小朗哥哥,吃块奥利奥吧,我爸爸说,男人一定要活的像奥利奥一样骄傲,可甜了,我每次心情不好,吃一块都能笑一整天呢,不信你试试。”

“哥哥不吃,这东西是小朋友吃的。”我迅速拿袖口抹擦一下脸颊,蹲下身子,轻抚她的小脑袋道:“抱歉哈,本来应该高高兴兴带你去玩的,没想过让你看到这样的画面。”

“没有什么可抱歉的,我爸爸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虽然我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我想,上次白叔叔打你,你都那么坚强没有哭,这次会哭,肯定是被人欺负到极点,委屈的不行,对么?”小丫头像是个小大人一样,一只手抱住我的脖颈,天真无邪的眨动眼睛,一只手捏着“奥利奥”送到我嘴边,娇声道:“而且成年人也是过了期的小朋友呀,你吃一块吧,吃完会开心很多的,那些坏人如果还敢欺负你,我就让白叔叔把他们全都打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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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4 对质

小丫头的话再一次让我泪目。

尤其是那句“成年人也是过了期的小朋友”,让我陡然间有种仿佛被保护的感觉,尽管此刻勾住我脖颈的只是一个孩子。

见我眼角泛湿,小家伙慌忙拿手擦抹我的面颊,同时不安的轻喃:“小朗哥哥,是不是念夏说错什么话啦?”

“没有。”我使劲抽吸两下鼻子,一口咬住她递过来的“奥利奥”,挤出抹笑容道:“哥哥只是太馋你的饼干了,你是不知道,哥哥其实是个地地道道的吃货,真甜真好吃,谢谢你。”

“嘻嘻嘻”小念夏顿时间被我逗乐了。

这个时候白狼走了过来,轻抚小家伙脑袋低声道:“丫头,让你小朗哥哥先忙,忙完再来找他玩,好不好?”

“好。”小念夏懂事的点点头,朝着我轻挥小粉拳:“小朗哥哥,如果那些坏人欺负你,你就喊白叔叔。”

我温柔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应声:“没问题。”

不多会儿,白狼领着小丫头朝电梯口走去,我双手使劲搓了搓脸蛋子,简单整理一下衣裳后,重新推门走进会客室里。

屋子里,叶世龙训斥儿子一般指着崔辉破口大骂,单勇蜷缩在角落里,手足无措的不停朝李洁明解释着自己无辜,段磊老神在在依靠在椅子背后,我点燃一支烟风轻云淡的打量着一派众生相。

叶致远长吁一口气,朝着我轻声发问:“朗哥,崔辉的事情,你看需要我们如何补偿?”

“你觉得应该怎么补偿?”我吐了口白烟反问,边说话边走到崔辉的跟前,双手撑在他轮椅后面,不愠不怒的开腔:“本身废了他双腿,我已经打算这事儿跟他了结,可你们不依着我啊,非要杀气腾腾的要套说法。”

“呼”叶世龙胸口起伏,昂头望向我。

不等他吱声,叶致远抢在前面开口:“朗哥,正如你刚才说的那样,我叔叔也是关心则乱,根本没来得及去好好调查事情的真相,给你带来的困扰和不便,我替他赔礼道歉,对不住了。”

一边说话,叶致远一边朝我不停的眨动眼眸。

我知道他这是在暗示我松口,再继续折腾下去,叶世龙今天脸上可能会无光,但一定会彻底将我忌怪上。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居然是叶小九的号码,我迟疑几秒钟后接起。

叶小九开门见山的出声:“人在你那儿呢吧。”

我扫视一眼叶致远和叶世龙叔侄,实话实说的承认:“对。”

“不想让他们下台?”叶小九接着又问。

我没回答,而是反问:“你想说清?”

“不想,非常不想。”叶小九哈哈一笑,话锋陡然一转:“可我姓叶,必须得扛起可笑的家族荣耀,你不愿意给我面子无所谓,但出于朋友的角度,我还是想规劝几句,毕竟他们是我家人,跟我身上流淌的血脉一样。”

auzw.com我深呼吸一口气道:“我没胆子真干什么。”

“你的胆量我最清楚不过,石光是怎么没得,我不用细查都知道。”叶小九清了清嗓子道:“我承你这份人情,晚点会送你份惊喜当回报,你看如何?”

沉默良久后,我抽声应承:“好。”

得到我肯定答复后,叶小九没再任何啰嗦,笑嘻嘻甩出一句:“挂了,晚点过来喝酒,我家酒保最近调出来一种喝完能让人开怀大笑的新品种,我请你。”

挂断电话后,我揪了揪鼻梁,径直走到叶世龙面前。

可能是怕我突然发难,叶致远半个身子挡在我俩中间,揪着眉头呢喃:“朗哥”

“想多了远仔,我一直在说,不论是看你的面子还是小九的情分,我都乐意喊他一声叶叔叔。”我豁嘴微笑,后退半步后,弯腰朝着叶世龙深鞠一躬:“叶叔叔,我为刚才的莽撞行为像您道歉,不论你是对是错,您终究是长辈,我不该出言不逊。”

叶世龙瞬间有点懵圈,估计打死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一副恨不得要大开杀戒的我转眼间又变得彬彬有礼。

其实我不冲任何人,完全是照顾叶小九的脸面,我刚才说的很清楚,我没胆量伤害叶家人,可他希望保存叶家的尊严不受损,所以我才会硬着头皮,摆出现在这幅嘴脸,尽管非常不情愿,可有些东西没得选择,至少在头狼没能力掀翻叶家之前,我万万不能翻脸。

叶世龙脸上表情僵硬不到五秒钟后,很快露出一抹大度的笑容,摆摆手道:“小朗啊,我今天的态度也确实有问题,不论是从远仔这里,还是通过大莽的关系,咱们终归是自己人,是关系密切的朋友,至于四眼仔这里”

说着话,他昂头看向坐在轮椅上惴惴不安的崔辉,欲言又止的努努嘴。

我咽了口唾沫,故作潇洒的摆手:“既往不咎,他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

“好,我就欣赏你这副雷厉风行的做派。”叶世龙满意的翘起大拇指,回头看似埋怨,实则保护的抬手狠狠甩了崔辉一嘴巴子,狠声道:“回去以后,给我准备三百万,三叩九拜的送到小朗这里,另外他兄弟的白事费用全部由你负责,再敢特么跟我应付差事,往后你就别来见我了。”

“是是是,我一定认真办。”崔辉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我揪了揪喉结,又侧头看向另外一边的李洁明和单勇。

李洁明咬着嘴皮看向我道:“老弟啊,我还是希望咱们能够经公处理,你的手段和做事方式我知道,可现在年景不一样,不是喊打喊杀那会儿了,交给警方去裁定,不论他是死是活,我保证我们这边绝对不会舞弊。”

“笃笃笃”

房间门被叩响,李新元和杨解放领着两个打扮的非常暴露的女孩走了进来。

“哥,崔辉的银行账户查过了,三天前一张单勇名下的银行卡确实给他转过账,这两位小姐是水晶宫的服务员,姚姚和小玲,当天就是她们给崔辉和单勇做的服务,刚才路上我问过她俩,她俩确实听到有人说要整你的话。”李新元先将一份银行账单的查询条递给我,随即又指了指身后两个姑娘介绍。

“是她们吗?”我侧脖看向崔辉发问。

“对对对,就是她俩。”崔辉连忙点头。

我分别指了指崔辉和单勇,竭力做出一副和善表情朝着俩女孩道:“两位,麻烦你们回忆一下,他俩当时都聊过一些什么。”

蜷缩在角落里的单勇情绪激动的蹦条起来,一边嘶吼,一边张牙舞爪的朝着两个女孩抓了上去:“我特么根本不认识你们俩,我承认那天晚上确实和四眼仔去过大保健,但绝对不是这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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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5 崔辉,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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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孩顿时间被吓得花容失色,一个踉跄倒退两步,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另外一个直接捂嘴发出“嗷嗷”的尖叫。

李洁明一胳膊肘拐住单勇的脖颈,将他原地抱摔在地上,满目揪心的低吼:“老单,你特么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做错就认,我和王老弟的关系,哪怕跪下给他磕头,我也会想办法保住你的,你不要这个样子行么”

“都他妈害我,这群人都特么在害我,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单勇被李洁明压在地上,一只手乱抓,另外一只手“啪啪”拍打地面,说话吭哧带喘,嘴角涎着晶莹的哈喇子,活脱脱就是一头穷途末路的困兽,这也愈发证明他在做贼心虚。

“曹尼玛得,嘴闭上!”我厌恶的抬腿一脚跺在单勇的脑袋上,接着回过来脑袋厉喝:“你俩赶紧说!”

两个陪嗨妹齐刷刷吓了一哆嗦。

“是是这样的,前天晚上,他和他一起去我们会所”叫姚姚的女孩子先是小心翼翼的分别指了指崔辉和单勇,接着咬着嘴皮道:“我确实听到他们说什么找人、整王朗,还有头狼之类的话,不过太详细的我记不起来了。”

“是这样的,我也听到了。”旁边叫小玲的女孩也马上点头应承。

我解开西装扣子,轻甩自己手腕子问:“你们可以肯定是他俩吗?”

“对,就是他们两个,那天我运气不好,只上了他们一个钟,所以记得很清楚。”姚姚鸡啄米似的猛点脑袋。

我面无表情,但却充满威胁的扫视两个女孩:“成,麻烦两位回头去警局和法院替我做个证,这期间你们的一切损失,我双倍补偿,可以不?”

两个姑娘互相对视一眼,姚姚声音很小的回应:“可可以。”

“现在没啥说的了吧?”我眯缝眼珠子直勾勾的看向李洁明和单勇。

单勇气喘吁吁的低吼:“我是冤枉的,我根本没见过她们。”

无视他的歇斯底里,我冲着李洁明提高调门:“还他妈有话说么!”

“没有,老弟报警吧。”李洁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苦笑着摇了摇脑袋:“我想保住老朋友不假,但不能是非不分,黑白不辨,只是希望老弟你能看在我那点薄面上,不要在里面继续整他。”

我没接他的话茬,又扭动脖颈注视叶致远叔侄:“你们呢,还有话说吗?”

姜还是老的辣,就在叶致远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候,叶世龙率先表态:“报警,不论是判崔辉多少年,他都罪有应得,你给老子保证,上法庭以后必须实话实说,听没听见?”

“是,叶哥。”崔辉哭叽尿嚎的咧嘴。

“那就走吧,咱们经公处理。”我掏出手机按下110,同时指了指李洁明和叶世龙道:“叶叔叔、明哥,你们记住了,选择经公处理我是看在您二位的面子上,如果让我自己处理,我特么拿开水烫他俩都不解气。”

两人表情复杂的互相望了望彼此,谁也没有往下接茬。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来到酒店楼下,被李新元和杨解放反扭胳膊的单勇精神失常似的一个劲的墨叨:“我是冤枉的,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我真的是冤枉的”

李洁明苦着脸不住的从旁边劝阻:“老单啊,待会一定要坦白交代,你没有直接下令杀人,动手那些生慌子你也不认识,算起来也不是主犯,等过几天王朗老弟消气了,我会帮你说好话的,家里的一切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的。”

“不是我做的,老李你相信我好不好?”单勇昂起遍布血丝的眼珠子直视李洁明。

猛然间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突然一口朝着李洁明的腮帮子咬了上去,近在咫尺的李洁明反应不可谓不快,脑袋猛然往后一缩,接着抬起胳膊就是一拳“嘭”的一下凿在单勇的胸脯上。

不知道是因为后面的李新元和杨解放没有站稳,还是单勇挣扎的幅度太过强烈,李洁明一拳抡出去,仨人竟然一下子全都跌倒在地,尤其是单勇的嘴角还渗出一抹血迹。

他像只烤熟的大虾似的弓着身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嚎叫:“是你,我特么想明白了,是你干的,前段时间你说要把公司改制,吸引外面一些大公司的股份,我否决了,一定是你怀恨在心,崔辉是你介绍我认识的,让我去找段磊谈送钢材也是你提议的,李洁明,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动手脚,你特么坑我”

李新元和杨解放忙不迭爬起来,重新反扭单勇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老单,你真是疯了。”李洁明条件反射的扭头看了我一眼,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你都对你快要掏心掏肺,你临了竟然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朗老弟,你千万别听他瞎说,我和国明、张帅的关系,你肯定也知道,咱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自己人”

“昂!”

就在这时候,一台没有挂车牌的白色小“qq”汽车马达咆哮,风驰电掣的朝我们这个方向冲了过来,那家伙的速度特别快,距离我们还要不到十米的时候仍旧没有减速刹车的意思。

眨巴眼的功夫,车子几乎快要撞向我们,大部分人慌忙朝后倒退几步,踩在酒店门前的台阶上,唯独坐在轮椅上的崔辉行动不便,还目瞪口呆的杵在原地。

“嘭!”

auzw.com说时迟那时快,小qq的车头猛然瞄向崔辉,连同轮椅但人一下子被撞的飞起,崔辉整个人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度,随即重重跌在地上,两条手臂齐齐扭曲,无力的耷拉着,他像条蛆虫一般蠕动着,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再加上满脸的血迹,瞅着非常可怖。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不会想象到一台qq车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冲撞力。

就在我们所有人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小qq的副驾驶车门“咣”的一下弹开,一个头戴渔夫帽,脸捂口罩的消瘦身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崔辉的跟前,从腰后掏出一把“大黑星”,照着崔辉“嘣,嘣”连扣几下扳机。

崔辉痉挛似的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开枪的家伙恶狠狠吐了口唾沫咒骂:“草泥马的,敢害我壮哥,老子弄死你全家!”

骂完以后,那家伙又迅速朝着qq车方向奔去。

见到这种情况,我就算脑子再迟钝也知道,这是有人借着“大壮”的名义在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慌忙昂头吼叫:“小树、周德,抓他!”

回酒店之前,我特意让郑清树和周德埋伏在酒店门外,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铿!”

一声闷雷一般的枪响暴起,那个半个身子已经钻进车内的那个家伙身形微微一顿,很明显被躲在暗处的郑清树狙中,但狗日的挺能扛,硬挺着钻进车内,并且快速关上车门,qq车随即打火,速度很快的朝街口逃离。

“铿!”

又是一声枪响炸响,qq车的左前轮胎直接让干瘪,车头顺势往下一沉,不受控制的“嘭”的一下撞在马路牙子上,保险杠被撞碎,无数塑料碎片残留一地。

没等车子重新打着火,“铿!”的又是一道狙响声,qq车的右前轮胎也让干爆,接着就看到车内跳下来两条身影,手忙脚乱的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嘣嘣”连续射击。

大黑星的射程虽然不算特别远,但这种距离足够扫中我们,迫于无奈之下,我们一帮人赶忙掉头跑回酒店。

三四分钟左右,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泛起,外面的枪声也戛然而止,也不知道那两名突如其来的刀手究竟是跑了还是被郑清树给狙杀。

“王朗,你什么意思!”听到警笛的咋响,躲在门口桌子底下的叶世龙满脸狼狈的爬出来,抬手就是一拳头砸在我胸脯上厉喝:“四眼仔都已经承认罪过,愿意伏法并且作证了,你还特么跟我玩这招!”

距离我最近的段磊,同样一肘子捶在叶世龙的脸上,恶声恶气的臭骂:“你是不是眼瞎啊,没看着那帮人连我们都攻击,摆明了是有人在嫁祸我们,别跟条疯狗似的逮谁咬谁!”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编自导自演,这种戏码王朗最擅长了!”叶世龙喘着重气,抬手又是一把薅住我领口,吵吵把火的吼叫:“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没完,咱们走着”

没等他说完,明显闻声而来的白狼小跑着从电梯口奔过来,一脚重重踹在叶世龙的胯骨上,表情阴森的发问:“没完你能咋地!”

“你敢打我?”叶世龙瞬间有点懵圈,接着就像是个撒泼的老娘们似的连抓带挠的扑向白狼咆哮:“远仔,你们几个都是木头人吗,看不起他敢打我”

叶致远和另外几个叶家人顿时一齐朝白狼围拢过去。

“都**给我往后稍,谁动我白哥一下,我今天整死谁!”我吐了口唾沫,挡在白狼前头,指着叶家人喝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有人嫁祸,故意挑起我和你们叶家的矛盾,我如果真想搞掉崔辉,犯得上这么费劲吗?”

我之所以阻拦,并不是真怕他们伤到白狼,而是担心白狼待会发起狂来直接给他们连锅端,白狼的恐怖我上次亲身经历过,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大壮的放大版,荤素不忌、神鬼不惧,给他整急眼了,别说叶家,就算是马征都得老老实实跪下。

叶致远犹豫片刻后,回头朝着自己叔叔劝解:“叔,这事儿确实疑点诸多,你先别发那么大的火”

说话的功夫,一大群警察闯进酒店大厅,迅速将我们分开。

“抓王朗,他雇佣杀人!必须抓他!”叶世龙骂骂咧咧的叫嚷。

没理会好像更年期紊乱的他,我抿嘴扫视大厅里,单勇被李新元和杨解放反扣胳膊交给两名警察,段磊在旁边打电话,叶致远和叶家人在不停规劝叶世龙,两个陪嗨妹惴惴不安的蹲在地上,而李洁明好像吓傻了似的,背靠墙瘫坐在地上,浑身瑟瑟发着抖。

将目光定格在他身上几秒钟后,我心底莫名产生一丝疑惑。

透过他刚刚下意识反抗单勇进攻的时候,我看得出来,这家伙十有**手上有点功夫,最起码力气肯定大与常人,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经历刚刚那种情况,表现的呆滞和慌乱是正常反应,可李洁明做了半辈子买卖,不说什么大风大浪都经过,这类事件以前不可能没碰上过,他现在瞅的要死不活,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

刚刚那俩亡命徒为什么能精准无比的攻击我们,说明他们是提前得到了信息,也就说是我们这群人里,肯定有人在通风报信,而这个人就在我们之中,至于那俩亡命徒究竟为什么要干掉崔辉,难道只是单纯为了嫁祸给我吗?我暂时想不出个所以然。

另外一边,叶世龙愤怒的朝着段磊嘶吼:“崔辉是整件事情的连接点,如果不是他组织人动手,王朗那几个兄弟不会伤也不会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小九九。”

“崔辉是整件事情的连接点”重复着叶世龙的话,我像是猛然间抓到了什么,但细细去品,又完全没了灵感,想到这儿我回头朝着李新元招招手:“元元,你过来。”

“怎么了哥?”李新元快速凑到我跟前。

我凑到李新元的耳边压低声音交代:“给大外甥打电话,让他和大飞、郑清树、周德务必给我守好那两个陪嗨妹,但不要露面,只躲在暗处,等我从警局录完笔录,回来后联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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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6 疑点重重

警局问询室里,我叼着烟卷慢条斯理的凝视不远处的窗外。

因为酒店门口和四周都有摄像头,监控录像将刚刚那一幕拍的清清楚楚,所以我说不说话基本上没太大的作用,再加上酒店名义上的持有人是段磊,我无非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过来录下常规笔录。

问完以后,警方需要核实资料,我只能暂时呆在屋里等待。

胡乱琢磨中,单勇在酒店门前朝着李洁明咆哮的画面冷不丁浮现在我脑海中。

如果说单勇真的是幕后黑手的话,在明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后,他要做的绝对是想方设法的寻求帮助,而不是不断拉人下水。

虽然我不太了解单勇的朋友圈,但我相信,他之所以能让李洁明陪着一块过来,肯定是出于极度的信任,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李洁明真有嫌疑,他肯定也会竭力保和掩护,因为只要李洁明是安的,那他就还有一丝脱困的生机。

可单勇的表现却背道而驰,他咬牙切齿嘶吼李洁明冤枉他的时候,那副表情和愤恨程度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单勇肯定不是个傻子,傻子也没办法把买卖做太大,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要么是这个人心机深到令人发指,要么就是他真是被冤枉的。

“有猫腻。”我自言自语呢喃两句,随即抓起桌上的纸和笔“刷刷”写下李洁明和单勇的名字,然后又在两人后面画上一个问号。

盘算几秒钟后,我又迅速在李洁明的名字后面标注一句,他会功夫。

我咬着笔头,又慢慢写下崔辉的名字,小声嘟囔:“那俩亡命徒为什么要强杀崔辉,难道是崔辉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又或者是他还有很多真话压根没往出说吗?”

按理说,有叶世龙和叶致远的面子,我就算再恨崔辉,这事儿也只能暂时作罢,他本人是很希望活着的,不然也不会那么积极的往出供认他知道的一切,这种情况下谁最希望他死?

站在我的角度揣摩,除了我们也就剩下单勇和真正的幕后黑手。

单勇首先pass掉,他当时已经慌了阵脚,绝对没可能未雨绸缪做出这样的安排,倘若他真有那份心机,完可以在半道上拦截那两个陪嗨妹,而我压根没想过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透过任何非法手段报仇,那么结果已经呼之欲出,安排枪手的人就是那个真正的黑手。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呵呵”我重新点燃一支香烟,讥讽的摇摇脑袋。

原本我已经开始相信,单勇可能真的是幕后黑手,但是那俩突然出现的枪手,再一次证实真正搞坏的另有其人,而且那人很希望事情就此了解,崔辉毙命,单勇被判,我就算再不满意也只能如此。

“不对,这种情况下单勇如果再挂掉,那真的是死无对证了。”想着想着,我猛然站起来,拔腿就朝门外走去,同时梗脖吆喝:“我要见单勇,警察同志,我要求见单勇,他现在应该特别危险”

“怎么了?”刚刚询问我笔录的警察直接挡住我的去路,皱着眉头,表情严肃的发问。

我急躁的出声:“同志,我要见单勇,他可能有危险!”

“单勇被转到大案组了,他的案子跟们不是一回事。”警察朝我摆摆手道:“先稍安勿躁,等我们核实清楚,刚刚看到的一切,会马上放走的。”

我咽了口唾沫,急赤白脸的解释:“我不着急走,赶紧联系一下上级,单勇肯定会很危险。”

警察微笑着拍了拍我肩膀安抚:“放心吧同志,单勇由我们几个同事押送,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的,没事少看点港台电影,那里面出现的劫囚啊、黑金什么的不会出现在咱们现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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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见他实在不肯相信,我吐了口浊气,低声道:“老哥,那麻烦把我手机还我行不,我媳妇在国外,今天是孩子生日,我想给孩子说句生日快乐。”

“这”警察犹豫一下后,点点脑袋,打开办公桌的抽屉锁,将我的手机递给我,轻声道:“尽量小点声哈,的其他朋友还在做笔录。”

“一定一定。”我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等警察出门后,我立即拨通苏伟康的号码:“在哪呢大外甥?”

苏伟康迅速回答:“警局门口呢,那两个陪嗨妹也跟着们一块进去录笔录了,怎么了朗舅?”

“看到单勇被带出去没?”我马上又问。

苏伟康迷茫的说:“没太注意,这会儿出来进去好几台警车,我们也不知道里面坐的是谁。”

我转动两下眼珠子道:“这样,待会我给发个手机号码,马上联系那人,让他帮忙查一下单勇被带到什么地方了,最好能把单勇暂时保护起来,这个人姓石,称呼他石哥就可以,告诉他,是我的人,剩下多余的话都不要说,不论他问任何,一律回答不知道。”

苏伟康沉吟半晌问:“好,可那两个陪嗨妹怎么办?”

我利索的交代:“让大飞和周德看着,和郑清树去办这事儿,见到石哥时候一定要客气。”

正说话时候,叶小九的号码突兀打到我手机里。

叮嘱苏伟康两句后,我马上接起:“怎么了小九?”

“崔辉的妻子半小时前发生车祸,在送去医院的路上没了。”叶小九声音清冷道:“这个黑锅越背越重了,干掉崔辉,起码还情有可原,毕竟是他先犯贱整没的兄弟,可再把人妻子也给一锅端掉,唉”

“肯定相信不是我干的吧?”我咬着嘴皮,很是上火的搓了搓腮帮子。

叶小九浅笑道:“我肯定相信呐,不然也不会张嘴就说背黑锅了,可光是我相信没屁用,家里那群老头百分之八十起火了,认为是在挑衅我们叶家,用他们的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别说崔辉鞍前马后的给世龙叔当了那么久的司机。”

沉下心来,我抽吸一口气问:“能拖多久?”

“顶多一礼拜,崔辉头七之前肯定得有个交代,不然外面人不定怎么耻笑我们叶家。”叶小九想了想后说:“搞这事的人目的就是想让叶家跟翻脸,反正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眨动两下眼睛问:“有啥好的建议没?”

叶小九再次沉默几秒后,语速很快的说:“别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对方现在搞风搞雨说白了就是害怕捋着某条线索走,他想方设法的把我们叶家推到前面,当的拦路大山,目的不就是让先腾出来时间跟我们解释明白嘛。”

我实事求是的干笑:“确实,我承受不起叶家的怒火。”

叶小九继续道:“信么?如果等跟叶家冰释前嫌,现在捋出来的线索肯定也被那人彻底破坏掉,所以我个人建议是,是怎么想的,还怎么往下继续走,我家这边,我尽可能帮拖延,我了解那群老家伙,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不会轻易跟谁开战,尤其还是因为一个死人,叶家需要的无非是足够的尊重和能下台的面子”

2377 他是出来填坑的

唉”

听到叶小九的话,我顿感无力的叹了口气。

叶小九语调轻松的笑问:“是不是感觉这回背后整你们这个人挺有能力的?”

“嗯,老虎啃乌龟,无从下口。”我实诚的苦笑:“回回都感觉好像就要摸到那人的脚丫子,可回回被丫用一些烂大街的脏套路给甩开。”

“这生活呐,就跟开车上路一个样,你得有进有退,老是卯足劲往前蹿,你怎么可能分得清东南西北,适当的时候停一停,总结一下自己,检修一下零部件,对人对车都是好事,贷款公司是你们三家合伙干的,如果总是一平如镜,还怎么显示出头狼的可贵,你说对不?”叶小九笑吟吟道:“这段屁话是你家那个叫小胖子的让我转述给你的。”

我微微一愣:“呃你俩见过面?”

“对呗,他的保释手续就是我办的,四个小时前我刚接他出来。”叶小九再次发出“咯咯”的笑声:“他还让我告诉你,他出来的目的就是替你填坑的,所以你照着自己想法大步流星的走就可以,不需要有任何后顾之忧。”

“狗坷垃出来啦?”我意外的张大嘴巴。

房间门这时候“嘭”的一声被推开,那个警察皱着眉头指了指我。

“不好意思哈,刚才听到我儿子会喊爸爸,我有点没控制住。”我连忙朝警察缩了缩脖颈干笑。

电话那边的叶小九顿时有点不乐意,骂骂咧咧的挂断电话:“王朗,我发现你是真不会说人话,就这样吧”

盯着挂断的手机屏幕,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需要人,手边的兄弟明显不够用。”

想到这儿,我理解拨通柳俊杰的号码,电话刚一接通,我马上谄媚的讨好:“忙啥呢兄弟。”

“打游戏呢,咋啦朗哥?诶我去,你们特么是不是猪啊,眼瞅着boss就剩下点血皮都干不掉,不**玩了。”柳俊杰那边听起来很杂乱,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和吵闹声连成一片。

等了他足足两三分钟,他才总算“排兵布阵”明白,随即朝着我道:“对啦朗哥,之前我不是跟你提过想搞一家大型的服装批发城嘛,最近我在网上相中一块地皮,在白云区三元里那边的梓元岗,差不多算是整个华北最大的箱包批发基地,地段不错,就是要价忒黑”

我直接打断他的话道:“这事儿回头我帮你办,我现在遇上点小麻烦,你让你手底下的李腾龙来趟天he区警局呗?”

柳俊杰很大气的应承:“没问题,我马上让他过去,需要带上家伙什不?”

我想了想后叮嘱:“带上吧,最好再多带几个眼皮活泛,腿脚利索的小兄弟。”

挂断电话后,我抿嘴走到窗台后面,边抽烟边琢磨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干。

张星宇出来,意味着我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再有后顾之忧,他会帮我把尾扫的干干净净,那我接下来要干的就是挖出来真正的黑手,就目前已知的资料分析,李洁明绝逼有重大嫌疑,至于他是在整件事情里究竟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我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有必要彻查他一番。

我手底下的人,李洁明十有**全认识,所以只能用李腾龙代劳,好在李腾龙也算是个比较有职业素养的亡命徒,干这类事情肯定不会太过生疏。

再有就是单勇,他是不是冤枉的,目前谁也说不清楚,但只要能跟他见上面,保不齐就可以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他现在必须保证平安无恙,这事儿找老熊属实有点小题大做,所以我唯一能求助的就是前段时间帮过他大忙的石恩。

我揉搓两下脑袋喃喃:“怎么感觉还是缺了点什么,缺了什么呢”

“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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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我握在掌心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马上接起:“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朗哥,我是李腾龙,俊杰说你有事需要我干?”

我低声道:“对,你先来天he区警局门口,待会帮我盯梢一个人,不要让他知道你的存在,这人叫李洁明,待会你让个小兄弟来警局稍微一打听就明白。”

“盯多久?”李腾龙想了想后问:“都盯他什么?”

“多久我暂时也不敢包票,得看我这边进展是否顺利,反正越详细越好,我想知道这人每天都跟什么人接触。”我舔舐一下嘴角,迅速回忆几秒钟后道:“对了,他开台黑色的凯迪拉克,车牌尾数好像是536,想想办法能不能往他车上装个定位什么的。”

“没问题。”李腾龙麻溜的应声。

挂断电话,等了足足能有两个多钟头,警察才总算告诉我能离开了。

刚一走到警局门口,我就碰上段磊、李新元和叶致远叔侄也从不同的办公楼里出来。

见我目光来回打量,叶致远迟疑几秒钟后,拔腿朝我走了过来。

叶世龙拉长个丝瓜脸,一副恼火的从后面训斥:“远仔,你干什么去?人家都跟你翻脸了,你怎么还没羞没臊的往跟前凑呢?”

“叔,叶家和头狼的关系代表我不了我和王朗,我长这么大一直都是你们说什么,我听什么,不管是交朋友还是别的方面,难道你就不能让我独立自主一回吗?”叶致远停驻下来,回头朝着他叔低吼。

叶世龙张了张嘴巴,没再多说任何。

“朗哥,谁错谁错之类的话,咱们继续扯皮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崔辉死在咱们眼前,他老婆也刚刚发生了车祸,如果说我心里一点波动没有肯定是骗人。”叶致远朝我挤出一抹苦笑:“但我坚信你王朗做事不会那么没品,所以我愿意替你担保,你一定会给我们份满意的答复。”

就在这时候,一袭黑色运动装的钱龙径直从警局门外走了进来,板着脸出声:“我们凭什么给你答复?这儿有警察,旁边不远处是法院,你要是真有证据,就告我们去,实在不行把我们全给枪毙了,远仔啊,你这人没啥毛病,但是说话口气真心不招人喜欢。”

段磊横在当中,抻手推搡两下钱龙劝阻:“行了皇上,闭嘴吧,都不容易。”

钱龙愤愤不平的哼唧:“远仔,你知道朗哥为什么会对你死心不?就赖你这个臭毛病,对我们的事情,你向来得过且过,但凡有人要踩我们,你马上又屁颠屁颠的蹦跶出来呐喊,朋友不是这么处的,你不能觉得谁好说话就往死里压谁。”

叶世龙护短的凑过来,手指钱龙冷哼:“小东西,你说话最好走走脑子。”

“老东西,你别特么晒脸,不然真削你!”钱龙一点不怵的回怼。

“得了,要干啥你,消停眯着。”我揽住钱龙的脖颈拽到旁边,凑到他耳边轻问:“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钱龙拨浪鼓似的摇头道:“有人给我打电话啊,不过那人也不说自己是谁,就是一个劲的告诉我,叶家要欺负你。”

“妈的,整这事儿这人真恶心。”我厌恶的吐了口唾沫,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那只黑手”联系的钱龙,我们这圈兄弟里,就属钱龙的脾气最火爆,他跟人撕巴起来,从来不会分对方的身份,所以很多事情,我都不太敢让钱龙跟着掺和,这是有人嫌我们跟叶家干的还不够热闹,又把钱龙给支了过来。

“嗡嗡”

我兜里的手机一阵振颤,瞟了眼是白帝的号码后,我马上快走两步接起:“怎么了白哥?”

“火速来趟lonely吧,龚鹏有动静了”

2378 态度!

一秒记住【】,!

我端着手机,亢奋异常的问:“龚鹏吐口了?”

“草泥马的,你再扒拉我一下”

“你个小兔崽子敢踢我!”

那头的白帝还没吱声,距离我不远处的钱龙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突然跟叶世龙薅拽了起来,段磊、李新元和叶致远忙不迭阻拦劝架。

慌乱中,钱龙一脚蹬在叶世龙的肚子上,破口大骂:“一天惯的你臭毛病,逮谁给谁装爹是吧!”

叶世龙再怎么强横,毕竟岁数在那摆着呢,况且他也不是个练家子的,顿时被钱龙踹了个屁股墩,捂着后腰“哎哟哎哟”鬼嚎起来。

眼瞅自己亲叔叔让人揍了,叶致远也瞬间暴走,直接掐住钱龙的衣领厉喝:“你特么要干啥!”

“干啥?干你!”钱龙跳起来,右拳当锤子似的“嘭”一下砸在叶致远的脑袋上,接着弓曲膝盖就猛磕两下。

“去尼玛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叶致远拦腰搂住钱龙,凭仗自己身高优势,直接将钱龙抱摔在地上,两人顷刻间扭打成一团,在地上来回打起了滚。

李新元连吼带骂的抬腿就要往叶致远的脑袋正当中下脚:“你特么的,打我哥。”

边上几个叶家的小伙一窝蜂似的直接扑向李新元和段磊,很快几个人分成好几伙殴打在了一起。

白帝明显听到我这头的喧哗,无语的叹口气:“你先处理你那边,完事赶紧过来吧,唉”

我应了一声,迅速拔腿跑过去,先是一肘子揽开一个正朝段磊挥拳头的青年,接着一记侧踢踢在另外一个和李新元对打的小伙肚子上,最后迅速弯腰,将正骑在钱龙身上的叶致远推搡开,一只手拉扯钱龙,另外一只手推搡吭哧带喘的叶致远高吼:“远仔,警局门口,没必要这么丢人,你要真想干仗,回头咱们可以换个地方,现在咱都散开ok不?”

叶致远的嘴角被抓破了皮,他一边擦抹,一边指着钱龙骂叫:“王朗,你刚才看没看见,他特么竟然打我叔!”

“打他怎么滴,老**得儿不先扒拉我,我能动他吗!”钱龙同样不服气的狂吐唾沫。

“闭嘴!闭嘴!能不能懂?”我回头朝着钱龙咆哮。

面对我的愤怒,钱龙蠕动两下嘴角,老老实实的耷拉下脑袋。

我又侧脖指向那几个跟段磊、李新元推推搡搡的叶家青年威胁:“还有你们,再敢动我的人一指头,不给你们狗爪子剁下来,我算你们长得结实!”

“你是不是猪脑子,有人巴不得咱们跟叶家开磕,你是真够配合的,风风火火的往人坑里跳。”我拿后背撞了钱龙一下,怒不可遏的训斥:“元元岁数小,看不出来个眉眼高低,你这么大了心里也没点逼数,一把年纪全活狗肚子里了是不是,马上给我滚蛋!”

我嘴上是骂钱龙,实则是嘲讽叶世龙,现场只要不是傻子的,就都能听得出来。

钱龙抽吸两下鼻子,恶狠狠的瞪了眼叶世龙,转身朝门口走去。

生怕钱龙想不开,我又朝着段磊和李新元使了个眼神:“你们也走。”

auzw.com等人都离开后,我弯腰将叶世龙扶起来,表情真挚的佝偻后背道:“叶叔叔,多余的话我不说了,钱龙不懂事,我替他给您赔不是,今天您丢的面子,我帮您找回来,您看行不?”

“哎哟哎哟”叶世龙压根没理我的话茬,捂着后腰耳朵失聪似的鬼叫。

我运了口气,抬起胳膊“啪”的一巴掌掴在自己腮帮子上,响亮的动静,惊的对面的叶世龙猛然一怔。

“叶叔,有人希望借叶家的手除掉我们,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您多多少少清楚我是个什么人,郭海当初狂不狂,我没服他任何,常飞、邓国强硬不硬?我照样想法设法的把他们搞趴下,但我是真不乐意跟叶家对上。”我摸了摸滚烫的腮帮子,抡圆胳膊又是一嘴巴子抽在自己脸上,后脊梁再次往下拱了拱道:“小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我感恩您和远仔曾经对我和头狼的帮助,即便咱们当不成盟友了,但我真没想过要当敌人,您看场面找回来没有?没有的话,我继续。”

说着话,我再次抬起胳膊,旁边的叶致远一把拽住我,拧眉瞪眼的摇头:“朗哥,没必要这样。”

不远处一大群警察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张望,我拿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档子事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传遍羊城各个认识我们的圈子。

“叔啊,咱们没啥大交集,你要说让我打心底里尊重你,不现实也不可能,但我惧怕叶家,更不乐意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我咽了口唾沫,红着眼眶看向叶世龙道:“今天的事儿咱们哪说哪了,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给自己这张狗脸扇烂,但仅限今天一次,你要是非想干我们一把,我怕,但肯定不怯,你随时安排,我随时接待!”

叶世龙低头沉默片刻后,棱着眼珠子道:“钱龙和我的事情抹平了,但崔辉”

我掷地有声的对视他眼睛开口:“崔辉的事儿我不解释,因为本身就和我没关系,还是那句话,你要战,我陪战!可你如果愿意给我点时间,我会证明,整件事情我们也是受害者。”

说完这句话后,不待叶家叔侄再说任何,我转身就走。

我愿意自掴耳刮子,只是不希望对方借助钱龙这个梗开战,至于其他事情,我必须拿出来该有的态度。

从警局门口出来,我钻进车里,同时拨通郑清树的号码:“看到李洁明没?”

郑清树低声回答:“看到了,他比你们早出来五六分钟,比那两个陪嗨妹晚出来两三分钟,警局估计是故意打了个时间差,就怕你们碰到一起,我们几个现在跟踪那俩陪嗨妹呢。”

我摸了摸有些红肿的脸颊道:“看紧她们,重要的是保护好。”

“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郑清树利索回应。

“那两个袭击崔辉的枪手,你扫掉了吗?”我边打方向盘边问。

郑清树笃定的回答:“干掉一个,另外一个受了重伤。”

“成,自己多注意安全。”我立即挂断电话,随即拨通叶小九的号码:“有个重要线索需要你帮忙查一下,之前袭击崔辉的两个枪手,有一个受了重伤,他肯定不敢去正规医院,没什么意外的话会去找黑市医生,你看能不能”

叶小九苦笑道:“我滴亲大哥诶,你看啥玩笑呢,羊城将近一千五百万人,还不算那些黑户、没有登记的,这么大的城市,你觉得谁晓得究竟有多少干黑市医生的,不现实啊。”

“枪伤,被狙击枪干伤的,这种病例不常见。”我补充一句。

叶小九无语的嘟囔:“我试试吧,我特么现在都开始质疑自己了,跟你交朋友貌似并不是一件很聪明的事情。”

放下手机后,我又马上联系上李腾龙:“怎么样,跟上目标没有?”

“跟是跟上了,但我总觉得好像跟耍了。”李腾龙迷瞪道:“我亲眼看到他上车的,怕距离太近被他察觉,我就没敢离太近,十分钟前他去了一趟加油站,之后就开始毫无规则的在市区里乱窜,我现在都怀疑,他人可能不在车里,你说有没有必要,拦他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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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9 突破口

听着李腾龙的话,我思索几秒钟后否决:“先不拦,你们换车去趟东方建材,从附近蹲点目标,他一定会去公司的。”

“明白。”李腾龙利索应声。

我把车子靠边停下,掏出从警局顺出来的笔和纸,迅速在李洁明的名字后面加了一条备注,具有一定的反追踪能力。

根据目前李洁明展现出来的一些线索,可以断定这个家伙不光脑子转得快,懂得怎么跟人沟通,而且会功夫,还特么具有相当的反追踪能力。

当然这一切也不能说明任何,用白老七的话说,他们那个岁数,哪怕是年轻时候搁社会上当过几天小马仔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两下子,所以李洁明也只是被暂时列入怀疑的行列当中。

半小时后,来到叶小九酒吧的地下室里。

隔着透明的玻璃房我看到白帝正跟龚鹏一人捧着一桶泡面“吸溜吸溜”嘬的正香,两人拉家常似的边吃边聊几句,而杜航**着膀子从不远处的跑步机上挥汗如雨,整个人显得异常精神。

看到我出现,杜航吭哧带喘的摆手打声招呼:“来了啊老板。”

我乐呵呵的点点脑袋:“几天没见,马甲线都干出来了,整挺好。”

杜航将跑步机加快一个档位,双腿迈动的频率明显见快,喘息更加剧烈的苦笑:“没辙,既然想赚人家钱,那就得照着人家说的干,白老板说我身体太次,跟他一块干活,连跑路都够呛,呵呵。”

“成,你先练着吧,注意劳逸结合哈,一口吃不成胖子。”我揪了揪鼻头,径直朝玻璃房里走去。

“滋溜滋溜”

玻璃房里,弥漫着一股子“康师傅牛肉面”的香味,白帝昂头看了我一眼,挤眉一笑。

而龚鹏则是干脆连抬头的**都没有,继续该干啥干啥。

我点上一支烟,背靠墙壁轻笑:“咋地,食不言寝不语呗。”

“别急,让他吃完这口的。”白帝抹擦一下嘴角上的油渍,从脚边“嗤”的打开一瓶灌啤,随即又从衣服兜里摸出一大把枸杞,顺着灌啤口塞进去,仰脖“咕咚咕咚”牛饮两大口后,惬意的打了个饱嗝:“舒坦。”

我无语的翘起大拇指调侃:“白哥,你这啥配置啊,啤酒搭枸杞,也特么太养生了吧。”

“地下室太阴冷,我拿这个捂捂胃。”白帝又从脚边抓起一罐啤酒丢给我:“来,你也整口,看你眼珠子赤红,这两天指定没休息好吧。”

我斜眼瞟视几下龚鹏,故意吧唧嘴唇:“可不呗,刚从警局里出来,崔辉在我们酒店门口被人枪杀,死的那叫一个凄惨,东方建材的单勇也让拘了,但我感觉他可能也活不长,毕竟知道的脏事太多,有人不希望他们继续喘气,我琢磨着,待会你还得出趟差。”

一边说话,我一边观察龚鹏的面部表情。

当我提到“崔辉”身死的时候,他的眉梢只是微微挑动几下,可当我说起“单勇”可能也命不久矣的时候,他明显顿了不到五六秒钟,尽管这个空当很短,但还是被我一眼察觉到。

也就是说,在龚鹏的心目中,单勇的重要性绝对要大过崔辉不少。

想到这儿,我的嘴角禁不住微微上翘。

差不多四五分钟后,龚鹏放下手中的泡面桶,我这才注意到,丫的脸色苍白且渗人,带着一抹不正常的蜡黄,大腿上之前被我枪崩的伤口处,虽然经过简单的处理,但是仍有血迹隐隐渗透外面包裹着的纱布。

待龚鹏放下泡面桶后,白帝从脚边抓起一包香烟和打火机抛给他,表情平淡的出声:“爷们,既吃饱也喝足,是不是能开始你的演讲?老板一天事儿挺多的,咱都麻溜点,你早说完早解脱,我们也能早下工。”

“呼”龚鹏点上一支烟,长吐口白雾,点点脑袋道:“王朗,这次搞你的背后确实还有个老板,但并不是你刚刚提到的单勇,既然你也知道的七七八八,我就照实说了吧,单勇跟我私交很好,但他在整件事情里只能算是个冤大头,背黑锅的。”

“哦?”我夹着烟卷蠕动嘴角:“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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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鹏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捻动手指头轻笑:“你想办法帮我把单勇弄出来,我就告诉你后面那位老板的真实身份,就这一个条件,否则的话”

“诶卧槽,合着跟我从兜了大半天圈子,你还是打算口手套白狼呐。”我直接打断他的话,不屑的摇摇脑袋道:“行啦,你这条线索我就当死啦,单勇具体会被怎么处理,跟我也没**一毛钱关系,你是局内人,肯定比我清楚,崔辉为什么会突然暴毙,他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撑死的,对不对?”

龚鹏昂起脑袋,怔怔注视我。

“单勇可能会因为知道太少饿死。”我接着道:“你刚才也说了,单勇就是个背锅侠,背后那位横主既然都打算让他背锅了,绝对不会再给他任何反水的机会,对啦,我忘记跟你说了,不仅崔辉死了,就连崔辉的媳妇也发生了意外。”

“什么!”龚鹏刹那间目瞪口呆。

“我猜测崔辉的老婆会发生意外,十有**跟他可能见过那位黑手有点关系。”我眨动眼眸冷笑:“那么单勇呢,单勇的家里人呢,我不信他家里人对自家顶梁柱在外头的交际面、朋友圈一点不了解,从这儿出去,我就准备去找单勇的家小谈谈,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知道,总之我一定会给黑手一个信息,单勇的家人告诉我一些秘密,至于他们会不会整单勇家里人,就不是我操心的事情喽。”

龚鹏瞬间情绪失控的朝着我低吼:“王朗,你不能这么干!这件事情,单勇的家人根本不知情,连他本人都完全是闷在鼓里,他们全家真是无辜的。”

“既是江湖人,何来局外身。”我狞笑着歪头道:“之前你说你是为了替叶浩报仇,所以才会跟我们玩猫腻,我虽然厌恶,但敬你是条知冷知热的汉子,我听说单勇对你也不错吧,你和朋友合伙开的那家建材公司就是单勇帮你出资的,想想看,人家好心帮你,结果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你良心有愧吗?”

龚鹏哑然失色的张大嘴巴,眸子里写满了复杂和迟疑。

“咋说呢,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报复我,你们的计划已经流产。”我皱了皱鼻子道:“我现在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而你、崔辉、单勇却非死即残,你感觉自己赢了吗?我损失的不过是一些时间,你们呢?为了一些可笑的承诺去赔上自己小命,值吗?”

“爷们,之前让我喊王朗过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白帝盘腿坐在地上,左手捂嘴,右手剔牙,含糊不清的开腔:“咱做人得实诚,我信你,你不能拿我当成大傻子,是不是?”

龚鹏颓废的低下脑袋,连手里的烟卷燃烧到尽头都全然没有发觉。

我知道此刻是他心理防线最薄弱的时候,他很担心单勇,或者说跟单勇的交情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甚至于高过他和幕后黑手的关系,所以我只要趁热打铁,保不齐今天能收一杆大鱼。

想到这儿,我拨通苏伟康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手机里传出苏伟康的声音:“喂,朗舅?”

“单勇那头咋样了,石哥发力没?”我打开免提,瞄向龚鹏。

苏伟康沉声回答:“刚刚才支上关系,单勇目前在大案组,石哥说会找朋友二十四小时监护的。”

我轻飘飘的出声:“不用啦,告诉石哥让朋友撤吧,单勇是死是活咱不管了”

“等等!”龚鹏慌忙提高调门:“王朗,你让我见一面单勇,之后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求求你了。”

听到龚鹏的话,我露出一抹浅笑:“行,那就暂时先管着单勇吧。”

挂断电话后,我伸了个懒腰,朝着龚鹏摇摇脑袋:“老哥,这回说话有准不?别特么又跟我整口手套白狼的戏码。”

“有准!”龚鹏粗重的喘息两口道:“我只要确定单勇确实是你说的这种情况,肯定会把我知道的全说出来,但你得保证,我说完以后,不再继续难为单勇。”

我大大咧咧的出声:“我要抓的是元凶,对于背锅侠没有任何兴趣,不论是你还是单勇,只要证明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我绝不会为难。”

“嗡嗡”

话没说完,我兜里的手机震颤,见到是郑清树打来的电话,我忙不迭接起。

“朗哥,速来花du区新华街上的安康小区,那两个陪嗨妹全都伤了,草特奶奶的,对方玩的真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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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9 突破口

听着李腾龙的话,我思索几秒钟后否决:“先不拦,你们换车去趟东方建材,从附近蹲点目标,他一定会去公司的。”

“明白。”李腾龙利索应声。

我把车子靠边停下,掏出从警局顺出来的笔和纸,迅速在李洁明的名字后面加了一条备注,具有一定的反追踪能力。

根据目前李洁明展现出来的一些线索,可以断定这个家伙不光脑子转得快,懂得怎么跟人沟通,而且会功夫,还特么具有相当的反追踪能力。

当然这一切也不能说明任何,用白老七的话说,他们那个岁数,哪怕是年轻时候搁社会上当过几天小马仔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两下子,所以李洁明也只是被暂时列入怀疑的行列当中。

半小时后,来到叶小九酒吧的地下室里。

隔着透明的玻璃房我看到白帝正跟龚鹏一人捧着一桶泡面“吸溜吸溜”嘬的正香,两人拉家常似的边吃边聊几句,而杜航**着膀子从不远处的跑步机上挥汗如雨,整个人显得异常精神。

看到我出现,杜航吭哧带喘的摆手打声招呼:“来了啊老板。”

我乐呵呵的点点脑袋:“几天没见,马甲线都干出来了,整挺好。”

杜航将跑步机加快一个档位,双腿迈动的频率明显见快,喘息更加剧烈的苦笑:“没辙,既然想赚人家钱,那就得照着人家说的干,白老板说我身体太次,跟他一块干活,连跑路都够呛,呵呵。”

“成,你先练着吧,注意劳逸结合哈,一口吃不成胖子。”我揪了揪鼻头,径直朝玻璃房里走去。

“滋溜滋溜”

玻璃房里,弥漫着一股子“康师傅牛肉面”的香味,白帝昂头看了我一眼,挤眉一笑。

而龚鹏则是干脆连抬头的**都没有,继续该干啥干啥。

我点上一支烟,背靠墙壁轻笑:“咋地,食不言寝不语呗。”

“别急,让他吃完这口的。”白帝抹擦一下嘴角上的油渍,从脚边“嗤”的打开一瓶灌啤,随即又从衣服兜里摸出一大把枸杞,顺着灌啤口塞进去,仰脖“咕咚咕咚”牛饮两大口后,惬意的打了个饱嗝:“舒坦。”

我无语的翘起大拇指调侃:“白哥,你这啥配置啊,啤酒搭枸杞,也特么太养生了吧。”

“地下室太阴冷,我拿这个捂捂胃。”白帝又从脚边抓起一罐啤酒丢给我:“来,你也整口,看你眼珠子赤红,这两天指定没休息好吧。”

我斜眼瞟视几下龚鹏,故意吧唧嘴唇:“可不呗,刚从警局里出来,崔辉在我们酒店门口被人枪杀,死的那叫一个凄惨,东方建材的单勇也让拘了,但我感觉他可能也活不长,毕竟知道的脏事太多,有人不希望他们继续喘气,我琢磨着,待会你还得出趟差。”

一边说话,我一边观察龚鹏的面部表情。

当我提到“崔辉”身死的时候,他的眉梢只是微微挑动几下,可当我说起“单勇”可能也命不久矣的时候,他明显顿了不到五六秒钟,尽管这个空当很短,但还是被我一眼察觉到。

也就是说,在龚鹏的心目中,单勇的重要性绝对要大过崔辉不少。

想到这儿,我的嘴角禁不住微微上翘。

差不多四五分钟后,龚鹏放下手中的泡面桶,我这才注意到,丫的脸色苍白且渗人,带着一抹不正常的蜡黄,大腿上之前被我枪崩的伤口处,虽然经过简单的处理,但是仍有血迹隐隐渗透外面包裹着的纱布。

待龚鹏放下泡面桶后,白帝从脚边抓起一包香烟和打火机抛给他,表情平淡的出声:“爷们,既吃饱也喝足,是不是能开始你的演讲?老板一天事儿挺多的,咱都麻溜点,你早说完早解脱,我们也能早下工。”

“呼”龚鹏点上一支烟,长吐口白雾,点点脑袋道:“王朗,这次搞你的背后确实还有个老板,但并不是你刚刚提到的单勇,既然你也知道的七七八八,我就照实说了吧,单勇跟我私交很好,但他在整件事情里只能算是个冤大头,背黑锅的。”

“哦?”我夹着烟卷蠕动嘴角:“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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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鹏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捻动手指头轻笑:“你想办法帮我把单勇弄出来,我就告诉你后面那位老板的真实身份,就这一个条件,否则的话”

“诶卧槽,合着跟我从兜了大半天圈子,你还是打算口手套白狼呐。”我直接打断他的话,不屑的摇摇脑袋道:“行啦,你这条线索我就当死啦,单勇具体会被怎么处理,跟我也没**一毛钱关系,你是局内人,肯定比我清楚,崔辉为什么会突然暴毙,他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撑死的,对不对?”

龚鹏昂起脑袋,怔怔注视我。

“单勇可能会因为知道太少饿死。”我接着道:“你刚才也说了,单勇就是个背锅侠,背后那位横主既然都打算让他背锅了,绝对不会再给他任何反水的机会,对啦,我忘记跟你说了,不仅崔辉死了,就连崔辉的媳妇也发生了意外。”

“什么!”龚鹏刹那间目瞪口呆。

“我猜测崔辉的老婆会发生意外,十有**跟他可能见过那位黑手有点关系。”我眨动眼眸冷笑:“那么单勇呢,单勇的家里人呢,我不信他家里人对自家顶梁柱在外头的交际面、朋友圈一点不了解,从这儿出去,我就准备去找单勇的家小谈谈,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知道,总之我一定会给黑手一个信息,单勇的家人告诉我一些秘密,至于他们会不会整单勇家里人,就不是我操心的事情喽。”

龚鹏瞬间情绪失控的朝着我低吼:“王朗,你不能这么干!这件事情,单勇的家人根本不知情,连他本人都完全是闷在鼓里,他们全家真是无辜的。”

“既是江湖人,何来局外身。”我狞笑着歪头道:“之前你说你是为了替叶浩报仇,所以才会跟我们玩猫腻,我虽然厌恶,但敬你是条知冷知热的汉子,我听说单勇对你也不错吧,你和朋友合伙开的那家建材公司就是单勇帮你出资的,想想看,人家好心帮你,结果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你良心有愧吗?”

龚鹏哑然失色的张大嘴巴,眸子里写满了复杂和迟疑。

“咋说呢,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报复我,你们的计划已经流产。”我皱了皱鼻子道:“我现在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而你、崔辉、单勇却非死即残,你感觉自己赢了吗?我损失的不过是一些时间,你们呢?为了一些可笑的承诺去赔上自己小命,值吗?”

“爷们,之前让我喊王朗过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白帝盘腿坐在地上,左手捂嘴,右手剔牙,含糊不清的开腔:“咱做人得实诚,我信你,你不能拿我当成大傻子,是不是?”

龚鹏颓废的低下脑袋,连手里的烟卷燃烧到尽头都全然没有发觉。

我知道此刻是他心理防线最薄弱的时候,他很担心单勇,或者说跟单勇的交情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甚至于高过他和幕后黑手的关系,所以我只要趁热打铁,保不齐今天能收一杆大鱼。

想到这儿,我拨通苏伟康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手机里传出苏伟康的声音:“喂,朗舅?”

“单勇那头咋样了,石哥发力没?”我打开免提,瞄向龚鹏。

苏伟康沉声回答:“刚刚才支上关系,单勇目前在大案组,石哥说会找朋友二十四小时监护的。”

我轻飘飘的出声:“不用啦,告诉石哥让朋友撤吧,单勇是死是活咱不管了”

“等等!”龚鹏慌忙提高调门:“王朗,你让我见一面单勇,之后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求求你了。”

听到龚鹏的话,我露出一抹浅笑:“行,那就暂时先管着单勇吧。”

挂断电话后,我伸了个懒腰,朝着龚鹏摇摇脑袋:“老哥,这回说话有准不?别特么又跟我整口手套白狼的戏码。”

“有准!”龚鹏粗重的喘息两口道:“我只要确定单勇确实是你说的这种情况,肯定会把我知道的全说出来,但你得保证,我说完以后,不再继续难为单勇。”

我大大咧咧的出声:“我要抓的是元凶,对于背锅侠没有任何兴趣,不论是你还是单勇,只要证明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我绝不会为难。”

“嗡嗡”

话没说完,我兜里的手机震颤,见到是郑清树打来的电话,我忙不迭接起。

“朗哥,速来花du区新华街上的安康小区,那两个陪嗨妹全都伤了,草特奶奶的,对方玩的真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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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0 会是他吗?

一秒记住【】,!

郑清树给出来的地址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将近一个多小时车程。

等我和白帝、杜航领着龚鹏赶到时候,他们又已经转到了附近的武警医院。

让白帝和杜航在车里等我后,我匆匆忙忙赶到四楼的某间病房,两个女孩一个脸上裹着纱布,瑟瑟发抖的蜷缩在病床上打点滴,另外一个裸露在外的手臂、脖颈处涂满了紫药水,正一面抹眼泪一边操着我听不懂的方言在打电话。

郑清树、刘翔飞和周德整齐的从旁边坐成一排。

“什么情况?”我瞟了眼两个女孩发问。

郑清树清了清嗓子道:“你让我们暗中盯梢她俩,等她们从警局出来以后,我们就一路跟到刚刚给你的那个地址,两个姑娘在那边租房子住。”

我焦躁的催促:“语速放快点的。”

郑清树抹擦一下脑门道:“没想到对方玩的特别下乘,她俩刚从出租车里下来,四五个十**岁的小年轻冲上来拎刀就砍,然后我们仨赶紧冲上去按住了其中俩小孩儿。”

“人呢?”我咬着嘴皮问。

刘翔飞接过话茬道:“屁用没有,就是几个没钱买药的小摇子,有人给他们拿了几千块钱和两个女孩的照片,那几个动手的小篮子连给钱的是谁都不清楚,这俩小妞也被吓掺了,我刚刚说报警,她们都不敢。”

这时候,旁边打电话的姑娘梨花带雨的朝着我又作揖又鞠躬的哭泣:“大哥,我求求你们了,不要难为我们啦,我们都是外地打工的,真不清楚你们之间的纠葛,有什么事情您都别再问了,我们真不敢说,我和我姐妹现在就买票回老家,你们高抬贵手吧。”

我记得她好像是叫“姚姚”,沉吸一口气道:“妹子,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们真听到单勇和崔辉说要整我的事情了吗?”

姚姚摇摇脑袋,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大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不要再问啦。”

周德吹胡子瞪眼的呵斥:“不知道人家能拿刀剁你嘛,别晒脸昂,问你啥说啥!”

“噗通”

姚姚突兀一下跪在我面前,原本躺着的小玲也呜咽的爬起来,跪在病床上,两个岁数不大的女孩疯狂的朝我磕头。

姚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大哥们,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些砍我们的人说过,再敢胡乱说话会杀我们全家,拜托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瞅着两个几个小时前还如花似玉的女孩,变成这副凄凄惨惨的模样,我心底也稍微有点过意不去,摆摆手道:“算啦,不想说就算了,大飞给他们留几万块钱,咱们撤吧。”

“不继续盯了?”周德虎了吧唧的问我。

我摆摆手,叹息一口道:“没什么意义,你们已经露了。”

领着哥几个从病房里出来,我脑袋像浆糊似的感觉一团糟,这俩小妞肯定知道点什么,不然不会被人暴力警告,但她们现在这种状态是断然不敢再往出吐口,如果我再继续强逼硬问,只能给她们带来更大的灾难,大家无冤无仇,完全没这个必要。

走到住院楼门口处,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单勇嘶吼自己冤枉,还说那天晚上给他们服务的不是这两个女孩,寻思着既然俩妞不敢说跟她们有关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旁敲侧击问一下,那天晚上真实给单勇、崔辉服务的是谁呢,说不准可以通过别人再挖到什么有用线索。

想到这儿,我朝着哥几个道:“你们先上车里等我,我再回趟病房。”

说罢话,我拔腿朝住院楼里奔去。

再次回到病房,房门居然是关着的,而距离房间不算远的消防通道里隐隐传来男人的呵斥和女人的啼哭,听起来像极了那个姚姚的声音。

我循着声音蹑手蹑脚的摸过去,顺着门缝朝里面张望。

消防通道的楼梯转弯口,两个女孩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一胖一瘦两个男人背对着我。

体态肥胖的男人穿件水蓝色的宽松t恤,腿上裹着工装裤,剃个秃瓢似的劳改头。

不用看他正脸,我就一眼认了出来,这人肯定是张星宇,而张星宇旁边杵着的家伙黑色西装打底,腰杆绷的笔直,竟是本该驻守guan城的王嘉顺。

我正疑惑这俩人是什么时候溜达到医院的?为什么来之前都不带提前跟我打声招呼的。

张星宇手持一个玻璃器皿,摇晃着里头的液体,声音冰冷的开腔:“这是一瓶硫酸,浇脸上可以滋滋冒白烟的那种,所有问题我只问一遍,来的时候我知道真实答案,就想看你们会不会乱说,有没有告诉王朗真相!”

“闭嘴,再特么哭叽尿嚎,脸蛋子给你们撕扯。”王嘉顺掐着腰,凶神恶煞似的吓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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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孩吓得瑟瑟发抖,但同时捂住自己嘴巴,竭力止住自己的哭泣。

见两女孩很配合,张星宇这才满意的点点脑袋出声:“那天晚上不是你俩服务崔辉和单勇的吧?”

“不是,是梦珂和小冉。”姚姚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张星宇冷笑着点头:“嗯,还算实诚,那她们人呢?”

“四眼哥说已经把她们打发回老家了。”姚姚继续道:“大哥,你放心,我们什么都没说。”

“问你一句说一句,别特么抢答!”张星宇不耐烦一脚“嘭”的蹬在姚姚身上,虎着脸低吼:“谁让你们往单勇身上泼脏水的?”

“是四眼哥和今天那位老板。”姚姚咬了咬嘴皮,声音很小的回答。

张星宇往下弓了弓腰杆:“哪位老板?”

“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四眼哥总喊他李总,前天晚上四眼哥和李总给了我俩二十万,让我们这样说的。”姚姚拨浪鼓似的摇头:“对了,今天在头狼酒店,那位老板也在场,就是穿一身灰色西装那个。”

“臭娘们,跟我玩套路是吧!”张星宇将手中玻璃器皿的液体往地上倒了一点,水泥地上瞬间“滋滋”的开始冒泡,声音疼的人不仅牙酸还哆嗦,接着一把抓住姚姚的手掌打算往玻璃器皿里按。

“大哥,我真不知道,四眼哥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姚姚剧烈挣扎,泪眼婆娑的尖叫:“因为四眼哥长期和我是那种关系,我去上班的地方也是他介绍的,所以从来都是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的,求求你放过我吧。”

听到姚姚的话,张星宇这才停下动作,吹了口气道:“看来你嘴挺严,确实没说出来李老板的名字,不错!卡上有五万,拿钱麻溜滚蛋,这辈子再敢出现在yang城,我弄死你全家。”

劫后余生的姚姚趴在地上,脱力似的发出一阵悲恸声:“是是,呜呜呜”

“你也一样,再敢在yang城抛头露面,下次毁的可能不止是脸。”张星宇又指了指旁边完全吓傻的小玲呵斥。

说完话以后,两人径直朝楼梯口走去。

我转动两下眼珠子,马上跑向电梯,然后直接按到一层,随即跑到步梯口等待,点上一支烟,听着楼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你说会是他不宇哥?”

“十有**,等迪哥查出来准确的信息就知道了。”

半根烟的功夫,张星宇和王嘉顺边说话边走下楼梯,看到我杵在楼梯口,两人同时吓了一哆嗦。

张星宇捧着心口,撇眉嘟囔:“卧槽,你干啥呢,神神叨叨得!”

“你俩干啥呢?偷偷摸摸。”我踩灭烟蒂,直愣愣的发问。

张星宇下意识的躲在王嘉顺身后,豁嘴轻哼:“废话,不这么整,照你的性格这条线索肯定得断。”

临了又补充一句:“你是江湖大哥,我就是个社会跑腿,人性这块,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你俩刚才说的他是谁?”我白了眼张星宇,生硬的岔开话题。

对于我的了解,张星宇绝对已经达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他深知我厌恶什么,允许干什么,所以总是正大光明的打着擦边球,让我任何毛病挑不出来。

“暂时还不能确定,不确定的事情就不能瞎讲,而且你现在的情绪极不稳定,我更不能说。”张星宇摇摇头道:“再等等吧,他马上就会露出尾巴,你不是准备领龚鹏去看单勇嘛,抓紧时间去吧,我正好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活。”

我抖落两下身上的衣服,皱眉低喝:“你监控我?”

“监控个蛋蛋,你以为你是明星大美女呢,叶小九的酒吧有摄像头,可以通过手机看的那种,你那边有什么动向,他一般都会告诉我。”张星宇白了我一眼道:“行了,咱俩就当没见过面,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不要跟任何人说见过我的事情。”

我挡住他的去路骂咧:“不是,你特么又开始跟我玩神神秘秘了是吧?”

“不神秘,你容易削我,等这事儿处理完了,咱俩再算账ok不,我刚从网上订了副钛合金的头盔,正好想试试密度。”张星宇挨打没够的抻了抻脖颈,随即拽起王嘉顺就朝医院的侧门奔去。

“哥,这事跟我没关系昂,我是被宇哥临时征用的,有啥你找他。”王嘉顺一边跑一边解释。

尾随哥俩从侧门离去,眼瞅他们钻进一台停靠在路边的白色“本田”车里绝尘而去,我稍微楞了几秒钟神,不知道是我眼花,还是怎么的,我竟然看到开车的是个根本没可能出现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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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1 隐藏实力?

一秒记住【】,!

杵在街边楞了几分钟后,我晃了晃脑袋,掉头返回医院的正门口。

正门口处,郑清树、周德和刘翔飞聚成一堆小声聊着天,不远处白帝和杜航依靠在车门旁边同样窃窃私语。

看到几人的表情,我迷惑的发问:“咋地了,瞅啥呢?”

“那俩陪嗨妹刚刚打车跑了。”郑清树指了指路口道:“瞅俩人走的挺着急的,我们正商量,要不要跟过去。”

“不过了,她们已经没啥价值。”我摆摆手道:“你们先回酒店,这两天辉煌公司和高氏集团太安静了,安静的有点不正常,我怕他们整什么幺蛾子,你们回去以后,找找皇上,啥事也别干,就从店里呆着养生吧。”

周德摸了摸紧贴脑皮的发茬,朝着我低声道:“老板,其实我感觉那俩妞稍微吓唬吓唬,保不齐能问出来点啥,你们要是觉得不好意思,这事儿让我来干。”

“这种想法往后最好打消了,记住昂咱是混子,不是人渣,甭管干啥事,尺度不能过线。”我拧着眉头警告他:“你们也一样,别觉得咱们踩在黑暗里,就什么脏事、恶心事都能干。”

“知道了。”

“记住了,朗哥。”哥仨同时点点脑袋。

“先这样吧,有需要电话联系。”我舒了口气,轻轻抚摸捋顺自己的胸口。

目送仨人驱车离去后,我点上一支烟,快步朝着白帝的方向迈步过去。

“都谈妥了?”白帝“嘭”的一下拽开车门钻进来,朝着我咧嘴一笑。

“本来以为事情逐渐开始变得清晰,结果现在又懵圈了。”我拍了拍脑门子,摆摆手道:“走吧,去市大案组。”

说着话,我侧脖看向坐在后排的龚鹏,长吁一口白烟轻笑:“你是真特么能沉得住气,见不这龚鹏,誓死不往出蹦一个字呗?”

龚鹏的心态特别好,毫不畏惧的迎着我的笑容反问一句:“我现在能坐着跟你聊天,不就是因为自己一个字没往出蹦嘛,但凡我说了,你还要价值嘛。”

沉默片刻后,我朝着他翘起大拇指:“你活的挺明白,真的,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儿,我还真挺想跟你做朋友的,你这种人适合当将,守着一个秘密能守到特么天荒地老,呵呵。”

“我可不想跟你做朋友,你这样的人虚伪到可怕。”龚鹏摇摇脑袋道:“你说你本身就是个恶事做净的盲流子,却偏偏要标榜自己有道德底线,如果你真有底线,叶浩不可能没,咱们也根本没可能认识。”

“能当一辈子的伪君子,那我就是个君子。”对于他的嘲讽,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沉了口气道:“人在吃饱和饥饿状态下想要的东西是不同的,刚到羊城那会儿,我渴望扎根,所以无所不用,现在我们已经足够衣着光鲜,也就没必要再像个下三滥似的不择手段,咱俩段位差太多,我跟你说这些,你不会懂。”

“呵呵”龚鹏嗤之以鼻的冷笑两声。

车子缓缓行驶着,我掏出手机拨通石恩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石恩那富有磁性的低音瞬时传了过来:“你好小朗。”

我搓着腮帮子,很是脸烫的干笑:“恩哥,实在不好意思哈,又得麻烦你一趟,我一个朋友想要见见单勇,你看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

除去上次帮着他办事,其实我们这段时间压根没有见过面,之前地藏被龚鹏栽赃陷害,我就是麻烦石恩帮着把事情给按了下来,这次想要保全单勇,我又是厚着脸皮去麻烦的他。

别说人家心底有没有别的想法,我自己都觉得倍儿卡脸。

auzw.com石恩沉寂片刻后,很爽朗的应承:“没问题,待会我跟我朋友沟通一下,然后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不过你最好注意点时间,单勇那种情况本身就不允许被探视,不要让我朋友难做。”

我立即感激道:“太感谢了恩哥,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一块找个地方品品茶吧,喊上我城哥一起。”

石恩哈哈一笑,客套道:“再过一阵子吧,我们公司最近变动比较大,我国内国外的到处跑,对了,上次你跟连城提过说想要跟我合作的事情,我和公司高层简单开了个碰头会,基本上全票通过,你们的销售方是在阿城对么?”

我立即应声:“对的,您那边要是没问题的话,回头我就让我公司负责这块的人最近两三天过去拜访一下。”

“可以,那咱们先这样吧。”

挂断电话后,我摸着下巴磕陷入沉思当中。

比起来翩翩俏公子一般的叶小九,石恩更像是个天生的商界大亨,言谈举止间透着一股子让人折服的自信,跟这样的人接触,最大的好处是,他不喜欢啰嗦,有什么事情大家完全可以敞开说,缺点也同样明显,如果我不能再继续替他做什么,仅仅依靠上次的人情,我估计最多再打两三回照面,他可能就不会再接我电话。

“头疼,得想法跟他维系起来关系。”我自言自语的轻戳太阳穴嘟囔。

“嗡嗡”

距离大案组还有几站地的时候,我的手机陡然振颤,看了眼居然是卢**的号码,我马上接起:“什么事波姐?”

卢**轻声发问:“大壮打算什么时候出殡?”

提到大壮,我的心口顿时开始抽搐的发疼,深呼吸两口道:“他是石市人,按照咱们那边的规矩停留七天,下周二吧,你们不用过来了,省的看着心里闹腾,我自己能处理明白。”

“兄弟一场,最后一程能不送他嘛。”卢**叹口气道:“你也别太难受了,万事有因有果。”

“嗯。”我沉闷的咳嗽两嗓子。

“对了,送大壮的时候,帅帅和廖国明也会过去。”卢**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神神道道的说:“说起来他俩,最近发生一件事情贼拉邪乎,帅帅和廖国明昨天晚上被绑票,帅帅差点让人把衣服给扒光,廖国明让干掉六七颗腮牙,但是绑匪啥都没勒索,只问了他们一些关于李洁明的事情。”

“李洁明!”我轻咬牙豁子。

卢**语速飞快道:“对,你还记得这人不?算得上是帅帅前半生的贵人,当初他俩介绍你认识的,据说现在yang城混的还不错,你们现在还有联系不?算啦,不管有没有联系,最好离他远点,我估计这家伙得罪了什么狠人,帅帅被绑,多多少少还算正常,她是在自己家里,国明则是在酒桌上就被拽走了,跟他一块吃饭的,两个是他同学,都是武警出身,还有一个是特警队的搏击高手,愣是没拦得住一个劫匪。”

“嚯”我倒吸一口凉气,当卢**提到张帅和廖国明被绑的时候,我立马想到了被张星宇指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地藏,可地藏跟我也接触过挺多次,他个人能力强归强,可绝对没强到不可理喻的程度,难不成这家伙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见我半晌没吱声,卢**抽口气道:“不扯了不扯了,见面再说吧,反正你自己多注点意”

“吱!”

他话没说完,白帝突兀猛踩一脚刹车,一辆银灰色的“现代”轿车突然变道,横插在我们前面,我们的车子险些跟对方追尾。

“白老板,超他,我有一句话要跟那台车的司机道出。”杜航脑袋“咣”的一下磕在前面的椅子背上,疼的呲哇乱叫,等白帝将车超过那俩现代车后,杜航降下来车窗玻璃,梗脖臭骂:“诶卧槽,驾驶本是特么自己画的吧,傻逼!”

我也顺势朝那辆现代车瞄了一眼,见到是个长发披肩的女司机,故此也没太当成一回事,这年头女司机惹不起,别说她了,江静雅那样号称五年驾龄的“老司机”,都经常打着雨刷当转向灯使唤。

杜航摸了摸鼻头呢喃:“刚才开车的好像还是个美女哈,早知道应该温柔点的。”

几分钟后,白帝将车停靠在大案组附近,我拨通石恩给我的那个“朋友”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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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2 女..女老虎

“魏哥您好,我是恩哥的朋友王朗,直接进去找您是吧,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后,我朝坐在后排的龚鹏撇嘴:“自己能下车不?”

“呵呵,没问题。”龚鹏慢悠悠挪动着自己双腿,朝后车门方向挪动。

杜航挽起袖管笑问:“老板,我跟你们一块啊?”

我指了指大案组铁门上的警徽打趣:“不用了,我怕我待会鬼迷心窍把你这个通缉犯举报了。”

“嗡!”

就在这时候,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炸响,紧跟着就看到一台银灰色的“现代”轿车横冲直撞的打街口驶来,也不知道这家伙咋开的,车头“嘭”的一下撞在距离我们很近的马路牙子上,不光憋灭了火,还把前保险杠给干了下来。

顷刻间,我们四个人全被那那台耍杂技似的现代车吸引了目光。

“诶卧槽,这不是我刚才说的那个自己画的驾驶本上路的女司机嘛。”杜航揉搓一下眼眶咧嘴坏笑。

说话的功夫,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穿件青紫色风衣的女人从里面跳了出来,她先是慌慌张张跑到前面看了看自己被磕掉半拉保险杠,接着手足无措的朝四周张望,猛不丁看到我们这台车,女人快步奔了过去,抬手“哒哒”敲击几下后车窗玻璃。

“嘛事美女?”杜航降下来玻璃,没正经的努嘴。

“您好,可以帮我拖一下车吗,我的车子打不着火了。”女人满脸焦躁的先是指了指自己,又回头指向半个车身卡在马路牙子上的现代轿车。

杜航挤眉弄眼的吧唧嘴:“这事儿其实很好整,你挂空挡往后一脚油”

话没说完,那女人突然猛地“嘭”一下拽开车门,手里变戏法似的多出一把两指来长的折叠匕首,径直朝着杜航就扎了下去。

“诶卧槽!”杜航慌忙往后依靠身体避开,而那女人手里的匕首没有任何停顿,径直戳向杵在旁边全然没有反应过来的龚鹏。

“啊!”龚鹏吃痛的闷哼一声,额头上当即飙出一抹血雾。

“擦尼玛的!”杜航趁机,抬腿一脚揣在女人的肚子上,女人往后踉跄两步,继续不依不饶的攥着匕首朝车内捅了下去,车内的空间实在太狭窄,杜航压根没有地方继续闪躲,只得玩命似的抬起胳膊抵挡。

谁知道那女人又一次略过杜航,身子前倾,刀尖冲着龚鹏的脑袋、胸口“噗噗”就是连扎几下。

“他的目标是龚鹏!”我这次看懂怎么回事,来回看了看没有任何趁手武器,脱下来鞋子当武器,照着女人精致的脸蛋“啪啪”猛扇两下,可根本于事无补,女人半拉身子压在杜航身上,一手薅扯龚鹏衣领,一手攥着匕首不要钱似的连攮几下。

驾驶位上的白帝连忙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从外面薅拽女人的衣裳。

女人顺力从车内探出来身上,接着刀口直愣愣戳向白帝的小腹。

白帝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肚子往后稍稍一撅,轻松避开对方要命的一刀,然后他左手肘横摆,比作手刀“嘭”的一下砍在那女人的小腹上,女人娇哼一声,脚尖往起一挑,一记利索无比踢腿直冲白帝的裤裆。

瞅着她至少不下五厘米的高跟,我跟着捏了把汗,这一脚要是踢实了,白帝下半辈子的幸福,估计只能依靠回忆度过。

杜航喉结滚动,“咕噜咕噜”猛吞几口唾沫:“卧勒个日,女女老虎。”

auzw.com车外,白帝速度很快的微侧身子,左手快如闪电一般捏住女人的脚踝,朝着自己怀里一拉,女人的身体立时间失去平衡,不受控制的身体前倾,手里泛着寒光的匕首再次横切向白帝的脖颈。

白帝灵猴一般撒开手,往后跳了一大步,女人趁机站稳身子,转身就朝街口跑去,白帝刚想撵出去,女人突兀从风衣里拽出一把黑色的长管手枪直指白帝,嘴角上翘,挑衅似的昂起脑袋。

同一时间,一辆大黄色的保时捷跑车呼啸着停到路边,女人朝着白帝比划一个飞吻的动作,然后快速钻进车里,保时捷炫耀一般“呼”的狂踩一脚油门,载着那个女人逃离现场。

“嘿,你特么别死昂。”

我呆滞的抻着脖颈,完全还沉浸刚刚那一幕中没有回过来神的时候,后车位传来杜航的喊叫声。

只见他剧烈摇晃旁边几乎变成“血人”的龚鹏,龚鹏一只手捂着往出潺潺冒血的脖颈,另外一只手无力的抓着杜航的胳膊,嘴巴一开一合想要说话,可是声音始终没法发出来。

“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我探起身子,朝着龚鹏大吼。

“天李是天李”龚鹏吭哧吭哧的大口喘息着,可惜始终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他抓在杜航胳膊上的手掌就慢慢松开,瞳孔也开始慢慢变得涣散,最后身体陡然一挺,直接一头倒在杜航的怀里。

杜航使劲摇晃龚鹏低吼:“醒醒,喂你赶紧醒醒。”

“嘭!”

白帝从外面将后车门关上,利索的钻进车里,打火朝着街口方向掉头,同时朝着杜航呵斥一句:“别特么喊了,他让割断了声带,就算不死也说不出来话,特奶奶个腿儿得,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遇上了专业的。”

我上火的看了眼龚鹏,又扭头望向白帝,沉声道:“能找出来刚才那女的不?”

“很难,就算找到,也够呛能把她留下。”白帝左手撑着方向盘,展开自己的右手道:“我都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伤到的我,也就是这人不想整死我,不然刀口随便淬点毒就够我喝一壶。”

白帝的右手掌让刀口划开一条食指长短的口子,此刻皮肉外翻,鲜血横流。

“这么强?”我愕然的张大嘴巴。

白帝吐了口浊气道:“强不强不好定义,但绝对是个玩刀的好手。”

“马德!”我愤恨的拍打几下大腿,再一次舔尝功败垂成的味道,这种火急火燎的烦躁几乎快要把我逼爆炸,眼瞅着只要让龚鹏看了眼单勇,他就会把事情原委告诉我,结果煮熟的鸭子又飞走了。

“刚刚那个女人应该是职业的,这类选手,不是隶属什么组织,就是有人高价雇佣的。”白帝抽吸几下鼻子道:“小朗,我感觉事情可能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很多倍,就算是高价雇佣,背后的人总是有这方面的渠道,光是这种渠道信息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掌握的。”

坐在后排的杜航低声道:“他死时候,一直在嘟囔天什么李什么,会不会是想说天理?”

“不知道,对于这边的情况我也不是特别了解。”白帝摇摇头,朝着我道:“待会我俩想办法帮你把龚鹏处理掉,完事我们就得消失一段时间了,大案组门口的摄像头肯定清晰拍到我的脸,如果背后人想搞小动作太容易了,不是我仗义,实在是我自己也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明白。”我心情低落的点点脑袋。

车子开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左右,白帝靠边停下,犹豫片刻后,朝着我道:“小朗啊,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出于朋友身份,还是想提醒你一下,我刚刚反思了一路,刚刚那个女杀手,十有**是国内什么大组织培养出来的,她的匕首是特质的,最后吓唬我掏出来的枪应该是92式半自动手枪。”

“啥意思?”我摸了摸鼻头,不解的问。

“92式手枪属于绿营专用配枪,一般人根本没法搞到手。”白帝吞了口唾沫道:“也就是说那个女杀手的背景极其不简单,顺着她的背景再往上琢磨琢磨,你感觉这背后的人,你真能惹得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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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3 不期而遇!

“绿营的配枪?”

听到白帝的话,我禁不住一愣,脑子里同时快速回忆,除了连城以外,我还认识什么他们那个系统里的人,琢磨好半晌,我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好像除了连城以外,我还真不认识谁了,更不要说结怨。

白帝轻点脑袋:“对,那种火器市面上很难见到,因为成本太大,作坊基本上不会仿造,所以我感觉那女的极其麻烦。”

我攥着拳头,咬牙低吼:“再麻烦也不能得过且过。”

“兄弟,刚刚那娘们只是不想碰你,如果她一上来就直接朝你下手,你感觉你能挡得住不?”白帝吹了口气,拍拍我肩膀道:“言尽于此,至于究竟怎么做还得看你自己选择,我和杜小子帮你把龚鹏处理掉,我们就得闪人了。”

我感激的抱拳:“好,麻烦你了白哥。”

“小事儿。”白帝很无所谓的摆摆手。

目送他们驱车驶远后,我随手拦下一台出租车返回酒店。

龚鹏没了,单勇又是个背黑锅的冤大头,一切线索看似全都断了,我的注意力更是被刚刚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杀手给吸引,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去考虑接下来应该怎么继续迈步。

回去的路上,我尝试拨打张星宇和王嘉顺的号码,结果两人都处于关机状态。

一边烦躁的拨动手机屏幕,我一边精神病似的自言自语嘟囔:“马德,这事儿闹得。”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攥在掌心里的手机猛然振颤,看到是酒店前台的号码,我平复一下心情接起:“喂?”

“小朗哥哥,你还在忙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小姑娘脆生生的询问,一听就知道是念夏那个鬼机灵。

我揉搓两下脸颊,温柔的回应:“不忙啦,正在回酒店的路上,这都快九点半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呢。”

“好无聊呀,白叔叔去你们那家贷款公司啦,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有点害怕。”小家伙撒娇一般朝着手机“呼呼”吹气:“小朗哥哥,我刚刚问前台姐姐,她告诉我,离酒店很近有条小吃街,那边的大肉串可香腻,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我忍俊不禁的打趣:“你呀,就是只小馋猫,不过我得先问你白叔叔,他要是又发现你失踪了,八成还得揍我。”

小丫头哼唧道:“我已经问好啦,白叔叔说可以,不过让你要多带几个人,小朗哥哥你说话要算数哦,我大老远跑过来,如果都吃不到大肉串的话,一定会很遗憾很遗憾的。”

也不知道这小妖孽平常都跟什么人接触,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比之半年前我第一次见她那会儿,不光嘴皮子利索很多,连脑回路都跟成年人不差多少了,实在执拗不过她,我无语的叹气:“我马上就到酒店了,你在前台等我吧。”

十多分钟后,回到酒店,刚一进门,我就看到小念夏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朝我扑棱过来,这妞子穿件彩色的小短裙,上面搭件粉嫩粉嫩的卡通卫衣,加上本身就是个美人坯子,稍微这么一捯饬,还真有点小模特的意思。

摸了摸她脑袋上新疆人似的一条一条小辫,我笑呵呵的问道:“丫头,你这一脑袋的小辫是自己梳的嘛?”

“我才没有那么手巧,全是白叔叔帮我扎的。”她轻轻晃动两下脑袋,接着急不可耐的催促:“哥哥我们走吧,白叔叔规定我晚上十点半以前必须得睡觉,再不去就来不及啦。”

“好。”我宠你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的号码:“忙啥呢龙总?”

“看大片、练手艺。”手机那头传来钱龙剧烈的喘息声。

“你可特么”我脱口而出,看了眼跟前的小念夏,我寻思着不能老当孩子面说脏话,马上改口:“你是真有闹,这才几点啊,就跟自己杠上了,回头再熟练你的手艺吧,喊上大飞和大外甥、还有小树、周德,咱一块找个地方整两口去,我搁大厅等你们。”

结束通话不到五分钟,钱龙穿件豹纹的紧身t恤,黑色的七分小裤,胳肢窝夹个古驰的小包晃晃悠悠从电梯里下来,身后跟着周德和刘翔飞,打扮跟钱龙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周德穿件虎纹的,刘翔飞还算内敛,穿件花格子的低领衬衫。

auzw.com瞄了眼仨人这身“反人类”似的装束,我皱着眉头骂咧:“干啥呀,你们这是彻底不打算当人了?”

“一点不懂范儿森,fashion,懂咩。”钱龙歪着侉子,摆出一副生怕挤着篮子似的性感小姿势,咧开海怪嘴哼唧:“这是我大哥刚从法国给我快递过来的,说是今年的最潮流。”

“你大哥是特么去法国郊区了吧,这装备,咱这儿都过时快二百年了,走吧走吧。”我撇撇嘴,牵起小念夏的手掌,低声道:“丫头啊,往后千万得好好读书,学习不好就是这种下场,什么都不懂,还总觉得无知是时尚。”

“咯咯咯”小丫头顿时发出一阵银临似的笑声,左右晃了晃脑袋,迷惑的问我:“小朗哥哥,上次那个胖哥哥呢?”

我顺嘴编了句瞎话:“他啊,这几天搞对象呢。”

“走不走啊,饿岔气了快。”钱龙毫无羞耻心的嘿嘿一笑,然后晃动左右不一般高的肩膀头子,迈着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社会小步伐朝门外走去:“精神小伙要想飘,腋窝必须夹个包。”

没搭理那头虎逼,我侧头问刘翔飞:“小树和大外甥跑哪去了?”

刘翔飞低声回答:“小树陪着磊哥跟一帮老板大咖吃饭去了,完事可能就在外面过夜,大外甥跟元元一块呢,今天下午有几台车不怀好意的总从咱们门口溜溜达达,皇上哥担心会出问题。”

“嗯,小心点没错。”我点点脑袋。

这段时间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自从贷款公司被抢劫,高利松无故被伤后,我们整个圈子都处于一种找人、断线,继续招人,继续断线的怪异循环中。

起初我感觉是自己运气不济,冷静下来自己想想又会发现,这跟运气没有任何关系,完全就是智商、谋略上的欠缺,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是在这场看不起对手的博弈中,我屡屡败给那只躲在幕后的黑手。

那家伙不光牵着我们鼻子走,甚至于还在不停借助我的手,借助事情的发酵程度,正大光明的清理掉所有对他知情的人。

胡乱遐想中,我们来到酒店临街的小吃街上,找了家人气很旺的烧烤摊,要了满满登登一大堆烤串后,我和哥几个边喝酒边闲聊,而旁边的小丫头则吃得满嘴流油,根本顾不上跟我们说话。

钱龙翘着二郎腿,呲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朝念夏发问:“丫头片子,你爹真是赵成虎呐?”

念夏白了他一眼,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反问:“怎么?难道你爹也是?”

“哈哈哈”

“太招人稀罕了这姑娘。”

我和刘祥飞、顿时全都被逗的前俯后仰。

“诶呀!”钱龙拽出来自己脖颈上小拇指粗细的金链子,故作凶狠的吓唬:“信不信我把你卖给人贩子,我告诉你昂,我这条金链子全是卖小孩儿来的。”

“切”丫头不屑的翻了翻眼皮,大口撸着肉串,含糊不清的歪嘴:“我爸爸说出门不许跟傻子玩,会把我传染的,你能不能上那张桌子去吃饭呀。”

“噗”

我一口啤酒直接喷在钱龙的脸上,再次被小家伙给都喷了。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老板,还没有空位?”

感觉声音挺耳熟的,我背靠椅子,翘着两条椅子腿朝后抻脑袋观望,当看清楚那女人穿件青紫色的风衣时候,我瞬间吓了一哆嗦,椅子失去平衡,“啪嚓”一下将我摔了个底朝天。

没错,这人竟然是下午在大案组门口,当着白帝面搞掉龚鹏的那尊女杀神,打死我也没想到,竟然会这种地方和她不期而遇,我随即爬起来,也顾不上狼狈不狼狈,拉起小念夏,朝着哥几个直接摆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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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4 童言无忌

小丫头原本吃的正香,被我陡然拽起,当即有点不乐意,含糊不清的哼唧:“小朗哥哥,我才刚刚吃了一串”

钱龙同样迷糊的望向我:“对啊,你这咋还想一出是一出呢,喊着来的是你,嚷嚷着要回去的也是你,我半瓶酒都没喝完呢,跟你说八百遍,站有站相、坐要有坐样,刚才该不是把脑袋给磕坏了吧。”

我瞟了眼那尊女杀神,见她正笑容如靥的来回打量我,脚底板禁不住一阵发凉,横着脸朝钱龙使眼色:“别絮叨,赶紧走!”

“老板,我们就坐这里吧。”另外一边,那头女老虎踩着高跟鞋,直接坐在我们斜对面的空位上,算是将门口给彻底挡住。

坐下以后,她轻轻撩动自己的风衣下摆,然后摸出一柄泛着银光的折叠匕首揉在掌心里把玩,盯盯注视我,嘴巴一张一合,看她的口型好像是在说坐下,反正满脸的威胁之意根本无需细表。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距离她总共不到两米远的店门口,心里盘算着,我如果拉着念夏离开,能躲过她袭击的几率有多大,迅速回忆了一下她格杀龚鹏时候的画面,以及跟白帝交手的片段,我感觉能幸免的几率不足百分之十,索性吹了口气,撒开念夏的手,大大方方的吆喝:“老板,再来三十串肉筋。”

“小朗哥哥真好。”小丫头顿时欢呼雀跃,抻着满嘴是油渍的小嘴巴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钱龙斜楞眼睛调侃:“小丫蛋儿,你爸爸没有教你女孩子出门在外要矜持嘛,你小朗哥哥可是有媳妇的人了。”

“我爸爸说,聪明人三不管、四不说。”小丫头嘴上一点不吃亏的还击:“不管闲事、不管情事、不管家事。”

钱龙很快就被小家伙绕进了坑里,下意识的问:“哦?那四不说呢。”

“怨话不说、狂话不说、假话不说、胡话不说。”说着话念夏又狠狠撸了一大口肉串,可能是被烫着了,她挥舞着自己的小粉拳不停“嘶呼嘶吼”往外吹气:“没牙哥哥,把说话练好,对你这种先天性的笨蛋来说,无疑是条捷径,我们学校的老校长八十多岁了,从来不管闲事,不说闲话。”

“哈哈哈”

周德和刘祥飞再次被逗乐。

不过我却没有任何心思听两人斗嘴,余光时不时的扫视不远处桌上的那尊女杀神,她好像在等什么人,一边低头戳动手机屏幕,一边小口吃着一根菜串,矜持的简直判若两人。

该说不说,这妞虽然下手狠辣,血腥无情,但是模样倒是出落的挺出水芙蓉。

白皙的瓜子脸,尖尖的下巴颏,但一眼就能看出来绝对不是美容院里的产物,头发披散在肩头,像一股黑色的小瀑布一样,细长的柳眉下一对亮晶晶的眸子,虽然是单眼皮,但却给人一种很魅惑的感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红唇,娇艳欲滴,红的让人心惊胆颤,像极了鲜血。

可能是感觉我在偷摸打量她,她猛然抬起脑袋,直勾勾的看向我。

我立即转移视线,佯作看她背后墙上的海报。

“咯咯咯”不知道是我装的太假,还是她察觉出我的胆怯,莫名其妙的的突然捂嘴发出一阵笑声。

我吞了口唾沫,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按下白帝的号码。

“喂?”电话很快接通,白帝沉声道:“什么事小朗?”

我耷拉下脑袋,声音极小的呢喃:“她来了,那只女老虎,这会儿距离我不到五六米。”

白帝沉默几秒钟后,吐口浊气道:“我和小航已经出yang城了,你尽可能不要招惹她,我感觉那种人除非收到任务,平常不会去刁难任何人的。”

“万一她的任务就是我呢。”我又往下佝偻几公分身子,感觉几乎快要钻到桌子底下。

“应该不会,下午那么好的机会她都没碰你,你没发现吗?她只针对龚鹏,连小航攻击她,她都没有还击,你尽可能不要跟她多对视,更不要没事找事去挑衅。”白帝沉声安抚我:“如果实在感觉不妥,你就尽可能把事情闹大,那种人都见不得光,不管是出任务还是别的,不太喜欢被太多人看到。”

“行,先这样吧”

挂断电话后,我再一次下意识的扭头朝女老虎的方向张望,结果发现那张桌上没人了,禁不住长舒一口大气。

钱龙递给我一张餐巾纸,没正经的耍贱:“咋地啦,你钻桌子底下给自己嘬了啊,怎么满头大汗呢。”

“你早晚得因为那张丧嘴把下面两颗大门牙也磕掉。”我没好气的白了眼他,朝着小念夏努努嘴:“当着孩子面,往后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auzw.com就在这时候,我脑后传来一阵浅笑声:“咯咯,还是一个好爸爸呢。”

我吓了一哆嗦,马上回过去脑袋,结果没想到那个女老虎竟然站在我身后,手里湿漉漉的,应该是刚刚去洗过手。

没等她继续往我们跟前迈步,我一激灵站起来,直接握住她的手,貌似熟络的咧嘴:“哎呀,咋从这儿碰上你了呢,你最近挺好呗。”

她上下翻动明眸,猩红的嘴唇微吐香气:“我挺好,就是不知道你好不好。”

我硬拽着她离开我们座位,随即轻搡一下,眨巴眼睛吱声:“我也挺好的,跟朋友一块来吃饭啊,那不耽误你喽,有时间喝两杯哈。”

“呵呵,好呀。”她从我掌心里抽出来自己的嫩手,重新坐回自己刚才的位置。

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后,我缩了缩脖颈回到我们那张桌上。

我屁股刚一落座,钱龙马上八卦的拿胳膊肘捅咕我两下耍贱:“可以啊裤衩王,现在品味这么高嘛,都开始钓白领啦?啥时候认识的,我咋不知道呢。”

“闭上你的腮帮子!”我皱着眉头呵斥一句,抓起一把肉串塞他手里,不停使眼色:“赶紧吃,吃完结账回家,念夏不能回去太晚。”

钱龙压根没意会我的意思,继续嘟嘟囔囔的盘问:“说正经的,到底啥时候认识的?这女的瞅着挺带劲啊。”

“那不谁家那小谁嘛,磊哥的朋友。”我被他烦的不行了,搪塞一句后,扭头看向大快朵颐的念夏催促:“快点吃哈,你白叔叔都催咱们了。”

拿余光瞟视女老虎一桌,她仍旧保持刚刚的模样,一手戳手机屏幕,一边矜持的吃着菜串,我脑子里灵机一动,马上掏出手机拨通叶小九的号码:“喂九哥,你说介绍我认识那俩警局的朋友啥时候到啊,我都搁徐记烧烤等他白天了。”

电话那头的叶小九顿时有点懵圈:“喝多了吧,我啥时候介绍你认识警局朋友?”

我驴唇不对马嘴的朝着女老虎的方向吆喝:“马上就过来是嘛,行,那我再等等吧,你让他们快点昂,武警那边的老李和老孟还等着我呢,对对对,就在我们酒店临街的徐记烧烤,快点的吧。”

叶小九何其聪慧,瞬间读懂我的意思,压低声音发问:“你那边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眼见那只女老虎突然起身,朝我走了过来,唯恐露馅,我忙不迭挂断电话:“不说啦哈,我再要两瓶酒等着他们。”

手机挂断的同时,女老虎微欠身子,朝我深情款款的微微一笑:“带烟了吗?”

“没带!”

“给你!”

我和钱龙异口同声,我都没来得及拦下钱龙,这虎逼已经抓起桌上的烟盒递给女老虎,同时豁嘴笑道:“烟酒不分家,美女我看你一个人孤零零坐那半天了,反正你和我朗哥认识,要不大家拼一桌热闹热闹?”

我一脚踩在钱龙的鞋面上,不住歪动脖颈暗示:“你别闹,人家谈正事呢,万一待会男朋友找过来,容易给人家庭造成不和睦。”

“落枕了?待会找个修脚的给你按按。”钱龙起身摸了摸我脖颈,同时拽开我旁边的空位,绅士范十足的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快坐吧美女。”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女老虎笑吟吟的看了我一眼,直接坐下身子。

坐在我对面的刘祥飞满眼迷茫的张大嘴巴:“哥,你踩我脚干啥呀。”

“操,你没事儿把脚伸我鞋底下干毛线,显摆你腿长呐。”我这才意识到我脚下的那双闪着亮银片的豆豆鞋居然是刘祥飞的。

可能是被烟味给呛到了,小念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漂亮姐姐,女孩子抽烟不好,我爸爸说过抽烟的女人都是心里有疤痕的,但是疤痕只能代表曾经,不能代表未来。”

“哦?”女老虎的脸色猛然一变。

我的心脏直接蹿到嗓子眼,这女人是干啥?杀起同类来连眼皮都不会多眨一下,万一凶性发作,真给念夏伤到了,我特么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

我直接拿胳膊搂住念夏的肩膀头,用自己身体挡在她前面,挤出一抹笑容道:“童言无忌哈,我妹妹就是话唠一点,实际上没有什么坏心眼子得”

2385 洪莲也是红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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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那只女老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并且朝着小念夏的方向转动身体,我忙不迭搂住孩子的肩膀自己的身后搡推。

小家伙压根不知道自己面对是头什么样的凶物,躲在我身后,仍旧奶声奶气的呢喃:“漂亮姐姐,我其实一点都不话痨,我爸爸说过,跟朋友可以话多一点,你是小朗哥哥的朋友,所以我们也是朋友,对吗?”

“别瞎说,谁告诉你,坐在一张桌吃饭的就是朋友了。”我直楞起腰杆,尽可能将丫头挡的严实一些,同时朝着女老虎挤出一抹干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我这个妹妹岁数小,什么都不懂。”

女老虎淡淡的瞟了我一眼,然后又将目光投向念夏,朱唇蠕动:“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赵念夏,思念的念,夏天的夏。”丫头片子一点不忌讳的探出来身子,并且像个小大人似的朝着女老虎伸出手掌:“你呢漂亮姐姐。”

我正琢磨着接下来应该如何打圆场时候,女老虎突然伸出白皙的手掌轻握丫头的小胖手,声音温婉的回答:“我叫洪莲,洪水的洪,莲花的莲,也可以是红色的红,炼狱的炼,你今年几岁呀?”

“女孩子的芳龄怎么能随便告诉人呢,就像我肯定不会问漂亮姐姐多大啦。”念夏憨态可掬的抓起几支大肉串,递向自称洪莲的女人,小嘴巴巴的出声:“我请姐姐吃串串吧,可香啦,虽然是小朗哥哥结账,但我们可是不分彼此的好哥们,用我爸爸的话说,这叫借花借花献佛。”

“咯咯咯”女老虎顿时间被逗得花枝乱颤,探起胳膊在丫头的鼻梁上轻刮两下:“你真可爱呀,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能生出来你这么伶俐的小家伙。”

说着话,洪莲再次将目光投向我。

我还没吱声,旁边的钱龙献宝似的昂着脑袋念叨:“靓女,说起来我这个妹妹,他的父母可不简单,我跟你讲昂”

“话少的人都长寿。”我瞪了眼他,抓起酒杯努努嘴:“喝酒都堵不住你那张破嘴昂,想喝就赶紧得,待会有两个警队的朋友过来找我谈正事。”

“姐姐,你怎么不吃呀。”小丫头又将几根肉串抻到洪莲的面前,歪着小脑袋,很是俏皮的拖着长音:“嗷我知道啦,姐姐是在减肥咩,我妈和两个小妈也经常不吃肉,说是怕影响身材。”

“鬼机灵。”洪莲再次刮了刮丫头的鼻梁,长吁一口香气道:“不过姐姐不吃荤食和减肥无关,我的工作比较特殊,不允许身体有太多脂肪。”

“姐姐是模特吗?”念夏双手托着腮帮子笑问。

“模特”洪莲轻喃:“那是姐姐一直向往的职业,姐姐目前还不是。”

说完这句话以后,洪莲莫名其妙的突然站起身子,径直朝自己刚刚那张桌走去。

小念夏迷糊的出声:“姐姐,你怎么好端端走了啊?是不是念夏说错什么。”

“姐姐有别的事情,不要总打扰她。”我连忙塞给丫头几根串,挤眉弄眼道:“赶紧过嘴瘾,吃完就让没牙叔叔送你回去。”

那只女老虎好不容易主动闪人,再虎逼呵呵的给她招回来,我们今晚上想平安离开,估计就真悬了。

一边催促念夏和钱龙赶紧吃、麻溜喝,我一边不住的拿余光打量洪莲,发现她返回自己位置上以后变得出奇的安静,既没再拨动手机,也没有干别的,就是发呆似的昂着脑袋注视天花板愣神。

“呼”我深呼吸两口,随手抓起一只肉串狠撸一口。

auzw.com这种感觉真的非常不好,旁边坐只随时可能暴起要我命的凶兽,跟前几只马大哈却浑然不觉,我又不能把这事儿告诉他们,尤其是钱龙、周德这种虎逼,倘若知道洪莲的真实身份,哪怕明知道不敌也肯定会卯足劲儿的往上冲,到时候一旦发生什么混乱,念夏受点伤的话,我的罪可就大了。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几下,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迷瞪的接起:“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是王朗吗?我叫任东,是小九的朋友,他让我过来接你一趟,请问你是在徐记烧烤吗?”

一听这架势,绝对是叶小九领会我意思,给我喊来两个撑场面的,我马上应声:“对对对,你到哪了哥们?”

说话的过程,我看到两个身穿制服青年警察走到烧烤店门口,其中一个正捧着手机打电话:“你在哪张桌呢?”

“东哥,这边呢?”我立即朝着两名警察挥舞两下胳膊。

不多会儿,两人来到我们桌旁边,我客套的招呼他们坐下,瞟视一眼不远处的红莲,炫耀似的介绍钱龙他们和两个警察认识。

递给叫任东的青年一支烟后,我微笑着问:“呵呵,哥们你是哪个单位的?”

任东语气和善的回答:“省刑j队的,我和小九是高中同学,他说你可能遇上一点麻烦,让我们过来看看,你们这边没啥事吧?”

“啥事没有,就是缺两个喝酒的朋友。”我又瞟了眼洪莲,调门故意提高几个分贝。

管她是凶神恶煞,还是夺命红粉,我坚信在强大的人民警察面前,她肯定不敢造次,用白帝的话说,这类人习惯性的行走于黑暗,藏身在阴影,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对不会轻易惹人眼球。

当我再次望向洪莲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位置旁边出现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身材高大,即便已经那把岁数了,但仍旧可以看得出来保养的相当好,剃着个半长不长的平头,脑门很宽,一对虎目微睁,高鼻阔嘴,看得出来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个极其利索的好汉子,即便身上的服装很朴素,但丝毫不让人感觉到卑微。

中年男人和洪莲的关系应该不算特别熟络,从两人的坐姿就能看的出来。

想到是洪莲亲手诛杀的龚鹏,我不由多看了几眼那个中年男人,心里暗道,难不成这家伙跟一直在暗算我们的那只黑手有什么关系?

琢磨几秒钟后,我掏出手机,对准中年不动声色的偷拍了几张相片。

跟钱龙他们简单寒暄几句后,叶小九的同学任东朝我低声道:“王总,没什么事情的话,咱们就先走吧,小九还在你酒店等你呢。”

“好,咱们撤。”我立即招呼周德去结账,随即拍了拍小念夏的脑袋笑问:“这下可过足瘾了吧,回去乖乖睡觉,我看看这两天能不能抽出来时间,领你去游乐场和水上乐园玩一圈去。”

边说话,我们一行人边往门口走,路过洪莲他们那桌时候,任东和他同事同时望向正和洪莲小声说话的中年男人,接着两人抖机灵似的齐齐站直,并且快速朝中年迈了过去。

见到任东居然认识中年男人,我心底的疑惑愈发加重。

从店外等了五六分钟,任东和他同事才疾步走出,我闲聊似的咧嘴:“碰着熟人了啊?”

“我们单位以前的老领导,前几天刚退。”任东点点脑袋道:“你别小看刚刚那个老头,他立过的功劳在我们整个单位都是排的上号的,如果不是去年犯了点错,保不齐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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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6 混淆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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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任东的介绍,我抿抿嘴没有再继续往下多问。

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一号店,刚一进大厅,我就看到一袭黑色西装的叶小九坐在不远处的沙发区正低头翻阅报纸。

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在大厅明亮的吊灯下显得分外的帅气和俊朗,前台两个服务员花痴似的正偷摸打量叶小九。

可能是听到脚步声,叶小九条件反射的抬起脑袋。

我蹲下身子,替念夏捋顺额头上的乱发,温柔的出声:“小丫头,你先和没牙哥哥他们老老实实的回房睡觉,等我腾出来时间再找你,好不好?”

“说话要算数哦,爸爸只允许我来这里玩一周,下个礼拜我就得回去了。”小家伙噘着小嘴,很是可爱的伸出小拇指:“那咱们拉钩钩。”

我无语的跟她把尾指勾在一起,轻声念叨:“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打发走念夏和哥几个后,我和任东迅速走到叶小九的面前。

叶小九起身,不卑不亢的跟任东握手道别:“辛苦啦东哥,回头去我那儿喝酒。”

“这意思是我可以功成身退了呗。”任东开玩笑的拍了拍叶小九的手背,简单跟我道别几句后翩然离去。

瞅了眼没有旁人以后,叶小九压低声音问我:“你今晚上到底什么情况呐,怎么一惊一乍的。”

“邪门了,碰上只女老虎,吃人不吐骨头那种”我点燃香烟,坐到他跟前,将下午龚鹏在大案组门前被杀的事件原委一五一十的跟叶小九讲述一遍,最后叹口气道:“你可能不知道白帝的势力,我跟他接触过两回,我不说这个人刀枪不入吧,最起码谁想轻轻松松从他眼皮子底下干点啥很难。”

“职业杀!还是个很漂亮的女杀手?”叶小九眨动眼眸,抬手在我脑门子上轻轻摸了一下,咧嘴笑道:“你是不是这两天尽看脑抽武侠剧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这是国内,这是yang城!你如果说有玩刀摸枪的我信,但杀手这玩意儿真比大熊猫还稀罕,你给拽出来一个我看看。”

“擦,骗你我能长寿是咋地。”我掏出手机,将之前在馆子里偷拍的照片抻到叶小九面前,放大图片道:“喏,你看看就是这个女的,瞅着是不是挺像都市女白领,说她是个十八线的小明星我都信,可丫的风衣里藏着折叠匕首和92式手枪,你能信不?”

“咦,老董怎么跟她在一起。”叶小九起初没有太当一回事,嘴角挂着轻飘飘的笑容,冷不丁目光投向坐在洪莲旁边的那个中年的脸上,接过我手机仔细打量几眼后,轻喃:“还真是老董。”

我又指了指中年问道:“你认识这老家伙?”

“你不认识?”叶小九看精神病似的瞄向我:“我还以为干你们这行的,肯定都对这些人门清呢,他叫董平,之前跟任东是一个单位的,算得上二三把级别吧,但是这个人很邪性,既能破大案要案,又总是在一些小案上失策,所以总是上上下下,徘徊不定,不然也不可能退休前,连个正职都没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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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的朋友圈子应该很广吧?”我舔舐两下嘴皮问。

叶小九点点脑袋道:“那肯定啊,老熊那个段位的,他都靠倒六七任,这些人里头有退休的,也有上去的,以前天娱集团横行yang城时候,郭海最头疼的就是他,这个人办案从来不会考虑什么背景、后台,我记得前几年他还抓过几次王莽。”

我惊愕道:“卧槽,这么阳刚正直的选手,怎么可能跟职业杀混在一起呢?”

叶小九抽吸两下鼻子出声:“我刚才说过,他很邪性,人脉圈子也广,而且人家现在退休了,想干什么,跟什么人接触,也完全是他的自由,这个人最有意思的地方是在什么行业都有朋友,不论你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只要他想跟你攀上交道,总能想出来法子,不然当初也不会屡破大案。”

“奶奶滴,他不邪性,最邪性的是我摊上的这件事情。”我烦躁的揉搓两下腮帮子道:“起初我认为可能是辉煌公司或者是高氏集团想搞我,可特么顺藤摸瓜,现在主要黑手没摸不出来不说,还牵扯进来一个退休的大咖和精神病似的职业杀,我现在整个人都乱了,根本摸不清方向。”

“或许那位黑手同志的根本打算就是让你摸不清楚方向呢,不论是职业杀还是老董的出现,可能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叶小九抬起胳膊,看了眼价值不菲的腕表道:“职业杀可以花钱雇,只要舍得出钱,什么级别的怪咖都能找得到,而老董这类人朋友圈无数,甭管通过谁,让他像是走过场似的在你眼前晃一面,你的思路自然就被堵塞。”

听着叶小九的分析,我顿时皱紧眉头。

“王朗,你仔细想啊,如果龚鹏没死,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幕后那位爷的真实身份?”叶小九抓起桌上的报纸,慢条斯理的叠出只大纸船,清了清嗓子道:“但是黑手同志并不知道你具体了解多少,所以才会有职业杀和老董的出现,简单来说,他们现身,不就是为了转移你的视线嘛,让你感觉自己晕头转向。”

“是。”我点点脑袋。

“所以,我要是你的话,就完全无视掉职业杀和老董,继续照着本该走的线路往下捋,躲在幕后的家伙其实一直都在跟你玩声东击西,每次你挖掘到一些线索,他马上给你置办另外一份貌似更接近事实真相的人和事出来,然后顺理成章的牵着你的鼻子走。”叶小九把玩着报纸叠出来的小船轻笑:“就比如你现在,我要没猜错的话,肯定在琢磨,如何把那个女杀手抓到,或者透过老董来了解事情真相,对么?”

“对。”我如实承认。

叶小九打了个哈欠道:“可你要真这么干,是不是再次着了对方的道,又顺理成章的被对方牵住鼻子,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去仔细琢磨整件事情的经过,但我发现一个问题,对方玩的越来越明谋,你的目标也从最开始一个狗屁都算不上的龚鹏,变成了老董这个级别,对龚鹏你可以武力威胁、言语恐吓,但对老董,难道你还打算用社会这一套吗?我敢打包票,你但凡碰老董一指头,等待头狼的打击就是毁灭性的,老董退休了,可人家毕竟曾经立功赫赫战功,如果这时候谁在给你按一定打击报复老同志的帽子,你想想是个啥后果,呵呵”

本身云山雾罩的我,被叶小九这通分析,突然间震醒,是呀,我如果敢用社会这一套方式去针对今晚上跟洪莲同桌的老家伙,还真有可能被玩死,到时候都不需要谁对我们下手,那个黑手随便拍点视频,搞一些舆论就可以完全把头狼压垮。

“呼”我抽吸一口气,朝着叶小九抱拳道:“还是你看的明白,我真差点摔进深渊。”

“你不是看不明白,是关心则乱,从你手底下那仨小兄弟出事儿以后,你整个人的理智就在被逐渐吞噬。”叶小九将他左手腕子上的一串念珠手链摘下来递给我,浅笑道:“燥的时候就盘盘珠子,把思想全部腾空,你会发现有不同的收获,这串手链是我一个朋友在终南山求的,很有灵性,借给你暂时玩几天。”

“谢谢。”我表情诚恳的接过来:“你说我还没有必要再去拜访一下那个老董”

叶小九摆摆手打断:“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用不着跟我商量,咱们本身做事的风格就不同,有时候意见太杂不是好事,人性就是这样,各做各的事,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也不需要让所有人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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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7 家访老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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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叶小九被两个西装革履的叶家保镖从我们酒店接走。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现在在整个叶家叔伯辈里属于杀伤力极强的“爆炸性”武器,但凡他出现在yang城,家里的那群老爷子们就会怀疑他是来给叶致远制造难题的,毕竟他的所属“藩地”在老家。

该说不说,就在这种我脑子几乎乱成一团浆糊的时候,叶小九那几句话绝对起到了醍醐灌顶的作用,如果不是他提醒,我可能会再一次着道,死撵着洪莲和那个姓董的老头不撒口,而结果可能就是我们齐齐入坑,跟两个可能并没有太大瓜葛的人斗得你死我亡。

“如果照着我本来的思路,我是要通过龚鹏查出来后面的脏手。”我捻动着叶小九送我的手串,自言自语的呢喃:“可现在龚鹏挂了,对于整件事情唯一有点了解的可能就剩下还在背黑锅的单勇,对,见见单勇去。”

想到这儿,我立即掏出手机按下石恩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通过手机听筒传出,我拨拉两下额头,又捋着最近通话,翻出来石恩之前给我的那个他在大案组的朋友号码,简单在脑子里整理一下语言后,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手机里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哪位?”

想来他并没有存我的号码,我故作熟络的攀交情:“魏哥,我是王朗啊,之前恩哥让我联系您的,您咋还忘了呢?”

“哦。”对方沉吟片刻道:“兄弟你说话不靠谱昂,不是说好下午来见单勇的嘛,我等你两三个钟头都没见着人,这会儿我都下班准备休息了。”

我吞了口唾沫赔笑:“下午临时出点变故,实在不好意思啊哥,要不您在受累帮忙安排一下。”

对方很直接的回绝:“今天肯定不行了,一个是时间太晚,真出点什么意外我担不起责任,再有就是单勇现在的精神状态也不是特别好,明天吧,明天我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让你们见见。”

“那行,麻烦您了魏”

我话没说完,对方已经“啪”的挂断电话。

“操,还真是人轻言微呐。”盯着手机屏幕,我自嘲的摇了摇脑袋。

别看我们头狼现在搁整个yang城混的也算风生水起,我更是先后灭掉天娱集团,大败常飞、邓国强,可实际上在一些真正触顶的大拿和一些“现管”的眼里,我们取得这点名望属实不值一提。

“还是得有自己的代言人。”连续抽了几颗烟后,我按下黄乐乐的号码。

“什么事朗哥?”电话几乎被秒接,也让我稍微受伤的小心灵得到了些许的温暖。

我吐了口浊气问:“你最近怎么样?”

黄乐乐抽声回答:“挺好的,老熊把我从d史办调到了组织办,虽然没什么具体职位,但起码每天都能跟那些大佬们面对面,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当当跟班,见面就意味着我有机会,嘿嘿”

我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头生咽下去,安抚一句:“行,那你就慢慢感受文化熏陶吧,缺什么、需要什么,及时跟我或者磊哥沟通,咱们这边肯定会竭尽全力。”

准备挂电话时候,黄乐乐关心的发问:“对了朗哥,我最近听两个局子里的朋友说你们的贷款公司出了点意外,不碍事吧?”

auzw.com我顺着他的话头反问:“没什么大事,你在局子里有朋友,关系如何?”

“关系还行吧,一个是我本家堂弟,还有一个是我老丈人那边的亲戚,不过他俩就是最普通的那种户籍片警,很难帮到什么大忙。”黄乐乐迅速回答。

我忙不迭张口:“就需要管户籍的,你这会儿帮我扫听一下,东方建材的单勇家庭情况呗,最好能问出来他的妻儿老小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有点急事。”

“好,过会儿我给你回信息”

跟黄乐乐结束通话以后,我尝试着又分别给张星宇、王嘉顺都去了一个电话,结果两人仍旧处于关机状态,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

无奈之下,我只得把钱龙、刘祥飞和周德全都摇了下来。

钱龙穿件印着金龙的枣色长款睡袍,脑袋上还着箍个粉红顽皮豹的眼罩,一屁股崴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一边“蹭蹭”挠着毛茸茸的大腿,一边哈欠连天的吐槽:“亲哥诶,你不睡觉嘛。”

“睡个毛线睡,待会跟我一块办点事情去。”我瞪了眼他,又回头朝着刘祥飞示意:“大飞去开车,带上两把家伙什。”

有了之前的几次教训,我现在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短板,我的战斗力太弱,对付三两个街边混混还勉强,但凡有个练家子的带队,基本就能给我干成半瞎。

半小时后,我照着黄乐乐帮我查出来的地址,率领哥几个径直赶往花都区一栋名为“玉珑庄园”的小区。

黄乐乐办事很靠谱,老早就让他一个族弟在小区门口等我们。

黄乐乐的族弟是个二十出头的精神小伙,跟我们碰上头以后,很委婉的暗示:“王总,待会我只负责帮你们敲开门,剩下的事情就不多参与了,而且我希望您尽可能态度比较温和一些”

说着话,他目光投向造型另类的钱龙,不自然的又干笑两声。

“明白。”我爽朗的点点脑袋,同时又狠狠瞪了一眼钱龙。

这家伙还是刚刚在酒店时候那身打扮,只不过将粉红色的眼罩套在了脖颈上,任由谁看他,都很难将丫和“正常人”仨字联系到一块。

两根烟的功夫,黄乐乐的族弟带着我们叩响了一扇防盗门,开门的是个头发披散,年约四十左右的少妇,得亏有黄乐乐的族弟身着制服帮忙打马虎眼,不然对方绝对不会让我们进去。

进屋以后,我扫视一眼客厅墙上挂着的一张婚纱照,相片里赫然正是单勇和我们面前的这位少妇,顿时间明白过来两人的关系,我挤出一抹笑容,朝着少妇自我介绍:“嫂子您好,我叫王朗,也是单哥这才入狱的受害者一方,有些事情我想跟您谈谈。”

我这边还没说完话,少妇突然情绪激动的一把握住我的手掌,唾沫横飞的喊叫:“大兄弟,单勇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了解我们家老单,他这个人就是嘴把式,平常连杀鸡都不敢,怎么可能会指使别人抢劫伤人,而且不瞒你说,我们虽不算什么大富大贵,但几百万还是拿得出来的,他绝对是被诬陷的。”

边说话,少妇一边泪如雨下的佝偻后背注视我:“大兄弟,如果你愿意撤诉,你们被抢的几百万,我们家双倍送上,我可以去当护工,伺候你们被伤害的朋友,求求你啦”

我继续轻声安抚她:“嫂子,我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弄清楚真相,这样,您别哭,你好好回忆一下,这几天单勇都和什么人接触过嘛,或者说他和谁发生过什么矛盾没有,比如他们公司的其他股东或者别的竞争同行。”

少妇抬头思索好一阵子后出声:“我家老单除了爱喝酒,酒后喜欢撒泼以外,很少跟谁树敌,如果说矛盾的话,前几天我们一起吃饭时候,他好像接了李洁明一个电话,然后两人在电话里直接吵吵起来,事后老单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一个劲骂李洁明是个道貌岸然的阴谋家。”

我抽吸两口后问:“那他们具体是因为什么吵吵起来的,您知道不。”

“不知道是李洁明让老单退股,也不知道说加什么人的股进来,老单公司的事情很少跟我说。”少妇摇摇头道:“反正老单出事以后,他在东方建材的股份被李洁明强制退出来了,顶替他的是家叫天天什么的小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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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8 暂时锁定

“天什么?”

听到单勇媳妇的话,我忙不迭追问:“嫂子您在好好回忆一下,那家公司叫天什么。”

单勇到目前为止都还没被判刑,就被急不可耐的换掉,勉强可以理解为李洁明顾全大局,怕整个公司跟着单勇摊上事儿,但他又马不停蹄的安排别家顶替单勇,这里头的猫腻可就多了。

首先证明李洁明做这事儿是早有预谋,打死我都不信,他是临时抓壮丁,随便找了家公司补上单勇的空缺,可李洁明又不是算命的,他怎么知道单勇一定会出事呢?越想我越发感觉李洁明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公司名字我真不记得了,知道这些事情还是李洁明通知我去东方建材拿钱时候,无意间听到别人聊天说起的。”少妇咬着嘴皮,费力的琢磨良久后摇摇脑袋,随即有些不确定的说:“那个新加入的公司老总应该姓郭,因为我拿钱的批条需要几个股东共同签字,之前的鼓动里肯定没有姓郭的。”

“叫郭什么?”钱龙插了一句嘴。

“他字写的很潦草,我当时的心思又不再这上面,所以没太注意,模模糊糊记得不是叫郭九就是叫郭仇。”少妇咬着嘴皮回答一句后,又泪眼婆娑的望向我:“王总,我家老单真的是被冤枉的,求求你发发慈悲吧,他本身心脏就不太好”

我表情正经的出声:“嫂子,这事儿咱得从长计议,衙门口不是我开的,不是我一句不追究,单哥就会马上被放人,警方既然立案就一定会调查清楚,我只能保证,我这边不会再继续施展什么压力,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会帮着一块想想解决的办法。”

“谢谢你了,真的谢谢”少妇泣不成声的揉搓脸颊:“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单被抓的前三四天晚上,李洁明来我家找老单,说第二天带着他一块去找你们解释清楚,还跟我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会出任何事情,谁知道第二天老单就被铐了,呜呜呜”

“你等等,老单被抓的前三四天晚上,李洁明就来找单勇说过这事儿?”钱龙摆手打断,瞪圆眼珠子看向我道:“操,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大壮他们出事是在李洁明带着单勇去酒店找你的前两天,这李洁明能掐会算是咋地,他是怎么知道一天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我朝着钱龙摆摆手,盯盯注视着少妇问:“大嫂,你仔细回忆一下,李洁明真的是在单哥出事前的三四天来找他的吗?这事儿相当重要。”

“你等我看看。”少妇抹擦两下脸上的泪痕,从旁边的茶几下翻出来一部手机,拨动几下屏幕后,确定的点点头:“我肯定是在老单被抓的前三天晚上,那天我在国外念书的儿子打回来视频,我和儿子正聊天时候,李洁明来敲的门,你看,手机上有显示时间的。”

盯着手机屏幕注视几秒钟后,我朝哥几个使了个眼色,随即起身道:“大嫂,那咱们今天先谈到这里,我保证会尽力帮助单哥洗脱嫌疑,我们要抓的是真凶,不是背黑锅的,你如果想起来什么可以再联系我,我手机号是”

从单勇家里出来,哥几个全都沉默不语,今晚上这趟家访,绝对算得上收获不小,至少很多嫌疑直接指向了李洁明,这个表面看上去很仗义,做事又极其小心翼翼的汉子,只是我想不通,李洁明为啥要跟整我,我们之间既没有利益冲突,我也没得罪过他,算起来他能在yang城立足,我属实没少帮他。

“皇上,明天你去查查东方建材新加入的股东具体是干啥的,这事儿尽可能做的小心点,不要引起任何人注意。”钻进车里以后,我边想边朝着哥几个交代:“周德待会从路口下车,这几天受累蹲点单勇的媳妇,看看她都跟谁接触,咱不排除她说的是真话,也不排除她在编瞎话,大飞给我当几天保镖吧,目标暂时锁定李洁明。”

“明白!”

“牟问题。”

“哦**k啦。”

哥仨异口同声的应承。

我瞟了眼钱龙,这个虎逼最近表现的极其不正常,按理说他是眼睁睁看着大壮撒手人间,董咚咚和姜铭身受重伤,依照他的性格,早就已经原地爆炸了,可他这段时间却表现的分外理智,只字未提过报仇什么之类的话。

见我眯眼斜视,钱龙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鼻梁骨嘟囔:“咋啦,我脸上有东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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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还特么问,赶紧擦擦嘴边的饭粒。”我丢给他几张面巾纸,朝着刘祥飞努嘴:“走,回家吧。”

回到酒店,我给自己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然后点上一支烟,躺在里面发呆。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仍在旁边的手机一阵震颤,看到是个不显示归属地的号码,我好奇的接起:“谁呀?”

“你猜猜我是谁。”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空灵的女声,听起来似曾相识。

我咳嗽两声道:“不买保险、不需要按摩,更不用特服。”

电话那头的女人哼唧道:“什么嘛,我是康乃馨,我就知道以你的作息方式,现在肯定还没有休息,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呃,挺好的,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我微微一顿,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来自异国他乡的俏佳人,自从上次我冲她大发一通脾气后,我们就彻底断了联系,按照我对女人的了解,这辈子我们都可能再产生任何交集,毕竟我当时话说的挺重。

康乃馨笑吟吟的回答:“没事呀,突然有点失眠,想了半天,这个时间段里,可能只有你这个朋友没有休息,所以就打电话过来骚扰啦,你呢?还在你的酒店吗?”

“对,搁办公室里泡澡呢,你要不打电话,我估计已经睡着了。”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她语调兴奋的说:“我辞职啦,现在是家杂志社的旅游记者,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写一写游记,宣传一下国内国外的旅游胜地,说不定过阵子还会去一趟yang城呢,不过你放心,这次我过去绝对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最多是赖你几顿饭,嘻嘻”

“听过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吗?轻轻的你走了,正如你轻轻的来,不要告诉我任何端倪,让我自己后悔去吧。”我开玩笑的打趣:“来就偷摸的来昂,千万别让我知道,不然我怕我提前整个水之遁”

瞎扯胡侃的半个多小时后,听到我说要睡觉了,康乃馨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我摇摇脑袋呢喃:“国外的小姑娘就是开放,根本不懂拒绝为何物”

拿手机随便点开一部泡沫电视剧后,我继续泡着澡打发时间。

此时已经是凌晨的四点多钟,对于这座城市的大部分人来说,都已经开始梦第二觉了,但对于我们这种生活特殊生物来说,头一天的生活还没有真正结束,深夜的精髓是什么?是晦明不清,是日夜交替,是边缘。

就像我们这帮子人总在拼了命的想要活在阳光下,可却屡屡事与愿违,不用别人提醒,自己都感觉好像只有在这个时间段才是最适合我们呼吸的季节。

“吱嘎”

就在我趴在浴池边快要睡着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将我一下子给惊醒。

我下意识的昂起脑袋,朝着卫生间外面轻喊:“皇上?”

外面没有任何回应,刚刚的开门声似乎只是我的幻听,我狐疑的站起来,随便裹了条浴巾打算出去看看究竟,哪知道左手刚刚摸向门把手,卫生间的木门突然从外面被人“嘭”的一脚暴力踹开

2389 败笔呀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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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的小木门被人从外突兀暴力踹开,我下意识的缩回来手掌,往后倒退两步。

紧跟着房门大开,一个脑袋上套着只露出来俩眼睛匪帽,手持一把半米多长剔骨刀的家伙闯了进来。

见到这人的打扮,我愣神几秒钟,扯脖就喊:“卧槽,来人啊!”

叫嚷的同时,我手忙脚乱的摸到一根拖布,看都没看直接朝那人抡了过去。

这家伙的反应能力和速度相当不一般,我手里的拖布杆刚举起来,他已经一刀直戳我的心窝。

当场把我惊出一脑门子冷汗,我往后猛退两步,拖布杆砸向他抻过来的寒刀。

“咔嚓!”

一声脆响泛起,拖布杆从当中间断成两截,那人丝毫不受影响,攥着刀继续朝我胸口扎了过来。

卫生间里本身就比较狭窄,加上他刚一闯进来,我就在不停的往后倒退,不知不觉中我已经退到了浴盆的旁边,可眼瞅着刀尖距离我越来越近,我下意识的继续往后撅屁股,结果一个不小心整个人坐进了浴盆里,倒下的一瞬间,我本能的来回蹬踢双腿。

不想还见到了奇效,居然一脚揣在他脸上,那家伙被我踢的往后踉跄一步,举起剔骨刀继续朝我劈砍下来。

此时此刻,我真的是避无可避,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

“嘭!”

一声轻响泛起,我立即睁开眼睛,本该一刀给我脑壳剁成两半的血腥画面没有出现,那个家伙被人一脚踹躺在地上,而踹他的人居然是消失很多天的地藏,地藏斜嘴叼着烟卷,藐视悍匪:“果然让小宇猜准了,你特么真沉不住气了。”

悍匪拿刀尖杵着地板,背靠墙壁艰难的爬起来,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闪烁着凶残的寒光。

地藏单手插兜,从腰后摸出一把黑色的“仿五四”手枪,枪口径直对准那名暴徒冷笑:“别特么从这儿跟我比眼大,自己老老实实抱头跪下,还是让我动手撕下来你脑袋上的头罩。”

“撕拉”

暴徒一把拽开上衣拉锁,露出腰上插着的几根雷管,接着伸手轻轻一按,雷管立即发出“叮”的一声轻响,上面出现几个红色的电子数字,看起来有点像警匪片里那种定时炸弹。

做完这一切后,悍匪举起刀尖指了指房门,昂起下巴颏,那意思不言而喻。

地藏吐了口唾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悍匪,冷笑着侧开身子道:“嘿卧槽,带家伙什来的啊?那你绝对牛逼,我让路,您老人家慢走。”

悍匪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左手握刀,右手紧捂腰上的雷管,倒退着走出卫生间,很快脚步声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呼啦!”

我狼狈的从浴盆里站出来,心有余悸的朝着地藏干嚎:“迪哥,你要再特么晚出现十秒钟,明年今天我指定过忌日。”

“哈哈,放心吧,小宇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地藏呲牙一笑,抻手扶住我的胳膊,指了指不远处的洗衣机道:“也怪你自己粗心大意,但凡你多翻两下,就会发现我们提前给你准备了好些后手。”

auzw.com说着话,他“嘭”一下拽开洗衣机的滚筒门,从里面摸出来一把黑色手枪,扬眉微笑:“小宇说你这个人爱干净,洗澡肯定会洗衣裳,所以搁洗衣机里给你放了把枪,床头的枕头底下有把枪,茶几底下的抽屉里还有一把枪。”

“滚特大爷的吧,我回来都后半夜了,哪还有心思观察地形。”我抖落两下湿透了的浴袍,两条腿筛糠似的打着摆子,被地藏搀出卫生间,随即又哆哆嗦嗦的换上一套干净西装后,嘴唇发紫的问:“胖子呢,他啥意思呀,明知道有人会干我,都不知道提前知会一声。”

“他也是猜测,没办法肯定,如果告诉你的话,你再告诉其他人,消息保不齐会从谁嘴里漏出去。”地藏点上一支烟,塞到我嘴边,拍了拍我后背安抚道:“走吧,他在楼下大厅等你呢。”

“马德,这个月、下个月,还有下下个月,都必须停发杨解放的工资,保安经理咋特么干的,都让人摸到我办公室里了。”我愤愤不平的臭骂。

地藏风轻云淡的笑着解释:“其实也不怪老黑,现在酒店所有保安都在地下停车场呢,咱们这儿的一个vip贵宾在车里放了三四十万现金被盗了,那贵宾还是个记者,老黑和元元他们怕事情闹大,全从跟前陪着笑脸道歉呢。”

“呃?”我闻声一愣。

地藏边走边轻声道:“小宇说,今晚上你们从单勇家出来以后,你可能就得遭此一劫,因为你已经快摸到事情的真相了,如果再继续查下去,那位黑手绝对会暴露,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黑手十有**会铤而走险,先一步把你料理掉,所以今晚上酒店发生任何情况都不奇怪,哪怕是半夜搞拆迁都属正常,只要你顺理成章的被人暗杀,谁还会去在意黑手是谁。”

我恼火的骂咧:“这个狗日的,又拿老子当旗子。”

“嘿嘿,你们的事情我不参与。”地藏揪了揪鼻头干笑。

几分钟后,来到一楼大厅,我看到张星宇双手后背站在落地窗前面眺望,如果不是丫太胖,手里再摇把“白羽扇”,还真有几分指点江山的大家风范。

我骂着跑到他跟前,抬手直接薅住他领口:“曹尼玛得小胖子”

“咱俩就不扯什么心灵鸡汤了,你知道的,我办事的手法向来是这样。”张星宇吸了吸鼻子坏笑:“而且我做好万全准备了,只要这位爷敢咬饵,那他前面做过的计划,基本全打水漂。”

“哪位爷?”我抿着嘴唇问。

张星宇斜楞眼睛撇嘴:“你要到现在都没一点察觉,那我真得怀疑你的智商喽。”

我咳嗽两声问:“你安排人跟上他了?”

“你不也同样安排人在盯梢他嘛,那个李腾龙有两下子,今天被他甩了四五次,愣是硬跟上了,不过现在咱已经不需要再跟踪他了,他费劲全力的跑到羊城,只要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轻易闪人的。”张星宇伸了个懒腰,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顺子,他回去没?”

王嘉顺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四五分钟前他刚刚到家,不过狗日的瞅着满身酒气,一点也不像呐,对了,我看到李腾龙的车也在盯梢他。”

“如果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他也不是他了,这位爷的特长就是隐藏自己。”张星宇神秘兮兮的出声:“你招呼上李腾龙,一块去拍他家门吧,就说朗哥有急事找他,他要是找借口不过来,你就告诉他,山城江北区轧钢公寓508的房门可能马上会被人砸烂,出来玩,一定要玩得起,没能让家里人跟着享福也就算了,如果还让他们遭罪,那真有点损篮子。”

挂断电话后,张星宇朝我摆摆手道:“走吧,咱们去会会这位爷。”

“你都查出来啥了?”我好奇的问。

“查出来好多好多,不过这些话得当着他面前说更有成就感。”张星宇像只小狐狸似的缩了缩脖颈:“这位爷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如果今晚上不袭击你,我想揪着他小尾巴还得很久,败笔呀,真是败笔,不过我感觉他急急忙忙的动手,肯定是遇上了什么着急的事情,没时间陪咱们再继续斗智斗勇下去。”

说罢话,他又掏出手机拨通白老七的号码:“七哥,精神一点昂,目标十有**会跑路,你带人朝他家聚拢,随时准备接应顺子。”

“顺子那头火力那么猛,不需要我帮衬吧。”白老七浅笑道。

张星宇沉声道:“万事做好最坏打算,你抓紧时间过去吧,没啥意外的话,咱们今晚上彻底收网”

2390 收网

花du区,新都大道。

一家名为“金穗”的酒店门前。

此时酒店门口聚满了人,基本上全是三十岁往上的魁梧汉子,其中也夹杂一部分二十啷当岁小青年,黑压压的一大片,让人瞅着就有点头皮发紧。

我们车刚一停下,王嘉顺、刘祥飞和一个剃着板寸头的中年汉子马上笑吟吟的凑过来开门。

“从哪找了这么老些人?”我一边往车下走,一边昂头扫视一眼酒店门前。

“一半是老根叔的人,还有一半是咱们搁莞城的兄弟。”王嘉顺抽吸两下鼻子介绍旁边的中年汉子:“大哥,这是海潮哥,老根叔的左膀右臂,一听说咱家需要帮忙,海潮哥连夜带兄弟过来暖场。”

之前我和海潮也见过几面,只不过大家平常很少聚在一块,所以算不上特别熟络,故此抱拳打招呼:“根叔最近身体还好吧,海潮哥。”

“挺好的,就是偶尔闹情绪,老小孩老小孩,有时候老了别小孩儿还难伺候。”海潮豁嘴一笑,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有时间你喊乐子过去跟他斗斗嘴,他估计能快乐不少,自从莽叔离开yang城以后,我大哥就天天嚷嚷孤单。”

“没问题,等事情结束以后,我请海潮哥和弟兄们喝酒哈,千万不能跟以前似的,回回办完事,你们回回溜的无影无踪。”我微微一愣,使劲点点脑袋应承。

海潮比划一个ok的手势道:“必须的,我大哥说了,事情结束,你肯定需要人帮着摇旗呐喊,我们莞城老根儿这一系率先表一波立场。”

“小朗”

“哎呀我去,可算见着我郎总喽,我都快记不得你长啥样了。”

正说话时候,许久未见的中特和大侠从不远处的一台车里蹦下来,没正经的跟我插混打科,虽然哥俩被我搁浅了挺长时间,但似乎并没有对我产生太大的意见,尤其是大侠,仍旧更过去似的跟我嘻嘻哈哈。

“一点不扒瞎哈,来的路上我还跟小胖砸说,让他给我准备几根花椒叉子,回头找你俩负荆请罪去呢。”我哈哈一笑,跟哥俩熊抱在一块,随即压低声音朝着两人低喃:“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能明喻,我相信别人不理解我,你们肯定懂,我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读懂很多齐叔过去跟我说的话。”

中特和贺兵侠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多言语任何,同时重重拍打我后背两下。

对于中特和大侠,我其实内心深处带着一份很深的亏欠,齐叔当初把他们交给我,本意是让我送哥俩一份锦绣前程,可有些时候事情的发展很难天遂人愿,尤其是当他们跟我那帮起家兄弟并排在一起时候,我很难做到一碗水端平,这也是人性自带的短板,无论什么人、什么身份都会有远近亲疏之分。

就譬如我如果把中特和钱龙摆在同一个位置,钱龙可能嘴上不会多说任何,但保不齐底下跟他亲近的小兄弟们会风言风语的瞎传什么,有的时候矛盾就是通过那些根本站不住脚跟的闲言碎语产生的。

好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两人并未生出任何怨言,加上我这群兄弟也都明白什么叫人情礼往,尤其是王嘉顺的蜕变最为成熟,他知道主动替我张口,将大侠和中特要到自己跟前,这就替我解决了不少需要费力跟其他兄弟解释的麻烦。

等我和大侠、中特寒暄数句后,张星宇表情严肃的朝着王嘉顺轻问:“现在是个啥情况?我不是让你们去堵他家门的吗?怎么会换到这地方来了?”

王嘉顺指了指酒店正门介绍:“这地方是他自己选的,他说他搁小区里住挺长时间了,跟四周的街坊邻居处的都不错,大晚上不适合打扰邻居们休息,我寻思着反正已经尘埃落定,在哪结束都无伤大雅,这样,还能显得咱们大气不是嘛,放心吧,他跑不掉,后门有七哥和李腾龙的人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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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他压根没想跑。”张星宇长吁一口气,看向我道:“那咱们进去呗?”

王嘉顺分别递给我们一支烟道:“宇哥,他说只想跟你和朗哥见面,最多允许咱们带一个保镖进去,否则他拒绝多说一个字。”

“擦,死到临头还想要点画面,满足他。”张星宇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冲地藏努努嘴道:“迪哥,你陪我们吧。”

“就算你不喊我,我也得去,你俩要是都出事,下月工资谁给我发啊。”地藏无所谓的点点脑袋,迅速从腰后摸出一把“仿六四”利索的装上弹夹,拉开枪栓保险。

几分钟后,我们仨人齐步走向酒店,张星宇和地藏故意慢半拍,一左一右走在我身后。

刚一进门,我就看到大厅前台的沙发上,端坐一道身影,灰色西装敞胸,里面衬件黑色的低领小衫,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玩味表情,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半瓶红酒和一包香烟,昏黄的大厅吊灯打在他身上,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见我们仨人迎面而来,他微微张开嘴巴:“来了?”

“来了。”我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几秒钟后,径直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沉声道:“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没有剑拔弩张的紧迫,也没有恨不得鱼死网破的疯狂,我们就在这样一个类似老朋友聚首的平和氛围内,开启了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的交锋。

“客随主便,说到底你们才是这yang城的主,你们先开始吧。”他抓起酒瓶,动作舒缓的替自己续上半杯红酒,随即捏着高脚杯轻轻摇晃:“酒就不分了,烟你们可以随便抽。”

张星宇从裤兜里掏出一颗棒棒糖,慢条斯理的剥开糖纸,微笑道:“李洁明,现年四十七岁,03年时候已经是山城毗邻的江津地区最年轻的亿万富翁,以厨具和建材起家,07年因经营不善,旗下数家企业陆续宣告破产,后离奇消失五年,不知道我掌握的这份履历全面否?”

“这些不能代表任何呀。”他依靠沙发,翘起二郎腿微笑道:“而且你说的这些履历似乎也跟贷款公司抢劫案、高利松被伤没有任何关系,我相信这点东西,还不足以让你们大动干戈。”

“说起抢劫案,就得从崔辉开始聊了,他是因为知道的太多,所以死了,随着他的毙命,单勇也将彻底坐实幕后主谋的身份。”张星宇微笑道:“我这几天什么都没干,就在排查崔辉的所有社会关系,崔辉这个人很有意思,年轻时候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但是命好,给叶家当过一阵子司机,深的叶世龙喜欢,相信你也是看中了他这点吧?”

没错,此刻坐在我们面前的这个气定神闲的男人正是李洁明,那个见着谁都会笑脸相迎,似乎很会做人,又很会做生意的建材老板。

听到张星宇的话,李洁明略微沉默一下后,点点脑袋点评似的开腔:“崔辉这个人不错,最主要的是不复杂,有钱就是爹,可惜野心有余、魄力不足,他要是能像你们几个这样凶狠,yang城未必没有他半边天。”

“搭上崔辉这条线以后,你就开始着手准备如何通过他让叶家发难头狼,只不过崔辉顾忌太多,很多事情不敢做,所以你的计划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耽搁。”张星宇将棒棒糖含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出声:“这点你没法否决,虽然崔辉没了,曾经见过你和他把酒言欢、共讨大计的崔辉老婆也发生意外,但你堵不住崔辉的街坊四邻,堵不住崔辉家门口的摄像头、监控录像,如果你想看,回头我可以慢慢帮你放。”

李洁明轻轻摇晃红酒杯微笑:“原来问题是出在崔辉的身上,看来我应该早一点解决他的。”

“不不不,你的纰漏太多啦。”张星宇摆摆手道:“崔辉顶多只能算个毛线头,想听听你更大的马脚吗?”

李洁明轻抿一口杯壁,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道:“愿闻其详”

2391 高,确实高!

你等我酝酿酝酿哈。”

张星宇咽了口唾沫,将裹到一半的棒棒糖丢进烟灰缸里,歪脖浅笑:“咱们就从你走入王朗视线里说起吧,当初张帅和廖国明只告诉王朗,你是他们朋友,公司遇上了经济危机,急需要帮助。”

李洁明没有接茬,张星宇继续道:“但他们却没有告诉王朗,你其实早在几年前就破产了,这中间你又消失了四年,然后回来重振旗鼓,我不是不信东山再起这一说,但咱们平心而论,你自己感觉如果没有贵人相助,几年时间除了偿还几千多万的外债,然后又能重新整合起一家建材公司的可能性有多大?”

“或许我鸿运齐天,这期间不停狂中彩票呢。”李洁明换了个坐姿,收起二郎腿,脸上的轻佻笑容也被严肃取代:“你说的这些只是你自己的一些臆想,跟我本人并没有太大关联。”

“对,张帅和廖国明可能都没有深想过这个问题,不然他们不会把你介绍给王朗,甚至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些事情。”张星宇咳嗽两声道:“可就在几天前,我在蹲鸡棚子的时候,号里来个倍儿能吹牛逼的狱友,说的自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我就在想他既然那么牛逼,是怎么被抓进来的?故此联想到了你,如果你真那么有本事,既然有能力东山再起,为什么还会通过张帅和廖国明,攀上王朗来羊城发展,你自己感觉不矛盾吗?放弃了山城那座活了那么多年的熟悉市场,跑到过去从来没去过的羊城重头开始,你脑袋瓦特了啊,所以,你来羊城的根本目的就是因为王朗,因为头狼!”

“看来前几天绑架小帅和国明的人是你喽?”李洁明眯缝起眼睛。

“对啊,我不这么干,怎么挖出来你的过往,不通过他们的嘴巴,又如何让你产生紧迫感,让你明白,你被人盯上了呢?”张星宇揪了揪自己喉结道:“只有让你紧张起来,你才会更加的漏洞百出。”

李洁明张嘴刚要辩解,张星宇继续道:“我知道你肯定有一大堆借口,就算这些你都能解释明白,但我问你,你来羊城最开始的说辞是什么?是你的公司陷入危机,也就是说你没钱,或者说很缺钱,可我这段时间调查了一下你来羊城这段时间的全部经历。”

“你的表现可不想个没钱的主啊,东方建材现在市值四个亿,你当初费尽心思巴结上邓锦鸿,光是送他豪车美女就不下五千个,这哪像是个财政赤字的小老板,分明就是跑到羊城搞垄断的大地主,所以,这说明你的背后肯定有一个相当大的财团在支撑。”张星宇捻动手指头,搓着响指轻笑:“这些证据足够说明问题不?你觉得不够,我还可以继续往外摆。”

李洁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点点脑袋道:“我想再多听听,你都了解什么。”

“你用钞票砸开了你和邓锦鸿的关系,但没有料到邓国强竟然会败的如此之快。”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道:“这期间,你的花费太过巨大,可却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所以我猜测,你还有别的合作伙伴或者是上家,他们对你的表现一定非常不满意,所以你才策划了贷款公司的抢劫案和高利松被伤案,你的本意是让高氏集团和头狼开战,结果再次事与愿违,高利松比你想象中要聪明很多。”

“确实,能够少年成名,高利松不简单。”李洁明几乎算是承认这一切是自己的所作所为。

“而后,你掉头联系葛川,想要借助葛川的人冒充辉煌公司,如果那天晚上龚鹏不被抓,你几乎成功啦,我相信你后面绝对有暗棋,可以让辉煌公司不知不觉中背上这口黑锅。”张星宇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狞笑:“你是个心理学方面的高手,特别特别了解王朗的性格,你知道重伤他,他可能会因为大局隐忍,但要是当着他的面夺去他兄弟的小命,他一定会暴走,所以那天晚上,你最根本的计划就是要大壮、董咚咚和姜铭的小命。”

李洁明的瞳孔微微扩展,冷笑反问:“证据呢?”

“这个人你熟悉不?”张星宇莞尔一笑,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来一张照片,递到李洁明面前,轻声道:“他叫方世豪,跟我是特别好的朋友,当初他跟孙马克的,孙马克没了以后,他跟了葛川,我之所以会对你产生质疑,就是因为他告诉我,你曾经让孙马克偷袭过李倬禹,所以我对你这个人瞬间产生了兴趣,一开始以为你可能会变成我们的盟友,可后来我发现,你不光针对辉煌公司,还在针对我们,我很好奇,你究竟是谁的人?或者你背后的势力,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啪啪啪”

李洁明突然精神病似的拍手鼓掌,接着点上一支烟道:“分析的相当精彩,但我无可奉告。”

“不要紧的,我会有办法让你全盘托出。”张星宇豁嘴翘起尾指:“忘记告诉你了,今天晚上如果你不潜伏到我们酒店偷袭王朗,我可能还不会这么快收网,你都亲自动手了,足以证明,你现在真是无人可用,所以嘛,再继续熬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哦?你猜到今天晚上动手的是我了?”李洁明昂起脑袋,微微一愣。

张星宇指了指他的侧腰道:“对啊,你一直在暗中观察王朗,而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你,你如果非跟我犟,那就撩起来衣裳让大家看看,我迪哥的一脚绝对可以把你蹬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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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洁明抽吸两下鼻子,撩起自己的衬衫,果不其然,在他胯骨的地方,有一团青紫色的印子,勉强可以看出来像是个脚印,我记得今天晚上地藏曾经一脚踹中那个偷袭我的暴徒侧腰,就在他那个位置。

接着李洁明放下自己的衬衫,轻吐一口烟雾道:“你几乎把能想到的都琢磨的清清楚楚,可唯独漏算了一点,刚刚事发时候,王朗曾经去抓过一个贷款公司有嫌疑的保安,差点和一群越蓝人遭遇,那帮人呢?他们为什么会跟我勾结到一起,现在人都跑哪去了?”

张星宇笃定的浅笑:“他们不足为虑,你想认识他们很简单,完全可以通过邓锦鸿,当时邓锦鸿被逼走投无路,明知道那群越蓝人想要他的钱,但又无计可施,这个时候你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的出现,邓锦鸿指定对你感激涕零,你在换取邓锦鸿好感的同时,你大手一挥,将越蓝人齐齐扔进了火坑,那群越蓝人和白帝不久前在小吃街曾火拼过,全部上线,着急想要逃出yang城,你就是抓了这个空子。”

“他们真的不足为虑吗?”李洁明站起身子,佝偻腰杆跟张星宇对视。

张星宇舔舐嘴角轻笑:“对呀,对我来说,他们就是几只可有可无的臭虫。”

“嘣!”

话音未落,一阵枪声突兀响起,酒店门前顿时骚乱一片。

几秒钟后,“轰隆”一声巨响泛起,酒店正门口的玻璃转门直接被干的粉碎,一辆银灰色的金杯车碾压着门前的台阶,暴力无比的冲了进来。

“操!”地藏反应很快的,一把掏出手枪指向金杯车。

“咣当!”

“咣当!”

金杯车的副驾驶车门和两扇后车门同时打开,六七个膀大腰圆,五官轮廓不似汉人的家伙人手一杆“五连发”虎虎生风的蹿下来,一个剃着秃顶,脑袋正中心纹着一排梵文的粗鄙汉子,怀抱猎枪朝着天花板“嘭”的开了一枪,梗着脖颈低吼:“把李洁明给我,不然今晚上我特么血洗你们。”

“吹牛逼,你试试!”地藏迅速挡在我和张星宇前面,枪口对准秃瓢男人。

秃瓢男人直接拽开自己的衣裳,露出腰上密密麻麻裹着的一圈雷管,不屑的翻动牛眼:“我不想跟你扯皮,要么你干死我,要么咱们全死在这儿。”

我认识这帮家伙,正是曾经在地下停车场跟我打过一次照面的那群越蓝仔,他们还有个带队的叫刘冰,此刻没在现场,我估摸着应该是躲起来了。

“小老弟,你真的可以说是算无遗失,但却漏掉了一点,人性。”李洁明慢悠悠的将瓶中最后一点红酒倒入高脚杯,然后一饮而尽,走到张星宇跟前,拍了拍他肩膀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我耍了他们一把不假,可我把邓锦鸿的财产又都统统送给了他们,并且承诺会带他们一块离开yang城,所以他们又出现了。”

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问:“那我斗胆再猜一句,邓锦鸿怕是没了吧?”

“与虎谋皮,他死不过是个时间问题。”李洁明揉搓两下腮帮子,笑的春风得意:“临走前,我帮你解一下迷惑吧,你分析的一点毛病没有,我身后确实有个大势力,我们不止针对头狼,同样也针对辉煌,简单来说,我身后的势力,算得上辉煌的母公司,他们现在不太听话,需要敲打敲打,只可惜你们这把刀也没有那么好使,所以今天之后,我保证你们会更加麻烦,而你败在了这几只你看不上眼的臭虫身上,老弟啊,给你个人生忠告,千万不要看不起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个马仔。”

“呵呵,高!确实高!”张星宇翘起大拇指道:“不过我打赌,用不了多久,你会把这个高字还给我,慢走不送”

2392 两头戏精

面对张星宇赌气似的低吼,李洁明只是回以淡淡的一笑,随即就像是个胜利者一般,大摇大摆的朝着把酒店正门撞烂的金杯车迈步而去。

钱龙、王嘉顺、贺兵侠、中特和老根那个叫海潮的手下领着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的将酒店门口堵住,钱龙棱着眼珠子,气喘吁吁的咆哮:“卧草泥们马的,谁再敢动弹一下试试看!”

“试试你能怎样!”脑袋上有纹身的秃瓢,回头朝着钱龙的脚下“嘣”的就是一枪,接着撩起自己衣裳,露出里面的雷管,不屑的啐了口粘痰:“你有本事跟我碰一下是咋地!”

“碰就碰,恶狼还能被你这条狗吓死!”钱龙的虎劲瞬间泛上,毫不畏惧的抬腿就要往里走。

“皇上哥,千万别冲动。”

“皇上,你消停的,没看着朗朗、胖子都在里面嘛。”

王嘉顺和中特慌忙拽住钱龙的胳膊劝阻。

“废柴一堆!”秃瓢头再次鄙夷的吐了口唾沫,双手怀抱猎枪威胁似的指了指我们厉喝:“都特么老实点,谁要是敢跟上来,老子原地给他放血。”

李洁明半个身子钻进车里,剩下半个身子探在外面,洋洋得意的朝着我们挥舞手臂挑衅:“王老弟,还有这位胖兄弟,咱们下次不见不散喽,记住我给你们的忠告,千万不要藐视任何宵小,随便一棵稻草都有可能具备扭转乾坤的实力,呵呵呵”

二分钟不到,前挡风玻璃裂的像条蜘蛛网一般的金杯车咆哮着从酒店里倒退出去,然后大摇大摆的驶向街口,不多会儿便没了身影。

等金杯车散去,钱龙恼火的跺了跺脚,朝着张星宇怒吼:“草特么的,就让人眼睁睁这么跑了?之前你不是跟我保证过,肯定会万无一失嘛,你不说他现在已经是头瓮中之鳖了嘛,结果呢!”

“意外这种事情,谁都很难预料。”张星宇揉搓两下鼻头,不尴不尬的朝着钱龙笑了笑:“消消火吧,喊也喊不出来啥结果。”

“不是胖子,你知道咱们今晚上投资了多大的人力物力不?”钱龙撸起袖管,吭哧带喘的喊叫:“李洁明没抓着,结果还把老根叔给露了,这往后人家要是再整咱们,绝对会把老根叔也算上,咱咋地都无所谓,关键老根叔基本上处于半隐退的状态,你这不是给他找不痛快嘛。”

“我也不乐意啊,可你亲眼看到啦,谁知道哪帮越蓝仔会又出现。”张星宇上火的回怼一句。

“尼玛币的,你一句不乐意这事儿就能解决了啊?”钱龙喷着唾沫星子,骂骂咧咧走到张星宇跟前,抬手一巴掌搡在张星宇胸口,火急火燎的臭骂:“之前你让我管老根叔求人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说保证这事儿不会烧到老根叔头上,他们就是来走个过场。”

张星宇明显也上火了,反手推了钱龙一下呵斥:“你别**扒拉我昂。”

我瞟了眼钱龙,又看了看张星宇,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

眼见张星宇和钱龙就要干起来,老根叔的左膀右臂海潮马上凑过来,将两人分开,朝着钱龙安抚道:“兄弟,心放宽哈,啥事都没有,来之前我大哥就交代过我,不管结局如何,我们莞城老根儿这一系肯定是站队头狼,发生这样的意外谁都不想的,你消消火。”

说着话,海潮又冲张星宇劝解:“兄弟你也别着急,都是自己家兄弟,都是为了公司办事,没必要因为我们让你俩吵得不可开交,这点事儿真不算啥,待会我跟我大哥打电话,我会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汇报他的,他肯定能理解。”

auzw.com“唉”钱龙叹了口气,指着张星宇恶声恶气的嘟囔:“你啥也不是!”

“你是!你啥也是,你牛逼行了吧。”张星宇一点不吃亏的反骂一句。

看时间差不多了,该酝酿的也酝酿的足够,我板着脸走到两人旁边厉喝:“你俩他妈没完了是吧,还嫌不够丢人呗,都他妈麻溜给我滚上车,想干仗我挑个地方让你们好好干,这块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警察绝逼马上就到,不走还寻思啥呢。”

“顺子,照我之前跟你说的,安排两个身份亲白的兄弟跟警察同志讲一下事情经过,另外找找酒店的老板,务必把监控原封原样的交到警察手里,别让人感觉好像是咱们搞绑架似的。”张星宇回过脑袋朝着王嘉顺眨巴两下眼睛交代。

“明白。”王嘉顺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擦特么得,野味没吃着,还惹一身骚,真是浪催的。”钱龙甩了甩手腕子,扭头朝海潮道:“海潮哥,你先跟我兄弟们回酒店,等我待会从我朗哥那儿领完赏再陪你喝酒。”

“喝酒不着急。”海潮很大度的摆摆手,望向我干笑:“小朗啊,发生这种状况大家都不乐意,你可千万别说啥重话,容易伤着弟兄们的心。”

“没事的海潮哥,我就简单调和一下他俩的矛盾。”我莞尔一笑,一手揪着钱龙的衣领,一手推搡张星宇的后背,恼火的将两人往酒店外面拉扯。

“我看着点去,省的待会朗哥发火给他俩腿打断。”地藏吆喝一声,快步跟着我们跑了出来。

半根烟的功夫,我们几人钻进一台奥迪a4车里,地藏迅速发动着车子,径直开往街尾,张星宇和钱龙全都气喘吁吁的反扭着脑袋,谁也不肯多看谁一眼。

“行了,别特么装了,赶紧得,说下一站!”我叼起烟卷,抬手分别在两人后脑勺上甩了一巴掌笑骂。

“噗嗤”

前面开车的地藏顿时间被逗喷了,拍着方向盘哈哈大笑:“我就说你俩这点小伎俩瞒不过老板吧,看看人家是不是一眼就揭穿了。”

一边笑,地藏还一边侧脖朝我解释:“他俩非说想通过这种方式考验一下谁比较重要。”

“考验个得儿,他俩这是故意装给海潮看呢,两头戏精。”我没好气的撇嘴:“如果这俩狗犊子没准备后手,我把王字以后安他俩名字前头。”

地藏意外的张大嘴巴:“也呵?老板这么神?真会算命呐。”

“我不是会算,我是了解我兄弟的血性和脾气,如果他俩没点什么猫腻,别说那几个越蓝人背着雷管进来的,他们就算扛火箭进来,想要全身而退也没那么容易。”我摆摆手,表情认真的回答:“皇上今晚上的虎逼还没发挥五分之一,胖砸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在嘴上争雄的选手,假设李洁明真这么牛逼闪闪的从他面前溜走,他不说气得吐血,但肯定会掉头就琢磨怎么补充漏洞,能做到狗扯羊皮的跟皇上斗嘴,足以证明他打定主意李洁明跑不掉。”

前一秒钟后还狠着脸,一副要吃人的钱龙,后一秒马上如沐春风一般耍贱:“你看看,我说啥了,我朗哥不是脑偏袒,这点玩意儿他肯定仔细一想就知道。”

“你快滚一边拉去吧,要不是想给咱们制造足够不在场的证据,你觉得老子会那么无聊陪着你演戏啊。”张星宇翻了翻白眼球,从兜里掏出手机,然后故意背着我拨通一个号码:“你那边咋样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入场”

2393 绣花要得手绵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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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秒钟后,张星宇挂断电话,没事人似的哼起了小曲。

看他那副恨不得让人拿脚猛踹的贱脸,我扯了他衣领子一下催促:“猪鼻子插葱,你特么搁这儿装什么非洲小象呢,赶紧说,接下来咋整?”

“肚肚有点饿,吃不饱没力气想问题。”张星宇抚摸着自己像是扣了顶炒锅似的小腹,昂着脑袋撇嘴挤眉。

我撩起袖管,朝着地藏低吼一声:“来迪哥,你把车靠边停上五分钟,我麻溜给咱大宇哥炒个醋溜左勾拳,再炖上一锅电泡飞脚,后备箱里有扳手吧,那玩意儿砸脑袋也不知道疼不疼。”

“不是,你能不能别那么暴力。”张星宇立即双手抱在胸前,像是个碰着盲流子的失足少女一般,弱弱的吧唧嘴:“咱合作伙伴那边需要点时间掏一下李洁明的腰包,不然人家凭啥白忙活一宿,稍安勿躁,好不啦?”

我闻声一愣:“合作伙伴?谁呀?”

“佛曰不可说。”张星宇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这事儿真不能说,你就算给皇上篮子割下来泡酒我也肯定不能说。”

坐在副驾驶上的钱龙立即打了个激灵,吹胡子瞪眼的臭骂:“滚你大爷的,跟我有个毛线关系。”

我低头沉默一下后,朝张星宇轻问:“是不是那天在医院,开车载着你和嘉顺那位爷?”

张星宇抽了口气,答非所问的苦笑:“他好不容易才跳出这个圈子,你以为人家之前说出去玩玩真是旅游啊,他肯定是答应了某些权贵大拿什么要求,以此来保住小命,如果被太多人知道的话,他肯定得倒血霉。”

“唉”我捏了捏鼻梁骨,苦笑着点点脑袋。

张星宇递给我一支烟道:“给他们点时间,咱们先找个地方吃宵夜,那边顺利进行完以后,他肯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他们?”我再次一愣。

“对,就是他们,嘿嘿”张星宇坏笑着梭着嘴角道:“这里头事儿复杂着呢,我解释起来太麻烦,待会你亲眼一看就都懂,迪哥,前面直行再右拐,有家小店做的蟹黄包贼香,我蹲鸡棚子时候老让管教帮我买。”

“我宇哥就是牛逼,蹲鸡棚子都能使唤的动管教。”钱龙没正经的捧臭脚。

张星宇拨拉两下汗津津的脑门道:“老熊要是乐意帮你打招呼,你进去以后比我还牛逼。”

没多一会儿功夫,我们来到张星宇口中的小吃店,随便要了点吃的以后,张星宇开始没心没肺的大快朵颐,我则一边抽烟,一边捧着手机等待电话的来临,刚刚在酒店里又是枪响、又是车撞的,搞出来那么大的动静,警方肯定不会听之任之。

“嗡嗡”

在张星宇吃完第二笼包子时候,我的手机终于震颤,看到是段磊的号码后,我马上接起:“喂磊哥?”

“搞什么鬼啊你,花都区金穗酒店的事情是你们搞出来的不?”段磊气鼓鼓的哼哧:“刚刚刑警队的老段带人来找你了,说是人家酒店报警了,现在主要找你和李洁明,老熊的秘书也打电话了,让我转告你,务必在天亮之前把事情解释清楚,咱们几家酒店刚刚被定为市招待的试验单位,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任何问题。”

我揉搓两下胡茬道:“我知道了,马上就给老熊回电话。”

auzw.com挂断手机,简单酝酿几秒钟后,我又迅速拨动老熊的私人电话。

很快,老熊富有磁性的男低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喂?”

这段时间,跟这些达官贵人接触,我摸出来一个不成文的定律,假设对方接电话时候,可以亲切的称呼我名字,说明事态很简单,稍微费点功夫就能处理,如果接起电话没有任何对白,那就表面对方已经处于生气的边缘。

“熊叔叔,这么晚打搅您休息,真的特别不好意思。”我假惺惺的讨好。

老熊语调虽然稳重,但却能让人清晰感觉到他的不耐烦:“自从和你认识以来,我的睡眠质量以日剧增的变坏。”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金穗酒店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李洁明之前跟我发生一点小冲突,今晚上本来邀请我谈和,中途我们再次发生一些争辩,他担心我会对他不利,所以喊了几个朋友来接他走,您放心,酒店的损失我一定全包,尽可能天亮之前让他们恢复原貌。”

老熊沉默几秒钟后,声音平缓的说道:“酒店事件无足轻重,但足以把你推倒风口浪尖,常飞和邓国强造成的影响还没有平息,现在全yang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不要让事情变得太麻烦。”

我这边刚打算开腔,张星宇突然把脑袋凑到我手机旁边低语:“熊叔叔,不麻烦可能有点不现实,您知道今天晚上接走李洁明的人是谁吗?”

手机那头的老熊没有作声,可能是在等我们继续往下说,也可能是在分辨张星宇的身份。

张星宇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补充:“接走李洁明的是前阵子在小吃街跟人火拼的那帮越蓝人,我听说他们好像全都上榜了,那伙人太凶狠了,我们也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再节外生枝。”

“哦?”老熊语调微微提高:“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张星宇一副委屈样的回答:“是啊,所以我们当时全吓坏了,根本没敢再和李洁明发生太过冲突,酒店里有监控录像,应该可以清晰拍到那些人的模样,熊叔叔,不是我替我们说好听话,今天晚上不论是开枪还是撞毁酒店的正门,全是那帮人干的。”

老熊再次沉默片刻好一阵子后,淡撇撇的说:“尽可能把你们摘出事件里,不论是你们自首还是别的,我希望一切都在可控制范围里,明白吗?”

张星宇浅笑道:“熊叔叔,那如果是李洁明那边发生什么意外呢?”

“你们只需要证明他的离开和你们无关即可。”老熊喘息一口道:“王朗啊,最近太过混乱了,火气都得往下压,你懂我意思吗?”

我立即打包票道:“我懂,过了今夜,我保证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发生太大的新闻。”

老熊话锋一转道:“嗯,我安排黄乐乐今天晚上去你们酒店实地考察,你应该全程都在作陪吧?”

我微微一顿,很快明白过来,老熊这是在主动帮我找不在场的证据,立即配合道:“对的,我这会儿正和乐乐一块吃饭呢,嘿嘿”

“嗯,太晚了,我得马上休息,明天让黄乐乐给我出一份考察的具体内容,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后,我揉搓两下眼眶,朝着张星宇歪头道:“这老家伙居然主动跟咱们示好,你说里头会不会有啥水分?”

“水分肯定有,但起码证明头狼从他心里在不断的升值。”张星宇往嘴里塞了个包子,意味深长的感慨:“秋色无南北,人心自浅深,老话说得好,打铁尚需自身硬,绣花要得手绵巧,老熊这家伙说不准一早就知道李洁明的存在,刚刚已经从心底给丫判死刑喽。”

我一拍后脑勺,从兜里掏出之前在烧烤店偷拍洪莲和那个老头的相片介绍道:“说起这事儿来,我还想起个茬,我和白帝遇上一个叫洪莲的女杀手,那家伙贼拉狠,不光从白帝眼前格杀了龚鹏,还伤到了白帝,今晚上我带着念夏去吃串,又碰到了洪莲,跟他一块有个姓董的老头,叶小九告诉我,老头的背景不简单,你说这俩人会不会跟李洁明也有什么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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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4 他和我没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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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宇仔细翻动着我偷拍下来的几张相片,满脸全是认真的表情。

几分钟后,他将手机递给我,我眼巴巴瞅着他,寻思着丫会发出怎样惊世骇俗的评价时候,他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打着饱嗝嘟囔:“那妞挺漂亮的哈,让人瞅着就有一种原始的**。”

“去尼玛得。”我恼火的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我特么跟你说正经事呢。”

“我说的也是正经事儿。”张星宇贱兮兮的抹了抹嘴边的油渍,扭头看下地藏道:“迪哥,你感觉那个白帝狠不狠?”

“狠呐。”地藏不假思索的回应,接着又掰动指关节,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补充一句:“但还没跳出正常人类的范畴,要他命有点吹牛逼,但伤着他绝对不是什么难事,我可以,天龙大哥也可以,所以你刚刚说那个女杀手伤着他并不稀奇。”

“呃?”我刹时间语顿。

地藏从桌边的筷子筒里抓起一把一次性筷子,笑吟吟的看向我道:“老板,你说这些筷子谁更硬?”

“这玩意儿都一样吧”钱龙脱口而出。

“当然不一样。”地藏随意取出一对筷子,然后又拿出另外一对筷子,两双筷子摆成“十”字,同时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力,竖着的那双筷子“咔嚓”一声从中断裂,地藏眨眨眼睛道:“这些筷子材质大同小异,硬碰硬可能都会断,可要是一方发力的话,结果自然不同,这就跟都是练家子的一样,如果是丛林战,天龙大哥要强上很多,但要是擂台赛或者单纯拳脚比拼,我可能就要略胜一筹,但在遭遇战这方面,白帝确实厉害不少,简简单单的一个强弱,很难真正定义我们的战斗力。”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这都是实话,干仗这玩意儿环境、心理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因素也很重要。”

“对呗,如果将我们全都放在一个空旷地带,你给小树一把高爆狙击枪,我们仨绑一块都得歇菜。”地藏打了个哈欠道:“所以那女杀手能伤到白帝并不能代表她有多牛逼,顶多算是有几分实力,如果有机会,我可以找她会会。”

“嗡嗡”

话音落下,张星宇的手机震颤,他接起电话贴到耳边,几秒钟后嘴角上翘,朝着我们摆摆手道:“出发,收网抓鱼!”

半小时后,花都区一片不知名的城中村里,地藏将车停靠在一家路边旅馆的门前,指了指亮灯的楼上,压低声音问:“欢乐酒店,是这里不?”

张星宇低头瞟了眼手机上的定位,笃定的点点脑袋:“对,就是这儿!走吧”

地藏动作轻缓的打开车门,朝着我们道:“我先上去探探底,李洁明手底下有点功夫,而且这家伙心黑胆肥,敢绑炸药跟咱们玩命。”

“不用,所有后顾之忧都已经解除。”张星宇从裤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连糖纸都没剥开,直接塞进嘴里,朝着我努努嘴道:“走着呗我朗哥,这么装逼的美好时刻,你可千万别耽搁,我再打个电话,二零八房间。”

“哦了。”我嘿嘿一笑,推开车门踏步出去。

几分钟后,我们爬上二楼,一眼就看到了正对楼梯口的二零八房间,地藏运了口气,抬腿“嘭”的一下拽开房门,身法敏捷的径直闯入,从腰后摸出手枪,梗脖吆喝:“全特么给我蹲下!”

“操!”

“干什么!”

房间里,五六个**着上半身,身上雕龙画凤的壮汉立即站了起来,我昂头巡视,在靠窗的地方见到了李洁明,此时他已经换下西装,身着一套藏青色的运动服,脑袋上还扣着顶米色鸭舌帽,我们闯进来的时候,他正一手抓着面小镜子,一手握着剃须刀在刮胡子。

当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时候,瞳孔陡然放大。

我抽着烟,眉眼带笑的凝视李洁明:“明哥,又见面了哈,有啥想说的嘛?”

auzw.com其实在看到屋里竟然还要这么多人的时候,我的心口稍稍有些发凉,但此刻我肯定不能露出任何怯意,哪怕是装也得装下去。

“干掉王朗,我原地加价三百万!”李洁明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朝着身前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低吼。

几个壮汉就像是没听见一般,谁也没动弹。

打量一眼几个壮汉,我跳的飞快的心脏突兀开始减缓,张星宇说威胁都已经解除,看来不是吹牛,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跟这群越蓝人取得的联系,但现在事实就摆在面前。

“怎么了,怎么了?”靠近窗台不远处的卫生间里陡然传来一道喊叫声,紧跟着就看到一个身材矮小,脸上有条疤痕的壮年信步冲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杆“五连发”,这家伙我认识,正是之前在地下停车场见过一面的那个刘冰,他应该是这帮越蓝人的带队。

“赶紧干掉王朗,警察马上到了!”李洁明气急败坏的吼叫。

“哦。”刘冰点点脑袋,嘴角微微上翘,猝不及防间回过去身子,举起手里的家伙什照着李洁明的脑袋“嘭嘭”的就是几下子,直打李洁明脑门上鲜血直流,背靠着窗台蹲在地上,他才停手,拿枪管重重戳在李洁明的脑门上。

李洁明胸口剧烈起伏,目眦欲裂的咆哮:“刘冰,你特么什么意思?老子给了你五百万,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可是我告诉他,把你干掉,他能拿到一千万甚至更多。”房间门口,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紧跟着就看到一个头戴渔夫帽,肩背旅行包的佝偻身影从外面缓步走进来,路过我身边时候,我的眼珠子陡然睁圆,嘴唇蠕动:“莽莽叔。”

“行了,甭特么装出一副好像很意外的模样,老子不信那天在医院门前,你没有看到我。”他抬手拍了我额头一下笑骂,接着缓缓摘下来脑袋上的渔夫帽,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正是一个多月前说要去四处走走的王莽。

李洁明的眸子也瞪得又大又圆,嘴边喷着唾沫星子嚎叫:“王莽,你答应过省里面那群老东西,会远离yang城,你这么言而无信不怕他们难为你女儿,难为你的青云国际吗?”

“看来你知道的东西不少呐,那你今晚上更得走。”王莽歪笑着翘起一根大拇指道:“来自天弃?”

“装什么锤子,别以为你不知道你什么身份!”李洁明表情狰狞的低吼:“王朗整垮常飞,对你来说也是场灾难,我不信你会对他心里没有丝毫的厌恶,王朗,我告诉你,你这位前任老丈人,他跟我其实没什么区”

“嘭!”王莽抄起旁边的椅子,朝着李洁明就狠狠砸了上去。

本就半倚半靠的李洁明顿时被抡倒,摸着额头上的红血,发出厉鬼似的奸笑:“你害怕啦,你害怕自己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严师慈父形象被戳穿是么?王朗不是傻子,哪怕我不说完,他肯定也能联想到什么,哈哈”

我没有吭声,只是盯着王莽的后脑勺发呆。

“几年前,我也像你这么疯狂,痴迷钱财、贪恋权色,几年后,我就是个普通的父亲、普通的长辈。”王莽没有回头,语速缓慢的继续道:“李洁明,其实你比我更清楚,就算今天晚上你能侥幸逃离yang城,活下来的几率也很小,你拿了他们太多,但给予的太少。”

李洁明胸口剧烈起伏,双手合十的朝着王莽作揖:“只要你放过我,不论我拿多少都可以给你平分,不不不,给你九成,我只要一成,我有办法逃出他们监视。”

“你说的是把心脏上的追踪器取出来吗?”王莽戳了戳自己胸口,皮笑肉不笑的摇摇脑袋:“我老了,经不起折腾,而且对我来说,活太久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刘冰送他上路吧。”

刘冰“咔嚓”一声将枪保险拽下,顶在李洁明的胸口。

“等等,王莽”李洁明举起双手,扯脖吆喝:“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策反刘冰反水的?”

“朋友,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李伟胜,他能来yang城接活,本身就是王莽大哥介绍的,只不过我们来以后,暂时联系不到王莽大哥,只能通过另外一个朋友联系到了邓国强,所以我们才会和邓锦鸿相识。”刘冰嘴角划出一抹弧度:“实事求是的讲,我们确实贪得无厌,不光收取邓锦鸿的大批雇佣金,还觊觎他的巨额遗产,可你更狠,你直接要了他的命,和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人比起来,我更信任王莽大哥,可能他不会给我一分钱,但他绝对可以带我离开yang城。”

“哈哈哈,原来是这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李洁明咬着嘴皮,慢慢背靠窗台站起来,接着他猛然一把握住刘冰手里的枪管,朝上一抬,整个人重重朝后一仰,“咔嚓”一声撞碎身后的窗户,直接滚了出去。

“跑?我让你跑!”刘冰被推了个踉跄,举枪就朝窗户地下“嘣嘣”连开两枪,我忙不迭拔腿跑过去观望,见到李洁明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撅一拐的朝着街口的方向逃离。

“快,追他!”我焦躁的吐了口唾沫,回头朝着地藏和钱龙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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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5 把“高”字还给我

钱龙和地藏毫不犹豫的拔腿朝楼下奔去,我杵在窗户边打量几眼后,也迅速转过去身子打算开撵。

刚迈出去几步路,王莽冷不丁朝我喊了一嗓子:“小朗”

“啊?”我迷惑的回头望向他。

“万事别太急,缓有缓的理。”他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我一支烟,咧嘴笑了笑。

我也没多想,接过烟卷,继续朝门口方向迈步:“晚点再说哈叔,狗日的李洁明不能跑,他跑完后患无穷。”

“小朗!”王莽的语调猛然提高。

我着急上火的搓了搓腮帮子:“有啥事咱们待会再聊不行嘛,叔。”

“你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不?或者说你知道自己在这个圈子里的定位吗?”王莽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子,抬眉眯眼的浅笑:“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仔细衡量过,你在你们这个小团体里究竟扮演什么样的身份,但是通过我的观察,我发现一个问题,你是个极其缺乏安全感和信任感的人,这样不好。”

“啥啥意思啊叔。”我费劲的望向他,同时不安的又朝车窗外扫视一眼,生怕李洁明又逃出我的视线范围。

“说你缺乏安全感是因为你做任何事情都会选择亲力亲为,这在一个小群体刚刚形成的阶段是好事,证明你没架子、接地气,可以和任何兄弟打成一团,可这个状态只适用于群体刚形成的阶段。”王莽紧紧握住我的手腕微笑:“头狼从创建到现在怎么也得三年多了吧?”

“马上四年了。”我想了想后回答,同时又急不可耐的摆开他的手掌道:“叔,现在不是扯皮追忆的时候,你等我把李洁明这件事情处理完了,再好好跟您讨论为人之道行不?”

“不,语言和行动需要同步,不然你终究是个矮子,心理上的矮子。”王莽紧握我的手腕不撒开,眨巴两下眼睛道:“你现在火急火燎的想往下冲,证明什么?证明你没有安全感,你害怕李洁明跑掉,更害怕你的兄弟们无法胜任,是吗?”

“这”我顿了顿,舔舐嘴皮干笑:“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小朗,你应该冷静下来好好琢磨,你风风火火跑下去和你就杵在原地的区别,以及你那群兄弟们心底里的想法。”王莽松开我的手腕,掏出打火机替我点燃嘴边的烟卷,长吁一口气道:“比速度、比实战能力,你能比地藏强吗?”

我吸了口烟回答:“那肯定没有啊。”

“所以,你下去与否,其实根本不会影响到事情的进展,不是吗?”王莽也点上一支烟,慢条斯理的吹了口烟圈道:“可你如果信心百倍的站在原地等待结果,你那群兄弟们会知道更加卖力,因为你不在,他们想要拿出最好的自己,做出最棒的努力。”

我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

“小宇说,你总把所有事情都一肩挑起,你认为这是一种负责,实际上这就是最大的不负责。”王莽弹了弹烟灰浅笑:“你的兄弟们会养成依赖性,不论任何事情都会条件反射的看你决定,你这种做法其实是在剥夺他们独立思考的能力,就像这次大壮出事,我不信你心底一点遗憾没有。”

提及大壮,我的情绪瞬间低落到冰点。

“你有没有想过,倘若那天大壮他们不是跟你在一起,也许谁都不会出事,也许他们会设法冲破围堵,甚至可能直接抱头求饶。”王莽咽了口唾沫道:“不论他们做出何种选择,至少能保住命,对不对?”

我使劲点点脑袋:“对。”

“这就是你在和不在的区别。”王莽莞尔一笑:“你在,弟兄们会斗志昂扬,哪怕是拼死,也不惜一战,可你若不在,他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保全自己,我一点都不认为拿自己小命去赌荣耀的人叫枭雄,在我看来,真正的枭雄都是活到最后的那位。”

说罢话,王莽将半截烟踩灭,朝我耸了耸肩膀微笑:“我的经验之道说完了,是继续追出去给他们增添心理压力,还是老老实实等待结果,你自己选择。”

“我”我皱了皱鼻子,低头使劲裹了两口烟后,没有再继续动弹。

“这就对喽。”王莽嘿嘿一笑道:“为帅者,要知人而用、要知人敢用,微软集团遍布全世界,难道每一单买卖,没一台电脑系统都是比尔盖茨亲力亲为嘛,作为掌局者,你不一定要有多优秀,可你一定要明白把优秀的人放在什么地方。”

“是。”我心悦诚服的点点脑袋。

“给你介绍一下,刘冰,我一个老兄弟的头马,越籍华人,也是他们那个组织的三把手。”王莽搂住我的肩膀,朝着旁边刚刚反水的刘冰介绍:“刘冰,这是王朗,我最欣赏的后辈之一,相信这些天的经历,应该让你对他的大概情况有个初步了解吧?”

auzw.com“太了解了,年纪轻轻就已经在yang城称雄称王。”刘冰咧嘴一笑,朝我伸出手掌:“哥们,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哈。”

“幸会。”我跟他把手掌轻轻握在一起。

“白帝”

“白帝。”

对视几秒钟后,我俩异口同声的开腔。

他抽回来手掌,朝我做出邀请的手势:“你先说吧。”

我不动声色的瞄了眼旁边的王莽,随即直言道:“白帝是我朋友,在别的地方我不管,也管不起,但在yang城,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他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我肯定会尽心尽力。”

刘冰短暂沉默几秒后,露出一抹复杂笑容:“那我懂什么意思了。”

王莽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双手后背盯着窗外。

我寻思着他既然主动把刘冰介绍我认识,肯定是希望我们能产生一点交集,抽了口气,语调放缓的继续道:“冰哥,我希望我们也能变成朋友,除去白帝以外,你我还有很多话题,比如我可以把你安全送出yang城,又或者下次你们来国内执行什么任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冲我张口,当然如果有一天我到你的地盘,求到门口时候,您也不会拒绝。”

“哈哈,那肯定没问题。”刘冰爽朗的仰头大笑:“在不牵扯到白帝的时候,我们是朋友。”

“嘣!”

就在这时候,一声枪响突兀泛起。

王莽嘴角上翘,微微摇摇脑袋道:“小宇这孩子跟你性格一样,都喜欢有仇当场报,从来不懂押后再说,走吧,下去看看”

几分钟后,我们仨人捋着枪声一路找到街口。

街口处,横停一辆黑色的“雅阁”,李洁明捂着鲜血横流的大腿瘫坐在地上,而他左右两面退路分别被六七个人封死。

钱龙和地藏直愣愣堵在左前方,右前方则是张星宇,我下意识的瞄了眼张星宇身后,眼珠子陡然瞪圆,接着失声喊出:“大壮?”

没错,我竟然看到大壮、董咚咚和姜铭一人抱着一杆“单管猎枪”直冲李洁明。

大壮穿件黑色t恤,左右胳膊上缠满了纱布,脸上到处都是红肿和淤青,听到我的声音,眼眶泛红的轻喃:“哥”

“曹尼玛得。”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抬手就将他重重保住,语不伦次的喊叫:“你个瘪犊子,你们全是瘪犊子,麻麻得,为啥不告诉我呢”

说着话,我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出蔓延,失而复得是惊喜,别路相逢更是一种感动。

当和我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时候,张星宇马上摇头晃脑的嘟囔:“你别瞅我昂,我可从来没说过大壮挂了,而且这事儿也不赖我们,你自己没要求过要看大壮一眼,就闷着脑袋要给他报仇。”

我攥着拳头,一边掉眼泪一边骂咧:“你麻得,这回钛钢的头盔也救不了你。”

“哥,咱们等会再聊,先给这个逼养的解决了再说。”大壮抽吸两下鼻子,抬起枪管指向李洁明,梗脖吆喝:“老龟孙,挺意外吧,我没死,而要你命的就是我这颗无足轻重的小卒子。”

“来李总,把那个高字还给我。”张星宇双手抱在胸前冷笑。

“咳咳咳,高!你确实高!”李洁明剧烈咳嗽两声,朝着张星宇翘起大拇指:“用一个假死人对我发动进攻,之后再甩锅到死人身上,这样你们全都没有嫌疑,佩服,真心佩服啊”

“晚点再佩服,兄弟,我再送份见面礼。”刘冰从人群后面走出来,将自己手里的枪递给大壮道:“来哥们,用我这杆枪,我们这帮人全都上线了,所持有的枪支和子弹估计全部被记录在案,用我的枪干掉他,这个锅我替你们背”

2396 理智和情感

望了眼刘冰递过来的家伙什,大壮咬着嘴皮沉默几秒钟后,当即接了过来。

眼瞅大壮已经将枪口抬起,李洁明双手撑地,抬头望向人群厉喝:“王莽王莽!我如果我没了,你肯定会很麻烦,给我条生路,这些年我攒下来的钱全给你,只要我活着,他们的注意力就会分散,你帮帮我”

站在人群最后面的王莽没有作声,只是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随即慢慢扭过去身子。

见到王莽不搭理,李洁明又扭头望向我干嚎:“王朗,我是张帅的恩人,我知道你有个兄弟一直在追求张帅,看在张帅的面子上,看在廖国明的面子上,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虽然与你为敌,但并没有做过什么实质性伤害你们的事情,看在国明和张帅的情”

“呵呵呵”我居高临下的藐视他几眼,随即朝大壮点点脑袋。

“嘣!”

一身闷雷似的枪响泛起,李洁明整个人原地飞出去半米多远,硬生生的砸在地上,只剩下“哎哟哎哟”此起彼伏的呻吟声。

“草泥马的,如果不是你,咚咚的头骨不会被揭掉,大壮的右腿不会永远钉钢钉。”姜铭咬着牙奔到李洁明跟前,攥着一把三指来宽的虎头刀,照着李洁明的身上“噗噗”就是两下。

李洁明再次疼的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

李洁明左手捂着血流不止的右臂,拿胳膊肘垫在地上,吃力的朝后攀爬,扯脖嘶吼:“王莽,他大前天来了yang城了,如果被他知道你伙同外人办我,你想想你会是什么后果”

听到李洁明的叫喊,姜铭下意识的扭头看向王莽。

王莽背对着我们,拨拉两下脑袋上黑白参半的乱发,摇摇脑袋朝来时的路口踱步:“我累了,先回车里等你们,你们也尽量抓紧时间,这块虽然没有监控,但是周边还有不少住户,被人看到不好。”

“王莽!你是知道他手段的,我警告你,之前他跟我谈过你的事情”李洁明瞳孔瞪圆,歇斯底里一般的咆哮。

“去尼玛得,死到临头了,还**扯幺蛾子。”姜铭一把薅住李洁明的头发,抬腿照着他下巴颏“咣咣”就是两脚,接着大壮快步走过去,枪口下压直冲李洁明心口,面无表情的冷笑:“咱们,地狱再见。”

扫视一眼已经走出去二三十米远的王莽,我咬着牙豁子快步走上前吆喝:“等等”

“朗哥。”

没等我开腔,张星宇迅速撵上来,一把揽住我的脖颈,朝着王莽的方向努努嘴道:“别让人心凉,你陪陪老头去,剩下的事情我来办。”

边说话,张星宇一边朝我剧烈眨巴眼睛,暗示之意不言而喻。

我想通过李洁明,弄清楚王莽究竟还有什么别的身份,因为他刚刚喊漏的只言片语里说明一个我可能一直都不知道的真谛,王莽或许真心待我好,但他同样可能怀揣某种目的。

而这个时候,张星宇的突然打断,虽说不那么理智,但胜在清感十足,因为不管王莽还在扮演什么角色,就他目前为止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任何坑我的迹象,反倒是屡屡帮我化险为夷。

我和张星宇对视几秒钟,又低头看了看李洁明,叹了口气应声:“那你们这边速战速决。”

auzw.com也许是感觉事情还能有转机,李洁明龇牙裂嘴的朝我哀求:“王朗王朗,你放过我,我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你所见到所经历的一切不定全是对的,听完我的秘密,可能你就会产生质疑,有时候我其实也挺可怜你的,你跟我没有任何区别,都不过是被大手不断推着往前走的小卒”

张星宇抻手推搡我一下催促:“朗哥,别听他瞎咧咧,莽叔不远千里跑回来,已经足够证明一切。”

我皱了皱鼻子,眼神艰难的在李洁明脸上略过,最终情感占据上风,我不忍也不愿去质疑那个我眼瞅着精神抖擞的老江湖只用了不过两年时间就变成了沧桑老者。

几分钟后,回到旅馆门前,看到王莽依靠在我们车子的旁边,夹着烟卷,眼神空洞的盯着几近天明的东方。

“咳咳咳”见到我走过来,他微微一笑,接着剧烈咳嗽起来。

“啥身体扛得住你像个大小伙子似的造。”我抬起胳膊接过他的烟卷,直接叼在自己嘴边,挑眉逗趣:“跟我说说你这段时间的见闻录呗,都去过哪些城市,见没见过什么美妞少妇?”

“滚一边贱去。”王莽拿胳膊肘轻怼我一下,笑呵呵的摇摇脑袋道:“其实也没去什么地方,就回崇市转悠了一圈,看了看临县,跑w市溜达一圈,这几年老家发展的确实挺高速。”

我吐了口烟雾接茬:“那也比不过大yang城的高楼大厦、纸醉金迷。”

“是啊,小城市小**,大城市大野心。”王莽像是很疲惫一般吞了口浊气,继续盯着发白的东方天边苦笑:“人这一生呐,总要面对形形色色的诱惑,所谓酒色财气,像魑魅魍魉一般随时随地的在每个人的心底跳跃游走,随时随地挑战着人的底线,以前我一直不懂为什么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眨巴眨巴眼睛问:“现在懂了?”

一阵凉风袭过,王莽冻得禁不住打了个喷嚏,感觉到他好像在瑟瑟打抖,我往他跟前靠了靠,尽可能让他感受到我的体温。

“似懂非懂吧。”王莽长叹一口老气:“就拿常飞来说,在很多人眼里他可能十恶不赦,但我一路和他同行,我比谁都了解,打坐上那个位置的第一天起,他是真的想多干点好事,多引进一些资源,可能后期**腐蚀了他那颗正心,但不可否认这些年他真的为这座城市做过很多贡献。”

“嗯。”我点点脑袋,记得刚认识常飞那会儿,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个市侩的工作狂人,除非一些老友聚会,大部分时间,不论是在车里,还是在出门修养,他的工作夹从来不会离身。

“这次他倒台,本可以咬出来很多人,甚至咬几个足够整个粤省都震颤的大人物,可他没有,既没愧对我这样的老友,也没有背弃捧着他的上家,甚至连一些小鱼小虾他都没有多吐一个字。”王莽往我跟前又靠了靠,惨笑着摇摇头:“这或许在一些自诩正义人士的口中是病态行为,但我去看过他,他跟我说过最扎心的一句话就是,他已经毁了,他的整个家全毁了,如果他继续吐口,可能会毁掉更多家,可能活到最后一刻,他才明白,什么是家吧。”

我抿了抿嘴角没有插话,因为不管是经验,还是知识的储备,现在的我没法理解常飞这几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中的真谛。

见我闷着脑袋不言语,王莽揽住我的脖颈微笑:“小朗啊,你难道一点不好奇,李洁明刚刚说的那些话吗?”

“嘣!”

一声枪响突兀炸起,吓得我抖了个激灵,同时也吓得旁边的王莽哆嗦了一大下,接着我们同时望向对方,全都神经兮兮的笑出声。

“我还以为你年少轻狂,不恐惧死亡。”

“我总觉得你老当益壮,看淡了生死。”

我俩异口同声的开腔,接着再次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同时陷入沉默,王莽侧头望向不远处的街口,浑浊的眼中写满负责,而我却突然涌现出一抹本不该有的兔死狐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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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7 天下无敌,也是罪

良久之后,又是一阵凉风迎面袭来,王朗再次打了个喷嚏。

我替他拽开车门,努努嘴道:“身体扛不住就上车,一把岁数了别老冒充社会小伙。”

“这个死孩子嘴真骚。”王莽瞪了我一眼,“嘭”的一下将车门合上,直勾勾注视我:“你真对我没有任何质疑吗?”

“有!”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眼见他的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我豁嘴一笑,使劲拍了拍他后背道:“质疑你是不是我家啥亲戚,明明对我那么好,但死活不肯把你闺女嫁给我,还质疑你现在的虚弱肯定是装出来的,前两天老根叔可跟我说啦,你现在的精力,绝对够再给小影造个弟弟或者妹妹,哈哈哈”

“混小子,拿老子开涮是吧!”王莽微微一愣,抬手在我后脑勺上轻掴一巴掌,佯作生气的模样哼唧:“老根儿的屁话咱们先放一边,我就说小影,就算我现在让你跟小影在一块,你乐意不?”

“呃”我张了张嘴巴,一大堆想法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我摇摇脑袋:“不乐意,和情感无关。”

不知道是满意我的回答,还是感慨我的成熟,王莽露出一抹笑容道:“其实很多事儿,旁人磨破嘴都不如你亲自走一遭,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我直不楞登的点点头。

王莽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吧唧嘴:“那我再问你,如果有选择,你会在老家一路呆到老吗?”

“可能大概”我一把夺过他刚取出来的烟卷别在耳朵后面,磕巴半晌苦笑:“我不知道,有时候我会很遗憾曾经走过路的,可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天生就该靠这行吃饭,挺矛盾的吧。”

“也对,我不能才二十多岁的你拥有我这把年龄的感悟。”王莽搓着双手,在原地蹦跶两下后,拽开车门钻了进去嘟囔:“真是老了,如果放在两年前,就现在这个温度,我站一宿都不会觉得累挺。”

我也随之坐进车里,拍了拍他大腿道:“还走吗叔?”

王莽沉默一下,点点脑袋道:“得走,必须走,常飞还没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我其实有办法保下来他,可保下来他也就意味着你们的战斗会进行到白热化,结果他肯定必败,你不死也得褪成皮,权衡一夜后,我隐身了。”

我心领神会的接茬:“我知道,你在yang城呆了这么久,绝对不是白给的,别的不说,单是老根叔那边就足够我喝一壶,你了解我,更清楚知道我的弱点,老根叔当时如果控制住嘉顺他们几个,我再斗志昂扬都得歇菜。”

“当大哥得,有人味是好事,但太情义就是短板。”王莽抿了抿嘴角道:“小朗,其实你什么都懂,可有时候就是不乐意去面对,譬如这次大壮,不论是我也好、小宇也罢,包括大壮他们几个小的都有意在你感受这种过程,你们吃的是花天酒地的饭,赚的肯定是朝不保夕的钱,总之在头狼没有完全转型成功以前,这样的感受你会经历很多次。”

我搓了搓腮帮子,将脑袋偏向车窗外,有些逃避的岔开话题:“说点别的吧叔。”

“别的”王莽捏了捏鼻头,意味深长的笑道:“别的话题更艰难,越蓝人刘冰替你背了这么大一口锅,作为回报你送人家离开yang城不过分吧?”

我不假思索的点头:“那肯定不过分,我感觉刘冰可交,至于能不能深交还得观察。”

“可问题是,李洁明没了,这事儿绝对会掀起轩然大波,不管是老熊还是别的大拿都肯定会找你要份交代,而且我相信你之前肯定也推断出他应该隶属一个很大的组织吧?”王莽拍了拍我大腿道:“这个组织实力一点不输你师父所在的第九处,甚至还略胜一筹,打个最简单的比方,辉煌公司就是他们的产物。”

“莽叔,你等等”我打断王莽的话:“你说那个组织大我信,可要说他们不输我师父所在的第九处就有点悬乎了,我还在崇市的时候,当时崇市的”

“我知道。”王莽摆摆手笑道:“第九处号称红色利器嘛,斩杀的都是一些我们可能难以触及的大拿,而且也有不少特权,你想说的是这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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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眼露崇拜的接茬:“我来yang城,其实背着一腚眼子脏事,我师父简简单单帮我搞定,不信你查查我现在的履历,除了几次斗殴事件以外,基本上算是个清白人。”

“你说的是前几年,现在你师父怕是没这份能耐。”王莽从兜里掏出烟盒,见到我威胁的目光,他尴尬的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干笑:“我不抽,我就是单纯闻闻味。”

我梭着嘴角问:“现在呢,现在我师父式微了吗?”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这是几千年来都不变的老理儿。”王莽再次享受似的嗅了嗅烟卷道:“我给你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八零年代最负盛名的h市四爷,听说过没?”

“当然听说过啊,不是说跟大拿飙车让咔嚓了嘛。”我捻动手指头道。

“哈哈,都知道他名大于势,可又有多少人清楚他曾经帮助h市解决最难缠的钉子户,我也是听一些朋友说起,当初他所在的城市钉子户们把那群触顶级的大拿都搞得脑袋疼,谁都无计可施,结果他应运而生,难题解决了,他就变成了难题,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实用于任何一个行当,其实你师父他们现在就处于这种状况,越大的老板越反感一家独大,老板们需要制衡。”

品读着王莽的话,我脑海中莫名出现刘博生上次离开前,表情认真的叮嘱我,千万不要随意站队。

“总之一句话,你会越来越好,但也会越来越麻烦。”王莽将香烟叼在嘴里,叹息一口道:“我现在能给你的提醒不多了,尽可能守住自己本心,不论是恩还是仇,都不要走到尽头,有时候天下无敌,也是一种罪!”

“嘭”

就在这时候,车门从外面被拽开,张星宇和钱龙哈着热气钻了进来。

“搞定了?”我关切的发问。

“嗯,刘冰处理现场,干这档子事儿,人家是真比咱们专业的多。”钱龙点点脑袋道:“你们是没看着,刘冰光是处理现场血迹和痕迹,卧槽那架势感觉和法医都差不离。”

“术业有专攻,你们吃的刀口饭,他们喝的是枪尖酒,如果整点社会圈里杂七杂八的事儿,他们未必好使唤。”王莽吸了吸鼻子,朝着钱龙摆摆手道:“开车吧虎逼,给我送到高速路口,有朋友在等我。”

“这么急?”我愕然的问他。

王莽点点脑袋道:“不走不成,上头那些眼睛都尖着呢,那你们要是真念我的好,平常没事就多去青云国际转转,人的名树的影,王莽这俩字用不了几个月就会被遗忘,而头狼肯定会冉冉雄起。”

“这事儿教给小朗子好使,不然他总找不着合适理由过去扒窝。”钱龙没正经的坏笑。

我反感的骂了一句:“闭上你的火花塞,能显得你有文化不少。”

“哈哈哈”王莽顿时间被逗笑了。

“嗡嗡。”

车子刚一启动,我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卢**的号码,我迷惑的接起:“啥事波姐?”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急促的女人声音:“王朗,我是张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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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7 天下无敌,也是罪

良久之后,又是一阵凉风迎面袭来,王朗再次打了个喷嚏。

我替他拽开车门,努努嘴道:“身体扛不住就上车,一把岁数了别老冒充社会小伙。”

“这个死孩子嘴真骚。”王莽瞪了我一眼,“嘭”的一下将车门合上,直勾勾注视我:“你真对我没有任何质疑吗?”

“有!”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眼见他的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我豁嘴一笑,使劲拍了拍他后背道:“质疑你是不是我家啥亲戚,明明对我那么好,但死活不肯把你闺女嫁给我,还质疑你现在的虚弱肯定是装出来的,前两天老根叔可跟我说啦,你现在的精力,绝对够再给小影造个弟弟或者妹妹,哈哈哈”

“混小子,拿老子开涮是吧!”王莽微微一愣,抬手在我后脑勺上轻掴一巴掌,佯作生气的模样哼唧:“老根儿的屁话咱们先放一边,我就说小影,就算我现在让你跟小影在一块,你乐意不?”

“呃”我张了张嘴巴,一大堆想法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我摇摇脑袋:“不乐意,和情感无关。”

不知道是满意我的回答,还是感慨我的成熟,王莽露出一抹笑容道:“其实很多事儿,旁人磨破嘴都不如你亲自走一遭,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我直不楞登的点点头。

王莽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吧唧嘴:“那我再问你,如果有选择,你会在老家一路呆到老吗?”

“可能大概”我一把夺过他刚取出来的烟卷别在耳朵后面,磕巴半晌苦笑:“我不知道,有时候我会很遗憾曾经走过路的,可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天生就该靠这行吃饭,挺矛盾的吧。”

“也对,我不能才二十多岁的你拥有我这把年龄的感悟。”王莽搓着双手,在原地蹦跶两下后,拽开车门钻了进去嘟囔:“真是老了,如果放在两年前,就现在这个温度,我站一宿都不会觉得累挺。”

我也随之坐进车里,拍了拍他大腿道:“还走吗叔?”

王莽沉默一下,点点脑袋道:“得走,必须走,常飞还没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我其实有办法保下来他,可保下来他也就意味着你们的战斗会进行到白热化,结果他肯定必败,你不死也得褪成皮,权衡一夜后,我隐身了。”

我心领神会的接茬:“我知道,你在yang城呆了这么久,绝对不是白给的,别的不说,单是老根叔那边就足够我喝一壶,你了解我,更清楚知道我的弱点,老根叔当时如果控制住嘉顺他们几个,我再斗志昂扬都得歇菜。”

“当大哥得,有人味是好事,但太情义就是短板。”王莽抿了抿嘴角道:“小朗,其实你什么都懂,可有时候就是不乐意去面对,譬如这次大壮,不论是我也好、小宇也罢,包括大壮他们几个小的都有意在你感受这种过程,你们吃的是花天酒地的饭,赚的肯定是朝不保夕的钱,总之在头狼没有完全转型成功以前,这样的感受你会经历很多次。”

我搓了搓腮帮子,将脑袋偏向车窗外,有些逃避的岔开话题:“说点别的吧叔。”

“别的”王莽捏了捏鼻头,意味深长的笑道:“别的话题更艰难,越蓝人刘冰替你背了这么大一口锅,作为回报你送人家离开yang城不过分吧?”

我不假思索的点头:“那肯定不过分,我感觉刘冰可交,至于能不能深交还得观察。”

“可问题是,李洁明没了,这事儿绝对会掀起轩然大波,不管是老熊还是别的大拿都肯定会找你要份交代,而且我相信你之前肯定也推断出他应该隶属一个很大的组织吧?”王莽拍了拍我大腿道:“这个组织实力一点不输你师父所在的第九处,甚至还略胜一筹,打个最简单的比方,辉煌公司就是他们的产物。”

“莽叔,你等等”我打断王莽的话:“你说那个组织大我信,可要说他们不输我师父所在的第九处就有点悬乎了,我还在崇市的时候,当时崇市的”

“我知道。”王莽摆摆手笑道:“第九处号称红色利器嘛,斩杀的都是一些我们可能难以触及的大拿,而且也有不少特权,你想说的是这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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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眼露崇拜的接茬:“我来yang城,其实背着一腚眼子脏事,我师父简简单单帮我搞定,不信你查查我现在的履历,除了几次斗殴事件以外,基本上算是个清白人。”

“你说的是前几年,现在你师父怕是没这份能耐。”王莽从兜里掏出烟盒,见到我威胁的目光,他尴尬的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干笑:“我不抽,我就是单纯闻闻味。”

我梭着嘴角问:“现在呢,现在我师父式微了吗?”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这是几千年来都不变的老理儿。”王莽再次享受似的嗅了嗅烟卷道:“我给你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八零年代最负盛名的h市四爷,听说过没?”

“当然听说过啊,不是说跟大拿飙车让咔嚓了嘛。”我捻动手指头道。

“哈哈,都知道他名大于势,可又有多少人清楚他曾经帮助h市解决最难缠的钉子户,我也是听一些朋友说起,当初他所在的城市钉子户们把那群触顶级的大拿都搞得脑袋疼,谁都无计可施,结果他应运而生,难题解决了,他就变成了难题,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实用于任何一个行当,其实你师父他们现在就处于这种状况,越大的老板越反感一家独大,老板们需要制衡。”

品读着王莽的话,我脑海中莫名出现刘博生上次离开前,表情认真的叮嘱我,千万不要随意站队。

“总之一句话,你会越来越好,但也会越来越麻烦。”王莽将香烟叼在嘴里,叹息一口道:“我现在能给你的提醒不多了,尽可能守住自己本心,不论是恩还是仇,都不要走到尽头,有时候天下无敌,也是一种罪!”

“嘭”

就在这时候,车门从外面被拽开,张星宇和钱龙哈着热气钻了进来。

“搞定了?”我关切的发问。

“嗯,刘冰处理现场,干这档子事儿,人家是真比咱们专业的多。”钱龙点点脑袋道:“你们是没看着,刘冰光是处理现场血迹和痕迹,卧槽那架势感觉和法医都差不离。”

“术业有专攻,你们吃的刀口饭,他们喝的是枪尖酒,如果整点社会圈里杂七杂八的事儿,他们未必好使唤。”王莽吸了吸鼻子,朝着钱龙摆摆手道:“开车吧虎逼,给我送到高速路口,有朋友在等我。”

“这么急?”我愕然的问他。

王莽点点脑袋道:“不走不成,上头那些眼睛都尖着呢,那你们要是真念我的好,平常没事就多去青云国际转转,人的名树的影,王莽这俩字用不了几个月就会被遗忘,而头狼肯定会冉冉雄起。”

“这事儿教给小朗子好使,不然他总找不着合适理由过去扒窝。”钱龙没正经的坏笑。

我反感的骂了一句:“闭上你的火花塞,能显得你有文化不少。”

“哈哈哈”王莽顿时间被逗笑了。

“嗡嗡。”

车子刚一启动,我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卢**的号码,我迷惑的接起:“啥事波姐?”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急促的女人声音:“王朗,我是张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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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8 三小只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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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张帅的声音,我皱了皱眉头,佯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傻笑两声。

“王朗,你在听吗?”张帅又迫切的娇喊一声。

“在听在听,好不容易才迷糊着被你给吵醒了,啥事啊帅姐,你不会已经跟我家**有事实了吧。”我插混打科的调侃。

张帅的语调变得更加着急:“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问你,你是不是跟明哥发生什么矛盾了?”

我立即矢口否认:“没有啊,我俩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能产生什么矛盾。”

“两个多小时之前明哥给我打过两次电话,我晚上睡觉习惯性静音没听到,刚刚我发现一条信息,他让我救他,说你想要他的命。”张帅喘息一口道:“王朗,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怎么了,但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管什么时候都给他一步台阶下,可以吗?”

“啥台阶楼梯的,没影的事儿,你让我咋跟你承诺。”我继续否认:“你看这样行不帅帅,如果有一天我们真和李洁明闹得不开心了,我保证会放他一马,我只承诺我哈,至于别人咋干我当不了家。”

“来来来,电话给我。”钱龙顺手从我掌心里接过去手机,二百五似的梗脖吆喝:“吵吵什么玩意儿吵吵,你是头狼家的媳妇,咋还胳膊肘往外拐呢,分不清个内外人是不是,再这样婶儿,我可把我御妻三十六计传授给波姐喽,我波姐呢?”

“皇上哥我听着呢,这会儿键盘稍微有点硬,我一动弹就容易碰到退格键,晚点给你回过去电话哈,你也替我劝劝朗哥,帅帅跟咱家可是从公司到床头的战略性合作伙伴,不是外人”

手机里传来卢**弱弱的吆喝。

“让你说话没,我告诉你昂,我刚才打出来的数据分析如果再被删除一个小数点,你给我等好了。”张帅牛叉闪电的呵斥一句,接着听筒里又传出她的声音:“王朗,明哥真的是我恩人,如果他哪做的有什么过失”

“帅嫂子,王朗下车啦,有啥事你跟我唠就行,快跟我说说,你咋把我波姐治的服服帖帖的,关于家教这块,我感觉咱姊妹之间肯定有不少共同话题。”钱龙唾沫横飞的捧着手机打岔,别的方面不好使,但在扯犊子这块,我皇上哥向来是个不折不扣的皇者。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高速路口,远远的就看到一辆打着双闪的白色“大众朗逸”轿车停在收费口不远处。

“好啦,我下车了。”没有过多寒暄,王莽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眯眼望向我:“小朗啊,刘冰的事情处理好,那帮人都是属豺的,你给他好的时候,他们不一定有多感激,但你要是但凡对他们一点恶,那帮家伙全敢自杀式的报复你。”

“嗯。”我也从车里下来,帮王莽拎着旅行包走到朗逸车的跟前。

透过半开的车窗玻璃,我竟然看到老根儿坐在司机位上,他正豁牙呲嘴的朝我笑。

“根儿叔,您老亲自当司机呐?”我乐呵呵的打趣。

“你这句话问的就跟我亲自上厕所一样没水平。”老根弹飞烟蒂,白了我一眼叹息:“混了快一辈子,统共就这一个好兄弟,我不想着点他,他能憋屈死。”

“真**能臭白话,明明是自己想去石市看看初恋情儿,非要装出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王莽啐了口唾沫,朝我挥挥手臂:“走啦,有事没事都别打电话,我现在听见江湖俩字就烦的慌。”

说罢话,王莽拽开车门钻了进去,老根儿道别似的“哔哔”按了两下车喇叭,缓行中我听到两个老家伙隐隐约约的对话。

“回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你yang城降温了,让你多穿件,你丫真是风骚的要命,就披个t恤衫,赶紧得,屁股底下有感冒药,旁边有矿泉水,挺特么个岁数,一点不知道心疼自己呢。”

auzw.com“别特么絮叨我昂,说的好像你比我强多少似的,我跟你说没说过,你那个肝再喝酒就得硬化,你听劝没”

目送着小轿车驶入收费站,我的嘴角也禁不住上翘起来。

人这辈子活的不就是一世风景,三五知己嘛,如果我像王莽现在这个岁数,身边这帮兄弟还能和老根似的,那真的是没有白来世上走这一遭。

“车都没影了,还搁这儿相啥面呢傻儿砸。”

我正感慨的时候,肩膀头猛然被钱龙从后面给搭住,他将嘴里抽到一半的香烟塞到我嘴边,摇头晃脑的嘟囔:“走呗,咱也撤啦,搞特么一身血,找个地方洗洗澡,哥请你大保健呐。”

“滚滚滚”我推搡开他,同时抬腿朝着他屁股蹬了一脚,没好气的臭骂:“你这一天天除了保健就是刀,能不能活的伟岸一点。”

张星宇靠在车门旁边坏笑:“你跟他扯伟岸,还不如听我扯会淡。”

“就是。”钱龙吸溜两下鼻子,边拍打屁股上的脚印,一边跨着老年痴呆抽搐的小步伐钻进车里。

“走吧,确实该找个地方好好洗洗,我感觉自己现在脏到骨子里。”我伸了个懒腰,也迅速上车。

生活嘛,就是一出情景灾难剧,与其羡慕旁人的兄弟情义,不如回首看看我自己的袍泽成群。

上车以后,我朝张星宇轻问:“大壮呢?”

“给刘冰打下手,顺道学学人家的江湖经验。”张星宇掏出手机瞄了眼,接着道:“跟你说件正经事昂,哥仨虽然这次化险为夷,但身上的伤不是假的,董咚咚头盖骨让摘了”

边解释,张星宇边摸了摸自己脑门比划:“他这块软软的,稍微一碰就容易出事儿,所以往后肯定是干不了亡命徒的活了,这一点你早做打算,大壮的右腿钉了七颗钢钉,这也是根据他个人的意愿,他说他宁愿死也不想瘸,还有小铭左手的无名指和尾指粉碎性骨折,这辈子左手很难再使上多大的力。”

我搓了搓脸颊,咬牙点头:“没得治?”

“效果微乎其微。”张星宇吞了口唾沫道:“我个人建议是想办法让他们和元元似的,往后多接触经营、管理这块的东西,毕竟他们不可能一辈子年轻,也不可能一辈子拎刀,咚咚那孩子聪明,一点就透,大壮和小铭也可以慢慢培养。”

“问题是他们不一定乐意啊。”副驾驶上的钱龙撇嘴哼唧:“你就比如我,朗哥让我当副总我不一定有多开心,但要是让我干点舞刀弄枪的活,我才觉得自己有存在感。”

“他们跟你能一样嘛?”张星宇皱着眉头反驳:“就拿咚咚来打比方,他现在不论跟谁掐起来,那都是在用命和人斗,一旦出现问题,十瓶后悔药都特么换不回来。”

我点上一根烟,低声道:“前几天叶小九跟我说,他在鹏城有家商务会所,我回头问问能不能兑过来,完事让他们哥仨过去发展吧。”

三小只一直都对鹏城很感兴趣,当初他们搁那边几乎扎根干赌档,愣是被我给揪了回来,一个是当时我对他们不放心,再有就是鹏城那头还有个跟王者商会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一个贺姓大咖,我不想跟那人扯上任何恩怨。

可自从大壮出事以后,我反思过很多,我不能总像过去似的老母鸡护犊子将他们全都揽在羽翼之下,不然真的有一天我出事,这群傻犊子可能全得丧失生存能力。

钱龙稍有不满的念叨:“小哥仨一走,意味着yang城这边,咱们又得事事亲力亲为了。”

“啥叫咱,是你!”我白了他一眼笑骂:“你说你一年拿公司这么些钱,不琢磨着干点啥,总想靠舞刀弄棒的取巧,人家不笑话你啊,底下兄弟们不得骂我偏心眼子呀,增城区那边的建筑公司已经全部转手给叶家了,从今天开始,头狼就一门心思发展酒店业,你跟磊哥打好配合,争取年底之前给我开起来十家分店,开不起来就自己卷铺盖去给嘉顺或者咚咚他们打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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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9 洪莲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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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会钱龙的呲哇乱叫,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距离酒店很近的一家中档洗浴。

坐在热气腾腾的浴池里,我用热毛巾敷在脸上,享受这一刻难得的惬意。

“给其他兄弟都喊过来呗?”钱龙坐在我旁边,贱嗖嗖的坏笑:“我看他这地方生意挺凄惨的,咱离的又比较近,好歹照顾照顾领居们的生意。”

我拽下来脸上的毛巾,把腿抻到他脸前骂咧:“那你能不能照顾照顾我脚丫子,管服务生借个指甲刀,替我好好修修脚,刚刚才忙活了一大场,你知道他们现在都啥心理嘛,不得给他们点时间好好消化一下子,能不能有点正经。”

钱龙揪了揪鼻头,不服的顶嘴:“我要正经了那还是我嘛。”

“胖砸呢?短袖里面套棉袄是咋地,半天进不来。”我无语的点上一根烟问道。

有时候也不怪钱龙虎逼呵呵的,他从小性格就是这样,踏足社会以后,也没有怎么带过队,我要指望他一下子变得面面俱到,还不如听张星宇扯会淡、吹会儿水。

“我看看他去。”钱龙“呼啦”一下从浴池里站起来,随即光着脚丫子就朝更衣室跑去。

我敷上毛巾,继续四仰八躺的打盹。

又等了足足能有十几分钟,不光张星宇没过来,连去喊他的钱龙也没了影踪,我正寻思要不要出去找找他们的时候,一个服务生哈欠连天的跑过来,弯腰朝我轻问:“请问您是王朗先生吗?”

“啊,对呀。”我迷惑的点点脑袋。

服务生顺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一条浴巾递给我道:“王先生,您的两位朋友让您出去一趟,说是有急事。”

我站起身来,一边抹擦身上的水渍,一边问他:“这俩熊玩意有病是咋地,有啥事还得出去说,他们换衣服没?”

“没有,穿的是咱们洗浴的一次性睡衣。”服务生拨浪鼓似的摇头,将我带到更衣室,也替我取了一套一次性的睡衣,然后又指了指洗浴门外我们的车子。

我看到我们车两盏大灯都亮着,驾驶位和副驾驶上人影闪动,也没多想任何,快步奔出去,直接一把拽开副驾驶的车门,张嘴就骂:“你俩是不是集体犯病”

话没说完,一杆黑漆漆的枪管就戳在了我的脑门上,我定睛一看,手枪的另外一头是个长发披肩,穿件紫青色风衣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我一点不陌生,正是跟我有过两面之缘的那只女老虎洪莲。

钱龙和张星宇老老实实坐在前排的驾驶位和副驾驶上,全都苦兮兮的望着我。

“呃”我吞了口唾沫,机械似的举起双手道:“美女,不好意思哈,我进错车门了。”

洪莲将枪口缓缓移动,慢慢顶住我的心窝,努努嘴示意我上车。

迟疑两秒钟后,感觉自己似乎没有逃脱的可能后,我老老实实上车坐在她旁边,随手将车门“嘭”的一下关上。

刚刚喊我出来的那个服务生可能是怕我们逃单,站在洗浴中心门口,抻着个老长脖颈眺望。

见到这一幕,我灵机一动,朝着坐在驾驶位上的张星宇暗示:“寻思**啥呢,还不赶紧开车,给美女找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诶,好嘞。”张星宇马上发动着车子。

“不需要。”洪莲朱唇蠕动,枪口又一下子顶在张星宇后脑勺上,语气冰冷的威胁:“车轮胎敢挪半步,我马上杀了你。”

“不挪不挪。”我连连摆手,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望向洪莲:“美女姐,您找我们几个是有啥事嘛,您放心,能办不能办,老弟保证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李洁明呢?”洪莲侧脖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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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不迭摇头:“我不知道啊,他跟我的关系,您还不了解嘛,人家上哪肯定不会跟我汇”

话没说完,洪莲的枪口猝不及防戳在我的小腹处,她眨动两下明亮的眸子冷笑:“你信不信,我的枪口再往下移动三公分,你以后将彻底生无可恋?我要实话,只给你一次机会。”

“他他他跑路啦,跟一伙越蓝人在一起。”我磕磕巴巴的回应:“不骗你,晚上我们曾经在花都区一家名为金穗的酒店发生过冲突,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打听。”

洪莲上下扫视我几眼,手枪慢慢移开,朝着风衣里微微一探,便没了影踪,速度快到我根本没看清楚她究竟把枪藏在什么地方。

看她收起来家伙什,我这才敢呼哧呼哧连喘几口大气。

谁知道她的小手朝着风衣里再次一探,竟然摸出把折叠匕首,“咔嚓”一下弹出来刀刃以后,洪莲一边修着手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发问:“你们和李洁明有仇?”

这头女老虎既然朝我们打听李洁明的动向,首先说明她并不知道今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其次也证明她和李洁明的关系或许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亲密,所以我马上干笑着捡好听话说:“算不上有仇,就是一点小摩擦,您放心,待会我主动去找他谈和。”

洪莲把玩着匕首,刀刃在我脖颈上微微转动几下,冷不丁问:“那你想不想看到他咽气?”

“啊?我”感受着刀刃上冰冷的寒意,我的汗毛顷刻间全都竖了起来。

洪莲把脑袋凑到我耳边,幽幽的吹了口凉气:“我想听实话。”

“想。”实在拿捏不稳这娘们到底是个什么心态,我索性壮着胆子回应一句。

“咯咯咯”洪莲身体往后一欠,挪开比划在我脖颈上的匕首,拍了拍我肩膀道:“他坏规矩在先,欠了我一笔尾款没有结算,等我找到他后,可以通知你,但需要代价,五百万你觉得过分嘛?”

“不过分,不过分。”

“一点都不过分!”

没等我接茬,前面的钱龙和张星宇异口同声的应声。

“那就先这么定啦,等我找到人通知你们,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洪莲轻飘飘的打开车门,一对丹凤媚眼扫视一眼我们仨人低声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欠账,记得一定要带好现金来哦。”

“老虎姐,呸不是。”我脱口而出:“那啥,李洁明跟一伙越蓝人走了,我听说他好像是打算跟那帮家伙一块去越蓝,您要实在找出来就算啦。”

“他就算躲到月球也得给我钱,我的钱只有死人能欠。”洪莲不屑的扬起嘴角,随即“嘭”的一下将车门重重合上。

确认那头女杀神确实走远后,我“嘶呼嘶呼”的大喘气几口,恶狠狠的朝着钱龙和张星宇臭骂:“卧槽,你俩不地道了昂,这种事情竟然卖我。”

“卖你个球,你看看你身子底下。”张星宇横了我一眼,指了指我,我这才注意到我屁股下面坐了一件白衬衫和一条黑西裤,还有个浅绿色的小马甲,就跟此刻正从洗浴门口抻脖眺望我们的那个服务生的打扮一模一样。

“我正换衣裳的时候,那娘们穿一身服务生衣裳跑进去找我,说咱们车被人划了。”张星宇抹擦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脸红脖子粗的抱怨:“老子让她看的一清二楚。”

“我我也是。”钱龙含糊不清的举了举胳膊。

我看他嘴边隐隐有血迹,马上关心的问道:“你嘴咋啦?”

“他活该,人家找上我俩就说的很清楚,只想打听事情,绝对不会伤人,他嘴欠不拉几的问人多少钱,让刚刚那头女老虎给下面两颗大牙也给踹飞了。”张星宇白了眼钱龙,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大包解释:“我就劝了一句,结果被人拿高跟鞋蹬了这么老大一个脓包。”

“怪我嘛,是她自己一上车就换衣裳,我还寻思你从这儿找到的野味呢。”钱龙嘟嘟囔囔辩解。

我叹了口气苦笑:“刘冰这个人情不好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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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0 嫁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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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垂头苦笑,钱龙舔着完全没有大牙的海怪嘴嘟囔:“马德,前段时间咱们斗老邓、整常飞,今晚上刚给李洁明收拾的卑服的,结果还没快乐够三秒,马上让个连**都没有的选手给料理的明明白白,你们说咱到底是混好了,还是混篮子了。”

“说话就说话,别老往外喷唾沫星子。”张星宇嫌弃的抹了抹脸颊。

钱龙含糊不清的哼唧:“你特么以为我想呐,没有牙把门,哈喇子肯定四甩。”

瞅着钱龙那副吃瘪样,我既好气又好笑:“前几天我说没说你,早晚你得因为自己那张丧嘴把底下几颗大牙给整丢,应验没?”

“我真没说啥”钱龙委屈巴巴的辩解。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换好衣裳、结完账,从洗浴中心麻溜转战到牙科医院,按照钱龙自己的意思是不想补牙,但我和张星宇统一没有搭理他,他能无所谓脸不脸,我不能让别人戳着头狼脊梁骨偷笑。

趁着钱龙在里头补牙的空当,我把大壮、董咚咚和姜铭三小只全喊了过来。

盯着鼻青脸肿的哥仨,我迟疑半晌后,昂头出声:“我打算让你们去鹏城发展,你们有意见不?”

“怎么了哥,是觉得我们给你丢人了嘛。”大壮不解的轻问。

张星宇白了眼大壮笑骂:“丢个毛线人,升职了,明白啥意思不,往后你们跟你顺哥他们一样,也是独管一摊的小大哥。”

董咚咚想了想后发问:“关键我们一撤,羊城这边哪还有趁手的人帮着你们办事。”

“那时你皇上哥考虑的问题。”我分别递给他们一支烟道:“过去以后,自己先找地方落脚,晚点我找叶小九谈谈,看看怎么盘他手底下那家商务会所合适,除了会所以外,你们再支点别的买卖。”

“赌档”

“麻将馆。”大壮和姜铭眼前同时一亮,齐声而出。

“打住。”我摆摆手,撇嘴道:“太踩线的行当不能干,你们过那边以后无根无蒂,我不可能总来回跑,尽量干点法律允许的,回钱慢一些无所谓,重要的是不能让人抓着小辫子。”

“那开个洗脚城?”

“整个茶园也不错,现在有钱人就喜欢喝喝茶、听听曲,再整两个水灵的小老妹儿套上古装,嘿嘿嘿”

大壮和姜铭对视一眼,各抒己见的发表着自己的想法。

auzw.com“具体干什么,你们自己琢磨。”我打了个哈欠道:“我这边可以给你们先投资一部分,听清楚昂,只是投资,赚钱以后马上还本,还有就是收支问题,你们不准给我大圈套小圈,晚点我会让胖子专门安排财务过去。”

“我明白啥意思大哥。”董咚咚反应最快,立即拍着胸脯保证:“瑞丽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我们仨也不是冯杰、大鹏和袁彬。”

大壮皱着眉头扫视一眼董咚咚:“说自己就说自己,别特么老往别人身上扯,你这个毛病改不了是咋地。”

董咚咚悻悻的缩了缩脖颈,没有再继续往下接茬。

看了眼哥俩,我语重心长的开腔:“往后遇事你们自己商量着走,不管走到哪一步,发展的是好是坏,我希望永远记住,咱是先有的兄弟后有的生意。”

“你放心大哥,既然我们当初因义而聚,就绝对不会因利而散。”董咚咚重重点头回应。

虽然我总拿仨人当小孩儿看待,但实际上他们的阅历和经验并不差,有些话语我点到为止即可,见仨人都明白我的意思后,我来回抻了抻脖颈问:“那谁呢,越蓝人和刘冰呢?”

“他们自己找地方先猫起来啦。”大壮笑了笑解释:“那帮家伙鬼着呢,谁都信不过,刘冰把我们送过来以后才走,不过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将来在陌生的地方,我们做啥也得保留七分警惕,对啦,这是刘冰的手机号码,他说你安排好以后,随时可以跟他联系。”

说着话,大壮掏出手机给我念了一串数字,我保存好以后,朝着董咚咚使了个眼神:“他咚哥,陪我一块上个厕所呗。”

“好嘞。”董咚咚心领神会的跟着我一块朝走廊尽头迈步。

来到卫生间以后,我抬手轻轻摸了摸董咚咚软乎乎的额头,表情复杂的出声:“咚咚”

“哥,啥也甭说,你想表达我都懂。”董咚咚立即打断我,表情认真的开口:“你和公司对我们不薄,如果没你,我和大壮、尿盆现在保不齐全在里面继续蹲鸡棚子呢,从进咱家门槛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告诉哥几个,能飞黄腾达最好不过,喋血街头也是我们命该如此,这年头,像我们这个岁数的,无依无靠,又能开得起豪车,玩得起名媛的有几个,别说摘一个头盖骨,就算给我这身骨头都去掉,我都认为值。”

“你都明白,我就不矫情了。”我吞了口唾沫道:“走前我送给你一句话,这话也是我当初的引路人齐叔送我的。”

“哥,你说。”董咚咚嬉皮笑脸的掏出手机道:“我记下来,回头专门找个书法家写出来揣身上。”

“别没正经。”我白了他一眼道:“你记住昂,在咱们这个行当里,智商决定你在哪个层次混,而魄力则决定你在那个层次混的怎么样,出门在外不惹事,也不要怕事,你们仨的火气还是太旺,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炸毛,这次到鹏城以后不许这样,只要不牵扯到咱自身利益,让人踩两脚、跺几下无所谓,可要是谁挡你们发财道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给我垂下马。”

“妥妥的。”董咚咚使劲拍打两下胸脯。

“捶归捶,尽可能不要自己上手。”我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道:“平常多往外撒撒钱、跟人套套交情,能借他人手的事儿一定不要靠自己,这年头什么都有价,明白我啥意思不?”

董咚咚抿嘴点头“嗯”了一声。

“呼”我长吁口气苦笑:“就这样吧,跟你唠的越多,我特么越有种嫁儿子的不舍,都好好的,哥这颗小心脏是真的再经不起锤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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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1 你帮忙想想办法

打发走“三小只”以后,我重新回到钱龙补牙的诊室门口,张星宇正闷着脑袋在摆弄手机,见我坐到旁边,头也没抬的问了一嘴:“送走啦?”

“不知道咋整的,心里头还有点不是滋味,感觉好像给儿子们送出外地受罪似的。”我抻脖瞟了眼他手机屏幕,见他正在搜索天河区的房价,笑呵呵拿胳膊捅咕他一下发问:“咋地,你想买房啊?”

“不是,送人。”他手指头慢慢滑动,昂脖笑了笑道:“你没发现这回咱们排李洁明的雷,葛川那头一直表现的倍儿挺老实嘛。”

我笑问道:“你使眼药啦?”

“方世豪要结婚了。”张星宇摸了摸额头解释:“说是结婚,实际上就是借机退出,葛川也挺仗义,全程包办,我琢磨着咱们和葛川其实也没啥太大的利益冲突,与其大家总处在对立身份,还不如咱先迈出去第一脚,往后尽可能的缓解咱们双方关系。”

“哦。”我随口应了一声。

对于葛川团伙,我谈不上有多厌恶,但同样没有多喜欢,当初在山城,我被人逼的点头哈腰下跪,王鑫龙生吞活耗子那一幕,我可能永生难忘,即便现在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很乐意碾压他一波。

“朗朗,yang城现在的局势相当明了了。”张星宇捻动手指头道:“头狼和辉煌楚河汉界,高氏处于观望状态,但这家伙就是一头生冷不忌的鬣狗,但凡咱们两家谁先冒血,他们指定朝谁下口,这个时候偏安一隅的葛川团伙就显出来了分量。”

这个时候,补牙的诊室里传来钱龙的干嚎声:“他有个鸡儿分量,几次揍他们,他们敢还手?”

“不跟傻子聊天。”张星宇撇撇嘴道:“你发现没有,不管老邓倒没倒台,葛川的四季酒店似乎都不受影响,明知道你总虎视眈眈的想要把酒店夺过来,可他就是能坐得住,说明啥?说明人家要么艺高人胆大,要么就是没拿咱当根茬,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们是真心不爱惹事,就想本本分分做买卖。”

“嗯。”我仍旧不喜不怒的点点脑袋。

“别特么那副死样子,豁达、格局,明白不。”觉察出我的不乐意,张星宇拿胳膊肘捅咕我一下笑骂:“况且我是送方世豪房子又不是给葛川,于公于私都不过分,这把如果不是方世豪上次去探监我时候无意间提起李洁明,我压根没往这个人身上想。”

钱龙抻着个大粗嗓门继续从屋里吆喝:“你咋知道方世豪不是故意往坑里引你呢?”

“我俩的关系我心里有数。”张星宇揪了揪鼻头望向我道:“你就说这个关系咱们缓不缓吧,缓的话,剩下的事情我操办,不缓也所谓,等他结婚那天我过去蹭杯喜酒就拉倒。”

我点上一支烟,轻飘飘的吹了口气:“儿已大,莫问爸。”

“行呗,那就定这套海景别墅。”张星宇抻手就朝其中一套房子戳了过去。

瞟了眼价格后面的若干个零,我忙不迭按住他的手背,咧嘴贱笑:“爸爸爸刚才是我口误,我觉得上面那个溧水小区的九层就不错,跟价格没关系哈,主要是寓意好,长长久久,人家结婚,你说你整栋独门独户的小破别墅干啥,不是诅咒人早日落单嘛。”

好说歹说才总算劝住跃跃欲试的张星宇,我禁不住摸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张星宇这个虎出貌似一直对钞票没什么概念,对他而言,生活有吃有喝有糖就ok,可我不能跟着一块抓瞎,不然段磊回头又得跟我吵吵。

两个多小时后,早上的九点半,钱龙总算含着一抹金光从补牙诊室里走出来。

瞟了眼他全部镶金的上下牙口,我猥琐的一笑:“这往后,你吃西红柿炒鸡蛋再也不用担心沾牙豁子上了。”

“唉,太俗太低端,不太符合我沉稳睿智的性格。”钱龙拿手机对着自己的牙口比划半天,直接给谢媚儿打开视频:“哈喽啊媳妇,你快看看我这口金牙,我说不来镶吧,傻逼朗儿砸哭着求我好半天”

瞅着这家伙得得瑟瑟的背影,我无语的朝着张星宇耸耸肩膀:“小短腿大金牙,傻啦吧唧像蚂蚱,咱跟人家根本就不是一个level,他敢不打草稿就能直接吹,你有治没?”

“不跟傻子玩,容易被同化。”张星宇瞄了他两眼,随即朝我摆摆手道:“我先撤了哈,这两天跟你一块铁定倒血霉,我得找个农家乐好好休息几天去。”

我不满的骂咧:“因为特么啥跟我一块就倒霉?”

“嗡嗡”

话音刚落,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段磊的号码。

auzw.com“看,我预言的准不?撒由那拉您嘞。”张星宇坏笑着招招手,拔腿就往楼口走。

我攥着手机朝他发问:“诶对啦,你内个小对象呢,回头喊她一块出来吃口饭呗。”

张星宇压根没理我,加快了自己的小步伐。

等他跑远,我才接起手机:“早啊磊哥。”

段磊语气平淡道:“回趟酒店,大案队的几个朋友找你,动作麻溜点,黄乐乐和他两个同事也在,该说啥不该说啥,自己心里有点把门的。”

来到牙科医院门口,钱龙仍旧唾沫横飞的跟谢媚儿聊着视频,我发动着车子直接返回酒店。

半小时后,我的办公室里,段磊、黄乐乐还有几个身着制服的中年人正边喝茶边聊天,见我进门后,段磊指了指其中带队的介绍:“朗朗,这是咱们市大案队的老邢,找你了解一点事情,老邢跟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如果你知道什么,一定要跟他如实说。”

“邢哥你好。”我上下打量几眼后,微笑着朝带队的伸出手掌。

老邢也很随和点头朝我打招呼:“王总真是年少有为呐。”

“运气好而已,主要还是靠朋友和弟兄们的帮衬。”我客套的笑了笑,一屁股坐下,段磊跟我暗示的足够明显,面对朋友时候,我也不喜欢摆出来倨傲的模样。

老邢点上一支烟,慢条斯理的发问:“是这样的王总,今天清晨四点半到五点左右,我们有同事在花都一片废弃的工地里发现一具尸体,根据核实以后确认是东方建材的老总李洁明,而昨天晚上,我们了解到你和你的几个朋友曾经在新都大道的金穗酒店一楼大厅里和李洁明发生过剧烈冲突,之后李洁明被一伙人带走,我想问问你,了解这里面情况不?”

我表情轻松,照着之前就想好的说辞道:“我和李洁明发生过矛盾不假,因为他欠我一笔钱,我当时去找他讨账,他态度非常恶劣,您也知道,我这种年轻人心里藏不住事儿,所以当场吵吵几句,可后来有一帮操着越蓝语的人出现,直接把他领走了,事后我听别的朋友说,李洁明欠一群越蓝人很大一笔钱。”

老邢继续问:“那从你和李洁明发生完矛盾的三点多到早上五点这个时间段里,你在什么地方?”

坐在旁边的黄乐乐笑吟吟的开口:“和我在一起,在我家,我没事喜欢搓两把牌,王总也喜欢,我这两位外地来的朋友可以作证,我太太也可以作证,我们只是单纯喜欢摸牌,不参与任何赌注哈。”

老邢扭头望向黄乐乐:“如果我们需要传唤,黄先生和这两位先生愿意用书面形式为王总作证吗?人命案毕竟是大事,肯定需要多道手续。”

“没问题,配合警察工作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黄乐乐利索的应承。

“好,那我就不继续打扰了。”老邢将烟蒂撅灭,抻手跟我们分别握了一下手后,带着几个同事准备离开。

段磊熟络的挽留:“中午一块吃口饭呗老邢。”

“不了,公务在身,等我哪天休班吧。”老邢摆摆手,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冷不丁扭头看向我道:“对了王总,对于那群越蓝人你了解多少?”

我风轻云淡的回应:“毫无瓜葛,一点都没有接触过,所以不好随便给人下定论。”

老邢若有所指的蠕动嘴唇:“王总毕竟人脉圈广阔,说不准我们过两天需要找你协助一块寻找那帮越蓝人,上头这次非常震怒,那群越蓝人目无法纪且十分凶残,而且手持数把火器,这对于广大人民群众的安危来说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责无旁贷。”我满脸大义凛然的保证:“待会麻烦邢哥找人把那些家伙的照片送过来,我们头狼旗下的所有酒店从今天开始会二十四小时认真盘查所有角落的监控录像得。”

将老邢一群人刚刚送出门,我兜里的手机再次响起。

看了眼居然是老熊的私人号码,我立即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接起:“熊叔叔”

“李洁明死了。”老熊语调平淡,但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我揉搓下巴颏干笑:“是啊,我刚刚听大案队的几名同志说了。”

“他昨天中午刚刚才参加完省里某位重量级大咖的生日宴,那位大咖震怒。”老熊继续很平缓的出声:“我听说他的死和前段时间祸乱小吃街那群越蓝人有关,这件事情必须得有人负责,我最近太忙了,你帮忙想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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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 磨合期

“熊叔叔,具体事情是个什么情况,我到现在也不是特别了解,你等我打听一下,完事给你回话哈”我忙不迭的接茬。

可惜没等我把话说完,老熊那头直接“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见我盯着手机屏幕发呆,钱龙轻轻靠了靠我胳膊问:“咋啦?是不是老熊那个狗土坷垃拿难听话点你了?”

“没有。”我揪了揪鼻头苦笑:“就因为他啥也没说,我才觉得难受。”

“唉”我叹口气低声道:“那群越蓝人的劫不好捱喽,大案队要抓他们,老熊也点名要拿他们顶事儿,这里头指不定还会牵扯到什么别的势力和团伙,莽叔帮我解决了我困难,也甩给我一只烫手山芋,呵呵”

“啥事没有哈,你把心放宽就ok,我认识几个蛇皮,专门搞出境的那种,那群家伙哪方面都嘎嘎硬,我就不信只要钱给到位,还特么送不出去几个越蓝仔。”钱龙拍了拍我肩膀头安慰。

“难!”我咬着嘴皮摇摇脑袋:“老熊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这次闹出来的动静不算小,肯定是得有人站出来负责的,而且还不能是一些边边角角的小虾米。”

钱龙大大咧咧的撇嘴:“他爱找他的呗,跟咱们有鸡毛关系,你和我又不是他的御前侍卫,咱又不吃皇粮。”

“如果事情真像你想那么简单,老熊也不会亲自给小朗打这通电话。”李洁明叹口气,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的摇摇脑袋:“老熊这是在暗示小朗不想让人把视线注意到头狼身上,那就赶紧想辙把越蓝人挖出来,说白了越蓝人是在替咱们背黑锅。”

钱龙扒拉两下额头发问:“卧槽,这事儿随便找几个小孩儿进去顶事儿不行嘛。”

“你知道多大罪嘛,这种事谁缺心眼会去顶。”李洁明白了眼钱龙,掰着手指头数落:“小吃街持枪群殴,李洁明被杀,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破事,几宗案子加在一块,最起码三大刑起步。”

钱龙搓了搓腮帮子,侧脖看向我:“那特么咋整?”

“先耗着吧。”我无力的叹口气道:“待会我联系一下刘冰,听听他的口风。”

李洁明叼着烟卷看向我道:“小朗啊,要我说这件事情咱们不能过分参与,yang城好不容易才有老熊这座大靠山,给惹他不高兴,咱们容易得不偿失,不行就把刘冰交出去吧。”

“磊哥,你这话说的属实损篮子。”钱龙立即打断:“你知道不?整趴下李洁明多亏那几个越蓝人,要不是刘冰主动帮咱们扛事儿,大壮他们仨现在指定也得被挂上通缉,而且这里头还有莽叔的穿针引线,咱要是把越蓝人交出去,不等于给莽叔也操了嘛,说句不好听的,越蓝人如果真被抓,人家掉头咬咱几口也不是没可能。”

可能是怕吵起来,段磊蠕动两下嘴角呢喃:“越蓝人和老熊之间孰高孰低,你们也不是傻子,我就是个负责做买卖的算盘精,这事儿具体该咋选择,你们自己品吧,只当是我刚才啥也没说。”

“磊哥,我不是想跟你犟嘴,你是生意人,肯定理解不了我们混社会的心态。”钱龙舔舐嘴角道:“咱俩不吵不闹,就事论事哈,如果把我和刘冰的身份换一下子,我主动示好头狼,既忙前跑后的跟着干活,还主动往自己身上揽事儿,结果最后头狼把我坑了,我就算是死,也得想办法让头狼蜕层皮,你信不?”

“越蓝人的报复无非是褪层皮,可如果把老熊给激怒,你们想过没有,咱们整个公司都有可能会因此受影响,前面碾压天娱集团,已经惹得一部分不满意,接着又荡平常飞和邓国强,再次触碰到另外一部分人的利益。”段磊横着眉梢低吼:“你们很少跟各个方面的达官贵人接触,肯定理解不了四处碰壁的感觉,我就是感觉,咱们现在已经树敌不少,真心没什么必要,因为几个越蓝人再把好不容易才拉上关系的老熊也给毁掉。”

钱龙脸颊骚红,呲着一口刚刚补好的黄金大牙反问:“磊哥,我问你,假设越蓝人里面逃走一个,你想没想过,咱们会遭受什么样的报复?这里头可能包括你在内,你没接触过那帮家伙,你是真不知道,他们压根没人性,整死人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段磊歪脖怼了一句:“关键我不犯怵呐,我死了,也是为公司!我跟你说小皇上,生死这块我不说早已经看透,但真没觉得是多大点事儿,如果只是为了赚钱,哪怕不加入头狼,我自己手里的基业也够挥霍到死,我也好、王朗也罢,很多时候,我们追求的是一种境界,你明白不?”

“我”钱龙刚要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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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

一声猝不及防的闷响,办公室房门被人从外面被推开,李新元从外面走进来,看了眼我和钱龙后,朝着磊哥低声道:“磊哥,三号店出了点小问题,那边经理不知道怎么处理,想让咱们过去一下。”

段磊点点脑袋道:“皇上,我也重申一下我的想法,在我看来,跟整个公司的利益比起来,几个越蓝人确实好不价值,你可以骂我薄情,也可以觉得我冷血,但比起来老熊对咱们的重要性,我不论如何选择都会舍弃。”

“磊哥,你刚才也说了,你负责的是白道经营,那么社会上的事情是不是就不应该多参与?”钱龙据理力争道:“朗哥让我以后跟你打配合,共同负责yang城这摊子,反正在我被换下去之前,我肯定不会同意你的想法。”

“你随意。”段磊瞟了我一眼,直接甩手跟李新元一块走出办公室。

钱龙掐着腰,像个二百五似的吆喝:“对呗,我肯定随意,都是为了家好,只是方式不同。”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钱龙俩人,钱龙丢给我一支烟,瓮声瓮气道:“你不会埋怨我跟磊哥撕巴吧?”

“不会。”我咧嘴笑了笑,朝他摆手道:“怎么说服磊哥你自己琢磨,我困了,得眯一会儿,你自便吧。”

说完话以后,我和衣躺在沙发上,然后随便抓起一张报纸盖在脸上,不再去搭理钱龙的任何表情变幻。

两口子过生活还得有一个磨合期,更何况让两个本身就性格截然不同的人组合在一起,这其中肯定免不了的唇枪舌战,但我坚信一点,不论是段磊还是钱龙,没有人想搞分裂,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整个群体越来越好。

“操,需要你的时候不吭气。”钱龙从我旁边坐了几秒钟,随即骂骂咧咧的走出办公室,隐隐约约间我听到他好像在给张星宇打电话:“胖砸,你给我支支招,我刚刚跟磊哥吵了一架”

确定屋里没人后,我揭下来脸上盖的报纸,自言自语的呢喃:“损样吧。”

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之前保存好刘冰的号码。

电话响了半天后,那头才缓缓接起,一道粗犷的男声,很是谨慎的出声:“是朗哥吗?”

“不是,是朗姐。”我没好气的顶了一句:“一天尽特么问点没用的话,找个地方,晚上八点左右咱俩碰一面,挺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另外从现在开始,你们这帮子最好躲严实点,要抓你们的,可能不止是官方,也许还有社会圈里的大哥二哥。”

老熊既然能跟我说“想想招”,指不定还会跟其他人这么意会,其他人我倒是不太顾忌,唯独就害怕辉煌公司或者是高氏集团的人加入进来扯马篮子。

正如之前地藏给我们打的那么比方一般,团伙和团伙之间同样很难用强与弱去衡量,可能在某些地方,辉煌公司、高氏集团不如我们,但万一再找人这块他们比我们强的话,刘冰这群越蓝人肯定要倒大霉。

刘冰干咳两声道:“行,我们马上转移,什么时候能走,你那边有信没?”

“暂时没有,晚上见面说吧。”

跟刘冰通完电话以后,我又马不停蹄的拨通了连城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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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 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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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打了四五通电话,连城那边才总算接起。

接起电话后,连城有些不耐烦的催促:“我这边正开会呢,什么事你抓紧说。”

我语速很快的出声:“我想往境外送几个朋友,但是现在yang城抓他们抓的相当严,你得帮我想想办法城哥。”

连城沉默几秒钟后给我支招:“和石恩联系一下,他制药公司的送货车进出高速全部免检,只要出了省,我可以安排我的朋友在另外一头接应。”

“我不好意思啊哥,而且我和石恩的关系也没亲到那种程度,我这几个朋友现在属的上全市各个单位都点名要抓的,我怕给人恩哥添麻烦。”我揉搓腮帮子苦笑:“城哥,你俩的关系硬,要不你帮我带句话呗。”

“你呀”连城无语的吐了口浊气:“行吧,待会我问他一下。”

“麻烦了城哥。”我忙不迭感激:“另外你上次跟我提过想洗钱的事情,我跟我两个合作伙伴都聊了一下,问题不大,但我们盘口太小,需要分几次才能把你那些钱给洗干净。”

连城“嗯”了一声道:“下周吧,我找个时间过去,咱们面对面谈。”

挂断电话后,我重新拿报纸盖在脸上,微闭眼睛边琢磨边打盹,不知不觉中就昏睡过去。

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傍晚的七点多钟,瞅着窗外还不算昏暗的天空,我一边摆弄手机一边琢磨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何去何从。

看到下午三点多钟,高利松居然给我打过一通电话,我马上回拨过去。

“咳咳咳”电话很快接通,高利松孱弱的咳嗽声率先传到我耳朵眼里,等了他足足十多秒,他才清了清嗓子开腔:“忙啥呢朗哥?”

“我一个臭开酒店呢能忙啥,闲暇没事就看窗外呆会儿呗。”我不痛不痒的回应。

高利松哈哈一笑:“怎么着,听我朗哥这意思好像有点不欢乐呐。”

“那肯定了,之前我专程跑到医院,跟你摆事实讲道理,希望你能配合我演一出,让你假意跟我开战,结果我这头黄花菜凉了好几遍,都没看到咱高氏大军的战旗,老高啊,你是真拿我当外人使唤。”我从沙发上坐起,三分嘲弄七分奚落的冷笑:“咋地,这是又听说啥了,上赶着跑来找我唠嗑。”

“朗哥,你这么说话可就寒了我的心。”高利松无病呻吟似的哼唧:“我这边正计划应该怎么开战能既不伤彼此和气,又能让对手感觉咱们确实开始撕扯,谁知道你那边进展那么快,已经给罪魁祸首连锅端喽,该说不说,在解决问题这块,我就服你。”

我皱了皱眉头,装傻充愣:“啥玩意儿我就连锅端了,你说什么呢。”

“不实诚了哦朗哥,李洁明的事儿我大概了解的七七八八。”高利松神秘兮兮的一笑:“没啥意外的话,你是倒在你们的枪口下吧,嘿嘿”

“你这句话就是意外。”我直接打断:“别特么一天胡咧咧,法治社会,什么枪口、倒下的,我都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还有别的事儿没,没事挂了吧,我这边忙着给非洲来的几个娘娘接风洗尘呢。”

“等等朗哥。”高利松低喝一声:“越蓝人,一千万,好使不?”

我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团肉疙瘩:“你说啥铁汁,我咋一个字都听不明白腻。”

“朗哥,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知道你性格嘛,能兵不刃血的把李洁明搞掉,足以证明你把那群越蓝人洗脑啦。”高利松发出一阵“哧哧”的笑声:“几个境外来的盲流子而已,你真犯不上为他们肝脑涂地,我一个省里面的朋友正好对他们感兴趣,把人交给我,或者你只需要告诉我大概地址,一千万妥妥进账,上哪找这种好事去。”

我嗤之以鼻的讥讽:“咱俩现在实在是没法面对面,不然我真想摸摸你脑门,一千万换几个境外盲流子,你老高是脑子出问题了,还是高氏最近在搞慈善募捐,呵呵”

auzw.com短暂僵持**秒后,高利松抽了口气道:“朗哥,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段时间刚刚搭上省里面一个关系户,他确实点名管我要那群越蓝人,割爱一下子,反正你们之间也没啥太深厚的交情,往后我记你一份人情,行不?”

“成,你把话唠这个份上啦,那咱俩就敞胸露怀的说两句吧。”我咬着牙豁子道:“我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你都听仔细哈,越蓝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他们既然帮我拿掉了李洁明,那就是对我有恩,对头狼有恩的朋友在我眼里向来应该被捧着。”

“所以呢?”高利松乐呵呵的笑问。

我语调严肃,不带一丝开玩笑的回应:“所以谁敢碰他们,我就收拾谁!你高氏要感觉自己手腕子足够硬朗,那咱俩就掰扯一下子!”

高利松仍旧很无所谓的笑道:“开玩笑呢吧朗哥,包庇通缉犯,可有点不符合你五好市民的伟岸形象。”

“要不你试试?”我提高调门。

高利松不咸不淡的丢下一句:“好呀,最近我伤刚好,我还真想在yang城感受一下头狼澎湃的马力!”

“哦了,咱边走边看。”

丢下一句话后,我迅速挂断电话。

高利松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跟我对飙,绝对说明现在那群越蓝人的价值已经超出我想象。

正如之前钱龙和段磊犟嘴时候说过的那样,把刘冰一伙人抛出去,既对不起王莽为我们铺路搭桥,又容易激怒刘冰身后的隐藏势力,一个搞不好,还有可能让刘冰破罐子破摔,把我们全都给咬出去。

可现在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找他们,我分析原因就几点,第一是来自官方的压力,李洁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经过他这段时间的运作,在yang城建材行业这个圈子里绝对应该属的上一号角色,其次他背后有一个不逊色于我师父所在第九处的庞大组织。

照李洁明说过的话分析,既然那个组织能付得起辉煌这样的庞大的公司集团,那在各个领域都肯定是有关系户,现在他们其中的一个代言人身死,于情于理,他们都得来把杀鸡儆猴。

最后就是类似高利松这种想着借此机会巴结上某些权贵的组织,他们也寄希望能够通过几个越蓝人展现一把自己的强势或者是实力。

诸多原因,让本该籍籍无名的刘冰一伙人瞬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嗡嗡”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攥在手心的电话突兀震颤,看了眼是石恩的号码,我立即恭敬的接起:“恩哥你好。”

“你要送那几个最近在市里闹得风风火火的越蓝人出市?”石恩很直接的发问。

犹豫半晌后,我感觉这事儿没有跟他编谎的必要,尴尬的应声:“是。”

“他们有点麻烦。”石恩抽了口气道:“今晚上十一点半,让他们去北环的高速路口吧,我们公司有两台车正好出市,我只能确保官方这块不查,至于其他人或者势力,我没办法,需要你自己想辙,待会我把司机和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短信发你。”

我顿时间眉开眼笑:“足够了,谢谢你恩哥。”

就在我以为石恩准备挂电话时候,石恩突兀问:“还有个事儿,你对于辉煌公司了解嘛?”

我愣了一下,马上接茬:“还算了解吧,咋啦?”

“这家公司最近在我们公司的旁边也注册一家制药公司,虽然目前没有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但是长此以往的话,绝对会造成一定损失。”石恩咳嗽两声道:“所以我意思是你有时间帮我跟对面谈一谈,趁着他们现在没有投资太多,抓紧时间撤销,这其中的损失我可以弥补,没必要大家非搞得鱼死网破,如果实在谈不拢的话,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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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3 最少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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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恩的话很简单也很明白。

想要他出手帮忙,我就得拿出相应的报酬,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非常清晰,类似于一买一卖的交易场,我帮过他一回,他还上我一场,如果我还需要帮忙,那就必须有偿付出。

相比起韩飞以及果敢老街的风云大哥,石恩可谓是现实至极,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有丝毫反感,或许从骨子里看我俩都是一种人,并不是特别想跟对方产生太过亲密的私人交际。

沉吟片刻后,我乐呵呵的应声:“成,回头我研究研究你说的这家辉煌公司。”

对于石恩这类几乎在yang城触顶级别的存在,我不相信他对我们和辉煌公司的恩怨纠葛一点都不了解,他同样也听得出来我在故意装傻充愣,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互相揭穿罢了。

“唉”结束通话以后,我点上一支烟,思索良久后拨通老熊号码。

“嘟嘟”的等待音让人心底莫名的烦躁,可能是不太方便接电话,连续给他打了三四通后,他才给我回复一条信息,让我中午十二点到市政府附近的一家超市门口碰面。

盯着手机短信打量几秒钟后,我自言自语的呢喃:“不管咋说,他还乐意跟我见面就不算是坏事。”

简单收拾一下后,我给地藏、郑清树和周德群发一条信息后,就晃晃悠悠来到酒店门口。

大厅里,李新元正组织几个服务员在摆弄进门的人工花圃,见我迎面而来,他乐呵呵的打招呼:“出门啊大哥?”

“这是又有啥接待任务吗?”我指了指摆成“欢迎”字样的花圃笑问。

李新元点点脑袋回应:“嗯呐,市文联的要来咱们酒店开一个什么总结大会,据说来的全是活跃在yang城各个层面的笔杆子,有小说作家有报社记者,还有一些自媒体达人,磊哥交代我务必把场面做到位,不然人家随便发两篇报道,就够咱喝一壶的。”

“哈哈,多交点这样的朋友,指不定什么地方能用得上。”我认同的出声。

李新元搓了搓腮帮子道:“奶奶滴,小的时候一直感觉读书没鸟用,现在才知道真正的武器还是特娘的文字,简直可以杀人诛心,你是没看见那两天各大论坛和一些公众号里发的关于邓国强的个人事迹,让人看着就恨的牙痒痒,这号人就算特么不被枪毙,出来以后也得被老百姓们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

“读书不一定能立即大富大贵,但绝对是平头百姓改变命运最快的方式。”我皱了皱鼻子,来回张望几眼问:“磊哥和皇上呢?”

“去三号店了,今早上三号店那边来了一大群外地的商人,起初找事挑刺说咱们的酒店用品不是一次性的,还说感染上什么皮肤病,结果磊哥过去三言两语就把问题给解决开,有几个富豪马上见风使舵说很喜欢咱们的经营理念,希望跟咱们进一步合作,说白了就是加盟咱们,回他们当地开挂着头狼马甲的连锁酒店。”李新元语速很快的介绍了一下情况。

听到他的话,我思索几秒后,咧嘴笑道:“好事,如果咱们酒店真能全国各地的四处开花,往后哥几个身上的西装算是彻底稳了。”

“老板”

“朗哥。”

正说话时候,地藏、郑清树和周德从电梯里出来,朝我低声打招呼。

我舔舐两下嘴角笑道:“陪我出去溜达一圈,我现在胆儿有点小,走哪都害怕被人算计。”

地藏笑容如靥的吧唧嘴:“本该如此,你可是咱们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发财指南,你要是出点啥意外,我们领工资都觉得没脸。”

“看看我地藏哥这小口条,想不多拿钱都难。”周德没正经的扬眉,同时拿胳膊靠了靠旁边的郑清树坏笑:“往后咱俩没事就得跟地藏好好学学为人处事,人家是真有一套。”

郑清树摇头讪笑:“我是学不会啦,我这个人天生嘴笨,而且咱跟上面也没啥特殊关系,你倒是可以朝地藏哥的方向多靠拢靠拢,呵呵”

“看来我最近话太多,已经引起同僚不满了,往后我一定多注意哈。”地藏笑吟吟的轻咳两声:“你们先聊着,我去备车。”

“大哥,你们快忙吧,我得再去会议室和餐厅检查一下。”李新元也摆摆手,带着几个服务员离去。

扫视一眼郑清树,我侧脖问周德:“你家老二现在咋样了?”

“我老二”周德脱口而出,说到一半撇嘴哼唧:“老板,我咋感觉你好像骂人似的,我弟最近刚刚植完皮,恢复的还算不错,不过他受伤的面积有点大,想要彻底康复还得一段时间,你是没见着他,丫挺得伙食太好了,现在胖的跟头猪猡子一样。”

“老三呢?”我接着又问。

周德短暂沉默一下后,干笑道:“老板,老三的事儿往后咱别在大庭广众下聊行不,我既不想让他参杂进咱们这个圈子里,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的存在,如果有可能,我都不想承认自己还有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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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周德那张诚挚的面颊,我歉意的缩了缩脖颈:“抱歉,是我口误了。”

“不碍事,待会我给你看点好玩意儿。”周德马上大大咧咧的摆手。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坐上地藏开来的“雅阁”,我示意他直接朝政府方向开拔。

车子启动起来以后,跟我同坐后排的周德掏出手机,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加密的文件,随即打开一段视频抻到我脸前,神秘兮兮的努嘴:“你看”

视频拍的有点模糊,而且录视频的人抖的很厉害,但可以看得出来是在一间北方的民房里,画面中一大桌子人围坐一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其中最为显眼的竟然是一身灰色西装,梳着个好像被牛犊子舔过一般发型的周体周老三,老三的旁边坐个胖乎乎的女人,一桌人其乐融融,氛围特别的好。

“这是”我不解的望向周德。

“订婚宴。”周德凑到我耳边低声道:“老三旁边那个是我弟媳,从阿城回来以后,我就让老三去了我们以前在黑l江打过工的一个镇子上,然后又给他凑了点钱,让他搁那边开家小仓买,仓买是小超市的意思,我弟媳家是那边的种植大户,早几年就特稀罕老三。”

瞟了眼周德眼眸里洋溢着的幸福笑容,我将手机递给他:“挺好的,老三这也算是彻底金盆洗手喽。”

周德憨笑着抚摸手机屏幕出声:“那可不,我弟媳家讲究,听说老三就一个人,直接让入赘,虽说是上门女婿,但是从来不给甩脸子,我家老三也厉害,刚订婚不到一个月,我弟媳就有喜啦,哈哈”

说着话,周德表情莫名变得有些失落,叹息道:“本身他们订的是这月二十号结婚,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不过去了,既然打算退出老三的世界,那就干脆退的干干净净。”

“过去看看其实也没啥不行的,毕竟是他人生大事,你和老二都不过去,容易让他觉得遗憾。”我想了想后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周德手里,眨巴眼睛道:“这是我给老三随的份子,别推搡哈。”

“你看你,整的咋好像我找你要钱似的。”周德忙不迭要还给我。

“行啦,这是我的祝福。”我硬按住他的手掌,感慨的笑了笑:“老三活出了咱们都盼望又没法实现的日子,一房二人三餐四季,四手三口两心一生,羡慕啊,属实羡慕”

快要到市政府附近时候,地藏冷不丁出声:“老板,有人跟踪咱们,从咱们出酒店开始,一辆黑色马六,一辆香槟色的吉利车,来回交叉的跟踪咱们,对方应该挺专业的。”

“让他跟着呗,现在越蓝人是香饽饽,谁都想逮着啃两口。”我扭头看了一眼,见到一辆黑色的马自达轿车不远不近的吊在我们后面**米开外。

地藏透过后视镜望向我:“用不用待会我找个机会,给他们来一下子?”

“暂时不用,就让他们以为咱不知道。”我揪了揪喉结道:“待会我要跟老熊碰面,这期间不能整出来太大动静。”

不多会儿,来到老熊指定的超市门口,看到附近有几张扫码的就能用的那种按摩椅,我随便挑了一张位置坐下,而地藏他们仨则没事人似的聚在旁边的一家露天饮品店门口喝果汁聊天。

半闭眼睛,我静静琢磨待会应该如何跟老熊交涉,我猜他肯定也知道我不想把刘冰那帮越蓝人交出去,只是迫于某种压力不得已为之。

正遐想中,旁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下意识的睁开眼睛,见到老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我旁边的按摩椅上。

“熊叔。”我立即直楞起腰杆。

“坐着聊吧,不要太引人注意。”老熊摆摆手,微笑道:“找我是想谈谈那几个越蓝人的事情?”

“是。”我毫不遮掩道:“他们帮了我不少忙,而且他们也知道我一些事,如果他们落网的话,我可能会很难受”

老熊再次摆手打断:“石恩上午跟我简单沟通过几句,说是帮你的忙,我就猜出来大概情况,为了争取到石恩的帮忙,你肯定没少许诺吧。”

“呃还行。”我干笑着摸了摸鼻头。

老熊闲聊似的拍打两下裤子上的灰尘问:“有没有感觉石恩很现实?”

“有。”我实话实说的点头。

“小朗啊,对于一个社会来说,当然不希望太现实,因为社会需要推崇美好,才能保证人人安居乐业,但对于个人来讲,你想活得更好,有时候就得现实,因为人性不是说有多黑暗,但也没有那么善良。”老熊咳嗽两下,继续道:“yang城最近爆发了太多现实问题,我们现在迫切需要一股不现实的正能量来冲散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而将越蓝人绳之以法,就目前而言,是最合适不过的,这也是我刚刚提过的现实和不现实。”

我张嘴辩解:“可是熊叔”

“我明白你的顾忌,但你得理解我的不易。”老熊翘起两根手指头道:“两个,最少交出来两个人,这事儿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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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4 是个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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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老熊那张写满不可置疑的脸颊,我蠕动两下嘴角,他其实已经算是让了很大一步,如果他硬卡着让我把所有人全交出去,我最后也无计可施。

“小朗啊”老熊拍了拍我大腿道:“世人都尊财,尊人让人尊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你更要明白自己的定位,多做可以用钱做的事,少交不能长存无意的情,一届很短的,理论上只有五年,五年后你可能不会再对我这么礼数有加,我同样也没精力跟你闲谈是是非非,可你想想五年后,如果你的树没有拔地而起,头狼又该何去何从。”

“我”我使劲搓了一把面颊,重重点头:“我明白了熊叔。”

“遇事多想多衡量。”老熊起身,拍了拍我肩膀道:“假设今晚上越蓝人离开yang城,最后还是需要有人站出来得,到时候谁来?你还是你的那群小兄弟,又或者别的个人和势力。”

说罢话,老熊翩然离去。

盯盯注视他的背影看了几秒钟后,我朝着不远处的地藏他们招招手:“走吧,找地方吃饭。”

再次回到车里,我心情复杂的掏出手机拨通了刘冰的号码。

“你好王先生。”刘冰似乎就在等待我电话,几乎秒速接起。

我直奔主题:“你们总共几个人?”

“总共九个,前几天小吃街事件被抓三个。”刘冰顿了顿,轻问:“是不是送我们走很有难度?你放心王先生,我懂规矩,事成之后我最少给你拿”

“事情确实有难度。”我不避讳的打断他:“我和刚和yang城最大的老板碰完头,他告诉我,最少还得落网俩人,你可能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或者漫天要价,但现在的事实就是这样。”

刘冰当时就急了,语气急促道:“王先生,现在剩下的几个全是和我有过命交情的兄弟,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把人好好的带出来没能完完整整带回去,我不好交差呐”

“我私人给你拿四百个当补贴,剩下的你自己想想办法吧。”我揉搓两下额头道:“留两个还是全留下,由你选择,我答应过莽叔一定会尽心尽力,但不敢保证绝对可以水到渠成。”

沉寂片刻后,刘冰低喃:“我想和你见一面。”

“可以,地方你定。”我想了想后应声,临了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又补充一句:“不过我目前身后有尾巴,具体几条没法确定。”

“不碍事的,可能会比较折腾你。”刘冰笑了笑:“咱们短信沟通吧。”

挂断电话不到五秒钟,刘冰给我发过来一条地址。

“走吧,先回酒店。”我扫视一眼短信,朝着开车的地藏吱声。

地藏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瞟了眼后视镜道:“跟踪咱们的耗子大概有两伙,这两伙人可能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存在。”

“没事,刘冰会解决,咱也刚好可以借此机会看看这个费劲千辛万苦保下来的朋友,究竟有没有长久交往的价值。”我漫不经心的点上一支烟。

地藏点点脑袋,“轰”的一声踩足油门,巨大的推背感随之而来。

快要抵挡我们一号店时候,刘冰又给我发来一条信息。

“去高氏集团的总部楼。”我将地址在地藏的眼前晃了一下低声叮嘱。

差不多半小时后,我们抵达高氏集团的总部大厦附近,但刘冰迟迟没有再给我来信息。

等待的过程中,地藏舔舐嘴角朝我道:“有点意思哈老板,刚刚快到咱们一号店时候,又有一伙人加入了跟踪咱们的行列中,这伙人比特么前面两伙好像更专业,三台车不同时段的交叉跟踪行进,一辆金杯,一辆出租车,还有一辆宝马x3,感觉应该是越蓝人。”

“嗡嗡”

auzw.com他话音刚落,刘冰再次发来一条短信。

“青云国际楼前。”我轻声念叨。

地藏立即发动着车子,猛打两下舵头,我们车刚刚驶出去不到十多米远,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我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观望,只见我们刚刚停车的旁边,一台银灰色的金杯车好像方向失控一般撞在一辆黑色的“马自达”轿车车身上,而那台马自达轿车我见过,之前跟老熊碰面的时候,那家伙就如影随形的一直吊在我们左右。

“怎么开车的,操!”

“大白天眼就瞎呀。”

马自达轿车里,两个剃着寸头的青年骂骂咧咧的蹿出来。

“哗啦!”

金杯车的后车门打开,三四个膀大腰圆脸上捂着黑口罩的壮汉拎小鸡仔一般将两个青年拖拽进车里,随着金杯车身一阵剧烈摇晃,没多一会儿,一个壮汉又从金杯车里蹦下来,直接将车门被撞变形的“马自达”轿车开走。

“有点意思哈。”我摸了摸鼻梁骨微笑。

地藏“哔哔”按了两下喇叭,意味深长的评价:“这帮人反追踪能力确实强悍,不像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但是随机应变能力很高超,抓着马六车里的人,跟他一伙开香槟色吉利车的估计也跑不掉。”

来到“青云国际”楼下,又是六七分钟的停留后,刘冰再次给我发来地址,让我去增城区一栋正在开发的建筑工地碰头,和刚才的情况差不多,我们这边刚刚起步,一辆出租车就和一台灰色的“捷达”车发生了追尾。

出租车里再次跳出来三四个壮汉,如法炮制将“捷达”车里的两人拽上车。

就这样,我照着刘冰给的地址兜兜转转的足足能有两三个钟头,就在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刘冰又给来了条信息,让我们去天河区警局门口,并且署名就在那里等我。

我晃了晃手机浅笑:“这刘冰也是够胆肥的,直接约在警局门口碰面。”

地藏轻轻滑动几下车载导航,低声道:“很正常,现在哪的巡警都比警局门口多,而且那地方是个五岔路口,没有三五百人,根本没可能将他彻底堵住。”

我干咳两声问:“你感觉这家伙本事如何?”

地藏思索一下后回应:“是个行家,如果玩小规模突袭的话,咱家目前没人能挡住。”

郑清树撇撇嘴轻笑:“地藏哥这话捧得属实有点大,这是yang城,压根没可能搞什么小规模突袭,你信不信,就咱们今天走的这些地方,一旦有枪响,警察立马能把他们包圆。”

地藏看了眼副驾驶位上的郑清树,眨巴两下眼睛,没有争辩:“树哥分析的对,我没考虑到地理环境的因素,要么说咱家干脏事这块,必须还得是树哥带队,我这个人脑子太直,想问题总是很片面。”

面对地藏抛出类似软钉子似的回应,郑清树皱了皱鼻子没有再吭声。

感觉出氛围有些不对劲,周德立即插混打科的摆手:“走吧走吧,赶紧出发,早点完事早点回家,昨天树哥说请喝酒的,完事可不能赖皮哈,老板也累挺一天了,给他安全卸回去,咱都轻松。”

再次发动着车子,我一边拨动手机屏幕,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车内的哥仨。

人是一种群居动物,喜欢做任何事情都扎堆,这点恒古至今。

可人同样又是一个独立个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性格和脾气,所以甭管多融洽的圈子里都有高低之分、尊卑之别,可怎么确定彼此的地位,不是通过领头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而是需要他们自己去争取。

我欣赏地藏的谦逊、豁达的的态度,也喜欢郑清树咄咄逼人的争强好胜,可他们现在既然搁一个锅台吃饭,我就不能去偏谁袒谁,简单一句话,想要地位、想要核心自己去争取,只要不触及根本,过分内耗,我都可以装作没有看到。

套用之前叶小九跟我说过的一句话,就好比yang城顶层的大拿圈子,他们绝不会容许头狼一家独大,哪怕是硬捧也会再捧一伙势力崛起,这叫制衡,同样放在我们这个小团伙中制衡也无比重要,我不会去分外青睐谁,也不会去刻意疏远谁,竞争和野心永远是促进人类攀爬的原始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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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5 今晚注定不会平凡

四十分钟后,yang城警局门口。

望着身裹一套“交通协管员”制服的刘冰,我既有些无语,又怀揣几分倾佩。

敢在警局附近冒充交通协管员,这家伙的智商和魄力算得上我所有见过的人里排行第二猛的了,第一是白老七,那老货当初在山城警局对面开烟酒店,每天面对近来进出的警察,愣是没有丝毫惧意。

钻进车里以后,刘冰拿食指顶了顶脑袋上的帽檐,朝我微笑:“抱歉哈王先生,让你给我们当了一下午的诱饵。”

“我也不喜欢藏头露尾的耗子。”我摆摆手,递给他一支烟。

地藏朝着郑清树和周德使了个眼色,仨人同时蹦下车,地藏乐呵呵的出声:“老板,你们先聊着,我们有点口渴,到对面买瓶饮料喝,有什么事情你大声吆喝,二十秒内肯定到位。”

刘冰看了眼地藏开腔:“哈哈,这位兄弟对我好像有些怀疑呐。”

“端人饭碗,就得行人之事。”地藏回以一笑。

等人全部下车以后,我点上一支烟道:“冰哥,该说的我在电话里都跟你说的清清楚楚,就算咱俩面对面,这事儿也改变不了,我的身份地位有限,很多事情属实爱莫能助。”

“我理解。”刘冰一反常态的点点脑袋道:“就像咱们第一次碰面时候,我跟你说过的那样,干我们这行得,一天当成一年过,什么时候倒下什么时候就算彻底到站,这两天我也联系过一些蛇皮,明白你的压力。”

“那就好。”我微微点头。

说罢这句话以后,我俩莫名其妙的全都陷入沉寂当中。

静了足足能有两三分钟后,我抽了口气开腔:“你想跟我见一面,是为了确定我有没有编谎话诓你对么?”

“有这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都有哪些人想抓我们。”刘冰摘下来脑袋上的鸭舌帽,抻手轻轻抚摸脸上的疤痢道:“辉煌公司、高氏集团,还有一个叫贾东的小团伙。”

“贾东?”我歪了歪脖颈,表示自己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物。

刘冰回应道:“我的人抓着两个在你们酒店门口盯梢的尾巴,他们自称是贾东的马仔,我简单查了一下他的资料,算得上yang城汽配行里最早一批的生意人,据说他舅舅是羊城最大的老板。”

我回过来味浅笑:“那就不奇怪了,大老板要求我最少交出去两个人,对他而言肯定多多益善。”

“这次来yang城,我们损兵折将,还差点变成过街老鼠,相信下次见面,我一定会给王先生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刘冰朝我伸出手掌:“不管怎么说,感谢你,我这个人记恩也记仇,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回报王先生,同理,如果有可能,我肯定会疯狂报复这次对我们围追堵截的那些家伙。”

“客气。”我拍了拍他手背道:“你那边如果已经决定好背黑锅的人选,那咱们就定在晚上出发吧,今晚十一点半,北环高速路口,坐白云山药厂的送货车离开,我相信只要出了羊城,你肯定有的是办法回国。”

刘冰叹口气道:“嗯,晚点我会让我的人去酒店找你。”

说完以后,他迟钝几秒钟又道:“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王先生尽量帮我两个兄弟多多周旋,我们这种人恶贯满盈,说老实话真的不怕死,但就怕死前的遭罪。”

“尽力而为。”我没敢把话说太满。

“还有件事”刘冰蠕动两下嘴角:“王先生,你应该也清楚,我们这次入境,主要是奔着白帝来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帮我”

“没可能。”我直接打断,直勾勾盯着他:“冰哥,咱们现在算朋友不?”

刘冰毫不犹豫的应声:“算,肯定算。”

“朋友不为难朋友,你是我朋友,白帝同样是我朋友,我希望你们能和平共处,当然我自己也明白这事儿的难度程度无异于我自己造颗人造卫星送去外天空。”我苦笑道:“所以咱们哪说哪了,我不会帮你做任何跟白帝有关的事情,同样也不会帮白帝坑你们丝毫。”

刘冰一眼不眨的注视着我的眼睛,喉结鼓动:“兄弟,价钱你可以随便开,太大的牛皮我不敢吹,但如果你帮我,以后我和我背后的组织绝对会拿王先生当成最最亲密的战友,随叫随到的那种。”

我双手揉搓两下脸颊,无奈的笑道:“你这个条件说老实话挺让人怦然心动的,但事儿真不能这么干,打住吧,行么?再聊下去,我怕你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一点友情会被吹散。”

刘冰揪了揪自己鼻头,朝我翘起大拇指:“你这样的朋友,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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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见吧,晚上我送你走。”我伸了个懒腰道:“有时间我会去你们那边玩玩的,到时候你可别装作不认识我手机号码哈。”

“随时欢迎,宾至如归。”刘冰爽朗的笑应,随即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目送刘冰的身影消失在街口后,我常舒一口气。

我见过的狠人不在少数,敢舞刀弄枪的更是多不胜数,可不论是王者商会的白狼、小佛爷一流,还是我们自家的白老七、孟胜乐,都没有刘冰身上那股子浑然天成的凶狠感,棱角分明的长相,眼神里透着野兽似的凶光,身材虽没有多高大伟岸,可却能给人一种好像随时会蹦起来咬穿你喉咙的悍匪气质。

没多一会儿,地藏、周德和郑清树拽开门走了进来,哥仨都很懂事,谁也没有多问任何,地藏直接发动着车子问:“回酒店吗?”

“嗯。”我点点脑袋,掏出手机迅速给王嘉顺、白狼发了一条信息,让他们晚上十点前必须赶到北环高速路口。

回到酒店不到五分钟,李新元就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叩响了我的办公室门。

“大哥,这两位”李新元张嘴刚要介绍,我摆摆手道:“我知道他们是身份,你去让厨子备一桌好菜,再弄几瓶好酒送到我这儿来吧。”

“明白。”李新元点点脑袋。

我不放心的叮嘱一句:“嘴巴紧点,不要给人瞎咧咧,晚点我捧你当除暴安良三好市民。”

待李新元离去后,我摆摆手招呼两个皮肤黝黑、模样明显迥异于汉人的壮汉坐下,微笑着开腔:“别的我不多说了,冰哥他们离开yang城之前,你们有任何想法都可以提出来。”

“王先生,我想用你这里的电话给爸爸妈妈聊一下。”

“我想要女人。”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随即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开口。

“没问题,你去我隔壁房间等着吧。”我指了指想要女人的壮汉努嘴,然后又指了指我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道:“用那部电话给家里人联系,想聊多久都没问题,但我不喜欢麻烦,尤其是你身后事的麻烦,不要让家里人照着号码找过来。”

“谢谢。”

“多谢王先生。”

两人动作整齐的佝偻腰杆。

我将烟盒抛给其中一名壮汉道:“干完你们想干的事情,就在我屋里吃点喝点,等确定冰哥他们出市,我会让我的人举报你们,届时希望你们认罪时候多加一条,是我的人奋力搏斗才将你们制服,毕竟你们是我花了四百万买回来的,不替我干点啥,我觉得亏得慌。”

从办公室里出来,我又联系李新元再去找几个陪嗨妹回来,随即语重心长的交代他:“晚上等我电话,我给你准信儿以后,马上带几个兄弟把我屋里那俩汉子按下,然后报警,怎么表彰自己,你琢磨词儿,尽可能把黄乐乐也拉过来。”

结束通话以后,我来到一楼大厅,一边把玩着手机一边思索,如果我的人生走到最后一步,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女人?财富还是一顿丰盛的断头酒。

“或许我最舍不得是老婆孩子和我爸吧。”我自言自语的呢喃。

想到家里人,我也顾不上什么时差,直接拨通江静雅的视频。

插着充电器,我从傍晚的六点多,一直和江静雅聊到晚上九点半,如果不是石恩打来电话,我还真舍不得挂断,短短几个小时里,江静雅带我看了他们生活的环境,看了我爸和她爸盘腿对饮,看了我家虎头虎脑的大儿砸,还看了久违的蓝天和白云。

以前我一直感觉自己是个刀枪不入的铁石心肠,孩子刚落生没多久,我都能忍得住不去想他,可真当小家伙朝着镜头又哭又笑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对于家庭的渴望甚至超越权势利益。

接起电话后,我尽可能让自己语调表现的很平淡:“喂恩哥”

“让你朋友准备一下吧,半小时后我们药厂的车队会上路。”石恩沉声道:“小朗啊,你有点心理准备,我今天听到了不少小道消息,总而言之一句话,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我感慨的吐了一大口浊气:“是呐,今晚注定不会平凡,有辉煌公司,有高氏集团,还有一些边边角角的小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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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6 走马百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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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北环高速路口。

地藏、周德、郑清树、杨解放,带着二十多个酒店的内保从收费站附近扎堆聚点,旁边停着几台打双闪的私家轿车,不远处四辆车门上喷绘着“白云山制药”字样的工具车静静等待。

车内,我和钱龙一边抽烟一边闲扯。

看了眼时间,我朝着钱龙撇嘴:“让你别来,非特么跟着瞎凑热闹。”

他今儿陪着段磊跑了整整一天的酒店,算是对我们几家分店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钱龙解开自己衬衫扣子,呲着一口泛金光的大板牙嘟囔:“我才二十来岁,你非让我适应磊哥的生活节奏,你感觉这么早我能睡得着嘛。”

“感觉咋样?”我笑吟吟的问。

“挺好的,咱家酒店不论是管理是经营都挺成规模,一点不比那些个五星级大酒店差,看得出来磊哥绝对费大心思了。”钱龙想了想后回答:“磊哥这个人哪都好,唯独就是身上的商业味重,不论做任何事情都会先计算得失,然后才去权衡胜率,今天我俩没少因为想法不同掐架。”

“废话,如果所有人都跟你我似的,别说攒家底了,不拆东墙补西墙就得烧高香。”我斜楞他一眼道:“而且他岁数大啊,甭管说的是对是错,以后不许在人前跟他吵吵,有任何问题,你们可以私底下去解决。”

我之前说过,人是一种群居动物,可每个人又都是不同性格的独立个体,头狼之所以能够蒸蒸日上,就是因为大家的分工不同、习性有别,如果所有人全都活的千篇一律,那么这个家距离散场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我们今天去增城区那头转悠一圈,选了块不错的地界,过段时间家里彻底轻松,就马上着手开起来五号店。”钱龙舔舐嘴角,眼眸里迸发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你这段时间肯定没往增城区那边跑吧,我跟你说,那头干工程、搞建筑的大小老板都贼**不差钱,工区附近**家小按摩店一个挨一个,晚上一过七点,哪家店都爆满,还有开饭店的,也差不多来人了!”

话没说完,一辆银灰色的新款“捷达”轿车缓缓驶向我们这头,紧跟着车门打开,打车里跳下来四条身影,领头的赫然正是今天晚上的主角刘冰,刘冰换上一件深色的牛仔裤,脑袋上扣顶棒球帽,半张脸被帽檐掩盖,给人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

刘冰旁边是个剃着大光头,脑袋正中心纹一行梵文的壮汉,我记得这家伙好像是叫黑山,再往后是两个刘冰的贴身马仔,两个壮的如同小牛犊子似的魁梧青年。

四人很快朝着地藏一伙奔了过去。

再次看了眼时间,我揉搓着下巴颏喃喃:“咦,跟我预想的有点出入昂,按理说不是应该蹦出来几只烂白菜臭地瓜才对嘛。”

“烂白菜登场喽。”钱龙指了指匝道方向,六七台黑色“奥迪”车排成一列,支着大灯,速度不急不缓的迎面而来。

在距离地藏他们还有五六米的地方,打头的奥迪“吱”的一声踩下刹车。

尾随在后面的其他几台车的车门瞬间“咣当、咣当”打开,二三十号拎着片砍、军刺的年轻小伙蹿了下来。

扫视一眼那帮小社会,我笑了笑朝着钱龙努嘴:“我就说肯定得有送行队伍,你去我去?”

“啥叫大哥?大哥就是坐着看戏、躺着听曲。”钱龙鼓着腮帮子吹口气,从裤兜里掏出一副白色线手套戴上,然后又从车座底下拎出一把虎头刀利索的蹦下车。

下车以后,钱龙直接握着刀把,刀尖指向那群小青年,梗脖吆喝:“操,谁家的部队啊,报个号!”

“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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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头的奥迪车,驾驶位和副驾驶位车门同时弹开,胳膊上吊着绷带夹板的高利松和他那个左膀右臂谢鸿勇一块踱步下车,高利松昂头微笑:“皇上哥,借个道呗。”

“不借!”钱龙啐了口唾沫,随即弯下腰,用刀尖戳着地面从自己脚边横着划出一条歪歪曲曲的直线,歪脖狞笑:“十二点之前,你敢踩过线,我特么就干你!”

“呵呵,你行事啊?”谢鸿勇眯缝眼睛,一步跨出,身后那二三十号小青年也立即蜂拥似的往前涌动。

不远处的郑清树胳膊一挥,领着二三十号酒店内保们拔腿纷纷跑了过来,

地藏挽起袖管,挑衅似的瞄向谢鸿勇:“行不行事儿,咱俩试试呗!”

“来呀,你想咋试!”谢鸿勇一点不带犯怵,从一个马仔手里接过一把片砍,直愣愣望向地藏。

“干啥呀老高,跑高速路上找我飙车呐。”我把车窗玻璃降下来,冲着高利松轻笑:“你听清楚我的话哈,我今晚上就一个目的,送我朋友出yang城,你给我面子,咱往后还能面和心不和的唠嗑,你撅我大旗,那咱俩战斗的小号角,从这一刻正式吹起。”

靠在车头旁边的高利松看了我一眼,抬手拦了一下准备迈步的谢鸿勇,压低声音耳语几句。

几分钟后,高利松皮笑肉不笑的朝我开腔:“朗哥,我感觉吧”

“收起你的感觉,现在听特么我的感觉。”我慢悠悠从车里走下来,手指高利松冷笑:“你先感觉感觉,我身边是不是差几个人?完事再想想你这两回从我手底下是怎么吃的亏,想明白了,就把车靠边停一行,老老实实眯着别动弹,想不明白,我就先拿你做个热身运动。”

高利松眯缝狡黠的小眼在我和其他兄弟身上挨个巡视一番,随即咧嘴:“宇哥没来呀。”

“对呗,你猜他这会儿有没有可能跑郑市去了,像上次似的如法炮制绑你家几头上层。”我笑容淡定的反问。

谢鸿勇气哄哄的呲牙咆哮:“王朗,你特么好歹也是个有名有号的角色,动不动就拿人家里说事,自己觉得卡脸不?”

“去,给他俩嘴巴子,让他冷静一下,好好想想什么叫领导之间的会晤,杂鱼别哔瑟。”我回头朝着地藏摆摆手厉喝。

地藏三步并作两步,一个俯冲蹿出,抻手就抓向谢鸿勇的衣领。

谢鸿勇抡刀想要往地藏脑袋上砸,不成想地藏的脚步更加灵巧,微微一侧,直接绕到谢鸿勇的左边,没等谢鸿勇收回来拎刀的手臂,他左手揪住谢鸿勇的衣领往自己怀里一揽,右手抡圆“啪”的就是一巴掌掴出。

“你特么敢打我。”谢鸿勇当场大怒,做出一个提膝的动作对准地藏的裤裆,地藏屁股一撅,又是一记反抽“啪”的再次扇响谢鸿勇的面颊,接着陡然松手,几步退回我身后,面无表情的出声:“老板说两巴掌就是两巴掌,一下没多打。”

我笑了笑没做声,直勾勾凝视高利松。

来之前,我跟哥几个都反复强调过,今晚上不定会有多少批拦路虎,所以我们要么不动手,动手就必须雷霆,哪怕是吓,也要把躲在暗地里的剩下人吓哆嗦。

当然向来生猛的谢鸿勇会吃亏,除了因为地藏一上手就全力以赴以外,也跟他自己本身轻敌有很大关系,前几次交锋,这逼自持个人战斗力爆表,压根看不上我这边的大部分兄弟。

“草泥马的,给我灭了他们!”吃了两记闷亏的谢鸿勇暴跳如雷,攥着片砍就朝我们扑了过来,他身后的二十多个小青年也马上疯狂的围拢过来。

“头狼家的兄弟全往旁边稍,既然这帮朋友是冲我们来的,那我们自己就接招。”这时候突然传来一声高吼,刘冰从怀里抽出一把“五连发”,枪口直冲谢鸿勇歪笑:“走马百战场,一枪万人敌,老子越蓝海图堡刘冰,一个回合冲不散你们算我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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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7 爆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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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冰话音落下,身后的黑山和另外两个壮汉统一从怀里抽出一杆锯短枪管的“五连发”,动作虽然没有职业军人那么整齐,但却透着一股子悍匪独有的凶性。

很难想象,身处异国他乡,又面临数倍自己敌人的时候,刘冰他们仍旧能够如此桀骜不驯,这家伙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一把什么叫真正的亡命徒。

不知道是害怕自己人受损,还是高利松临时改变了注意,在听到刘冰那声呐喊后,他忙不迭开口喊叫:“大勇,等等”

喊完以后,高利松几步走上前,朝着呼呼只喘粗气的刘冰抱拳:“兄弟是越蓝海突堡的?胡宪的人?”

“嗯?”刘冰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茬。

就在我正琢磨“海突堡”是个什么玩意儿的时候,地藏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海突堡是越蓝语,大概意思应该是暴力团,我记得好像是念海突堡路,反正念着念着就变成了海突堡,据说这伙势力相当不简单,在西原地区公开叫嚣独立,咱跟人家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我愕然的问:“你咋知道的?”

地藏沉声回答:“我以前到那边打过黑拳,越柬边境有很多赌场,都属于三不管地带,经常为了刺激消费组织一些黑拳赛。”

见到刘冰没做声,高利松接着抱拳微笑:“哥们,我和胡宪大哥是很不错的朋友,如果早知道你是他的人,我肯定不会趟这摊浑水,得罪了!”

说罢话后,他朝着谢鸿勇招招手:“大勇,咱们上车,看戏!”

谢鸿勇刚转过去身子,钱龙不依了,虎劲十足的掐腰吆喝:“卧草泥马的,你想打就打,你想散就散,我咋那么好说话呢。”

本身就当众吃了闷亏的谢鸿勇,火气立时让勾了起来,板着脸狞笑:“有意见!”

“哔哔哔”

就在这时候,被高利松他们车队堵住的匝道口传来一阵闹哄哄的杂音,**辆越野车打着双闪,催命似的狂按车喇叭。

打头一辆大陆巡驾驶位上,探出来个脑袋,嘴里像是裹着鞋垫子似的含糊不清的骂咧:“高氏的,让让道!别特么占着茅坑不拉屎。”

“擦,又是这个挨打好像上瘾的篮子。”钱龙不屑的吐口唾沫,回头朝着我努嘴:“好像上次阿城之行后,李倬禹的胆子彻底萎缩了,甭管大事小事就会指派洪震天这个傻咖。”

带队大陆巡里坐着的家伙确实是洪震天,此刻那家伙正瞪着两只眼珠子不停的打量我们。

“走,咱们挪地方。”高利松朝着手下挥挥胳膊,同时再次朝着刘冰客套的出声:“哥们回去以后替我向胡宪大哥问声好。”

“呸”刘冰不屑一顾的回以一口粘痰。

“呵呵。”高利松没有丝毫动怒,大摇大摆的钻回自己车里,而谢鸿勇则迅速招呼马仔们挪车腾地方。

盯着高利松所在的奥迪车,我对这货的忌惮又加深几分。

该说不说,当今这个社会,以高利松的岁数,能爬到他那个位置的人有几个不是傲气十足,但这家伙却能时刻保持好自己的进退尺度,不论是对谁,他的脸上好像永远都能随时出现七分客气三分虚伪的笑容,偶尔会趾高气扬,但很快又能用卑躬屈膝掩饰,活脱脱就是一尊笑面虎,这样的人如果生在古代,指定是个能在青史留名的弄臣。

可能是嫌高利松他们挪车的速度太慢,洪震天火急火燎的蹦下车,三十多号拎着片砍的壮实小伙也纷纷骂骂咧咧的蹦下车。

趁着他们朝我们这个方向迈腿的空当,我昂头朝着钱龙示意:“不用给他们任何对白,开磕!”

“马勒戈壁,死捶洪震天!”钱龙气势汹汹的咆哮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周德、杨解放也同时怒吼,领着二十多个酒店内保蜂拥一般冲了上去,两帮人直接甩膀子开干,而此时高利松的车队并没有完全挪开空地,只得被迫停下来,尴尬的充当身临其境的观众。

噼里啪啦的打砸声、吼爹骂娘的嚎叫声,连同“砰砰”被砸烂的车玻璃声瞬间连成一片。

auzw.com“草泥马的,一天天就数你最能晒脸!”钱龙一把薅住洪震天的头发,两脚将他踹翻在地上,随即举起手里的开山卯足劲削下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洪震天吓得忙往后哆嗦,钱龙一刀落空,“咔嚓”一声将高利松座驾的前挡风玻璃干出来几条巨大的蜘蛛网。

同样的混乱在整个匝道口随处可见,我们的人被对方几刀砸趴下,他们的人被我们四五个圈起来爆踹,喊打喊杀声一点不属于那些抗战神剧。

扫视一眼嘈杂的匝道口,我深呼吸两口朝着刘冰伸出手掌:“冰哥,时间差不多了,你们闪吧,安全到家记得给我来通电话。”

“你这头”刘冰担忧的指了指不远处。

我无所谓的笑道:“这些全是小儿科,现在全市严打,谁也不敢真奔着弄死谁整,而且还有大鱼没上钩呢,那条大鱼正跟我比拼耐心,看看究竟是谁捱不住。”

“呼”刘冰吐了口浊气,重重拍打我手背两下:“兄弟,大恩不言谢,希望咱们还能再见面。”

“肯定。”我耸了耸肩膀头。

将刘冰他们送上石恩药厂的工具车里,目视几辆大车缓缓开进收费站,我一直高悬着的心脏才总算落了下去,整个晚上,我最担心的并不是高利松、洪震天这些来搅局的盲流子,而是缉拿他们的人民卫生。

很显然,这一波老熊给足了我面子。

想到这儿,我掏出手机拨通李新元的电话:“你那边可以动了。”

“有点不忍心,呵呵”李新元干笑着解释:“我刚才一直在跟那俩哥们聊天,说着说着他们就哭了,能感觉出他们是真不想死,哥你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我觉得”

“有,你替他俩死去。”我语调冰冷的打断:“你记住昂元元,在我这儿除了我兄弟以外,其他人的安危不归我负责,我不是要教你不能没有恻隐之心,只是在旁人和我们的安全冲突时候,倒下的必须得是别人。”

李新元顿了顿,叹口气应声:“我我记住了。”

挂断电话后,我抹擦一下脸颊,朝着杵在旁边的地藏苦笑:“我其实老特么烦自己的现实和市侩,可有的时候真的没得选择。”

“小宇说过,能逼你这种人成长的除了自己,其他谁也不好使。”地藏递给我一支烟。

匝道口,我们的人和辉煌公司那群马仔的殴斗几乎接近尾声,尤其是在看到刘冰他们已经坐车离开后,辉煌公司那边的马仔几乎丧失战斗力,只剩下钱龙还在撵着洪震天边打边骂街:“泥马勒比,百米冲刺小王子系不系,为了撵你,老子鞋都跑掉一只”

洪震天不甘示弱的抡拳还击,两人打着打着同时倒在地上,但仍旧你侬我侬的抱在一起。

“不对劲啊,辉煌公司怎么没发力呢。”扫视一眼现场,我皱着眉头嘀咕两句,接着拨通王嘉顺的号码:“顺子,你那边有什么状况吗?”

为了防止被人包饺子,今晚上来之前,我特意安排王嘉顺和白老七领人在上高速路的街口附近等待,可瞅这架势一点都不符合刘冰他们“香饽饽”的身份。

王嘉顺沉声回答:“没有,除了高利松和洪震天的人,目前没发现别的人,我们用不用过去助一波拳。”

“暂时不用,继续观察观察。”我的眉梢愈发皱的更紧,挂断电话后,继续朝着匝道口望去。

此刻钱龙、郑清树和周德仨人已经将洪震天围成一圈,正打傻篮子似的胖踹。

猛不丁洪震天一把搂住钱龙的腿,将他给掀翻在地上,接着爬起来翻过匝道的护栏,撒腿就跑,速度那叫一个敏捷。

匝道护栏外面是一片大野地,此刻黑漆漆一片。

周德快步撵出去,跳起来一脚将洪震天踹翻。

洪震天踉跄的跌倒,兜里“哗啦啦”掉出来好几枚钢镚。

“卧槽,这是爆装备啦?”钱龙揉搓两下眼眶嘟囔。

哪知道洪震天突然扯脖朝着对面的黑暗中嘶吼:“再特么不出来,老子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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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8 胖瘦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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匝道护栏外的大野地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紧跟着就看到一大片黑影缓缓出现,借着昏暗的路灯,我看到不下三十多号人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袭来。

“诶卧槽!”

撵在最前面的钱龙率先反应过来,高吼一句,接着拔腿就跑。

不同的是这个虎逼并没有掉头跑,反而奔着那群突然出现的黑影冲了上去。

“这个特么傻缺,赶紧回来!”我一看架势不对,忙不迭吆喝。

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狠狠一窝。

“马勒戈壁得,大半夜装鬼吓唬人!”

“硬磕,捶死这帮逼养的。”

“头狼家的,跟我冲!”

可能是见到钱龙如此生猛,反应慢半拍的周德、郑清树、杨解放杵在原地先是楞了几秒钟,随即齐刷刷朝栅栏外攀爬过去,眨巴眼的功夫,两伙人就碰撞到一起,噼里啪啦的在野地里干了起来。

感觉那帮埋伏我们的家伙明显比我们人多,加上我这边主要战斗力都是酒店里的内保,以杨解放老家那边的老黑居多,一个个瞅着好像人高马大,非常的唬人,实际上真实战斗力很一般,我担忧的朝着地藏道:“迪哥,你也过去看看。”

“我不去。”地藏扫视一眼野地,目光投向蜷缩在车里的高利松一伙,明显是在担忧我如果落单的话,他们会趁机发难。

野地里的混乱如火如荼,喊叫、骂咧声此起彼伏,但因为光线的原因,我看的并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两帮人已经打起来了,人影幢幢,可特么究竟跟谁打,战况如何我一点都不知情。

“哎哟,扎我屁股!”

“马德,这帮家伙全有攮子,都小心点昂。”

钱龙和周德的吼叫声同时泛起,即便如此仍旧时不时能看到有人踉跄惨叫的倒下。

就在我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野地里的时候,高利松座驾后面的一辆奥迪车,副驾驶和后面的车门同时弹开,紧跟着就看到三个家伙四平八稳的出现在我眼底。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李倬禹,他穿件合体的紧身黑西装,梳着个小背头,狭长的脸颊里挂满了得意笑容,朝我挥舞两下手臂打招呼:“呵呵,许久不见,最近还好吗朗哥?”

李倬禹身后,一胖一瘦两个青年,如狼似虎的瞪着眼珠子打量我。

胖点的剃个大板寸,脖颈处花花绿绿的绣着一大片纹身,手里拎把筷子长短的大攮子,虽然胖墩墩的,但是五官轮廊还挺秀气,有点像发福版的林志颖,而瘦一点的小伙则长发飘飘,留着个“某音面筋哥”似的大波浪头型,满脸坑坑洼洼,全是暗疮和小疙瘩。

auzw.com扫视一眼仨人,我嘲讽的吐了口唾沫:“擦,我就说今晚上这么盛大的宴会,怎么能少得了你这颗老鼠屎,敢情你丫一直躲在老高的车队里昂。”

“对呗,没有我出现,你肯定也睡不着,他们是冲越蓝人来的,而我就冲你,不给你送医院住两天,我心难受。”李倬禹甩了甩手腕,嘴角上翘:“你安排在路口的人怕是够呛能及时赶过来喽,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说你麻痹,迪哥干他!”

我揉搓两下脸颊,冷不丁挥手。

地藏轻啸一声,一个箭步直冲上去。

“伺候好朗哥家的新晋战神!”李倬禹摆了摆手臂,身后一高一瘦两个青年毫无畏惧的迎向地藏。

胖子率先进攻,手里的大攮子虎虎生风的直此地藏小腹,同时满脸狞笑:“打过黑拳是吧,巧了,我过去也在拳场里混过,不过我玩的是无规则的。”

地藏凭借速度优势,身体微微一侧,避开要命的一刀,猝不及防的使出一记侧踢“嘭”的蹬在瘦子的大腿上,瘦子躲闪不及,往后趔趄两步,接着就看到地藏原地起跳,又是一招“鞭腿”撂向胖子。

而那胖子也属实不简单,瞅着二百多斤貌似很笨拙,实则脚法异常灵敏,见到地藏跳起来的一瞬间,他整个人不退反进,拿身体当武器,像台小坦克似的直接逼到地藏的跟前,两手挡在半空中抵挡,脑袋朝前一倾,“咣”的一声撞在地藏肚子上,半空中的地藏就地摔飞出去。

与此同时,瘦子的进攻也如影随形的落下,只见他抬起最起码能有四十四号的大脚丫子径直朝地藏脑袋跺了下去。

倒在地上的地藏来不及做出任何抵挡动作,就地一滚,狼狈的爬了起来,脸上玩味的表情立时收起,口喘粗气、身体微微佝偻,盯盯注视对面一胖一瘦两个青年。

胖瘦青年也没有继续进攻,并肩站立,怔怔打量地藏,似乎在寻找他的破绽。

见到如此凶猛的两个家伙,我的心尖微微颤抖几下,倒不是说我害怕了,而是觉得怪异,更好奇的是李倬禹这个损篮子究竟是从哪找来的两头牲口。

自打地藏入伙以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吃瘪,不管是对战任何敌手,总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那些对手,压根不值得他全力以赴,而此时地藏眼眸里绽放着认真的眼神,足以证明两个家伙的难缠程度。

瞄了眼地藏仨人的“高手对决”,我粗鄙的擤了把大鼻涕,一边甩手一边望向李倬禹冷笑:“既然碰上了,那咱俩也别特么闲着啦,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地藏和那俩家伙一时半会儿够呛能分出胜负,但僵持下去吃亏的肯定是我们,所以我寻思着想要速战速决,就得从李倬禹身上找找缺口,根据我对丫的了解,他指定是干不过我,如果他受点伤的话,一胖一瘦那两头怪物指定会分神。

“呵呵,朗哥咱都是有身份的人,打打杀杀这种事情不太适合你我。”李倬禹吹了口气浅笑,明显不乐意上我的套。

“你不来,我可过去了哦。”我扭头看了看,从地上捡起来半截子砖头径直朝李倬禹的方向跨步。

正跟地藏对峙的瘦子觉察到我的动作,反身朝我就冲了过来:“你特么戏咋这么多呢。”

“他戏多碍你事儿了?”没等他走出来两步,地藏眼中的精芒一闪而逝,一记直拳轰向瘦子的面颊,瘦子连忙往后倒退,地藏趁势再次虚晃一脚,转过身子,大胳膊一挥,手臂如同棍子一般扫向蓄势待发的胖子。

眼见仨人再次混战在一块,我加快步伐,小跑着举起手里的砖头就砸向李倬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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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9 滑稽

李倬禹应该是在时刻注意着我的动向,眼见我冲过去,这狗日的转身就往车后面藏躲。

“啪!”

我手里的砖头直接盖在他身后的一辆奥迪车前挡风上,本就支离破碎的玻璃顷刻间破碎。

“你跑啥!”我顿了一下,继续握起砖头砸向李倬禹。

李倬禹侧脖一躲,砖头落在他肩膀头上,疼的这家伙禁不住闷哼一声,拿胳膊肘当武器狠狠捣了我胸牌一下,随即继续拔腿跑,我眼疾手快的从后面薅住他的西装领子又一把拽了回来,举起手里的砖头就往他后脑勺上拍。

很快,他就被我一砖头闷倒在地,我骑马似的坐在他身上。

手起砖落,对着他的面颊咣咣再次连补两下,当场就把这孙子拍的口鼻窜血,脑门上被豁出来两条大口子。

“曹尼玛,你有病吧。”李倬禹两只手在半空中疯狂的扑腾,试图把我推搡开,这狗癞子的指甲留的很长,没几下就把我脸上划出来好几条血道子。

“你爹了个我得,领俩农村小山炮,你要画地起义是咋地!”我掐着他的脖颈,发狠的又是一砖头砸向他的脸颊。

谁曾想,就在砖头马上要跟他的脸颊来一场亲密接触的时候,我的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握住。

我顺势昂起脑袋,结果发现拦住我的竟然是谢鸿勇,高利松双手抱在胸前,朝我懒洋洋的微笑:“诶朗哥,犯不上哈,都是有名有姓的年轻企业家,咱们怎么能跟盲流子似的斗殴呢,这要传出来多让人笑话。”

“撒手,滚一边子去!”我横着眉头怒视谢鸿勇,同时用力挣扎两下,奈何我的力气没人家大,根本挣脱不开他的束缚。

谢鸿勇皮笑肉不笑的扫视一眼不远处正跟胖瘦青年鏖战的地藏,朝我努努下巴颏:“王朗,我给你脸的时候,最好就接着,你感觉你那位战神兄弟,这会儿有功夫过来接应你不?”

“大勇,干嘛呢,对朗哥一定要客气。”高利松装腔作势的吆喝一声,随即掏出手机,当着我们面按下110:“您好,我要报警,北环高速口这边发生了流氓斗殴事件,对对对,阵势挺大的,你们赶紧来吧。”

“你特么啥意思?”

“高利松,你要干嘛!”

被我骑在身上的李倬禹和我异口同声的厉喝。

“朗哥禹哥,我实话实说哈,你们搁yang城都比我骨架子大,我哪个都找惹不起。”高利松吹了口气苦笑:“禹哥你之前说要坐我们车过来,我不敢提一个不字,朗哥吓唬我再掺和,我也不敢不听,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你们两家谁都不得罪。”

“老高啊,帮我拿下李倬禹,辉煌公司现在的所有生意,我帮你抢。”我歪着脖颈看向高利松眨巴眼睛。

“别难为我了朗哥。”高利松不为所动的指了指野地里还在混战不止的两伙人,吧唧嘴巴:“那么多双眼睛瞅着呢,你说甭管谁把消息传回辉煌公司总部,将来我还能有好果子吃嘛。”

我沉声冷笑:“那你怕不怕这事儿解决完以后,我找你后账?”

“怕呀,所以我现在两头迎合,你要是非整我,我就投靠禹哥,他要是跟我过不去,我就投靠头狼。”高利松胸有成竹的呲牙一笑:“反正我知道你们两家绝对没可能联合,我就两头和稀泥呗。”

“来,起来吧王老板,差不多得了。”谢鸿勇紧握我手腕,旱地拔葱似的往上一提,我就被他拽了起来。

“草泥马的王朗!”重获自由的李倬禹咒骂一句,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举起拳头就要往我脸上砸。

没等他手臂完全伸展,谢鸿勇又如法炮制的握住他的手腕子,轻松的往反方向一搡。

“禹哥,我刚才说的非常清楚,我没拒绝你坐我车来高速,同样也承诺朗哥不再继续掺和这事儿,所以你俩最好能化干戈为玉帛。”高利松双手后背,笑盈盈的凝视李倬禹:“况且真干起来,你也不是人朗哥的对手。”

“高利松,你想清楚结果。”李倬禹吭哧吭哧喘着重气。

“真心话,继续闹下去没任何意义,越蓝人已经走了,甭管你承认不承认,这把都是朗哥小胜一局。”高利松无视李倬禹的威胁,长吁一口气道:“不管我背后是谁,你是冲着哪位大拿,咱俩挨训都是肯定的,收手吧。”

李倬禹咬着嘴皮,发狠的怒瞪我。

我也同样没有给他任何好脸色,讥讽的啐了口粘痰。

其实我俩现在心底的苦涩程度应该相差无几,都以为自己是个人物,能够运筹帷幄,实则斗到最后,我和他全被高利松这个不被我们高看几眼的小人物给钳制住。

高利松看似是在扮演“和事老”,而真正的目的是在确立自己的身份。

说句打脸点的话,我们和辉煌公司都有能力轻松将高氏集团几个回合撂倒,可我俩现在的小命却全在高利松的一念之间,毕竟我这边的最高战力和李倬禹不知道从哪淘换来的两个战犯现在都没办法过来救援。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理儿也是这么个理儿,我先回去了,您二位冷静冷静。”高利松人畜无害的笑着抱抱了拳头,转身钻进自己的座驾里,很快又透过车窗探出来脑袋:“大勇啊,待会听到警笛声就把两位老板都放开,咱不干亲者痛仇者快的篮子事儿,之所以拦下二位老板,我也是为了yang城的和谐社会做贡献。”

“高利松,我透尼玛。”

“老高,你丫玩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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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李倬禹像俩打架被老师逮着的幼儿园小朋友似的,一边挣扎谢鸿勇一边朝着高利松臭骂。

“等两位大哥冷静下来,一定会感谢我的,至少因为有我的存在,你们今天晚上都没有鱼死网破。”高利松很无所谓的哈哈一笑,朝我们摆摆手后,随即招呼司机扬长而去。

没几分钟,高利松的车队全部撤离匝道,现场只剩下一左一右掐着我和李倬禹手腕的谢鸿勇。

匝道护栏外,混斗的两伙人渐渐消停,地藏和胖瘦青年也停止了交锋,一大群人表情怪异的将我们仨团团为主。

我脸上肌肉抽搐两下,朝着鼻青脸肿的钱龙示意:“皇上,带咱家兄弟撤!”

“撤?”钱龙眸子里闪过一抹迷惑。

另外一边的李倬禹也冲浑身是脚印的洪震天招呼:“小天把咱们的人全部领走。”

“这就完了?”洪震天很是不乐意的撇嘴。

“赶紧走!”

“麻溜滚!”

我和李倬禹同时暴喝。

不多一会儿,我们的人和辉煌公司的马仔化作鸟兽散了,各去各的车里面,纷纷撤离,匝道口只剩下我、李倬禹和谢鸿勇仨人呈一横排的造型滑稽的杵立。

李倬禹嘲讽的冷笑:“不飘了?继续飘呀,你不呼喊着要给我干报废嘛,快来,抓紧时间!”

“看了两天孙子兵法,你还真给自己当孙子啦?还尼玛跟我玩声东击西的把戏,暗中埋伏那么老些人,你是真给我家谁做掉了是咋地!”我回以嘲讽的中指:“李倬禹你记住昂,今晚上你三吹六哨的弟弟行为我让你了,但下回咱俩肯定得铁对铁、血飙血的杠一下子。”

“行,我等着你。”李倬禹眯缝眼睛轻蔑的撇嘴:“都**心里明白是咋回事就得了,再演肯定过头。”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响起。

谢鸿勇同时松开我和李倬禹,转身就朝匝道方向跑,接着很是利索的翻过护栏,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我看看李倬禹,他同样上下打量。

“你咋不跑呀?”我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上一支笑问。

他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从我掌心里躲过去烟盒,也自顾自的点上一支:“你为啥不跑?”

“下贱!”

“虚伪!”

彼此对望几眼后,我俩再次同时开腔,随即全都咧嘴笑了。

李倬禹今晚上准备了两头凶悍无比的牲口拖住地藏这事儿确实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但我算到他今天晚上绝逼会出现,不光会出现还得跟我硬碰硬的拼一场,为啥?因为我们都需要交差。

放走了主犯刘冰,我得给老熊些许安慰,什么安慰最合适,肯定是我进去蹲几天,接受劳动改造最能堵住悠悠众口。

而李倬禹肯定也听命某某拦截刘冰,结果人没堵到,他怎么交差?自然是表现的强横一些,先跟我干一架,完事不管是不敌还是撤的太慢被抓,这样就算他背后的“某某”想找后账,也得顾忌李倬禹损兵折将的心情。

再有就是高利松,他同样需要给背后的关系户交代,没抓着刘冰无所谓,但成功的阴了我和李倬禹一道,足以显现他的能力。

所以现在这样的局势,应该算是我们三家全都心照不宣的结果。

我也好、李倬禹也罢,包括高利松在内,我们互相之间都想斗一斗,可谁也不敢真豁出命去较真,因为不论哪家伤筋动骨,剩下两家都有可能随时合伙灭掉那家。

烟抽到一半,我朝着李倬禹狞笑:“进去以后,咱俩要是关在一个号里,我保证一天揍你三遍,不带重样的。”

他鼻孔冒着白烟回怼我:“王朗,你最好盼着自己吉星高照,没跟我关在一间屋,今晚上来之前,我提前送了几个兄弟进去接应我,但凡咱俩能相遇,不给你肋骨踹折,我都算你长的结实。”

“别特么臭白呼了,再叫唤我还拿砖头往你脸上盖章行不行。”

“牛逼,你就试试!”

说着说着,我俩再次扭打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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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0 糊涂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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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yang城市治安大队的某间办公室里。

我和李倬禹满脸懵逼的蹲在屋子的角落,听一个岁数不小的“老同志”念念有词的说服教育。

老同志一手端着个很有年代感的大茶缸子,一边唾沫横飞的指着我俩训斥:“看你俩的穿装打扮也不像是流氓无赖,刚刚也带你们验过酒精浓度,法医的同事说你们并没有醉酒,我很想知道,到底因为点什么事情,你们竟然会丧心病狂的徒步跑到高速匝道口打架?”

“同志,我和他不是打架。”我咽了口唾沫干笑着解释:“我们其实是聚众斗”

“聚众斗地主嘛。”老同志横眉打断我的话,横着眉头“啪”的拍了下桌子训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公a局下属的治安大队,是对人民生命和财产负责的地方,你说你们年纪轻轻怎么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呢,都被我们抓着了现行还拒不认错是吗?”

看老同志误会了我们的意思,李倬禹也昂了昂脑袋解释:“不是这样的同志,你没理解他的意思,他是说我们不是打架,而是在”

“而是什么而是。”老同志被气得勃然大怒,指着我们喝斥:“你们这样的我见多了,现实里本身就认识,但又都脾气火爆,因为三言两语吵吵起来,被我们抓到后又死活不肯承认,我告诉你们,如果不是匝道口的监控录像出现问题,今天晚上你们就得被送去拘留所,最少处以十五天以下,一周以上拘留。”

“判这么轻?”

“才关一礼拜!”

听到他的话,我和李倬禹异口同声的念叨。

“少跟我从这儿冒充光混汉,我看你们是没进去过。”老同志“滋溜”嘬了口茶缸子,随手拿起旁边桌上的报纸翻阅两下:“好好想想吧,我们已经根据你们的通话记录,通知了你俩的朋友和家人,他们来得早,你们就能早点出去,你们来得晚,你们只能明天早上再出去。”

“你等等昂大哥,我受累问一下,啥意思啊,只管我们一宿?”我咳嗽两声,半蹲半站的佝偻身板:“没有别的什么处罚了嘛。”

“那肯定有啊,被你们损坏的匝道护栏属于公共财物,你们肯定得负责修缮。”老同志翘着二郎腿,露出一抹“害怕了吧小样”的笑容道:“另外对于你俩的这种行为,我们也会通知你们供职的公司和单位。”

“还有呢?”李倬禹也茫然的舔舐两下嘴角。

“还有根据《治安条例法》,会对你们展开为期一周到半月不等的教育,随叫随到的那种。”老同志站起身子,指了指我俩瞪眼:“蹲下,谁让你们站起来的,我告诉你们哈,你们也就是生活在了当下,一个依法治国的和平年代,也要是放在八几年,让你们哭都没地方哭,自己仔细想想,挺大的岁数,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着解决,非要跑到匝道那么危险的地方打架斗殴,你们不替自己考虑,也要替来往的车辆想想,真把你们撞伤撞死,算你们的还是那些无辜司机的。”

说罢话,老同志背着手就走出了问询室。

等他离开五六分钟左右,我和李倬禹对视一眼,我鼓动喉结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根本不知道咱俩到底属于什么性质?”

“没听人家说嘛,匝道口的监控录像坏了。”李倬禹撇撇嘴嘟囔:“这监控摄像头也是够没谁的,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种时候坏了,真特么服气,我估摸着顶多也就是关一晚上的事儿,操!”

我拿脑袋“咣”的一下撞在他肩膀头上,烦躁的骂咧:“你服气就服气,往我脸上喷唾沫星子干啥!”

李倬禹被我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迅速蹲起身子,也有样学样的往我肩膀上撞了过来。

我赶忙往旁边蠕动两下,将李倬禹闪开,朝着他吐舌头扮鬼脸:“诶,撞不着撞不着,气得尼玛长白毛。”

“傻逼吧你。”李倬禹棱着眼珠子叫嚣。

“去尼爹篮子的。”我闷着脑袋又一下撞在他肩膀头上,再次将丫给怼了个屁股墩。

我一直感觉我的四肢就够不协调了,大大小小干了这么多场架,但是手上功夫真心没有太大的长进,结果发现李倬禹还不如我呢,不光反应慢,动作还特别的笨拙,不然之前在匝道口也不会被我闷了好几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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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

这个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突然推开,刚刚那个老同志皱着眉头走了进来,一把薅住正准备拿额头撞的李倬禹的衣裳,板着脸开口:“我发现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抓你们的时候,俩人还打的不可开交,这也就不到一个钟头吧,居然和好如初,还在我这儿玩起了顶牛,关系要是真那么好,为什么还会打起来?”

“同志,我没跟他玩。”我抬头解释。

“你还替他打掩护是吧?”老同志指了指我,随即长吁一口气道:“算了,也就是这段时间队里人手不够,不然说什么今天晚上都得好好找两个大学毕业的实习生好好教育你们一番,家里人来保释你们了,走吧,以后记住了,想打架回家里锁好门,你们自己打,别跑到公共场合闹腾,再有就是匝道损坏的护栏,责令你们三天之内必须修缮,不然别怪我们让你俩丢人,去你们公司单位传唤。”

“让我们走?”

“我不走。”

听到他的话,我和李倬禹的再次展现出一模一样的拒绝表情。

“咦还不走?”老同志双手插兜,扫视一眼我和李倬禹,随即露出得意的笑容:“现在知道丢人啦?既然感觉脸上无光,以后违法乱纪的事情就少干。”

我咳嗽两声解释:“不是同志,我和他真是斗殴,组织了三四十号人,舞刀弄枪、噼里啪啦打的那种,您没看匝道口那边有很多碎玻璃茬子嘛,那就是我俩之前干碎的车窗玻璃,我恳请您再查证一下。”

边说话我边冒汗,以前一直没觉得,想进去蹲几天竟然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情。

李倬禹也忙不迭的开腔:“对对对,我俩的错不小,如果真追究起来,光是扰乱社会治安这一条就够我们判一年的。”

“你俩?还三四十号人,又砸车又混战?”老同志审视的分别打量我和李倬禹一眼,突兀笑出声:“是你们喝多了还是我发高烧,你们互相看看彼此的样子,像是江湖大佬吗?还满地碎玻璃,被砸的车呢?打架的人呢?谁家车被砸了,不知道报警,行了行了,别跟我耍嘴皮子了,既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千万引以为戒。”

就这样,我和李倬禹稀里糊涂的被带了进来,然后又稀里糊涂的被送了出来。

几分钟后,站在治安大队的门口,我和他面面相觑的对望,我这边来办保释的是李新元,而李倬禹那边则是个白胖白胖的中年人,我估摸着应该是负责他们白道生意的经理之流。

我点上一支烟,率先打开话匣子:“这特么叫啥事啊?”

“我要告诉你,我这会儿好像做梦似的,你信不?”他抓了抓侧脸嘀咕:“接下来咋办啊?”

“你爱咋办咋办,我又不是你爹。”我吐了口烟圈,朝着李新元摆摆手:“元元咱们走。”

“王朗,我告诉你,这档子事事儿没解决明白,我如果难受,你也别想舒坦。”李倬禹攥着拳头低吼。

“你信不信我这会儿就让你难受。”我回过来身子,一点不带惯着的指着他鼻子厉喝:“自己啥段位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啊,整天跟我摇**晃篮子冒充什么英雄汉。”

李新元慌忙拽住我胳膊劝阻:“大哥大哥,刚出来,低调低调。”

瞟了眼好像吃了二斤苍蝇似的李倬禹,我眨巴眼睛坏笑:“我总算想明白了,李洁明这个人你们辉煌公司其实也心知肚明吧,我说我当时找他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受到太大的阻拦,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们辉煌公司现在是不是有点想脱离开他上家的束缚?”

“跟你有关系嘛?”李倬禹白楞我一眼,招呼来接他的白胖男人转身离去。

盯着他的背影,我贼兮兮的笑道:“他禹哥,你们辉煌公司想要摆脱上家,你又一直很想摆脱辉煌,我觉得吧,如果有可能的话,咱俩其实可以找个地方喝顿茶,好好的畅谈一下,保不齐能唠出点什么火花。”

李倬禹没理我,迅速上车离去,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苦笑:“糊涂的进去,糊涂的出来,真是特么糊涂的爱,唉明天该咋跟老熊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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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1 叶小九的筹码

回到酒店,简单洗漱一番后,我难得矜持的给自己倒上半杯红酒,和着墙上的暖色壁灯小口抿尝。

路上,李新元告诉我,今晚上三号店的一个部门经理过生日,兄弟们基本上全过去捧场了,我也收起了把大伙都喊过来聊几句的想法,想着让大伙趁机放松放松。

其实我们这个圈子跟大部分行当没有太大的区别,既讲究人情礼往,也得懂得有时有晌,毕竟哥几个跟着我就是为了赚轻松钱、享惬意福,总让他们一天憋着干活,换成谁都得崩溃。

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后,眺望着灯火阑珊的城市,我的心里头说不出的平静。

从老家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到今天,我不说自己活得有多骄傲,但最起码现在的我们,如今的头狼,可以满足大部分兄弟的大部分梦想,这对我一个从穷山沟里走出来的泥腿子来说就是一种成功。

猛不丁我想起来,老早以前王莽跟我说过的话,他说如果我现在不收手,继续往上爬的话,早晚会难以左右自己,当时我觉得不过就是一句危言耸听,可当我亲自感受到的时候,才发现他跟我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足够含蓄。

就比如此刻的我和老熊,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承诺,更不存在什么攻守同盟,但我知道他确实是在帮我,只不过是有偿的,同理我也需要他的这份帮忙,可在接受他帮忙的同时,我就必须得在意他的喜怒哀乐。

如果放在过去,类似刘冰这档子事儿我绝对不会琢磨给自己送进去来平息他的怒火,可现在我不敢少想,很多时候可能就因为我的少想,会给我们带来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失。

尽人事安天命。

这话乍一听,好像非常潇洒,实际上潇洒中透着满满的无奈,因为这个“尽”字压根没有尺度,我们根本不知道“尽”到什么程度才算是真正的“人事”。

轻轻摇晃着高脚杯,看着落地窗里自己的倒影,仿佛和对面城市里的万家灯火重合在一起,我禁不住一阵陷入苦笑,铁打的城市,流水的人,这座城市不会因为谁来谁走而改变,而我们却会因为城市的变迁受影响。

就仿佛曾经的天娱集团,风光无两的郭家三兄弟,刚出事儿那会儿,他们还是街头混子们口中的谈资笑料,而如今已经没人再会提起,或许偶尔会被人聊到,但顶多也就是一闪而过。

我点上一支烟,透过升起的白雾,望着朦朦胧胧的天花板自言自语:“头狼呢?头狼有一天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仍在茶几上的手机突兀振动,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叶小九的号码,我吸了吸鼻子接起:“嘛事啊小九?”

叶小九沉稳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越蓝人送走啦?”

“嗯呐,不光送走了,我和李倬禹还来了趟治安大队半日游。”我叼着烟卷浅笑:“最难受的是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咋跟老熊交代,要不回头你帮我想想辙?”

叶小九嘿嘿一笑,驴唇不对马嘴的出声:“老熊有个亲外甥叫贾东,算是个纨绔子弟圈里的另类亡命徒,今年刚二十六吧,最起码三进宫,老熊给他安排了不下二十处工作单位,回回都被他炒鱿鱼,目前自己干了个二手车公司。”

“哦?”我揉搓下巴颏静等他下文。

“除了熊初墨以外,老熊家就贾东这么一个晚辈,而且我听说老熊和他姐姐关系特别特别要好,为了他这个外甥,向来不怎么求人的老熊,前几年真没少给人弯腰。”叶小九顿了顿道:“我说到这儿,你有点思路没?”

我揪了揪鼻头道:“你意思是跟贾东攀攀交情?”

叶小九接着道:“贾东这个人吧,挺有性格的,他不爱跟什么达官贵人、王公子弟来往,唯独就得意交往社会圈里的朋友,我跟他打过几次照面,感觉他不是特别容易接触,不过你应该有这方面的优势。”

“地址给我,明天我看看去。”我豁嘴笑道。

叶小九轻声道:“给你可以,但不白给,这两天我要去趟石市,谈一片地皮,你得借我俩人。”

“石市找柳俊杰就行了呗,柳家搁那头的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假思索的念叨:“你要觉得不好意思,待会我跟柳俊杰沟通一下子。”

auzw.com“朋友的朋友,用起来不硬气。”叶小九意味深长道:“而且我那块地皮想谈下来难度不小,少不了需要动手,身边没几个靠得住的狠人,我心里打小鼓。”

我撇撇嘴道:“这话吹得一点水准没有,凭你堂堂叶家的身份,啥买卖谈不下来。”

“不买叶家账的人多了去,比如以前的你,肯定不鸟我是谁,再有就是一些村寨里的地头蛇,他们才不会管什么这家那家,你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难道你还不清楚嘛,没有走进一个层次,就肯定不会对这个层次里的人产生丝毫畏惧。”叶小九吹了口气道:“我要的人不多,一个白老七,一个周德,白老七做事心狠手辣,而周德则虎劲冲天,这俩人联合起来,做房地产这块绝对无往不利。”

“七哥肯定不行,他身上挂着事儿呢。”我毫不犹豫的拒绝:“周德倒是无所谓。”

叶小九笑盈盈道:“如果我那块地谈下来,我可以帮着白老七做一个能查出来的假身份。”

“呃”我顿时被他开出来的条件给诱惑的心花怒放。

见我没有痛快答应,叶小九又继续加大筹码:“柳俊杰不是一直想在n城搞一个服装皮肤基地吗,这块地皮谈妥的话,他的事情我帮你处理,保证让柳家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我贱兮兮的笑问:“他九哥,你要谈的这块地皮价值不菲吧,不然不会开那么丰厚的条件。”

“懂不懂生意准则,你别管我的买卖有多大,只衡量自己的收获够不够。”叶小九不耐的打断我:“我就算是去给长城镶瓷砖,肯定也不会给你一毛钱不是嘛,你感觉一下,要是能行,明天晚上之前让白老七和周德来我的酒吧报道。”

我半真半假的言语:“成,明天我问问七哥去,他跟我家别的兄弟不同,人家算起来就是客卿,不是咱的直系人马。”

挂断电话后,我揉搓两下后脑勺,前前后后思索半晌后,拨通了白老七的号码。

白老七当初是越狱出来,这两年虽然风声早已经平息,但他始终见不得光,尽管他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我心里很清楚,他其实一直希望像个正常人似的行走在阳光底下,尤其是听说某某坐火车、坐高铁时候,我能清晰看到他眸子里的羡慕。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白老七不冷不热的接起电话:“什么事快点说,我忙着呢。”

“忙着搞对象呀。”我没正经的打趣一句:“七哥,跟你说个严肃点的事儿,刚刚叶小九给我打电话”

听我把事情经过大致说完以后,白老七沉默半晌后:“他的话有准没?真能给我办个可以查出来的假身份?”

“肯定有准,他这个人从来不爱吹牛逼。”我笃定的保证。

“老七,洗脚啦”

这时候电话里,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好,先放着吧,我跟我兄弟打完电话就去洗,你赶紧睡觉。”白老七一扫刚刚跟我说话说话的梆硬态度,无比温柔的呢喃。

一听这架势,我立即露出一阵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容道:“七哥你先考虑考虑,明天给我回话就,另外岁数大了,轻点折腾,别回头再造出个小七哥来,你脑袋大”

“滚蛋!”白老七没好气的骂咧一句:“待会我给你个地址,明天你上家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聊,我正好也很久没有跟你正经八百的聊聊天。”

我不假思索的应承:“行啊,中午吧,中午我喊上周德一块过去,如果你那边没问题,回头我送你俩去叶小九那儿,有些话我肯定得跟他交代明白。”

白老七提了口气叮嘱:“那先这样,早点歇着,没事不要总熬夜,不然等你像我这个岁数会发现一身的毛病。”

挂断电话后,我揉搓着手机屏幕露出一名笑容。

对于白老七这个人,我不说知根知底,但他的脾气秉性还是相当了解的,别看他话少,但他这个人智商情商均属顶级,能入法眼的男人屈指可数,能走进他眼里的女人更是凤毛麟角,我很是好奇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能勾的向来自命不凡的白老七如此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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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2 鳏夫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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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难得起了个大早,溜溜达达的来到酒店的餐厅吃早饭。

原本还寻思着给周德去个电话,结果刚一进餐厅就看到他和地藏、钱龙、郑清树正围在一张桌上吃早点。

“诶我滴老天爷呀,快看看介是谁。”见我走过来,钱龙表情夸张的咧着一张海怪嘴耍贱。

自从镶了满口金牙以后,我发现这犊子的虎逼气质已经跟他嘴里时不时散发出来的金芒一样再难以掩盖,而且大部分时间都会给人一种想打他又怕脏了手的感觉。

“滚一边拉去,一看着你脚气就蹭蹭的直犯。”我瞥了他一眼,坐到周德旁边低声道:“中午陪我参加一个饭局,我替你接了一单出差的工程,事成之后你给你家老三再纳一房小妾都没啥问题。”

“那敢情好啊,上哪?”周德憨厚的点点脑袋。

“石市,不过不是跟我。”我点到为止的回答一句,随即踢了钱龙凳子腿一脚:“愁啥呢,给老子弄碗炒饭去。”

“都看看资本主义可耻的嘴脸。”钱龙悻悻的缩了缩脖颈,心不甘情不愿的朝厨房走去。

地藏眨巴眼睛笑道:“老板,我跟你一块去啊?”

我发现他今天的右手突然多了一只布质露指头的手套,迷糊的问:“你这啥情况,模仿哪个非主流嘛。”

“不是,戴手套握刀不容易打滑,昨晚上跟那俩家伙打完以后,我发现不给自己配把武器可能真难以护你周全。”地藏从腰上摸出一把一指多长的小铁棍,接着手臂往前猛地一甩,小铁棍“唰”的一下变成半米来长。

“甩棍啊?”我好奇的的接了过来。

他这把甩棍看起来轻飘飘,结果握在手里却感觉相当有分量,粗略估计怎么也得有二斤多重。

“嗯呐,这是我一个在海拉尔的朋友好几年前送个我的,当时融了两三把蒙古弯刀才打造而成。”地藏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甩棍,微笑道:“昨晚上那个胖子和瘦子都挺强的,尤其是胖子,使刀的手法绝对是受过专业训练。”

我关切的问了一嘴:“你没受伤吧?”

“没有,不过我也没能奈何住他俩,咋说呢?半斤八两吧,我想走他们拦不住,他们想走我也够点呛。”地藏摸了摸额头苦笑:“之前我有点狂了,感觉这地方不可能有什么真正的高手。”

郑清树开玩笑的打趣:“啧啧啧,能让地藏哥说出这样的话,实属不易呐。”

“相当容易,我服比我强的,比如你的枪法,小宇的智商,老板的能力。”地藏表情诚恳的回应。

“给,吃吧。”

正说话时候,钱龙没好气的将一盘蛋炒饭“咣”的一下拍在我面前。

“扣皇上半月工资,对我都这态度,更别说对其他客人。”我瞪了眼钱龙,掏出手机朝着段磊发了句语言。

“小哥哥,人家刚才不过是被烫着一下,你看你,至于发辣么大火嘛。”前一分钟还牛逼闪电的钱龙,后一秒钟马上贱不拉几的倚坐在我旁边,挖了满满一勺子炒饭,吹了又吹,递我嘴边:“奴家服侍公子可好”

“剩下那半月工资也扣了吧。”我攥着手机,又朝段磊补充一句。

“哈哈哈”

“墙都不服,就服我皇上哥。”

一桌子兄弟们顿时间被逗得前俯后仰。

“诶卧槽,王朗你系不系跟我晒脸,信不信往后我让我儿子在学校天天揍你儿砸,我家小霸王可是比你家那位大整整半岁哦,你想清楚。”钱龙顿时摩拳擦掌的要跟我理论一番。

我斜楞眼睛浅笑:“我觉得你可能从现在开始到年底的工资都不太想要了。”

“那啥哥,喝豆浆不,现磨得,倍儿营养,我给你盛一碗去哈。”钱龙缩了缩脖颈,一溜烟又朝厨房跑去。

周德拨拉着自己的发茬吧唧嘴:“我滴妈呀,今天可算开眼啦,我皇上哥在求生这块的造诣,绝对已经登峰造极。”

我吹了口气,表情正经道:“不闹啦,叶小九那边有点活,点名要让七哥和周德一块过去,我也希望你俩都过去,咱们跟叶小九往后指定是栓在一根马缰绳的盟友,多亲近亲近没什么坏处。”

auzw.com当听到叶小九点名要“周德”和“白老七”时候,我能清晰感觉到郑清树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被我准备捕捉到了,反观地藏,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完全一副没有听见的模样。

将两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后,我舔舐两下嘴角道:“树哥,我烟忘办公室里了,你受累帮我拿一下去。”

“我身上有,你先将就来一支吧。”郑清树忙不迭从兜里掏出烟盒。

我挑动眉梢浅笑:“我喜欢抽我那个牌子的。”

郑清树愣了几秒钟后,一语不发的起身朝餐厅门口走去。

地藏可能是觉察出点什么,乐呵呵的起身撵了出去:“我正好也想上楼拿点东西,咱俩一起吧。”

周德抓了抓后脑勺干笑:“朗哥,小树就是有点小心眼,其实人性并不坏,我们天天吃住在一块,我可了解他了。”

“我没说他坏。”我回以一笑,低头扒拉炒饭。

几分钟后,郑清树和地藏一块回来,钱龙也捧着几碗热气腾腾的豆浆坐回桌边。

“中午,迪哥、皇上、周德陪我一块过去吧。”我抹擦一下嘴角的油渍,看了眼郑清树道:“你跟着磊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打打下手。”

郑清树脸上的表情变幻两下,挤出一抹干笑:“朗哥,生意上的事儿我不懂”

“不懂可以学,谦虚点总能学到自己想学的。”我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头道:“另外有意见也可以跟我提,能满足的我肯定都会琢磨。”

说罢话,我转身离开了餐厅。

如果说郑清树之前和地藏只是暗暗较劲,那么今天他的表现已经上升到了嫉妒的程度。

兄弟伙之间不怕你追我赶,怕的就是一个人一旦生出我不如谁谁,又想超越他的念头,这种时候他肯定会去胡思乱想一些别的法子,所以我要做的就是放郑清树冷静一下,同时让他感觉出自己的价值。

比如他在拳脚方面可能不如地藏,但如果在白道买卖这个行当做的出类拔萃,自然会升起自信,人只要自信,就不会生邪念,可能我的做法有些生硬,但大家毕竟不是三岁孩子,我总不能一个劲的把着他们的手,教他们该如何走路。

临近晌午时分,我们一行人两台车径直朝白老七给的地址赶去。

为了不显突兀,去的时候,我们几个还特意买了一大堆礼物。

白老七给的地址在海珠区的一个居民生活区,东问西找的打听了好半天,我们才总算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一间门口贴着“759”的号码的老宅子。

不同于北方胡同的曲径通幽处,yang城这边的巷子带着和本地人一样的秀气精致,弄弄的老西关特色,给人一种仿佛时光倒流的感觉,小巷里光影斑驳,那种安静自然的味道并没有现代矫情的堆砌感,置身其中非常的舒服。

刚一走进老宅子,我差点跌破眼镜,白老七竟然身着一套家居服,腰上系着条白色围裙在洗菜。

一个穿着长款大红色吊带睡衣的女人,素面朝天的从堂屋里走出来,马上热情的招呼我们进屋。

“七哥,这是打算给我们炖甲鱼汤呐。”钱龙指了指菜盆里“蹭蹭”乱爬的一只王八笑道:“我听说这玩意儿大补,待会给我整杯血喝呗。”

“小意思,今天中午的菜全是你七哥拿手的。”白老七大大咧咧的摆手:“行了,你们赶紧进屋看会电视去,别从这儿碍手碍脚的,桂香啊,你给我这群弟弟们泡壶好茶。”

“好嘞。”

“谢谢嫂子。”

钱龙、周德、地藏很有礼貌的跟随叫“桂香”的女人走进堂屋里。

我不动声色的杵在旁边打量桂香,说实话,这女的长的也就一般般,大概三十五六岁,皮肤虽然保养的不错,但五官轮廓绝对达不到让人惊艳的程度。

蹲在地上洗菜的白老七嘿嘿笑道:“是不是贼好奇我为啥会挑这么个女人?”

“长相一般,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跟我前嫂子很像。”我想了想后回答。

“跟你小子对话就一点舒心,不用唠太明白。”白老七点点脑袋,压低声音道:“她其实长得也不太像,但身上那股味,还有对我的态度和某一个瞬间的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挺好的。”我搓了搓脸颊。

“小朗啊,喊你来吃饭,没别的意思。”白老七站起身子,将湿漉漉的手掌在围裙上蹭了蹭,随即搂住我的肩膀走到门口道:“你看,这个巷子里面,没有争尔虞我诈的吵,没有**裸的**,没有人们口中说起的人性,只有一个端起碗筷坐在一旁吃饭的女人,你说我还需要继续再寻找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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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3 七哥的实力

我循着他的目光望向这条古香古色的巷子。

青砖红墙,老旧中透着浓浓的独特魅力,嘈杂却不显喧闹,此刻刚好是午饭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饭菜的香味。

“香吗?”白老七微笑着问我。

我使劲嗅了嗅鼻子,点头道:“香。”

“这就是家的味道。”白老七伸了个懒腰道:“一点不跟你瞎说,别看我只在这块住了几天,但我能准确的叫出这条巷子里大部分的人名字,知道他们大概是做什么的,谁家下水道堵了,或者保险烧了,都喜欢喊我帮忙。”

“那那准嫂子的问题处理干净没?”我迟疑几秒钟后问。

之前白老七告诉过我,那女人是有家庭的,只不过一直遭受家暴,所以才会跟他不期而遇。

“还没有。”白老七脸色微变,叹了口气道:“那个垃圾死活不肯离婚,只能暂时先拖着。”

“这种事情不能拖。”我舔舐两下嘴角道:“要不我帮你处理一下子?”

“不用。”白老七摆摆手道:“对方就是个下九流的地癞子,跟那样的人对话跌你身份,晚点我再找他聊聊,狗日的无非是想坑几个钱,给他就完了。”

望着白老七那对无所谓的眼眸,我感觉自己似乎出现了幻听,明知道对方想坑钱,他还义无反顾的上当,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坠入爱河的男人全是疯狂的绅士。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老七,这些菜是洗好的吗?”

回头望去,那个叫桂香的女人已经将白老七刚刚择好的蔬菜盆端了起来。

“你放着别动,我来就行。”白老七忙不迭走了过去。

桂香很懂事的微笑:“做饭本来就应该是女人的事情,我来吧,你陪你这些好好兄弟聊聊天。”

“你今天身体不舒服,我来吧。”

“那我帮你一块忙活”

两人有说有笑的朝厨房走去,凝视着白老七那张乐开花的面颊,我也不由自主的笑出声,不禁感叹笑容这玩意儿真的会传染。

长久以来,白老七给人的感觉向来不苟言笑,不仅是对其他兄弟,哪怕是对我,他也总是一脸好像欠他钱的冰冷模样,见到他笑的这么灿烂,我突然间感觉,我们今天的出现可能本身就是个错误。

我叼着烟卷正胡乱琢磨的空档,钱龙啃着个大苹果从堂屋里走了出来,虎了吧唧的靠了靠我胳膊问:“瞅啥呢朗哥?”

“瞅你七哥学年轻人搞浪漫呢,这大叔要是柔起来,还真没小哥哥啥事哈。”我嘿嘿一笑道:“你说小情侣是不是不分岁数呐,甭管多大年龄的人,但凡王八看绿豆对了眼,表现的都会跟初中生似的扭扭捏捏。”

“那肯定呗。”钱龙“吭哧”啃了口苹果,喷着唾沫星子道:“主要也跟我七哥的实力有关系。”

“啥实力?”我迷惑的问。

“经济实力呀。”钱龙伸了个懒腰,欠欠的挑动眉梢道:“你没看着咱未来嫂子都拿巴宝莉当睡衣穿嘛,就她身上穿那件红色的长款小裙,正儿八经的英国货,前阵子我还想给媚儿来件的,但价格属实不便宜。”

“呃”我揉搓下巴颏上的胡茬没吱声。

“待会你再看看未来七嫂手上,卡地亚的钻戒,宝格丽的手镯,脖颈上应该是宝诗龙的吊坠,就连发卡都是大品牌的。”钱龙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道:“就她身上配的行头,我估摸着咋地也够买台差不多点的车,七哥泡妞属实下血本。”

“别瞎嘚嘚,情到深处自然浓。”我白了他一眼警告:“待会吃饭时候,你嘴巴有点把门,别特么喝几口猫尿逮啥往外说啥。”

“操,我是那样的银儿嘛。”钱龙豁着嘴角哼唧:“七哥花的又不是我的钱,我没事跟着要啥画面台词,也就是我这个人比较抠门,但凡我大方点,媚儿现在肯定也是满身珠光宝气。”

“嗡嗡”

正说话的间隙,我兜里的手机振动,是叶小九打来的电话,我清了清嗓子接起:“嘛事九哥。”

“你那头谈妥没?我打算找人订机票了。”叶小九没有任何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我瞟了眼小院厨房的方向,不太确定的回应:“在谈,下午给你准信吧。”

“最好快点,关系到我下一步如何计划,具体什么时间实施。”叶小九催促道:“对了,还有件事情,老熊那个外甥贾东,最近不知道从哪淘了一大批水车,我听朋友说,因为没有好的销路,几乎全砸手里了,我觉得这是个契机。”

“嗯?”我眨巴两下眼睛。

“这年头,你正儿八经拿钱给谁送,谁都不敢接,但如果换成买卖就不同啦。”叶小九意味深长的暗示:“想要打好人际关系,无非就是钱到位、戏做足,这些道理你都懂,我就不多说了,待会我把贾东地址给你,你最好抓紧时间,毕竟想攀老熊这棵大树的人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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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妥滴,谢谢我九哥哈。”我莞尔一笑。

“借远仔的一句话,我真想顶你个肺。”叶小九笑骂一句:“有事大九哥,无事叶小九,真挚无比的小人嘴脸让你丫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扯啦不扯啦,我吃饭去喽。”一听他要给我上政治课,我立即插混打科的准备挂电话。

“动作稍微快点,我那头着急,多耽误一分钟就得多出一笔钱。”叶小九叹息一口。

挂断电话后,我揪了揪鼻头沉思半晌,随即拨通段磊号码:“磊哥,帮我准备一笔款子吧。”

“多少?”段磊轻问。

我抓了抓后脑勺道:“我也不太清楚,我计划给咱家酒店添一批车,以后专程用来接送贵宾,正好老熊有个亲戚是倒腾二手车的。”

“我懂啥意思了,需要时候给我打电话就好。”段磊马上回过来味。

“小朗啊,甜口的喜不喜欢?”白老七从厨房里探出来半个身子吆喝:“我准备做一道泰式酸甜香辣鸡,怕你们吃不习惯。”

“啥都行。”我笑呵呵的摆手。

走进白老七家的堂屋,打量一下室内摆设,很简单,甚至没有什么高档的家具摆设,我随意坐到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对于一个蹲了那么久鸡棚子,半生都在风雨飘摇的亡命徒来说,一直以来白老七对住所都不是特别太挑剔,但他这个人有个好习惯,非常干净!

甭管走到哪,都喜欢收拾的利利索索,哪怕是住酒店,临走时候,他都会被被褥叠整齐。

用他自己的话说,蹲太久鸡棚子,有些习性实在戒不掉。

不远处,地藏、钱龙和周德凑在一块斗地主,仨人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容,一听就知道肯定没唠什么好嗑。

我朝着地藏轻喊一声:“迪哥,你问问胖砸最近到底在忙活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他回崇市了,说是联系什么朋友,过几天就回来。”地藏笑着回答,接着甩出去两张扑克吆喝:“一对k,喊声大,我就得意跟皇上斗地主,咋玩不会输,哈哈哈”

周德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起哄:“皇上哥,你听出来没?他骂你傻逼。”

钱龙气哄哄的拿胳膊肘怼了一下周德骂咧:“滚你爹篮子的,跟你这号四个二带两王的选手合作,谁能赢我管谁叫爹。”

“别那么客气,叫哥就行。”地藏说着话“啪”的一下甩出一张牌:“一张四,跑了昂,来来来,拿钱拿钱。”

“卧槽,你特么手里攥着a炸、q炸,不干他,寻思啥呢。”钱龙气急败坏的一把将手里的扑克牌丢在桌上,骂骂咧咧的起身嘟囔:“不玩啦,老子帮七哥端菜去。”

“呃,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地主,我和地藏哥一伙呢。”周德昂起脑袋,扑棱扑棱眨动迷茫的小眼。

“快滚犊子吧,你说能干点啥?”钱龙恨恨的骂咧:“看特么八十多集西游记不知道哪位是唐长老,你就是个傻**,又傻又**。”

“哈哈哈”

看钱龙气得浑身直打哆嗦,我顿时笑岔了气。

闹腾没一会儿后,白老七招呼我们吃饭,几碟造型精美、散发着浓郁香味的小炒,一瓶挂着封泥的老酒,再配上白老七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让整个饭局的氛围显得尤为的舒坦。

等人全坐下,我捧起酒杯开腔:“来,我提一杯昂,首先感谢七哥、七嫂的辛苦忙碌,其次祝福二位能够越来越好。”

“她不会喝酒,我代替吧。”白老七端起酒杯笑道。

“不用,这杯我得喝。”桂香忙不迭摆手,深情款款的望着白老七道:“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是我心里明白,看到你这群兄弟你心里高兴,你高兴我就高兴。”

说罢话,桂香端起酒杯,声音轻柔道:“我是个地道的农村妇女,也不太会说什么,谢谢你们来我和我和老七家里做客,以后常来,想吃什么随便说,嫂子给你们做。”

“谢谢嫂子。”

“嫂子真是又漂亮又贤惠。”

我们哥几个动作一致的捧臭脚。

一杯酒下肚,桂香的面颊瞬间泛红,这时候她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电话屏幕,桂香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不自然的抓起手机,朝着我们歉意的笑了笑:“你们先吃,我看看煲的汤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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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4 二手房

白老七蠕动张嘴刚要说话,桂香已经拿起手机朝厨房走去,很快将房门“嘭”一声关上。

坐在桂香旁边的钱龙刚刚肯定看到了手机屏幕里的来电号码,抓起酒杯干咳两声:“七哥,我觉得找对象这种事儿吧,其实就跟买房子一样一样得,不怕二手三手的,就怕原主人还有钥匙,时不时再回来探个亲啥的”

“这么好的酒塞不住你嘴是不?”我皱着眉头打断。

钱龙瞄了我一眼,悻悻的缩了缩脖颈干笑:“我干了哈。”

我夹了口菜,乐呵呵的打岔:“七哥,你这豆腐烧的挺地道啊,以前我以为你就会拿刀,没想到锅铲也握的这么好。”

“瞎做呗,多吃点哈。”白老七挤出一抹笑容,明显看得出来有点魂不守舍。

周德端起酒杯,客气的出声:“那啥,七哥这杯酒我敬你,刚来咱家时候,你没少照顾我。”

“干了。”白老七点点脑袋,仰脖一口将杯中酒闷进口中。

“我滴亲七哥诶,啥肠胃也扛不住你这么喝,你这杯子最起码三两酒,咱慢着点行不?”感觉出白老七的架势不太对劲,钱龙赶忙劝阻,同时递上去一支烟道:“人这玩意儿其实就那么回事,我哥经常跟我说,搞对象以前,两只眼睛必须睁大,但在一块以后,就得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半路夫妻本来就”

“我啥事没有,别老给我浇心灵鸡汤,你们先吃哈,我进去给她搭把手。”白老七鼓着腮帮子吹口气,起身就朝厨房走去。

他先是推了下门板,结果发现里头是反锁着的,又立即“啪啪”连拍几下。

等了最少能有半分钟,屋门才打开,白老七一个箭步直接冲了进去,并且再次将门给合上反锁。

瞅着这种架势,我们一桌人全都面面相觑的互相对视。

“半路夫妻本来毛病就多,互相之间都有小秘密,也都有所顾忌。”钱龙自顾自的倒上半杯酒哼唧:“我记得三眼哥刚刚跟秀秀走到一块的时候,两口子也动不动就干仗,毕竟过去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现在硬往一块融,少不了磨合”

“你特么耳朵里是不是塞你爹啦,我一个劲给你眨巴眼,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没好气的臭骂:“七哥和三眼哥的状态能一样吗?他俩的性格就完全不同,七哥本身特别敏感,你再絮絮叨叨的说那些话,他能不多想吗?操。”

钱龙揉搓两下腮帮子干笑:“主要我替七哥上火,咱特么要钱有钱,模样虽然有点老,但也不算特别差,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小丫头没有,凭啥要在这棵歪脖树上吊死”

“闭了吧爹,我求你了。”我双手抱拳,朝着旁边的地藏低喃:“待会想办法弄清楚给七嫂打电话的人是谁,咱们得替七哥把事儿解决了。”

“哦了。”地藏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没多会一会儿,白老七和桂香一块从厨房里出来,白老七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甲鱼汤,桂香怀抱一摞碗碟,除了眼眶稍微有点泛红以外,两人感觉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没事吧?”我关切的问了一嘴。

“啥事没有,她儿子这两天身体不太舒坦,她惦记。”白老七呲牙笑了笑,摆摆手招呼我们:“吃菜喝汤昂,谁也别拘着,别从我这儿走以后又埋怨没吃饱,那老子可概不负责。”

“七哥,有醋没?”地藏昂脖发问。

屁股还没坐稳的白老七马上起身:“我给你拿去。”

等白老七再次走进厨房,地藏揪了揪鼻头望向桂香:“七嫂,你这儿有诺基亚的充电器吗,我手机没电了,着急给我女朋友回个电话。”

“现在哪还有人用诺基亚啊,你拿我电话回一个吧。”桂香想都没想的掏出手机递给地藏。

“诶,谢谢嫂子。”地藏抓起电话就朝大门外走去。

等白老七拎着醋瓶走回来,地藏也正好回到座位上,将手机还给了桂香,并且不动声色的朝我比划一个ok的手势。

酒席继续,不知道是故意想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感情很好,还是两人的关系确实如此,饭桌上白老七和桂香总是你侬我侬的互相给对方夹菜,把我们一帮小青年看的那叫一个羡慕。

酒足饭饱,桂香很懂事的收拾锅碗瓢盆,白老七则点上一支烟,盯盯看向我道:“小朗啊,你之前说的事儿,我考虑了一下,可行,人家既然点名让我带队,我不去好像挺折你面子的,我也不用让叶小九给我办什么合法的假手续,我就一个要求。”

“你说。”我微微点头。

白老七使劲裹了口烟,低头沉默半晌后,望向我道:“这事儿完了以后,我就不再折腾了,打算盘家小饭馆营生,我喜欢yang城的生活节奏,反正只要有你在,我肯定不会因为身份的问题出事儿,你说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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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走进这间小院子的时候,我就知道白老七绝对萌生了退意。

当一个杀伐果断的亡命徒洗尽铅华,院里种花,眼中有家的时候,说明他肯定再也握不动刀,只是我没想到他会退的如此果断。

沉思几秒后,我点点脑袋道:“安全方面肯定没问题,但你想好好的生活,就肯定需要一个身份,远了咱不说,先不谈什么登记生孩子,假设你想带嫂子出门旅旅游或者上哪度度假,是不是得坐飞机坐火车,所以我觉得身份还是必要的。”

“主要我怕因为这事儿,让你再欠下来叶小九的人情。”白老七揉搓着脸颊苦笑:“说老实话,我之所以能重生,全都得靠你,虽然我嘴上一直不承认,但事实是没有你,我当年不可能逃离,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衣食无忧。”

“相辅相成。”我笑了笑道:“七哥,身份的事儿必须有,人情不人情往后再说,反正我脸皮厚,大不了就是装傻充愣。”

“那行,我也不矫情了,晚上七点以前我去叶小九的酒吧找他。”白老七利索的点点脑袋。

又寒暄一会儿后,我们一群人打道回府。

临出门时候,我借着手机落在堂屋的理由,不动声色的往茶几上放了一张银行卡。

人生如逆旅,朋友似陪客,当伴我的人要下车时,及时再舍不得,也要心存感激的挥手道别。

说的文艺点就是:终有若水替沧海,再无相思寄巫山。

从白老七家离开后,地藏掏出手机朝我示意:“我存下那人的手机号了,要不要现在打个?”

“嗯,钓下他搁哪呢。”我点点脑袋道。

地藏很快拨通号码,对面“嘟嘟”响了几声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喂?”

“在哪呢哥,我小迪啊。”地藏一副熟络的语调道:“三缺一,你来不啊?”

“什么小迪,你打错电话了吧,我好像不认识你啊。”电话那头一阵懵圈。

“啥错不错的,龙哥你认识不?我上次通过他结识你的,咱俩还在一块喝了两杯,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呐。”地藏大大咧咧的昂头四处看了看,随即道:“营口路飞龙棋牌室知道不,三缺一,都是嘎嘎有钱的大玩家,就缺个有身份的大哥陪玩,而且我这儿还有点好玩意儿,倍儿纯倍儿纯那种。”

“哦”对方拖着长音道:“你是上次跟龙哥在一块那个兄弟吧,营口路是么,我马上过去。”

“等你昂,来晚了别人上座,我可不负责。”地藏笑道。

挂断电话后,我迷瞪的问他:“啥玩意儿三缺一,龙哥的?”

“存电话号码时候,我偷偷翻了一下七嫂的微信,发现一个家伙老是打着孩子的幌子管她要钱,应该是七嫂的前夫,就随手看了看那人的朋友圈,里头全是一些花天酒地的照片、视频,我估摸着七嫂的前夫应该就是个狗屁不通的混子。”地藏指了指路边一家棋牌室解释道:“混混嘛,无非就是吃喝嫖赌抽,打牌约药啥的,指定能勾起这种人的兴趣。”

钱龙一边剔牙一边吧唧嘴:“可以呀,我地藏哥绝对有做侦探的潜质。”

“你快拉倒吧,我就是从底层圈子里呆太久了,对于这类人见怪不怪。”地藏含蓄的笑了笑,朝我低声道:“咱们上棋牌室附近等他,待会需要咋处理?老板你不用露面,交给我们就ok。”

“尽可能温柔点,如果钱能解决,咱就别动手,一个宗旨就是让丫抓紧时间给七嫂离婚,就像皇上刚才说的,二手车二手房都无所谓,就怕前主人有钥匙。”我想了想后冷笑:“如果钱没站住脚,那就用刀。”

我们一帮人蹲在棋牌室门前的树荫下,一边闲扯打发时间,我一边摆弄手机跟叶小九聊天。

冷不丁地藏朝我吱声:“老板,你说钱能买到真爱吗?”

“这”我鼓动喉结磕巴的摇头。

“必须能啊,只喜欢钱,真心的那种。”周德叼着烟卷撇嘴:“这个世界什么都是明码标价的,包括人的青春、理想和良知,别的我不知道,拿我自己打比方,如果没有钱,我们哥仨现在还是负债累累的泥腿子,我家老三别说娶媳妇,吃饭都成问题。”

就在这时候,一台黑色的老款“凯美瑞”轿车缓缓停到棋牌室门口,打司机位上跳下来个胖乎乎的中年,那人身高一米七多点,剃着个贴脑皮的“盖头”,扁鼻凹脸,腋窝底下夹着个小包,正昂头打量棋牌室的招牌。

钱龙咳嗽两声站了起来嘟囔:“是这个人不?”

“我问问去。”地藏拔腿就朝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2415 轻松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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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地藏大大方方的朝中年走了过去。

他先是拍了拍那家伙肩膀,接着满脸笑容的指向我们所站的位置,比比划划的跟对方嘀咕几句,接着朝我们摆摆手吆喝:“皇上,带几位老板过来吧?”

“走着。”我踩灭烟蒂,横着眉头起身。

“朗哥,我过去就得了,一个老逼头子,你过去纯属给他涨脸。”钱龙乐呵呵的出声。

“走吧,赶紧把事儿解决完,七哥早安稳,我心里头也早踏实。”我吐了口浊气浅笑。

自从常飞和邓国强倒台以后,我能清晰感觉到这帮兄弟们似乎比过去更害怕我担上事儿,不知道是他们凑在一块商量过还是咋地,反正只要有什么需要抛头露面的活,一个个全都瞒着我进行。

尽管很理解弟兄们的一片苦心,但我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很多东西就必须需要我来出面。

没多会儿,我们一行人来到地藏和那个男人的跟前。

“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子,这位是泉哥,号称海珠区一霸,在海珠区就没有泉哥摆平不了的事儿。”地藏吧唧嘴角朝我挤眉,随即又朝着至少能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道:“泉哥,这几个都是从崇市那边过来的大老板,这位是”

“行了行了,晚点再认人。”被称为“泉哥”的中年不耐烦的摆摆手,嘴里“吭哧吭哧”咀嚼着口香糖,脖颈上像是装了弹簧似的,脑袋一晃一晃转动,耷拉着眼皮扫向我问:“打多大的啊?我这个人不爱玩小的,另外你们几个是一伙的,想上桌的话肯定得分开,不然”

“泉哥贵姓?”我揪了揪鼻头打断他的话。

被我突然打断,中年明显有点不乐意,虎着脸反问:“我姓王啊,咋了?”

“嘿,还碰上了老本家啦。”钱龙没正经的抓了一把裤裆,接着也不嫌自己埋汰,直接抬手拍了拍泉哥的脑门子道:“泉哥,我隆重的跟你介绍一下,你面前这位长的白白净净的小伙,他叫王朗,天河区的头狼酒店听说过没有,就是他干的。”

“头狼酒店?”泉哥歪脖想了想后,不屑的撇撇嘴嘟囔:“开酒店的多啥,我好多哥们都是干酒店、夜场的,玩牌咱就别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能输得起咱们组局,输不起那就拉倒。”

“卧槽,你没听过头狼?”钱龙顿时间张大嘴巴。

“还尼玛头狗呢,到底玩不玩。”泉哥满脸烦躁的擤了一把大鼻涕,侧头看向地藏道:“我跟你说哈小迪,这也就是我看在你和龙哥的面子上,不然我真不想跟这群乡巴佬”

“啪!”

他话没说完,钱龙抡圆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抽在狗日的脸上,接着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直接拿刀尖戳在他胸脯上,昂着脸狞声道:“你说啥铁汁?”

泉哥愣了几秒钟,随即反应奇快的嘬着嘴角干笑:“哥们,是不是有啥误会啊?我欠四海的钱好像还不到日子还吧,你等我再缓缓,这月月底,我肯定连本带利全都还上。”

“去尼玛滴,我特么放贷的啊。”钱龙抬起胳膊又是一巴掌扇在泉哥的脸上,梗脖呵斥:“我给你提个人,桂香,听着熟悉不?”

“卧槽,你们是那个臭婊砸找过来的?”泉哥立时间反应过来,豁嘴獠牙的干嚎:“我告诉你们昂,甭管她新换的姘头多大权势,没有三百万,这个婚我指定不会离,想要孩子也简单,再加一百万,我打包送给你们,不然明天我就送兔崽子去酒店里当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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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卧槽尼玛,你自己儿子你都能下得去手!”钱龙一把薅住泉哥的衣领,抓起卡簧就顶在他的喉结上,表情冰冷的骂咧:“虎毒还特么不食子呢,你是不是个人了?自家儿子都能下得去手。”

泉哥压根不畏惧钱龙的威胁,唾沫横飞的叫嚣:“我哪知道那个野种是臭婊砸跟谁生的,我告诉你们,那臭婊砸打从跟我结婚第一天开始就不守妇道,这几年背着我不知道跟多少野男人卿卿我我过,也就那个姓白的觉得她是块宝,你们要是不信,回头问问我那群兄弟,哪个没跟她发生过点啥,呵呵呵”

“先捶他十分钟,待会我再过来跟他对话。”我上下打量几眼泉哥,朝着哥几个摆摆手,接着转身朝马路牙子走去。

地藏一胳膊肘揽住泉哥,直接拖拽到旁边一台车背后,钱龙、周德马上如狼似虎的从地上捡起来半截砖头涌动过去,很快车后就传来了哭爹喊娘的干嚎和乞求,我点上一支烟,最终还是打消了给白老七去个电话的冲动。

我坚信泉哥不会无缘无故喷出这些恶心话,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有些事情有些人,甭管如何美化,但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的。

可同样我也坚信,女为悦己者容,人生在世谁没错过几步,尤其是女人,很多时候她们并不是真的想怎样,只是事情把她们逼到不得不那样,甭管那个桂香过去是个什么风评,既然她现在选择了白老七,尘封往事就不该再被提起。

几分钟后,地藏拖拽着鼻青脸肿的泉哥走出来,泉哥再没有刚才那幅满脸“牛逼你就弄死我”的嚣张表情,哆哆嗦嗦的捂着淌血的鼻子,朝我哀求:“哥们,我错了,往后我保证不会再去骚扰桂香,你放我一马行不?”

我吐了口烟圈,眨巴眼睛笑问:“给你多少钱,你能给桂香离婚?”

“不用不用,我待会就给她离婚,保证以后不会再骚扰她任何。”泉哥忙不迭摆手出声。

“多少钱!”我瞬间提高调门。

“那你们给我给我五”泉哥弱弱的伸出一只巴掌道:“给我五十”

“三十万,明天我要是听不到你跟她离婚的消息,下回咱俩见面,可能就得在医院,我一个朋友急需要眼角膜和肾脏。”我从兜里掏出银行卡塞到他裤兜里,面无表情的努嘴:“密码在卡背后,结个婚能拿到三十万,这波你不亏,不要想着跟我耍什么心眼子,我的钱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往外白扔。”

“我记住了。”泉哥咽了口唾沫,快速点点脑袋。

“还有件事儿。”我伸了个懒腰道:“从今天开始,我不希望你再骚扰桂香,甭管什么时间,只要让我知道一回,我掰折你一跟手指头,知道一回掰折一根,听明白没?”

“明白明白。”泉哥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我摆摆手,邪笑的发问:“行,那没啥事了,需要报警不,报警的话,我就杵在原地等你一会儿。”

“不报,绝对不报警。”泉哥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

“那我们可走了昂,记住揣起来我的卡和答应我的事儿,你要是不照办的话,我可能会报警说你抢劫我。”我拍了拍他的面颊,随即招呼哥几个径直离开。

等地藏车子启动以后,我透过后视镜瞄了眼蹲在马路牙子上的泉哥,那家伙似乎正在跟什么人打电话,满脸全是便秘似的哭叽尿嚎一般的表情。

钱龙挽起袖管出声:“朗哥,这老小子怕是有点不服气啊,要不我再教育他一下子?”

“我也不指着他服气不服气活着,他拉到就算了,不拉到就喊出来他背后的大哥二哥出来拼一下子。”我无所谓的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看了眼叶小九之前给我发的地址道:“去荔湾区太平路的秀水街,趁着有时间会一会老熊的亲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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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6 纨绔圈里的另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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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熊的亲外甥叫贾东,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是从越蓝亡命徒刘冰的嘴里,他当时告诉我,除了辉煌公司和高氏集团以外,还有一个叫贾东的家伙在组织人找他,当时我并没有太过当成一回事。

这回从叶小九口中得知老熊还有这号亲戚的时候,我才正儿八经的当回事。

荔湾区太平路,一片名为秀水街的老式民宅区,我们费了半天劲才总算找到贾东那家名为“欧皇”的二手车行。

该说不说,贾东这间车行的占地面积绝对算得上我所见过的二道贩子里首屈一指的规模。

前面有个四层高的大展厅,装潢的非常气派,展厅的背后是一片至少能有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停车场,摆满了各种颜色的二手车,要知道这可是寸土寸金的yang城,寻常人踏踏实实的干半辈子工作,顶多也就是买户物业不咋地的三室一厅。

而这家伙直接圈了这么大一片地方卖车,这里头的门道,不用多说,大部分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来到大厅里,几个身着黑色工装短裙,模样还算不错的导购小姑娘马上莺莺燕燕的凑了过来。

“老板你好,请问是想买车咩,买什么价位的,我可以跟您们介绍。”

“老板喜欢越野吗,我们这里有爆改的兰德酷路泽,还有途乐,您如果喜欢价位稍微高一点的,我们这里也有牧马人和大g”

没等我张口,几个导购姑娘已经热情似火的介绍起来。

钱龙粗鄙的抓了一把裤裆嚷嚷:“不买车我们来这儿洗脚呐,老板呢?”

“老板您好,有什么事情跟我们说就可以,老板很忙的。”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导购经理的女孩不卑不亢的弯了弯腰杆出声:“请问您几位是想要”

我打断她的话,掏出烟盒眨眼:“五十万以上的车,我要十台以上,老板能给脸出来见个面吗?”

“啊?”导购经理当即有点懵圈。

“我说的是至少十台,如果高兴的话,买个二三十辆也不是没可能。”我一屁股崴坐在大厅的沙发椅上,点燃一支烟,慢悠悠的吐了口白雾。

“可以可以,不知道老板贵姓。”导购经理如梦初醒一般的连连点头。

我翘起二郎腿,晃晃悠悠的出声:“免贵姓王,你就告诉你们老板,头狼酒店的想要从咱们这里订购一批车辆,问他能不能赏光来碰个头。”

“您请稍等。”导购经理马上掉头朝不远处的服务台走去,很快抓起座机电话开始拨号。

而钱龙和周德则像没事人似的从大厅里溜达起来。

我虽然不知道贾东究竟是个什么经济实力,但单看大厅里展示的一些跑车、豪驾就不难揣摩这家伙应该不是特别差钱的主,可能因为出身的缘故吧,从小到大,我对于那些不差钱的金主,都会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又或者说是自卑,反正上学那会儿,每每跟那些家里有钱的孩子干完仗,我都会习惯性的不解决。

当时感觉自己是在耍酷,实则现在回想起来,就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卑微。

一根烟抽罢,导购经理挂着满脸歉意表情走了回来,朝我弯腰鞠躬道:“王总您好,让您久等了,非常的抱歉,我们贾总今天有重要事情回不来,他刚刚跟我说过,不论您选什么车,我们都肯定会以最低价销售,不知道您需要什么样品牌的车辆?”

“不回来?”

“啥特么意思呀,看不起我们这单买卖呗。”

没等我吱声,两大虎逼钱龙和周德已经歪脖瞪眼的嚎嚎起来。

“不是这样的几位贵宾,我们老板确实人在外地,他对于您能选择我们车行消费表示万分的感谢和尊重。”导购经理非常会说话的解释:“只是他现在距离咱们太远,所以没办法表示这份敬意。”

盯着导购经理娇好的面颊打量几秒钟后,我摆摆手,朝着钱龙道:“成,那你跟美女聊吧,十台车,五十万以上,我的要求很简单,上档次外加车况比较新,选好以后,让他们这儿集中喷绘上咱们酒店的标识送过去,全款哈。”

auzw.com钱龙当即不乐意的反驳我:“朗哥,啥意思呀?花五百万连人面都没见着,咱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

“按我说的整就行,完事以后让磊哥打款。”我微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说完以后,我招呼地藏一声,直接起身朝大厅外走去。

回到我们车里,地藏递给我一支烟,迷糊道:“老板,我没看明白你这招玩的是什么路子,真准备让人拿咱当冤大头啊,我估摸着对方肯定知道你和老熊的关系,所以才故意这么钓着你。”

“这个贾东是个有意思的纨绔子弟,脑子不空。”我点燃烟卷浅笑:“如果他真冒冒失失跑出来跟咱见面,说明这个人城府也就那样,顶塌天了是个有背景的盲流子,可他明知道我是谁,想必也清楚我和他舅的关系,还故意避而不见,说明他心里有忌讳,或者说他在衡量自己究竟值多少钱,放心吧,我估摸着这家伙最多一两天会主动联系我。”

“为啥?”地藏瞬间更加迷惑。

“你想啊,他要是真行事,老熊恐怕早给他捧起来了,有老熊这么硬的关系,他搁羊城顶多也就算个二三流的大哥,说明自身能耐相当一般。”我吐吸一口烟雾道:“明知道自己能力不行,老熊也就这一届,除非他钱赚的足够,否则肯定会依附一棵大树,眼下头狼就是最适合他的大树。”

“虽然特么特么没听明白,但看你满脸有恃无恐,我感觉咱这笔钱肯定不会白花,接下来去哪?回酒店吗?”地藏憨厚的抽吸两下鼻子,发动车子缓缓起步。

我想了想后回答:“去叶小九那儿吧。”

车子刚一挪动起来,后车窗玻璃就被人“啪啪”拍响,刚刚那个导购经理满脸堆笑的出声:“王总,我们老板刚刚打电话,说让您有时间的话去一趟喜乐年华,就在我们这条街一直往东走,最多四五站地。”

“哦?”我揉搓两下下巴,随即朝着她道:“美女,我感觉以你的能力,换一个工作环境肯定能比现在赚的更多,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我们头狼酒店应聘一下,就凭你今天表现出来的水准,年薪七位数起步。”

说罢话,我直接升起车窗玻璃,朝着地藏道:“走吧,去他说的地方。”

地藏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翘起大拇指称赞:“牛逼啊老板,猜的真准,除了小宇以外,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真的。”

“胖子跟你说没说过,他在崇市最巅峰那段时间几乎整天让我坑的鼻青脸肿。”我一边抽烟一边乐呵呵的替自己吹牛逼。

二十多分枝后,我们来到导购经理说的那个叫“喜乐年华”的地方。

看外面装潢就是个稍微上档次点的ktv,我和地藏刚从车里下来,就有一个剃着盖头的小伙笑盈盈的凑过来发问:“请问哪位是头狼公司的王总?”

“带路吧兄弟。”我没有跟他对废话,直接摆手。

不多会儿,小伙将我们领到顶层,一间很大包房里,屋子里群魔乱舞,最起码有十多个男女青年正在摇头晃脑的摇摆,一个个好像踩着电门似的不受控制。

刚一推开门,我就看到一个脑袋上扎小辫的青年正握着麦克风高歌:“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琢磨”

“还特么挺摇滚。”我吐了口唾沫,换上一副轻佻的笑容,背着双手走了进去。

进屋后,我随便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眯缝眼睛来回打量扫视,如同狮子在俯览自己的领地一般的自然。

手握麦克风,梳着个小辫的青年,一个箭步踩在茶几上,手指我和地藏高喝:“喂,那俩王八蛋,你们是干啥得!”

“我?”我指了指自己,用口型向他发问。

“穿特么一身西装,跑我们这屋里装老板来了。”小辫青年摇头摆尾的挑衅。

“哈哈哈”

“两个土包子。”

周边的男男女女纷纷起哄似的哈哈大笑。

我抹擦一下额头,朝地藏努努嘴示意:“迪哥,把说话那小子拽下来,大门牙和腮牙全干碎,另外想办法让这个屋子安静下来,我想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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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7 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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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地藏点点脑袋,三步并作两步迈到茶几上,一个利索的小跃跳直接薅住那个扎小辫的青年领口将他拽了下来。

“干特么什”青年梗脖挣扎骂咧,结果“么”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地藏一记直拳砸在嘴上。

青年的嚎叫顿时变成“呜呜”的呜咽,地藏趁势拿自己的左腋窝夹住青年脑袋,右手握拳捣蒜似的照着青年的嘴巴“咣咣”连凿几下,顶多也就十几秒钟,他陡然松开青年,慢条斯理的退回到我身后低喃:“大门牙肯定没了,腮牙不好说。”

“噗”青年半跪在地上,牙豁子淌着血水和唾沫,吐出来几颗混合着血渍的牙齿。

“做咩啊!”

“乡巴佬,call捞耶。”

屋子里剩下的六七个小伙纷纷蹿了起来,有的拎酒瓶子,有的往下解皮带,还有两个喝的五迷三道的干脆抓起脚下的“人字拖”,气势汹汹的合成一伙,似乎要跟我们比划比划。

“他们好像不太服气昂。”我慢悠悠的点燃一支烟,侧脖朝地藏轻笑。

“那就让他们服气!”地藏佝偻后背走到我前面,眯缝眼睛俯视对面几个瘦的都能露出肋巴骨的小伙,带着一抹大人欺负小孩儿似的睥睨气势努嘴:“要不一起上吧,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下重手。”

“冚家铲!干他!”一个**着上半身,胸口纹着一团滴血狼头的青年,举起手里的瓶子径直砸向地藏,旁边剩下的几人也全都骂骂咧咧蜂拥而来。

地藏杵在原地根本没有动弹的意思,当那个拎酒瓶的小社会逼近他跟前时候,他突然照对方的裆部虚踢一脚,小伙立即的下意识地弯下腰躲闪,这时他的大脸蛋子恰巧就送到了地藏的跟前,地藏猛的上前一步,右手半伸成爪状掐住小伙的脸颊,一个后绊将小伙轻松撂倒。

此刻剩下几人也全都攻到地藏的身边,地藏抡圆拳头“嘭”的一下砸在其中一个家伙的鼻梁上,直接将那小子给干出了血,像是被踩着尾巴一把“呜哦”的惨嚎一声蹲在地上。

一看有同伙流血了,剩下几个家伙下意识的往周边闪躲,这时趁着对方方寸大乱,地藏一个小滑步,抬腿“嘭”的一脚侧踢在另外一个青年腿跨上,把人给撂翻在地,然后又做出一个提膝的动作,磕在对面一个青年小腹,将其轻松ko。

“嘭咔嚓!”

仅剩下的一个人绕到地藏身后,一跃而起,举起手里的酒瓶猛然砸向地藏后脑勺,酒瓶子瞬间四分五裂,几块碎片飞溅,地藏没事人似的扭过来身子,嘴角挂着微笑:“爽,再来一瓶子呗。”

那小伙见到自己的偷袭丝毫没有奏效,不由间有点慌乱,手持半截酒瓶子朝着面前的空当来回挥舞叫嚣:“别过来,不然我捅死你。”

“空气烫手啊,你抡个什么劲儿。”地藏舔舐嘴角,指了指自己心窝吧唧嘴:“来,朝这儿扎,一瓶子下去,我立马倒地。”

说罢话,地藏继续闲庭信步的朝青年走去。

“你别过来!”青年像是遭遇到什么凌辱一般,握酒瓶的右手挥动的频率陡然加快。

“打你左脸。”地藏指了指对方的面颊,一步跨出,打拳击赛似的,攥着两个拳头来回比划,看得人眼花缭乱,小伙连忙举起半截犬牙交错的酒瓶子往下砸,没等他手臂完全伸展,地藏突然变拳为掌“啪”的一巴掌抽在小伙的左边脸蛋子上,接着一个后撤步,退到两米开外,逗小孩儿似的挑动眉梢:“下回打你有脸。”

“啊!插死你!”小伙不知道是太害怕了还是被彻底激怒,干嚎两声朝地藏狠狠扑了上去。

地藏灵巧的往旁边一跳,等对方冲过来以后,两手揽住小伙的腰杆,一记势大力沉的“抱摔”将小伙狠狠的砸躺在地上。

小伙是脸朝地跌倒的,顿时间摔了个七荤八素,口鼻开始往出潺潺的冒血,趴在地上只剩下“哎哟哎哟”的呻吟。

地藏撇撇嘴,重新退回我身后,一副吃大亏的表情小声埋怨:“没劲儿,还没热身就结束了。”

扫视一眼几个躺在地上哼唧不停的小伙,又看了看吓得集体蜷缩在墙角的四五个姑娘,我悠哉悠哉的抽了口烟,将烟蒂一脚踩灭,随即笑问:“贾东呢?喊我过来,又非想装把篮子,真拿我当成惯孩子的家长了?”

就在这时候,包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身材不高不低,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约莫三十多岁的青年大笑着走了进来:“哈哈,王总你好啊,我是贾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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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淡淡打量几眼迎面走来的青年。

这人长得相当有特点,大脑袋三角眼,剃着个接近于刑满刚释放的“劳改头”,鼻梁又高又挺,嘴唇又厚重性感,如果拿东西挡住上半部分脸绝对算得上个精神小伙,但五官一组合起来,又给人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都说“外甥像舅”,可看着面前这个流里流气的选手,我是怎么也没办法将他跟老熊联系到一块。

两步迈到我跟前,贾东做出一个握手的姿势,乐呵呵的解释:“我刚才在隔壁房间跟几个朋友聊天,也就几分钟没过来,没想到你们居然打起来了,我这帮小兄弟脾气暴,王总还请多担待。”

“先有能力再有脾气,不然只能跪在地上喘粗气。”我面无表情的瞟了眼他递过来的手掌,压根没有跟他握手的想法,而是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上一支烟答非所问道:“前两天抓刘冰,有你一个吧?”

“刘冰?”贾东迷瞪的蠕动嘴唇,同时尴尬的将自己递过来的手掌收了回去。

“越蓝人。”我向前一步,几乎跟他脸碰脸,吐了口烟雾道:“刘冰是带队的,也是我朋友。”

“呃这”贾东不适宜的往后倒退半步。

“你他妈得,明知道是我朋友,还敢有想法,是准备跟我碰一下吗!”我一把薅住他的领口,拽到自己面前,横着眉头厉喝:“是不是以为有老熊罩着,这事儿就算了!昂?”

“朗哥,我也是听命于”贾东的眼神顿时间变得有点慌乱。

“知道为啥上你公司买车不?”我松开他,扬起两撇眉梢。

他吞了口唾沫,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了抓侧脸。

“我是给你提个醒,老子不光知道有你这号人存在,还知道你的窝棚在哪。”我拿指头戳了戳他胸口,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我要想收拾你,你可以问问老熊能不能拦得住,给你两天时间,好好琢磨一下子应该怎么给我答复,听明白没?”

贾东抽吸两下鼻子,微微点头道:“明白。”

“行,那咱就两天以后见。”我拍打两下身上的西装,将扣子系好后,朝他挥挥手臂:“这两天你可以玩命的找关系,也可以招呼上社会圈里的朋友跟我拼一下,看我鸟不鸟你就完了。”

话音落下,我扒拉开贾东,大步流星的朝包房外走去。

出了ktv,我惬意的大口呼吸两下,包房里乌烟瘴气的环境属实让人觉得很压抑。

地藏好奇的小声问我:“老板,咱不是来跟贾东认识的嘛,你整这一出还咋收场呐?”

“你瞅他刚才那状态,我要是满脸堆笑的跟他握手喝酒,他能给我脸不?”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道:“这种人爹宠娘疼舅舅爱,你要放低姿态跟他交往,他十成十的看不上你,熬过鹰养过狗吗?”

“过去我连饭都吃不起,养我妹妹都费劲,哪有余粮养狗喂鹰。”地藏苦笑着摇头。

我回头看了眼ktv金碧辉煌的门楼道:“我爸也是个混子,遛猫逗狗、打牌喝酒,啥事都干,记得我二三年级那会儿,他不知道从哪淘了只鹰,一连好几天,他跟那只鹰就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他不睡觉,也不让鹰睡觉,差不多一礼拜吧,那只鹰终于挺不住一头倒下睡着了,醒来以后野性也就让消磨的差不多,能很清楚的认识到谁是主谁是仆,为啥?因为它服了,知道自己熬不过我爸,贾东这号人其实也差不多,咱不给他摆弄的服服帖帖,他真敢赛脸上桌,所以,必须熬他!”

“你不怕他找老熊整咱啊?”地藏抿嘴道。

我莞尔一笑:“老熊要是因为这么点事儿情绪有所波动,那他也不可能坐上现在的位置,迪哥,千万别小瞧任何一个政客,但凡能混的风生水起的,不一定有多大的能力,但肯定无比精通人情世故。”

这几年交过的朋友不少,遇上的篮子也挺多,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除去兄弟以外,想要和其他人交往,就得让对方有所顾忌,或者我顾忌对方什么,这样的交往方式才能长长久久。

就譬如我和韩飞,或者叶小九跟我的关系,大家除了交情在那儿以外,更多的是互相之间都有所忌惮。

几分钟后,我俩钻进车里,径直返回酒店,屁股刚贴到沙发上,我兜里的手机就躁动不安的震动起来。

看到是叶小九的号码,我心说来自贾东的第一波“关系网”撒出来了,没正经的按下接听键:“哈喽啊九哥,除了贾东以外,其他话题都可以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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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8 第二波

电话那头的叶小九被我一句话噎的半晌没吱声,沉默几秒钟后,挤出一句:“你是真可以呀社会朗,咋地?嫌老天爷的窟窿眼太小,所以你玩了命的捅是吧?”

“流氓,别开车昂。”我嬉皮笑脸的打趣:“有啥话好好唠,别总朝我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天生胆子就小。”

“小你妹啊。”叶小九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好,咱们不谈贾东,我问你昂,白老七是个啥情况?”

“怎么了?他还没过去找你吗?”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道:“他答应过我,晚上七点以前会过去找你的,这才刚五点半,你再耐心等一下子呗。”

“他人已经来了。”叶小九瓮声瓮气道:“不过不是一个人,居然还领个女的,告诉我,那女的没去过石市,想带着一块过去转一圈,你是不是没告诉他,过去要办事啊,他拿我这儿当公款旅游了。”

“呃”我无语的干咳两声。

叶小九很是不满的嘟囔:“别跟我学鹅叫,这事儿你能摆弄明白不?实在不行,我就换人。”

“我打个电话问问他。”我忙不迭挂断,拨通白老七的号码。

都说陷入热恋中的小青年疯狂,我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还能发生在白老七这样的老光棍身上。

“你先吃你的,不用管我。”电话刚一接通,我就听到白老七似乎在跟谁说话,当隐约间听到女人声音时候,我几乎可以断定这老货绝对是在跟桂香聊天,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七哥,你干啥呢?”

“吃饭啊,我怕桂香吃不惯飞机上的餐,所以提前领她垫垫底。”白老七心情不好的回答:“怎么了,你有事吗?”

他这话顿时给我干无奈了,作为一个资深的亡命徒,白老七似乎压根没明白自己犯错了。

我尽可能压着自己的邪火不爆发,语重心长道:“七哥,你和周德陪叶小九过去是去办事的,你感觉你领七嫂合适吗?”

白老七理直气壮道:“合适呀,那有啥不合适的,你放心桂香绝对不会添乱,我们办我们的事儿,到地方以后她自己找地方玩,谁都不影响谁,完事每天还都能见面,又可以防止那个垃圾骚扰他,一箭三雕,嘿嘿”

“我尼玛”我让他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缓了十几秒后,我沉声道:“七哥,叶小九那头挺不高兴的,认为咱们不做事专业,你看这样行不,要不你就让嫂子在家,实在绝对不放心,我给她从酒店安排间房也可以,有我帮忙看着,你还不放心嘛。”

“不放心。”白老七直不楞登打断:“小朗啊,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事情,之前就是因为的疏忽,你嫂子和孩子才会发生意外,所以在桂香这儿,我肯定不能有任何闪失,叶小九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可以自费给桂香买机票,到石市以后,也不用他安排吃住什么的。”

我感觉现在的白老七完全魔怔了,又或者是他在故意揣着明白跟我装糊涂,上火的低吼:“七哥,不是自费不自费的问题”

“你看吧,如果叶小九不乐意,我那现在就领桂香回家。”白老七态度决绝的出声。

“呼操。”我重重吐了口浊气道:“你能保证不会因为七嫂耽搁任何正事不?再有就是你们要干什么,互相之间的对话,七嫂肯定不能在旁边听,也不能了解的太多,都是局内人,你应该明白,有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这事儿我绝对可以保证。”白老七笃定的出声。

“那行呗,到地方以后,找个离你们办事远点的宾馆安排嫂子。”我揉搓两下汗津津的额头道:“最重要的是一点,过去以后必须听叶小九的,不能耍脾气,更不要提什么建议,咱们就是干活的,明白吗?”

听到我退步,白老七瞬间喜滋滋的回应:“请好吧你,你七哥刀枪傍身半辈子,啥事儿该咋说,心里跟明镜似的。”

我迟疑几秒钟后,发自肺腑道:“哥,你比我见识广、经历也多,肯定懂得任何事情,都得先上轨道后加速,宁可慢不要歪,我不是对你和七嫂的结合有啥意见哈,只是觉得你们进展太快了,快到你可能自己都没有觉察出来,这样下去,她的一举一动可能都会影响到你的判断力”

“兄弟啊,我多大岁数了,再不快点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白老七长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骂我缺心眼子,但有的时候人确实不能活的太过理智,先这样吧,你跟叶小九联系,他要是不太乐意,我就让桂香晚几天再过去找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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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后,我心情负责的盯着手机屏幕。

白老七现在的状态,我既能理解又觉得很费解,理解是因为,我知道他蹉跎半生,已经错过一回,现在好不容易才又有的感觉,肯定会奋不顾身的抓住,可费解的是他这样一个指思想生存的人,居然也会被情字羁绊。

想到他,我莫名想起来消失很几天的杜航,那个也曾为爱疯狂的大男孩。

总归到底一句话,无情的人也曾无比深情,深情的人过去可能也懂情深。

从心底来回打了几遍腹稿后,我深呼吸两口重新拨通叶小九的号码,最后凭借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外加堪比钨钢的脸皮才总算磨的叶小九同意白老七带家眷出门干活。

“王朗,你是个奇葩,你手底下这帮人也全是奇葩。”临挂电话时候,叶小九恨恨的骂咧:“马德,我好心告诉你贾东这个人的存在,结果你像个精神病似的跑去胖揍人家一顿,还让人两天之内给你交代,交代啥?你告诉我交代啥,他找越蓝人完全是听命老熊的,难不成你让他跑去掴老熊俩大嘴巴子啊!老子寻思白老七没身份,惦记着帮他安排一下,他给我来个家庭几日游,靠,我当初咋想不开的,竟然跟你结识,靠靠靠”

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想象到那头温文尔雅的叶小九此刻有多狂躁。

“不闹了哈小九,甭管我七哥带谁去,你需要的只是他帮你把事儿办明白,只要事情没有任何闪失就是皆大欢喜,对呗?”我乐呵呵的讨巧:“七哥也跟我保证了,绝对会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叶小九气哄哄的挂断电话:“服了,拜拜!”

结束通话以后,我给白老七回了条信息叮嘱一番,生怕他跟我阴奉阳违,我又细细交代周德一通。

“唉”长叹一口气,我背靠老板椅,疲惫的揉搓两下眼眶。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脑袋蹑手蹑脚的探进来,居然是好几天没见到的小念夏,这几天我总被杂七杂八的事情牵绊,也没顾得上陪小丫头好好玩一下。

见到小家伙,我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起来,可能这就是丫头的独特魅力吧,不管何时何地,只要见到她那张阳光无比的精致小脸蛋,人的心情都会不由自主的变好很多,我连忙招手示意她进来。

小丫头一蹦一跳跑进来,直接扎进我怀里,噘着小嘴撒娇:“小朗哥哥,我都好几天没见着你啦,你再不回来,念夏又要走了。”

我刮了刮她挺翘的小鼻子道:“今晚上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哥哥有点累,稍微消息一下。”

“为什么会累呢?”丫头不解的歪着脑袋眨眼:“我看你每天也不干什么活呀。”

“为什么会累?”我轻轻呢喃她的问话,思索几秒后摇摇脑袋自嘲道:“因为哥哥没有文化呀,我连高中都没念完就得适应连博士、硕士都左右不了的社会,肯定会觉得吃力,所以你必须得好好读书。”

小丫头坐在我腿上,满是稚气的浅笑:“那我以后读好书,是不是可以帮你分担一下呢。”

“哈哈,你爸哪能舍得。”我心口微微一暖,摸了摸她的脑袋。

“笃笃”

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人叩响,李新元抻着脖颈走进来,朝我低声道:“大哥,贷款公司的高总和何总来找你,没说什么事情,反正看着挺着急的,这会儿人在楼下会客室呢。”

“除了他俩以外还有别人吗?”我放下来小念夏,想了想后发问。

李新元回答道:“还有一个男的,可能是他们跟班、司机之类的。”

“成,我马上过去,看来这个贾东还是挺有门道的,这么快就找来了第二波关系网,呵呵”我笑了笑,低头摸了摸小家伙脑袋道:“你去给你白叔叔请假吧,哥哥跟朋友聊完天就带你上游乐场,然后晚上再领你去吃大肉串喝可乐,好不好”

2419 咱其实是一家人。

一秒记住【】,!

几分钟后,酒店的会客室里,我见到了高苍宇和何奎,跟我预想的没有太大出入,除了他俩以外,老熊的外甥贾东也在。

进屋的时候,看到仨人正聚成一堆小声的嘀咕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我。

“咳咳这是啥风把高哥你给吹过来啦。”我故意干咳两声,笑盈盈的朝高苍宇伸过去手掌,直接无视掉何奎何贾东。

“耳边风呗。”高苍宇嘿嘿一笑,握住我的手掌挤眉弄眼道:“说实话哈,属实不太想来你这块,你这人嘴巴又毒又辣,但又不得不过来,呵呵”

说这话,他刻意朝着坐在何奎身后的贾东方向扫视一眼。

“王总,初次见面,一点小心意。”贾东立即心领神会的从兜里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表盒递给我,大大方方的笑道:“不值几个钱,千万不要拒绝哈。”

“初次见面吗?”我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的眸子。

贾东毫不犹豫的重重点头:“对呀,肯定是初次见面,尽管王总的大名我一直如雷贯耳,但始终没什么机会跟您亲近亲近,今天也是无意间听何总提起,您跟他们商社都是合作关系,我才厚着脸皮求何总、高总带我过来混个脸熟。”

“哈哈哈,让贾先生破费了。”我表情自然的接过表盒,随手抛给身后的李新元浅笑:“你前两天不是一直嚷嚷着想要块上档次的好表嘛,还不谢谢贾先生。”

李新元微微一愣,贾东脸上的肌肉也同时抽搐两下,两人估计都没想到我竟会如此直接的开始打脸。

“诶,谢谢贾先生。”李新元率先反应过来,忙不迭将表盒装起来,乐呵呵的出声:“大哥,前几天磊哥一个朋友送了几两武夷山的大红袍,我帮您几位沏一壶过来尝尝?”

“那还愣着干嘛。”我挑动眉梢努嘴。

待李新元离去后,我大大方方的坐下,翘着二郎腿审视的打量几人。

尽管他们来的目的我早就知道,但知道不代表我能翻篇,所以具体咋解决,还得看看贾东能拿出什么样的态度。

沉寂半分钟左右,何奎咳嗽两声出声:“王总,我和贾东是很久的朋友,我还没来羊城之前就认识他,现在咱们公司也和他的汽贸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听说你们之间起了一点小误会,所以贾东找到我,希望能够化解开。”

“哦。”我漫不经心的点点脑袋,根本没有接他话茬的意思,点燃一支烟,不紧不慢的吞云吐雾。

“小朗啊,贾东这哥们不错,前阵子从咱们公司贷了一笔款子,信誉人品都没任何问题。”见我不言语,高苍宇也笑呵呵的出声:“来的路上我都听他说了,其实没多大点事儿,越蓝人既然已经成功离开yang城,要我说咱们也大事化小得了,况且他家长辈也跟你是熟人,嘿嘿”

我弹了弹烟灰望向贾东:“贾先生,你意思呢?咱们是谈还是磕?”

“王总,如果真想跟你们试试马力,我也不至于先找叶家人,又联系这两位好哥哥。”贾东抽了口气,搓动双手道:“头狼公司的起家史我不说耳熟能详,起码也了解的七七八八,真心话我这点道行在你们眼里可能连个屁都不是。”

“和谐社会,贾先生可千万别乱说,我们头狼可是家正儿八经的酒店公司。”将烟蒂撅灭,舔舐两下嘴皮道:“撇开公司、关系网啥的咱们不说哈,我这个人其实很随和的,谁乐意跟我处,我就跟谁处,谁拿我当**,我就二给他看看,话已经唠到这个份上了,我再藏着掖着也没劲儿,那咱这样吧。”

“就这样?”

“这样是哪样?”

听到我的话,仨人全都瞪圆眼睛,包括当事人贾东在内,可能都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好说话。

“对呗,你有背景有朋友的,我要真不管不顾的揍你,回头自己也一屁股骚,不这样还能咋办。”我背靠椅子,得得瑟瑟的一晃一晃的浅笑:“没啥事的话,咱们今天就聊到这儿?”

auzw.com“不是王总,我没听明白您的意思,你指的这样,是算了还是要继续。”何奎皱着眉头跟我对视。

我像是没听见何奎问话一般,歪脖朝高苍宇发出邀请:“高哥,晚上留下一块吃顿便饭啊?”

“王朗,你什么意思!”何奎感觉自己被无视掉,脸上有些挂不住,瞬间提高调门。

他话音刚落,我抓起面前的烟灰缸照着他就砸了上去,唾沫横飞的臭骂:“什么尼玛币什么,你是个嘛玩意儿,从这儿跟我摇**晃篮子的叫嚣,卧槽尼玛得,上回咱俩的事儿还没摆弄明白呢,这会儿看我对你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成功洗白?昂!”

烟灰缸几乎是擦着何奎的鼻尖飞出去,然后重重砸在他背后的墙壁上,何奎吓得小脸陡然泛白。

眼见我像个发病的精神病患者似的要蹦跶,高苍宇一把拽住我胳膊,板脸劝阻:“小朗,干什么你。”

“高哥你撒手。”我推搡开高苍宇,歪着脑袋走到何奎面前,手指头在脑门上戳了戳冷笑:“来,我再问你一遍,公司钱为什么会被抢劫,你敢说你没吃贷款人回扣?敢不敢说!”

何奎被我的气势吓得有点嗦嗦,往后退了半步,昂头出声:“王朗,我没必要回答你任何,我是替天门商社做事的,有什么失职或者是工作遗漏我会自己向上面汇报,你也可以跟我上面讲,在贷款公司的职位上,你我、高苍宇全部是持平的。”

我抬脚“嘭”的一下蹬在他肚子上,梗脖咒骂:“持你奶奶个腿儿,你特么一个臭打工的,跟我这个原始股持有人叫嚣公平?”

“小朗,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说行不?”高苍宇再次从后面拽住我,凑到我耳边低喃:“这还当着外人面呢,到时候传到老熊耳朵里,人家能不笑话你嘛。”

“笑话也好过家里遭贼,还是内贼!”我脸红脖子粗的吐了口唾沫,轻蔑的注视何奎:“我告诉你,你贪墨的每一笔银子里面都特么有老子的心血,有我这群兄弟拿命搏回来的筹码,我限你今晚上十二点之前,拿出来三百万。”

何奎一边拍打西裤上被我踹出来的脚印子,一边瞠目结舌的低吼:“三百万?凭什么!”

“别让我查你,我要是特么查你,你吐出来的可能不止三百万。”我解开衬衫扣子,朝着门外吆喝:“元元,让老黑给我喊几个内保进来。”

高苍宇上火的推搡我一把出声:“小朗,你怎么回事啊?”

可能是感觉高苍宇一个劲的劝阻,何奎一下子也来状态了,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和手机“啪”的一下摔在桌上,掐着腰高喝:“王朗,我今天还不信你敢把我怎么样,来!我人和车钥匙都在这儿,有能耐你就把我囚禁起来。”

“咣当”

会客室的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老黑杨解放领着几个膀大腰圆的黑人内保直接冲了进来。

“老黑,给我看好他,今天拿不出来三百万,往后就让他从咱们酒店养老送终吧。”我抽吸两口气,随手抓起何奎的手机和车钥匙,顺着窗外“嗖”的一下丢了出去。

何奎红着眼珠子咆哮:“王朗,你敢扔我东西。”

“坐下吧你,俺老板让你动弹时候再动弹,不然我容易削你。”杨解放两手按住何奎的肩膀,满面威胁的挥舞一下自己的铁拳,剩下几个内保也纷纷挽起袖管将何奎团团包围。

感觉跟我讲不清理,何奎又开始跟我扮演起了普法小卫士:“王朗,你这是非法禁锢,我要是告你的话”

“你随便告,我就不信法律还不容许我问问贼从我家到底偷了多少钱。”我不耐烦的打断,朝杨解放挥挥手:“去去去,给他领你们治安室去,小电棍、铝合金手铐都别闲着。”

“小朗,能不能不要胡闹了,三家合伙的公司,你这样整,置天门商社的面子于何处,他就算真有问题,你完全可以通过上头来解决。”高苍宇握着我手腕,不住的摇头劝阻。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有些话我现在不能明说,只得朝他玩命眨巴两下眼睛,说完以后,我拨拉两下脑袋,没事人似的看向杵在桌角手足无措的贾东撇嘴:“对啦,你刚才说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干啥?”

“呃”贾东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挤出一抹干笑:“朗哥,一直忘记跟您介绍了,我亲舅舅是老熊,咱们其实是一家人,没事总听我舅舅提起你,所以今天特意来拜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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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0 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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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话,贾东再次朝我挤出一抹讪讪的干笑。

“擦。”我后知后觉似的抹擦一把脸颊,抬手“啪”一下搂住他后背嘟囔:“还真是一家人,你咋不早说呢,我特么还寻思你个没牌面的傻逼跑我这儿找存在感来了。”

“不是说你哈高哥,不带瞎想的。”边说话我边朝高苍宇努努下巴颏。

“我真服你了,一天天不知道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高苍宇气得跺了跺脚,甩胳膊就往门外走:“我回公司了,这儿的事儿你最好圆满解决,不然天门那边回头找你后账,我可不帮着乱说话。”

“元元,松松高哥去,另外茶水泡好没有,抓紧时间上一下呐。”我假惺惺的高喝一声。

很快屋里只剩下我和贾东俩人,我递给他一支烟,自己叼起一支,满脸挂笑的顺着他的面颊来回打量。

估计是被我瞅着有点不自然,贾东抽了口烟,蠕动嘴唇:“王总,其实我和何奎”

“没事儿,那就是个傻逼,一天捶他八回我都不解气,待会你走了,我再收拾他俩来回。”我翘起二郎腿,一抖一抖的得瑟:“你别替他说清哈,我这个人亲归亲、理归理,别人不招我,哪怕是个乞丐,我不带说半个脏字,但谁要是没事找我玩晒脸,就算他爹是皇帝,我也照操不误。”

“哦呵呵”贾东被我噎的再次干笑两声。

“对啊,说起来自己人,我还真有件小忙需要老哥你帮帮。”我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将半截烟撅灭,表情认真的望向贾东道:“那啥东哥,越蓝人的事儿你肯定也知道,当时你舅希望我将他们全部绳之以法,可咱毕竟警察,也没那么专业,结果最后我努力大半天也就成功逮着两个,为这,我四五个兄弟还在还从icu里躺着呢。”

贾东转动两下眼珠子没有作声。

我垫了口气,继续叹息:“东哥,你和老熊毕竟是血脉之亲,说话肯定比我硬,要不你帮我言语几句,我就怕你舅心里暗暗埋怨我出工不出力。”

话说到这种程度,我相信贾东就算再傻也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他低头思索半晌后,猛地一拍大腿道:“小事儿,我现在就当着你面给他打电话,他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领他去icu看看你受伤的兄弟。”

“诶,那太感谢你了东哥。”我表情惶恐的抱拳。

贾东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我余光扫视他的手机屏幕,结果发现他拨的是另外一个跟我手机里存着完全不同的号码,心里禁不住暗骂老熊这个家伙属实狡猾,老狐狸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部手机。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老熊的声音:“喂?”

“忙什么呢舅舅?”贾东满眼挂笑的发问。

“有事说事,没事挂断。”老熊很直白的打断,看来在他心底对自己这个外甥也肯定没多少好感。

贾东看了我一眼,声情并茂的出声:“是这样的舅舅,今天头狼公司的王朗去我公司订了十台车,我俩简单聊了几句关于前两天抓那群越南人的事情,这事儿王朗绝对鞠躬尽瘁了,他现在还有好几个兄弟躺在医院里,我刚刚才去探望过,伤势都非常的严重”

“你去找王朗了?”老熊直接打断。

“我呃”贾东瞬间磕磕巴巴的望向我。

老熊勃然大怒:“我特么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跟他产生任何交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又有人缘?我告诉你,你这点水平在他手底下连个部门经理都混不上,你别看王朗年龄小,不管是社会圈还是人情路都高出来你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面对自家亲舅破口大骂的数落,贾东臊红着脸喃喃:“舅,我现在现在就在”

手机那头立即陷入沉默,四五秒钟后,他长长叹了口气:“待会给我回过来电话吧。”

确定老熊已经挂断电话,我再次双手抱拳,朝贾东深深鞠了一躬:“东哥,大恩不言谢,从今儿往后咱俩当铁子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偌大个yang城,将来你我两人携手共闯荡。”

auzw.com贾东被我几句马屁拍的有点不好意思,连连摆手道:“王总,你别这么说,我也就是”

“东哥,你先抓紧时间给熊叔叔回个电话,省的老人家挂念,待会不许走昂,晚上我安排。”我拍了拍他后背,满脸豪情万丈的爽朗:“今天咱们必须不醉不归。”

“那行吧。”贾东假意迟疑几秒,攥着手机快步走出会客室。

等房门缓缓合上的那一刻,我的嘴角控制不住的飞扬起来。

当叶小九第一次给我打来电话想说贾东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绝对还会再找别的人来说情,论关系网、比人脉圈,我可能不是老熊亲外甥的对手,但要是玩脏活,整个yang城,我感觉没几个是我对手。

之前在ktv包房里,我刻意让地藏动手,目的就是给贾东一个心灵震撼,给丫制造一种我手底下亡命徒众多且每个都敢打敢杀的错觉,刚刚又当着贾东的面跟何奎撕破脸皮,我甚至不惜扮演一个盲流子的角色,说白了也是在给贾东制造心理压力,用直观方式的暗示他,他甭管找谁过来都没面,我连合伙人都能打,更不要扯其他。

当然我提前并不知道贾东究竟会求到谁,不过心底一早就做好准备,不管贾东喊谁来,我都指定不会给对方任何好脸色,哪怕是事后给人作揖道歉,但眼前老熊这道难关必须得想办法糊弄过去。

趁着贾东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我掏出手机滑动手机屏幕。

猛然间我想起来,之前答应过小丫头今晚上要带她去游乐场的,可是刚刚又招呼贾东一块喝酒娱乐。

“擦,嘴巴咋那么快呢。”我轻扇自己一个嘴巴子,揪着眉头翻动通讯录,寻思着应该找谁陪小丫头好好的玩一场,毕竟她大老远来一趟很容易,如果我这次让她失望的话,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补上。

翻着翻着,我猛不丁看到王影的号码,犹豫好一阵子后,我试探性的拨了过去。

那边刚传来“嘟”的一声等待音,我又感觉不太合适,随即马上挂掉。

我这边电话刚挂了不到半分钟,王影的号码就回拨过来。

“麻痹的,这一天天手快嘴快,干仗时候咋没看你这么利索呢。”我埋怨的又轻甩自己一个小嘴巴子,深呼吸两口气接了起来:“哈喽呀,漂亮可人的大美女影姐,在忙什么呢?”

王影不是很给面子的怼了我一句:“最近经济很困难吗?打电话喜欢骚扰一下等我回过去。”

“不是,我刚刚不小心按错啦。”我心虚的解释。

哪知道这丫头比我更直接,轻飘飘道:“哦,那打扰了,拜拜。”

“别别别,你晚上忙吗?”我寻思整个yang城好像除了王影以外,也再没什么合适的人选陪念夏玩,赶紧吆喝:“我有个不情之请想麻烦你。”

王影可能有点感冒,鼻音很重的说:“我忙不忙取决于你的不情之请有多正经,如果你是准备请我吃饭、看电影或者听场音乐会的话,我可以忙中抽点闲,如果是别的事情,那抱歉,我非常非常的忙,忙的都快原地爆炸了。”

我摸了摸鼻尖道:“差不多吧,也是吃饭、玩,是介样婶儿得,我这儿有个灰常可耐得”

“那没问题,时间、地点,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会准时赴约的。”王影大方道。

“嗯”我拖着长音快速思索一下道:“半小后吧,你得来酒店接一趟。”

“您老可真是个少爷,他都没有坐过我的专车,好吧,半小时以后在你们一号酒店门口见,我不进去了哈,你最快利索点,别像个女人似的描眉画眼”

没等我再说什么,王影已经挂断电话。

我臭屁的摸了摸自己脸蛋子:“这丫头现在越来越有霸道女总裁的范儿了,那股子雷厉风行的劲儿简直跟我一模一样,嘿嘿”

“说的好像人家是你闺女似的。”门口处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我扭头望过去,见到居然是张星宇,此刻这货正裹着一根雪糕,手里牵着小念夏,小念夏也造的满脸全是油渍,手里捏着半根滴滴答答往下淌奶汁的雪糕。

“诶我去,啥季节啊小祖宗,你白叔叔要是知道你这时候吃雪糕,回头又得收拾我。”我忙不迭跑过去,蹲在小丫头跟前,拿袖口替她抹擦一下嘴边的奶渍,同时白了眼张星宇骂咧:“孽畜,你又死哪去了,这两天电话不接、短息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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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1 定数

张星宇轻描淡写的翻动眼皮回答:“回了趟崇市,过去孤儿院的一个妈妈过生日。”

“哦?”我楞了一下,随即豁嘴:“挺好的。”

不知道是我错觉还是确有其事,现在的张星宇让我感觉越来越有人情味了,会开玩笑会聊骚,偶尔还会撒撒娇,比之刚认识那会儿像跟木头似的硬邦邦的他,让人看着就顺眼很多。

“那个妈妈小时候很照顾我,但他儿子总欺负我,这次回去,除了给她过生日以外,我还专门找了几个念高中的小孩儿给他儿子后脑勺上砸了几个窟窿。”张星宇慢条斯理的又补充一句。

“”我瞬间被噎住了,摆摆手道:“当我刚才那句好没说。”

小念夏“滋溜滋溜”裹着雪糕,含糊不清的问我:“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游乐场玩呐?”

“你哥哥今晚上百分之百去不了,不过他应该给你找了一个小姐姐。”张星宇瞥着眼角,无比现实的出声。

“啊?”小丫头张大嘴巴,瞬间有些不乐意。

我蹲下身子,满是歉意的揉搓她粉雕玉砌一般的小脸蛋赔不是:“丫头,哥哥今天晚上有工作要忙,不过胖哥哥有时间,让他和一个非常非常好看的小姐姐带你一起去,可以吗?”

“你献殷勤是你的事儿,别扯我昂,我坐一天车怪累的。”张星宇翻了翻白眼球。

我威胁的朝他微笑:“钛合金头盔到货了吗?”

张星宇鼓着眼珠子嘟囔:“擦,我又干啥了,你凭啥收拾我?”

“你看你这话唠的,没啥事咱哥俩就不能交流一下感情是咋地。”我舔了舔嘴角吧唧嘴:“是陪我妹妹玩呢,还是咱哥俩来场无规则的自由搏击比赛,你自己选择。”

张星宇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你系铜锣湾揸fit人,你说了算呗。”

“好兄弟,么么哒。”我呲牙一笑,眨巴眼睛朝念夏道:“今晚上暂时让胖哥哥代替我陪你玩,只要你不走,我保证肯定会好好陪你玩一场的,好不好?”

“那胖哥哥能不能带我吃大肉串?”念夏噘着小嘴轻哼。

我笃定的保证:“那肯定啦,他不光可以带你吃肉串,还可以让你骑在他脖颈上坐土飞机。”

张星宇气得差点没蹦起来:“我靠,你承诺的昂,别往我身上揽。”

“铁汁,自由搏击赛咩。”我坏笑着挥舞几下拳头。

“一天就特么会欺负我们这样的老实人。”张星宇缩了缩脖颈,逃也似得拽起小丫头:“妞儿咱俩赶紧撤吧,不然待会你哥哥敢承诺让我把骨头抽出来陪你打曲棍球。”

半小时后,酒店门口,我、张星宇、小念夏和王影互相对望。

王影双手抱在胸前,依靠在一辆贴满哈喽kitty的粉红色“牧马人”车头前面,斜楞眼睛打量我:“介就是少爷您说的不情之请?敢问头狼公司是最近财政赤字嘛,你不光电话费省,出门连油钱都加不起啦?”

“小车挺性感哈,跟你一样一样的。”我脸红脖子粗的抚摸几下车门,拽了拽她胳膊干笑:“女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借。”王影板着脸,摆摆手道:“再见,我很忙。”

小丫头一蹦一跳的摸着车贴,一点不认生的拽着王影的衣服角轻轻晃动:“哇,是哈喽kitty耶,漂漂姐姐,你也喜欢kitty猫嘛,那你喜不喜欢凯西和melody,我觉得她们也超级可爱得。”

前一秒还恨不得要跟我翻脸的王影,后一秒立即变成了一个和蔼可爱的领家小姐姐,蹲下身子,抚摸念夏的头发回答:“我喜欢melody,那只耳朵是粉色的兔子,你叫什么名字呀妹妹。”

小丫头口齿伶俐的回答:“赵念夏,思念的念,夏天的夏,妈妈告诉我,她和爸爸认识是在一个夏天。”

“念夏,思念那个夏天”王影轻轻呢喃,随即抬头瞄了我一眼,然后一把拽住我胳膊拽到车后面,气呼呼的质问:“你什么意思王朗,让我给你闺女当保姆呗?”

“诶我天呐,你不会认为她是我闺女吧?”我拍了拍额头解释:“她是我一个哥哥的女儿,常年生活在国外,父母都忙,但是又管的很严格,基本上没怎么在外面疯跑过,孩子不跑还能叫孩子嘛,所以”

我把念夏的事情简单跟王影叙述一遍,她听完以后,低头思索几秒后,竖起三根手指头:“三顿饭,我帮你带孩子没问题,但你得请我吃三顿饭,至于哪三顿,我还没想好,到时候我喊你,你必须放下手里的所有事情,随叫随到,你要答应的话,今晚上我保证让丫头玩的开开心心,你要是拒绝,那咱们就撒由那拉。”

“行行行,别说三顿,三十顿也没问题。”我大气的拍胸保证。

auzw.com王影立即伸出尾指:“好,那咱俩拉钩”

“你咋跟个孩子似的。”我哭笑不得的撇撇嘴道:“快去吧女侠,不就几顿饭嘛,我肯定不会食言。”

“不拉到那就再见吧。”王影摆摆手,转身就要去拽车门。

“拉拉拉,你说咋拉咱咋拉。”我一把拽住她,把小拇指勾住她的尾指,哼哼唧唧小声念叨:“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不知道为啥,我俩手指头互相勾在一起的时候,王影的小脸蛋陡然变得刷红一片。

好不容易搞定她,目送仨人钻进车里以后,我这才长舒一口大气。

回头看了眼站在大厅里正和钱龙、郑清树聊天的贾东,掏出手机拨通地藏的号码:“在哪呢迪哥?”

“我房间看电视呢,咋了?”地藏迅速回答。

我语速很快的交代:“贷款公司那个何奎还在保安室里关着呢,待会你让老黑把他放了,完事跟踪他两天,今天我让他丢大人了,这家伙要么回跟天门商社的上层请辞,要求调走,要么肯定会琢磨损招摆我一道,你想办法给我盯紧他的一举一动,只要发现丫挺有啥动向,立即通知我。”

“行,我这就去办。”地藏没问任何。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大厅方向招招手,钱龙和郑清树立马簇拥着贾东走了出来。

我客套的朝着贾东发问:“东哥,咱吃西餐还是中餐?”

血脉关系这玩意儿说亲不亲,说远也不远,对于寻常老百姓来说,亲戚里道的好像也就那么回事,但要是对于某些上层圈子里的人来说,沾亲带故的血缘情分却重如泰山,尤其是在yang城这种非常讲究氏族、宗亲的地界,会表现的尤为明显。

下午贾东给老熊去完电话没多久,老熊就主动给我回了一个,只字未提越蓝人的事儿,只是一个劲的夸赞我们酒店最近经营的如何如何出彩,还说下月有几个重要会议,都已经定在我们酒店召开。

对于他这种近乎暗示似的表达,我心里再明白不过,刘冰这一关,我算是暂时捱过去了。

“东哥说啦,吃什么无所谓,重要的是晚上想玩一会儿。”钱龙豁着满口大金牙,表情猥琐的挤眉弄眼:“我听说花都区那边新开了一家叫夜涩的场子,清一水十八岁的小妹妹,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碰上一些三四线捞金走穴的小明星,要不咱们晚上去那头上上课?”

“哪都行,主要能跟你们认识,我高兴,玩不玩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咱们必须喝酒哈。”贾东貌似含蓄的缩了缩脖颈。

“那就走着。”我朝郑清树使了个眼色,他今天一直跟在段磊左右,傍晚没啥事的时候才被我喊过来。

“我去开车。”郑清树会意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走出去没两步,猛然扭头望向酒店正对着的街口方向,若有所思的轻声呢喃。

我循着他的眼神也朝街口扫视一眼,见到没有任何异常,迷惑的问:“怎么了?”

“可能是我今天有点累,眼花了吧,总感觉街口那边有人在看咱们。”郑清树摇摇脑袋,晃了晃车钥匙,继续朝停车场方向迈步。

我再次朝街口的地方打量几眼,确定没有任何人后,也没有太当成一回事。

几分钟后,我们四人一车,径直朝花都区驶去,路上贾东跟钱龙聊得特别起劲,俩人臭味相投的唠着各种黄段子,我则不放心的一个劲给张星宇发短信,询问他们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来到钱龙说的那家夜场后,要了个大包房,又喊了几个长相不错的陪嗨妹。

“朗哥,你不喊一个啊?”贾东笑嘻嘻的问我。

“我不太喜欢。”我端起酒杯道:“我这个人简单,有酒就ok。”

“别理他,人家桃花运旺的能炒菜,今晚上那个开粉色的牧马人的大美女看着没,那是我朗哥的追求者。”钱龙没正经的咧嘴:“他是饱汉子不知道咱们饿汉子讥。”

“懂个蛋蛋,你们饿汉子知道饱汉子虚嘛。”我也插混打科的甩了句闲嗑。

钱龙咽了口唾沫干笑:“我跟你说东哥,我就得意刚刚领咱们进来那个经理,黑短裙黑丝袜,啧啧啧”

“一点文化,那特么叫髂关节发育不良,需要长期吃硫酸软骨素和葡萄糖氨,你要天天吃,扭得指定比她还带劲儿。”我乐呵呵的晃了晃酒杯:“来吧铁汁们,共同走一杯吧。”

道家常说:人乃无芜秽,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现实马上会用活生生的现实教给我一套种因得果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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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2 灯红酒绿叹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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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红酒绿的夜晚总是特别容易让人忘乎所以。

看得出来贾东也是个喜欢玩乐的主,三两杯酒刚下肚,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跟钱龙摇起了骰子,再加上几个陪嗨小妹儿的忽悠,俩人就跟喝水似的一通牛饮,虽然闹腾腾的,但是氛围很不错。

趁着他俩玩,我抓起酒杯笑呵呵的问向郑清树:“今儿跟着磊哥晃悠一天有啥感想?”

“收获挺大的,以前我感觉开酒店做买卖很简单,不过是弄家场子雇几个人等客上门就行。”郑清树思索一下,随即表情正经的出声:“今天跟着磊哥去谈了好几级合作商,才发现这行的学问真深,不过跟人打交道是真累,比干仗都累。”

“这世界上最容易的事儿就是当个三等人。”我捻动手指头微笑:“人分三种,头等人有思想有行动,二等人没思想听行动,三等人没思想没行动,就像个算盘珠子似的扒拉一下动一下,不扒拉就静止不动,你现在属于从二等人往一等人的方向攀爬,肯定会感觉累挺。”

郑清树轻抿嘴角没有吭声。

“人在啥时候最累?”我眨巴眼睛继续笑道:“是不是上坡的时候?上坡就意味着要高升。,这是好事儿,来整一个。”

“上坡就意味着高升。”郑清树呢喃着我的话,随即豁朗开朗,抓起酒杯跟我“叮”的轻碰在一起。

我们正闲聊时候,贾东抓起酒杯,眼神迷瞪的凑过来,一胳膊肘勾住我的脖颈,龇牙裂嘴的喊叫:“王总,我敬你一杯,不捧不黑哈,yang城跟我岁数差不多上下的人里面,我就服你。”

“服我啥呀,像个精神病似的想一出做一出嘛。”我微微抖了抖肩膀,将他的手臂甩下去,屁股又往旁边挪动几公分,尽可能跟他保持距离,不是我装逼,主要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跟不是兄弟以外的任何人勾肩搭背,包括叶小九、连城这样的,我都不太喜欢让他们搭我肩膀,感觉好像压我一头似的。

“你算白手起家吧,压垮天娱,斗败常飞,把邓国强送进去,叶家也对你三分忌惮,咱就说整个羊城二十来岁的小伙,有几个能做到你这份上。”贾东也没介意我的不礼貌,仍旧唾沫横飞的拍着大腿道:“我也就是命好会投胎,如果我跟你出身一样,我舅绝对不会拿正眼多看我半眼,而你不同,你都是可以跟我舅平等对话的存在,我敬你。”

“啥平等啊,肚子饿不饿,只有自家心里最明白,干了哈。”我笑了笑,举起酒杯示意,同时朝着钱龙眨巴两下眼睛。

对于贾东这号人,我的宗旨向来是不得罪也不捧着,能熟络最好不过,但尽可能保持距离,因为这类纨绔一天到晚逼事儿太多,不是在装逼,就是走在装逼的小道上,因为他们没什么追求,钱不多但是够花,面子里子走哪基本上也都有,闲着不装,也就是没啥正经事了。

“来来来,东哥,继续摇骰子昂,你是不是输不起昂。”钱龙立即心领神会的薅拽贾东的手臂,挑衅似的吆喝:“你说句服了,那咱到此而至,让妹妹们给咱唱会歌、摇会头得了。”

“服个毛线。”贾东喷着酒气撇嘴:“我这个人在哪都软,唯独酒场和情场绝逼硬邦邦。”

“那继续干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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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呐。”

两人聊着聊着,就又继续“哗啦哗啦”捧起了骰盅。

瞅着俩人,我心底又好笑又觉得无比真实。

现实社会里,像贾东这样酒场论英雄,饮酒定输赢的人太多太多,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活的像他这样的衣食无忧,多数人宿醉之后,第二天照样还得猫着腰、咬着牙继续起早贪黑,我想多数时候,我们并不是有多爱喝酒,可能只是单纯享受喝醉那一刹那间褪去枷锁的轻松吧。

“朗哥,你说这样的人值得深交不?”郑清树裹了口烟,拿下巴颏指了指正吆五喝六跟钱龙玩的尽兴的贾东轻问。

我侧头扫视一眼,揪了揪鼻头低喃:“该交,但不能深交,生活条件的差距决定一个人处世的方式,他现在能跟咱们你侬我侬的玩到一块是因为他害怕我,可当关系拉近,恐惧褪去,这种人往往会第一个原形毕露,到那时候,你说你翻脸不是,不翻脸又憋屈,不是给自己制造苦恼嘛。”

“噢”郑清树拖着长音,若有所思的点点脑袋。

“不聋不哑,不配当家。”我抓起酒杯再次灌了一大口,伸了个懒腰道:“做人这块你跟磊哥多学学,他当的比我精,混的比我深。”

古人云,难得糊涂,其实并不是说人得像个二懵子似的天天晕乎乎的,而是告诫我们万事不能太过聪明,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有些时候明明什么都干透,但就是不说出来,这样自己和对方都能凑凑合合的过得下去。

人毕竟不可能思想同步,想让每个人都明白你的所想所感,本身就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贾东就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下午才会看似很缺心眼的给老熊打那通电话,我也同样也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如果他舅舅不是老熊,我可能都不会正眼瞟他,所以我们这种关系除非真的脾气性格能够融合,否则就是小人之交甘若醴。

几杯酒下肚,贾东和钱龙玩的更加尽兴,两人同时搂着陪嗨妹踩在茶几上摇头晃脑,包房里的dj音乐和爆闪灯全都开了最多。

“咣咣”的低音炮就跟拆墙似的听的我心口直难受,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溜溜达达的走出房间,刚一出门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瞅着老实巴交的中年人正抻着脖颈朝包房里眺望。

他被我突然的开门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往旁边退让两步,同时挤出一脸憨厚的笑容。

“有事啊大叔?”我皱着眉头发问。

中年指了指房间,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应:“俺找贾总,贾总让俺来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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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3 生物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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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审视的上下打量几眼中年,努努嘴道:“找他,你就进去呗,隔门口杵着他又不知道你来了。”

“不啦不啦,俺的事儿不重要,等一会儿就行。”中年怯怯的再次往后倒退两步,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朝我哈着腰出声:“老板,俺是不是打扰你们玩了,要不俺上门口等着?”

“不用,我就是单纯出来透口气。”见他不肯进去,我顺手合上包房门,掏出烟盒礼貌性的朝他示意一下:“来一颗吗?”

“谢谢,俺不抽烟。”中年拘谨的摇摇头,但却马上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帮我点燃,同时憨憨的咧嘴:“俺揣打火机就是方便替老板们点烟,嘿嘿。”

“大叔,你是做什么的工作的?找贾东有什么事情吗?”我抽了口烟,闲聊似的轻问。

这人给我的感觉应该是个类似带工人干活的那种小工头,上身穿件宽大的老款西装,底下套条灰色的西裤,脚下趿拉着的皮鞋明明已经磨破皮,但却刻意擦的很亮眼,肩膀上挂个人造革的小包。

“俺是给贾总干活哩,增城区新建的物资局不是贾老板承包的嘛,内边的地基就是俺带人干哩。”中年抓了抓额头笑呵呵的回答。

增城区这段时间正在如火如荼的改造,但凡能跟上头攀上点交情的人基本都会想法设法的弄点小活干,更别说贾东这号“皇亲国戚”,借着老熊的“威名”,揽几栋好结算的工程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我点点脑袋问:“那你是来找他要工程款吗?”

“诶,是呢。”中年重重点头:“贾总每回让俺来拿工程款,俺都动作太慢,回回都是等他喝多才过来,所以俺想着今天早点过来。”

听到中年的话,我心底禁不住一阵嗤之以鼻,喝多什么都是理由,我估摸着贾东就是赖皮,想欠着不给,毕竟钱这玩意儿对谁来说都不多余,往兜里揣的时候容易,再想拿出来,不比割肉疼多少。

当然我和中年非亲非故,也没必要戳破,清了清嗓子道:“那你抓紧时间进去吧,不然他待会儿又得喝多。”

中年非常实诚的咬着嘴皮摇头:“俺再等一会儿吧,贾总正喝酒,我进去要钱,他面子上挂不住,也怪扫兴哩。”

“行,那你等着吧。”我不再多说任何,朝他笑了笑后,推开了包房门。

推门的空当,贾东正好扬起脑袋观望,恰巧看到我身后的中年,立即挥挥手招呼:“大老吴快进来。”

中年这才悻悻的跟在我屁股后面走进包房,朝着贾东不自然的鞠躬:“贾总俺没想打扰你们。”

瞅着岁数都快能给贾东当爹中年如此卑躬屈膝,我苦笑着摇摇脑袋。

“嘿,没事没事儿,快坐吧。”贾东一手搂着姑娘,一边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招呼,接着倒上半杯洋酒,朝中年示意:“你先喝一个?”

“贾总,俺不会”被称为大老吴的中年慢吞吞坐到贾东旁边,下意识的蠕动嘴角,当跟贾东的眼神对上以后,又硬生生的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去,抓起酒瓶仰脖一饮而尽。

“哈哈,好酒量。”贾东哈哈大笑的推搡一下大老吴肩膀:“我就说你一个搬砖扛水泥的,怎么可能不会喝酒呐,平常都是装出来的吧,稀罕小姑娘不,我给你喊个大波浪小黑丝?这种的行不?”

说着话,贾东将怀抱的陪嗨妹推到大老吴跟前,很是大气的努努嘴:“喜欢的话,今晚上我给你安排安排?”

陪嗨妹扭捏的轻捶贾东胸口:“老板你坏”

“哈哈哈,这才哪到哪,待会下班咱们一块吃宵夜去哈,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坏。”贾东手不老实的在陪嗨妹的大腿上轻掐一把,又扭头望向大老吴道:“吴哥啊,你那笔款子本身今天该到账的,但是上头说需要再审核一下,这样吧,明天我再上我舅那儿催一下去。”

“贾总,俺”中年磕磕巴巴的鼓动两下喉结,最终心有不甘的挤出俩字:“谢谢。”

“谢啥谢,都是朋友。”贾东翘着二郎腿,斜眼扫视大老吴:“我求人办事也得搭不少人情礼往,你这么大岁数肯定也懂啥意思吧,这几位都是我的好兄弟,全是在羊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办法给他们陪高兴了,往后你的活肯定不会缺。”

“东哥,过了啊,咱小年轻的熬熬夜、喝喝酒无所谓,你让个叔叔辈的跑这儿跟我作陪,他不自然,我们也放不开。”钱龙拧着眉头摆摆手,笑眯眯的朝大老吴道:“大叔,您今天先回去吧,聊钱要账这种事情最好还是等他清醒的时候再说。”

大老吴望了眼钱龙,杵在原位没有动弹,接着深呼吸两口,抓起桌上的洋酒瓶“咕咚咕咚”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随即佝偻着腰杆站起身朝我们低喃:“贾总、几位老板,俺实在不会喝酒,但这杯俺敬你们,你们玩好喝好,今天的账俺替贾总结算。”

说罢话,他仰脖将杯中酒一口气灌入口中。

望了眼喝的满脸通红的大老吴,我再次晃了晃脑袋。

在一个民工头的眼里,出了工地,可能除了自己跟身边的工友,其他人都是老板,他很不想这老板那老总的称呼一群比自己岁数小很多的孩子,但又无可奈何的得去面对这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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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人烧香,穷人看相,人生这条赛道起点终点环境都是有规则制定的,我们总认为自己特立独行,会走出来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实际上也不过是在那个圈(juan)子里游荡。

世间有太多的不公平,又是那么的公平。

就像我们面前这位大老吴,他踏踏实实干活,本本分分赚钱,可却又不得不臣服在贾东这号游手好闲的二世祖脚下。

同理,贾东这种嚣张跋扈的纨绔可能在我们这帮舞刀弄枪的混混眼中狗屁不算,但我们又何尝不是某些人眼中的“垃圾”,这是一条非常搞笑且悲哀的恶性循环生物链。

一杯酒喝罢,大老吴表情落寞的走出包房,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我看到他又像是跟电线杆似的杵在房门外。

可能是感觉屋里的气氛有点沉闷,贾东兴冲冲的摆手暖场:“喝酒喝酒,不理他,你们别看这家伙穿的穷酸嗖嗖的,实际上他不缺钱,这些年四处揽工程、干地基,手里怎么也得有个百八十万。”

“你缺他那百八十万不?”钱龙横眉笑问。

“我不缺呀,怎么了皇上哥,你需要钱呐。”贾东明显会错意思,掏出自己手机道:“需要多少你张嘴,我卡上不够的话,马上让哥们给我送过来。”

“东哥,都不易。”钱龙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让人请咱喝顿酒,待会走时候把钱给人家得了,他那岁数如果跟咱是亲戚,咱都得管人叫声叔伯,谁都年轻过,谁也会变老。”

贾东尴尬的一笑,晃了晃酒杯道:“我心里有数,不开心的事情别提了昂,今晚上咱们的主题就是开心、快乐,待会这儿喝完,咱们再转战下一场,我一个铁哥们在荔湾区那边有家高端会所,各种花活全都有,毒龙钻知道不?那边有几个专门从小倭国请回来的高级技师,听说以前都是拍电影的,那毒龙钻、太空漫步玩的叫一个深入骨髓。”

钱龙这个人虽然口花花,但是心地却异常的善良,他昂头又看了眼房门口低喃:“东哥,我还是觉得吧”

“喝酒吧,皇上。”我皱眉打断:“事上的不平事多了去,你特么又不是属铲子的。”

人类社会的生物链本身就和自然界是一样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们没办法让狼戒肉,同样也没办法让羊绝食。

钱龙看了看我,抿嘴挤出一抹干笑。

接下来的酒局继续,哥几个该玩的玩,该喝的喝,谁都没有再看杵在门外的大老吴。

一直持续到凌晨快一点多的时候,眼瞅钱龙和贾东都已经喝得五迷三道,我招呼上郑清树搀扶上俩人出门。

我们刚一出门,大老吴马上凑了过来:“老板,贾总喝多了呀?”

“你知道他家住哪不?不行,待会你送他回去吧,我帮你们打车。”我点点头发问。

“不用,俺开车来的。”大老吴忙不迭点头。

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场子外面走,临出门时候,大老吴又屁颠屁颠跑去把账单给结了。

瞅着他无可奈何的背影,我长吁一口气,如果不是身后的千斤重担压着,我想谁都可以照着“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的活法过。

几分钟后,我们将贾东扶上大老吴的车,一辆不知道几手的老款长安皮卡车,扫了眼,车后排杂七杂八的扔着的一大堆干活用的工具。

把贾东安顿好,等大老吴扣上安全带以后,我掏出手机道:“明天你再找他要一下账,如果他还不方便,你就给我打电话吧,我帮你一块问问,来,你存一下我手机号1xx”

“谢谢老板,谢谢。”大老吴满眼感激的狂点脑袋。

“去吧,把人安安全全送到家,完事给我发条信息。”我摆摆手道别。

说罢话以后,我招呼郑清树去开我们的车,搀起迷瞪的钱龙转身离开。

刚走出去两三步远,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哥们,我打听一下荣国府怎么走啊”

感觉声音有点耳熟,我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看到一个身材胖乎乎的人正凑在大老吴驾驶座车窗处询问,也没多想任何,继续搀起钱龙往停车处迈步,走了大概六七步,大老吴的咋吼声突兀响起。

“诶,捏这个人干什么哩”

我扭脖看过去,见到刚刚那个朝大老吴打听路的家伙竟然拽开了车门,手里还拎着把一尺多长的大号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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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4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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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卧槽!”

一看这架势,我慌忙扯脖厉吼一声。

拎刀那小子也是做贼心虚,听到我的诈唬声,下意识的扭过来脑袋,脸上捂着个黑色的大口罩,只露出两只凶狠的三角眼,但我感觉他岁数应该不小了,而且不知道为啥总觉得很眼熟,好像是在哪见过。

看喊叫起了作用,我继续提高调门:“你特么干啥呢!”

“干你娘!”那家伙低吼一声,回头就是一刀直接扎在开车的大老吴胸口上。

坐在驾驶位大老吴的反应也不算慢,连忙抬起胳膊抵挡,冒着寒光的卡簧一下子戳进的小臂里,疼的大老吴边嚎叫边抬腿一脚“嘭”的蹬在那家伙的肚子上,拎刀的混蛋往后趔趄两步,仿佛瞬间被激起了凶性,继续举起手里的家伙什朝大老吴劈砍上去。

我特别想冲上去帮忙,奈何钱龙喝的烂醉如泥,此时完全跟个树袋熊似的挂在我身上,所以我只能扯足嗓门通过叫嚷的方式吓唬对方:“你马勒戈壁的,别跑昂,小树给我抓住他。”

听到我的喊叫,钱龙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满嘴喷着酒气哼唧:“怎怎么啦,喝呀,继续喝,谁怂谁儿子。”

“喝你奶奶个哨子,你自己先从地上坐会儿。”我扭头又看了眼正被袭击的大老吴,朝着钱龙出声,同时打算将他扶坐在地上。

“不行!”钱龙醉眼朦胧的耷拉着眼皮,死死拽着我袖口吆喝:“谁特么也不能走,今晚上不醉不归。”

“服啦,你特么可真是我爹啊。”我用力甩动胳膊,结果一下子把钱龙给碰倒,这虎逼倒下不说,竟然直接两手抱住我的右小腿,哭叽尿嚎的干嚎:“啥意思啊,是不是看不起我,不乐意跟我喝酒”

“你别闹行不爹,那头要出人命了。”我蹲下身子用力的掰动钱龙的手指头。

“啊!”

这时候,大老吴的方向突兀传来一声惨叫,我慌忙扭过去脑袋,只看到他跌跌撞撞的从车里摔出来,都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那个持刀的悍匪从后背上又狠狠的扎了一下,鲜血横流不说,他本人也是疼的呲哇喊叫。

见到我朝他那个方向观望,大老吴痛苦的伸手哀求:“老板,救救俺”

“撒手,操!”我火冒三丈的使劲照着钱龙的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

钱龙完全喝懵逼了,仿佛不知道疼似的,既不怒也不火,就一个劲耷拉着脑袋嘟囔:“今天不喝好,谁也不能走,我头狼家战场有选手,酒场也照样有大仙。”

另外一边,持刀的那名悍匪像是疯了一般一个劲的往倒在血泊中的大老吴身上补刀子,车头方向此刻已经变得血呼啦吹,特别的吓人,无巧不巧的是这个时候迷迷瞪瞪的贾东却突然醒了,看到车外的架势,这个傻篮子瞬间吓得尖叫着往车外跑。

原本正往大老吴身上下刀子的悍匪是没注意到车内还有个人的,可随着贾东狼狈不堪的奔下车,他也像是突然被按下了开关一般,大步流星的朝着往街口方向狂奔的贾东撵了过去。

“贾东,往特么我这儿跑!”我火急火燎的嘶吼。

奈何此时已经完全被吓得六神无主的贾东根本听不见我的招呼,一个劲的甩着脚丫子往前狂奔。

“怎么回事朗哥?”

就在这时候,前去驱车的郑清树总算赶了过来,惊愕的发问。

“快,你来的正好,赶紧过去帮贾东一下子,他说啥不能出事。”我手忙脚乱的嘱咐。

“好。”郑清树毫不犹豫的拔腿就往街口撵了出去。

不怪我慌乱,实在是这事儿发生的太突然了,快到我根本没反应过来。

auzw.com一直以来我被人偷袭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别说当街冒出来几个拎刀的,就算是有人拿枪戳我脑门子我都不觉得有多稀罕,可朋友当着我面挨干,这种事情我还是头一回遇上,最主要的是这个“朋友”的身份实在太特殊,贾东要是真出点啥事,老熊指定得给我原地翻脸。

“呼噜噜”

我正急得不行的空当,脚底下突然传来钱龙的呼噜声,这个虎逼竟然在这种时候睡着了,我哭笑不得的掰开他紧紧攥着我的裤脚,抬腿也往街口跑去。

路过大老吴跟前时候,听到他还在微弱的呻吟。

我迟疑一下,掏出手机按下120:“你好,我们这里发生人命案了,我在”

打完120,我又马上拨了个报警电话,这才蹲在大老吴的跟前,低声道:“大叔,你稍微忍不下,警察和救护车马上就到。”

大老吴伸出沾满血迹的手掌握住我的手,断断续续的喘着粗气:“老老板,贾贾总欠我的钱真的得给,他不给我我钱,我和我的工友们没没法交代,很多人都指着这这钱养家糊口呢。”

看到他的模样,我心情复杂的点点脑袋安抚:“都啥时候了,钱的事情你别担心,贾东只要不出事,明天我肯定让他连本带利都给你,你先歇一会儿,我赶紧看看贾东去,他只要不出事,钱的问题真不是问题,放心吧。”

“老老板,拜托你了。”大老吴目光涣散的蠕动嘴角。

盯盯注视他片刻,我再次郑重其事的点头:“我给你打包票,这钱绝对跑不了。”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听起来似乎很讽刺,实际上没有穷过的人可能真的不懂,对于普通老百姓,尤其是一些底层的劳苦大众来说,钱真的就是命,甚至比命还要重,自己的命不过是一条,可要没钱的话可能会丢掉上老下小的好几条命。

半分钟后,我吭哧带喘的撵到街口。

道边的马路牙子上,郑清树正骑在一个家伙的身上左右开弓的抡拳猛砸,看那家伙身上的穿装正是刚刚扎伤大老吴的那个混蛋,狗日的脸上的口罩不翼而飞,让郑清树打的满脸全是血水。

我也当即看清楚他的面颊,楞了一下,不可思议的呢喃:“怎么是他啊?”

那家伙剃着个盖头,扁鼻凹脸,长的相当有特点,竟然是桂香的前夫,为了成全白老七早点能有个善果,我们下午曾经狠狠的吓唬过一通他。

“卧槽尼玛得。”杵在原地怔了三秒钟,我抬腿就照着狗日的大脸狠狠跺了上去。

被我怼了几脚后,那家伙口鼻同时往出窜血,表情狰狞的咆哮:“王朗,我告诉你,你不用狂!我特么惹不起,还惹不起你朋友嘛,我打听过跟你一块那小子是咱们yang城大老板的亲戚,他如果出事儿你肯定倒霉,老子想好了,等我进去,我就一口咬死你,说是你让我这么干的,桀桀”

“我特么弄死你!”我不解气的又是几脚狠狠跺在他脸上,直接将他给踹的休克过去,这才上气不接下气的朝着郑清树问:“贾东呢?”

“他屁股上挨了一刀,跑了。”郑清树掐着那家伙的脖颈,指了指街边道:“往那个方向跑的,我感觉他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这个怂逼,操!”我恨恨的吐了口唾沫,掏出手机按下贾东的号码。

连给他打了七八通,贾东那边才哆哆嗦嗦的接起:“喂,朗朗哥。”

我气得破口大骂:“朗你奶奶个哔,不管你在哪,马上给我滚回来,曹尼玛得,你跑的一干二净,老子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杀杀我?有人要杀我。”贾东明显还没有缓过来神儿。

“人已经被我们抓了,警察马上就到,你速度快点,别逼着我去找你。”我恨恨的甩下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瞄了眼还处于晕厥状态下的桂香前夫,又看了看郑清树,压低声音道:“待会警察来了,咱俩统一好口径,这家伙就是冲着贾东来的,而且砍人的时候还一个劲嚷嚷贾东欠钱不还,明白啥意思没?”

郑清树干咳着指了指被他压在身子底下的混蛋道:“朗哥,可他刚才说”

“他爱说啥说啥,法律不是他家定的,警察需要调查取证,咱们统一好口就ok。”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扭头望了眼身后,心情压抑的喃喃:“那个大老吴怕是这特娘得是牵扯到人命的大案子,甭管有理没理,咱们必须先想办法把咱自己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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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5 解释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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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和救护车是在贾东回来的十几分钟后赶到的。

几个医护人员七手八脚的将大老吴抬上担架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大老吴鼻口淌着血水,两只眼珠子瞪的圆溜溜的,瞳孔明显已经开始扩散。

郑清树将行凶的家伙交给警察,同时和贾东一块钻进警察里讲述案发经过,我犹豫片刻后,放弃了给任何人打电话的想法,这事儿发生的既偶然又奇怪,我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现在冒冒失失通知旁人,容易将事情搞得越来越大。

况且之所以把贾东喊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让他去想办法打消事情的影响力。

老熊不是傻子,这种节骨眼上哪怕我不说,他也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将事态压缩到最低。

“队长,这儿还躺着一个!”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几个警察将不远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钱龙给围住了。

我赶紧走上前解释:“同志,他喝醉了,这事儿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话音还没落地,钱龙就很配合的翻了个身,惬意的吧唧两下嘴巴,继续没心没肺的扯起了呼噜声。

“这哥们心真大,五米开外血呼啦擦,他竟然能睡的这么豪迈。”一个小警察好笑的摇头评价。

因为有郑清树和贾东两个“当事人”,加上他们一致证明我并不知道事情经过,我才幸免跟他们一块回警局录口供,趁着没什么人注意,我自顾自的开车去了大老吴所在的医院,而钱龙则被带回警局去“醒酒”了。

医院抢救室门口,我来的时候,走廊里已经堵了将近二三十号青壮年,还有一个不算年轻的少妇怀抱着一个**岁的小男孩坐在塑料椅子上直抽抽搭搭的抹眼泪,所以我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我像是个路过的一般,点燃一支烟,靠在走廊附近的窗户口观望。

抢救室门前唯独的人基本上全是民工打扮,一个个灰头土脸,有的甚至手里还拎着工作用的安全帽,从这方面也可以看得出来大老吴平日里的人缘应该很不错。

“奶奶个熊哩,吴哥不是说去找贾总要工钱嘛,咋还能被人给捅了呢”

“刚才听警察说,好像是为了保护贾总。”

“吴哥可千万别出事儿啊,他要是没咧,俺类工钱可咋弄。”

走廊里,民工们操着和大老吴口音差不多的方言七嘴八舌的说着话,有的看起来是真挂念大老吴,有的则是惦记自己的私事,还有的好像是报着看热闹的心态,还时不时偷摸录像拍照,一派芸芸众生相,尽收眼底。

我观察好一会儿后,基本上能决定那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应该是大老吴的妻子,又看了眼他怀里仿佛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男孩,禁不住叹了口气,同时摸了摸裤兜里的银行卡陷入犹豫。

“咣当!”

就在一众人正议论纷纷的时候,抢救室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嘴捂口罩,挂着眼镜的医生走了出来。

走廊里的民工们“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去。

“大夫,俺哥咋样啦?”

“我们工头要不要紧医生”

大夫摆摆胳膊推搡旁边薅拽他袖子的人,张嘴发问:“哪位是伤员家属?”

“我是,我是,大夫俺们那口子咋样啦?”妇女慌里慌张的拉着小男孩挤到跟前。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伤者身中五刀,其中有两刀直接损坏了心脏,请节哀顺变吧。”向来见怪了生老病死的医生在面对眼前的孤儿寡母时候,明显也有些于心不忍,轻叹一口气道:“想进去看看的话,你们现在可以跟我一块进来。”

“不不可能,俺家那口子身体可壮了,医生你是不是搞错啦。”妇女瞪圆眼睛,满脸质疑的摇着脑袋,泪水顺着面颊坠落下来,接着呆若木鸡一般,身体瘫软的朝后倒去。

auzw.com“嫂子,你不要紧吧。”

“大嫂你怎么了”

得亏她身后的几个民工眼疾手快的扶住妇女。

“哇老吴啊,你好狠的心,怎么说走就走啦”妇女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嘴就哭喊出来。

“麻痹的,都怪姓贾得,吴哥就是让他害死的。”

“什么都别说了,是兄弟的找他抵命。”

走廊里瞬间乱弹了,群情激愤的民工们吆喝着要让贾东血债血偿。

望了眼乱成一锅粥似的走廊,我深呼吸两口气,收起给大老吴家小一笔钱的心思,转身朝消防通道走去,现在事情有点超出我的预料,如果我再冒冒失失的参与进去,只会把矛盾给彻底激化。

“嗡嗡”

从消防通道里走出医院大楼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烦躁的震动起来,看了眼是郑清树的号码,我押了口气接起:“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你是王朗吧,麻烦你来趟花都区刑警中队,我们有些事情想找你了解。”

“打错了吧?”我怔了一怔,沉声回应一句后马上挂断电话,随即拨通段磊的号码:“磊哥,来趟花都区三医院接我,我在正门口的小报亭等你,速度快一点,不要告诉任何人。”

听我语气很严肃,段磊也没有打岔,利索的回应:“等我一会儿,我正好就在附近。”

结束通话以后,我马上将手机关掉。

“事情不对劲。”点上一支烟后,我找了个阴影处猫起,眯缝眼睛琢磨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首先郑清树绝对不会卖我,警方之所以能拿他的手机给我打电话说明可能是暂时限制了他的自由,警队是讲理的地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限制他,那就说明郑清树现在自己也解释不明白。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一边狠狠嘬着烟嘴,我一边自言自语。

猛不丁我想起来,下午恐吓完桂香那个前夫的时候,我给他拿过一笔钱。

想到这儿,我重重拍打两下大腿骂咧:“草特么的,说不清楚啦。”

如果那个狗篮子一口咬定他是替我办事,现在人赃俱在,我确实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咋办咋办。”我搓了搓面颊烦躁的嘟囔。

深呼吸几口气后,我渐渐平息下来,低声念叨:“贾东,关键得看贾东,贾东如果可以证明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矛盾,那小子说我雇佣杀人的动机首先不成立,其次是桂香,她如果可以证明,狗杂碎一直骚扰她,不肯离婚的话,我给他钱,希望他马上跟桂香办理离婚手续的说法也能成立。”

胡乱琢磨中,我看到一辆棕色的“奔驰”车停到医院门口,接着段磊从车里走下来,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我这才赶紧跑过去。

“什么事啊,我正和几个头头一块吃饭呢,你火急火燎把我喊过来。”段磊可能也喝了点酒,脸颊稍稍有些涨红:“咋地,送你回酒店呐?”

“不能回酒店,最近我暂时消失两天,不管谁找我,你都说没联系,反正酒店法人是你,生意方面肯定不会受到影响,算啦,先上车再说。”我左右看了看,迅速拽开车门钻进车里,朝他招招手道:“把你手机给我,我给王影去个电话,让她给我安排个地方。”

“我手机里没小影的号码。”段磊递给我手机道。

“我记得她号呢。”我头也不抬的按下一连串数字。

段磊坐在驾驶位上好笑的调侃我:“我就说你俩关系不一般,连人号码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还成天跟我装没事人。”

“哥,我现在遇上难题了,别调侃我了行不。”我皱着眉应了一声,随即朝着那边接通电话的王影道:“你在哪呢,我要跟你见个面,天河区将军路上的傣家食府是么,行,等着我吧,对啦,你让胖子别走,告诉他我有特别着急的事情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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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6 他就是个小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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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我将今晚上的事情经过简单跟段磊说了一遍。

没等我说完,他已经气得直骂我缺心眼。

“不是特么我说你,你吓唬就吓唬一顿,好端端给人什么分手费,前几天我就跟你说过,你现在特别引人注意,肯定有不少家伙躲在暗地里研究怎么整你呢,你是一句都没听到耳朵里。”段磊一边愤怒的拍打方向盘,一边低声训斥。

“谁能想到一个狗屁不是九流混子有胆子干出来这么大的事儿。”我也上火的搓了搓腮帮子道:“行了磊哥,你不说动气,这事儿也不是无懈可击,我暂时先躲两天,只要贾东和七哥她媳妇那头能给我作证明,其实很容易解释。”

“贾东是你自己人嘛?”段磊目眦欲裂的呵斥:“你咋知道老七的媳妇一定会替你证明,还特么老七的媳妇,指不定是谁的呢,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就不信她铁了心的想离婚,法院会不判,老七当局者迷,你难道也悟不出来?”

我愣了十几秒钟后,咳嗽两声道:“七嫂那头应该没啥问题吧,本身她就不想跟那个混账过了,现在那混账又杀了人,有机会挣脱开,我觉得她指定会配合我,再说不看我面子,不还有七哥嘛。”

“七嫂?叫的真亲,呵呵呵”段磊不屑的冷笑几声:“离婚归离婚,能不得罪人的时候没人会得罪,前几天老七来酒店拿东西,我见过一眼那个女的,四十的长相,二十岁的心态,别的不说首先那女的肯定很物质,一身名牌恨不得往脑门顶上镶颗钻石,这样的人鬼着呢。”

“我听七哥说,那些奢侈品、品牌啥的都是他主动给人买的。”我吹了口气道。

“操,你觉得白老七那种马大哈,如果没人跟他念叨,他懂什么是卡地亚、什么是普拉达吗?如果说小姑娘叫绿茶婊,她那样的真是绿茶精,不需要太过接触,只要看看男人抽什么牌子的烟都能估摸出这个人大概有多少身价的那种。”段磊揪了揪鼻头道:“咱俩犟没意思,晚点你试试不就知道啦。”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王影所在的“傣家食府”,张星宇、王影、小念夏和白狼围坐一桌。

扫视一眼白狼和念夏,我把想说的话硬咽了回去,甭管事态多严重,喜怒不形于色是一个龙头最起码的基础。

我挤出一抹笑容,插混打科的朝着白狼打招呼:“白哥,我发现你这次对念夏管的挺宽松哈,这都快两点多了,居然还容许她大吃二喝。”

“她明天要回去啦,本身说去酒店等你回来的,正好你打过来电话。”白狼表情平淡的指了指旁边的小丫头。

丫头左手肉串,右手奶茶,满嘴糊的全是油渍,吃的正不亦乐乎,见我望向她,小家伙含糊不清的哼唧:“小朗哥哥,爸爸说妈妈想我啦,我得赶快回家啦,所以没办法再陪你玩了。”

“你这孩子,到底谁陪谁玩。”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回去也好,哥哥实在太不称职了,都没能抽出来时间好好的陪你一天,等下次吧,下次我可以去科国看你,到时候你带我玩,好不好?”

“切,你说话从来不算数,与其等你下次还不如等我再放假呢。”丫头撇撇嘴,拿餐巾纸擦了擦油乎乎的小嫩手,从兜里掏出一枚拴红绳的观音玉牌递给我:“这是我和小影姐姐一起送你的礼物,是你本命佛哦。”

“怎么还你俩一起送我的呢?”我笑盈盈的扫视一眼王影问。

“因为我没钱呀,但主意是我想的,我觉得你和我爸爸一样,总是动不动就受伤,如果有观音保佑的话,以后可能会平安一些,一定要戴起来哈,不然念夏会不高兴得。”小家伙从椅子上蹦下来,替我将玉牌套在脖颈上,然后凑到我耳边声音很小的说:“其实礼物是小影姐姐送你哒,她不好意思说,才让我来,晚上她和我说了很多呢,她以为我是小孩子,其实我什么都听得懂。”

“哈哈,小小年纪都知道闺蜜啦,你个小精灵。”我饶有兴致的望向小家伙。

“这是我们闺蜜之间的秘密,我答应过小影姐姐不会泄露的。”小丫头狡黠的眨巴两下眼睛,随即在我脸颊“木嘛”的亲了一口,然后依依不舍的抱住我:“小朗哥哥,如果你真是我哥哥就好啦。”

auzw.com“我就是你哥哥呐。”我刮了刮她的鼻梁:“什么时候想来玩啦,就直接过来,哥哥这里永远是你家。”

“好啦丫头,要走啦,不然明早上赶飞机,你又起不来床。”白狼清了清嗓子出声。

念夏像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一手牵着白狼,一手依依不舍的朝着我、王影和张星宇道别:“小朗哥哥、小影姐姐,胖哥哥,我会想你们哒,对啦小影姐姐,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可以不喊你姐姐唷。”

“不喊姐姐喊什么,不许胡说。”王影的俏脸陡然变得通红一片,一把牵住小家伙另外一只手催促:“走吧走吧,让你小朗哥哥和他朋友们先说正事,我送送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等仨人走出包房后,我摸了摸胸口凉冰冰的玉牌,表情正色的望向张星宇。

“事情大概我都知道了。”张星宇晃了晃手机,低声道:“你关机了,老熊秘书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我这里。”

见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我苦笑着问:“有招没?”

“目前没有。”张星宇拨浪鼓似的摇头:“但咱们可以分析一下整件事情,桂香的前夫全名叫沈琦,算是他们那片一个混的年头挺久的老杂毛,这个人三进宫,附近派出所的常客,前几次是因为聚众斗殴和拦路抢劫,说明胆量肯定是有的,但住这么多次仍旧混的稀烂,说明他的智商很低下。”

“嗯。”我点点脑袋,简单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那个混账。

“我感觉这事儿他被人忽悠的成分不算太大,当然肯定是有人给他支过招,不然他不会针对贾东去干,事后更不会咬着你不放,只不过给他支招的人应该准备的很仓促,不然这人不会连贾东长啥样都不清楚。”张星宇接着道:“事情说起来并不复杂,第一是安抚死者家属,这里头无非就是钱说话了,再者可以找人跟沈琦谈谈。”

我舔舐嘴角问:“谈啥,让他改口吗?”

“你知道什么叫激情犯罪吗?”张星宇抿了口茶水轻笑:“在特定环境下,犯罪人的理智被消弱,或者说是让什么刺激到了,所以才会不管不顾的去咬牙做某件事情,这个沈琦很明显就是这种情况,你信不?他现在肯定正后悔的嚎啕大哭。”

“然后呢?”我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

“然后就好办多了,但凡能看到一线生机,谁会傻啦吧唧的赴死,前阵子我蹲号时候跟几个死刑犯聊过天,他们告诉我一个事实,只要能活着,哪怕是无期或者死缓都可以。”张星宇眉飞色舞的笑道:“沈琦能不能活着,主动权掌握在谁手里?在咱们手里,死者家属那头贾东或者我都可以谈妥,然后有人把话带到他耳边,告诉他,只要实话实说,咱们就可以帮忙运作,到时候你看背后搞事那小子怕不怕,这特么才是真正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我还沉浸在张星宇的话中的时候,他又乐呵呵的笑道:“你今晚上关机这步棋走的相当到位,老熊联系不到你,明显有点急了,他为啥急?一个是害怕你真准备拿贾东开刀,再有就是怕你撒手不管,如果你消失了,贾东敢乱说一个字,可能明天他就得给自己外甥奔丧,现在的关键是老熊自己都拿捏不稳,贾东究竟应该怎么说,再者还会让后面搞事那位认为你害怕了,你现在一潜水,那家伙心里绝对七上八下。”

“你分析会是谁?”我揉搓下巴颏上的呼哧道。

“咱先排除呗,首先肯定不会是高利松,这么低端的局,他懒得去组,得罪老熊还招惹咱们,最重要的是根本没可能一棍子给你打死,就算咱现在啥证据都没有,警方也不可能判你,咱没有证据,对方同样没有,区区三十万,银行卡又不是你的名。”张星宇老神在在的翘起二郎腿轻笑:“其次李倬禹也没啥可能,辉煌公司的上家要拿辉煌公司开刀,他现在巴不得闹腾的再凶一点,他好有时间多往自己兜里捞点,这种时候惹咱,他得多傻逼。”

我棱着眼珠子骂咧:“那会是谁?”

“是谁你不能问我,得问问你自己,最近你招惹哪位大仙啦,自己心里能没点数嘛。”张星宇嘿嘿一笑道:“他就是个小蚂蚱而已,智商不高、情商也够呛,还非要显摆显摆自己的能力值,还是我刚刚说的,激情犯罪,我估摸着这人也是脑子一热,现在指不定都后悔呢,所以动他的话,你最好想清楚,咱跟人家上面交代,反正我的建议是不动弹,这样的选手在咱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你我心里都有底,如果换个高深莫测的过来,万一咱拿捏不好,到时候麻烦更多,总之一句话,合伙买卖不好干,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建议要么咱撤,要么让他们撤吧,这交情一旦粘上利益,往往就变得复杂无比。”

“唉”我犯愁的叹了口气。

“叹毛线气呀。”张星宇拍了拍我肩膀,朝着我门口的方向努努嘴,坏笑道:“正好你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扮演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女人对于弱势群体,向来都是同情心极其泛滥的,歇一阵子,咱差不多也得正式跟高氏集团和辉煌公司飙车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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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7 借酒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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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宇一边跟我分析着他的所想所感,一边手不停歇的跟什么人发着短信。

“给你对象啊?”我好奇的抻直脖颈想看看。

张星宇立即将手机屏幕扣在桌上,涨红着脸颊,眸子里写满了好像头吃鸡的狐狸被抓着现行的不好意思。

“既不违法又不犯罪,你羞涩的毛线。”我作势想拿起他手机。

他赶忙拨拉开我胳膊,拧着嘴巴哼唧:“你操得心太碎了昂,别总惦记我的私生活,我问你昂,接下来你打没打算跟老熊碰个面?”

听到他的询问,我沉思几秒钟后摇摇脑袋:“不碰,正好也检测一下他对咱的信任程度,如果这货也是个二号常飞,那再厚着脸皮粘糊他也没什么意思。”

“老熊是老熊,常飞是常飞。”张星宇意味深长的微笑:“如果他和常飞个一个吊样,那估计早就被人搞躺下了,请好吧你,这事儿绝对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消化一空,我打赌最晚一礼拜。”

我喝了口水点头:“成,那我就歇一礼拜。”

“那磊哥咱走呗,把事情留给年轻人。”张星宇嘿嘿一乐,朝着旁边垂头丧气的段磊努嘴。

“唉”段磊长叹一口气:“自打跟你们小犊子合伙,我感觉自己现在每天的肾上腺激素都分泌过剩,不怕你俩笑话,我现在连喝酒都不敢大口闷,就怕你们时不时给我创造几个小惊喜。”

“生命不止,惊喜不断。”张星宇没正经的吹了声口哨:“磊哥,虽然我们老惹祸,但你是不是得承认,每次惹完祸,咱家就能不动声色的往前跨越两小步,从一开始的天娱集体,再到后来的东方建材,从郭海到李洁明,这小两年时间里,头狼算不算踩在风口浪尖上崛起的。”

“我可能真是老了,稳扎稳打的思维方式怎么也跟不上你们小年轻的跳跃。”段磊抹擦两下面颊,缓缓站起身子道:“还有那句话,社会上的事儿你们负责,生意场上的决策我来断定,你们负责拿钱砸面子,我负责用面子换成钱。”

“妥妥滴。”

“肯定没问题。”

我和张星宇异口同声的表态。

见二人要出门,我忙不迭问了一句:“对啦磊哥,三号店的手续都走全没有,过到钱龙身上了吧?”

“过媚儿身上了,钱龙跟你似的三天传唤、两天问话,过他手里影响不太好。”段磊沉声回答:“还有四好店的手续,我也在慢慢往地藏的名下过,这事儿不能太着急,不然容易对酒店名誉造成影响。”

“嗯呐,虽然店归他们,但是分成和财务这块,还得握在咱手里。”我扫视一眼张星宇道:“这事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俩是公司功臣,其他兄弟也没闲着。”

之前,我本来打算把三号店过到钱龙名下以后,慢慢将他边缘化,可这小子死活不乐意,用他自己的话说,头狼不散他不退,我要是硬撵他,他就出去再组个小头狼,实在执拗不过这个虎出,我只好用这种法子,起码每年可以保证他多拿一点分红。

至于四好店交给地藏,则是他入伙前,张星宇给我提出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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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分厚薄,兄弟有远近,尽管我在竭力保持一碗水端平,可要让杨解放跟钱龙一个待遇,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

几分钟后,张星宇和段磊有说有笑的离去,一个人杵在屋子里琢磨着待会应该怎么跟王影说让她暂时收留我几天。

现在警察在找我,我回酒店肯定不明智,跑到莞城或者鹏城去避风头又显得小题大做,偌大个yang城我能完全信得过除了叶小九恐怕也就王影了。

王影去送小念夏迟迟未归,我估摸着她可能也在犹豫应该如何跟我相处。

“奶奶滴,清醒状态下大家都尴尬,干脆喝多拉倒,爱特么咋地咋地。”想着想着,我抓起桌上一瓶啤酒咬开瓶盖直接往嘴里灌。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是我和王影因为王莽的关系,确实变得含糊不清。

说是朋友朋友吧,人家亲爹几次豁出去命帮我,想要再深一点吧,各种外在因素又纷纷扰扰的阻挠,首先我有家庭有孩子,其次王莽也不希望自家闺女跟一个像他那样的男人。

男人不一定有多了解女人,但肯定熟悉同类。

用王莽总埋汰我的话说,我虽然不是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横主,但心思太不稳了,就算有一天真的和王影发生点啥,我肯定也不能安分,最重要的是我们这号人朝不保夕,自己明天会咋样都说不准,哪可能给得起别人未来的承诺。

胡乱琢磨中,我不知不觉干下去好几瓶啤酒,再加上之前在包房里跟贾东、钱龙也没少造,尽管脑子仍旧很清醒,但是肢体上明显有点不听使唤。

王影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我身后,双手抱在胸前,“哎唷,还喝上了啊?”

“嘿嘿,一块喝点啊?”我举起酒瓶招呼。

“行啊,不过喝啤的没意思,咱们换成白的吧?”王影转动两下好看的眸子,微微一笑道:“而且人家饭店也该下班了,咱们换个地方吧。”

“走,我就喜欢去路边摊,接地气还能看着天。”我毫不犹豫的起身,可能是坐太久,猛地站起来有点缺氧,我眼前一阵模糊,身影也不由自主的踉跄晃动两下。

“行不行啊你,总共就喝”王影低头看了眼我脚边的空酒瓶坏笑:“总共才喝了六瓶酒,怎么已经开始要耍醉拳了呢。”

“我这是热身。”我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走吧,刚才来的时候,我看到这条街顶头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海鲜大排档,咱俩上哪整点去。”

一边说话,我一边晃晃悠悠的往门外走。

“用不用我扶你一下啊?”王影跟在我身后,笑呵呵的调侃,嘴上说着扶我,实际上她压根没打算动弹,我想这可能就是了解和默契,她知道我的脾气,更了解我是个嘴上从来不会喊输的人。

“扶毛线。”我粗鄙我的抓了把咯吱窝,闷着脑袋又走出来两步后,脱下来身上的西装外套,扭头披到她肩头,撇撇嘴嘟囔:“凌晨降温,你别回头再感冒了,我好不容易给自己放个假,可不想再累呵呵的伺候你。”

“什么伺候我?听这意思,你好像还准备继续赖我好几天?”王影眨巴两下眼睛哼唧:“提前声明昂,喝归喝,闹归闹,你不许借酒给我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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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8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说啥呢妹妹,喝二两酒装一斤傻的事儿咱不干。”

我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将西装外套替她披好,随即打了个哈欠道:“赶紧得吧,美好的夜晚不能在唠嗑中荒废。”

几分钟后,我俩从饭店里走出来。

如果说刚刚我稍微有那么一点装的嫌疑,此刻一吹风,我脑子真变得有点膨胀,刹那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瞅着面前的大马路和一些时不时疾驰而过的汽车,那种陌生感油然而生。

见我愣在原地不动弹,王影拿胳膊轻轻靠了靠我笑问:“怎么?还打算夜观天象呐?”

“没有没有。”我大舌头啷叽的干笑。

“那走吧,我提前声明哈,我不是扶你,就是感觉有点冷,想拿你挡挡风。”王影抬起胳膊搀住我的手臂,眉头一挑,浅笑道:“就你这种状态,我感觉:“而且你一晚上喝那么多,舌头早就麻木了,自然分不出来酒味。”

“也是哈。”我抓了抓额头憨笑:“今晚上真的是大杂烩,啤的、洋的,加上现在的白的,哪样我都整不少。”

“你现在喝酒还吐吗?”她喝了一大口白酒,嘴角有一滴酒渍缓缓滑落,再加上昏黄的路灯映照,让她的面颊显得无比的诱惑和可爱。

“基本上不吐,不对,基本上不多。”我出神的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后干笑道:“主要现在不需要再像过去似的豁出去命把谁陪高兴了,才能赚钱或者别的什么,所以我喝酒基本上看心情。”

“那看来今天心情不错哦?”王影又喝了一大口酒,俏脸愈发变得更加红润,像是熟透了的小苹果一般,让人忍不住想狠狠的咬上一口。

“还好吧,起初出事有点烦躁,后来跟胖子聊了一下,又觉得不叫啥难题,所以心情变得很畅快。”我实话实说的点头:“再有就是我今天想喝,没什么原因的想喝,来整一个。”

“干杯。”王影端起酒杯跟我“叮”的轻碰一下,随即仰脖开喝。

瞅她喝完以后,辣的直“嘶嘶”倒抽凉气,我却丝毫没有反应,我再次将目光投向自己的酒杯,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看什么看,都说了你喝太多,味蕾麻木,你不信是怎么。”王影瞟了我一眼,一副要生气的模样抓起自己的小包哼唧:“喝不喝了,不喝就走。”

“喝喝喝,你看你咋老激恼得。”我连连摆手。

等她重新坐下以后,我俩莫名其妙的陷入了沉默当中。

抿了一口没什么味道的酒液,我没话找话的出声:“你呢,现在怎么样?喝完酒还又哭又唱的不?”

“我很久没喝酒了,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王影端起酒杯思索一下后,仰脖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感慨道:“忙起来的时候感觉什么也不缺,静下来的时候又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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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叫啥都没有呢,那么大的青云国际让你给吃啦?”我昂着脑袋嘟囔:“多少人盼一辈子,奋斗一辈子可能都还没你现在半年消费赚的多,知足吧。”

“你不懂。”王影摇了摇脑袋,又给自己续上半杯酒,随即从脚边拿起另外一个酒瓶替我满上,摆摆手道:“以前我一直觉得如果能生活在草原上策马奔腾,唱歌跳舞是神仙过的日子,后来才发现幸福可能不是你拥有什么,而是你和谁共同拥有,算啦,跟你说也是白说,喝酒吧。”

“啥叫我不懂,你别看我这个逼样,其实我心思可细腻呢。”我叼起烟卷,吞云吐雾的吧唧嘴:“以前我也总希望自己可以赚大钱,让每个人都能高看我一眼,可现在才发现最难的不是赚钱,是花钱,我得精确计算自己每花一笔钱能换来什么,能收到什么样的汇报,是不是挺讽刺的?”

“钱真的那么重要吗?”王影盯盯望向我。

“重要,太重要啦。”我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和我爸曾经穷到家徒四壁,我们过去穷的举目无亲,你说重要不重要?小时候我最怕的就是逢年过节走亲戚,为啥?因为总有受不完看似关怀实则奚落的嘲讽,这个世界上很真实,最怕你过好的是亲戚,嫌你本事大的是邻居,唯独小偷最实诚,他是真盼着你有钱。”

“咯咯咯”王影瞬间被我给逗乐了,掩嘴笑的花枝乱颤。

“你知道不,今天晚上我其实特别有感慨,我亲眼看到一个讨薪的民工头子发生意外,家里人痛不欲生、哭的死去活来,可哪怕喊破嗓子,人都不可能回来了,如果有钱待会话,那个民工头不会去讨薪,甚至不回干这一行。”我又喝了一口没什么味道的酒水,叹口气道:“看着那些为了百十块钱起早贪黑,不敢挥霍更不敢生病的人们无奈的呐喊,我愈发确定自己一定不能再变回原样。”

王影眨眨眼睛,似乎觉得费解,又或者是想到了别的,迟疑片刻后,指了指我脖颈上挂着的“玉牌”轻问:“念夏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喜欢啊,相当喜欢。”我抓起玉佩笑道:“玉石料子很不错,摸起来很舒服,凉冰冰得。”

“其实是送你的生日礼物,我记得再有两天到你生日了吧?”王影吹了口香气浅笑:“玉料是含含从缅d那边帮我找到的,她告诉我她们老家那边流传一句话,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好玉都是有灵性的,说不定可以替你挡灾消难。”

“小同志,封建迷信要不得,就这么一块石头,它还能幻化成防弹衣是咋地。”听到她的话,我莞尔一笑道:“不过真的谢谢你,我自己都快记不得自己啥时候生日了,难为还有个人惦记。”

也不知道是我的态度让她不爽了,还是她哪根神经又没搭对,明明前一秒钟还和风细雨,后一秒钟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多云转阴,拉长脸摆手:“惦记的人多啦,我排不上号,喝酒吧。”

“诶,累挺。”我叹口气抓起酒杯:“每天活的比狗还累。”

“别说自己活得比狗累,狗可没那么累。”王影白了我一眼,双手托着下巴磕仰望着星空怔怔发呆。

我吐了口烟圈浅笑:“唱首歌,很久没听你唱歌啦。”

“好的老板,一首歌一千,请问现金还是转账。”王影俏皮的抿嘴一笑。

“多大点事儿,唱到天亮昂。”我晃了晃手机道:“待会给钱。”

“熊样吧,给本姑奶奶准备好你的掌声和尖叫。”王影抿了口酒,酝酿几秒钟后,盯着我身后的路面轻轻哼唱:“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晴时有风阴有时雨,争不过朝夕,又念着往昔”

2439 自讨的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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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唱罢,我和王影继续你来我往的喝酒。

不知道是我酒量变大了,还是这地方的酒属实没度数,反正喝到后半夜,我感觉自己明显清醒很多,反观王影,这小妮子不光脸庞涨红,眼神也呆滞了几分。

眼瞅她脚边的白酒瓶已经见底,我叼起烟卷坏笑:“老妹啊,你现在酒量可比以前好多了,我记得过去,你也就是几瓶啤的量。”

“我现在唱歌是不是特别难听啊?”王影轻轻挽起袖管,嘟着小嘴哼唧:“刚才你都没有鼓掌。”

“你懂啥叫沉醉不。”我弹了弹烟灰坏笑:“一点不捧你哈,也就是你现在家大业大,不然我真觉得你应该去参加个什么选秀节目之类的,保证能够一炮而红。”

“切。”王影撇撇嘴,抓起空荡荡的酒瓶甩了甩,扭头朝着大排档老板吆喝:“老板,再来一瓶二锅头。”

“不喝啦,咱喝我怕睡这儿。”我赶忙拦住她,同时朝着老板摆摆手道:“给我们弄点主食吃吧。”

“吃什么?”老板笑盈盈的问。

“有炒饭没?”

“我想吃煮鸡蛋!”

我和王影异口同声的开腔。

“听他的吧。”

“按她说得来吧。”

说罢话,我俩同时看向对方,紧跟着又不约而同的出声。

“哈哈,你俩挺有意思的。”大排档老板禁不住咧嘴乐了:“一份炒饭一份煮蛋,行不?”

“再来瓶酒行不,啤酒也好。”王影央求似得朝着我哼唧,伸出一根手指头弱弱的说:“就一瓶好不?”

“行呗,反正喝多了难受的又不是我。”我无语的叹口气,朝着老板道:“大哥,再来两个啤的吧。”

喝酒这玩意儿,其实有时候特别搞笑,开喝前总是不停推辞,喝着喝着就开始变被动为主动,等差不多到量以后,没酒又会求酒喝。

本来说好就喝一瓶的,结果喝着喝着,我俩就彻底收不住了,一直干到凌晨快五点多,大排档里的客人都不知道换了第几波,我俩才实在喝不动了,摇摇晃晃的结账离开。

本来已经酒醒的我,再次给干懵了,我两眼游离的搭着她的肩膀,翘起大拇指喃喃:“小影,你现在的酒量属实不一般。”

一点不扒瞎,我现在都感觉舌头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看啥都重影,脚底下更是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海绵上行走一般。

“我其实早就醉了,只不过看你不想走,舍命陪君子罢了。”王影耷拉着脑袋,含含糊糊的傻笑:“你才真是好酒量呢,之前怕你醉,我故意把你的酒换成水,结果你还是喝了那么多啤酒,嘿嘿”

“真好,很久没有这么安安静静的走走道了。”我俩像精神病似得跨着“之”字路线,沿宽阔的大道歪歪扭扭的一会儿走到左边,一会儿又晃到右边,得亏是这个点街上没什么人。

auzw.com“王朗,你还记得不,之前咱们在崇市时候,为了省钱,我有一回煮了满满一锅的鸡蛋,结果你们谁都没吃,我自己吃了好久。”王影脑袋倚着我的手臂,表情复杂的吸了口气:“感觉好像过去很久了,又感觉好像一切就在昨天。”

“是啊。”我感同身受的点点脑袋。

“你知道吗?晚上听胖子说,你闯祸了,需要躲几天,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厌恶,居然还隐隐有些期待。”王影微闭着眼睛,露出一抹傻乎乎的笑容:“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但我又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你,所以晚上才会拼命喝酒,想着如果醉了,可能就不会那么尴尬。”

“你说巧不巧,我特娘也是这么想的。”我搓着双手讪笑:“要不大排档的老板都说咱俩有默契呢。”

“不行,我要吐。”走着走着,王影突然一阵干呕,接着踉跄的奔到路灯杆底下直接吐了出来。

我忙不迭帮忙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同时左右晃动脑袋,想找家便利店给她买瓶水漱口,结果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营业的小店。

“呕呕”王影痛苦的直抠嗓子眼,吐着吐着突然神神叨叨的笑了:“你你还记得不,在崇市时候,有次你喝醉了,蹲在电线杆旁边吐,我当时在酒吧街发传单,就是这样拍你后背,你说这算不算风水轮流转呀。”

“咋不记得,当时你穿一身倒霉熊的人偶服,生怕我看到你。”我感慨的梭着嘴角:“因为这事儿我内疚了很久。”

闲扯一会儿后,她基本把晚上喝的这点酒全吐了出来,我才扶起她继续往她家的方向走,路上我们聊了很多关于过去的事情,也谈及了不少关于未来的话题。

王影住在一片名为“御尊家园”的高档小区,距离我们二号店非常近,小区里的绿化很棒,各种植被和人工湖应有尽有,此时已经是早上的六点半,小区广场处不少老头老太太在遛弯锻炼,王影熟络的跟一些老人打着招呼。

“在这种地方,你都能交到朋友啊?”我好奇的发问。

王影挑眉一笑:“和人交往是不分地方的,你忘啦黑哥不就是我帮你捡的咩,这么一想,我是不是优点也挺多的。”

“那必须的必,老必了。”我捧臭脚似得狂点脑袋,这会儿我俩差不多都清醒过来,其实都是在故意装迷糊,不给人巴结好了,万一她待会翻脸,我可就真没地方去了。

走进王影家,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客厅里典型的田园装修风格,高档却又不显得庸俗,帮我找出来一双男士拖鞋后,王影哈欠连天的指了指房间介绍:“卫生间在那边,主卧我住,次卧你睡,我是真熬不住了,继续马上睡觉,你自便吧,实在无聊,冰箱里有啤酒,茶几抽屉里有安眠药。”

“你这儿总来帅小伙嘛,我看男款拖鞋挺多的?”我打趣似得指了指鞋柜笑问。

王影微微一愣,随即撇嘴:“对呀,我这儿总是人来人往,今天要不是你提前过来,别的小哥哥找已经洗干净等我喽,还有什么疑问没?”

我瞬间被她怼的哑口无言,抽搐两下嘴角摆手:“失言了失言了,晚安哈,不对,应该是早安。”

“哼。”王影冷哼一声,趿拉着拖鞋径直走回卧室。

待她将房门反锁上以后,我禁不住轻扇自己一个小嘴巴子念叨:“活该,自讨得不痛快,你是人家什么人,有什么资格逼逼叨叨问东问西。”

简单洗了把脸后,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长期不正常的生活作息把我的生物钟完全打乱,该睡时候我一点不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一天都是从半晌午开始。

闲的没事,我就想抽烟,结果掏出来一看只剩下空荡荡烟盒。

“擦得。”我烦躁的骂咧一句,随手拽开面前的茶几抽屉,竟然看到了几包香烟,我当即一愣,下意识的扫视一眼桌面上的烟灰缸,里面有几截抽到一半的香烟。

一瞬间王影刚刚说的那些话全都出现在我耳边,鞋柜里有男款拖鞋,茶几上有香烟和烟蒂,我苦笑着抓了抓后脑勺:“也许人家刚刚说的并不是气话。”

说着话,我再次轻抡自己一个嘴巴子自嘲道:“马德,你有什么可心理不平衡的,你儿子都那么大了,人家还没结婚,交几个男朋友不是正常事儿嘛,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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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0 偷得浮生半日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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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因为没能抽到“睡前烟”,还是被茶几里的烟盒给刺激到了,总之怎么也合不上眼。

大虫子似得从床上滚来滚去后,我赌气似得“蹭”一下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咒骂:“操,睡眠的人连做噩梦的资格都没有!”

反正是睡不着,我索性一撩毛巾被坐了起来,寻思着溜达到客厅,研究研究那几包烟,烟这玩意儿虽然证明不了任何,但却可以大概看出来抽烟人的档次和身份。

就好比月薪三千的小伙不可能天天抽中华度日,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家里有矿,就喜欢赚三千块钱体验生活得。

当我光着脚丫,蹑手蹑脚的打开屋门时候,发现客厅的吊灯竟然是亮着的,我记得刚刚回屋时候明明关掉了啊。

来到客厅,我吓了一跳,刚刚嚷嚷着要睡觉的王影竟然换上一件浅粉色的无袖睡裙,披头散发的坐在沙发上,手里还夹着半支燃烧的香烟。

“哎呀,你干嘛!明明都睡了又爬起来,要吓死人啊。”王影也吓坏了,有些手忙脚乱的一边往烟灰缸里按烟蒂,一边拿手拽扯裙底盖住自己白皙修长的大腿。

我没做声,睁大眼睛望向她的胳膊,她整条手臂处全是花花绿绿的刺青,由于光线的问题,我只看清她的手臂处好像是纹了一只倒霉熊,底下好像有一男一女两个小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花臂啊。”王影收起拉裙角的手,捂住自己的纹身,满脸烦躁的起身朝主卧方向逃也似得离去,一边走一边吐槽:“少爷,我希望你在我这里住的几天里能有点起码的礼貌,咱们毕竟孤男寡女,没什么事情尽量不要出自己房间,谢谢!”

我如梦初醒一般拍了拍后脑勺,朝着她喊叫:“小姐,桌上的烟的是你的啊?我能抽一颗不!”

“随便,抽死最好!”王影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随即“嘭”的一下重重合上房门。

盯着桌上拆开包装的烟盒,我莫名其妙的咧嘴笑了,尽管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些什么,但却一点都不妨碍我乐出声音。

王影隔着房门大喊大叫:“吵死啦,你能不能小点声,再打扰我,信不信马上把你赶出去!一点公德心都没有,你的素质呢少爷!”

虽然是训斥我,但我却能从他的语调里,清晰的闻出几分娇羞的味道。

“跟盲流子谈素质,小姐侬脑袋瓦特了吧。”我翘起二郎腿,大大咧咧的回应一句,随即点上一支烟,轻飘飘的吐了口白雾:“煊赫门不好抽,回头你可以尝尝”

“你有完没完!”王影“咚”的一声拽开房门,抓着一个毛毛虫造型的大抱枕砸向我,一手掐腰一手指我娇嗔:“王朗,如果你再这么没规矩,我肯定撵你走,说到做到!”

说话的时候,她刻意将自己纹身的手臂藏在门后面,好像特别害怕我看着似得。

“哟哟哟,还不好意思了撒,来小姐姐,让我看看你的大花臂,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你这种又漂亮又有型的社会人。”我无赖似得双手抱在胸前,朝着她吧唧嘴:“来,看看。”

“看你妹!”王影本就臊红一片的面颊刹那变得越发红润,跺了跺脚哼唧:“王朗,你能不能要点脸!”

“要那玩意儿还是我嘛。”我吸溜两下鼻子,挑衅似得勾了勾手指头:“来嘛,让我看一下子,看看又不会掉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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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蛋!”王影“嘭”的一下又重重关上房门。

“不唠了啊,再聊五块钱的呗。”我双手拱成小喇叭:“真心地,咱俩不闹了,出来聊会儿天呗,我这会儿一点睡意都没有。”

“信不信老娘马上报警抓我。”王影气鼓鼓的咆哮。

听着她连吼带叫的喊叫,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她此时暴跳如雷的模样。

“小样儿。”我嘚嘚瑟瑟的晃着二郎腿,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起身绕着她家的客厅转悠,整个家里的装修风格特别清新,尤其是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个人造的小喷水池,滴流滴流的淌水声,几尾锦鲤惬意的游荡,让人置身其中感觉很舒坦。

估计是听我没有动静了,王影鬼鬼祟祟的打开房门套探出来半拉脑袋,见到我还杵在客厅里,她立马又“咣”的一声关上。

“小妹妹,聊几句嘛。”我坏笑着又朝她吆喝一嗓子。

王影的房间里没有丁点动静,我能感觉出来她此时肯定极其的不好意思。

“其实咱俩应该正大光明的相处,如果从莽叔那轮起来,我其实还算你哥呢。”我又点上一支烟朝她撩惹。

王影再也忍不住了,怒气冲冲的从房间里奔出来,不同的是,此刻的她套上了一件卡通的连帽卫衣,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往门口推搡:“见鬼的哥,老娘真的要报警啦!你给我马上滚出去,立刻瞬间!”

“别闹,我不说话了行不。”一看她来真的,我咽了口唾沫讨好。

她恼火的抓着我往外驱赶:“不行,我特么受够你了!立刻走,你要是不走,我可喊人了,我们小区的保安全是退伍军人,到时候你自己掂量后果”

其实以她的小力气肯定是拽不动我的,但是害怕她气着了,我半推半就的被她给搡出了房间。

把我撵出去以后,她直接“咣当”一声重重关上防盗门。

“小影,我还穿着拖鞋呢。”站在门外,我轻轻拍打门板,可怜兮兮的叫嚷。

屋里一点动静没有,这个时候对面的门开了,一个拎着菜篮的老太太走出来,眼神愕然的打量起我,随即笑呵呵的问:“你是小影的”

“朋友,纯纯的男性朋友。”我故意提高调门。

“吱嘎!”

房门被拽开,王影脸色铁青的打开,看到对面的老太太,脸庞泛红的打招呼:“买菜去啊刘奶奶。”

“对对,呵呵”老太太点点脑袋,指了指我道:“这小伙子不错哈,一表人才得。”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王影冷哼一声,拽着我胳膊推进屋里,随即朝老太太解释:“刘奶奶,他真是我朋友,您老可千万不要出去乱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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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1 小平淡

不多会儿,我被王影又重新拽回屋子里。

看着她泛红娇燥的小脸蛋,我像是占着啥大便宜一般,豁嘴哈哈乐出声。

“笑什么笑!”王影愠怒的白楞我一眼,不高兴的吓唬我:“我拜托你稍微注意一下影响好不好?你可能只是度假一般在我这里呆几天酒拍拍屁股走人了,想没想过会给我带来的影响和风言风语?”

见她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模样,知道她是真不高兴了,我挺不好意思的连连道歉。

“算啦算啦,谁让我自己没主见,把你带回来的,抓紧时间睡会吧,下午我还有个会议呢,真的不能没精神。”王影摆摆手,踱步走向自己房间。

我忍不住好奇的又问了一嘴:“总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吗?”

她停驻原地,没有回头,声音不大不小的呢喃:“是呀,天天都有人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总回答再等等,至于等什么呢,不知道,就是想再等等,呵呵,很搞笑是不是?我也觉得自己很搞笑。”

盯着她的瘦弱的背影,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复,蠕动嘴角“嗯”了一声。

“晚安,早安。”王影干笑两声,走回房间里,随即“咣”的一声将房门轻轻合上。

我杵在原地发了不到五分钟的呆后,又点燃一支烟,陷入沉沉的思索当中。

刚刚我调侃她抽烟,其实说白了无非是不希望她烟不离口,并不是我对女人有什么歧义,只是我感觉好女孩不说远离烟酒,至少不能让这些东西成为生活的主导,可惜我圣母婊似的自以为是,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就好比我不希望她抽烟,却始终不敢开口询问,她为什么会抽烟。

其实在这浮躁的生活氛围里,女人经受的压力不会比男人差多少,同样需要面临各种各样的诱惑和**,男人乏味了洗脚城、足疗店的一掷千金,可能会被人夸赞懂得生活,可如果女人用同样的方式解压,十有**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守妇道。

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境遇,不同的性别,造就男人和女人永远都没办法真正的彼此了解。

不知道旁人是怎么样的,反正我看我身边那些恩爱比蜜甜的小两口,两人但凡能走到一起,基本上都是一方在无底线的迁就另外一方,譬如三眼哥对秀秀的宠爱无度,又或者谢媚儿对钱龙的呵护有加。

一根烟抽罢,我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

说来也奇怪,经过刚刚那通吵闹,二番躺下的我刚把眼睛闭上,一股困意就铺天盖地的袭来,没过多大会儿功夫,我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特别惬意,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的五点多钟,我一边揉搓眼角的眼屎,一边趿拉着拖鞋出门,想着看看王影起床没有,结果刚一打开门就看到客厅沙发上整整齐齐的叠着一件白衬衫和一条牛仔裤,旁边的茶几上摆着一盘水果和几盒早餐厅。

果盘底下压着一张小纸条,正是王影娟秀的字迹:中午饭自己解决一下,晚上我请你吃大餐。

我循势朝主卧方向看去,屋门敞开,里面的粉色的装饰闯入我的眼帘。

随手抓起一个苹果,边啃我边猥琐的挪动到王影的房间门口观望,粉色的的壁纸,粉色的天花板,就连被罩床单都是粉色,墙上挂了几幅王影衣着很少的私房照,妖娆娇好的身材一览无余。

走到一张艺术照底下,我眯缝眼睛细细打量。

这回我把王影的花臂看的仔仔细细,乍一看只觉得王影的纹身很漂亮,冲满了艺术气息,且各种图案栩栩如生,可我越看越觉得她手臂上的绣图不简单,手臂肱二头肌的地方是一个倒霉熊的人偶,手肘处围绕一圈,像是某个地方街景。

“咦?这不是崇市的酒吧街吗?”我舔舐嘴角呢喃,她手肘处的街景像极了几年前崇市的酒吧街,小臂的地方,一个男孩蹲在地上,因为只是背影根本看不清楚面颊,男孩的旁边是个套着倒霉熊人偶服的女孩,女孩的侧脸正是王影本人。

“这是”看到这儿,我陡然明白她整条花臂分明就是在讲述我和她之间的一场故事。

那次我喝醉了,无意间碰到在酒吧街上发传单补贴家用的王影,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也正是因为那场事故,我俩之间的关系慢慢开始变得若即若离。

瞅着她花花绿绿的手臂,我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好奇变得复杂。

“唉”我沉重的叹息一口摇摇脑袋。

将目光投向她的床边,紧挨床脚的是一张毛茸茸的地毯,上面乱七八糟的扔了一大堆衣裳。

“还说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不也是个外光里邋遢的绣花枕头嘛,一个女孩子家家天天给自己造的一塌糊涂。”我笑了笑,随手抱起她一堆衣物丢进卫生间里的洗衣机。

感觉她家里地面也挺脏的,我又涮干净拖布,吭哧吭哧的打扫起卫生。

忙碌让时间变得飞快,等给家里收拾的焕然一新后,已经差不多到了晚上的七点多钟,我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信息电话啥的,结果发现手机没电了,我又不知道她的充电器在哪,寻思着干脆上街买点菜,再顺带买个充电器回来。

auzw.com换好王影给我准备的新衬衫和牛仔裤,我才打开房门,一身黑色工装短裙的王影就迎面出现。

“你干嘛去?”

“你咋才回来呐。”

我和她异口同声的发问。

“不好意思啊,公司今天事情多,饿坏了吧,等我换身衣裳,咱们出去吃吧,小区附近有家西餐厅做的牛排很不错。”她轻轻拨动脸颊的碎发,朝我挤出一抹笑容。

“不爱吃那玩意儿,半生不熟不说,还吃不饱。”我撇撇嘴道:“想吃牛排,待会我买点回来给你做。”

“你会?”王影诧异的望向我。

“不会还不能学嘛,谁一落生就是大厨,请好吧您嘞。”我自信的咧嘴一笑,摆摆手道:“看你眼睛熬得全是血丝,抓紧时间睡会儿,待会买回来菜做好饭,我喊你。”

“你居然张罗着要做饭,真是太阳从北边出来了,看来婚姻和家庭真的可以改变一个男人哦。”她若有所指的上下打量我几眼,随即笑了笑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呀?”

“也行,我正好不知道这片超市在哪。”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点点脑袋。

“那你等我昂,我换身衣服去。”她径直朝房内走去。

“换啥换,你穿这身特别带感,像极了我从大电影里看到的那种职业女性。”我一把薅住她胳膊,不正经的坏笑:“反正也就买买菜的事儿,很快的。”

她也没挣扎,顺着我拉扯一块走进电梯里,同时好奇的问:“你刚刚说什么大电影?最近出新片子了吗?”

“就是只有男女主角两人,有时候也可能三四个人,剧情很简单,服装极简陋,场景也不多,但是很刺激的那种。”我揪了揪鼻头吧唧嘴。

从楼里走出,路过小区时候,我又看到早上回来时候那群老头老太太,王影笑盈盈的跟他们打着招呼。

我们刚走出去不到几步远,身后就传来了议论纷纷的声音。

“看,我没说错吧,小影的男朋友是不是挺帅气的。”

“帅什么帅,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可惜小影那么好的女孩子啦。”

“老张头你就是嫉妒,上次给人家小影介绍你儿子被拒绝,很不爽吧”

“可不呗,在老张头眼里早把小影当内定儿媳妇了,所以肯定看谁都不顺眼,哈哈。”

听着身后苍蝇似的“八卦”,我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不许骂人,更不许瞎发火,他们每个人都对我很好的。”王影立即觉察出我的表情变换,一把握住我的手,嘟着小嘴轻哼:“再说啦,他们议论的是我,又没影响到你神马。”

“敢情这高档小区里的人也喜欢乱嚼舌根子,我还寻思他们可能活的很另类呢。”我眨巴两下眼睛轻笑。

王影眉飞色舞的笑应:“其实以前他们之间也都互相不来往的,大家相处的很淡漠,但我是小区管委会的负责人,我就苦思冥想组织了好几场中老年联谊会,所以才有了现在这种融洽的局面,怎么样,像不像咱们小时候住胡同时候的感觉,我跟你说,我可喜欢现在的生活啦,忙碌中带着几缕小平淡,还不会让人觉得烦”

看着她像个小孩儿一般手舞足蹈的介绍,我禁不住豁嘴笑了。

“哔哔哔”

就在这时候,我们身后一阵烦躁的汽笛声响起,我下意识的拉起王影往旁边让了让。

一辆黑色的“路虎”车缓缓停到我们跟前,接着一个肥头大耳,长的像倭瓜似的青年从驾驶位探出来脑袋,满脸堆笑的朝王影打招呼:“上哪去啊小影,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了凯哥,我们去对面超市逛一下。”王影客气的朝青年挥手。

青年的目光这才落向我,眼神里闪过一抹鄙夷发问:“哦,这是你朋友呀,对啦小影,我们公司过几天有场联谊会,要不你过来捧捧场,唱几首歌呗,费用什么的都是小问题,主要是你唱歌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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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2 恼人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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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了眼喋喋不休的那个胖小伙,我没事人一般侧头朝王影低声道:“咱们走吧,去太晚买的全是剩菜烂肉,昨晚上咱俩又都没睡好,今天早点吃完早点睡,别再耽搁了你明天的正常工作。”

我刻意将语气表现的极其暧昧,尤其是那个“睡”字咬的尾音很重,其实就是想旁敲侧击的暗示胖小伙,别特么瞎子点灯白费劲了,你丫没戏,你的心上人跟我都有“睡”过的嫌疑了,你还从这儿扯个鸡毛篮子。

男人的第六感其实一点都不逊色于女人,就比如面前这位路虎座驾的胖青年,我拿脚后跟子想都知道他指定是想撩王影,说穿了人其实还是动物,譬如在示爱这一块,雄性生物永远想表现出来的就是自己最高大上的一面。

王影会意的点点头,朝着小胖子摆摆手道别:“凯哥,我们就先走了哈,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头再聊吧。”

“不是小影,那我们公司的联谊会,你会来参加不?”胖小伙顿时间有点着急,忙不迭从车上蹦了下来,呼哧带喘的叫嚣:“这事儿挺重要的,不光我们公司大小领导都会来参加,市里面也可能来人,别千万别让我下不来台昂。”

“我你”王影立时间被他急迫的追问整的有点不知所措,磕磕巴巴几秒钟后,求助似的望向我。

感受到她眼神里的不情愿,我抽吸两下鼻子,露出一抹笑容望向胖青年,轻飘飘的微笑打招呼:“你好,凯哥是吧?”

说着话,我抬起胳膊,朝他递过去手掌。

胖青年压根没拿正眼看我,更没有要跟我握手的意思,仍旧一脸热枕的望向王影:“小影我跟你说哈,这次机会不光对我来说很难得,对你来说也是一次很有价值的机遇,我们公司不说驰名海内外,但在咱们yang城绝对是非常有名气得,只要你点点头,各种各样的机会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你是不知道,那帮有钱有势的人,现在什么都不缺,唯独稀罕有趣的灵魂,你人长得漂亮,而且还”

“而且还能遇上这么垃圾的邻居。”我直接打断,故意拿肩膀头撞了一下那个胖青年,扭动脖颈冲王影道:“我还寻思你们这么高档的住宅小区里落户的全是一些有头有脸的选手,敢情也有傻逼啊。”

“你特么说谁呢。”胖青年微微一愣,梗脖厉喝。

我嘿嘿一笑,摆开他指向我的手指头,毫不客气的戳着他脑门回应:“我特么说你呢,你有脾气昂!”

王影忙不迭过来劝阻我,同时朝我眨巴两下眼睛示意:“王朗,别闹”

“诶卧槽,你再说一句!”小胖子像是被踩着输尿管似的,直接蹦跳着咧开嘴巴。

“来,你先上一边去。”我推搡开王影,昂着胸脯子,食指径直戳在他左边鼻孔里,皮笑肉不笑的咧嘴:“挨骂有瘾是吧,听清楚哈,我特么说你呢,肥仔,记清楚爸爸的话,不要再从我眼前晃悠来晃悠去,不然我可能随时让你这台破**路虎变成路障,听懂没?”

“呵呵,操!你等着昂,今天要是不把你这个吃软饭的废了,我特么凯哥这俩字往后倒写!”小胖子瞬间上劲了,一手指我,一边摸出来手机吆五喝六的打电话:“喂,鱼生仔,马上带你兄弟来趟我们小区,碰上一个装牛逼的,过来给他点颜色瞧”

胖子电话还没打完,王影突然一把推在他胸脯上,娇怒的轻啸:“孙凯你要干什么,欺负我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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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凯哥的胖子怔了一怔,随即很爷们的叫嚷:“小影你别管,这事儿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今天我必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

“我告诉你,你当我面碰我朋友一根汗毛肯定不行。”王影不耐烦的打段:“不信你试试,别说你喊一群小流氓过来,你就算叫几个社会大哥,我照样不会给你面子,不要逼我发火!”

一看王影动真格的了,小胖子咽了口唾沫干笑:“小影,你不要这样,咱都楼上楼下的住着,大不了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吧,我不喊朋友过来了行不?”

“孙凯,你当我是邻居的话,最好不要打我朋友的主意,不然以后有的你受的。”王影这才缓了口气,回头拽了我一下,气鼓鼓道:“王朗咱们走吧,不然待会超市里都没有好菜了。”

“呵呵,好。”我点点脑袋,斜眼撇嘴的来回打量几眼胖子,然后又刻意朝他的车牌望了过去。

“好啦,看什么看,快走吧。”王影直接抬起一只手捂住我眼睛,随即拉着我往路口走去。

“鱼生仔,马上让你的人来我们小区,今天我肯定要个说法”

我们走出去差不多十米远后,脑后传来那个胖子火急火燎的干嚎声,看架势小年轻身上的气血挺旺盛的,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我诠释一把什么叫“年少轻狂”。

“不许回头看,更不许你没事找事。”王影死死的握着我的手掌,紧咬银牙凑在我耳边吹气:“我告诉你啊王朗,想要在我家里住,首要条件就是不许找事,更不许跟刚才那样的小流氓发生矛盾,他就是一家合资公司的部门经理,平常有些狐假虎威,但是人并不坏。”

“在你心目中,有坏人吗?”我挑眉笑问。

“有啊,当然有,比如你,比如他。”王影恨恨的啐了口唾沫:“你们这样的人都说坏到极点的恶人,如果不是你们会运作,我感觉像你像他,最起码都得被判无期徒刑。”

“哈哈说的有理。”我揪了揪鼻头,回头看了眼小区门口,那个胖小伙仍旧在“孜孜不倦的”打电话摇人,禁不住吹了口气摇头:“现在这社会是真心一点治没有,堂堂的一个部门经理,没事爱冒充江湖大佬,我这样安分守己的小良民反而没有伸张正义的地方,唉悲哀啊。”

“切,你要是良民,那我肯定是圣人。”王影白了我一眼,挥舞自己的小粉拳道:“提前说好哈,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不许你在我这里跟人动手,更不许无缘无故的闹别扭,人家欺负你,你得忍着,实在忍不下去,可以找你影姐诉苦,总之你不能”

“昂!”

她话没说完,刚刚那台路虎车咆哮着直接冲到我们跟前,并且刻意往我们这个方向硬挤,想要把我俩逼退。

“孙凯你干什么!”王影推搡我一下,娇喘连连的怒视路虎车。

“小哔崽子,你别走昂,刚才不是牛逼吗,有能耐等我五分钟。”小胖子从车里龙精虎猛的蹦下来,拿胳膊肘荡开王影,棱着眼珠子指向我吓唬:“yang城这么大,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谁敢跟我们白云山制药的人耍横,今天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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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3 休假结束

听到他自报家门,我瞬间一愣,接着止不住的咧嘴笑出声来。

胖子顿时被我激怒,豁着大板牙破口喝骂:“笑你麻勒个痹,有种你别走!”

“大哥,你是弱视还是近视呀,抽空配副眼镜呗,哪只眼睛看到我动弹啦?”我摆开王影的拉拽,挖了挖耳朵眼,朝他轻飘飘的吹口气:“对了,你刚才说你是哪个单位的铁汁?白云山制药的是吧,你们这医药公司最近是不是发不开工资了,你这样的选手都敢跑出来冒充灰社会。”

“好啦王朗,你不要这样!”别人不知道我什么脾气,王影肯定再清楚不过,一边用力的推我,一边朝小胖子摆手:“凯哥你赶紧走行不行,不要把事情闹大,不然你真的”

“小影你放心,我不会闹大,但今天必须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吃软饭的傻逼。”小胖子明显会错了意,牛逼带闪电的挽起袖管,指向我鼻子道:“小崽子,我告诉你哈,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你不要觉得”

我不耐烦的打断:“没有没有,我没觉得自己咋地,只是单纯想笑。”

“笑特么什么笑!”胖子微微一愣。

“咋地,我笑还违法了啊。”我双手抱在胸前朝他微笑:“哥们,咱这样,你也别跟我东拉西扯的,你撵过来的主要原因不就是觉得刚才丢份了嘛,我给你郑重其事的道个歉,你别喊什么这大哥那二哥过来了,这会儿正是吃饭的点,你给谁喊过来,不得管人家一顿饭,根本就是没必要的花销对不对。”

“呃”小胖子对我明显判若两人的表现搞得有点懵圈,迷瞪的眨巴两下小眼睛:“什么意思?你害怕啦?”

“对对对,你就当成是我畏惧你的虎躯一震。”我舔舐嘴角,乐呵呵的抱拳:“来,你站稳哈,老弟给你鞠个躬,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对,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老人家大人大量。”

说完以后,我抽吸两下鼻子轻问:“咋样,面子有了没?能不能放我们离开?真心话,再晚一会儿超市里连烂白菜都没得买啦,你可怜可怜我俩,我们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走吧,咱们走吧。”王影拽着我继续朝前迈步。

等我们绕过路口,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个胖小子没有再撵过来,忍不住笑着摇摇脑袋,有些东西必须靠岁月才能沉淀下来,比如说脾气。

如果放在过去,当刚刚那家伙喊出自己是白云山制药的,我铁定给他们boss石恩去个电话,来彰显一下自己的牛逼地位,可现在我想做的就是尽可能避让,不是惹不起,只是感觉互相之间的地位档次差太多。

因为继续扯下去,我损失不过是一毛多钱的电话费,他丢的可能就是自己耀武扬威的铁饭碗。

不过那家伙刚刚嚷嚷自己是“白云山药厂”的时候,那副牛逼拉风的嘴脸好像又不是装出来的,我心里禁不住暗道难不成石恩私底下搁社会圈里还很有威望?要知道敢冲人嚎叫的柴犬,背后铁定有个护犊子的主人。

胡乱琢磨中,我下意识的瞄了眼王影,发现她正盯盯注视着我,我不由抹擦两下嘴角笑问:“咋啦,我脸上有东西?”

“有呀,你脸上光芒万丈。”王影忍俊不禁的捂嘴笑道:“我发现你真的变了,如果是以前,刚刚孙凯那么跟你说话,你肯定早就一巴掌打上去了,可现在你居然破天荒的给人赔礼道歉。”

“我怂呗。”我大大咧咧的双手插兜。

“切。”王影白了我一眼,指了指对面超市道:“咱们进去逛逛吧,这里面的食材都很新鲜,我如果平常不太忙的时候,也喜欢给自己做一顿好吃的,然后再美美的敷个面膜,说起来我都好久没有保养自己啦,今晚上早点吃完饭早点做套”

话没说完,她挎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王影接起来“嗯嗯”几声,随即将电话递给我:“找你的。”

“哦?”瞟了眼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竟是张星宇,我马上接起:“喂胖子。”

“是不是有点乐不思蜀昂,虽然很残忍,但我必须得郑重其事的告诉你,你短暂的休假被迫停止。”张星宇没正经的打趣:“你家皇上哥把何奎给揍了,揍得还挺严重,何奎嚷嚷着要报警,陆峰都被惊动了。”

“因为点啥?”我梭了梭嘴角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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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奎这个篮子多少有点小聪明,他可能也察觉出咱们知道点什么,磊哥下午带着皇上去贷款公司盘账时候,他故意说了几句难听话,皇上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嘛,直接抡起烟灰缸给人来了一顿还我漂漂拳。”张星宇吐了口浊气道:“皇上这么一动手,咱有理变没理。”

我歪脖想了想后问:“沈琦杀大老吴的事情处理的咋样啦?”

“依法论罪,老熊找人进去给他带了几句话,反正给丫洗脑洗的很到位,沈琦不光否认了是被你主使的,还交代了元凶。”张星宇咳嗽两声道:“说到这儿,我真得佩服老熊一下子,明明知道元凶是谁,愣是捂着没有泄露出来,事后我才琢磨明白,老熊十有**是不想交恶天门商社,故意留下个尾巴,让咱们自己处理。”

“他还有一届,这种节骨眼肯定是谁都不得罪最好。”我揉搓两下嘴边的胡茬道:“那现在天门那边是个啥意思?你见着陆峰没?”

“见是见着了,可我俩毕竟是私交,咱的经理揍人家经理属于公事,他现在搁医院正安抚何奎呢,那意思应该是想跟你见个面。”张星宇清了清嗓子道:“我意思是你过去见个面,如果有可能,最好暗示一下陆峰,为了三家的和睦共处,最好让他们换个经理。”

“马德,一颗老鼠屎还要坏咱们整锅汤呐。”我烦躁的臭骂一句:“成,医院地址给我发过来吧,我待会过去看看。”

“再有就是那个贾东。”张星宇沉吟半晌道:“那小子最近的表现有点耐人寻味。”

“他咋了?”我挑动眉梢。

“自打那天晚上跟郑清树一块去警队里录完口供以后,他就天天赖在咱们酒店里不走,倒也不惹事不闹腾,该掏房费的掏房费,我不知道是老熊的意思,还是这家伙有什么想法。”张星宇浅笑两声:“我中午找他聊了聊,跟我东拉西扯好半天,就是不肯说主题。”

“不用理他,他想住回头给他开个包年的vip。”我无所谓的回应。

我这头正说话时候,一辆路虎和一台面包车风驰电掣的停到我们旁边,接着车门“咣当咣当”两下打开,六七个小青年吆五喝六的蹦了出来,而带队的赫然正是刚刚跟我吵吵两句的那个胖小子。

“孙凯你想干嘛!”王影立即双臂撑开,挡在一群人的前面娇喝。

“小影,你让让,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叫孙凯的胖子轻轻推搡王影两下,一手指我,一边朝旁边几个青年道:“就是他,马德!刚刚威胁我要把我的路虎变成路障。”

可能是听到我这边有动静,张星宇关切的发问:“发生啥事啦?你那边怎么听起来闹哄哄的。”

我拖着手机朝孙凯瞟了一眼,又看了看他喊来的几个帮手,几人的年龄都没多大,清一水的黑色运动装、白色旅游鞋,非常的有型。

我豁嘴一笑,朝张星宇道:“啥事没有,你先把医院地址发小影手机上吧,我手机没电,剩下的事儿咱俩见面说。”

“行,你自己注意点。”张星宇抽口气感慨:“我发现你真是灾星附体,走到哪哪不太平。”

我哈哈一乐:“说不定我是哈雷彗星,降生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填坑。”

“喂,软脚虾,别特么装腔作势打电话。”孙凯抻着一张大脸,腮帮子肥肉乱颤的指向我厉喝:“你特么不是要把我的路虎变成路障吗,你试试!”

“孙凯你别没完没了,刚才给你道歉没有?”王影气得小脸刷白,银牙紧咬的阻挠:“咱们都是邻居,你没必要把事情做绝吧。”

“小影,男人的事情女人别管。”孙凯再次拨拉一下王影,又指了指我吆喝:“软脚虾,你特么的是不是废物,躲在女人背后”

“先这样哈。”我挂断电话,微笑着望向孙凯:“大哥,你刚刚说男人的事情女人别管是吧?好!我就欣赏这套爷们范儿。”

说罢话,我又朝着孙凯喊来的几个帮手眨巴两下眼睛:“你们还愣着干啥呢,当我说话是放气呢,给我把他的路虎变成路障,现在立刻”

2444 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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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哥!”

随着我的呐喊,孙凯身后一个白净小伙利索的摆摆手,接着几个社会小青年调转身子从面包车里拎出来几把片砍和一把铁榔头,如狼似虎的对准路虎车“咣咣”就是一通猛砸,玻璃碴子、塑料碎片立时间四溅。

“诶,搞错啦,这是我的车啊。”杵在原地的孙凯懵逼几秒钟,立即一把薅住带队小伙的胳膊吼叫:“鱼生仔,你特么是不是喝多啦,我让你过来”

“你知道他谁吗?”被称为鱼生仔的青年停下动作,眨动眼皮,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孙凯懵懂的望向我:“他是”

“他是我大哥!头狼王朗!”青年抡起胳膊,一记响亮的嘴巴子直接拍在孙凯脸上,梗脖臭骂:“我特么搁社会圈里叫鱼生仔,但我在他面前只叫袁彬!草泥马的,跟我大哥晒脸,你问问你们老板有没有那份排面!”

说着话,青年蹦起来又是一脚狠狠踹在孙凯的肚子上,将他给干趴下,正准备再补两脚的时候,我摆摆手出声:“砸车别伤人,车那玩意儿有价,人伤着了事多。”

“曹尼玛得!”青年抬腿“咣咣”又是两脚跺在孙凯的脑袋上。

我朝着青年再次摆摆手劝阻:“好啦好啦,不至于。”

没错,这个带队的青年正是我独立放出去发展的袁彬,之前他和大鹏、冯杰戴罪回归,我怕让他们回家容易引起其他兄弟们的不满,就让他们另起一摊,到花都区或者是番禺区发展,哪料到他竟然跟这个劳什子孙凯搞到了一起。

几分钟后,崭新锃亮的路虎车让几个小伙砸的面目皆非,孙凯哼哼唧唧的躺在地上呻吟。

“凯哥,事儿呢咱们就到此而至,有啥损失,你可以随时去头狼酒店找平衡。”我蹲在孙凯跟前,语调平常的出声:“另外我给你句忠告,别一天天咋咋呼呼的逮谁跟谁装牛逼,石恩为人低调,我猜他肯定也不太喜欢你这样招摇的手下,言尽于此,你自己品,慢慢品。”

孙凯两手抱着脑袋,透过手肘之间的缝隙偷偷观望我,既没再骂咧,也没有说任何赔礼道歉的话。

起身以后,我扭头朝着王影歉意的开口:“不好意思哈小影,真没想把事情闹大。”

王影看都没看孙凯,直不楞登的问我:“我更关心你答应给我做饭的事情是不是泡汤啦?”

“呃”我讪笑着搓了搓脸颊,压低声音道:“下次吧,等我回去熟悉熟悉菜单,下回铁定给你整一顿满汉全席。”

“慢走,不送。”王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一把夺过来我攥在掌心里的手机,面无表情的转身就朝超市的方向走去。

盯着她的背影踌躇几秒后,我叹了口气,望向袁彬道:“把我送到天河区的红十字会医院吧。”

日久究竟会不会生情,我想这个问题一千个人可能有一千个答案,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和王影只不过短短相处了一天一夜,彼此间的情愫就都在发生着难以言表的变化,我不敢深想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只觉得害怕中还带着几分憧憬。

很多时候我觉得“垃圾、渣男”这样的词汇都很难以形容我的龌龊,明明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我却总能给自己找出来一大堆这样那样的借口。

“好,你们先回去吧。”袁彬朝着带来的几个青年摆摆手,招呼我钻进他开来的的面包车里。

临上车的时候,我扫视一眼正偷摸张望的孙凯,又转过身子,两步跨到他面前。

孙凯立即双手抱头,嘴里念念有词:“对不起朗哥,我错了”

“我警告你哈,下回再骚扰小影,伤的可能不止是车。”我拍了拍他的大脑门威胁。

上车以后,我好奇的问袁彬:“你怎么跟刚刚那号垃圾扯到一块啦?冯杰和大鹏呢?”

“他是白云山药厂项目部的一个小头头,这段时间白云山药厂不是要在番禺区盖分厂嘛,我们竞标拿下了建材的活,那小子没少从中间吃我们回扣,不过帮的忙也属实不少,所以杰哥让我没事就跟他多走动走动。”袁彬一边开车一边回答:“也就是今天杰哥和大鹏忙着跟番禺区那边几个大老板应酬,这要是换成大鹏过来,不给丫肋骨踢折,我算他长的结实。”

auzw.com“建材公司干起来了?”我不禁瞠目于他们仨的速度。

“弄起来,生哥帮了不少忙,他帮我们从鹏城找了一家空壳公司,还替我们联系了一部分建材的批发商。”袁彬点点脑袋道:“我们现在规模还是太小,只能接一些边边角角的小活,不过等把白云山药厂这单买卖搞定,差不多也能上升一大台阶。”

“你咋改名叫鱼生仔啦?”我好笑的问。

袁彬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道:“杰哥怕我们有一天混出名,引起咱家其他兄弟注意,所以让我们几个都改了个绰号,我喜欢吃生鱼片,所以就嘿嘿。”

“难为你们了。”我舒了口气感慨。

“不为难,我们本身就有错在先。”袁彬心态很好的咳嗽两声:“用杰哥的话说,如果我们真能在关键时刻帮到咱家,到时候弟兄们的印象肯定会改观,然后你再顺水推舟的招呼我们回家,其他人想提意见也没理由。”

我没再往下接茬,侧头望向窗外。

友情也好、爱情也罢,必须得出现的恰到其好,早一分钟生疏,晚一分钟虚伪,而最难把握的就是这个时间线。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医院门口,简单交代袁彬几句后,我一个人奔着何奎所在的病房走去。

病房里,何奎泪眼婆娑的依靠着床头正在跟陆峰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张星宇、高苍宇和段磊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

推开门以后,我首先望向何奎,这家伙额头上裹着一层纱布,左边腮帮子明显比右边肿胀不少,两只眼睛乌青一片,瞅着好像挺惨,但实质上全是皮外伤,见到我进门,他立马像是摸着电门似的直楞起腰杆嚎叫:“王朗,你的人打了我,这事儿怎么办!”

我无视他的鬼哭狼嚎,笑眯眯的望向陆峰:“啥时候到的峰哥?”

“下午刚到。”陆峰微微一笑,起身跟我握了一笑手,一举一动尽显大将风范。

“实在不好意思哈何总,我刚来的时候,狠批了一顿钱龙,他也意识到自己不对,这会儿正面壁思过呢,托我给你道个歉。”我这才看向何奎道:“你也知道,咱们贷款公司先是被人抢劫,接着我又被一个叫沈琦的驴马癞子陷害,说我指使他杀人,钱龙心里有火,所以情绪不太受控制。”

一边说话,我一边眼睁睁的盯着何奎的眸子观察他的表情变幻。

当我提到“沈琦”俩字的时候,能清晰的感觉出丫的眼皮眨动频率变快,顿时间确定之前我和张星宇的猜测肯定是准确无误的。

等我说完话以后,何奎的调门立时降低几个分贝,满是委屈的嘟囔:“那钱龙特么的也不该说打我就打我啊,你看看把我眼睛打的,还有我脑门”

“不是,你说话就说话,别动不动就挂脏字行不,跟谁特么的特么的呢?钱龙是我们王者大哥鱼阳的拜把子兄弟,你骂钱龙是不是连我们鱼总也一块骂了?”高苍宇不耐烦的插了一句嘴:“有事说事就完了,不要动不动就爆粗,真耍二百五,你是这屋里哪个人的对手!”

“对,苍宇说得对,有事说事,你受委屈了可以跟我讲,也可以跟小朗谈,总骂人就是你不对,小朗肯定会给你个完美角度得。”陆峰笑了笑,朝着我道:“对了小朗,我刚刚没太听懂你的话,什么被人诬告杀人,怎么几天没见,你又麻烦缠身啦?”

“不麻烦,小问题。”张星宇抢在我前面开口,冲我努努嘴道:“朗哥,事情既然过去就翻篇吧,峰哥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咱们聊点开心的。”

“对对对,聊点开心的。”段磊也和事老似的凑过来,朝着我低声道:“小朗啊,一个自称是连城朋友的男的,今天下午找到咱们贷款公司,想要往咱们那儿放一笔款子,说是提前跟你商量好的,但是款项比较大,所以我意思是咱们三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天门这边陆总是代表,王者商会那边估计会派你堂哥陈总过来,陈总还在路上,后半夜才能到。”

“多少钱呐?还搞得这么兴师动众。”我点点脑袋笑问,同时从兜里掏出烟盒。

段磊立即伸出四根手指头。

“四千万还是四个太阳?”我怔了一怔,之前连城确实跟我提过他有一笔款子想要通过我们“变”干净的事儿,只是当时的我疲于应付常飞和邓国强,所以一直没敢太松口。

段磊咬着嘴皮喃喃:“第一批款子四十个太阳,第二笔款子数目暂时不详。”

“多多少?”我身体一阵颤抖,烟盒没捏稳,直接掉在地上。

陆峰也倒吸一口凉气,呢喃:“数目确实太过巨大,郎朗你对这个放款的人具体了解多少,咱们可别一步走错步步错啊,要不你看看能不能把这个人喊过来,咱们跟本尊见上一面更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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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5 猝不及防的掰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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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可能稍微有点难度”

听到陆峰的话,我迟疑几秒钟后干笑几声。

“你别特么光傻笑啊,背后这位老板到底能不能约的出来?”陆峰顿时有点急眼:“我滴亲兄弟诶,四十个太阳,你想过是啥概念不?相当于每年咱们大华夏新增财富的一半还多,也就是说大华夏这一年里新冒出来的富翁一半财产合并到一起才有那么多。”

“呃”我干涩的咽了口唾沫。

陆峰接着又道:“咱们就拿你这家酒店打比方,你这家酒店我预估价值也就是二三千万左右,十个一千万是一个太阳,四十个太阳,你自己换算一下子,价值多少个你这家酒店,这事儿真不是闹着玩的。”

我使劲搓了搓自己脸颊回应:“我明白啥意思峰哥。”

“我们天门商社立足魔都这么多年啦,涉猎的行业五花八门,真的可以说是你能想到赚钱的行当我们都有在做在尝试,可你要是让我们一下子拿出来四十个太阳,我告诉你,很难,非常非常的难。”陆峰接着道:“苍宇也在这儿呢,你让他自己说说,他们王者商会能一下子拿出来四十个太阳不?”

“够呛,就算把崇市的所有产业都变卖,外加上国外一些公司和盈利全都算进去,想要迅速拿出来四十个太阳,想要凑出来这么大一笔现金款子,真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到的事情,当然我说的只是我了解的情况,公司内部还有什么别的出入,我可能不太了解。”高苍宇想了想后回答。

老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尽管高苍宇说的很低调也很含蓄,但是我仍旧能够从他的字里行间听出来王者商会的大概能耐,他一直在强调,想要一下子拿出来那么多钱不现实,但是并没有否认王者商会可以拿得出来那么多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至于天门商社,说实话我不是特别了解,加上我对他们也一直没有过特别深入的探查,所以并不知晓他们有多大的能耐。

想到这儿的时候,我不由多看了几眼陆峰。

因为我发现我从他们合作伊始,就一直处于一种极其不清不楚的状态,对于他们是否有相当的实力,我始终都是通过张星宇的嘴巴在道听途说,如果不是这回突然遇上事儿,我甚至都没有思索过,天门商社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小朗?”可能是感觉我在走神,陆峰挑着眉梢轻喊一嗓子。

“啊,怎么了峰哥?”我如梦初醒一般望向他,咧嘴笑道:“有啥事您招呼。”

“我招呼个屁啊,还是回归话题本身,那位放款的大老板,你能不能约出来跟我们见个面?”陆峰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道:“咱倒不是说有多质疑对方,毕竟牵扯的款子太过巨大,咱们能见面看看,那肯定是最好不过。”

“我”我磕巴道:“我试试吧,他不一定有时间。”

之所以这么回答,我既是因为实在没办法把控连城的具体动向和安排,人家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愿意见面,是否真的愿意跟这些人碰头,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可预估的事情,再有就是我想借他的势,替自己装个无懈可击的逼。

要知道这可是四十个太阳的买卖,如果幕后老板都觉得没时间,可想而知他的实力。

“不是试试,是尽力。”段磊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道:“郎朗,咱们三家合伙,头狼的股份占比例将近百分之三十八,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四十个太阳的赔偿换算成现金,咱们起码还得再借十几家酒店才够还账。”

我忙不迭点点脑袋:“嗯,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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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依靠在病床上的何奎皮笑肉不笑的吧唧嘴巴:“朗哥,不会是你跟什么社会上的朋友设圈套坑我们吧,全yang城的人都知道,你王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优良传统,你要是真计划玩什么心眼子,拜托先告诉我们一声,毕竟大家相处这么久,没有交情也有感情,我听说你手底下有个叫刘博生的江湖大骗,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

面对他这种近乎挑衅的言论,我刚张嘴要出声,张星宇冷不丁开口:“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像个大傻逼,而且还是让人打死都不嫌累的那种。”

“你是说我吗?”何奎一下子勾起腰板,抬起左胳膊指向张星宇嚎叫。

“不确定是吧,行!那你给耳朵竖起来哈。”张星宇后背双手,信步走到何奎的病床前面:“听清楚,何奎,我先曹尼玛,完事再戳着脑门子告诉你一句,你爸可能是个傻逼,人家都是g二代、富二代,你他妈就是个纯纯的傻逼二代,还需要我再补充点啥不?”

何奎当即急眼,破马张飞的抻手薅拽住张星宇的衣服领口:“你特么说什”

“我去尼玛得!”我直接脱下来脚上的皮鞋,劈头盖脸的照着何奎的大脸蛋子“嘭”的一些就扣了上去,接着一把薅住他头发往后一提,凶神恶煞似的咆哮:“你非要跟我飙一把马力是吧!”

“峰哥”何奎挣扎几下,然后委屈巴巴的望向陆峰。

陆峰忙不迭走上前劝阻我:“小朗,你干嘛?有啥话咱好好说行不。”

“你上一边去!”我不耐烦的直接扒拉开陆峰,抡起胳膊肘甩手就是一嘴巴子抽在何奎的脸上,鼓着眼珠子呵骂:“是不是最近给你脸给太多了,你都开始觉得自己应该是个角色?昂!”

陆峰火急火燎的怒视我:“王朗,你特么要干啥!”

“你特么要干啥,你想咋地!”张星宇回过身子,胸脯抬高直视陆峰:“怎么滴,我们在yang城干点啥,还得看你脸色呗!陆峰我告诉你昂,我感激当初我去魔都看病时候你给予的照顾,但是你要跟我大哥晒脸,我肯定想办法给你彻底埋骨yang城!”

“你马勒戈壁!”见到张星宇替我打掩护,我甩直胳膊,又是一巴掌抽在何奎的脸上,接着扯动他的头发照着墙面上“咣咣”猛撞几下,红着眼眶咒骂:“来,我问问你,你是不是真拿自己当个选手啦!”

陆峰攥着拳头,气急败坏的朝床边迈腿过来:“王朗,你给我撒手!不然别怪我翻脸!”

“翻脸能**咋地吧。”张星宇横冲直撞的挡在陆峰钱龙,一点面子不给的低喝:“这特么啥地方,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是咋地,你们天门商社要是真可以,也不至于找我们头狼合作,合作的初衷是因为啥?不就是你们在这块站不稳,真特么比比划划,你行不行!”

“好啦小朗。”段磊抽吸几口气,先是掰开我捏着何奎头发的手指头,然后又搡动几下张星宇,朝着陆峰抱拳道:“陆总,如果是谈生意,我们头狼公司举一千只手欢迎,但要是您准备拿我们立威显摆一把社会地位,那么抱歉,别说王朗他们不同意,我这个负责所有白道买卖的生意人也肯定不能答应。”

“到底还**谈不谈啦?”张星宇梗脖怒视陆峰:“你要是想护犊子,那ok了,把你的人领走藏起来,只要他还在yang城一天,我铁定想办法跟他掰扯一天,你要是感觉咱们之间能够平等、平和的聊天,那就让你的人给我大哥道个歉。”

“笃笃笃”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突然叩响,紧跟着一个身着一袭黑色燕尾服,面白齿红的帅气小伙径直走了进来,进门以后,朝着我挥舞两个手臂打招呼:“没啥事吧郎朗,有事你吭声哈,yang城没多大,我们叶家勉勉强强还能说了算。”

来人竟是之前说要去石市办事的叶小九,进屋以后,他直不楞登的坐在何奎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乐呵呵的念叨:“小宇啊,我一直听说,你们有家贷款公司是跟天门商社、王者商会合作的,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安排我跟两位商社的负责人见个面呗,我一直都想跟他们强调一点,别的城市我不知情,但是要想在yang城以及附近发展,我们不点头,他们谁也进不来。”

陆峰楞了几秒钟,随即挑眉望向叶小九:“哥们,怎么称呼啊?”

“好说,叶家小九,我应该算是叶家年轻一辈里最提不起的那种,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叶小九轻飘飘的吐了口浊气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啦,我行不行,不是别人说了算,家族不说我次,我就感觉自己很像回事,您说呢这位大哥,敢问您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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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6 朋友!!

听到叶小九的发问,陆峰模仿着他刚才的口吻笑呵呵的回应:“好说,天门陆峰。”

“哦。”叶小九不疼不痒的点点脑袋:“就是搁魔都倍儿有排面的那个大商社呗。”

“哈哈,那是各行各业的朋友捧我们,我们在别的地区也有自己的产业。”陆峰转动脖颈笑道:“当然肯定比不上叶家的财大气粗。”

“一般般吧,我是说我们叶家的能耐一般般。”叶小九揪了揪喉结道:“我们叶家的祖训是低调为人,但我偏偏是个异类,我这个人个头不高,但就是喜欢高调,改了二十多年始终改不过来,就好比我认王朗这个兄弟,按照家族的规则,我们可能不能过分参与任何,但是按我的脾气,谁要是给他难堪,我就得玩了命帮我朋友找回来,呵呵”

“你是在威胁我吗?”陆峰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

“你可以当成是威胁,但我个人更觉得是提醒。”叶小九同样收去嘴角的微笑,表情严肃道:“天门这位大哥,你要明白一点,没有王朗,别说你们这家贷款公司,就算是整个天门举家迁徙,羊城能容得下吗?”

陆峰没有接茬,一眼不眨的凝视叶小九。

叶小九也没有丝毫惧场,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跟着他对视。

两人沉寂几秒钟后,陆峰率先抽了口气,抱拳道:“叶家兄弟说得对,没有头狼公司,我们确实没可能来yang城立足,但这并不能”

“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叶小九直接打断:“你们拿到想要拿到的资源,那就得放弃该有的尊严,别说何奎这么一个毛线都算不上的高级马仔,就算是你本尊,如果王朗告诉我,他不开心,你也得马上滚蛋,让天门换个代表过来。”

听到叶小九的话有点不合时宜,我拿胳膊肘靠了靠他暗示:“别瞎叨叨”

“兄弟没瞎叨叨,说的全是实话。”陆峰爽朗的一笑,回头朝着依靠在病床上目瞪口呆的何奎轻问:“还想在yang城继续生存吗?”

“什什么意思大哥?”何奎茫然的蠕动嘴角。

“想呆着,想继续一年拿七位数以上的薪资,就马上爬起来滚到头狼酒店去当保安,不管是看门的还是泊车,什么时候朗哥说ok了,你什么时候官复原职,朗哥只要不点头,要么收拾东西滚回魔都,要么准备请辞吧。”

何奎彻底懵圈,干咳两声眼巴巴的望向陆峰:“不是大哥,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陆峰双手后背,看了看张星宇又将目光锁定叶小九道:“你要是不瞎的话,应该看得出来,你大哥在这帮后生仔跟前都没有任何排面,商社现在发展遇到了瓶颈,yang城市场没法打开,别说是你,就连我,再过几年可能都得回归老本行,还用我说的再细致一些吗?”

“我我”何奎吭吭哧哧的张张嘴巴又闭上,最终心有不甘的从病床上爬起来,一语不发的朝我门外走去。

“小奎,我希望你以后做任何事情之前先考虑考虑,你做完以后大哥应该怎么办,而不是闯出来祸以后,像个可怜虫似的依偎在我旁边求救。”陆峰腰板挺得笔直,一字一顿道:“我从无到有,从有到优,混了这么多年,没有跟任何人低过头,你可以问问王者商会的朋友,哪怕是他们龙头赵成虎都不能让我屈服,但一切取决于我问心无愧的前提下,大哥这次替你低头了,不为别的,只因为你喊我一声哥,我希望是最后一次,也只能是最后一次。”

何奎闻声一怔,慢慢回过来身子,红着眼眶朝陆峰委身鞠了一躬。

待何奎出门以后,张星宇瞬间收起刚刚恨不得要吃人的表情,笑盈盈的朝着陆峰努嘴:“峰哥,你不会真跟我翻脸吧?”

“如果你之前跟我说的是真事儿,我翻脸反而显得自己低能。”陆峰抹擦一下脸颊,苦笑道:“何奎算是我亲戚家的一个小兄弟,本身也没太在社会上闯荡过,不过是文化程度高,毕业以后一直跟在我左右,过去做什么从来都是三思而后行,谁知道来yang城以后变得这么轻飘飘。”

“人这玩意儿其实没啥变不变的,就是个野心和**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才满足的心境。”张星宇乐呵呵道:“在魔都时候,他一个月赚一千,但是每天都和一群扛大包的为伍,自热会觉得知足,可来yang城以后,你每个月给他开一万,他每天面对的都是动辄上百万的诱惑,自然而然不会觉得有多开怀。”

说着话,张星宇装腔作势的叹息:“孩子毕竟还小,你得多说服教育,我说的对不对啊他九哥。”

一边嘟囔,张星宇一边拿胳膊捅咕叶小九两下。

“不知道,你别跟我说这些家长里短,我这个人很简单,谁尊重我朋友,我给谁尊重,谁要是让他下不去台,我就让谁上不去场。”叶小九寒着小脸,扭头朝我摆摆手道:“我石市还有事儿,慌里慌张的回来就是表个态,有什么麻烦你随时给我打电话,在我这儿就一个宗旨,先有头狼再有别家,别跟我扯这商会、那商社有多硬,我给他们脸,他们叫集团,我不给他们脸,他们全部得歇菜,走了,拜拜!”

“你等等哥们,你这话是针对谁呢,有我们王者商会吗?”高苍宇阴沉着脸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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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九回过来脑袋,不屑的耸了耸肩膀:“自己对号入座呗,我刚才说的很明白,在我这儿,先有头狼,才有别家,至于你代表谁,我没兴趣知道,也不太想认识,你和王朗是哥们,那咱们就是哥们,你给王朗装腔作势,那咱俩就策马扬鞭,说的够明白不?”

“呵呵,行,我记住啦。”高苍宇随即翘起大拇指。

叶小九松开自己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道:“那你最好记清楚,省的下回,我还得再找你面谈,叶家能够矗立不倒上百年,形形色色的江湖大哥我们真的算是看了个遍,王者商会的强大毋庸置疑,你要说现在能在我们叶家杀了七进七出,我一点不怀疑,但赵成虎心里很明白,为什么他远走海外,我们仍旧还能雄踞粤北。”

说罢话,叶小九慢悠悠的朝病房外走去,没多一会儿功夫便彻底失去了影踪。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竟是连城的号码,我慌忙接了起来:“喂,城哥。”

“我朋友把事情大概跟你说清楚没?”连城没有任何客套,直奔主题道:“第一批款子最晚下周能到,我们这边给出来的时间是一月,一个月内想办法让那笔款变干净,酬劳是十分之一,除此之外,你个人可以再拿到十分之一里的二分之一,这是我努力很久才得到的结果,你觉得有问题吗?”

我看了眼陆峰和张星宇,揪了揪鼻头道:“我这边的两个合作方想跟你见一面,毕竟数额太大,希望你能理解。”

连城瞬间沉默,足足能有一两分钟后,他才不情不愿的开腔:“必须是我本人吗?我让一个可以全权代表的朋友过去不行吗?”

我挺为难的呢喃:“城哥,我完全信得过你,可是公司是三家合伙的,这里面牵扯到的东西”

连城痛快的答应:“行吧,明天下午我到yang城,碰面的地方你来定,我就一个要求,第一参与人数不能太多,第二告诉你的合作方,不要询问我任何关于钱的来源,我不知道,也不方便回答。”

结束通话以后,我朝陆峰笑了笑:“峰哥,你看”

我刚刚的通话全程都用免提,陆峰和其他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可以,首先见一面主顾,我们互相都能心安,至于钱的来路,咱肯定不能问,这是行业规则。”陆峰很通情达理的点点脑袋,随即朝我低声道:“朗朗啊,何奎的事情,小宇都跟我说了,我感谢你能看在我的情分上高抬贵手,但也希望你能理解一个当哥的苦衷,就像你手底下那群兄弟,不论他们有多错,当面我肯定不能指责,这是一个家最起码的魂。”

“言重了峰哥,小九的话,你也不要太当真。”我立即摆摆手,同时看向高苍宇道:“高哥,你也不带记仇的哈,他是为了挺我,实际上对任何人都没有意见。”

“绝对不会。”高苍宇落落大方的笑道:“来yang城之前,你堂哥千叮咛万嘱咐我,让我多看着点你,就怕你在这边没有照料,现在能看到一个为了你,连百年家族名声都赌上的兄弟,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寒暄数句后,我们一帮人说说笑笑的往出走,最后约定好明天碰头后,大家相继离去。

“哔哔”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医院门前一辆“卡宴”车连响几声车喇叭,张星宇马上招呼我和段磊钻进了车里。

车内,叶小九正低头把玩着手机。

我吹了口气,轻怼一下他的肩膀头坏笑:“我是不是得说声谢谢呐小九哥。”

“谢胖砸吧。”叶小九头都没抬的嘟囔:“他让我这么整的,我完全是照着剧本念台词。”

“你快拉倒吧,陆峰那边我让你照着我说的来,是因为提前跟陆峰沟通过,你说你咋跟条大狼狗似的还咬王者商会一口呢。”张星宇没好气的撇嘴:“害的我大朗哥差点没当场跪下。”

“他?”叶小九收起来手机,回头瞄了我一眼,撇嘴“切”了一声:“他要是能跟王者商会的跪下,回头我赐你们都姓叶,琦字辈儿的。”

“滚你大爷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琦字辈儿是你们儿子那一辈儿。”张星宇豁嘴臭骂:“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失控,就是为了替朗朗树立一份尊严,你放心,就算说实话,王朗也肯定不带感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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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7 弊大于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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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宇跟叶小九打打闹闹的说笑,我和段磊则心领神会的互相对视一眼。

段磊吸了吸鼻子问:“有啥想法你直接说。”

“还是你先说吧磊哥。”我摆摆胳膊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刚刚我俩一直都有眼神交流,只不过当着陆峰和高苍宇的面前没有办法去敞开了沟通。

刚才叶小九的搅局,说白了其实就是在为我和陆峰解围。

钱龙毕竟打了何奎,如果没点交代肯定是不行的,陆峰作为何奎的直系大哥,不向着自家人说几句容易凉着底下兄弟的心,但真逼迫我跟一个档次、段位都相差很多的下属道歉,我的面子又过不去。

所以叶小九的出现完美的化解了本该有的尴尬局面。

于陆峰而言,事后他可以告诉何奎,为了帮他讨要公道差点都跟叶家翻脸。

对我来说,无非是不痛不痒的朝陆峰说了几句软话。

这样处理的结果就是我们在不伤和气的情况下,顺理成章的翻篇。

“何奎挨打不算什么大事儿,那四十个太阳才是主题。”段磊吞了口唾沫,低声道:“对于连城这个人,我不是特别了解,所以他究竟有多大的经济实力,得靠你分析。”

“连城”我蠕动嘴角,脑子里迅速出现跟连城从相识再到后来接触全部画面,沉吟半晌道:“他身处绿营,尤其是在边防线一带特别有地位,这个人交际面也广阔到吓人,我是通过石老和秦公才跟老熊搭上的线,但石老和秦老全是连城介绍给我的,另外他还和白云山制药现在的老板石恩关系莫逆,心脏纨绔圈里他的朋友也很多,各个都是家里财大气粗,或者爹妈权高位重的那种,如此复杂的交际面,他那些朋友里,有能拿出四十个太阳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那他本人呢?”

“他自家的条件怎么样?”

张星宇和叶小九异口同声的发问。

我想了想后摇头:“应该很一般,我记得之前还没有跟马征撕破脸皮时候,曾经听马征说过一嘴,连城的父母都比较普通,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基本上全是靠自己,准确点说,应该是入伍改变了他的命运。”

“也就是说他自己其实本身并没什么钱。”叶小九捻动手指头低喃:“他说穿了无非也是跑个腿,替某人打打下手。”

“应该是吧。”我不确定的点头。

“那就有点难办了。”叶小九嘴角微微上翘,紧绷着脸道:“能一下子甩出来四十个太阳的人本身段位一定相当相当的高,而这么大一笔钱,那位爷竟然都不亲自露面,既说明他对连城很放心,同时也说明人家并不是特别在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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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我们仨人齐齐点头,全都一眼不眨的望向叶小九。

在高端格局分析这块上,从小养尊处优,见过各种风浪的叶小九绝对要强过我们很多个档次,用张星宇的话说,我们还在纠结“英菲尼迪”究竟是吃的还是穿的得时候,叶小九可能就已经脚踩lv,身穿巴宝莉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是后天努力只能决定人的上限,而成长环境却可以决定一个人的下限。

“好,你们喜欢听我叨叨,我就接着说几句自己的观点。”叶小九清了清嗓子道:“我刚刚说过,连城背后的那位爷十有**并不在乎四十个太阳,但只是不在乎,不代表人家乐意损失,假设哈,我只是说假设,这笔钱如果在你们贷款公司出现问题,最后的结局谁来买单?”

“三家合伙肯定是三家想辙。”段磊不假思索的开腔。

“磊哥,天门商社的总部在哪?”叶小九微微一笑:“在魔都,在江浙一带,你们可能不太了解,但是我非常清楚,天门商社在自己的领地周边绝对是说一不二的横主,别说你们头狼,就算是我们叶家过去,都不一定能占着便宜,他们在那头经营的念头、结交的关系网实在太密集啦,而王者商会的总部在海外,所以也就意味着一旦出事,最后扛雷的只是你们头狼。”

段磊拧着眉头道:“王者商会的陈花椒和王朗可是亲堂兄弟呐,不应该抽身不管吧?”

“见过亲哥俩为了家产打的你死我活的不?听没听说过,子女不赡养,老子告上法庭的?”叶小九轻飘飘的反问:“人这东西本身就不可测、不可量、不可拿常理去评判,我不是说小朗和他堂哥关系不好,只是想告诉你们,在庞大的公司面前,任何个人情感全都可以忽略不计,就算小朗的堂哥愿意挺他到底,你们就算拆骨头卖肾脏也很难凑出来那么多钱。”

叶小九押了口气道:“当然,我刚才说的只是发生意外。”

说着话,他打了个哈欠道:“咱们再往好的方面想想,这笔钱你们成功帮对方变干净,事后的酬劳如何分成,肯定是三家平均分配对吧?”

“那肯定了,这是开公司之前,我们就已经研究好的。”我舔舐嘴角回应。

“那么新的矛盾又出现啦,把钱变干净,肯定不能在国内。”叶小九吹了口气笑道:“资金流入国外,谁来保驾护航,王者商会还是天门商社?反正我知道你们头狼公司肯定没那么大盘子。”

“是。”我重重点头。

“假设又王者商会来操盘,最后钱变干净了,人家付出的最多,结果最后却要跟你们和天门平分利润,底下人会不会起意见?”叶小九豁嘴笑问:“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想的是如果没有你牵头,大家根本没可能赚钱,可问题是你已经牵头了,准确点说,你的作用已经结束了,再有就是天门商社,他们在这场交易中扮演什么角色?同理,钱如果是通过天门商社变干净,那么王者商会也等于是个坐等开饭的角色,所以矛盾避无可避,所以我个人建议是,你把这笔买卖推掉吧,弊大于利。”

“推掉?”

“不干了?”

我们仨人同时提高调门。

“对呀,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叶小九吸了口气微笑:“我说的只是自己的分析和看到的东西,你们一定按照我研究的走,但我希望头狼可以平稳的上升,不是瞬间腾飞或者瞬间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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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8 我想来打杂。

听着叶小九的分析,我久久没有出声。

“王朗,我知道你肯定和连城之间的关系非同小可,我说这些话在你听来可能也有点挑拨离间的嫌疑,但你玩了那么久,肯定比谁都明白一个事实,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就算掉又凭什么落在你头上。”叶小九轻抚自己的脸颊微笑:“四十个太阳,洗干净以后,你们就能分到十分之一的酬劳,乍一听很诱人。”

“不用乍一听,仔细听也诱人。”我撇嘴憨笑。

“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少地下钱庄吗?”叶小九伸了个懒腰笑问:“光是米帝国和墨国就有数以十万计从业人员依靠这个行当糊口,那边更专业更先进,很多你闻所未闻的方式在那边早已经司空见惯,连城背后这位大佬既然能轻松甩出来四十个太阳,足以说明他们庞大的关系网,想在那边找家更专业的公司会很难吗?为什么要选择你们这家刚刚成立没多久,甚至没出过什么成绩的雏鸡?”

“这”我被他连珠炮似的问题瞬间给我怼的无言以对。

“反正我个人建议你拒绝掉,至于天门商社和王者商会想不想玩,在于他们自己。”叶小九翘起二郎腿微笑:“他们两家都是真实能耐大过纸面实力的巨头,就算真发生什么纠葛,想来也不会惧怕连城和他背后的大拿。”

我吹了口气叹息:“我考虑考虑吧。”

“王朗,你一直对朋友和合作伙伴之间的定义很模糊。”叶小九眨眨眼皮道:“朋友是可以无条件帮你的,而合作伙伴必须以利起家,靠益维持,如果连城遇上什么麻烦,你带人过去替他拼命,我肯定不会说半句屁话,但现在牵扯到的是你和你这群兄弟辛苦打拼这么久的基业,我希望你能慎重。”

张星宇冷不丁出声:“你认识连城吧?”

“哦?”叶小九微微一怔,斜眼笑问:“为什么这么说。”

张星宇嬉皮笑脸道:“我猜的。”

叶小九沉寂几秒钟后,表情认真的开口:“没错,我和他确实有过几面之缘,我承认这个人相当有能力和魅力,而且做事也极其的雷厉风行,我和他第二任前妻是同班同学。”

“啊?”

“卧槽,我就知道你肚里肯定揣着什么屁!”

我和张星宇整齐的倒吸一口凉气。

该说不说,这叶小九的城府和忍耐程度确实不一般,明明什么都清楚,但是却在整场装聋作哑。

“我跟你们简单说说,我看到的连城吧。”叶小九咳嗽两声道:“他的第一任岳父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准确来说应该是某个商圈里的领袖,财力滔天,你们想啊,一个没学历没经验的初生牛犊,能够两年之内完成三级蹦,他的初任岳父在里面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第二任岳父是个级别不输老熊的存在,第三任也就是现在这任岳父是御林军中一个很有影响力的大亨。”

我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连城都结过三次婚啦?”

一直感觉我俩岁数差不多,也从未听连城提起过自己的家室,我总以为他还是个单身。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和前连任妻子全是和平分手,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分手以后他和两任岳父的关系还能保持很亲密的状态,真正做到了一个姑爷半个儿的程度。”叶小九浅笑道:“这本身就是一种超凡的能力,在我看来的连城,没什么感情,至少对女人没有感情,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他是个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这样的一个人你觉得你能走进他心里吗?”

我哑口无言的瞪大眼睛。

“一个总是把笑容挂在嘴边的人最可怕的,因为你永远都把他当成美好的,可那种美好的表面和内心未必相同。”张星宇揉搓两下脸蛋感慨:“都说连城少年得志,现在看来他的志得真不是那么容易。”

“该说的我都说啦,怎么抉择你们自己商量。”叶小九揉搓两下眼眶,白了张星宇一眼:“还有往后这种事情,你能不能别总喊我过来撑场面,我一出现马上就变成了众矢之的,你没看着刚刚天门的、王者的一个个恨不得要捏死我狠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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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不是关系到位嘛。”张星宇脸不红心不跳的撇嘴。

这小子现在越来越朝我靠拢,单论脸皮这块,我感觉我们已经不相上下。

“关系个毛线,你和王朗一样都是用人时候哥长哥短,用完以后看都不想多看的混蛋。”叶小九抬手看了眼自己价值不菲的腕表道:“我真得走了,明天石市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操办。”

我忙不迭喊住他:“对了小九,七哥和周德现在咋样?”

“周德用的顺手,是个冲锋陷阵的好手。”叶小九嘬着嘴角干笑:“至于白老七呵呵,真是一言难尽。”

我挑眉发问:“怎么了?”

“他办事没问题,但是杂念太多。”叶小九深呼吸两下道:“我把他和周德安排在工地附近的宾馆,而他从高铁站那边给他对象租了间房子,每天晚上完活,都会雷打不动的回他租房子那边住,第二天清晨再早早过来。”

我向着白老七说了一句话:“嘿,不影响你正事就ok,他帮你干完这档活,差不多也该退休了,不用太较真。”

“大哥,去之前我就跟你说的很清楚,他们的活危险程度不一般,是和本地的一些陈年老地痞对峙,那群老地痞和当地市里各个层面的人基本都有藕断丝连的关系,所以叶家两个字很难起到任何威慑作用。”叶小九上火的出声:“白老七像上班似的每天按时按点,但凡人家稍微动动心思在路上做点什么手脚,到时候算谁的?我到底是让他过去帮我解决问题,还是制造问题?所以我现在基本把他搁浅了,有什么事情都是安排周德去做。”

我怪不好意思的搓了搓双手道:“不行让他回来吧。”

“人情礼往最难走,当初喊他去的是我,现在让他回来,不是等于我直接告诉他,我有意见了嘛。”叶小九摆摆手道:“得了,就当是我请他和他对象过去旅游啦,你看看回头再帮我安排几个机灵点的兄弟过去吧。”

张星宇插嘴问了一句:“你那边开打了吗?”

“目前没有,不过预计快了。”叶小九摇摇头,拍了拍手边卡宴的方向盘道:“算啦,不能想这事儿,烦的不行,我先走啦,这台车你们先帮我开回酒店吧,抽空替我做做保养。”

我思索一下后说道:“要不回头我跟柳俊杰商量商量,把李腾龙给你派过去吧,他是本地人,对那边也知根知底,说不准能起到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看着安排吧,我需要的是能打硬仗、不怕出事的狠人。”叶小九很随意的点点头,从驾驶位上下来,随即摆摆手,径直走向路边停着的一辆出租车里,没多一会儿就扬长而去。

段磊坐上驾驶位,一边打火起步一边低声道:“朗朗,我感觉小九分析的有道理,连城那单买卖咱们不是非做不可,他需要的不过是把钱变干净,至于谁来变没有特别大的影响,要不回头你引荐天门、王者的人跟连城碰个头,至于咱们,抽点介绍费就得了,赚的少好过赔进去。”

“我想想。”我抿嘴应声。

回到酒店,我和张星宇正等电梯,打算去餐厅吃口饭的时候,正好碰上老熊的外甥贾东和郑清树从电梯里迎面走出来。

两人说说笑笑,看着相处的相当融洽,见到我以后,贾东立即露出菊花绽放似的虚假笑容:“朗哥,你这是刚回来啊?我咋感觉好多天都没有见过你了呢,吃饭没,要不咱们一块找地方喝几杯?”

“不是东哥,你突然间这么热情,搞的我后沟子有点紧。”我不适宜的往后倒退两步,侧头望向他问:“你到底是啥情况啊,我听胖子说,你最近一直吃住在我们酒店,咋啦,是没家呀,还是家里房子要拆迁呐。”

“拆什么迁,吃住在一起才显得咱们关系近嘛。”贾东嘿嘿一笑,递给我一支烟道:“不瞒你说朗哥,自从大老吴出事儿以后,我是真哆嗦了,总感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黑暗中好像有双眼睛在看我,去哪都觉得不舒坦,唯独来你们酒店才有安全感,要不朗哥你把我一块接收得了,我学过经济和统计,可以在咱们酒店打打杂什么的。”

我费解的挠了挠后脑勺道:“不是,你给我绕迷糊啦,放着那么大的车行老板不当,跑我这儿干跑堂,你给说句交心的话,究竟图点啥,是不是你舅又给你什么新指示了”

2449 贾东不懂,何奎血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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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我的质疑,贾东讪笑着抓了抓后脑勺。

旁边的郑清树拿胳膊靠了靠贾东低喃道:“别光傻笑兄弟,有啥你就照直说,就像咱们之前聊的那样,把你心里的意思都跟朗哥说出来,他肯定可以理解。”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我这次真让吓怕了。”贾东干咳两嗓子回应:“大老吴死了把我吓够呛,他手底下那群工人现在每天都会去我家和店里闹腾,不瞒你说朗哥,我手机都关掉了,分分钟被骚扰,那种心里压力真的太大啦。”

“为啥找你?”我眯缝眼睛问:“欠人家的工钱还没给结算?”

“欠款都已经结算清楚,但是他们要求我再多赔偿二百万给大老吴家小。”贾东抽吸两下鼻子道:“我之前已经给大老吴老婆拿了五十万,还送了她们娘俩一台车,真怕他们没完没了。”

“五十万能抵消一条人命不?”我皱着眉头斜楞他反问:“你自己晚上扣着脚后跟好好想想,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大老吴替你挨刀子,现在过头七的人可能就是你本尊,二百万的赔偿真心不过分。”

贾东忙不迭点头:“我知道,我怕他们没完没了,给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然后”

“别然后啦行不,抓紧时间把钱给人送过去,另外我希望你往后能对大老吴的家小负点责,最起码在人家媳妇没找上下家之前,吃喝拉撒方面得照料好吧,别害怕有下次,人心换人心,那些工人我全见过,本质里都很淳朴的。”

“这”贾东蠕动两下嘴角,最终心有不甘的点点脑袋。

“东哥,你如果打算实打实的跟我交朋友,酒店随时恭候你大驾,可你要拿我这儿当避风塘,我肯定不能答应。”我揪了揪鼻头道:“对方不是要二百万吗,你再多给一百个,算我头上,回头我让财务给你转过去,去吧,早点解决问题,早点大家都轻松。”

贾东犹豫不决的打着磕巴:“我我”

“还有啥事?”我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我一个人过去害怕,你是没看见那群工人有多狠,往我家门上泼红油漆,到我店里随地大小便,警察来了,完全都不会躲,可这种事情警察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上午刚带走,下午就放出来,然后他们又继续折腾。”贾东使劲揉搓两下脸蛋子道:“我那群哥们现在也不敢跟我多接触,唯恐引火烧身。”

盯着他的眼眶打量几秒钟后,我朝郑清树摆摆手道:“树哥你陪他一块去吧,务必把事情办稳当,到地方以后人家想骂就让他们吐几口唾沫,人家心情不爽就让推搡两下,反正也不会掉肉,态度一定要恭敬。”

“明白。”郑清树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没多一会儿,两人快步朝酒店门口离去,我上火的揉了揉脸上的火疖子,回头朝张星宇发问:“你说贾东这颗棋子还有价值继续运作没?”

“当然有啊,老熊一天不下课,他一天就是护身法宝。”张星宇不假思索的回应:“只不过怎么用他不好取舍,直接当成小马仔使唤,老熊指定得气得原地诈尸,可要是当合作伙伴的话,这人没脑子没担当,特别容易坏咱们事儿,容我考虑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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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东这个人在yang城纨绔圈里还是很有知名度的,这个人之前非常混不吝,不过通过大老吴这件事情以后估计能改变不少。”段磊思索一下后发言:“我听说他手底下也有间规模不小的酒店,其实可以挂上咱们牌子,当个六号分店或者兄弟单位啥的,这样一来咱既把老熊的面子给到位了,也能跟贾东保持长久密切的联系,最重要的是大家互相不勾扯,谁的买卖还是谁的。”

“哦?”张星宇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什么馊主意一般,像只成精的小狐狸似的嘴角上翘道:“回头磊哥咱俩一块上他酒店里转转啊?”

“可行。”段磊似乎也瞬间想到了什么,笑呵呵的点头。

寒暄几句后,我们就此分开,我回到办公室正打算舒舒服服的冲个热水澡,房门突兀被人叩响,紧跟着李新元探进来脑袋低声道:“哥,有空没?有点事情我不知道该咋摆弄,想问问你的意思。”

扫视一眼他的表情,我点上一支烟轻问:“是关于何奎的吧?”

“对,那家伙现在搁咱们保安室呢,嚷嚷着让老黑给他找一身工作服,还说你不原谅他,他往后就在咱家落户了。”李新元无语的拍打两下脑门道:“关键我又不能真拿人当成打工的对待,所以不知道应该怎么定夺。”

“他故意将咱军呢,别惯着,待会给他找身衣裳安排上岗,他不非想要排面嘛,就安排他去酒店正门口待着,尤其是酒店生意红火,客满的时候他必须得执勤。”我弹了弹烟灰道:“不用给丫任何区别对待,保安们吃啥住哪,他就得跟着吃啥喝啥。”

李新元惊诧的张大嘴巴:“卧槽,还真让他当保安啊?回头天门商社那头不得戳咱们脊梁骨呐。”

“陆峰把他交到咱们手里就是为了让我泻火的,狗日的欺上瞒下、贪墨公司不少银子,前几天还挑唆人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如果一件一件的追究起来,给他枪毙五分钟都不过分。”我摆摆手道:“可陆峰这么一整,我往后肯定不能再继续追究何奎,白白放他一马。”

“那我可真安排了啊?”李新元不确定的又问我一遍。

“安排吧。”我大大咧咧的同意。

打发走李新元以后,我又躺床上跟江静雅聊了会儿视频。

一夜无话,再一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我先给连城联系一下,确定他晚上之前能不能抵达yang城,然后招呼上张星宇、段磊,准备继续跟陆峰聊聊关于那“四十个”太阳的事情。

走到酒店门口时候,我顿时间乐出声来。

何奎、贾东俩人像是好哥们似的蹲在门前的台阶上聊天,何奎换上一身酒店的保安制服,脑袋上歪歪扭扭的扣着大盖帽,而贾东则满身泥泞,裤子和后背上全是脏兮兮的脚印,像是刚收完庄家回来的老农。

张星宇没正经的打趣:“贾东不懂,何奎血亏啊,看架势贾东铁定又被大老吴那群工人给收拾了。”

我双手后背,满脸堆笑的走过去打招呼:“唠着呢哥俩,有没有兴趣谈谈跟你们有关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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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0 我们不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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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的声音,贾东和何奎同时扭过来脑袋。

不同是前者豁嘴傻笑,而后者则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随即拍了拍贾东肩膀道:“咱们回头再聊吧贾总。”

目视何奎迈着杂乱的小步伐往酒店内部走去,我很平静的开口:“何总,你其实不应该对我有那么大怨气,很多事情咱没办法摊开的说,你懂我也懂。”

何奎怔了一怔,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我掐腰继续道:“峰哥这回保你,保的合情合理,我也乐意配合装傻充愣,但只此一回,如果你还想继续在yang城呆着,那往后就把尾巴玩命的夹紧,再敢跟我耍任何小动作,哪怕是天门龙头到场,你也得跪下。”

可能是感觉气氛有点冷,贾东马上凑过来安抚我:“消消火兄弟,不至于哈,都是朋友,嘿嘿”

“没事儿,这不闲聊嘛。”我瞬间露出笑脸,朝着贾东努努嘴:“东哥和何总很熟悉吗?”

贾东点点脑袋回答:“也是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之前我遇上点急事,从你们贷款公司借了一笔钱,就是何总帮我办理的,对啦兄弟,大老吴的事情我搞定了,虽然挨了几脚,但心里总算踏实了。”

“都不容易呐,你赔的不过是点钱,老吴丢的可是命。”我叹息一口,既像是说他,又像是提醒自己的念叨:“往后多干点好事吧,报应这种东西指不定什么时候会降临。”

“这话没毛病。”贾东咳嗽两声点头:“我也算是横了二三十年,欺负过的人不在少数,结果先是被你收拾一通,接着又摊上大老吴的事情,我觉得这就是报应,兄弟啊,虽然事情解决了,但我还是希望头狼能够收留我,不为别的,就觉得跟在你这样的人左右,我哪怕不能成事,起码可以少做错事。”

“哈哈哈,跟我在一块,错事做的更多。”我禁不住大笑道:“我也还是昨晚上那句话,想交朋友咱们就人心换人心,以后时间还长着呢,你我慢慢相处,保不齐搁一块混久了,你会觉得我不咋地想要分道扬镳也说不定,是吧?”

贾东忙不迭晃动脑袋:“那肯定不能”

这时候张星宇凑了过来,自来熟似的直接揽住贾东的脖颈道:“诶东哥,我听说你也在做酒店行业是吗,找个时间咱们上你那儿好好交流一下呗。”

贾东挺不好意思的接茬:“我就是瞎折腾,我那家店的规模跟你们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地下,我这个人心杂眼乱,看一行爱一行,感觉哪行都来钱,实际上哪行都干的不咋样,这些年如果没有我舅舅帮衬,我可能早上大马路要饭去了。”

闲聊一会儿后,段磊和钱龙也从酒店里走出来,钱龙不知道啥时候把头发给剃了,留着给“郭德纲”式的盖头,脑门上还粘着一块创可贴,大摇大摆的走到我跟前,他粗鄙的抓了一把裤裆,朝门口努嘴:“啥情况,那个傻逼何奎咋混到咱们队伍里来了?”

“说是仰慕你的帅气和才华,想要给你生个娃。”我好笑的逗趣,指了指他脑门问:“怎么回事,走路不看道,磕破皮了?”

钱龙拨浪鼓似的摇头道:“没有,脚气犯了,我看我大哥前几天发表一篇文章里说,用这种方式可以止痒,他说脚上的神经线全部集中在脑门,用这种方式可以慢慢固本培元,中医里头的事儿太复杂,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auzw.com“犯脚气贴脑门?”我微微一愣,随即翘起大拇指道:“你和大哥都是良才,一个真敢写,一个真敢信,啥也不说了,大写的服,粗线体加感叹号的那种,你就照着你大哥说的整吧,保管用不了一年就得羽化飞升。”

张星宇捧着手机朝我和钱龙招呼:“别扯了,峰哥打电话在催促。”

半小时后,我们一行人驱车直奔贷款公司。

会议室里,我见到了陆峰和我堂哥陈花椒,两人正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吵得面红耳赤,陆峰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陈花椒面皮发白,两只眼珠子瞪得和铜铃有一拼,高苍宇满脸尴尬的杵在旁边,想说话又不敢开口的样子看起来特别搞笑。

我揪了揪喉结打圆场:“怎么了俩哥,因为点啥呀。”

高苍宇小声回答:“还是何奎的问题,也怪我嘴欠把何奎吃回扣的事情告诉了花爷。”

“什么叫嘴欠,公司虽然是合伙开的,但制度不应该分什么天门家、王者家,不能因为何奎是你陆峰的直系马仔,你就替他开脱吧?这次如果这样,那下回呢,他这么干,是不是代表我的人也可以这样,朗朗的人也可以这样?”陈花椒余怒未消的直指陆峰:“今天你贪一点,明天我揣一点,公司早晚得黄,还谈鸡毛的共同发展。”

“我刚刚说的很清楚,何奎一定会给咱们一个合理交代,至于他吃的那点回扣,我让他五倍补上。”陆峰愠怒的低吼:“打野打过了,骂也骂的不少,该折的面子何奎都折出去了,你还想让他怎么样,当咱们面自废吗?”

“操,这是被人发现了,要是没发现呢,是不是就不了了之?”陈花椒争锋相对的反问:“公司这才成立多久,就有这样欺上瞒下的现象发生,你不拿出个强硬的处理态度,往后是人不是人都敢这么干,到时候损失谁补偿,你陆峰吗?”

“哥,没必要上纲上线。”我转动两下眼珠子朝着陈花椒努努嘴解释:“峰哥其实做的已经很到位了,何奎现在还从我们酒店当保安呢,相信经过他这回,公司里的其他中高层都会引以为戒,不过咱们话又说回来了,干的就是金融,这些人每天都在跟钞票打交道,这种事情肯定避无可避,就算把公司的所有职员自上到下的统统换一遍,时间久了,照样还是有人能钻到空子,只要别太明目张胆,没有过线,大家都能理解。”

“小朗这话说的对,谁看见钱不亲,明明有能力赚一千,没人会想着只拿五百,就算是换一批管理,这种现实也不可能杜绝。”陆峰抿着嘴角苦笑:“何奎这次确实过分,我一定会严惩不贷。”

“峰哥,我同样得说你两句。”我吸溜两下鼻子微笑:“你护犊子护的太明显,何奎那种人你不让狠狠的摔一跤,他永远记不住脸贴地有多疼,算啦,事情既然已经过去,那咱们就彻底翻篇,还是聊聊连城那四十个太阳的事情吧,我是这么想的”

“头狼不参与?”

“你不想赚这笔钱?”

听我说完以后,陈花椒和陆峰同时不可思议的望向我。

“对。”我表情认真的回答:“第一,连城和我很熟悉,说的再直白点,我在很多地方需要指望他帮忙,假设合作过程中,我有什么不满的,直接会影响我和他之间的交情,于我而言不划算,第二多大饭量端多大的碗,跟天门和王者两家巨头比,我们头狼的骨架子确实太小了,我们赚得起,但是赔不起,万一有什么损失,我真得割篮子卖肾,所以这次买卖,我们头狼就负责引荐和做一些后勤保障的事儿,等结束以后,你们两家商量着给我们拿多少合适就ok。”

陈花椒皱着眉头道:“可连城是冲你来的,你不参与的话,买卖不得黄摊子?”

“他晚上八点左右到yang城,到时候咱几个坐下来谈谈,我感觉他是冲事不冲人。”我深呼吸两口回答:“另外我还有个要求,连城会不会坑咱们,我真说不清楚,但你俩得保证,一旦达成协议,肯定不能坑人家连城,不然我夹在中间太难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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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1 大魄力

当天晚上八点半,天河区某家高档餐厅里,我、陈花椒、陆峰总算盼到了连城。

和每次见面时候一样,今天的连城仍旧显得精神抖擞,一点看不出来疲惫。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连城身上有股子很独特的魅力,如果说叶小九是翩翩俏公子的代表,那么连城绝对称得上阳刚爷们的代表,身材威猛高大,五官有棱有角,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他,他的嘴角似乎永远都在微笑。

“城哥,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们贷款公司的重要合作伙伴,这位是陆峰陆总,这位是陈花椒陈总。”我热情的握住连城的手掌,同时指了指两人道:“如果说我是贷款公司明面的负责人,那么他俩可是实际上操控者。”

“哈哈,小朗你说笑啦,既然是三家合作,何来的高低之分。”连城很给面子的捧了我一句,随即笑盈盈的朝陈花椒递过去手掌:“陈总您好,咱们之前在罗家的寿宴上见过面,您还有印象吗?”

“你的记性很好啊。”陈花椒微微点头。

“不不,其实我的记忆力很差,但我对感兴趣的人习惯性的过目不忘,赵三爷最近还好吧。”连城摇摇头,又朝陆峰友好的伸出去手掌:“陆总您好,对于天门商社的大名我真的是如雷贯耳,之前总听魔都那边几个朋友提起,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真人,替我问候四爷。”

陆峰提了口气道:“连老板的交际圈很有含金量嘛。”

瞟了眼说话滴水不漏的连城,我插混打科的招呼大家都坐下。

落座以后,我立即扮演起服务员的角色,替三人斟上茶水,随即又将包房门合上反锁,毕竟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太过于严肃,如果泄露出去,对我们来说都是难以估量的大麻烦。

“那咱们就谈正事再客套?”轻抿一口茶水后,连城落落大方的出声:“两位的意思,小朗已经跟我谈过了,关于那笔钱的来路问题,恕我无礼,真的不方便透漏,我只能告诉你们,幕后老板很有能力,这四十个太阳也只是他需要运作的一小部分,剩下的大部分,我们是透过海外的几家地下钱庄在走账。”

“不问来路是咱这行的基本规则,我们都能理解。”陈花椒点头道:“只是我想知道,你给我们运作时间是多久,如果太短的话,那很抱歉,我们没有那么大能力。”

“陈总需要多久?”连城似乎在来时候就已经打好了腹稿,陈花椒话音刚落,他就毫不迟疑的发问。

陈花椒和陆峰对视一眼,陆峰张嘴回答:“最起码半年。”

“半年”连城轻轻呢喃半晌,低头思索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点点脑袋道:“没问题,我可以和幕后老板沟通,我多嘴问一句,两位打算通过什么方式帮助我们漂白?绝对没有打探贵司商业机密的意思,我只是想了解的透彻一些,这样我和幕后的金主沟通也简单很多。”

“先利用最常见的方式成立几家空壳公司,到国外高买低卖几块地皮,然后利用海外的一些正式的挂牌金融机构,将部分现金混入合法资金,再想办法将钱撤出来,最后利用证券期货交易。”陈花椒捻动手指头,胸有成竹的开腔:“只要时间足够充裕,我们可以保证四十个太阳再次回到你们户头绝对干干净净。”

“对,这种事情比较耗费时间。”陆峰接茬回了一句:“但是安全问题肯定不需要担忧,王者商会在海外有多家合法公司,绝对不会被查出来任何猫腻,而我们天门商社有足够的能力透过魔都一些整卷机构把钱一点一点输送出去。”

连城眨巴眼睛望向我:“那头狼公司呢?”

auzw.com“我主要负责打下手。”我豁嘴笑道:“城哥,这次的买卖我们公司不参与,至于原因我回头跟你慢慢讲。”

连城迷惑的上下打量我几眼,随即点头道:“好。”

“既然咱们几方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愿,那咱就再往前快进两步吧。”陆峰吸了吸鼻子道:“关于酬劳的问题,我和王者商会的陈总的意思是我们要求连老板先预付百分之四十的定金。”

“哦?”连城猛然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沉吟半晌后摇摇脑袋:“这不符合规矩,我需要跟老板商量,但我个人感觉应该没戏,我老板比较反感先给钱后做买卖的生意。”

陈花椒同样态度强硬道:“连老板,你要清楚咱们的买卖非同一般,既没办法签订什么合法合同,互相之间也没有任何制约,假设我们费劲千辛万苦帮您把钱变干净,你直接摆摆手说再见,到时候乐子可就闹大了。”

“唉”连城叹口气道:“晚上回酒店以后,我再跟老板商量一下吧。”

感觉双方陷入了僵持当中,我连忙起身打圆场:“合作不可能一下子谈完美,城哥飞一天肯定累坏了,峰哥和大哥你也一天没怎么好好吃饭,咱们先上菜和酒,边喝边聊吧。”

“谈事不喝酒,简单吃一口吧。”连城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道:“陈总、陆总,我时间有限,最晚明天下午之前必须回单位,我希望咱们能尽快商量出一套方案,哪怕是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次的碰头,最起码预示着咱们未来的关系肯定是友非敌。”

陆峰转动几下眼球,直接站起身子道:“哈哈,连老板快人快语,就冲你这份气魄,那我和花椒就再让一步,酬劳预付百分之三十。”

“成交!”话音未落定,刚刚还推辞说要回去跟金主商量的连城立即站起来,从容大方的和陆峰把手握在一起道:“明后天四十个太阳会分几批流入贵司,预付金最晚后天晚上到账,接下来就是等待两位老总归还我们奇迹。”

听到这儿,我脑瓜子隐隐冒汗,心里暗道,敢情这一桌子人全都有后手,不论是进是退都能把握的游刃有余,和他们比起来,我确实像极了雏鸡,不得不感慨他们用实际行动给我正儿八经的上了一课。

一顿饭在非常融洽的气氛中结束,饭后我们一块回酒店,为了方便三家随时沟通,我特意让李新元将他们的房间都安排在了一层,安顿好三位重量级的大咖后,我只身返回自己办公室。

张星宇和段磊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球赛,茶几上还扔着一些吃剩下的残羹剩菜。

“怎么样,有啥感想要发表一下子不?”我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挂断,整个晚上,我都在用这种方式给他俩“现场直播”。

“连城很有魄力,是个成大事的人,只要中途不陨不折,将来成就绝对非同小可。”张星宇一边剔牙一边浅笑:“四十个太阳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就轻松交到两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手中,并且还同意预付百分之三十的酬劳,这特么绝对需要一颗堪比钨钢的大心脏,踏上连城这条大船,我觉得咱们可能赌对了。”

“是啊,他能站在陈花椒和陆峰的角度思考问题,本身就是奔着促成合作的目的来的,逆向思维谁都有,关键敢拿出来四十个太阳赌的人真没几个,说句不好听的,假设天门和王者商会联手赖皮,连城真一点脾气没有。”段磊也点点脑袋道:“听到他们仨今晚上的对话,我愈发觉得咱们不参与进去是件幸事儿,不论是合作还是博弈,咱们差他们三家真的太多太多,对于连城,务必交好,能不得罪尽量躲着来吧,那样的人发起狠来,咱们扛不住几个回合。”

“笃笃”

房间门突然被人叩响,李新元手忙脚乱的跑进来,张嘴就喊:“打打起来啦,皇上哥和何奎又打起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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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2 上家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跟着李新元小跑到酒店门前的停车位。

老黑杨解放和几个内保正不住薅拽劝阻钱龙,另外一边贾东和郑清树也不听安抚何奎。

两人估计都没占着啥便宜,钱龙脑门上的创可贴不翼而飞,多出来几条被指甲抠伤的血道子,而何奎身上的保安服全是深深浅浅的脚印。

钱龙喷着唾沫星子喝骂:曹尼玛得,你算个什么选手,没完没了的跟我叨逼叨。

装什么装,要不是你先给我甩难听话,我好端端的会骂你?别以为在你们头狼地盘上我就怕你,真给我惹急眼了,咱们大不了一拍两散,谁也别想讨着好。何奎同样没惯着,歪脖红眼的骂叫。

干啥呀这是。我眯缝眼睛走的钱龙面前发问。

这个傻吊好像特么有先天性白内障,我和贾东树哥出去吃口饭的功夫直接让人把我的车位给占了,我没搭理他,就说老黑几句,他瞬间不乐意啦,说我阴阳怪气,还说我借题发挥,听着像是训老黑,实际上是在暗讽他。钱龙气鼓鼓的解释,说着话他又蹦跶着手指何奎咒骂:你爹个血葫芦的,我特么想骂你还用暗讽嘛,我都是直接张嘴开骂。

行了行了,不是啥大事儿,让人瞅着不笑话啊。段磊搂起钱龙的肩膀往酒店方向拉扯,同时朝我眨巴两下眼睛道:差不多得了,咱们酒店保安服挺紧张的。

待段磊拽走钱龙后,我深呼吸两口气,朝着何奎微笑:何总,事情的前因后果呢我是真没时间了解,我不是法官没有义务跟你唠公平,你刚刚动手打我兄弟没?

打了,你想怎么样?何奎横着脸,中气不足的怼了我一句。

贾东吞了口唾沫扮和事老:兄弟,算啦算啦,都不是外人,何总你也少说两句,刚刚你和皇上起火的时候,我就在跟前,我摸着良心发誓,他绝对没有说你的意思。

嘭!

贾东正说话时候,我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何奎的肚子上,接着一把薅住他的衣领低吼:你刚才嚷嚷我们仗着自己地盘欺负你是吧,没错,我就是欺负你,你想怎么滴!找个地界跟我飙一把马力嘛。

何奎被我蹬的往后踉跄几步,瞪大眼珠子怒视我。

我告诉你昂,这是最后一次,再让我听到看到,你跟我家哪个兄弟起矛盾,我保证给你脑袋拧下来。我拿手指头在何奎胸脯上戳了两下,面无表情的训斥:把你身上这套衣服给我洗干净送回物资办公室,完事滚蛋吧。

贾东老好人一般揽着何奎的腰杆往旁边拽:快走吧老何,有啥事以后再说,再闹下去都丢人。

目送两人走进酒店,我长长的吐了口浊气,张星宇笑嘻嘻凑过来,拿胳膊捅咕我两下小声道:失算了吧,这小子比你想象中能忍的多,想给他逼急不现实,要不我回头安排俩小孩儿送他去医院急诊室来个几日游得了。

不用,不能让陆峰脸上挂不住。我点上一支烟苦笑。

刚刚我确实是想用把何奎逼急眼的方式,来场一劳永逸,但凡他敢还手,我捶起来他就变得理直气壮,可这孙子愣是不上套。

他虽然没啥大智商,但小聪明不少,这样的人总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晃悠早晚是麻烦,尤其是现在他肯定彻底恨上你和钱龙了,张星宇目光平静的扫视一眼酒店门口,调门再次降低几个分贝:我之前明里暗里的跟陆峰提过好几次醒,都被他找话题给搪塞过去,他很信得过何奎,想让他主动调离何奎,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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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和连城的合作马上要开启了,这个节骨眼上尽可能保证咱们内部安定。我吸了口烟道:至于何奎,你多费点心思想办法让丫自己滚蛋。

闲聊几句后,我重新回到办公室里,谁知道屁股还没坐稳,手机就烦躁的振动起来,看了眼居然是白老七的号码,我好奇的接了起来:怎么了七哥?

自从他和周德跟着叶小九去石市以后,我们之间基本上就没联系过,但我很清楚,只要不联系就是好事,说明他们平安无恙。

我刚刚和叶小九拌了几句嘴。白老七声音干哑道:其实没什么大事,只是我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待见桂香。

我微皱眉头:嫂子和叶小九见面了?

嗯白老七沉默一下道:也怪我做事不走脑子,今天下午这边开战了,我和周德剁伤对方两个带队的,叶小九为了感激我们,晚上请吃的法式大餐,桂香一直跟我说没去过太高档的地方,我一寻思不过是吃顿饭而已,也不会怎么样,所以就把她给领上了。

糊涂!我立即提高调门:七哥,你带着嫂子跟叶小九碰面,想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你们那边发生点什么意外,会对叶小九相当不利,你和周德本身办的就是见不得光的脏事,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在替叶小九干活,可没有证据,但如果有人拿嫂子说事,强迫或者利诱她说出来叶小九跟你们的关系怎么办?

桂香不是那种人。白老七马上据理力争:郎朗,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心里能没数吗,首先我绝对不会让她落入谁手里,其次就算真有什么意外,她绝对也不会往出瞎叨叨,我可以拿自己的小命发誓。

唉面对如此执迷不悟的白老七,我疲惫的叹口气:算了七哥,你和嫂子收拾收拾准备回yang城吧,我待会就跟叶小九联系,让他想办法给你们安全送回来,心里别有啥想法,我这样做也是希望你和小九都安全。

朗朗,我这个人虽然嘴笨面寒,但我知道啥事重要,这样吧,我让桂香明早上就回去,我留下来把事情给叶小九办的明明白白,省的最后你俩再闹出来什么纷争。白老七沉默一下后低声道:你别推辞,我明白你心里的感受,先这样吧,我待会给叶小九去个电话,今晚上让他挺下不来台的,人家毕竟是老板。

七哥,你岁数大我将近一轮,什么都懂都明白,多余的我就不说了,叶小九人不错,真的可以尝试多和他沟通。我缓和一下语气道:所谓交际,不就是多交个朋友多学套技能嘛,就算将来你洗手不干,有个叶小九这样的哥们,总归不是坏事。

我俩和风细雨的聊了好一阵子,直到临近午夜十二点才结束通话。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我自言自语的嘀咕:这一天天的,活得是真累挺,也不知道啥时候才是个头。

生活不简单,尽量简单活。

这时候卫生间里突然传来一道男人说话的声音,结结实实的把我吓了一大蹦,我当即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谨慎的望向卫生间。

半分钟左右,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哗啦抽水马桶的声音,接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梳着好像被牛犊子舔过似得大背头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边走边风轻云淡的甩手上的水渍。

这男人大概三十来岁出头,五官轮廓很分明,透着一股子刚毅,唯独让人觉得不伦不类的就是他的嘴唇下方蓄了一撇山羊胡,让人瞅着就莫名反感。

你哪位?我谨慎的往后倒退半步,手持烟灰缸对准他,随时准备进攻。

不用紧张,我就是单纯过来窜个门,听说你手底下有对叫天龙地藏的狠人组合,结果没见到,有点小失望。男人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抓起我的烟盒,自顾自点上一支后轻笑:我说名字,你估计也记不住,简单介绍一下我的身份吧,李洁明还有印象不,我隶属他上家的势力,我们组织外称天弃,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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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3 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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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不楞登的注视着面前这个自称来自“天弃”的男人,心底充满了诧异。

我们酒店虽说谈不上戒备森严,但基本上每层都有保安巡逻,一些死角地方也全安装了摄像头,我出去的时候更是习惯性会锁房门,这人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不动声色的进来的,看架势在我屋里呆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烟不错,就是稍微有点喇嗓子,你这个岁数最好还是抽点烤烟型的,这种混合型的不适合你。”男人夹着烟卷慢悠悠的吐了口白雾,朝我再次咧嘴一笑,随即直接将我整包烟揣进自己裤子口袋。

我眯缝眼睛低喝:“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呀?”他摸了摸下巴颏处的山羊小胡,闲聊似的开腔:“我就是来给你提个醒,这个世界上很大的,能人异士也很多,可以轻轻松松取走你小命的更是数不胜数,比如我。”

我攥紧烟灰缸冷笑:“哦,然后呢?”

“没了啊。”他背靠沙发,斜叼烟卷,含糊不清的呢喃:“最起码你现在内心深处是恐惧的。”

“我恐惧啥呀,你跟我东拉西扯这么半天,实际上一句主题都没有。”我轻蔑的吐了口浊气:“你想吓吓我,用这种方式暗示我,你们内个劳什子天弃组织已经盯上我了,对不对?”

“呵呵。”男人昂头吐了口烟圈没有往下接话茬。

我继续道:“但我实际看到的却是你们很心虚,但凡你真想干点啥,早就动手了,为啥跟我扯犊子,还不是因为你拿捏不稳,或者说你在忌讳我什么。”

男人嘴角的笑容慢慢消散:“忌讳你?”

“对啊,我刚刚也在懵逼你究竟忌讳我什么,如果说拳脚功夫的话,五个我绑一起都估计不够你看的,财力方面,透过李洁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在yang城掀起半边天,可见你们有多不一般,我更是难以企及。”我一屁股坐在茶几上,随手放下烟灰缸,吧唧嘴道:“所以我猜测,你要么是忌讳我师父林昆和他背后的第九处,要么就是忌讳辉煌公司。”

男人像个老烟枪似的又给自己续上一根烟,摆摆手道:“哟呵,有点意思,你继续往下说。”

“我有朋友曾经告诉过我,天弃和第九处两个组织的级别、权限相差无几,我师父在第九处究竟是什么位置我不太清楚,但我相信,你敢碰我一指头,他指定会找你说道说道,你也好、他也罢,你们都在尽可能的避开对方,至少短期内并不想交火,或许是都还没准备好吧。”我揪了揪鼻头道:“至于辉煌公司嘛,那是你们手捧手扶起来的,他们现在究竟是个啥状态,你比我懂行,但凡今天你敢给我甩脸子,我就敢抛弃旧怨跟他们搞联合。”

男人嗤之以鼻的狞笑:“笑话,区区一个辉煌公司再加上你们头狼,就算联合起来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那就得问你自己喽。”我有恃无恐的翘起二郎腿,朝他眯眯眼道:“哥们,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要是拿出来一点想谈事的起码态度,咱俩之间可能还会发生点饭后小故事,但你用吓唬我的方式,我告诉你,没戏!”

“是吗?”他突然动了,身形快如闪电一般直接掐住我的脖颈,面无表情的低喝:“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我我真不信。”我被卡的有点窒息,费劲巴巴的出声:“我这我这酒店里有天门商社的人,也有王者商会的人,当他们面整我,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认为你是在是在挑衅,天弃势大不大我不清楚,但我猜你你绝对担不起两家庞大商会,外加我们这间小公司的联合报复。”

男人直勾勾的盯着我打量几秒钟后,慢慢松开掐住我脖颈的手掌,长吸一口气轻笑:“你这小子有点能耐,倬禹屡次在你身上吃亏不是没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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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暴露了。”我咳嗽两声,揉搓脖颈上被他掐出来的淤痕出声:“李倬禹是你们安在辉煌公司的一颗钉子吧,可惜他这颗钉子现在能起到的制衡作用越来越差,所以你们有点慌了,先是弄出来个李洁明,现在你又亲自降临。”

男人的瞳孔陡然放大,一副恨不得要在我脑袋上补一刀的凶狠模样。

“你不用那么看我,我跟李倬禹、洪震天打了这么久的照面,他在辉煌公司究竟是个什么位置,我很清楚的。”我吸溜两下鼻子道:“你直接说诉求和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吧,我觉得可行,咱俩继续往后研究,我要觉得吃亏,也省得你从我这儿耽误时间。”

男人如鹰隼一般的狭长的眼睛自上而下来回在我身上探视,沉默几秒钟后,他摇摇脑袋苦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第九处在看人眼光这方面确实比我们强很多,前有王者赵成虎,现在又多出来个你,不简单呐确实不简单。”

“感慨你可以待会回去慢慢发。”我吞了口唾沫,抓起茶几上的水杯仰脖牛饮大一口后,朝着他摆摆手道:“你是希望我帮助李倬禹在yang城站稳,最好能崛起到让辉煌公司那两只老狐狸都胆寒对么?”

他转动两下眼珠子,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那架势就像是在等我继续往下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请回吧。”我哈着热气微笑:“对我来说,李倬禹和敖辉、郭启煌没有任何区别,两个老头是年迈的老虎,李倬禹则更像是刚完成蜕皮的毒蛇,这些家伙都有轻松要我命的能耐,而且李倬禹更年轻,对我威胁更大。”

“天弃可以替头狼注入大批资金,除了老熊以外,我们还可以给你创造更多更有用的优质关系网。”男人抚摸着山羊胡冷不丁道:“其实对你来说,没什么立场不立场,第九处什么都给不了你,他们同样也不需要你站队拥护,而我们天弃不同,可以给你提供很多你迫在眉睫想要的,甚至帮助你们在阿城的地位有个飞速提升。”

我笑盈盈的努嘴:“你这意思是要招揽我呗。”

“如何?”他露出一抹笃定的笑容。

“肯定不如何。”我打了个哈欠摆手:“我这个人吧,虽然没啥文凭,但是起码的文化还是有的,没有我师父,就没有今天的王朗,你让我转投你门跟他们硬杠,那不扯淡一样嘛,慢走不送哈。”

“唰!”

我话没说完,这家伙再次犹如上紧的发条一般蹿起,重重掐住我的脖颈,眼神冰冷的吹气:“我是不是对你太和善了,让你感觉我像是在跟你说笑。”

“你你别动不动就拿我脖子说事。”我呼吸不匀称的喘着大气:“表现的越暴躁只能让你看起来越low,再者说了你你也不敢真把我咋地,何必老装这个狠样子呢。”

几秒钟后,他又一次松开我,我半蹲在地上,缓和了老半天才平复过来,昂头看向他道:“哥们,我也算够配合你了,这半天我是既没喊过也没叫过,你的任务不过是来探探我口风,意思意思就得了,老扒拉我,我也不可能说出你想听的。”

他双手抱在胸前狞笑:“你挺有量呀。”

“有啥量啊,我这就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真有量的那帮人不是在蹲鸡棚子,就是在国外,我这种的充其量就是个酱油。”我揉搓两下脖颈,朝他翘起大拇指道:“你手劲大是真心的,下回我指定让我俩兄弟跟你掰掰腕子。”

他眨动几下眼皮轻问:“我刚刚说的,你一点没动心?”

“说不动心是假的,可关键我知道与虎谋皮没那么容易,第九处确实没帮我过啥,可他们至少没逼我去干嘛,你哗啦一下给我开出这么丰厚的条件,只要不傻不瞎的人都能想到,我要付出的得多巨大。”我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眼神认真的盯着他道:“哥们,我就是个单纯干小买卖的,既没想一统霸业,也不准备千秋万代,李倬禹也好、辉煌公司也罢,只要他们不冲我,我肯定不会没事找事和他们起冲突,同理我对第九处也无感,除了我师父以外,其他人在我这儿说话没什么太大排面,所以你们乐意死就死,乐意活就活,真别把我和我兄弟带进去,我说的够清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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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4 绝对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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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烟的功夫,那个如同幽灵一般的男人当着我面从容的开门离去,既没有逼我必须承诺点什么,也没有再吆喝炫耀自己如何牛叉,完全就像是到朋友家参加聚会,完事时间到了得闪人一样的自然。

直至房门彻底“啪”的一声合上的那刻,我紧压着的呼吸才敢释放出来。

这种情况要说不害怕,那我心得特么多大,为了确保足够安全,我不放心的又绕着卫生间和小卧室仔仔细细翻找一遍,这才拨通杨解放的电话号码:“检查一下我这个楼层最近几小时之内的监控视频,然后过来领打。”

那个“天弃”的男人给我一种仿佛看到白帝似的错觉,不同的是他好像比白帝更懂得隐匿自己,说句不夸张的,之前如果不是他故意从卫生间里发出动静,我可能到睡着都不知道屋里除了我以外还有个会呼吸的动物。

半小时后,房间门被叩响。

老黑杨解放、钱龙、郑清树、张星宇一窝蜂似的涌进我房间。

扫视一眼哥几个,我抽了口气道:“人来的挺齐哈,看来都知道啥情况了是吧。”

“朗哥,我查过监控,你们这层的摄像头一个多小时前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刚刚我又专门去看了一眼,是块口香糖。”杨解放吞了口唾沫,表情尴尬的回应:“你一打电话我就知道肯定出事了,所以又把其他楼层和消防通道里的监控分别都查了一下。”

“还学会举一反三了,查出来什么?”我揪了揪鼻头轻笑,同时朝着钱龙道:“来,给我支烟抽。”

我的烟连盒带打火机刚刚全被那个男人给揣走了,狗日的貌似挺喜欢抽“中南海”的。

“确实有人混进了这一层,只不过没有拍到他的正脸。”杨解放咳嗽两声解释:“监控只照到他是消防通道进来的,但没有拍到他什么时候出去,所以我估计他可能是顺着楼道里窗户进来离开的,咱们酒店并不高,楼外如果有人接应的话并不困难,这事儿确实也怪我,今天晚上大意了,值班保安闹肚子,让我代班,我就顾着跟树哥喝酒聊天,没太注意监控录像。”

郑清树赶忙替杨解放辩解:“不怪老黑,我寻思闲着没事干,所以就找他说说话的,真没料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知道问题出在哪,往后就特么不要再出现这种问题。”我先看瞄了眼郑清树,又看看杨解放,最后使劲裹了口烟厉喝:“你知道不,刚刚差点把老子的魂都吓飞!这是最后一次,再特娘有这种事情,你收拾东西滚蛋吧。”

说着话,我又侧头看下张星宇问:“地藏呢?”

之前张星宇说安排地藏去干点私事,我差不多已经四五天没有见过家里的这尊杀神。

“最晚明天下午回来。”张星宇想了想后回答。

“多招点保安,钱花在该花的地方。”我搓了搓脸颊,朝着杨解放道:“别一天老**惦记照顾你老乡,多给我整几个有本事有能耐的,工资待遇无所谓,关键是能给咱们看家护院,好不好?”

“好好,我明天就办。”杨解放忙不迭狂点脑袋。

“boss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张星宇坏笑着朝杨解放摆摆手道:“行了,回头多在这层楼装几个可以发生警报的摄像头,老板的生命高于一切,他要是真出点啥事,你这个保安部经理差不多也该退休喽。”

瞅着杨解放一脸呆滞的懵逼模样,我气不打一处来的驱赶:“去吧去吧。”

钱龙坐在我旁边,笑盈盈的打趣:“老黑也算够负责了,这种事情避无可避,谁让你现在正当红呢。”

“负责个篮子,我刚认识他那会儿,瘦的还不到一百二十斤,现在最起码得有一百六,体重直逼小胖子,饭量是一天比一天大,智商是一天比一天下滑,操。”我恨恨的骂咧一句。

auzw.com我自己心里其实很明白,这次的漏洞绝对不在杨解放身上,刚刚那个男人走道没声,手脚利索的程度令人发指,别说杨解放这号选手白给,我估摸着就算是地藏和天龙稍有不注意可能都得吃瘪。

“马德”我烦躁的爆了句粗口,将刚刚那个男人和“天弃”的事情简单跟张星宇、钱龙复述一通。

听完我的话后,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道:“天弃,辉煌公司的上家”

“对啊,我觉得这种身份一般也不会有傻子想冒充,十有**是真的。”我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道:“那家伙不是特么艺高人胆大,就是刚蹲完鸡棚子出来的脑抽,既然能把我调查的清清楚楚,就说明他肯定也知道今晚上陆峰、我堂哥以及连城全在咱们酒店住,这种情况下狗日的都敢不遮面不伪装的跟我碰头,足以证明他的自信。”

张星宇似乎根本没听我的分析,驴唇不对马嘴的念叨:“你拒绝了天弃?”

“废话,不拒绝难道还答应啊。”我皱着眉头嘟囔:“不光拒绝了,我还跟他说的很清楚,我没想过要参与他们和第九处那种级别的纷争,对我而言,他们只要全都远离我,我可以现场给他们立牌位,日日供奉。”

“其实不应该回拒的那么坚定。”张星宇转动两下眼珠子道:“你师父是林昆,林昆代表第九处,所以不论你咋逃,都躲不过入局的可能,咱这么打个比方吧,假设林昆受伤或者吃亏,你能坐视不理吗?”

“我”我咽了口唾沫,有些犹豫。

张星宇的话语变得更加尖锐:“如果林昆没了,你会不会不眨眼皮。”

“你有病吧,大半夜的诅咒我师父没了。”我拧着眉梢臭骂:“你知道我师父啥档次不,我告诉你当初在崇市时候,老温和”

“他是个人,一个会疼会流血的活人。”张星宇表情认真的盯着我眼睛道:“他的能力和地位不可能让他刀枪不入,也不可能帮助他屡次化险为夷,你想啊,现在的你,扇李倬禹俩嘴巴子会琢磨后果吗?可能会,但是并不忌讳,因为你知道咱们和他的差距很近,同理第九处和天弃也是这种情况,两帮人只要交战,你师父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伤亡。”

我完全坐不住了,喷着唾沫星子吵吵把火的叫嚷:“我发现你脑子真有问题,凭啥是我师父伤亡,第九处里人多了。”

说着说着,我突然闭上嘴巴,因为我瞬间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事实,不知不觉中林肯这个便宜师父在我心目中的分量竟占据很浓重的一笔,我甚至不敢去联想任何和他有关的坏事。

“你的表现足以证明了所有。”张星宇舔舐一下嘴角道:“所以我说,你刚刚不应该拒绝天弃拒绝的那么坚定,只要在你身上还能看到机会,我想那帮人或多或少会注意一些。”

“行了行了,都睡去吧。”我上火的摆摆手,又点上一支烟。

“少抽点吧我的哥,不然你早晚给自己抽成濒危保护动物。”钱龙抢过来我点燃的烟卷掐灭,随即摆摆手,跟着张星宇一块朝门外走去。

见正常都没有任何言语的郑清树杵在原地,我昂头望向他问:“怎么了树哥,你还要啥事吗?”

郑清树犹豫一下后,揉搓着后脑勺呢喃:“朗哥,我想借公司一笔钱,这两天我跟贾东聊得很合拍,从他那儿知道一个项目肯定能赚到钱,所以打算试一试”

“借多少?”我微笑着问。

郑清树伸出两根手指头道:“前期大概需要二百个左右,你放心,我不会白借,咱们就按照贷款公司那边的利率走,事成之后赚到了我给公司再拿百分之十的分红。”

“利息免了,百分之十的分红上交公司就可以。”我直接打断:“明天我给你开条,你让磊哥给你拿钱吧。”

郑清树眉眼带笑的抱拳:“谢谢朗哥。”

“树哥,你这一路走过来不容易呀,先天娱后头狼,好不容易才从咱家立起杆,这其中的艰辛和冷嘲热讽谁都没法感同身受,知道我为什么当着你面跟胖子、皇上聊天弃吗?因为我绝对信得过你。”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所以啊,千万要珍惜,二百个启动资金确定够用是吧,你在我这儿低头不卡脸,咱们是一家人,但千万不要跑别人那儿为了三瓜两枣消费咱们好不容易才达成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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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5 明眸皓齿的大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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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我像是谈心一般的发问,郑清树沉默几秒钟,轻咬嘴皮点头:“够!”

“够就好,不够你随时吱声,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条件,我都能满足。”我搓了搓鼻头,嘴角微微上翘:“我尽可能把事儿做公平,但你要让我完完全全一碗水抹平,那肯定不行,就好比你想和皇上、**并驾齐驱,不说别人哈,我自己肯定就不答应,在冯杰、袁彬和大鹏的事儿上我装过一轮傻,今晚上再装一轮,但至此一轮,下不为例。”

“朗哥”郑清树瞪大眼睛注视我。

“多了少了、错了对了,没啥意义,跟自家兄弟太较真,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我轻飘飘的摆摆手道:“还是那句话,干正事我百分之三百的支持,往后贾东这支关系就交给你经营,ok不?”

“我”郑清树蠕动两下嘴角,点点脑袋:“没问题。”

“去吧,早点休息,别总琢磨有的没的,最真实的社会关系就是你想要的,我正好全有,我给你的,你不会嫌弃。”我扬起手臂道别:“生活不简单,尽量简单活。”

他皱皱鼻子小声道:“朗哥,你绝对是我见过最特殊的江湖大哥。”

“江湖没有大哥,活得久的才能叫大哥。”我嘿嘿一笑:“我才二十啷当岁,真不希望那么快就永存不朽,相信你肯定也不希望,对吧?”

郑清树眼神闪烁的眨动几下,随即重重脑袋。

寒暄数句后,郑清树从我房间离开,我疲惫无比的重重依靠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陷入一阵苦笑当中。

“笃笃”

一阵敲门声响起,紧跟着杨解放蹑手蹑脚的探进来脑袋,一张黑乎乎的大脸上挂满谄媚的笑容:“还没睡啊老板。”

“这不等你嘛。”我似笑非笑的坐直身子,摆摆手道:“有啥事进来说吧。”

“嘿嘿”杨解放缩了缩脖领,不自然的坐在我对面,眼珠子不安分的来回转动几下后,干咳几声道:“今晚上是树哥主动找我喝酒的,我可以向万能的上帝起誓,我当时真的没有多想任何。”

“你丫没有信仰,别跟我整那套虚头巴脑的玩意儿,直奔主题吧。”我不耐烦的打断:“另外,语速尽量放快点,我真有点困了。”

“好好。”杨解放小鸡啄米似得点点脑袋:“我刚刚回去越想越不对劲,怎么平常啥事没有,偏偏今天晚上替人值了几个小时班,店里就混进来了人,所以特意”

“主题!”我提高调门。

“我专门去找了一下那两个让我替班的保安询问一下,其中一个告诉我,下午时候树哥找到他们,说是晚上有正经事跟我说,让他俩回避一下。”杨解放哆嗦一下后,张着大嘴道:“但实际上,树哥整晚上也没有跟我聊过一句太有用的事情,所以我感觉”

说到这儿的时候,杨解放没有再继续往下多言语,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白。

我揉搓两下眼眶问:“这事儿你还告诉谁了?”

“没有,谁都没告诉。”杨解放言辞确凿的回应:“包括那两个保安我都反复提醒好几遍,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乱说。”

“事儿就看肚子里吧。”我思索一下后点点脑袋道:“那两个保安辞退掉,就以他们玩忽职守为理由。”

“明白。”杨解放利索的点点脑袋,犹豫几秒钟后,压低声音道:“对了,刚刚我上来时候,树哥出门了,看样子好像很着急。”

“嗯,干好你的事情,其他别操心。”我摆摆手道:“早点歇着,明天多招几个靠谱有能耐的保安。”

待杨解放离开后,我双手后背站到巨大的落地窗后面,盯盯注视着不远处灯火璀璨的夜景发呆。

郑清树最近变得极其不安分,我是有提前感知的,准确点说自从地藏入伙起,他就开始躁动,我猜测肯定是他觉得自己的地位收到了威胁,也有可能是他在不断对比自己和其他人的待遇。

对于他的这种变换,我既能理解又十分反感,理解是因为换做我是他,可能早就急眼了,明明年龄和经验都在那儿摆着,可愣是没有出头之日,反感则是因为我觉得他不懂感恩,早知道他算是个“叛军”,走投无路才来到我门下投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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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今天晚上,那个天弃的男人混进我们酒店是否跟他有直接关系,我不想猜,也不想了解,因为真相往往最令人心寒。

杵在原地站了几分钟后,我自言自语的摇头:“唉,不管咋说,希望你能迷途知返,也希望你此刻是去义无反顾的退钱,而不是贪得无厌的接钱”

一夜时间,转瞬即逝。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睁开了眼睛,昨晚上苦思冥想推敲到后半夜,我还是决定跟我师父林昆见一面,哪怕不为表忠心,也得提醒他几句小心。

按下林昆那一串堪比身份证还长的电话号码,我惴惴不安的等待他接起。

和我们平常用的手机号不同,林昆的电话打过去既没有等待音也没有什么彩铃,完完全全没有一点动静。

“喂?”

就在我迟疑,是不是自己手里出啥问题时候,那边传来师父富有磁性的男低音:“什么事。”

“我想跟你见一面。”我直接道:“越来越好,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过去找你。”

林昆沉默十多秒钟后,沉声道:“可以,来鹏城吧,到了以后联系刘博生,不过我只能等到你下午四点前,今晚上我要出境。”

“我马上出发。”我一激灵爬起来,手忙脚乱的往门外走:“对了师父,你需要什么东西不,我过去时候给你一并带去”

“嘟嘟。”

电话已然挂断,我无语的嘟囔:“擦得,接电话难道也花钱嘛,挂的这么雷厉风行。”

结束通话后,我招呼上张星宇和钱龙,直奔开一台车奔向鹏城,路上我怕不保险,还特地通知董咚咚他们三小只去高速路口等我。

一边开车,张星宇一边侧脖笑问:“老黑昨晚上找过你没有?”

我清了清嗓子打断:“这事儿到此为止,往后谁都不许再提了,再有就是贾东那条关系网就交给郑清树打理,回头你暗示他一下,搬出酒店住吧。”

“你想清楚,距离产生的往往可能是更大的距离哈。”张星宇嘬着嘴角浅笑:“要我说你就是太善良。”

“哔哔”

正说话时候,我们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鸣笛声,接着就看到一辆黄色的本田“飞度”车直接从我们侧边横冲直撞的超过,并且径直跟我们并排行驶。

“卧槽,怎么是她!”我下意识的扭头瞟了一眼,当看清楚飞度驾驶位上竟然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时候,禁不住张大嘴巴喊出声来。

那美女明显是知道我在这台车里坐着的,轻飘飘的偏过来脑袋朝我微微一笑,嘴角泛起的弧度让我瞬间不毛而栗。

“嗨,这个妞不是上回咱们带着念夏吃烧烤时候遇上的那个嘛,开车还挺猛哈。”钱龙虎了吧唧的降下来车窗玻璃朝飞度车里的女司机摆手:“哈喽啊老妹子。”

“傻逼啊你,赶紧升起来窗户。”我白愣钱龙一眼,随即连忙拍了拍张星宇肩膀:“快快,甩开她。”

“闹呢大哥,这会儿正是早高峰,你让我飞过去是咋滴。”张星宇撇撇嘴嘟囔:“安了,那娘们顶多跟咱们并行,她肯定不敢怎么”

话没说完,张星宇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那女人将自己的车窗玻璃降下来,左手握方向盘,右手突然多出一把银质的小枪。

枪口上泛起的寒光,完全可以证明它肯定不是一件玩具。

女人轻撩自己秀发,露出自己白皙的脖领和惹人眼球的明眸皓齿,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丝毫美感:“前面拐角靠边停下,敢跑我就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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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6 惹不起啊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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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那女老虎冒着寒气的枪口,张星宇的额头瞬间开始往外冒汗,我记得她的正名好像是叫洪莲,对于这个女人的印象,我脑海中就俩词,暴力外加彪悍。

强如白帝那样的狠茬子当日在她手里都没能捡着任何便宜,更别跟说我们仨烂葱头臭白菜,硬拼的话,今天我们肯定是要喋血街头,ps:我们喋血,她潇潇洒洒的消失街头。

所以现在唯一能做就是智取,好在她这个人似乎还很讲理,而且也没有滥杀无辜的习惯。

“咋整啊社会大朗哥?我感觉她真敢突突我。”张星宇偷摸瞄了眼对方,透过反光镜问我。

我抽了口气低喃:“你看看能不能一脚油门干到二百二。”

张星宇拿袖口抹擦一把脑门嘟囔:“开什么玩笑呢,我就算特么开高铁的,也不可能瞬间提速呀。”

“知道开玩笑还尼玛不按照她说的整。”我没好气的臭骂:“就你这个智商还总跟我嚷嚷自己是聪明的一休哥。”

“大哥,我是角色定位一直都是智将好不好。”张星宇委屈的皱皱鼻子。

几分钟后,我们按照女老虎的要求把车停在路边,我正琢磨着应该怎么搪塞过去的时候,车门“嘭”的一下被从外面拽开,女老虎居高临下的朝我努努嘴:“来,你自觉跟我走。”

我吞了口唾沫,挤出一抹自己都觉得干呕的谄媚笑容道:“姐姐,你听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因为啥找我,但您找我肯定是我不对,你看这样行不,有啥话咱就搁车里说,美好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大家伙都挺忙的,对不对”

“靓女姐姐,相逢就是缘,有句诗说得好。”钱龙抻着脑袋猥琐的吧唧嘴:“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在我眼里那就是那三月之桃,九秋之”

“嘭!”

钱龙还没絮叨完,洪莲抬起胳膊就是一拳头直接闷在他的腮帮子上。

“菊呜呜”钱龙瞬间捂着窜血的下巴颏呻吟起来。

我昂着脑袋,不服气的低吼:“你看你这人,有事说事就完了,咋还动手呢,咋地!显摆你拳头硬啊”

话说到一半,她微撩自己敞开的风衣,看到她腰上挂着一枚银光闪闪的大号卡簧后,我立即见风使舵的转移话题:“不是我说你皇上,打你都是轻的,这也就是我洪莲姐姐宅心仁厚,要是换个母夜叉过来,就凭你刚刚那两句话,哎哟哎哟姐,温柔一点。”

估计是实在忍受不了我的絮叨,洪莲一把薅住我头发,粗暴将我从车里拽了下来,随即拉倒她那台小“飞度”车的屁股后面,面无表情的蠕动朱唇:“李洁明呢?到底在哪!”

我微微一怔,瞎话张口就来:“他不是跟着那群越蓝人去越蓝了嘛,真心话,我这段时间也在找他呢。”

洪莲不耐烦的打断我,从腰上将那枚大号卡簧取下来,刀尖直接顶在我肚子往下一点的地方,口吐香气道:“你撒谎,那个叫刘冰的越蓝人告诉我,他人还在yang城,并且你最后跟他见过面,我只给你一次说真话的机会,他到底在哪!”

听到她竟然跟刘冰对过话,我更加诧异的问:“你你这段时间跑到越蓝去了?”

auzw.com“他欠我酬劳,哪怕是藏到地府也得给我。”洪莲没有正面回答,但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我迟钝几秒钟后,随即轻咬嘴唇,眼圈瞬间泛红,用一种委屈到极致的强调抽搭两嗓子:“没错红莲姐姐,我确实欺骗了你,李洁明目前应该还在yang城,但我也是没办法,他背后的势力实在太强大了,昨天晚上还曾经潜伏到我办公室里敲诈勒索,我是真惹不起他。”

“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我只想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洪莲紧握着的卡簧往旁边挪动几公分,抽了口气道:“如果能够找到他,我负责把人抓到你面前,你给我那一笔酬劳就可以。”

“他在一个叫天弃的组织里,这个组织神出鬼没,我是真不知道他们究竟用什么白道买卖做掩体,所以需要你自己慢慢查。”我埋汰至极的擤了一把大鼻涕,干涩道:“不过红莲姐姐,我奉劝还是拉倒吧,天弃那伙人不好惹,光是明面上一个叫辉煌公司的都足够你喝一壶,钱是赚不完的,命只有一条,你要实在很缺钱的话,我砸锅卖铁先帮你凑一部分可以吗?毕竟就像我刚刚那个兄弟说的那样,相识一场本是缘。”

“不用,我只拿我该拿的钱。”洪莲将卡簧重新插回腰上,上下打量我几眼后,红唇微微上翘:“天弃,辉煌是吗?我警告你王朗,这次如果你再欺骗我,咱们下次见面可能会是在火葬场。”

说完话,她转身就准备拽开车门离去。

我迟疑几秒钟后,轻喊她一声:“红莲姐姐,现在外面放出来的话是李洁明已经死了,我没法确定他究竟是死是活,所以提前跟你知会一声,别回头你又没问到想知道的东西把错全怪我脑袋上。”

“不会。”洪莲冷酷的翻动几下好看的眼眸,动作轻盈的钻进“飞度”车里,随即绝尘而去。

盯着很快消失在街口的车尾灯,我慌忙钻进我们车里,朝着张星宇摆手吆喝:“快走快走,这魔女实在太特么渗人了,看看我发型给拽乱没有。”

钱龙一手捂嘴,一手捏着颗金光闪闪的大板牙悲戚的哽咽:“你发型算个蛋,老子大门牙又掉啦,呜呜”

我扭头望过去,他嘴巴里此刻正红血横流,刚刚才从他牙床上安了没几天家的几颗金牙全都不翼而飞。

“唉”我叹口气,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肩膀安慰:“兄弟,可能这辈子注定和大门牙无缘,释怀吧。”

“我释你奶奶个哔,要不是因为替你个狗坷垃解围,老子能平白无故挨这一拳嘛,呜呜呜,我可怜的小金、小铜、小土和小蕉。”钱龙眼泪汪汪的朝着张星宇喊叫:“回头洗车的时候给我注点意,看看能不能找到我的小土、小蕉和小金。”

张星宇忍俊不禁的朝我眨巴眼睛数念:“这孩子对自己几颗大板牙相当有感情,每颗都有名字。”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是连城的号码,我立即朝两人比划一个“嘘”的手势,迅速按下接听键:“嘛事城哥。”

“这笔买卖你们头狼真不准备参与一下啊?”连城笑呵呵的发问:“这钱不赚白不赚,我背后那位金主真不缺这点,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看看你们这家贷款公司的能力,如果这笔搞好了,下一单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城哥,我啥体格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半真半假的解释:“三家合伙,抛去你们这些老板,我和王者商会、天门商社平分利润,到时候容易闹出来矛盾,与其因为一些看的见的钞票毁掉看不起的关系,还不如我装个傻,让他们多整点实惠,而且说实话,我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一旦这笔钱出现丁点问题,他们可能不过是赔点利润,我得拆房子卖地。”

“说的也对,你既然想好啦,我就不多说啥了,反正咱俩的关系在这儿摆着呢,事成之后,不管天门、王者会不会表示,我这边的介绍费一定不会差了你。”连城也没再过坚持,轻飘飘道:“对了,刚刚我和石恩见了一面,他说他最近因为药厂的一些事情和辉煌公司闹得很不愉快,你那边如果方便的话,尽量帮他想想辙,石恩的段位和人际圈在那摆着呢,太大麻烦不会找你,需要你处理的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往往小事最能见人心。”

我心里禁不住诅咒石恩祖宗八代一圈,这个家伙是真一点亏不肯吃,上次刚帮完我,马上就张嘴要回报,但我嘴上异常客套的回应:“我明白啥意思城哥,我先去拜访一个长辈,回来以后马上联系恩哥。”

“另外石老虽然出事了,但是秦老可还好好着呢,他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到茶馆打发时间,你空闲的话就多走动一下。”连城若有所指的叮嘱我:“关系这东西,不是现用现接触,咱不说未雨绸缪吧,最起码得明白什么是积谷防饥,你自己品品我说的在不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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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7 抵达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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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我和连城结束通话,瞟了眼正透过后视镜不停打量我的张星宇,没好气的撇嘴:“跟你之前猜的差不多,这把买卖咱们撤场了,连城确实有点不痛快。”

之前张星宇就跟我说过,这次那“四十个太阳”的买卖,如果我们推掉的话,连城指定会心情不美丽,站在他的角度去思索我们,可能会觉得我们太过胆小、不堪重用,也可能会认为我们有点晒脸,上赶着的买卖都让开。

张星宇一脸无所谓的撇眉冷笑:“不高兴就不高兴呗,咱渴望跟人家建立关系,但不能变成马仔,把偌大个头狼绑在一个看不清底细的好朋友的身上本身就是件极其傻缺的事情。”

副驾驶上的钱龙又想起自己“英年早逝”的几颗大板牙,哭撇撇的干嚎:“我的小土和小蕉呀”

我烦躁的瞪了他一眼:“滚一边吊丧去,给你爹上坟时候,我都没见你哭的这么声情并茂。”

钱龙语不伦次的碎碎念:“你懂个圈圈,我爹又没帮我装逼,而我的小黄和小土这段时间可是帮着我风头无两,风华正茂,年富力强”

“连城给你打这通电话,我估摸着意思是他已经跟天门、王者的都达成协议啦。”张星宇拨动方向盘道:“既然人家三家现在已经落实,那咱就合理的避让开吧,最近一段时间你告诉磊哥,让咱们人不动声色的往出闪,这其实也是一个撤出合伙的好机会。”

“嗯。”我重重点头。

当初之所以拒绝掉“四十个太阳”的买卖,我、张星宇和段磊的初衷就是一步一步撤出贷款公司。

合伙买卖这玩意儿确实不好干,不论是之前我们和叶致远、张小可合开的建筑公司还是后来伙同王者、天门两家成立的贷款公司,初期是一点问题不会发现的,可越到后期就会发现里头的猫腻越多。

就拿这次何奎欺上瞒下的吃回扣的事情来说,这如果是发生在我们公司内部,肯定不会简简单单几句话或者是略施小惩就拉倒,不给何奎扒下一层皮,我都算他长的结实,可合伙买卖就不行,我们得顾念人家的顶头老板。

“合伙生意涨人气,但同样也伤交情。”张星宇“哔哔”按了两下车喇叭道:“等着看吧,这把连城的买卖结束,王者商会和天门家肯定得闹出来点不愉快。”

钱龙捂着说话直跑风的嘴巴喃喃:“不能吧,两家都不是差钱的主啊。”

“我认识几个倍儿牛逼、倍儿有钱的土豪,人家吃饭时候,菜掉桌子上照样夹起来继续吃,他们不是没钱,而是曾经没钱过。”张星宇吹口气道:“不信你问问王朗,现在让他自己花钱买两台大牛,他舍不得不?”

我不假思索的张口就喊:“疯球了吧,还尼玛大牛,三蹦子我都舍不得买。”

“对于王者、天门那种真正踩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来说,所谓的善恶就是一场笑话。”张星宇眨动两下眼眸道:“他们的道和义是对自己人讲的,没有经济矛盾之前,谁都能称兄道弟,但你要真敢黑他们一块钱,我顾忌都得倒血霉。”

钱龙懵圈的张大嘴巴:“可我大哥和赵三哥不像那样的人呐。”

张星宇揪了揪喉结道:“怎么跟你说呢,就像你属于头狼,但是头狼并不能围绕你一个人转圈,打个比方哈,你一个特别铁的哥们要毁咱们酒店,你会因为你俩的交情帮着他一块抡锤吗?在公司利益面前,个人情感只作参考。”

钱龙迷瞪的望着车外陷入沉思,久久没有回过来神儿。

“连城还得交,这档子事儿咱们没参与,下回肯定得掺和掺和。”我深呼吸两口道:“马德,这世界上最难的事儿就是当人,你做人太方吧,容易得罪宵小,做人太圆吧,又没人乐意跟你玩,只能尽可能让自己变得椭圆。”

auzw.com“哈哈哈,所以我以前最不乐意的就是跟人接触。”张星宇爽朗的笑了笑。

边说边聊中,我们在中午的十二点多,总算抵挡鹏城。

高速口,见到多日未见的董咚咚、姜铭和大壮,钱龙立时间乐的合不拢嘴。

姜铭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指着钱龙的血盆大口发问:“诶皇上哥,你牙呢?我记得前段时间你不是镶了满口金牙,还发朋友圈的嘛。”

我没正经的打趣:“你看你非**替我皇上哥的伤心事,大门牙今天过双休,全走亲戚去啦,不准再问了昂,问就削你们。”

“不特么跟你们俩没人性的狗杂碎坐一块啦,总撩惹我。”钱龙瞪了我一眼,迅速从我们车里蹦下去,蹿到了董咚咚他们的车上。

“宇哥你累一路了,我开吧,生哥说的地方我熟悉。”董咚咚很会来事的朝着张星宇道,同时又分别递给我俩一人一瓶矿泉水。

“看,我说啥了,小咚子现在招人待见的程度是不是仅次于你顺弟。”张星宇笑盈盈的让开位置。

寒暄几分钟后,我们朝着刘博生给的地址赶去。

瞟了眼董咚咚手腕上多出来的纯金貔貅手链,我暗道他们日子应该过的挺红火,闲扯似的发问:“这边情况现在咋样,叶小九那家酒店干的如何?”

“酒店让我们兑出去啦。”董咚咚犹豫几秒钟后,不安的透过后视镜打量我一眼,干笑道:“哥你别生气哈,我觉得价位合适,比你盘下来最起码高了一倍还多,我们兑出去酒店是为了干饭店,你不知道这边酒店行业竞争特别激烈,我们在这头一没上头的硬实力,二没不要命的小班底,想要杀出来一条血路非常难。”

我微微点头道:“嗯,你继续往下说。”

“这块距离大hongkong只有一步之遥,现在两边经济都嗷嗷好,那边不少人喜欢过来吃喝拉撒,成规模的饭庄就显得不是那么多。”董咚咚摸了摸鼻梁骨道:“最主要的是我认为名以食为天,甭管啥行业的,都离不开吃喝,干饭庄的话只要档次能跟得上,其实更方便我们迅速结交属于自己的关系网。”

“说的没毛病,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哪一行不得吃喝,我赞同。”张星宇很会打配合的接茬,很明显这货肯定早就知道三小只的决定,保不齐卖掉酒店就是他给出的馊主意。

董咚咚小心翼翼的问我:“哥,你说呢?”

“我说个毛线,兑都兑出去了,我现在说破大天还有用嘛,我不管你们那么多,反正前期投资我是帮你砸出去了,究竟是骡子是马,往后看自己吧。”我翻动眼皮笑骂:“投资就一回,混好了,公司里你们的位置年底往前挪一挪,混不好,下回你们可能就得站着开会。”

“到地方了哥”

闲扯中,董咚咚将车停到一家名为“尊享”的小型ktv门口。

望了眼不大点的门脸,再看看周围老旧的装修风格,我抓了抓后脑勺笑骂:“这么low的做派也就我生哥啦,指着这地方养家糊口他不得把裤衩子都赔的满天飞呐。”

董咚咚乐呵呵的解释:“哥,你这就不懂了吧,我生哥这场子只针对低端消费,这片白天冷清,晚上全是一些出苦力或者是下九流的哥们晃悠,不吹牛逼的说,我生哥一宿赚得钱绝对不会比咱家二号店差不多。”

正说话时候,两个岁数至少在四十往上,脸上的粉扑打的跟刮了几层水腻子似的女人,摇摇晃晃的从ktv里走出来,朝着我晃悠胳膊招呼:“小哥哥,快来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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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8 坦白!

瞅着那俩岁数差不多都能当我二姨奶的“大姐”,我脚底板自上而下的瞬间发寒,立即将车窗玻璃升起,同时反锁上车门。

两个脸上好像刮了大白似得大姐不依不饶的凑到车跟前,“啪啪”拍打车门,同时捏着嗓子吆喝:“小哥哥,出来玩就是图份开心,快来呀”

“大仙,赶紧收了神通吧,我们玩不起。”董咚咚连连摆手拒绝。

“切,开这么好的车原来是穷逼!”

“这车八成也是他们租来的,哼~”

俩人当即翻脸,我们的身份规格也从“小哥哥”直接降成了“穷逼”,活生生感受一把啥叫人情冷暖。

“诶我去,极品呐,没想到这地方还能发掘这样的辣妹儿。”

这个时候晚我们几分钟的钱龙、大壮和姜铭恰巧赶了过来,车子都还没停稳,钱龙就豁着没牙的大嘴,歪着胯子蹦跶了下来。

一边贱笑,这货居然还一边直接抻手揽住其中一个大姐的水桶腰,那感觉就好像自己捡到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我靠,我龙哥的口挺重啊。”董咚咚瞠目结舌的楞在当场。

能把“辣婶儿”称作“辣妹儿”的牲口不多,眼瞅着两块奔跑的五花肉叫“小宝贝”的畜生,除了钱龙以外,我还真没见过几个。

几分钟后,我伟岸的皇上哥已经跟两个“辣婶儿”达成了某种不可描述的协议,一左一右分别搂住两人,朝着我们努嘴招呼:“还不赶紧下来,你们等上菜呢,我生哥这地方挺上档次哈,提前说好,这俩小北鼻你们谁都不准跟我抢,不然我真翻脸。”

“谁抢谁儿子,来,你赶紧前面开道!”我如释重负一般的朝着钱龙双手抱拳。

一边往这家名为“尊享”的ktv里迈腿,我一边掏出手机拨通刘博生的号码:“你特么现在屁股挺沉呐,都不带出门迎接我们,咋滴,因为开业没给你送礼呗。”

“操,老子对自家人从来不知道啥是礼貌,别磨叨昂,三楼走到顶头,我和昆爷等着你呢,除了胖子以外,你让其他兄弟自己安排好自己吧。”刘博生理直气壮的吆喝:“对了,皇上来没来?我给你特意准备了两份大宝贝儿。”

“你这宝贝儿,出现的挺意外,差点治好了我多年的胃溃疡。”我忍俊不禁的吐槽一句:“见面聊吧。”

挂断电话后,我朝三小只道:“你们先自己开个房喝会儿,晚点介绍我师父跟你们认识。”

“大哥,你师父我们应该喊啥?”大壮彪呼呼的问:“也喊师父嘛?”

“做梦娶媳妇,尽特么想没事儿。”钱龙斜楞眼睛调侃道:“你大哥为了喊这身师父,当初差点把篮籽都折进去,你们跟我一样叫昆爷吧。”

说罢话,他朝着两个“辣婶儿”猥琐的努努嘴:“老北鼻,我生哥这儿有休息房不,就是可以叮铃咣当放大呲花那种。”

“嘻嘻嘻~”一个抹着红嘴唇,两只眼睛画的跟大熊猫似得辣婶儿掩嘴发出一阵令人腰疼的轻笑,翘起扎眼的红指甲轻抚钱龙面颊:“小哥哥,你好有文化啊,那么庸俗的事情都能形容的如此生动。”

钱龙脸不红,心不跳的吹嘘:“这才哪都哪啊,待会我让你们见识一把什么叫人矮力气大,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在yang城风雪圈有个绰号叫长根,具体啥意思你们自己品。”

“对,这玩意儿你们得自己品,拿嘴好好品。”董咚咚挤眉弄眼的坏笑。

没理会几个熊玩意儿的骚嗑,我喊上张星宇径直顺着爬梯往楼上走。

起初我以为刘博生这家场子是照着复古风格装修的,结果仔细研究半天后发现,他这地方属实没啥风格,就是单纯的破,楼道里九十年代初期的烫金壁纸很多地方已经翘起了角,水泥砌成的台阶坑坑洼洼,稍微不注意点都容易卡个大跟头,水蓝色的楼梯扶手让人有种好像置身某个办公楼里,最让人膈应的是楼道里充斥着一股子作呕的尿骚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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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哥的场子属实挺别致。”张星宇捂着鼻子,左右看了看后苦笑:“也怪难为第九处这些大爷们的,一个个明明都是人中龙凤,偏要把自己往低端low哔的形象打扮。”

我歪嘴笑问:“说得好像你挺了解人家第九处内部情况似得。”

“多多少少了解一点吧。”张星宇表情认真思索几秒钟,随即重重点头:“反正我肯定比你了解的多。”

我意味深长的打量他几眼,见他没有再往下深入细谈的意思,也就收起了刨根问题的打算,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即便再亲密的关系也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几分钟后,我俩并肩走进刘博生的办公室里。

如果说刚刚的楼道给人一种穿越到旧社会办公楼的错觉,那我生哥的屋子,绝逼就是乡广播站的造型。

白墙蓝底,透着一抹浓郁的油漆味,墙角处遍布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掉色的水晶灯摇摇欲坠的挂在天花板上,一张红铜色的办公桌写满了岁月的痕迹,办公桌背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副“鹏程万里”的壁画,仔细打量会发现上面的标注竟是:2东欧公司恭贺蓝的梦开业大吉,落款是09年10月。

我估计这幅画最起码得是刘博生这家场子前**任。

屋子里,身着白衬衫黑西裤的刘博生正在和我师父聊天,两人的表情看不出来有多亲密,但也并不太陌生。

我师父林昆风采依然,白色的纽扣短衫,利索的功夫裤,脚下蹬着一双黑色方口布鞋,给人的感觉既没有那么高不可攀,但又不显平易近人。

见到我和张星宇进门,两人立即停止交流,师父回头朝我露出一抹微笑。

“师父,生哥。”我规规矩矩的凑过去弯腰打招呼。

如果只是我和刘博生,我肯定不带跟他有任何客套的,可当着师父面,最起码的规矩我得装出来。

比起来我的拘谨,张星宇显得自然很多,大大方方的朝俩人挥挥手臂:“好久不见啊昆爷,最近还骚不生哥?”

“别跟哥聊骚,我怕给你烧成水煎包。”刘博生将烟盒抛给我,随即翘起二郎腿道:“需要我回避一下子不?”

“回避个得儿。”我白了眼他,抽吸两下鼻子朝着师父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天弃的人找过我,抛了一根不大不小的橄榄枝,同时还吓唬我一通。”

“嗯。”林昆轻轻把玩腕子上的手窜,表情一平如水的点头:“意料之中的事情,以你的鸡贼一定拒绝了吧,我猜不光拒绝,可能还狠狠的撇清咱俩的关系。”

“那倒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的告诉他们,我对你们之间的纷争没有兴趣,既没能力参与,也不想参与。”我抓了抓后脑勺干笑:“同时想跟你提个醒。”

林昆耷拉着眼皮,一副快要睡着似得沉寂足足能有两三分钟,随即出声:“所以你这次过来,其实也是想把这个思维通知我一声对么?”

“昆爷,小朗没这个意思”

“是!你说得对师父。”

我和张星宇异口同声的开腔,朝欲言又止的张星宇摆摆手,我不愠不怒的直视林昆:“师父,我不想成为两个巨大势力斗争的牺牲品,我有家人有兄弟,所以希望你能够理解,当然,我记得自己是咋爬起来的,我不会拒绝您的任何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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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9 糟糕至极

当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可以清晰的感觉出来屋里的氛围变得有些僵硬。

“王朗。”

“昆爷,朗朗可能表达的有误差,他的意思并不是”

刘博生和张星宇对视一眼,同时张开嘴巴替我解释。

林昆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幻,拇指和手指“吱嘎吱嘎”有规则的搓动着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手串,眼皮也同时越发往下耷拉的更深。

我磕巴几下,鼓舞勇气望向他继续开口:“师父,我我刚才说的全部都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可能你会觉得我”

“当初你为什么拜我?”林昆冷不丁出声,打断我还来得及说完的话。

我吞了口唾沫,直视他的脸颊回答:“因为我想出人头地!”

“现在呢?”林昆微微点头又问。

我揉搓两下腮帮子实话实说的应声:“我满足了。”

“还退的出去吗?”林昆将整条手链完全攥在掌心里,嘴角泛起一抹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形容的复杂笑容。

对于他这个问题,我仔仔细细思索良久后才不确定的开口:“可能退不出去了,但我坚信只要不继续往前赶,我应该可以保护的好自己和在乎人的周全。”

林昆长舒一口气,嘴角的弧度越发翘的更加灿烂,轻轻拍了拍我肩头道:“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能够控制好贪欲,我很欣慰,也替你开心。”

不知道为啥面对他此刻和蔼到足以将我融化的目光时候,我的内心完全被内疚感所占据,低下脑袋朝他低喃:“师父,对不起。”

“错在哪?”林昆一句话将我瞬间问的哑口无言。

“错在用完我,然后将我甩开吗?”林昆爽朗的摇摇脑袋:“你如果是因为这个道歉的话,那之前的几声师父完全可以抵消,我既为你师,就该为你挡风遮雨。”

我抽吸两下鼻子,不知道应该再怎么往下接茬:“我”

“不参与纷争,本身就是对自己和那些依靠你的人在负责。”林昆将手链重新套在自己腕子上,语气平常道:“我唯一的感想就是满足,你再也不是那个一言不合马上就吵吵把火的毛头小子,小朗啊,以后的路呢,你得走的更加小心翼翼,这本来就是一个**和诱惑构成的世界,很多时候我们以为自己足够坚定,可事实往往不尽人意。”

“嗯!”我咬着嘴皮,朝他重重点头。

他这句话说完,其实已经在间接告诉我,他和第九处都不会强制要求我站队或者让我替他做什么,说的再直白点,可能从今往后,我们的师徒关系,仅仅剩下的就是一个称呼罢了。

“生,弄点吃的吧,最后再有两瓶酒,说起来惭愧,我还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陪着这个喊了我好几年的徒弟吃过一顿饭。”林昆眨动两下眼眸,回头朝着刘博生摆摆手。

刘博生立即起身:“行,我这就去安排。”

林昆也站起来,朝着我和张星宇善意的一笑:“我先去洗个澡,你们聊着,今晚上要出境,那边环境恶劣,不知道得多久没法舒舒服服蒸桑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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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我条件反射站起来,迟疑几秒后,硬生生将“我给你搓背”的话又吞回去,不尴不尬的缩了缩脖领应声:“好,我们等你。”

待林昆出门以后,张星宇立即凑到我跟前,很是埋怨的嘟囔:“操,你咋不按提前说好的剧本走呢,咱不是商量好的,一旦你师父脸色变得不好,咱们就马上转风使舵,我刚刚一个劲儿的给你使眼色,你愣是瞅都不瞅我一眼。”

“他傻吗?”我直不楞登的反问张星宇。

张星宇蠕动两下嘴巴,沉沉的叹了口粗气:“只是我觉得这样一来,咱们等于直接拒绝掉一条大粗腿,将来再碰上什么事情时候,你还好意思冲林昆张口吗?”

“比起来将来出工不出力,我宁愿现在就跟他说的清清楚楚。”我表情冷峻的回应:“没有他,山城那次闯完祸,可能就已经没我了,这是我欠他的,这辈子说破大天也欠着,但是我不能拿整个头狼去陪他赌,所以将来不论走到什么地方,只要他有需要,我肯定会义无反顾的上。”

张星宇怔了一怔,苦笑连连的摇头:“你呀,咋说你好呢。”

“嗡嗡”

这个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是周德的号码,我深呼吸两口气,尽可能拿出平和的态度接起:“怎么了周德?”

电话接通,那边先是一阵吭哧吭哧极其不匀称的呼吸声泛起,紧跟着周德声音沙哑的干嚎:“老板,七爷出事了,小九老板也被人抓啦,百十来人包围的,我出来买东西躲过一劫,怎么办怎么办”

“别慌,你慢慢说。”我“蹭”的一下站起来,手捧电话低喝:“你这会儿在哪?安全不安全。”

周德焦躁的喊叫:“我在工地两站地以外的一个小超市门口,刚刚小九老板的司机给我打的电话,让我马上通知你,说是对方不光动刀了,还开了好几枪,他亲眼看到七爷身上飙血,小九老板被人迎着脑袋劈了一刀,还有一直跟着九老板的那个秘书让人把手都给砍下来了”

“我让你别他妈着急!”我当即提高调门。

周德大口大口喘息几下,鼻音很重的喃喃“我我不紧张,我一点不紧张。”

“我说,你听着!”我扫视一眼已经开始打电话的张星宇,冲着手机听筒道:“你先找个安全地方待着,尽可能挨着警局、派出所之类,然后组织联系叶小九身边亲近的人,听清楚我的话,只联系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不要报警,七哥身上扛的事很重,一旦报警,他第一个完蛋,然后把具体地址给我发过来,这期间如果对方联系你,不要多搭理,拖延时间就可以,明白没?”

周德犹豫不决道:“明白,可是老板,七爷他”

“安天命,行人事!”我皱了皱鼻子道:“我现在就坐飞机赶过去,中间肯定有段时间没法联系,有什么问题,你马上给胖子打电话。”

“好!”周德利索的应声。

挂断电话后,我舔舐两下嘴角,朝着张星宇道:“你守家,我进石市,替我联系柳俊杰,让他带上李腾龙马上出发,另外再知会疯子一声,让他安排王鑫龙救场,对方既然敢拎刀扛枪的剁叶小九,说明不一般,做好打硬仗准备吧。”

“要不要把三小只也领上?”张星宇点点脑袋问。

我想了想后摇头:“不用,他们这边还没稳定下来,yang城和guan城也需要呼应,家里你操心就好,让咚咚给我订机票。”

正说话时候,刘博生带着几个满脸涂粉的大姐端着几盘精美菜肴走进来,见我慌里慌张的模样,他迷瞪的出声:“皇上那点事我都搞定了,你别瞎折腾。”

我火急火燎的咒骂:“他特么又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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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0 分辈而交

一秒记住【】,!

几分钟后,我从刘博生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敢情在我们几个从办公室谈正事的时候,钱龙这个虎犊子竟然拽着俩“辣婶儿”跑到了ktv的休息房里“保养”腰子去了,本身这也没多大点事儿,那俩“辣婶儿”本身就是刘博生特意为重口的钱龙安排的。

可谁知道这傻缺玩到一半,非让俩“辣婶儿”轮流给他踩背。

用刘博生的话说,两个大姐最轻的那个一百四十多斤,钱龙那不到九十斤的小体格子怎么可能扛得住,一下子让踩的嗷嗷直喊。

有个辣婶儿就开玩笑的打趣一句,钱龙不爷们。

这句话直接把自诩吕布在世的皇上给惹急眼了,一开始还只是跟人单纯的吵吵,可他的嘴皮子哪可能有这些职业靠“嘴”吃饭的老娘们利索,吵着吵着直接开始上演全武行。

听完刘博生的述说,我怒不可遏的咒骂:“做个按摩,都特么能跟人按摩技师撕扯起来,这逼是脑子里缺根弦吧。”

“他不正常又不是一两天了,跟他较那个劲干啥,我看你急急忙忙的要去干嘛?”刘博生挺无所谓的笑了笑,迷惑的问我:“别跟我说你又来急活了啊,今天本身就给你师父气够呛,你再临阵脱逃真有点说不过去。”

“没辙,叶小九和七哥在石市出事了”我长话短说的数念一遍事情经过。

刘博生揉搓两下宽额头苦笑:“唉,真是特么事赶事,这种问题不能耽搁,你先往机场赶吧,我打电话联系朋友帮你订票,过去以后,甭管事情多严重,记得回个电话报声平安。”

“那我师父这儿”我吹了口气问。

“我和胖砸肯定帮你陪好。”刘博生很仗义的保证,随即摆手道:“走吧,我送送你,路上带只烧鹅走,我住这边的烧鹅全国出名。”

知道他是想单独跟我说几句话,我立即朝张星宇使了个眼神。

张星宇马上叮嘱道:“你走时候受累把皇上哥带上,不然谁也降不住他。”

从办公室里出来,刘博生沉默片刻后,低声道:“咱哥俩风风雨雨混了这么久,你是什么人什么性格,我再清楚不过,虽说你今天跟林昆摊牌显得特别不近人情,但我能理解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心里有多难受。”

我故作潇洒的摆摆手:“不难受,那有啥可难受的,跟自家师父对话,我肯定得一五一十。”

“你做人还是太过真实,在你还是个小混混的时候,这可能是攻城略地、无往不利的优势,可以你现在的地位,必须学会虚伪,虚到以假乱真,伪到鱼目混珠,你差不多才能算大成。”刘博生揽住我肩膀低声道:“我建议你,往后在同辈人面前你得当个坏人,足够坏才能让人畏惧,在小辈儿面前就做个好人,好到无可挑剔,底下兄弟才会甘心卖命。”

我昂头笑问:“那在长辈儿面前呢?”

刘博生低下脑袋,思索良久后出声:“当个人就好。”

“当个人就好?”我重复他的话语。

他重重点头:“对呗,会喜会怒、知疼懂热,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我经的事儿比你多,但我见的面不一定比你光,所以这些玩意儿全都得靠你自己去摸着石头学过河,还是那句矫情话,累了烦了,一个电话,你生哥兜里哪怕只有一颗子弹,都肯定会替你打出去。”

我颔首抿嘴回应:“谢了哥,真心的。”

说话的过程中,我们来到ktv门口,就是刚刚来的时候,那两个“辣婶儿”吆喝我们的台阶上。

钱龙不知道穿着谁的一件花格大衬衫,底下套件紧身的黑色小短裤,衬衫正好包裹屁股,离远看,他好像底下什么都没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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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正唾沫横飞的指着之前他口中的两个“老北鼻”训话:“不是我说你俩,你说你们也算这行里的元老啦,怎么一点眉眼高低分不出来呐,得亏今天是碰上我这样好说话的,这要是换个脾气躁的,不给你俩捶吐血才怪。”

“是是是”

“老板说得对。”

两个“老北鼻”披头乱发,一个脸上被指甲挠出来四五条炒土豆丝似的血道子,另外一个半张脸微肿,反观钱龙,除了换了身衣裳以外好像没有任何损伤,谁占便宜谁吃亏一目了然。

我走过去,抬腿“嘭”的一脚蹬在钱龙屁股上臭骂;“还特么嫌不够磕碜是吧,你还跑门口给人家上起课来了,就你这种行为放在小倭国,指定能**写进教科书里,滚蛋,开车去!”

“今儿我大哥说算啦,那咱们就拉倒,都好好地听着没?等我过两天回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检查一下你俩的思想觉悟。”钱龙掐着腰,两只眼珠子鼓的跟小灯泡似的哼唧:“记住昂,拿出你们最最饱满的热情,干好你们敬爱的事业。”

“没完了是吧。”我一把扯住钱龙的衣领摇晃两下催促:“让你开车去,听没听见!”

钱龙这才悻悻的缩了缩脖颈,拔腿朝台阶下蹦去。

“两位呃两位姐,别理他哈,我这兄弟打小脑袋让屁嘣过。”我回头朝着两个辣婶儿微笑着道了句歉,同时指了指刘博生道:“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待会让生哥给你们结算。”

“妈呀,我可不在这儿干啦,这行干了三十多年,还是头一回碰上傻子要制定什么企业口号。”

“可不咋地,白挨顿打不说,还赔进去一件沙滩衫和打底裤,那小子肯定是个变态,刚刚盯着我上个礼拜换下来的渔网袜,两只眼睛只冒绿光。”

两个辣婶儿同时松口气,随即簇拥到刘博生跟前张罗着要结账走人。

“生哥,这块麻烦你了,我先撤啦。”看了看同样哭笑不得的刘博生,我朝他挥手道别:“等我回来,第一站肯定是你这儿,到时候咱俩好好喝一场。”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同辈面前当个坏人,不管是叶小九还是白老七,不论他们岁数大小,终归到底就是你的同辈儿,如果连这点最起码的威信你都树立不起来,将来你的路很难走。”刘博生不放心的叮嘱:“毕竟今天之后,你就再没有你师父的帮扶。”

“嗯。”我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

拽着钱龙往我们车跟前走时候,我无意识的回了下脑袋,猛然看到ktv三楼的某个窗口,我师父正夹着烟卷,表情复杂的注视我,当我俩眼神交汇在一起的时候,他挤出一抹笑容,朝我慢慢翘起大拇指。

接着他的笑容变得越发灿烂,似乎在用口型对我叮嘱:加油!

猛然间,我的心口一阵痉挛似的抽搐,直挺挺的跪下,双手撑地,脑壳使劲叩击几下地面轻声发誓:“不论我日后脚踩凌云之上俯览江湖,还是我锁地为链沦为阶下之囚,师父厚恩,没齿难忘!”

林昆盯盯注视我几秒钟,慢慢倒退身子,很快彻底消失在窗口。

钱龙抻手扶我:“朗哥,你没”

“啥事没有。”我顺势爬起来,依依不舍的又望了眼窗口,勾住钱龙的脖颈道:“你往后少让我上点火吧,以前甭管你闯出多大乱子,我折腾的多过火,有人能替我们担着,以后的道,咱得自己走了。”

“嗯,我记住啦。”钱龙咬嘴保证。

“话说你也贼不简单,能给人家俩从业三十多年的资深技师念叨着想要洗手不干,也算是一匹不走寻常路的野骡子。”我指了指他身上的大话衬衫和紧身小短裤打趣:“老北鼻的打底裤,愣是让你穿出了英伦范儿,你要是再配上一对连体袜,估计能当网红。”

“我也想,但是老北鼻没舍得。”钱龙皮不正眼不眨的贱笑:“对啦,咱俩这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个屯子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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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1 太生性了吧

当天晚上的八点半,我和钱龙才总算风尘仆仆的赶到一个名为辛集的县级小城市。

站在汽车站门口,享受着迎面簌簌袭来的寒风,再看看络绎不绝的人群和一些操着本地口音跑黑车拉活的年轻小哥,我顿时间有点头大如斗。

“阿嚏、阿嚏我还寻思叶小九是在大城市发展呢,合着跑郊区淘金来了。”钱龙裹着我的西装外套,掐着腰没好气的嘟囔。

北方的温度和yang城那边确实相差不少,我搁那边穿件厚点的外套都觉得伸不开腿,可从石市机场刚一出来后,我立即变成了鸵鸟,就差没把自己脑袋缩在裤裆里。

钱龙擤了把焦黄的大鼻涕,瑟瑟发抖裹紧衣裳从原地蹦跶道:“朗哥,你问问柳俊杰他们到没,咱在这儿两眼一抹黑,连住个旅馆都成问题。”

“电话打不通,估计他们还在飞机上呢。”我指了指手机屏幕,迟疑半晌后拨通周德的号码。

周德倒是接的很迅速:“喂朗哥?”

我咳嗽两声道:“我们这会儿在汽车站门口呢,给我个具体坐标,我过去找你。”

“好,我马上微信发你。”周德迅速应承。

我抽吸两下鼻涕,又扫视一眼钱龙叮嘱:“对了,再准备两件厚衣裳和几代感冒颗吧。”

不多会儿,我俩钻进一辆黑车,在司机兜兜转转,绕了感觉能有大半个县城后总算送到了周德地址中的“安康酒店”。

到地方以后,我先给周德去了个电话,然后闲聊似的问黑车司机:“哥们,听说你们这儿白天干仗啦?”

我一直认为,黑车司机绝对可以算得上一座城市的江湖百晓生,哪块最乱最块比较严,他们的消息可能比一些专业舔社会的还门清。

“你是说煤球他们一伙早上在小辛庄那边闹的那一场吧?”青年点上一支烟,歪头想了想后低声道:“这事儿全市都知道,但是**用没有,煤球人家他姐夫是咱们这儿的这个。”

边说话,司机边翘起大拇指道:“不是我吹牛,别说咱们这小地方,煤球他姐夫段宏伟就算放到石市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况且挨刺的那群外地人也不占理,他们本身占人家煤球家的地钱没谈妥就想开工已经不地道,其中有个家伙还把煤球给收拾一顿,那人家段宏伟能饶的了他们嘛。”

“你说这个段宏伟是干嘛的?”我好奇的又问了一嘴。

“段宏伟你都不知道啊?”司机看外星人似的上下瞟了我两眼,压低声音道:“看来你们真是外地来的,我也是道听途说哈,你就当故事听听得了,出去千万别瞎传,我听我一个哥说,段宏伟12年因为故意杀人罪进去的,结果也就两年多吧,潇潇洒洒的出来了,听说有大老板从背后帮他铺垫这事儿。”

“哦,一个老痞子啊。”钱龙不屑的努努嘴。

“狗屁的老痞子,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主事儿的,结果人家愣是变成了第九被告,你找说理去?”司机白了眼钱龙,一副看乡巴佬的眼神继续嘀咕:“出来以后,段宏伟就彻底蹿起来啦,干工程、包项目,我们这边很多旅游景点啥的都有人家参与,听说还在越蓝也不知道面甸那头有家很大的公司。”

我递给司机一支烟笑道:“这是在鸡棚子里遇上贵人了吧。”

“谁说不是呢。”小伙越说越起劲:“我哥告诉我,进去之前段宏伟顶多算是我们本地一个稍微有点名气的小大哥,但出来以后,人家的朋友都是市里、省里那个级别的,最重要的是人家是外国国籍,但凡投资点什么在咱这儿都属于外商,可以上电视的那种。”

我舔舐嘴角笑问:“我听说被他们收拾的那帮外地人也挺有门道的吧。”

“有门道管个屁用,门道这东西在大城市里是块金字招牌,但来咱们这种小地方毛线用没有,再牛逼的关系也架不住几个孤儿寡母见天跑政府门口哭丧,前几年温州步行街火不火,全国各地哪没有,但在我们这儿不好使,我们这边的步行街全是人家段宏伟干的。”司机小伙抽了口烟道:“而且我听说这事儿还不算完,那帮外地人当时不光打了段宏伟的小舅子,还把段宏伟一个朋友的眼睛给弄瞎了,等着瞧吧,这事儿不好整。”

钱龙插嘴发问:“你说的这个段宏伟目前搁石市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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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谁知道啊,人家什么段位,我一个臭开车的怎么可能了解。”青年抬手看了眼高仿的“劳力士”腕表,不耐烦的催促:“哥们,你朋友是从宾馆里造小孩儿嘛,这半天出不来,要不然你们进去等呗,我就靠晚上拉点活。”

“行不,麻烦了哈。”我瞟了眼时间,跟小伙唠的确实也不短,朝钱龙招招手,随即结算完车费从车内蹦了下来。

刚一下车,钱龙立即就冻得浑身直打哆嗦,双手环抱胸前骂咧:“擦特么的,这鬼天真冷呐。”

“不行进去等着吧,我再问问周德。”我搂住钱龙走到酒店的前楼大厅,掏出手机准备催一下。

“吱嘎!”

“吱!”

这时候酒店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四五辆颜色各异的轿车横冲直撞的停在酒店门前,紧跟着就看到二十多个拎着棍棒片砍的社会小伙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看这帮人的岁数应该都没有多大,顶塌天二十出个头,其中不乏一些面颊稚嫩瞅着比高中生大不了多少的小崽子。

“是特么这儿吧!”带头的一个精神小伙,长的瘦巴巴的,拖着一杆两米来长的“大关刀”,冲进来以后就破马张飞的吆喝:“老板是特么叫庞琦吧,让他滚出来。”

一个西装革履,打扮的应该是前台经理的青年马上笑盈盈凑过来发问:“大哥大哥,什么事情啊?”

“什么尼玛币!”拎着关刀的小伙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脚蹬在前台经理的肚子上。

经理一下子被干了个踉跄,条件反射的抱住脑袋。

“马勒戈壁,剁他!”

“弄死他!”

小伙身后的二十来个青年瞬间一哄而上,直接将经理给团团包围起来各种拳打脚踹,还有几个四六不分的小牲口甚至直接抡起家伙什透过人堆中的缝隙往里猛戳。

钱龙咽了口唾沫,声音很低的呢喃:“太特么生性了吧。”

“走吧,咱俩先出去待会儿。”望了眼这群人事不懂的小畜生,我拉着钱龙小心翼翼的往门外挪动。

在社会上扒拉饭,不怕有名有姓的社会大哥,也不怕下手狠辣的亡命徒,就怕那些刚出社会,拿大哥话当圣旨听的生慌子,这类人只要扎堆,哪怕你是九届国术比赛的冠军也照样能给突突的流血而亡。

我们即将走到酒店的玻璃专门时候,脑后传来一道呼哧带喘的嚎叫声:“你俩别走,转过来脑袋,说你呢,那个穿肉色丝袜的变态。”

“诶卧槽,你特么说呢!”钱龙瞬间急了,一胳膊肘扒拉开我搭在他肩膀头的手臂,回过来身子怒气冲冲的低吼:“曹尼玛,你可以叫我变态,但不能侮辱我穿肉色丝袜,这特么是老子自己的腿,你看清楚啦,你家丝袜有腿毛啊。”

眼见这群二百五似的小社会蜂拥似的朝我们围拢过来,我赶忙摆手赔不是:“哥们哥们,我兄弟说我呢,别跟他一样哈。”

一边说话,我一边朝着那个双手环抱关刀的带队青年压低声音道:“他喝多啦,别跟他一样。”

“腾”

我这边话刚说到一半,钱龙突然像是条被踩着尾巴的马犬似的冲了上去,直接一把薅住那小伙的衣领,抬起膝盖“嘭”的一下重重磕在对方的裤裆上,恶狠狠的咆哮:“卧槽你尼爹得,拎把小破刀,你要屠龙斩凤,还是特么准备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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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2 我当先锋!

那小伙一下子被钱龙稳稳磕中命脉,疼的“嗷呜”的一嗓子蹲在了地上。

“泥马勒比,你行啊!”一膝盖结束后,钱龙直接夺过对方的大关刀,两手握住刀把,像是扔铁饼一般,原地旋转两圈。

要知道当时我们身边围满了小青年。

顷刻间,六七个躲闪不及的小崽子被刀尖和刀刃扫中,惨嚎连连的就跌倒在地上,剩下的人忙于避让,很快酒店门口那一片就变成了真空地带。

“咣当!”

又从原地转了两圈后,钱龙扔下关刀,拽着我就往出走。

走到玻璃转门时候,他扭过来脑袋,指着剩下那些已经躲到前台旁边的精神小伙咒骂:“曹尼玛得,谁特么敢撵出来,原地腿给你掰折扔马路牙子上去,不信就试试昂!”

那帮小社会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估摸着全都让钱龙这通骚操作给干懵圈了。

从酒店里出来以后,我俩没敢再顺着大马路晃悠,迅速钻进一条小巷子里,东拐西绕的转了半天,直到成功把我们自己给绕迷路后才停下脚步。

“呸!”钱龙虎了吧唧的吐了口唾沫,一屁股坐在地上,恶狠狠的骂咧:“草特么的,说我穿丝袜,老子这辈子除了我大哥和诱哥以外,最烦的就是穿丝袜的男人,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说我”

“爹,你知道不?刚刚你那两圈旋风斩差点没给我斩落马下。”我心有余悸的缩了缩脖颈嘟囔:“大哥,你妹看到对方多少人呐,那里头要是真有一两个不要命的选手,这么晚了,你让我上哪给你买纸钱烧去。”

“爱啥啥,侮辱我人格可以,但是不能侮辱我的爱好。”钱龙皱了皱鼻子,甩动几下自己手腕感慨:“你别说,经过刚刚那么一动弹,我好像不冷啦,感冒药都省的吃啦。”

“如果咱俩跑的快,损失可能不是感冒药,而是一副双拐或者轮椅,你信不?”我白楞他一眼道:“你说这么多年啦,别人都在变,为啥唯独你一点变化没有,上学时候就经常一挑七,结果让人把你按在尿池子里ko的事儿你都忘了?”

“爸爸这叫越败越战,越战越勇。”钱龙歪着脖颈,朝我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行啦行啦,别特么给我上课了,你赶紧问问周老大到底搞什么飞机,我这特么擂台赛都干完啦,他还没出来接驾。”

“你真是我爹,血脉相连的那种。”我啐了口粘痰,拨通周德的号码。

周德语气急促的出声:“喂老板,刚刚临时出点小状况,对伙的人找到酒店了,我和小九老板的几个嫡系全顺窗户跑了,你这会儿在哪呢,我过去接你。”

我吹了口气苦笑:“我特么也不知道我在哪,你找好地方给我发定位吧。”

没猜错的话,刚刚那群小崽子应该就是冲周德他们去的,想到这儿,我尝试的按下叶小九号码,想看看能否打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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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

听筒里很快传来等待音,说明叶小九的安全问题现在应该没什么大碍,对方似乎就是在等待援兵过来。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一道完全陌生的男声:“头狼王朗?请问你是叶老板的好朋友吗?”

“是的哥们,小九不在吗?”我装傻充愣的接茬。

对方笑呵呵的出声:“在是在,但他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你能不能联系到他家里人,帮我转告一声,叶老板在石市打牌欠了一大笔钱,如果不能及时还账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麻烦了哈。”

我咳嗽两声继续道:“哥们,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他欠你们多少啊?”

“看来叶老板的知心朋友还不少嘛,算上你,今天已经是第八个主动想帮他还钱的朋友,只可惜前七位的经济实力都达不到。”电话那边的男人戏谑的冷笑:“是这样的,叶老板前几天在我们这里打了一场荤牌,连输带消费总共欠我们六千万,不知道王老板有没有这个能力帮忙偿还。”

“呵呵,他这是消费你母亲了吧,收费这么高。”我鄙夷的冷笑。

电话那边的小伙估计岁数也没多大,很成功的被我给点燃,破口大骂:“卧槽尼玛,你再说一句!”

“我再说五句你能顺着手机爬出来是咋地,别特么没屁搁楞嗓子眼。”我嘲讽的吧唧嘴巴道:“想要钱,你给我说个实在数,合适的话,我马上给你转过去,可能你不太了解叶老板的实力,他跟人唠的一般都是论太阳计算的买卖,我的意思能明白不?”

小伙嘴臭的又骂了一句:“我明白你爸个胯子,六千万一个子儿不能少,我们要现金交易,有能耐就来石市赎他,别再打电话了,听懂没有!”

挂断电话以后,我朝着正摆弄自己花衬衫的钱龙耸了耸肩膀:“小伙脾气还挺倔强,不过叶小九应该是没受啥罪,他不受罪那七哥肯定也没啥问题,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得弄明白他们究竟被关哪去了,看看能不能找个能过话的中间人。”

“这种事儿求人不如拜己。”钱龙站起来,表情认真的摸了摸自己没有大门牙的嘴巴念叨:“你想啊,对方敢抓叶小九,真的一点不知道他啥身份啥家庭嘛,肯定多少得了解一下吧?”

“那肯定。”我微微点头。

“了解完以后还敢这么干,要么是穷疯了,要么就是真不鸟。”钱龙揪了揪喉结,点上一支烟道:“叶家的面子都不甩,你觉得你找谁能好使,韩飞还是连城,他们在北方倒是都有实力,关键人家跟叶小九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只要帮忙,欠的人情就得咱还。”

我也点上一支烟,猛嘬几口点头:“这话没毛病。”

“所以啊,明知道求人可能还没结果的事儿,咱还白白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开打。”钱龙撸起袖管道:“对方不是号称地癞子嘛,那咱就以他们这一亩三分地为界,给咱家的战士们都吆喝过来,看看谁能把谁收拾明白,而且这事儿结束以后,甭管咱成没成,他叶小九都绝逼得欠头狼一份大人情,你自己扣肚脐眼好好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理儿,只要你说开干,那爸爸马上就进入先锋角色,就一个条件昂,完事以后再领我去生哥的ktv找那俩老北鼻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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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3 矛盾始末

听着钱龙的话,我眯缝眼睛陷入思索当中。

在我们头狼这个小圈子里,其实真正能算得上从无到有起家的兄弟只有四个,分别是卢**、孟胜乐、李俊峰和钱龙,我抛去不说,卢**、孟胜乐、李俊峰仨人各有分工,且每个人的角色都很独特。

卢**负责驻守山城,保证我们拥有一个进可战退可守的大后方。

李俊峰负责缅d枯家窑,算得上提前给哥几个拿下一块避开国内风波的养老地。

而孟胜乐则主要负责维持我们和果敢老街韩飞的关系,以及尽可能让枯家窑的产业变得白道化、正规化。

这里头唯独钱龙貌似最轻松,每天屁事没有,每天撩猫逗狗但却享受着和众人相同的待遇。

实际上,外人看的都是最表层的东西,如果把我们头狼比作一台车,我着话,钱龙打了个喷嚏,“啪啪”拍打两下自己的大白腿嘀咕:“奶奶滴,真皮也不扛风啊,你赶紧问问周大脑袋找好地方没有,不然我真特么冻感冒啦”

半个多小时后,市区一家名为“红灯客”的小足疗店里,我们总算见到了周德和叶小九的一众班底。

周德俩眼熬得通红,下巴颏处胡茬密布,精神状态十分差劲。

跟他一块的还有三个一看就是知识分子的青年,仨人统一戴眼镜,两胖一瘦,分别是叶小九的秘书和公司某某部门的经理。

透着刺鼻劣质香水味的包房里,周德声音沙哑的冲我介绍:“老板,这是小西,小九老板的秘书,这两位是李珂和彭辰,是小九老板公司开发部和项目部的经理。”

扫视一眼桌上乱七八糟扔的一堆泡面桶和一次性餐盒,钱龙似笑非笑的拍了拍叶小九秘书的肩膀头:“哥们,你这秘书当的也不贴身啊,老板都让人俘虏啦,你自己还有心思搁这儿吃香喝辣呢。”

“事发时候,我正好在打电话,所以幸免。”叫小西的青年抽吸两下嘴角解释,然后又指了指另外两个部门经理道:“他们也恰巧没有在工地里,不是我们不仗义,实在是”

“没事没事,发生这种情况谁也不希望。”我摆摆手,打断小西的话,来回扫视几眼仨人,随即提了口气道:“这样吧,你们仨明天一早就离开石市,回yang城也行,找个地方度度假也ok,等小九平安以后,他会主动联系你们的,这儿的问题交给我来处理。”

小西迟疑几秒钟后开腔:“王总,这种情况咱们报警难道不行吗?我们老板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事情,万一那群地痞流氓难为他的话”

“报个篮子警,我七哥跟叶小九在一块呢,万一警察实施抓捕,你替我哥进去蹲鸡棚子啊,让你干啥就干啥,哪特么那些废话。”钱龙横着眉头呵斥:“你们要是真行,我们也不会出现,薅度优肚?”

“啊?”小西瞬间有点懵圈。

“傻逼,那特么叫肚优no。”我斜楞钱龙一眼,挤出一抹笑容朝着小西和另外两个青年道:“按我说的整吧,我和叶小九具体啥关系,你们估计也了解,我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朋友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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仨文化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实彼此的眼眸里早就写满了赶紧逃出这个是非之地的**,但可能碍于没人表态,所以谁也没好意思开口。

“墨迹**啥呢,干工程、做买卖,你们是这个。”钱龙五马长枪的先翘起大拇指夸赞一句,随即又伸出尾指撇嘴:“但是跟人盘社会道、唠江湖嗑,你们就是这个,这块没你们什么事儿了,你们从这儿呆着,只能加重我们的工作量,就像今天晚上似的,要不是领着你们仨拖油瓶,我家的炸弹小超人也不至于跟条狗似的东躲西藏。”

面对钱龙毫不留情的嘲讽,仨人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敢怒不敢言的情愫。

这时候,周德捧着两个冒热气的一次性纸杯分别递给我和钱龙打圆场:“老板、皇上哥,先喝点感冒冲剂吧。”

“这地方安全不?”我接过杯子抿了口感冒药,随即望向周德。

周德点点脑袋回答:“安全,是宇哥帮我们安排的,他说是开店的老板是大壮、咚咚他们在石市一个故交的朋友,绝对能信得过。”

“成,你们先去别的房间休息吧。”我点上一支烟,朝着叶小九的仨班底摆摆手,下逐客令:“我们聊几句不太方便让太多人听到的私房话。”

不多会儿,仨人垂头丧气的离开。

示意钱龙将房门反锁,我深呼吸两口注视周德:“说说吧,具体什么情况。”

“小九老板是在这边一个叫小辛庄乡的地方开发动工,我们来得时候差不多就已经要进场,可因为一小块地皮没有谈妥,所以迟迟没办法进行下一步。”周德拿手指头蘸着水,在桌上画了个圈,然后又在圆里面画了个逗号,这才形容道:“比方说小九老板开发的这块地是这个大圆圈,而那块地方,就属于圆中心的那颗老鼠屎,占这块地方的之前是几户当地村民,后来被一个绰号煤球的混子高价买下来,转手就问小九老板要两千万。”

我皱着眉头嘟囔:“叶小九大老远的跑过来搞开发,难道自己不知道应该提前买好地皮?”

在我的印象中,叶小九是个极其聪慧的人,做任何事情都喜欢未雨绸缪,这么明显的漏洞不像是他干出来的。

“谈过很多次,这块地皮的几家原住户本身也属于坐庄的赖皮户,给他们的赔偿价位涨了好几番,而且他们把地卖给那个煤球的前一天其实已经跟小九老板拟好了合同,当天晚上被煤球截的胡。”周德摇摇头道:“我后来专门去打听过,煤球为了买下地皮,带人把那几户村民家里的孩子都给绑了,估计是把人给吓到了。”

钱龙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嘲笑:“敢情是个驴操得下九流呗。”

“起初我们也这么认为,跟对方好说歹说谈了五六次,但煤球软磨硬泡就要两千万,小九老板实在气不过,就吩咐工地照例开工,大不了我们绕过那几户。”周德咬着嘴皮道:“谁知道,各种建筑设备还没运送进工地,煤球不干了,直接找了一波驴马癞子都算不上的小孩儿把工地给堵了,当天我和七爷跟他们发生了冲突,七爷爆锤了煤球一顿,才确保建筑器材成功送进工地。”

“接着对方就开始报复了吗?”我抽了口烟问。

周德摇摇头回答:“没有,接着这边公安机关找上门,要求小九老板交出来凶手,说是当天跟我们发生矛盾的有个家伙被七爷把眼睛打瞎了,我可以对着老天爷发誓,那天只有我和七爷动过手,我俩压根没敢下重力,更不会把谁打瞎”

2464 精神!

透过周德详细的讲解,我对事情经过也算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简单来说,叶小九就是被人给讹诈了,讹诈的他的表面看起来就是一帮不学无术的盲流子,但是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对方不光把敲诈这种下三滥行当干的有理有据,还非常懂得如何经营法律孔子。

就拿今天他们带人袭击并且绑走叶小九白老七以后,马上就安排了几个屁事不懂的小混混去自首顶缸,甭管是律法面前还是人情方面都稳稳的占据上风。

你刚才提到的这个煤球是干啥的?我转动几下眼珠子问。

干洗浴的,在市里面有两家规模不大不小的洗浴中心,手底下养了一群四六不通的小猴崽子。周德不屑的撇嘴:就他那个逼样,我让他俩手揍他八个来回不带重样的,关键这个篮子有个贼拉带风的姐夫。

我想起之前黑车司机跟我说过的话,接茬道:是叫段宏伟吧?

对,小九老板说段宏伟在市里省里都很有关系,所以一开始时候一直积极联系他,但人家压根不给面,还托小九老板的一个朋友过来捎了句话,说什么叶家在别的地方吃的开,只是祖宗积德,来这边没有任何画面。周德提了口气道:还说我们想顺顺利利干工程,那就得把见面礼准备好。

乡镇小霸王呗,有意思。我撅灭烟蒂微笑:直接叫板叶家,说明这人肯定是有两把刷子。

其实也不是。周德迟疑几秒钟后低喃:这段时间我总陪着小九老板应酬,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我感觉哈当然只是我感觉,叶家在这边确实没什么影响力,很多人基本都不鸟,包括这边地方上的一些大拿,上个礼拜小九老板想见见当地的二把刀,结果从他办公室门口等了整整三四个钟头,该吃午饭时候,人家秘书才不冷不热出现,告诉我们二把出差去了。

嘶我倒抽一口凉气,轻搓脑门呢喃:难怪他这次过来,要带你和七哥,敢情他自己也知道在这边叶家的金字招牌不好使。

沉吟半晌后,我掏出手机拨通韩飞的号码。

尽管此刻已经将近是凌晨的两点半,但我坚信以我大飞哥的生活作息肯定还没休息。

果不其然,电话打过去不到五秒钟,韩飞爽朗的调门就传了过来: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指定不会是喊我起床撒尿,直奔主题昂,我这头招待几个重要合作伙伴呢。

我也没客套,直接道:石市,一个叫段宏伟的人,能不能帮我打听出来底细?

这名儿听起来有点耳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啦,我喝的稍微有点迷糊,这样吧,明早上十点之前我给你回复。韩飞念叨几句后利索的答应下来:对了,你最近咋样啊,听说不光搭上了叶家的大船,还差点跟连城拜把子。

我笑骂一句:你尽特么埋汰我,人家连城能跟我这号泥腿儿拜把子嘛。

韩飞若有所指的浅笑:那有什么不可能的,前段时间马征要整你,结果让连城给拦下来啦,俩人差点动起手,现在你在连城心目中的地位可不低呐。

我的关注点在他的前半句话,抽了口气感慨:还真是一碗米养恩人,一担米养仇人呐,我苦逼兮兮的替大征哥干了那么老些活,临了到头他居然还琢磨着咋整我这个曾经的弟弟,服气,服服帖帖的服。

嗨,马征啊,就是长不大的孩子,你理他干啥,回头我领他去yang城玩两天,你安排安排,再加上连城的面子,这事儿也就烟消云散啦。韩飞乐呵呵的笑道:不跟你聊了,我这边有正事呢。

挂断电话后,我哭笑不得的叹了口长气。

马德,就是惯出来的毛病。钱龙恨恨的抓了把裤裆骂咧:天天这哥那弟的喊着,也不知道认识这帮逼养的有个毛用,啥**忙都帮不上,还特么总得给他们面子,朗哥这回必须听我的,马征这头畜生不来yang城也就罢了,但凡他敢过来,我铁定给他脸蛋子拽下来当鞋垫踩。

行啦行啦,快别给我添堵。我揪了揪鼻头,又迅速按下柳俊杰的号码。

电话接通,柳俊杰麻溜道:朗哥,我和腾龙马上到辛集,稍安勿躁哈。

auzw.com段宏伟你熟悉吗?我吸了口气问。

熟,但是对不上话。柳俊杰干笑道:他跟我家里大人都算是一辈儿的,前两年过年还给过我压岁钱呢。

我拧眉发问:那你知道这个人究竟依仗啥吗

那太多啦,市里省里的朋友,江湖圈的兄弟,还有海外的一些财阀。柳俊杰脱口而出:我这么跟你说你吧,他发迹是因为一起故意谋杀,大部分人只知道他风光无限的从死缓到无期,然后又从无期改判三十年,最终两年多就出来啦,但现在恐怕已经没人记得死者是谁,死者是个地下钱庄的老板,俩人究竟因为啥起的矛盾,流传的版本太多太多,我家大人告诉过一个最接近真相的版本,那个钱庄老板当时在替市里很多大拿运作多余出来的钞票。

我轻轻数念:洗洗更健康吗?

嘿嘿,意会就好,不要言传。柳俊杰接着道:钱庄老板没了以后,他的几个重要记帐薄也随之消失,再后来段宏伟就莫名其妙火了起来,但是这个人特别有一套,怕引人注意,压根留在石市发展,好像一直呆在赣鄱那边,而当时那几个账本里记录的很多达官贵人现在基本都平步青云,区里的混到市里,市里的爬到省里,段宏伟之所以能飞一般的崛起,还是取决于他的人际关系,就好比我想去yang城发展,你有朋友在guan城,而你朋友的朋友在yang城,玩着玩着圈子就大到不可想象。

嚯听完柳俊杰的话,我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朗哥,如果叶小九这次是跟段宏伟对上的话,我个人建议你,不要太过冲动,据说段宏伟跟辉煌公司好像也抱的很死。柳俊杰压低声音道:当然,具体咋操作你自己衡量,反正我肯定会力所能及的帮忙,段宏伟再牛逼,也指定不敢在石市把我咋样。

我叹息一口:行,见面再说吧。

我这边刚挂断电话,就看到钱龙和周德两人正盘腿坐在地上,旁边扔了一大堆枪械的零件。

我挑眉发问:你俩干啥?

皇上哥说待会跟我一块找那个煤球上一课。周德指了指腿跟前的零件道:这些玩意儿全是我让树哥从yang城分批给我邮寄过来的,组起来的话差不多能出三四把家伙什。

见我蠕动嘴角,钱龙立即抢在我前面开口:你别说话昂,甭管对方是谁,敢伤我七哥,我肯定得让他明白一下子啥叫胆战心寒的恐惧。

我劝你干毛线。我抓了抓后脑勺道:我意思是待会我跟你们一块去呗?

用的着你嘛,老老实实撅着,我们马仔之间的枪炮对话,你说你一个龙头老**跟着瞎掺和啥。钱龙抓起一颗黄澄澄的子弹,放在鼻孔底下用力嗅了嗅,满是惬意的呻吟:闻着没周大脑袋,这是战争的味道。

周德瞥了一眼哼唧:你抓那颗子弹,我昨天刚使它搓过脚丫子。

滚你大爷的,你好像缺心眼,拿子弹挠脚丫子多特么浪费,你使枪管这块搓,那才叫够味。钱龙边骂咧边抓起半截枪托示范,我发现这个傻叉的关注点似乎永远都和正常人不一样。

四十多分钟后,柳俊杰带着李腾龙来到我们所在的小旅馆。

不等我招呼哥俩,柳俊杰直接摆摆手道:朗哥,干仗的活我不参与,有啥你直接交代腾龙,隔壁有家我包宿去啦,今天还有点副本没下完,留步留步,都别送哈,正事要紧。

瞟了眼他蹦蹦哒哒的背影,我心中暗自感慨,大家族出来的崽真是没有一个是白给的,这货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大智若愚,瞅着好像挺不着调,但却用一种很简单的方式避开了夹在中间的尴尬。

把手下唯一的战将李腾龙甩给我,在我这儿肯定是挑不出来丁点毛病,一旦我们这边失利,他还能很理直气壮的解释整件事儿他完全不知情,就算战况真发展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他也完全可以仗着柳家的面子,保证李腾龙平安无恙。

想到这儿,我对柳俊杰的评价再一次发生改观。

钱龙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一件军大衣披在肩头,歪着膀子朝周德和李腾龙吆喝:得嘞,老子预计最起码能有十头八头猛虎,结果就剩咱三匹恶狼,不过完全够用,周大脑袋带路吧,先拆了那个煤球两家洗浴,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小朗子我告诉你昂,你不许跟着掺和,想看热闹,自己偷摸跟上,让你见识一把啥叫勇冠三军,头狼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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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5 祭旗

辛集,方碑大街,玉玺洗浴中心。

凌晨四点,对于这座并不算太达的北方小城里的大部分人群来说可能正是第二梦、第三梦的黄金时段,而对我们这类暗夜生物来讲一天的工作才正式开启。

一台黑色“雅阁”车缓缓停到洗浴中心门前,透过车窗一明一暗的微弱亮光可以看的出来车内人正在抽烟。

我坐在另外一台车内,不远不近的注视着一切。

两辆车全是柳俊杰从石市来时候带过来的,也算省去我们一个大麻烦,至于今晚上的全部计划,钱龙直接给我踢出了决策圈,用他的话说,我现在必须保持绝对“干净”,坚决不能在这种小事上感染任何污点。

空荡荡的街头,昏黄的路灯将两边房子和树干的影子拉的很长,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几声野狗的吠叫声,一阵寒风袭来,大片大片树叶脱落,让本就静谧的午夜变得愈的阴森。

一根烟的功夫,钱龙他们所在的雅阁轿车车门大开,仨人同时蹦了出来。

钱龙斜嘴叼着烟卷,表情冷冽的低吼:“多了不说、少了不唠,叶小九是咱头狼家的关系户,白七哥更是公司一往无前的重要奠基石,从山城到yang城这一路走过来,七哥替家里淌过的血和汗珠子都能从水泥地上写个狠字,现在他俩被一群驴马癞子给抓了,这场仗必须干!”

周德梗着脖颈吐了口唾沫:“行了,不用**跟我俩开战前动员会,今天就一个主题干他!咔咔就是整,谁来也不好使。”

“没错,装最狠的哔,吃最美味的鸡,这把事儿完了,我安排到底!”钱龙甩下来自己披着的军大衣,眼珠子瞪的溜圆的摆摆手:“那就按原计划开走吧。”

我正琢磨这货能想出来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计划时候,他已经一个人闷着脑门朝洗浴中心的门口歪着膀子走去,而周德和李腾龙没事人似的再次返回“雅阁”车内。

快要走到洗浴门口时候,这货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板砖,照着洗浴中心的玻璃转门“嘭”的一下就砸了上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泛起,在这个静寂的夜晚显得尤为的清晰。

玻璃转门并没有破碎,而是裂成了几条蜘蛛网似的大缝子,仍旧“吱嘎吱嘎”慢悠悠的转动着。

一砖头抛出去以后,钱龙像是喝多酒一般,直接解开自己裤腰带顺着人家的玻璃转门放起水来。

见到这一幕,我拧着眉头不禁臭骂:“这个傻咖,敌众我寡,还给人来正面冲突,不是自己找虐嘛。”

正打算下车吆喝一嗓子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看了眼是王鑫龙的号码,我立即接起:“到哪了大龙?”

王鑫龙沉声道:“我带着几个身上有事的兄弟不太好入境,你帮我联系一下韩飞吧,不行我们走水路通过瑞丽回国,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边境线卡的特别严格,咱们认识的一些朋友都被调离原职了。”

“呼”我吐了口浊气道:“行,你们先找地方休息半晚上,天亮以后我找韩飞。”

王鑫龙迟疑几秒后继续道:“对了老大,黑哥和兵哥也跟我一块过来啦,他俩说在枯家窑呆的没劲儿,想回去透口气。”

“啊?”我微微一愣,随即叹息道:“我这头的事儿太杂,让他们过来反而更闹心,过境以后我让韩飞安排他俩吧”

我这边电话还没打完,洗浴中心里已经呼啦啦蹿出来二三十号小青年。

岁数都在二十三四左右,有的光着膀子,有的只是披件外套,看得出来应该都很仓促,出来以后,这群家伙就将钱龙给团团包围起来,一个个喊爹骂娘的喷着脏话,钱龙像个小受气包似的在人堆里被推搡的左右摇晃。

眼见钱龙要吃瘪,我匆忙挂断电话:“先不说了大弟儿,明天等我安排。”

估计看钱龙可能只有一个人,这群小社会们反倒没有立即动手。

大概十几秒钟左右,冷不丁听到钱龙爆出一句怒吼:“曹尼玛得!都静一静!”

吼完以后,嘈杂的人群顷刻间安静,那群小青年全像是看精神病似的打量钱龙。

“谁特么叫煤球啊,往前一步说话!”钱龙昂起脑袋,一手掐腰一手指向周围将他圈起来的小青年喊叫:“我是叶小九的朋友,他**不是要钱嘛,我来给他送钱啦!”

auzw.com洗浴中心门口,一个剃着寸头,上半身披件黑色貂皮大袄敞着怀,底下套条蓝色秋裤的青年手持片砍,骂骂咧咧奔了出来:“你麻了个逼,谁找我啊!”

“球哥。”

“老大!”

簇拥在钱龙旁边的那群小社会们纷纷很有礼貌的弯腰打招呼。

那青年估摸着二十六七岁,脸上和眼角处横着两条还未完全痊愈的疤痢,刚刚长出来粉肉特别的扎眼,敞开的胸口处花里胡哨的纹了一只大号的般若,从面相上来看就是个好勇斗狠的角儿。

“就特么你叫煤球呀。”钱龙毫不畏惧的吐了口粘痰,斜楞着胯骨肘对视青年,那架势,不知道人估计还以为旁边吆五喝六的那群小社会全是钱龙的人呢。

“我不是,你是呐!”叫煤球的青年刺楞楞的推了钱龙胸脯子一下训斥:“你是叶小九的朋友啊?钱呢?”

“钱肯定是没有,叶小九我今儿没打算接走。”钱龙往后倒退一步,皮笑肉不笑的吧唧嘴:“这一趟过来的目的就是看看你到底是个啥**长相。”

煤球先是一怔,随即咧嘴笑了:“你逗我呢兄弟?”

“好像脑子有坑。”

“神经病吧这小子”

围堵在周围的那群社会小青年也全都哄堂大笑,其中还有俩手欠的直接上去扒拉钱龙的头。

本就干瘦矮小的钱龙在人群中显得分外的单薄,甚至让我没了再继续观望的兴致,我揣起来手机,拿出周德提前组装好的一把“仿六四”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煤球攥起手里的片砍,拿刀尖戳在钱龙的胸脯上嘲讽的努嘴:“哥们,我刚才没听清,你再说一遍,你今儿是来干啥的?”

“本来就是单纯看看你,现在现你比我还能装逼,所以我琢磨干你一下子。”钱龙无视对方顶在胸口上的片砍,气势如虹的提高调门:“我代表头狼,跟你正面硬刚,敢不敢!”

煤球露出一副看傻子的眼神臭骂:“啥狼?你特妈得喜羊羊看多了吧,还给我整出个狼,你是狼我就是虎”

“嘣!”

话音未落,一声沉闷的枪响突兀泛起。

叫煤球的青年身体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小腹处蹿出一抹扎眼猩红的血迹。

而站在他对面的钱龙,不慌不忙的吹了吹手中的“仿五四”枪口,两步跨出,一把薅住煤球的貂皮大衣拽到自己跟前,额头上青筋凸显咆哮:“你麻勒个痹,骂我两句就得了,谁赐你勇气叫嚣头狼的。”

“球哥。”

“老大”

左右那帮小青年纷纷蜂拥过去。

“你们是怀疑我的子弹是塑料的对吧。”钱龙左胳膊肘搂住煤球,右手握枪,照着对面洗浴中心的玻璃转门“嘣嘣”连扣两下扳机,摇摇欲坠的玻璃门这次“哗啦”一下碎成满地玻璃碴子,同时也将四周那群跃跃欲试的小社会给唬住了。

“周大脑袋,腾龙兄弟,干活啦!”钱龙回头朝着“雅阁”车的方向吆喝一嗓子。

周德、李腾龙立时间一个人拎着个汽油桶蹦了出来,横冲直撞的略过堵在门口的那群小社会闯入洗浴中心里。

半分钟不到,洗浴中心里就传来一阵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咆哮声,紧跟着我看到二楼窗户口冒起熊熊大火,比夜晚更黑的浓烟顺着窗口腾空。

同一时间,不少衣不蔽体的男男女女尖叫着从洗浴中心里狂奔而出,不过这些人全都本能的避开洗浴门前的小青年们和被堵在正当中的钱龙、煤球。

原本寂静如死的街口瞬间变得热闹非凡,很多从洗浴中心里逃出来的人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不远处观望,有几个心大的甚至还掏出手机拍照、录视频。

“球哥是吧,你听清楚昂,今天咱就是道开胃小菜,我拿这家洗浴祭我头狼大旗,你抓叶小九和我七哥无所谓,得必须给我好吃好喝的伺候周全,他们掉一根头,你薅十根篮子毛,他们少一根手指头,我剁你一只狗爪。”钱龙拿枪管顶着煤球的太阳穴上,表情疯狂的低吼:“明晚上还是这个时间,还是这个地点,把你能摇来的人全喊上,人不齐我不揍你,你们和叶小九的梁子我接啦,我是头狼钱龙,咱之间没有任何谈和的可能,除非我死或者你跪下,听懂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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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66 初战告捷

被钱龙拿枪顶着太阳穴的煤球蠕动两下嘴角,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看你好像没啥意见,那就这么定了!钱龙一肘子推开煤球,随即往旁边侧了侧身子,枪口径直对准周边的那群小社会们狞笑:来铁汁们,喜欢舞刀弄枪的朝我开炮,我不带倒退半步的。

但凡被枪口对准的小青年们立即慌里慌张的往旁边避让,唯恐钱龙手指一哆嗦,提前给他们送上投胎的旅程。

咋地,都不上啊?钱龙低头呸的吐了口焦黄的粘痰,眨巴两下眼睛嘟囔:你说你们也是号称端社会碗筷的三黑青年,咋一个个这么没魄力呢,整的就好像我一个人把你们全给包围了呢。

煤球脱下来身上的貂皮大衣当围裙似的裹住血流不止的小腹,咳嗽两声回怼一句:朋友,玩枪谁特么也会,今天我没子弹我认怂,是爷们的话,咱们等明

不用,来今儿我就把机会让给你。钱龙硬生生的打断。

说着话,他将手里的仿六四直接抛向对方,接着又从腰后摸出一杆黑漆漆的手枪,利索的推上弹夹拉开枪保险,朝着煤球努努嘴:来,武器给你配上啦,觉得跌份丢面了,你现在就能找回来,就你就我,咱俩一v一。

煤球傻了,直勾勾的盯着钱龙仍在他脚边的手枪,脸上的肌肉很有节奏的一抽一搐。

抓紧时间来呗,还寻思啥呢。钱龙指了指对方脚边的仿六四露出没有大门牙的海怪嘴笑了,笑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一般让人无语:我是农村来的,屯子人没啥词儿,谁不干谁是儿!

玩社会的从来不缺乏狠辣如麻的战犯,丧心病狂的亡命徒更是多如繁星,但类似钱龙这种嬉皮笑脸中跟你唠玩命的人真不多见,至少我无法像他这般坦然,或许谢天龙地藏之流可以,但他们是建立在本身就有足够硬的实力。

我不了解这个煤球究竟是个什么性格,但我坚信他能在这个县城里铲起来,肯定不止是仰仗有个拉风带闪电的姐夫,自己多多少少也得有点能耐,此刻他满眼迷茫,十有**是被钱龙这种野路子给干懵圈了。

钱龙拧着眉头又催促一句:快点的,你来不来啊,不来我可抽烟了昂,别鸡途给我搞偷袭。

煤球像条离开水的老鲶鱼似的嘴巴一开一合,始终没能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踏踏踏

这时候,周德和李腾龙脚步急速的从洗浴中心里跑出来。

此刻洗浴中心不光是二层,三层和最顶楼的四层全都被浓雾黑烟所覆盖,瞅着非常的可怖。

见到两人同时朝他点点脑袋,钱龙鼓着腮帮子吹口气:真特么费劲,白瞎我们几个今天还一个人穿件防弹背心了,那啥球哥,那我们今天就先告辞了哈,明晚上还是这个时间,咱们不见不散,记得多码点兄弟过来,人太少我揍你没有欣喜感。

说罢这句话,钱龙招呼上哥俩转身就往雅阁车的方向走,完全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对方的眼前。

看到这架势,为了防止狗日的偷袭,我立即将手里的子弹推上膛口,随时准备叩响扳机。

可令我失望了,直到哥仨钻进车内扬长而去,那个叫煤球的家伙始终没有提起勇气捡起地上的家伙什。

钱龙把脑袋探出车位,朝着煤球恶狠狠的擤了把鼻涕:孬种,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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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事情结束,我又迅速不动声色的钻进我开来的车里。

球哥,码人干他们吧,这帮逼以为拿两把破枪就能横行辛集,如果我的五连发在手

老大,你没事吧,要不要给段爷打电话。

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让弟兄们全部出动。

雅阁车以比步行快不了多少的速度驶离街口,那帮小社会们才像是瞬间找回状态,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围簇到煤球的跟前嚎叫宣泄,表达着自己刚刚只是有点没反应过来才没动弹的缘由。

喊鸡毛喊,还特么不赶紧报火警,等着洗浴让烧成灰呐。煤球瞪着眼珠子抬手一巴掌抽在身边嚷嚷的最起劲的小伙腮帮子上,同时朝着另外一个青年摆手:小强,赶紧送我上医院,让牛二他们回来

感觉现场应该没什么指的关注的东西后,我缓缓启动车子,向着反方向的街尾离去。

东逛西晃的在大道上开了差不多能有一个多小时,直到天色完全大亮,确定没有尾巴跟踪我后,我才将车子靠路边停下,拦下一辆出租车返回我们之前呆的那家小旅馆里。

还没进房间,隔着门板我就听到钱龙操着破锣嗓子吆喝:我还寻思多牛逼个大手子呢,能给我七哥都俘虏,合着就是个大号的驴篮子,操特么的,也就是今晚上我没喝酒,不然肯定给丫脑黄抠出来看看究竟是个啥颜色。

皇上哥牛逼,我从洗浴出来的时候,看到那小子两条腿跟筛糠似的打斗,别提多搞笑啦。周德捧臭脚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来来来,走一个,腾龙兄弟你别苦着脸啊,整的好像咱今天打败仗了似的

我摇摇脑袋,推开房间门,一股子呛鼻的烟味和酒味瞬间扑面而来,屋子里跟特么修仙似的白雾茫茫,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周边仍满了白酒瓶和一些卤肉速食,仨人正盘腿坐在床上大吃二喝。

我抻手在脸前摆了摆,顺手打开旁边的窗户,板着脸道:低调点吧,这才哪到哪,你们就准备开庆功宴。

钱龙一边抽烟,一边粗鄙的抠着脚丫子贱笑:行不行看瞬间,那小子没胆没魄,再整他个三五回,不用咱开口,狗日的就得老老实实把七哥和叶小九送出来,来吧我的大朗哥,跟哥几个一块喝点。

你们是真敢整,直接去人家洗浴里放火,我估摸着今天这点事儿就得上本地新闻。我无奈的一屁股崴坐在床沿上,随手抓起一支烟点燃,长吁一口气道;今天都消停一白天,我让韩飞帮我摸煤球姐夫的底细,顺带等大龙带人过来。

老板,你放心吧,今晚上那场火瞅着吓人,实际上根本不用任何人灭,自己烧一会儿就灭啦。周德递给我一根卤鸡爪笑道:我们的汽油桶里装的实际上是白磷和碳酸钙,还有我配的一些别的化学材料,目的就是让人看着像发生火灾,但却没有太大的燃点。

咣咣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一道女声弱弱的泛起:王朗兄弟在吗?我是桂香。

谁联系她的?我立即扭头扫视哥仨。

周德缩了缩脖颈干笑道:我,我联系的,出事前几天七爷千叮咛万嘱咐,如果他发生什么,就第一时间安排他老婆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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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7 物质到极致

虽然很不情愿,但人家毕竟已经找上门来,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几分钟后,我让哥几个简单收拾一下,打开门把白老七的对象桂香迎了进来。

看出来桂香这段时间应该没怎么休息好,长发散落肩头显得有些凌乱,两只眼睛熬的跟水泡似的浮肿,跟上次见面时候她那一袭家居装扮不同,今天的她穿件水粉色的呢子长款大衣,虽然不知道啥牌子,但一瞅那做工和质地,肯定便宜不了。

进屋以后,桂香就迫不及待的朝我发问:“王朗兄弟,我家老七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打他电话是个陌生人接的,还说老七欠他很多钱”

“七嫂,这事儿解释起来比较复杂,很多东西我跟你说你也不懂。”我摆摆手打断她:“这样吧,待会你先回坐车去石市,完事乘机直接回yang城,过个三五天我让七哥联系你,行不?”

“兄弟啊,你七哥一直都说你是他最好的哥们,还说这次来石市就是为了还你人情,你可得保证他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情。”桂香焦急的一把握住我的手掌,眼眶里泪水已经忍不住的开始打转。

说老实话,在外面玩的,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害怕面对哥们的媳妇和兄弟的爹妈,因为和这些人眼对眼的时候,我们这号自诩社会人的选手会没由来感觉内疚,我此刻就是这种情况。

但论关系,我和白老七肯定比她要近的多,可人家拥有白老七“家人”的身份,那意义就完全不同,我提了口气,表情认真的保证:“嗯,我保证,七嫂你先走,这边事儿你既帮不上忙,还容易摊上危险,这样更容易让我们分心,我发誓只要七哥跟我一碰面,我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他给你回电话。”

面对我真挚的承诺,桂香颔首沉默片刻后,微微点点脑袋。

“那走吧,我送你上车站。”我揪了揪鼻头,做出一副邀请的手势。

桂香杵在原地没动弹,粉脸微红,磕磕巴巴的出声:“兄弟啊,我还有几句难言之隐”

我直不楞登的回应:“有啥事你说七嫂,我跟七哥和亲兄弟一样,没啥不能摊开讲的。”

桂香极其难为情的念叨:“我我身上没钱了,回yang城的机票都买不起,而且回去以后我得生活,我前夫出事,孩子肯定得归我养,再加上我前公公和公婆的身体也不太好,你七哥现在联系不上,所以”

听着她的话,我的眉头渐渐蹙起来,钱龙立即抢在我前面开口:“七嫂,不是我挑理啊,你养自己孩子那肯定没问题,但养活前公公、公婆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呐?你赚不了几个钱,这笔开销是不是最后还得我七哥去想辙。”

桂香昂头看向钱龙回答:“我前公婆和老公公对我很好的,他们只有我前夫一个儿子,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我和我前夫感情不和,但是但是我有义务去赡养他的父母,况且这些事情我和老七从最开始就说过,他也同意了。”

auzw.com“七嫂,我们是来办事的,具体会画多少钱,现在谁也说不准,这样吧”我摆摆手打断还准备继续说话的钱龙,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桂香道:“卡里有几万块钱,你先拿着零用,其他事情等七哥和你再慢慢研究。”

“好,谢谢你了兄弟。”桂香想都没想直接接了过去。

见到她如此迅速的动作,我收起送她去车站的想法,半笑不笑的朝她道:“那七嫂你就先走吧,打个出租车直接上汽车站,到yang城以后记得给周德来个信儿,我们也好放心。”

“好的好的。”桂香抓着银行卡来回翻看几眼,随即揣进自己的呢子大衣口袋,转身就准备开门离去,连句再见都没准备给我们打。

目视她的背景,我慢悠悠的开腔:“七嫂,日子是你和七哥的,不管咋活我们这些当小辈儿的肯定都没资格去评价,但是我希望你能体谅七哥的不易,干完这单活他可能就退休了,将来也再没啥可能一笔一笔的大钱往回赚,说句比较现实的,你们的小日子可能会比较拮据,希望你凡事能三思而后行。”

“好的兄弟,我也不是没过过苦日子的人,道理什么都懂。”桂香回过来脑袋朝我笑了笑,直接打开房门扬长而去。

确定她走远后,我点上一支烟无奈的吐了口浊气。

桂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暂时还看不明白,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她关心白老七的前提似乎是建立在经济的基础上,就好比她今天跟我碰面,表面看起来好像是在打听白老七的去向,实则就是为了要点钱。

“操,我七哥这眼光属实没谁了。”钱龙满嘴喷着酒气,朝我低吼:“朗哥你看着没,那娘们左右手各戴一颗大钻戒,衣服博柏利的,鞋子普拉达的,拎那个小包也是lv的,光是身上那身行头卖一下子差不多就能搁咱老家首付买套房,七哥就算把篮子论斤卖也养活不起这号选手呐。”

“她说没钱肯定是假话。”周德也抽吸两下鼻子接茬:“我们来石市以后,小九老板提前一个人给了二十万当工资,七爷直接把钱给了她,这才满打满算几天呐,她就算顿顿鱼翅燕窝也不可能造光。”

“唉,这女的不是一盏省油灯,七哥现在就是个堕入爱河的小男孩,完全看不着分不清。”我叹口气摇摇脑袋道:“皇上你说话直白,回头你跟七哥聊聊,这样整下去他早晚得拉饥荒,而且还是大饥荒。”

“狗屁的爱情。”周德不屑的撇撇嘴,扭头望向钱龙问:“皇上哥,你信爱情不?”

“除了我媳妇以外,再特么黏人的海誓山盟在我这儿都是放屁,比起来看不见的爱情,我更相信小巷子谈好价钱,说走就走的买卖。”钱龙喝了口啤酒轻笑:“谈感情最特娘累人,宝贝宝贝,你永远不知道你在对方的备注里到底是宝还是备,呵呵”

说罢话,钱龙拿胳膊捅咕一下坐在旁边全场都耷拉着脑袋的李腾龙打趣:“睡着了啊腾龙兄弟?”

“不是,我在想那个煤球的事儿。”李腾龙摇摇头道:“我和煤球以前也打过几次照面,那人给我的感觉挺虎的,但今天不知道为啥瞅着萎靡不振,我总觉得咱们闹他洗浴中心的事儿肯定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咱今天最好都打起精神,辛集市是人家的主战场,稍有啥不对,哥几个可能全都折在这种小泥坑里”

2648 贵哥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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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虎他麻痹,你没看在洗浴门口时候,丫挺的都快让皇上哥给吓尿啦。”周德不屑的接话道:“我跟你说兄弟,那种色厉内茬的社会大哥我见多啦,以前我们县最大的地头蛇也经常跟人吹牛逼自己一把单刀闯关东,最后还不是让我们哥仨给吓得跪地喊爷爷。”

“不是,你不懂这边的社会风气。”李腾龙摇摇头道:“看过《征服》那部电视剧没,其实就发生在石市周边,里头的原型就是八十年代活跃在这周边郊区的各类江湖大拿,但凡能铲起来的大哥,没几个不是刀口舔血过来的。”

周德不服气的哼唧:“擦,你这话唠的,就好像我们那边的社会人全是靠装逼装出来的一样。”

李腾龙有些烦躁的摆手解释:“德哥,我没有跟你唠地域的意思,哪个地方没俩狠人,哪个地方没有怂货,我就是单纯觉得煤球不对劲。”

“腾龙说的对,今天都注点意。”我吸了口烟打断俩人对话。

李腾龙不提这茬,我也没往深处想,现在冷静下来细细一分析,我发现事情可能真不像我们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如果煤球是个五六十岁的老梆子,我还能理解他可能是因为财大所以胆小了,可那家伙顶塌天也就三十出头,正处于男人最生猛最硬气的年纪,别说丫在这边社会圈是号人物,哪怕就是个普通生意人,眼瞅着自己的场子被人踩,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想那么些干啥,咱就呆在旅馆不出门,吃的喝的喊外卖,等到大龙带人过来,今晚上再嚯嚯他一场,我不信丫不哆嗦。”钱龙大大咧咧的抓起酒瓶,朝着周德招呼:“来来来,喝酒喝酒。”

“皇上哥,我敬你一杯。”周德笑盈盈的配合。

我皱眉瞟了眼二人,起身朝门外走去:“少喝点,知道自己是干啥的,我去隔壁房间眯一会儿,有啥情况就喊我。”

这家小旅馆被我们包场里,除了两个负责打扫卫生的服务员以外,也只有我们几只会喘气的生物。

来到隔壁房间,我先给手机充上电,然后给韩飞发了条信息,让他想办法把被卡在境外的王鑫龙他们给弄进来,这才和衣躺下,开始打盹。

感觉没睡多一会儿,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此时的我正困的迷迷瞪瞪,所以压根没看号码直接接起:“谁呀?”

“还记得我兄弟,我是阿贵。”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粗犷的男声,可能是看我没反应过来,他又补充一句:“董咚咚和大壮那俩臭小子还欠我不少饭钱呢。”

听到这话,我马上回过来神儿,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此人的模样,刚认识董咚咚、大壮他们那会儿,就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饭馆老板帮过我们不少忙,甚至我当时能够安全带着董咚咚他们离开,都是贵哥给办的,虽然不了解这个男人究竟有何过去,但我一直坚信他肯定不像表面看着那么平庸。

我笑盈盈的爬坐起来,打招呼:“贵哥啊,你咋有我号码的?”

“咚咚给我的,他说你有点事来辛集处理,怕遇上麻烦,让我帮忙多照料点。”贵哥语调调侃的继续道:“我其实能帮个屁的忙,顶塌天帮你们安排安排吃喝拉撒,怎么样有时间没,出来聚聚,我就在你们住的旅馆附近的一家川菜馆,出门右拐二百米就能看到。”

“成,我马上过去,你等我哈。”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应声。

之前周德告诉我,这家旅馆是张星宇通过董咚咚他们在石市的一个朋友给安排的,我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听到贵哥这么一说,我瞬间明白原来是他在帮忙。

简单收拾一下后,我跑到隔壁喊起来正呼呼大睡的钱龙他们,径直赶到贵哥所在的川菜馆。

这是一家很小的苍蝇馆子,既没包间也没有服务员。

我们进去的时候,贵哥正和两个中年男人在聊天,其中一个应该是老板,见到我们走近,马上抓起桌上的围裙道:“你们先聊哈,我去备菜。”

auzw.com“麻烦了大哥。”我客气的点点脑袋,同时朝贵哥抱拳:“挺长时间不见,贵哥没咋变样呐。”

“你尽捡好听话捧我。”贵哥穿件深灰色的棉服,拍了拍自己凹起的小肚子感慨:“老啦,光吃不干活,这啤酒肚一天比一天大,都快坐吧,这位就是你们住的那家旅馆的老板,叫他牛哥就行。”

牛哥可能比贵哥的岁数还要大一些,模样很普通,唯一引人注意的就是脑袋上稀稀疏疏的头发和一口镶金的大牙,感觉有点像某个村里干部。

“愣着干啥呀,喊人呐。”我扭头朝钱龙、周德摆摆手。

一番寒暄后,我们几个围城一桌。

贵哥夹着烟卷,微笑着望向我道:“小朗啊,我听说你们这次过来是跟段宏伟对碰的?”

“谈不上对碰,就是想替朋友出口气。”我实话实说的点点脑袋。

“这个段宏伟不简单,各个层面的关系都不简单,尤其是一些职能部门的大咖。”贵哥抽口气,指了指旁边的牛哥道:“老牛过去跟他蹲过一年半的鸡棚子,两人交情还算凑合,要不我让他帮你说和说和?”

“说和个蛋,干他,这把必须干他!”钱龙醉眼朦胧的昂脖喊叫。

“你是特么没醒酒还是咋地,闭了。”我白楞一眼钱龙,歉意的朝贵哥和老牛抱拳道:“别理他昂,他们一家子体内流淌的全是战争贩子的血液,贵哥你继续往下说。”

“哈哈,这小子”贵哥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很欣赏的看了一眼钱龙,又指了指坐在旁边的老牛道:“你们来之前,老牛尝试着跟段宏伟打过电话,他那边有口,感觉多少掏点钱应该就能拉到。”

钱龙再次忍不住了,咬牙切齿的低吼:“不是,他们**打了我们人,抓了我们友,到头来还得我们给他拿钱,这啥特么道理啊。”

“兄弟,江湖是个讲道理的地方不?”贵哥语重心长的望向钱龙:“假设有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踩线捞钱,你干他不?其实跟这事儿是一样的道理,你们朋友跑这边圈地搞开发,本身就影响到了对方敛财,不干他们干谁?”

“这”钱龙顿时间被问的哑口无言。

“年代不同啦,现在真不是舞刀弄枪就能江湖称雄的光景。”贵哥吐了口白烟微笑:“最重要的是这场仗干的没有任何意义,假设你们打算来这边发展,我肯定不带多言语的,毕竟他们挡你们财路了,可问题是你们能放弃yang城大好江山跑这地方重新开始吗?”

钱龙鼓着眼珠子嘟囔:“可关键是生活里这样的篮子太多,不是你放他一马,他就能让你一道。”

“人都没生过,谈什么人生。”贵哥好笑的摇摇脑袋道:“我意思是先让老牛帮着你们谈谈,能谈妥最好,谈不拢再想别的辙。”

钱龙豁嘴纠正:“哥,我真生过孩子,我儿子都老大啦。”

“呃”贵哥微微一怔,随即打趣:“穷人的孩子早当爹呗。”

“哈哈哈。”

“贵哥犀利。”

我们一桌人顷刻间全都被逗得前俯后仰。

“吱嘎”

就在这时候,小饭馆的门前突然停下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紧跟着六七条身影,步伐整齐的冲了进来,手里明晃晃的片砍和铁管在双腿一侧晃悠,眨巴眼的功夫直接怼在我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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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9 喋血

面对突然闯入的这群不速之客,周德、李腾龙本能的要往起站。

“坐下,曹尼玛!”

“敢动一下,立马砍花你。”

四五个青年七手八脚的直接按住俩人,几把锋利的片砍分别顶住我们一帮人的脖颈。

坐在贵哥旁边的老牛直起腰杆,本能的想搭句话:“兄弟,你们这是”

“是你麻痹,眯着别动!”一个剃着劳改头,脖颈上戴串星月菩提的青年直接抬起胳膊,拿片砍的刀身抽向老牛的面颊,老牛下意识的往后躲闪,结果反被刀刃从脸上豁出一条大口子,鲜血当即淌落出来。

“谁他妈再絮叨,马上给你们废掉!”动手的小伙左手薅住老牛的头发,右手举起片砍厉喝:“老子是西华路牛二,认识我的把脑袋缩裤裆里。”

老牛被对方这一连串的小动作瞬间给整懵圈了,张张嘴巴没再敢继续吭声。

我瞟了眼贵哥,见他四平八稳的坐在原地,顿时也微微松了口气。

饭馆门口又是一阵凌乱的步伐泛起,一个怀抱五连发的家伙大马金刀的将枪口戳在钱龙的额头上,不想竟然是凌晨时分被钱龙“教育”过的那个煤球,这家伙还穿着那件黑色的貂皮大衣,嘴角上翘狞笑:“擦,可算特么找到你们啦,yang城来的哔社会是吧,有一个算一个,今天全部给我歇菜!”

“咋地,新农合续上啦,还是特么刚买下大额保险,伤都没好利索就屁颠屁颠跑过来找我要画面。”钱龙上下打量几眼煤球轻笑:“屋里地方太狭窄,你我都施展不开,不行咱俩出去唠呗。”

“唠啥呀,你行吗!”薅着老牛头发的青年撒开手,回头就是一记闷拳砸在钱龙的腮帮子上,棱着眼珠子叫嚣:“昨晚上我特么没在洗浴中心,听说把你们这群外地来的狂坏啦,你特么一个站起来还没我蹲着高的选手,要逆天呐!”

“牛二,稍安勿躁。”煤球阴森森的一笑,朝着钱龙努努嘴道:“这兄弟可是敢开枪的大神,真给人惹急眼,待会突突了你,我可不负责哈。”

“卧槽,这么狠呢!”被唤作牛二的小伙直不楞登的从煤球手里接过五连发,枪口下移对准钱龙的小腹,随即“咔嚓”一下拉动枪栓,阴沉着脸撇嘴:“大神,你说我的子弹能不能要你小命!”

就在我琢磨这货是不是在吓唬人的时候,“嘣”的一声枪响陡然泛起。

钱龙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后踉跄两步“咣当”一声将我们这张桌子给靠翻,双手颤抖的捂着自己的小腹,表情痛苦的昂起脑袋,眨巴眼的功夫红血顺着他的指缝缓缓蔓延出来。

“卧曹尼玛!”周德抻手就朝对方手里的枪管抓了上去。

“跪下!”

“嘣!”

又是一声闷雷似的枪声伴随着周德的咆哮同时炸响,周德胸口腾起一阵血雾,身体微微一滞,但是探出去的左手仍旧死死的握住对面的枪管。

“马勒戈壁,干他!”

“怼趴下这群逼!”

簇拥在四周的小青年纷纷如狼似虎的朝周德扑了上去,本就不点大的小饭馆里顷刻间乱作一团。

“磕他!”回头看了眼蹲在地上的钱龙,我猛地起身,抓起屁股底下的凳子横着猛抡一圈,勉强驱散挡在前面的几个青年,然后快速从腰后掏出“仿六四”,看都没看照着刚刚冲钱龙开枪的那个牛二直扣扳机。

“嘣!”

枪声暴起,小饭馆里的墙皮和天花板上的灰尘下雪似得一阵簌簌脱落,几颗带着温度的血点子立时间溅在我脸上,刚刚我开枪的时候,牛二运气好,正好躲在一个青年的身后,在抬腿猛踹周德,而他前面的家伙很机缘巧合的扮演了一把人体防弹衣。

“干死你们!”我举起枪管,再次朝牛二的方向“嘣”的一声再次叩响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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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灵巧的蹲下身子避开,子弹打碎他身后的玻璃窗户,狗日的也足够生猛,刚躲过一劫,马上举枪朝我还击。

“嘣!”

“嘣!”

我俩同时射向对方,谁都没有躲闪,但是奈何中间挡着的人太多,我没受伤,他同样也没有挂彩,只有两个倒霉蛋应声倒地。

就在这时候,贵哥的声音泛起:“兄弟,能让你的人先安静一会儿不?”

我这才注意到,刚刚混乱中贵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煤球给制服,此刻正一条胳膊揽着他的脖领,另外一只手攥着一块玻璃茬子戳在煤球的喉结处。

煤球皱了皱鼻子,朝着异常生猛的小弟们吆喝:“牛二,别乱来。”

对面的牛二虎着脸先看了看煤球,又看了看我,随即朝着四周的小青年摆手:“全出去。”

不多会儿,那群龙精虎猛的小青年们纷纷退出饭馆,屋里只剩下我们一甘人和满地的玻璃碎片、破凳子烂桌子,李腾龙迅速搀扶起满脸是血的周德和中弹的钱龙,谨慎的站在我身后。

贵哥咬着嘴皮朝煤球继续道:“兄弟,和谐社会,枪响肯定不白响,甭管你靠谁,他肯定大不过国家和法律,今天先到这儿,可以不?”

煤球不屑的扬起眉毛冷笑:“呵呵,我小命都攥在你手里,你说什么是什么呗。”

贵哥扭头又望向我道:“小朗,让他先走,这块不比国外,枪响肯定是大案,行不?”

“休战无所谓,但他肯定不能走!”我紧咬牙豁子指向煤球。

“操,有能耐你马上杀了我,不然我走到哪我那群兄弟肯定跟到哪。”煤球毫无畏惧的吐了口唾沫:“头狼公司的是吧,我特么专程打听过你们,你们这帮人哪个身上没挂点故事,警察真把咱包围,老子最多是个非法持械,你们呢?我告诉你们,yang城是yang城,辛集是辛集,你看我有没有能力让他们查你们就完了,另外,老子在你们这儿受过什么待遇,白老七和叶小九肯定得十倍百倍的给我补回来。”

“小朗,现在不是较劲的时候,你们带上老牛先走,我给你们垫后。”贵哥沉着脸朝我摇摇脑袋,然后又朝被薅下来好几缕头发的老牛叮嘱:“先找人帮他们治伤,剩下的事儿我处理。”

“嗯。”老牛抹了抹被拽的乱七八糟的发型,招呼我们几个往饭馆外面走。

仔细思索几秒钟贵哥的话后,我挎起钱龙的胳膊,枪口对准煤球咒骂:“小臂崽子你记住啦,咱之间再没有谈和的可能,一周之内不让你跪下,从今往后我不带踏进石市半步。”

“呵呵,操”煤球不屑的翻动眼皮,直视我眼睛吧唧嘴:“牛逼你就现在嘣了我,看我的人整不整白老七和叶家那小子。”

“朗哥,赶紧走吧。”李腾龙拿胳膊肘靠了靠我后背,压低声音暗示:“刚刚俊杰给我发信息了,警察马上就到。”

我愤恨的剐了一眼煤球,气喘吁吁的背起钱龙迅速朝门外跨去。

几分钟后,我们几人乘坐老牛的商务车径直朝高速路口的方向驶离。

“不离离开辛集,麻痹的,不给那群逼养的干残,我我不走。”依靠着我肩头的钱龙昂起脑袋,吃力的呻吟:“牛牛哥,靠边停车,我打死不会离开辛集。”

“别说傻话了兄弟,先治伤,伤好以后爱咋折腾你咋折腾。”老牛挑眉安慰一句,继续加大脚下的油门。

钱龙挣扎着坐起来,一只手已经朝车门处摸去:“你你不停车,我马上跳下去,这点**伤,要要不了我的命,我挺挺一会儿就能好。”

“曹尼玛,你是不是傻逼,肚子让干出来牙刷那么长的一条口子,你告诉我挺会就好,你当你是葫芦小金刚还是钢铁加鲁鲁。”我一把揽住钱龙的肩膀,朝着老牛摆摆手:“牛哥,别理他,油门踩到底。”

“我特么不走!”钱龙暴怒的一把搡开我,瞪着通红的眼珠子厉喝:“不把他们整卑服得,我得憋屈死,王朗你要当我是兄弟,就马上停车,不然老子肯定不配合治疗,我宁愿流血死,也不当跑路狗”

2650 王朗,你又耍我

半小时后,辛集市旧城镇的一栋老平房。

两个黑市医生正在里屋帮着钱龙、周德处理伤口,我和李腾龙、老牛则在前厅里抽烟,终究我还是没能拗的过钱龙,我们从半路上掉头重新杀回了辛集。

宅子是老牛发迹前的故居,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打理,早已经落满灰尘,空气中充斥着满满的霉腥味,墙边和一些角落更是遍布蜘蛛网。

“给你添麻烦了牛哥,我兄弟从小到大就是个死脑筋。”我吸了口烟,朝着脸上挂彩的老牛歉意的缩了缩脖颈。

老牛摸了摸脸上的疤痕,无所谓的摆摆手道:“年少轻狂,我理解,如果我再年轻个十几二十岁,可能也跟他似的,必须先把面子找回来再扯其他,可现在嘛,呵呵老咯,真的是力不从心,那个牛二拿刀卡住我脖子时候,我第一想法不是咋还手,而是怎么避开。”

“我认识牛二,他也认识我。”李腾龙夹着烟卷,声音不大不小的呢喃:“我和他曾经在一个号里关过,那小子就是个疯狗,蹲鸡棚子时候威胁管教,打骂其他的狱友简直是家常便饭。”

我搓了搓脸颊发问:“看他的吊样好像还会两下子?”

“嗯,以前石市有个聚英武校,他是第一批的学生,毕业以后还当过几年的教员。”李腾龙点点脑袋道:“他最狠的不是会功夫,而是根本不知道怕为何物,没爹没妈没结婚,也没啥兄弟姐妹,所以跟谁干仗都是往死里整对方,之前他不是跟煤球的,是跟市里面的一个大哥,估计是刚换的东家,所以更得好好表现。”

我一脚踩灭烟蒂,棱着眼珠子问他:“你单扒拉他有问题不?”

李腾龙歪脖思索片刻后,苦笑道:“半斤八两吧,不过我没他有魄力是真的。”

“踏踏踏”

这个时候,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贵哥拎着一大堆吃的用的和换洗衣裳走了进来。

“贵哥。”我立即起身打招呼。

贵哥将东西放在地上,朝着里屋探头扫视一眼问我:“俩孩子没啥事吧?”

“没事,对方用的五连发,嘣出来的全是钢珠子,就是清理起来有点麻烦。”我摇摇头,招呼他坐下,同时又问:“你最后咋脱的身?”

贵哥点上一支烟浅笑:“煤球不傻,眼见没有拿下你们,跟我一个屁毛都不算的老家伙耗着也没啥用,所以你们走以后,他也就撤了。”

尽管贵哥说的风轻云淡,但我相信事情绝对没有他形容的那么简单,这中间他绝对付出点什么。

“唉,真是人老腿先老啊。”贵哥叼着烟卷,轻轻拍打自己的小腿肚子摇头:“走这么几步道,我就抽了不下六七回筋,小朗啊,我不是靠拳脚起家的,你跟人硬抗,我这边帮不上太大的忙。”

我双手抱拳鞠躬:“已经帮我们很多啦,真心谢谢你贵哥。”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我猜你绝对不会再跟段宏伟谈和了吧?”贵哥吸了吸鼻子问。

“不谈了。”我毫不犹豫的摆手,咬着嘴皮道:“就算谈也得打过以后再说,我得对方求着我谈。”

“唉”贵哥叹息一口:“本身是想让你们和为贵的,谁知道那个狗日的煤球不懂事,我坚信段宏伟能玩到现在的段位,格局肯定很大,对那种人来说,最烦的就是跟同级别的对手碰上,算了,现在说这些没啥意义,老牛麻烦你跟着我白跑一遭。”

“跟我说这些客套话犯不上昂,当初没有你帮我,我现在估计早被那群高利贷埋到哪个犄角旮旯啦。”老牛白楞贵哥一眼,笑盈盈的打趣:“再说了,我也不是啥收获没有,至少认识了王朗兄弟,将来要是在老家实在混不下去,还可以去yang城讨碗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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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这想法没问题。”贵哥拍着大腿笑道。

我表情认真的望向老牛道:“牛哥有时间真可以去yang城做客,你啥时候来我啥时候安排。”

其实唠到这儿,我基本上已经听明白老哥俩的意思,接下来的事情他们不会再跟着掺和。

“小朗啊,我还是当初送你和咚咚他们离开石市时候的那句话,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让自己的双手沾染血迹。”贵哥将抽到一半的香烟扔到地上,眨眨眼睛道:“你要知道拎刀很容易,可再想放下就难了,很多人会逼着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嗯,我会时常提醒自己的。”我重重点点脑袋。

“我既已上岸,就不会再谈江湖是非。”贵哥拍了拍我肩膀头道:“待会我和老牛就回市里了,这栋房子你们随便住,想住多久住多久,走之前我建议你,不要一味的闷着脑袋好勇斗狠,先想办法给这头的大拿们搞好关系,不说让他们倾向你,最起码接下来发生什么,他们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你和段宏伟很难公平的对嘣。”

“我会琢磨的。”我抽了口气点头。

寒暄片刻后,我送贵哥和老牛离开,再次回来时候,见到李腾龙正在跟柳俊杰开视频聊天,见我进屋,李腾龙马上把镜头对准我,视频里柳俊杰朝我摆摆手发问:“朗哥,皇上哥没啥事吧。”

“没什么大碍。”我实话实说的回应,随即有压低声音问他:“你能不能帮我整几把硬家伙,我这头就两把仿六四,还没几颗子弹了,真遇上啥事根本没办法应付。”

“行,我想想办法,晚一点让人给你们送过去。”柳俊杰利索的应承下来。

沉默几秒钟后,柳俊杰干咳两声道:“朗哥,有句话我不该说,但又觉得不说你们得吃大亏,提前声明哈,我没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意思,真心话,在辛集你们别说和段宏伟硬拼,就算跟煤球跑马,其实都很难,这块是人家老巢,经营的年头和各种人脉圈、关系网超出你我想象,很多问题真不是一两把枪就能解决的。”

“我懂啥意思。”我轻轻点点脑袋。

柳俊杰拍拍自己胸脯承诺:“你懂就好,抛头露面的帮忙我这边可能给不了,但你需要干啥,我姓柳的绝对会第一时间去办。”

结束通话后,我又给王鑫龙去了个电话,得知他们已经入境,正在来石市的路上,我悬着的心才总算落下。

里屋里突然传来钱龙的喊叫声:“朗哥,我想吃西瓜!”

“这特么季节,我上哪给你整西瓜去。”我不耐烦的怼了一句。

“我去超市看看吧。”李腾龙豁嘴一笑,起身朝院外走去。

我心情烦躁的上下翻动手机通讯录,脑子里快速琢磨着哪个朋友能跟本地的官方搭上关系的时候,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我手机里。

“哪位?”我直接按下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一道冰冷的女人声音:“王朗,你又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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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1 帅印还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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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筒里的女声让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脑海里瞬间出现洪莲的模样。

我吸溜两下鼻子,磕巴道:“姐姐,我我咋地啦,你这话说的我有点懵圈。”

“少废话,你在哪?”女老虎直接打断:“你要是躲着不露面,我现在就去你们酒店,逮着谁算谁,至于会怎么处理他们,看我心情吧。”

“呃”我干咳两声,一个忒不是人的计划陡然浮现,沉默片刻后,我低声回答:“我目前在石市这边的一个小县城里,姐姐,你看这样行不,等我完事回ang城以后主动联系你,您也别费劲大老远跑过来找我啦。”

洪莲不耐烦的再次打断:“不用你管,我现在就启程,到地方后联系你,你敢不接电话或者跟我兜圈子,我立马掉头回ang城,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你自己想吧。”

没等我再说什么,她直接“啪”一下挂断了电话。

盯着手机屏幕,我自言自语的呢喃:“这是你自己要来的,我可没诓骗任何。”

二十多分钟后,两个黑市医生离去,钱龙和周德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哥俩都**着上半身,钱龙的腰上裹了一圈纱布,而周德则是在胸脯处缠绕几团绷带,冷不丁一看就跟穿了件女式内衣似的。

“你特么要干啥呀,要色诱我们是咋地。”钱龙摸了摸周德胸脯上的绷带嘟囔:“挺精神的一个大小伙子愣是改造出含苞待放的妩媚味道。”

“说得好像你比我强多少似的。”周德扒拉一下钱龙,指了指他后腰反讽:“拿纱布打蝴蝶结,也就你这种鬼才能想得出来。”

钱龙洋洋得意的摸了摸腰后的蝴蝶结贱笑:“我这叫信仰,打小我就稀罕蝴蝶精神,算啦,跟你这种从屯子里出来的傻狍子解释不明白。”

瞅着一钉一铆斗嘴的两人,脸色虽然都有些惨白,但是精神头却很好,我烦躁的心情也渐渐平息下去。

钱龙回过头问我:“刚才你给谁打电话呢,瞅你笑的那么猥琐。”

“一尊杀神。”我抿着嘴角冷笑:“只要她来辛集,什么牛二煤球,全都得跪下。”

钱龙饶有兴致的睁大眼睛:“地藏?天龙还是白帝?”

“西瓜买回来啦。”这时候李腾龙从院外走进来,手里提着个青皮西瓜。

“吃瓜吃瓜,别那么多话。”我摆摆手岔开话题。

不多会儿,我们几个围成一堆,大快朵颐的啃起了西瓜。

瞅着钱龙手里被啃成锯齿状的半拉西瓜,我忍俊不禁的指了指他没有大牙的嘴巴调侃:“铁汁,就你这幅牙口往后还是吃点流食吧,一块西瓜你能剩下四分之三,家里有金山也扛不住你这么造呐。”

“老子乐意。”钱龙含糊不清的哼唧。

该说不说,在这种大家心情都快要爆炸的时候,来上一块冷冰冰的西瓜确实又降火的奇效。

我抹擦一下嘴角的瓜汁,扫视一眼哥几个道:“吃完都歇着,这两天咱们啥也不干就养精蓄锐,等待杀神临门。”

李腾龙仰头看了我一眼轻问:“刚才出去买瓜时候,我给一个在辛集本地混的还算不错的朋友打过一通电话,他告诉我,段宏伟可能回来了,这会儿就在煤球另外一家叫清华池的洗浴中心里歇脚,咱们要不要过去来场突击。”

“干特娘的,走!今儿我要不把那个煤球和什么牛二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睡觉都得做噩梦。”钱龙立即丢掉西瓜,破马张飞的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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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着眉头训斥他:“干个毛线干,你和周德现在的战斗力绑一块估计都赶不上一个初中生,过去找削啊?”

“老板,我觉得我还行吧,揍俩初中生应该手到擒来。”周德弱弱的出声。

“你行你奶奶个爪,那么行今天为啥会挨打?”我没好气的训斥:“哪都不去,全给我老老实实的蹲家里午休。”

钱龙不服气的叫嚷:“不是朗哥,我发现你现在咋那么软绵绵呢,这要是放在以前,你铁定第一个”

“啥叫硬啥叫软?都跟你似的伤痕累累才叫爷们?”我歪脖发问:“来辛集以后,是不是所有计划都在按照你想的去整,我没有插过嘴没有拒绝过吧,你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带队能力,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钱龙蠕动两下嘴角,想开口又没不知道该咋表达的哼唧哼唧。

我点上一支烟盯盯注视钱龙的眼睛出声:“事实证明,你最好的角色还是当个听我安排的小将,帅印就还回来吧,哦k不?”

“朗哥,我没想过会造成这种局面算啦,你说啥是啥,我睡觉去还不行嘛。”钱龙赌气的揉搓两下腮帮子,吭哧瘪肚的转身回到里屋。

同为虎逼阵营里的周德干笑着吧唧嘴:“老板,我觉得”

“我觉得你说完你觉得以后可能会挨打,你觉得呢?”我歪脖笑问。

周德悻悻的缩了缩脖颈,眨巴两下无知的小眼神,随即小跑着冲向里屋:“我觉得我也该睡觉去啦。”

“腾龙,还得麻烦你件事儿,你能不能帮我打听出来段宏伟的手机号码。”我侧头望向看热闹的李腾龙出声:“最好能找出来他的私人号码,打过去是他本人接的那种。”

李腾龙抓了抓后脑勺点头:“有点难度,我试试吧,我先出去找找我在辛集那几个朋友,看看他们有没有门道。”

“辛苦啦。”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头。

虽然柳俊杰在这档子事儿里面始终扮演着中间人两不相帮的角色,但是李腾龙确实是实打实的陪着我们刀光血影,就拿刚刚在饭馆里那一幕来说,枪火无眼,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中标,李腾龙回来以后愣是半句抱怨的话都没有,从这方面也能看出来这个人的品性。

李腾龙出门口,我隐约间听到钱龙似乎在跟周德嘟囔着我什么。

我哭笑不得摇摇脑袋,面对两头虎逼中的兰博基尼,跟他们好好讲道理基本等于零,所以某些时候,我必须得态度强硬的同意或者拒绝。

“嗡嗡”

这个时候,我握在掌心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韩飞的号码,我马上接起:“大飞哥。”

韩飞开门见山道:“我帮你打听了一下段宏伟这个人,不是特别好办,我认识的朋友和他都没啥直接关联,基本对不上话,这样吧,我现在启程去石市,到地方以后我找朋友约他一下,咱的目的不就是安全保出来老七和叶小九嘛。”

听到韩飞的话,一股子难以言表的暖流瞬间浸透我的身体,我吹了口气道:“哥,你别过来啦,这点事儿不值得你来回折腾,我自己想办法处理吧。”

“兄弟之间无小事儿,况且我也正好顺道去那边拜访几个老朋友,先这样吧,到地方以后我再联系你。”韩飞一句话再次让我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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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2 猖狂

和陆峰闲聊片刻后,我们才结束通话。

此时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多钟,盯着窗外愈来愈暗的天空,我估摸着很快就会有一场暴风骤雨。

听着里屋钱龙和周德“呼噜噜”的鼾声,我抽了口气,走到小院里。

老牛的这栋老房位于胡同的深处,特别的安静,院中有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如果不是深秋十分,大批大批的树叶泛黄飘落,其实生活在这样这一间小院里还是很惬意的,坐在树下的木椅上,我眯缝眼睛裹着烟卷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这次的对手,不同以往,说白了我真有点看不上他们,不过是一帮仗着地界耍横的九流小痞子,要不是害怕招惹出太大的动静,我真想直接把缅d的所有兄弟都调过来拿火器把他们怼到不敢冒头为止。

“笃笃”

院子的大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接着一个年轻小伙拎着个蛇皮口袋蹑手蹑脚的探进来脑袋。

“找谁?”我立即机敏的站起身子。

“朗哥吗?”小伙左顾右盼的打量一眼小院,又往院中蹭进来半米,挥了挥手里的蛇皮袋解释:“柳少让我来送货。”

我朝他勾了勾手指头微笑:“哦,进来吧。”

“三把长的,两把短的,各放了两排弹夹。”青年将蛇皮袋放到我面前,小声道:“另外柳少还让我转告朗哥一声,他有急事回石市去了,朗哥如果还有别的需要,直接联系我就可以。”

我看了眼袋子里的火器,满意的点点脑袋,同时递给他一支烟微笑:“哥们贵姓?”

“叫我小石头就行,这是我的手机号朗哥。”青年递给我一张名片,干咳两声道:“见光不见光的东西我都能搞得上,朗哥不论用什么,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就ok,费用方面柳少都给我结清了。”

看了眼名片上印着的“龙腾废旧物品回收公司”的字样,我咧嘴打趣:“现在收废品的都这样有段位嘛。”

“嘿嘿,混口饭吃而已。”自称小石头的青年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道:“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撤了朗哥。”

“等等哥们,卡里大概还有十几万,算是我的一点意思,别拒绝哈,柳少是柳少,我是我,咱们各论各的关系。”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小石头掌心里,清了清嗓子道:“哥们受累再帮我准备几台本地牌子的车,我要没手续,啥都查不出来的那种,方便的话,再帮我们租套房子,最后能挨着煤球洗浴中心比较近的地方。”

小石头低头思索片刻后,大大方方的将银行卡揣起来问道:“哪家洗浴中心?玉玺还是清华池?”

“清华池吧,我想要可以直接看到他们洗浴中心正门口的那种房子。”我舔舐嘴皮道:“大小无所谓,房子新点旧点也无所谓。”

之前皇上和周德他们火烧煤球旗下的“玉玺洗浴中心”,虽然没造成什么特别恶劣的影响,但我估计这段时间他们应该都不会出现在那里。

小石头点点脑袋,利索的掏出手机:“行,那我存下您手机号,搞定以后直接联系您。”

几分钟后,小石头离开小院。

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自言自语的呢喃:“硬干容易上纲上线,偏软的话又没办法替叶小九解决问题,真特么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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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煤球扣着叶小九和白老七的事儿,我其实根本没放在心里。

那小子既然求财,就不可能真把他俩怎么样,至于两人会不会受折磨,答案是肯定的,不过讨要公道都是以后的事情。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李腾龙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咋样啦,搞到段宏伟手机号码没?”我马上笑盈盈的发问。

“搞是搞到了,但不确定是不是他的私人号。”李腾龙点点脑袋道:“我在辛集那几个朋友的段位都不高,很难跟段宏伟身边的人搭上关系,这号码还是通过煤球手底下的一个小孩儿问出来的,我说你记一下,186xxx”

输入李腾龙打听出来的号码,我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一道中性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好,哪位?”

“段总是么,我是头狼的王朗。”我开门见山的自我介绍。

对方微微一愣,接着慢悠悠的“哦”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我拧着眉头等了几秒钟,见对方始终没有再出声的意思,才又开腔道:“关于叶小九的事儿,咱们能不能见面谈下?”

“我没时间,有什么你在电话里说就可以。”对方态度生硬的拒绝:“另外这件事情,我不做主,叶家的那位公子哥是和我妻弟发生的矛盾,你有什么想法的话,我可以帮忙转告,但不保证能有什么效果。”

我清了清嗓子道:“段总,我听说您是做大买卖的人,这种小打小闹”

对方冷冰冰的打断:“你直奔主题吧,就说能赔偿多少钱给煤球,我待会问问他,能成交的话最好不过,他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我的时间很宝贵,抱歉。”

“我没准备赔钱,一个子儿都没准备。”我提高调门道:“给你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就是想问问,确定要通过武力解决吗?”

段宏伟轰然大笑:“呵呵呵,朋友啊,你好像在拿我开涮,不赔钱你我之间还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吗?你不如直接动手抢人,或者和煤球挑个地方约一下,你放心,不管闹到什么程度,我们这边一会奉陪到底,二不会像个损篮子似的报警,就这样吧,我有电话打进来,拜拜。”

没等我再说任何,段宏伟已经挂断电话。

我搓了搓脸蛋子呢喃:“擦的,看来不给他们证明一下实力,连对话的资格都没有哈。”

“段宏伟不是一般的猖狂,这家伙在市里、省里都有朋友,但却不在石市发展,这就意味着他平常不会麻烦那些朋友。”李腾龙抽了口气道:“所以他只要张口,那些朋友一般都给面子,朗哥啊,不行你让俊杰跟他家里人商量商量,柳家的面子组个局,相信他会过来的。”

“暂时不用,等我一个哥哥和一尊杀神来辛集以后再说吧。”我摇摇脑袋,指了指地上的蛇皮口袋道:“把家伙什带上,喊起来皇上和周德,咱出去转悠转悠,我正好想看看这边的风土人情。”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从老牛的宅子里离开,拦下一辆出租车后,朝着辛集城中心的位置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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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3 下车,叫号!!

作为一个地级市,辛集这座城市其实并没有太过发达,城市面积也没有多大,中心地区说白了就是几条街道。

绕着市中心兜兜转转的饶了好一阵子后,我们从煤球的另外一家洗浴中心“清华池”附近下了出租车。

夜幕降临,璀璨的霓虹和路灯交相辉映,让人的心情莫名其妙变得急促起来。

随便找了家临街的小饭馆,我们几个简单点了几盘小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我侧头问向半个本地人的李腾龙:“这边干啥来钱快?”

“皮毛、工业。”李腾龙想了想后回答:“辛集号称皮都,不过这个行当目前太过饱和了,想插进去不容易。”

“饱和不饱和所谓,反正我没打算自己干。”我搓了搓腮帮子道:“腾龙,待会吃完饭你帮我物色物色市中心里有没有要往外转让的公司,规模要一点,注册资金方面最好雄厚一些,最起码得在几百个以上的那种,不够我可以往里补。”

钱龙迷惑的问道:“啥意思,你准备搁这块落户啊?”

“笨,老板肯定是准备打场持久战。”周德自作聪明的吧唧嘴:“我猜的对不老板?”

“知道为啥你当不了老板不?除了长得丑以外,想的还特么简单。”我白楞他一眼,抽了口气道:“我准备拿出来一家公司送礼。”

“送礼?”

“给谁呀。”

哥仨同时昂头望向我。

“你们是不是始终觉得叶小九真没能耐让煤球客客气气的把他放出来?”我夹了口菜微笑:“叶家就算再式微,整几个本地盲流子绝对没啥问题,这地方距离省会一步之遥,距离祖国的大心脏更是不到五百里地,叶家就算办不倒段宏伟,治个煤球那种级别的选手还是富富有余的,他给我喊过来,就是想让我帮他一步到位,把所有麻烦全都解决掉。”

“嗷”钱龙拖着长音点点脑袋,二不拉几挑眉又问:“那和你送礼有啥关系?”

“滚滚滚,你这个智商只适合插秧。”我烦躁的推搡他一下。

说话的功夫,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那个叫小石头的青年给我打过来的。

小石头低声道:“朗哥,房子和车子都准备好了,地址我待会短信发给你,车子就在小区门口,一辆灰色的捷达,还有一台红色的马六,车钥匙在门岗保安那儿,你们过去直接取走就可以”

吃罢饭,我们几个分头行动,李腾龙带着周德去帮我物色公司,而我领着钱龙则直奔小石头帮忙租好的房子。

小区名为锦绣园,和正对面的“清华池”洗浴中心相距不到二百米。

从门岗的保安那里取出车钥匙,我俩开上一辆灰色的捷达车直接停到清华池的门前。

盯着人来人往的洗浴中心门口,我叼着烟卷轻笑:“这地方貌似挺来钱呐。”

钱龙翘着二郎腿,一边抠脚丫子一边嘟囔:“但凡跟色字沾边的行业就没有黄昏期,你想啊,人除了吃喝拉撒,是不是都有那方面的需求,要不是你反感这玩意儿,我真想给咱们几家酒店全都配备上漂亮小姑娘,诶说起来姑娘,我突然很想念生哥场子里的那俩老北鼻。”

我斜眼瞟了瞟他骂咧:“咱俩别**对话了行不,你费唾沫星子,我费脑细胞。”

“咱从这儿等啥呢,你不会觉得能碰上段宏伟吧?”钱龙无视我的嘲讽,呲着没有大牙的嘴巴问:“我告诉你,那种可能微乎其微。”

“逮不着段宏伟,难道还碰不上其他驴马癞子嘛。”我轻飘飘的阴笑两声,掏出手机又拨通小石头的号码。

小伙接电话的速度很快,利索的问道:“什么事朗哥?”

auzw.com我瞟视洗浴中心的门口出声:“能不能想办法把我们之前住的那栋老宅子的位置透漏给煤球,你最好不要露头。”

小石头沉声回应:“没问题,煤球和牛二现在正满城找你们呢,很多小痞子、小混混都在四处打听,我可以消息透漏给我两个社会上的朋友,他们和牛二走的相当近。”

“行,你自己注意安全。”我立时间眉开眼笑。

挂断电话后,我将车座向后放倒,朝着钱龙嘱咐:“盯好门口,但凡有大批人往出走,马上喊我一嗓子,我太累挺了,必须得打会盹。”

“好嘞。”钱龙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我正半梦半醒的时候,钱龙兴冲冲的推搡我两下出声:“朗哥,牛二带人出来啦。”

“哦?”我马上直楞起腰杆。

洗浴中心门口,之前枪嘣钱龙、周德的那个牛二领着**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青年正站在台阶上打电话,很快一台金杯车停到他们跟前,一群人咋咋呼呼的钻进车里。

钱龙挑眉咒骂:“干他个逼养的不?”

我摆摆手,陷入沉思:“不急,我琢磨琢磨到底是干他有价值还是我这会儿趁乱进洗浴中心跟段宏伟聊聊有价值。”

钱龙火急火燎的催促:“再不决定,我都撵不上金杯车了。”

“不用撵他,他们肯定是奔着牛哥的老宅子去的。”我眯眼看看洗浴中心的门口,又看了看金杯车渐行渐远的尾灯,抽口气发动着车子道:“走,干牛二,先替你收点利息再说,你给周德和腾龙去个电话吧,让他俩”

话没说完,我仍在仪表盘的手机突兀震动,竟是王鑫龙的号码。

“喂大弟儿,到哪了?”我马上接起。

王鑫龙语言简洁的回应:“刚下高速路,我上哪找你们去?”

“手里有家伙什吗?”我一边挂挡踩油门一边发问。

王鑫龙咳嗽两声道:“有,我们是开车过的,入境以后飞哥给我们准备了几杆枪。”

我喜出望外的叮嘱:“我微信上给你发个定位,你们马上过去,告诉哥几个做好战斗准备,下车就开搂!”

“妥妥滴。”王鑫龙笑应。

半小时后,我和钱龙抵挡老牛那栋老宅子的附近,通往老房的巷口处停满了各式各样的私家车,不少二十啷当岁的社会小青年叼着烟卷、手持片砍、棍棒等武器,东一堆、西一圈的聚伙。

扫视一眼人山人海的巷口,我扬起嘴角冷笑:“人来的还挺多哈。”

“人多算个球球,几枪全都吓得抱头猛跑。”钱龙从座椅底下抽出一杆锯短枪管的“猎枪”,攥着一把黄澄澄的子弹往枪膛里赛。

“嗡嗡”

我的手机再次震动,见到是王鑫龙的号码,我立即接起:“喂?”

“我们到了老大,挂云c车牌的奥德赛。”王鑫龙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整谁你说话,保证枪到人倒。”

“见机行事。”我一手攥着手机,一边打开车门,朝着钱龙努努嘴:“下车,叫号!”

“来来来,长眼睛的全部往这儿瞅,你们都搁这块叽叽喳喳的找我们呢是吧!”钱龙“嘭”的一下踹开车门,环抱猎枪冲着巷口吆喝:“再去个长嘴的,通知牛二一声,他爹上爹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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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4 对飙

随着钱龙的一声咆哮吼出,堵在巷子口旁边的那些社会小青年们纷纷转过来脑袋观望。

“就是他们,二哥要找的那帮外地人。”

“干死这俩外地狗!”

“总共就俩杂碎,别让他们跑了。”

几秒钟后,人群开始沸腾,各种脏话粗口随之而出,将近三四十号精神小伙直接拎起家伙什朝我们的方向涌动。

“来来来,全体都有,向右看齐!”

一道嘹亮的厉喝声在距离我们大概**米的地方响起,我循着声音扭过去脑袋,见到三条人影打一辆银灰色的本田奥德赛车内蹿出,借着昏黄的路灯,我看清楚他们的面颊,竟然是王鑫龙、黑哥和吕兵。

仨人呈“品”字形站开,人手一杆木质枪托的“双排猎枪”,王鑫龙走在最前头,吕兵和黑哥分居左右,全都面无表情的一边往前迈步,一边“咔嚓咔嚓”撸动枪栓。

“我给你们仨数的考虑时间,要么滚蛋,要么尽忠!”王鑫龙枪口横抬,朝着对面越走越近的小社会们开腔:“三二”

“费劲!”黑哥吐了口唾沫,直接“嘣”的一声叩响扳机,子弹打在地面上,荡起一阵扎眼的火星子,随即梗脖怒吼:“滚!”

“快走快走”

“这帮家伙疯了吧。”

对面的人堆里顿时开始骚乱,不少人直接扔掉手里的家伙什掉头就跑,还有一部分人则杵在原地,既没有再敢往前迈动半步,也没有要闪的意思,我估摸着这些人保不齐都是那个什么牛二、煤球的嫡系班底。

挑眉扫视几秒钟后,我朝着钱龙使了个眼神:“开整吧!”

“枪嘣狗篮子,刀扎小痞子!大龙,让咱手里的家伙什响起来!”钱龙毫不迟疑的向前一步,直接“嘣”的一声叩响进攻的第一枪。

对面一个小伙的肩膀头瞬间往出飙血,疼的“咕咚”一下跌倒在地上,剩下的家伙们一看我们这边动真格的了,赶忙朝着左右逃离,还有不少人慌不择路钻进巷子里,边跑边大声吆喝,似乎是在给什么人提醒。

“嘣!”

“嘣!嘣!”

随着钱龙的挺进,王鑫龙、黑哥、吕布同时开枪,仨人极有默契的向前走一步嘣一枪,然后撸动枪栓继续扣动扳机。

当他们四个人走到巷子口的时候,现场除了刚刚被钱龙扫中的那个倒霉蛋以外,已经空无一人,满地全是都没来得及开刃的片刀、铁管,半分钟前还叫嚣着要把我们拿掉的那群社会小哥就仿佛集体失踪一般,画面感十足。

“继续往里走不?”钱龙回头看了我一眼发问。

我点燃一支烟,棱着眼珠子出声:“枪特么都响啦,今晚上要是不见点血都对不住黄澄澄的大子弹,给我活捉牛二。”

“哥几个,走着!”钱龙大步流星的跨进漆黑一片的小巷子里,王鑫龙和吕兵、黑哥紧随其后,也就眨巴眼的功夫,胡同里再次传来“噼里啪啦”炒黄豆似的枪响和惨叫声。

我倚靠车身,慢条斯理的吞云吐雾。

什么是安全感?不是金戈铁马的咆哮,更不是战意冲天的嚎叫,而是你感觉冷的时候,你的兄弟二话不说站在前方替你挡风扛霜,我知道黑哥和吕兵也从枯家窑过来了,但却没想到他们竟会为了我抛下身份去充当枪手。

“嗡”

又是一阵马达的轰鸣声响起,一辆蓝色的“宝来”轿车风驰电掣一般驶来,车子还没停稳,周德和李腾龙就火急火燎的怀抱“五连发”跳了下来,因为下车时候太过着急,周德还摔了个大跟头,当场磕的满脸是血。

“朗哥,没事吧?”

“人呢老板。”

两人迅速奔到我跟前发问,我指了指枪声咋响的胡同里,压低声音问:“公司的事情有眉目吗?”

“谈了两家皮毛公司和一间贸易公司,感觉规模和档次都凑合,到时候我把资料给你,你三选一吧。”李腾龙点点脑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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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巷口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我昂头望去,不想竟然是那个牛二。

此时他上身遍布血迹,身上的衣服更是落满灰尘,手里拎着一杆黑色“五连发”,下意识的朝着我们这个方向看来,当见到我时候,他微微一愣,惊愕的张大嘴巴咒骂:“卧槽!”

接着他举起手里的家伙什,将枪口对准我。

“麻了哔得!”周德反应很快,搂住我的肩膀用力朝旁边推搡。

“嘣!”

“嘣!”

站在最前面的李腾龙不躲不闪,抬起枪管朝对方射击,两声枪响几乎没有时差的响彻夜空。

李腾龙的右胸口处腾起一阵血雾,对面牛二的小腹上也飙出一抹鲜血。

这牛二绝对称得上一号亡命徒,中枪以后非但不哆嗦,反而被激起了凶性,恶狠狠的嘶吼:“滚开,不然全给你们撂倒在这儿!”

“你可以试试!”李腾龙架枪回应。

“曹尼先人得李腾龙,看来当年在鸡棚子里还是没给你收拾明白。”牛二吐了口唾沫,枪口横移“嘣”的再次叩响扳机。

李腾龙身体朝后趔趄两步,倒退的同时也开响手里的火器。

牛二的肩膀头再次升起一团血雾,疼的他直“嘶嘶”倒吸凉气。

“腾龙,你没事吧?”我和周德立即从后面搀住李腾龙的胳膊。

“没事儿。”李腾龙执拗的甩开我俩,咬着嘴皮朝前迈动几步,眼瞪瞪注视牛二:“你特么不是不怕死嘛,来!咱俩再继续,今天谁倒下谁孙子!”

“来啊。”牛二表情疯狂的又“嘣”的开了一枪。

李腾龙宛如苍松一般立在原地,抬枪还上一发,两人的身上再次暴起鲜艳的血渍,不过这回牛二明显要严重不少,往后退的时候,可能脚后跟没站稳“啪叽”一下跌倒在地上。

“你个狗得儿,跑的还挺快啊。”

这个时候,王鑫龙突兀从巷子里跳出来,先是一脚踢飞牛二的五连发,接着抬腿照着牛二的脑袋“咣咣”的狠跺几下。

“百米冲刺王是吧,我让你跑!跑啊!”

几秒钟后,钱龙、吕兵和黑哥也奔出巷子,几人将牛二围成一圈拳打脚踹。

“拽上牛二先走。”我扭头朝周德招呼一声,随即扶起明显开始休克的李腾龙迅速钻进我们开来的车里,边摆弄他,我一边拨动贵哥的手机号码:“哥,麻烦你给我找几个黑市医生,地址我待会我发给你,要快”

半小时后,小石头从华清园替我们租的三室一厅里,我、黑哥、吕兵、王鑫龙、钱龙凑在客厅的茶几旁边,一边抽烟一边听我讲述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卧室内,周德正帮着贵哥帮忙找来的黑市医生处理李腾龙和牛二身上的枪伤,

黑哥用大拇指和食指夹着烟卷低喃:“段宏伟这个名我感觉特别熟悉,以前肯定在哪听过。”

吕兵沉默一下后出声:“会不会是果敢老街那个玉石坊的老板,我记得那家伙也姓段,好像在国内很有势力。”

“肯定不是,那个老板叫段军,我和他打过照面。”王鑫龙摇摇脑袋道:“我觉得与其研究他究竟是干啥的还不如一遭给丫打服,完事再慢慢谈条件,老大你说呢?”

“今晚上闹得这么激烈,接下来这边肯定会戒严。”我揉搓两下额头上的汗渍道:“等等吧,我还有一尊杀神底牌没有上场,顺便看看这个牛二在对方心目中到底有没有地位,如果他足够重要,段宏伟一定会主动联系我的。”

话音未落,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像是听到召唤一般“嗡嗡”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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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5 刀刃才是正义,射程就是真理

一秒记住【】,!

看了眼号码,正是我之前给段宏伟打过去的那串数字。

我朝哥几个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安静,随即按下免提键。

“王朗,牛二呢?”电话刚一接通,段宏伟中性十足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

我轻飘飘的回应:“死啦,死无全尸的那种。”

段宏伟沉默几秒钟后,语调降低两个分贝:“你跟我开玩笑?”

“我从来不跟不是朋友的人开玩笑,咱俩是朋友吗?”我弹了弹烟灰反问:“还有别的事不?”

“天亮之前我看不到牛二,你们这帮人就留在辛集吧。”段宏伟冷冰冰的威胁。

“好嘞,我正好也觉得这块人杰地灵,琢磨着应该找点什么买卖干一下子。”我皮笑肉不笑的回怼他一句:“另外,我再提醒你一句哈,千万别干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损篮子事儿,当初叫嚣着要跟我刀对刀、血飙血碰撞一下的是你,别刚吃点小亏,马上跑去喊上面的爸爸。”

“呵呵,行。”

段宏伟冷笑两声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不到,我的手机再次震动,看了眼居然是白老七的号码,我抽了口气接起。

“小朗是我。”白老七吭哧带喘的出声:“这边的社会人让我转告你一句,牛二要是出什么问题,他们就准备拿我泻火,我意思更简单,我这条烂命不值俩臭钱,跟他们卯到底,擦特么的,让这群篮子见识一下啥叫狼烟四起!叶小九啥事没有,借给他们八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还有就是”

白老七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很明显对方怕他说的太多,影响到恐吓我的计划。

即便如此,可当我听到白老七声音的那一刻还是控制不住的心颤。

白老七不年轻了,可能在对战上面他还显得很有活力,但实际上他的身体底子很差,压根受不住太大的折磨,同样的惩罚,兴许没有练过家子的叶小九能扛得下来,白老七却不一定能挺住。

今天闹得这么厉害,拿脚后跟子想我都知道,白老七绝对会被殃及池鱼。

“我想起来了!”黑哥猛地一拍茶几道:“老街上的风云肯定认识段宏伟,有段时间我闲的无聊,没事就去风云那儿赌石玩,每次还顺便在那边蹭顿饭,有次风云招待朋友,我正好也在场,其中就有一个叫段宏伟,老家是石市的,绝逼是这个人。”

“风云大哥认识他?”我挑眉呢喃。

“对,一定认识,当时一块作陪的还有缅d几个山兵头子,其中有个家伙貌似和段宏伟关系非常好。”黑哥点点脑袋道:“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时间了,我忘的都差不多了,只是模模糊糊记得他们说段宏伟好像在越蓝那边还有生意。”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不想竟是韩飞的号码,我清了清嗓子接起:“到哪了飞哥?”

韩飞语速飞快道:“刚下飞机出机场,那啥,我打听出来点关于段宏伟的眉目,敢情我兜一大圈子,风云大哥就认识他,两人还在一块吃过几回饭,我刚刚给风云大哥去了通电话,他愿意当个中间人联系一下段宏伟,要不咱今晚上先跟他见个面?”

“今晚上不行,我还得等个朋友。”我想了想后开口:“明天中午怎么样飞哥?”

韩飞迷惑的发问:“什么人这么重要啊?”

“贵人、高人,老贵老贵的那种,这把用完她,我不知道得掏多少银子平事儿。”我高深莫测的豁嘴一笑:“飞哥,你不用着急往我这边赶,明天中午之前到位就可以,到时候地点什么你帮我定,我刚跟段宏伟电话里吵吵了两句,主动联系他的话,显得没脸没皮。”

“你呀,一天天就活一张脸,行吧,那我再问问风云大哥。”韩飞无奈的笑骂一句:“不过咱提前说好哈,见面时候你必须保证不跟对方撕巴起来,不然到时候风云大哥下不来台,等我跟段宏伟联系好以后,会提醒他,见面时候也不能跟你呜呜咋咋,哦不?”

“简直太哦k啦,真心麻烦你了飞哥。”我奉承道:“要是没有你,我估摸着段宏伟打死都不带理我一眼的。”

“屁,没有我,你照样能搞定,只是现在风头越来越紧,我是真乐意看到你出啥事,岁数越大越觉得友情无价,我可不想临老连个喝酒吹牛的朋友都没有,更不愿意五六十岁去鸡棚子里替你过生日,先这样吧,风云大哥给我来电话啦”

挂断手机后,我揉搓两下额头自言自语的嘟囔:“这事儿我整的有点不地道,感觉好像坑大飞哥似的。”

“怎么了?”吕兵好奇的问我。

“我费劲巴巴的想跟段宏伟坐在一张桌上,就是打算玩一套祸水东引,到时候我那尊杀神底牌就位,吓都能把他吓死。”我含含糊糊的解释一句:“算啦,走一步看一步吧,你们几个开一天车也怪累的,自己找房间歇着吧。”

“我最近失眠,睡不着觉,干脆和老吕一块去对方那个清华池探探底吧。”黑哥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俩试试能不能活捉段宏伟,想跟这种狗杂碎平等对话,首先得让他产生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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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吕兵也利索的站起身子。

“你俩别闹,刚从巷子口嘣完人,你们这会儿屁颠屁颠跑去人家主场,不是主动送温暖嘛。”王鑫龙抽了口烟,朝着两尊“太上长老”吧唧嘴:“听我老大的吧,老老实实睡觉,别再给他制造不痛快,告诉你俩昂,再犟嘴我可发火啦!”

“嘶,小兔崽子,你是不是要翻天?”黑哥撸起袖管,拍了王鑫龙后脑勺一下子臭骂:“信不信我现在就收拾你昂?”

“别跟我絮叨,我脾气不好,你俩要是承认自己言而无信,那随便吧。”王鑫龙脸挂懒散笑容,悠哉悠哉的往后一靠,原地来了招“葛优躺”,那副欠收拾的表情让人恨得直牙痒痒。

黑哥横着脸,又扒拉王鑫龙后脑勺一下:“奶奶滴,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得得得,愿赌服输,毕竟输给兔崽子啦,他说啥是啥。”吕兵拽住黑哥的手臂,硬拖拽进另外一间卧室里,随即“嘭”的一下重重合上房门,听得出来老哥俩肯定怨气满满。

钱龙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翘起大拇指捧臭脚:“牛逼啊龙地儿,咱家俩太上长老都被你给降服啦?快说说,使的啥招。”

“收拾他们两个老玻璃,还不跟吃饭放屁似的简单。”王鑫龙得得瑟瑟的抖着自己双腿坏笑:“出门前,他俩非跟我酒桌论英雄,还说谁赢了,这次回国内的行程都听谁的,最后俩人合伙让我摆弄的明明白白,尤其是黑爷吐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呀”

“小兔崽子,你要是再逼逼叨叨,信不信老子马上违约!”

房间里传出黑哥悲愤的咒骂声,王鑫龙吓得缩了缩脖颈,比划一个“嘘”的手势:“得了得了,到此而至哈,他俩真翻脸,我铁定挨收拾。”

“哈哈哈”

我和钱龙顿时被他鸡贼的模样给逗得前俯后仰。

寒暄片刻,聊了聊枯家窑最近的发展,以及哥几个在那边的生活后,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攥着手机来到卫生间,直接拨通女老虎洪莲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好一阵子,就在我怀疑这妞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她声音干哑的接起:“什么事?”

“姐姐,你到底来没来啊,不来我可转移阵地了啊。”我抱怨似的吐槽:“就因为等你,我都耽搁老多重要会议啦。”

洪莲声音中透着满满的疲惫:“我身份证在国内没办法用,找了很多黄牛党才买到最慢的火车票,预计今天凌晨能到石市,你直接把你的地址发给我吧。”

“那算啦,还是等明天中午咱们再联系吧,我地址不固定,明天中午我会吃饭,到时候你一块吃口。”我照着提前想好的说辞应付一句。

她吐口浊气应声:“可以。”

“姐姐,我冒昧的问一句,李洁明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临挂电话时候,我突发奇想的发问。

“他对我不重要,但是他欠我的酬劳很重要。”洪莲沉声道:“我们这行吃的就是能力饭,如果这回他耍了我没有结算清楚费用,那么以后这样的雇主就会有越来越多,算啦,你不会懂得,呕”

话没说完,手机里传来一阵干呕声。

“你不会是晕火车吧?”我迷惑的发问。

“跟你无关,再见!”洪莲气急败坏的回了一句,直接挂断。

想象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为了讨要自己的酬劳,不辞辛苦的深夜乘车,而且此时可能正趴在厕所大吐特吐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忒不是个玩意儿。

我轻拍自己脸蛋子两下嘟囔:“良心不能刷卡,刀刃才是正义,射程就是真理。”

从卫生间里出来,我见到钱龙和王鑫龙正送黑市医生往出走,我马上拔腿朝李腾龙和牛二所在的房间走去。

卧室里,两人分别躺在两张床上晕厥,不同的是牛二呈大字型,手脚全都被捆绑在床头床尾。

我接了一杯开水,直接“啪”的一下泼在牛二的脸上。

那家伙很快就睁开眼睛,条件反射的挣动身体。

我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注视牛二道:“别费劲了,尼龙绳绑的,绑法是缅d那边专门用来对待逃跑的矿工使得,你的那些大哥二哥貌似抛弃你了,有没有想法跟我谈谈呐,亡命徒兄弟?”

牛二尝试挣扎几下,发现自己确实没办法逃脱束缚,反倒不慌了,表情凶狠的骂咧:“别特么跟我来这套,我拿这招唬人要账的时候,你可能还在酒吧里当陪酒小男孩呢,有什么招尽管使,但让我说出来白老七和叶小九被关在哪儿,一毛钱可能都没有。”

这时候,钱龙和王鑫龙从屋外走进来,钱龙一边脱裤子,一边狞笑:“意思是你挺硬的呗,龙弟儿给我掰开他的嘴,我这会儿突然想方便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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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6 你是高手

“好嘞,我滴哥!”

王鑫龙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跨到床边,左手的食指勾住牛二的上嘴唇,右手的大拇指掰开他的下嘴唇,将他的嘴巴咧成一个大大的o字型,同时昂头望向钱龙笑问:“哥呀,提前露个信,湿的还是干的。”

“还不一定呢,先来段小的,找找状态,合适的话,再议再议哈。”钱龙邪魅的狞笑,走到牛二跟前时候,捏了把牛二的脸蛋子吱声:“你别老晃悠,我找个合适的角度蹲c位,到时候你简单我方便。”

“呜夯开喔”牛二瞬间开始剧烈挣扎,含糊不清的嚎叫呼喊。

“呵呵。”钱龙弯下腰杆朝着牛二眨巴眼睛出声:“我再最后问一遍,能不能配合?能,你就眨眨眼,不能,咱的游戏正式开始。”

牛二停止挣动身体,两只三角眼迅速眨巴眨巴,那小速度绝对能夹死蚊子。

王鑫龙这才松开手起身,嫌弃的甩动自己手腕子臭骂:“狠人兄弟,你嘴是不是漏气啊,黏我一手哈喇子。”

“朗哥,你问他,搞不定的我再来!”钱龙往上提了提裤子,但是并没有系皮带,似乎随时准备着“泄洪”。

我不动声色的朝钱龙比划一个大拇指,随即走到他面前微笑:“来,说说我兄弟被关在哪吧。”

牛二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回答:“我真不知道,抓他们确实是我带队的,可抓到以后,煤球就把人交到了宏伟大哥那里,人应该还在石市范围内,具体藏在哪里,只有宏伟大哥和煤球知道。”

我歪着脖颈继续问:“那煤球到底因为啥要跟叶小九针尖对麦芒?”

牛二语速很快的应声:“这个我知道,前段时间宏伟大哥在辛集招待过一个贵宾也姓叶,好像和叶小九是同辈儿,那天我负责给他们当司机的,中途听到那个姓叶的拜托宏伟大哥帮忙整一道叶小九。”

“也姓叶?”我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就是“叶致远”的模样,轻声发问:“是不是叫叶致远?”

“不是。”牛二摇摇脑袋,眼珠子朝上翻动几下回忆道:“应该是叫叶欢,对!是叫叶欢,宏伟大哥当时称呼他欢哥。”

我轻轻蠕动嘴唇喃喃:“叶欢,没听说过啊。”

牛二咳嗽两声道:“反正我知道宏伟大哥之所以敢让煤球搞叶小九,就是因为叶欢承诺过,叶家绝对不会过问此事,而且他还说叶家年轻一辈马上要进行什么家族考核了,其他的我也不太懂。”

“哦。”我捏了捏鼻头冷笑,如果事实真相和牛二说的一样,那么也能理解这个段宏伟为啥面对叶小九时候不犯怵,反而还敢狮子大开口的讹诈,就好比我最开始和叶致远是一系,叶小九哪怕再有能力整我,也得顾忌同宗同室的叶致远一脉。

杵在原地沉思几秒钟后,我弓下身子凝视牛二:“我想抓煤球,你有招没?”

“我我”牛二的眼珠子转的异常迅速,磕磕巴巴的摇头:“我我也没办法。”

“你不实诚呐狠人兄弟。”我拍了拍他的脸颊,朝着钱龙努嘴:“剩下的靠你啦。”

“别管啦,大龙上手。”钱龙嘿嘿一笑,动作熟练的褪下自己的裤腰带,豁嘴歪笑:“我这会儿肚子里正好咕噜咕噜的,让你感受一把什么叫泥石流爆发。”

“注点意昂哥,别浇我手上喽。”王鑫龙如法炮制的掰开牛二的两瓣嘴唇。

auzw.com“嗡嗡”

这个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还是段宏伟的号码,我朝着钱龙使了个眼色道:“就刚才的问题,争取最快的时间给我要到答案。”

“好嘞!”钱龙利索的跳上床,居高临下的扫视一眼牛二,然后又朝我摆摆手道:“你赶紧出去接电话吧,这块的画面太残忍太无情。”

“呜喔说。”牛二像只沾在蜘蛛网上的飞虫一般拼了命的扭动身体,但根本无济于事。

我端着手机走出卧室后,才慢悠悠的接起:“你好啊段总。”

“朗朗是我。”手机里传来叶小九的声音。

“哦?”我微微一怔,接着沉笑:“没人难为你吧小九?”

“还好,能受得住。”叶小九含糊的一句带过,岔开话题道:“段老板想明天中午跟你谈一谈,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托我带句话,你看看能不能腾出来时间。”

“想谈没问题,但你必须得在场。”我吸了吸鼻子道:“段老板想必此刻也在旁边吧,你听清楚我的话哈,见一面没问题,时间地点都由你,但叶小九和白老七得作陪,否则的话,呵呵你懂得。”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十几秒钟后叶小九接着道:“段老板说,区区一个牛二还不够分量换我和七哥。”

“够不够分量他比我清楚,为了抓牛二我费老鼻子劲了,折了两个兄弟,还重伤一个,别的不说,就凭这小子的武力值和魄力,我觉得他值,这小子在对手眼里是大麻烦,可在段老板手里就是大杀器,杀器要是反噬,那破坏力想想就挺带劲的。”我风轻云淡的出声:“现在牛二已经慌了,我觉得再有个两三天,他要是看不到希望,很可能会绝望,绝望的杀器最吓人。”

手机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紧跟着段宏伟的声音传了过来:“王朗,你不用跟我心理战术,牛二是什么性格的人我再了解不过,别说”

“既然清楚,你还给我打你麻痹啥电话,不心虚的话,你能一宿换着花样给我施压?”我破口大骂:“听说你玩的也算有里有面,那就别特么跟个狗癞子似的这啊那啊的东拉西扯,我的条件能做到,明天见面时候,我规规矩矩喊你声段哥,做不到那就拉倒,你可以问问风云大哥,我是什么样的人,一个叶小九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他没了,我大不了换家新朋友,但我在这儿折了面子,铁定会像条疯狗似的紧咬着不放,不信咱就试试!”

“你吓唬我?”段宏伟狞声低吼。

“我他妈吓唬不住你吗?”我争锋相对的反问:“听清楚我的话,今晚上给我好吃好喝的供着叶小九和白老七,但凡他们在你那儿受点委屈,我铁定十倍二十倍的还到牛二的身上,他嘴是比骨头硬,但我坚信自己能撬开,狗日的跟你时间不短了吧,你猜他会不会知道点啥,最后再说一句,我真想再给你造个弟弟。”

挂断电话后,我重新回到卧室里,王鑫龙正嘟嘟囔囔的拽着床单在擦手,钱龙邪性十足的叼着烟卷倚靠窗台,而牛二则满嘴冒着黄色的小水泡,正一边咳嗽一边干呕,不过因为他是平躺着的,所以甭管他咋呕,吐出来的东西仍旧全都顺嘴往下淌,像个咕噜噜的小喷泉,瞅着就让人恶心到极点。

我皱着眉头出声:“问出来没?”

“这两天有点上火,看来我得多喝热水。”钱龙贼兮兮的挑动两撇眉梢。

牛二带着浓郁的哭腔喊叫:“朗哥、郎爷,我说,我什么都说,你想知道啥尽管问,不要特么折磨我啦,都是爹生娘养的,你说对不对。”

“高手,你绝对是个高手,二十四k纯金镶钻的那种。”我满意的笑了,朝着钱龙翘起大拇指,同时朝着牛二努努嘴道:“我放开你,让你好好漱漱口,后面的事儿别老让我问,你得学会抢答,ok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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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7 恶人须用恶人磨

老话说得好:强中更有强中手,恶人须用恶人磨。会使不在家富豪,风流不用衣着多。

在恶和骚这块,钱龙、苏伟康这对甥舅绝对能算得上我们这帮人里的触的那样,手里就一个牛二很难换取叶小九和白老七俩人,但如果再加上一个煤球的话,那筹码立即成倍加重。

通过我这几天明里暗里的了解,这个段宏伟应该是常年不在崇市露头,而辛集作为他的大本营或者说后发,始终是由煤球在负责,抛去亲属关系不说,煤球在他心目中占据的重量不会太低。

盘算半晌后,我自言自语的呢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明天洪莲这尊杀神能够准时到位,其他的变故他大哥的忌辰快要到了,想过去亲自烧点纸、点根蜡。”黑哥咳嗽两声道:“有时候挺羡慕老吕的,不管活人还是死人,他起码还有点念想,我现在就光剩下空想了,呵呵”

王鑫龙没正经的努嘴:“黑哥,过去再美那也是曾经,现在不堪可至少不用怀念,你品,你细细品,就说你龙弟儿这番小感慨硬不硬就完了。”

黑哥抬手扒拉一下王鑫龙的后脑勺笑骂:“你个小兔崽子啊,总能哄你黑哥笑出声。”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抵达“马记烩面”附近。

这个时间段,小面馆可能刚开始营业,卷闸门才拉开一半,羸弱的灯光散落出来,隐约可以听到里面有人对话。

我打了个哈欠,揉搓两下明显泛肿的眼眶出声:“来的有点早,我先眯会儿,你们盯梢。”

真的是困来如山倒,我依靠车座刚刚闭上眼睛,立即就昏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是被一阵“嘭嘭”的关门声给惊醒的,我迷瞪的睁开眼睛,见到钱龙、王鑫龙和黑哥全都火急火燎的朝面馆方向狂奔,楞了不到五秒钟,也马上踹门下车。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大亮,虽说街上还没几个人,但小面馆里生意异常火爆。

不多会儿,我吭哧带喘的冲进面馆里,钱龙、王鑫龙和黑哥已经将靠近窗户口的一张桌子给团团包围。

桌旁,煤球和三个小青年全都瞠目结舌的昂头张望。

“球球哥,又特么见面了哈。”钱龙一巴掌拍在煤球的大脑门上,挤眉弄眼的吧唧嘴:“我挺想你的,不知道你想我没?”

煤球吹了口气,抽吸两下鼻子没有吭声。

“干特么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坐在他旁边的一个青年立即昂着脖颈蹿了起来,同时抻手从腰后摸出一把黑色的“仿六四”,气势汹汹的咆哮:“我警告你们,敢碰我大哥一指头”

“嘭!”

他话没说完,王鑫龙抓起桌上的醋瓶子劈头盖脸的直接砸下去,醋瓶瞬间破碎,小伙连带人凳子踉跄的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往起爬,黑哥怀抱五连发,枪口对准小伙的侧边“嘣”的一下扣动扳机。

auzw.com“啊!”

“卧槽,快跑啊”

小面馆里的食客们纷纷尖叫着往门外逃窜,而那个持枪的小伙更是吓得直接瞪圆眼睛。

黑哥猫下身子,夺过来小伙手里的仿六四,不屑的吐口唾沫狞笑:“人行不行不看你手里有几把家伙什,真想干你,我拿牙签子都能给你凌迟。”

煤球蠕动嘴角开腔:“王朗,有事冲我来,跟我兄弟没关系。”

我瞬间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抬起胳膊照着他脖颈后面“啪啪”拍打两下,讥讽的摆摆手道:“我特么可不就是冲着你来的嘛,自己走,还是我们抬你啊?”

煤球毫不犹豫的“蹭”一下站起来,他旁边另外一个青年拽了拽他胳膊轻喃:“老大,别跟他们走。”

钱龙裹了口烟,将烟蒂直接按在那小伙的脸上,破口大骂:“咋地?你也想整句台词啊?”

青年疼的直抽抽,但是没敢动弹,也没敢还手。

“别特么碰我兄弟!”煤球愤怒的一把推搡在钱龙胸脯上。

“嘿我擦,你挺有脾气呀。”王鑫龙一胳膊肘摆开钱龙,接着从身后抓起一把凳子,照着煤球就抡下去,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将煤球给砸躺下,临了又照着他脑袋“咣咣”补了两脚。

“回去告诉段宏伟,脸我给足他了,第一次我就有机会掳走煤球,但是没那么干,就是想大家能够心平气和的坐下谈谈,可等了他好几天,非**给我摆谱装社会大佬,那咱就只能埋汰事儿埋汰干了。”我掉头朝着煤球的两个贴身小跟班道:“另外,再通知他一声,今天中午的碰头继续,如果见不到我的人,那他小舅子可能得阿城或者是科国当一段时间矿工。”

几分钟后,我们拖着满脸是血的煤球离开面馆。

被黑哥和王鑫龙夹在正当中的煤球气喘吁吁的低吼:“王朗,你不用狂,在辛集我要是让你翻了天,往后绝对不带在社会上混的。”

“你没以后啦,牛二硬不硬,你问他哆嗦我不!待会你们哥俩见面,可以好好探讨。”前面开车的钱龙阴森森的扬起嘴角,路过一家花店时候,钱龙神神道道的停下车,然后抽身跑进了花店。

几分钟后,这家伙左手抱着一束黄澄澄的菊花,右手拎着半截拖布杆回到车里。

上车以后,他回过身子,先举起手里的拖布杆挥舞两下,朝煤球“呼呼”吹气:“铁汁,你看我这根棍子粗不粗,壮不壮?”

煤球一脸迷茫,我同样也有点懵圈,没看明白这货到底要表达啥。

钱龙接着又摘下来一朵菊花抻到煤球脸前,意味深长的微笑:“认识这是啥花不?再结合一下我手里魁梧的拖布杆,展开你丰富的想象力吧,待会到家以后,我要是看不到你该有的态度,那可能会帮你想象变成现实”

2658 疲惫!

一秒记住【】,!

二十多分钟后,回到小石头替我们租的房子里。

进屋时候正好碰上吕兵和周德起床洗漱,外加上双手被尼龙绳捆绑的结结实实的牛二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卖单,煤球当场就陷入沸腾

他五马长枪的指着牛二开始咒骂:“姓牛的,你跟我玩套路是不是,你特么被抓了,我和我姐夫一直想尽办法的救你,结果你跟我们玩这一下子,你真行!别特么告诉我,不是你告诉王朗他们,我习惯在马记烩面吃早点的,旁人根本不知道这事儿。”

“啥意思啊煤球,我对你们不讲究呗?”经过钱龙“洗礼”后的牛二也正一肚子邪火没地方释放,当即爆发:“你特么去马记烩面吃早餐的事儿需要我帮着宣传不,就算我不说,这些人查不出来是咋地,别特么凡事就怨别人,你真行的话,我说不说你都不会受影响,你要是真要脸,早特么戒掉那些烂毛病啦!”

“我去尼玛得!”煤球恼火的咆哮,得亏被钱龙和王鑫龙给搀拽着,不然我估计这货都得跳出来玩命。

“啪!”

我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抽在煤球的腮帮子上,鼓着眼珠子呵斥:“记清楚昂,你和他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我的俘虏,再逼逼叨叨的要画面,我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你,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牛逼你弄死我!”煤球全无惧意的低吼。

“啊?”这时候钱龙攥着拖布杆和怀抱的一束菊花,阴嗖嗖的吧唧嘴:“铁汁你刚才说啥?来来来,再说一遍,我刚才听的不是特别清晰,你是求死呢,还是求个半死不活,赶紧告诉我。”

瞟了一眼钱龙手中的拖布杆,煤球张了张嘴巴没再往下接茬。

“听清楚哈,你们都是我的俘虏,在我这儿俘虏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谁配合我,谁的生活过的肯定相对美满,谁要是跟我装大哥,那我肯定用我心灵手巧的双手告诉他啥特么叫大哥大。”钱龙拍了拍手掌,笑容如花似的歪着脖颈道:“我这个人吧,平常挺好的,但千万别碰上事儿,不然我肯定得用能用上的一切给他治的服服帖帖,ok不?”

“ok,绝对ok!”受过“教育”的牛二立即昂头喊叫。

煤球懵圈了几秒钟,吐了口浊气没有再吱声。

“行啦,都休息一会儿,今天中午还有重头戏呢。”我揪了揪喉结朝着哥几个摆手,同时朝着煤球微微一笑:“趁着这会儿有时间,你和牛二好好交流一下,别特么待会说我们欺负你。”

说罢话,我朝王鑫龙使了个眼色,他和周德马上推搡着煤球和牛二赶回卧室。

“待会我给他俩上一课啊?”钱龙兴冲冲的朝着我吧唧嘴。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呵斥:“你上个毛线,赶紧睡几个钟头去。”

其实对我而言,不论是煤球还是牛二,其实都构不成多大的威胁,我乐意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无非是不想以后叶小九再碰上这样那样的麻烦,但凡我狠下心给他们玩招一步到位,这俩逼养的,现在都得开始过忌日倒计时。

打发走两个损篮子以后,我没有脱衣服,依靠在沙发边继续微闭眼睛打盹。

auzw.com“郎朗,不行你就回屋里睡会儿,这么熬下去,你身体早晚得出问题。”吕兵递给我一包早餐奶,关切的出声:“什么社会地位,朋友知己的,肯定都不能替代你自己,你要是玩完了,哪怕是在中南海卷烟厂有朋友,也照样白扯。”

“我知道,这不公司还在上升期嘛。”我挤出一抹苦笑接茬:“兵哥,你和周德待会辛苦一下,替我看好这群损篮子。”

“你现在就是仗着年轻,说你什么都不爱听。”吕兵抽口气道:“等你像我这个岁数,或者再过十年,你看看你会不会后悔现在的愚蠢举动,啥玩意儿都没有自己个儿的身体重要,我现在倒是想跟你黑哥似的夜夜笙歌,但我没那个本钱啦,你黑哥像你这个岁数时候除了干枪手,平常就是保养自己,我天天熬夜到凌晨五点,再说说你呢?你自己评价一下你每天都在干啥?”

“哥,我不是不想保养,可问题是这个家离开我转不了圈。”我深呼吸两口,盯盯注视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关键是,这份好替我办不了太多的实事,都说地球离开谁也照样转,头狼没有我,你觉得这群兄弟们还怎么转?谁特么不想钓钓鱼、喝喝茶,没事聊聊姑娘、哄哄孩子,我能吗?哥,你告诉我,我能吗?”

吕兵张了张嘴巴,最终叹息一口没有应声。

“枯家窑也好、山城也罢、包括yang城,弟兄们之所以能够牛逼闪电的立足,是因为我!因为我王朗还活着。”我点上一支烟,不带一丝火气的自嘲苦笑:“可你试试,如果我没了,谁还会给这群兄弟面子,风云大哥会忌讳乐子、疯子吗?山城的葛川会在意卢**、三眼吗?yang城的李倬禹、高利松会不会怕胖砸?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得活着,还有那么多人在指望我生活。”

吕兵的嘴角抽搐两下,最终朝我比划一个大拇指:“小混蛋,你终于成熟了。”

“哥,我今天没有任何针对你的意思,只是话聊到这儿了,想要有个人帮着我发泄一下子。”我摸了摸鼻头道:“但凡我有一个人能依靠,绝对不会让自己活得跟条黑背狗似的那么疲惫,可我没有啊,我万事就得靠自己。”

“傻兄弟,如果累了就放下来脚步歇一歇。”吕兵眼眸子跳跃两下,摇摇脑袋浅笑:“除了自己没人会比你更爱自己,何苦呢?”

“因为儿时吹过的牛逼,因为一群傻子的惦记,还因为我的不甘和所谓的尊严。”我搓了搓脸蛋子苦笑:“很多人都觉得我自私到极点,可是我没办法啊,我家里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兄弟。”

“看着你,我突然想到我大哥曾经的不易。”吕兵迟疑片刻后,抛给我一支烟道:“当时我们这些人只会埋怨大哥不公平,给东家多,给西家少了,但是却很少有人能设身处地的站在他的角度思考,现在瞅着你,我突然意识到我大哥当初是有多艰难。”

我好奇的问:“你大哥当时玩的很好吗?”

“很好,特别特别的好,如果不是他和王者商会的打出来真火,现在咱们这个圈内,我大哥绝对能数得上一号人物。”吕兵毫不犹豫的回答:“即便是现在,如果你有时间去青市、济市闲逛,我大哥小弟的小弟,可能都能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我抓了抓侧脸干笑:“有时间我一定过去溜达一圈。”

“小朗啊,除了杨晨以外,你们这圈孩子里,我唯一拿你当弟弟看待,并不是你做的有多优秀,只是我看到你能够时常想到我大哥过去的努力。”吕兵清了清嗓子道:“我最值钱的可能就是自己了,我现在人搁你们头狼,除此之外,我一直坚信我大哥说过的一句话,既出江湖,也入江湖,只要你一天吃社会饭,这辈子都洗不干净,可能你现在一直在刻意洗刷自己,但事实是,一旦你东窗事发,过往的一切全是压倒你的稻草。”

“嗡嗡”

吕兵话没说完,我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是段宏伟的号码,我笑盈盈的接了起来:“你好段老板。”

手机那头,段宏伟中性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抓了煤球?”

“对。”我续上一支烟承认:“别问为啥,你比我清楚为啥,中午的碰头会,我还乐意跟你面对面,前提是啥,你肯定也懂吧,别让我失望,也别让自己心伤,叶小九没了,我不过是换个朋友的事儿,煤球没了,你换的可就多了,况且我打赌,你不敢把叶小九怎么样!”

手机那头的段宏伟瞬间陷入沉默,足足能有十几秒钟后,他才沉声道:“你不关心叶小九,难道还不关系白老七吗?不关心桂香吗?来来来,让桂香嫂子跟咱们敬爱的朗哥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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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9 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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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朗兄弟,我是桂香,是你七嫂啊”

手机里,立马传来一道女人哭撇撇的声音。

我端着手机顷刻间陷入了懵圈,我明明记得我刚到辛集的时候,就给了桂香一笔钱让她回yang城去,怎么现在会突然被段宏伟抓到,难不成段宏伟还专程派人跑到yang城去抓的她?

可又不应该啊,段宏伟既然有能耐抓桂香,那再抓几个我们别的核心兄弟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朗兄弟,你千万不要乱来,不然我和我家老七肯定会被他们欺负的”

可能是见我半晌没有吱声,桂香接着又吆喝一嗓子。

“七嫂,你别慌,啥事都不会烧到你身上,你让段宏伟接电话。”我搓了搓脸蛋子,沉声喊叫一声:“段老板,但凡你是个人,就跟我对话,咱拿家小什么的聊天没意思,我有老有小,你同样不是石头缝子里蹦出来的,真让我跟似的埋汰,你扛得住吗?”

手机里很快传来段宏伟的声音:“呵呵,王朗兄弟这话说的精辟,那我就化繁为简吧,第一,我希望牛二和煤球身体健康,第二,今天中午的碰头会,我想看到他们两人,你觉得有问题吗?”

“没问题。”我利索的回应,接着反问:“那我的要求呢?”

“一样没有问题。”段宏伟乐呵呵道:“叶家公司和你那位老兄弟在我这儿吃的白白胖胖,别说掉头发,掉颗血细胞你都能大耳刮子扇我。”

我强忍着骂街的冲动冷笑:“妥妥的,那咱们今天中午见吧。”

“七嫂啊,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跟王朗兄弟聊得?”电话里面,段宏伟悠悠的出声。

桂香像是吊丧一般的哭腔随即响起:“王朗兄弟,你千万不能言而无信啊,这群人都特别吓人,他们不光有刀有枪,还真的敢伤害我们,我跟着老七不容易,你就算不替自己想,也得替老七想想,想想他替你立下的汉马功劳,如果他出事了,你当初把他从鸡棚子里放出来的事情肯定也瞒不住”

听着她的话,我的眉梢瞬间越皱越紧,我想不到白老七竟然会把这些机密的事情都告诉她,更想不到这个娘们竟憨出了边际,当着段宏伟的话数念出来这些,那不等于直接告诉段宏伟我们的短板在哪里吗。

我愤怒的咆哮打断:“闭嘴行不七嫂,老老实实的等着,行不行!”

桂香吓了一跳,弱弱的出声:“王朗兄弟,你千万不能不管我们啊”

“傻逼!”我咒骂一句,直接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恼火的杵在原地又蹦又跳的咒骂:“简直特么就是个缺心眼,这个狗篮子是特么对伙派过来的吧,傻x、大傻x!”

站在我不远处的吕兵拍了拍我肩膀头安慰:“小朗,平心静气,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可能刀架脖子不会哆嗦,可女人会啊,女人会替自己和男人去琢磨,老七的对象说出来这样的话不足为怪。”

“没事兵哥,我没事。”我使劲搓了搓脸颊,朝吕兵挤出一抹微笑道:“你先去洗漱,今天中午肯定不会太平,完事我跟你和黑哥说说我的想法。”

“成,你抽根烟把火气憋下去。”吕兵拍打我后背两下道:“一个优秀的领袖,永远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自己的喜怒哀乐,这一点你比我大哥还差很多,他混到你现在这一步的时候,最起码能做到欢笑痛苦不为人知。”

“我尽力。”我点上一支烟,用力裹了两口后,硬撑出一副乐悠悠的笑脸。

十几分钟后,客厅的茶几旁边,我、吕兵、黑哥凑成一桌。

黑哥抽了口烟,率先开腔:“臭小子,有啥你直接说,跟我俩不需要客套,这些年你养活我俩的费用都足够买一大群亡命徒了,不论你什么要求,能办到的,我们一定会办,办不到的,我们俩老梆子想办法去办。”

“其实没啥大事儿。”我望了眼老哥俩道:“今天中午段宏伟跟我碰头,我预计带上大龙、皇上过去,周德留家里照顾李腾龙,看管煤球,你们作为第二梯队,尾随在我左右,但不要露面。”

“然后呢?”吕兵捻动手指头发问。

“我会请神,一尊杀神!”我愣着眼珠子道:“杀神就位,势必会闹出大动静,你们听到动静立马冲进屋里,照着主桌开枪,一人一枪,甭管打没打中,打完就走人,立即离开辛集。”

吕兵沉思一下发问:“你能保证对方的龙头肯定坐主位”

“我尽力,哪怕不坐主位,也要想办法让他坐在旁边,今天中午除了我们仨以外,也就韩飞,韩飞你俩都见过,剩下的肯定是敌人。”我点点脑袋道:“只要是敌人,嘣一个赚一个。”

黑哥拧着眉头道:“你压根没准备跟对方和谈?”

“咋谈啊,叶小九来这边开发工地是肯定的事儿,甭管对手是谁,他投资了那么多钱,让他现在撤出来,他能乐意吗?我这个朋友当的还有价值嘛?”我揪了揪自己脸颊苦笑:“为啥叶小九让对方困住这么多天,都没有去想别的办法,因为他信得过我,或者说他想通过这一把事儿,看看咱们究竟多大的能量,如果我怂了,将来的头狼在yang城顶多是个二流势力。”

“非干不可了?”吕兵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问。

“对,非干不可!”我重重点头道:“这里头牵扯的事儿太多了,除了我和段宏伟以外,还有叶家内部的争名夺利,我如果让叶小九在我这儿看不到希望,他一定不会再给我投资任何,反之,叶小九赢了,也就是我赢了,别的地方不敢说,日后的yang城,哪怕我王朗山穷水尽,叶小九都肯定会不离不弃。”

“哦了,那就干他!”

“听你的。”

黑哥和吕兵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出声。

“还有一点要注意”我长吁一口气,分别搂住俩人的肩膀头,把嘴巴凑到他们耳边低声嘱咐。

中午十二点半,我、钱龙、王鑫龙带着牛二来到市中心一家名为“广福”的海鲜酒楼,碰面的地方是韩飞选的,包括来这头碰头也是韩飞电话里跟我沟通好的,他告诉我,风云大哥亲自跟段宏伟对过话,今天中午谈事的过程中,不论孰是孰非,都不允许我们互相之间发生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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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在郊区一带,抵达地方时候,首先闯入我眼帘的就是不下二十多台打着双闪的奥迪a6轿车。

不止如此,酒店的门前郁郁葱葱的堵满了社会小青年,基本上都是二十啷当岁,一个个打扮的桀骜不驯,很是张狂,一堆堆、一群群的或站或者蹲,不是叼烟闲扯的,就是把玩着卡簧匕首装狠的,我粗莫望去,感觉最少能有百十来号。

“王朗来了!”

“是那群外地狗,堵住他们”

我们几个刚一从车里下来,酒楼附近的社会小青年们立马如同潮水一般涌动而来。

钱龙一把薅住牛二的衣领,皮笑肉不笑的努嘴:“都是你兄弟呀?”

“放开二哥!”

“擦你麻得,今天全给你们撕碎!”

对面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里中,有几个带头的扯着破罗嗓门狗吠似的嗷嗷叫嚷。

我歪脖看向牛二笑问:“你有本事给他们全劝退不?”

牛二眯缝眼睛转动脑袋来回看了看,又像是没听见一般耷拉下头,说白了,无非是不想当着众人面丢了自己的面子。

“呵呵,我数三下,给我让开一条道。”我解开身上的西装扣子,漫不经心的朝着面前数以百计的社会小青年出声,说完以后,直接翘起三根手指头:“三二一!”

随着我声音落地,挡在面前的那帮小社会们非但没有散开的意思,反而还齐刷刷的朝我们方向踏步。

“放人!”

“放开二哥,不然今天弄死你们!”

“吹牛逼啊,在辛集你们算个**”

一边往前挪动,那帮小社会们一边口无遮拦的破骂。

我弹飞烟蒂,语调平静的低吼:“大龙,嘣牛二!”

“嘣!”

一声沉闷的枪响泛起,王鑫龙从腰后掏出一杆仿六四直接打在牛二的大腿上。

牛二身体咧切,捂着大腿发出惨嚎:“啊!”

这声枪响立时间喝住对面正朝我们不停蠕动的人群,不少人诧异的睁大眼睛。

“让不让道!”我吐了口唾沫,手指酒楼门口:“这次我就给你一个数的考虑时间,一”

“嘣!”

枪声咋次暴响,牛二的另外一条大腿也腾起一抹血雾,疼的直接趴在地上站不起身。

我揪了揪鼻头目视前方轻笑:“让不让道?”

堵在我们前面的那群社会小青年们纷纷左顾右盼,尤其是最靠前的不少人额头上已然隐隐冒汗。

王鑫龙“咔嚓”一下推动仿六四的枪管,扯着脖颈喊叫:“老大,枪里还有三发子弹,你说打哪我打哪。”

我从兜里掏出烟盒,甩甩打火机轻声道:“嘣太阳穴,一枪毙命的那种,完事以后有没有魄力替老大进去蹲几年鸡棚子?”

“没问题,但我有要求昂,除了牛二以外,我还得再带走俩人,不然我觉得亏得慌。”王鑫龙举枪戳在牛二的太阳穴上,歪脖看向我们面前的那帮社会小青年。

顷刻间,数以百计的小社会们开始出现骚乱,不少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两边扩散。

“干什么,要翻天啊!”

这个时候,酒楼里传来一声愤怒的喝叫,接着就看到一个头发谢顶,长的胖乎乎的中年汉子气哄哄的跑过来,不耐烦的扒拉推搡开挡在我们前面的那些小青年,边走边骂:“都特么让开,谁给你们胆子拦着头狼的王老板的,滚蛋,赶紧滚蛋!”

几秒钟后,中年胖子来到我面前,微微弓腰,满脸堆笑的打招呼:“实在不好意思啊王总,这些人全是煤球的小弟,平常受煤球恩惠不少,所以自发组织起来,我们段总觉得没有要拦各位的意思,诸位快里面请吧。”

“怎么称呼?”我无所谓的豁嘴一乐。

“我姓武,是段总的私人律师,王总快请吧。”中年胖子应付自如的再次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王总请您务必相信,我们段总是很友好的,从来不爱跟任何个人或者势力发生纠葛,同样我们段总也一直恪守法纪,有人想要伤害他的话,我会竭尽全力,用法律武器保护他。”

“哦,律师呀,段总这是想暗示我一下子,他受法律保护呗。”我点点脑袋,抬起胳膊一巴掌拍在他光秃秃的“地中海”脑门上,皮笑肉不笑的吧唧嘴:“让我进去也可以,第一,让段宏伟亲自出来接驾,第二,陪着我一块等等。”

“王总还要等谁?”中年胖子迷糊的问,接着又挤出一抹干笑道:“王总啊,事不宜迟,我们段总和王总的朋友都等着呢,不管什么重要客人,可以让他直接进去的。”

我嘴角上翘,嬉笑道:“那不行,我要请神!我替段老板请的这尊神马上就到位,进去的话,显得忒没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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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0 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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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数以百计的敌手,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坦然可观。

瞅着旁边的钱龙和王鑫龙,我的心情出奇的平静,可能这就是经历带来的宝贵财富,如果往前推个一年半年,看到这么多人,哪怕明知道全是喊号子、站排面,我可能也会掉头就跑,可现在“跑”这个词儿压根不曾出现在我脑海中。

什么叫无所畏惧?那肯定是刀枪在手,兄弟傍身!

见我杵在原地不动弹,自称是段宏伟律师的中年胖子沉默几秒钟,随即往后倒退几步,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这家伙的调门的压的很低,我几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大概三四分钟左右,一袭黑色西装的韩飞从酒楼里走出来,他先是扫视一眼门前黑压压的人群,接着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径直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飞哥。”我同样扬起嘴角摆手打招呼。

“我来之前门口还没这么多好朋友,看来这是都收到什么信息,全辛集的社会兄弟们跑来对你顶礼膜拜,哈哈。”韩飞握住我的手掌,眉梢微微挑起,很聪明的暗捧我一把。

我抓了抓头发浅笑:“拦路小鬼太多,我们都不知道该走哪条道进去。”

“那走呗,哥替你开道。”韩飞大大咧咧的搂住我肩膀,扭头瞅着段宏伟的律师出声:“老武啊,这些江湖大哥们,你都熟悉不?可千万替我们哥俩把好关,我兄弟要是出点啥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家里人交代。”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姓武的律师忙不迭摆摆手。

“走着。”我回头朝王鑫龙和钱龙努努嘴。

“不等神了?”钱龙迷瞪的发问。

“啥神也没我飞哥的面子重要呐。”我嘿嘿一乐,冲王鑫龙摆摆手:“牛二还给他们,拎在手里没啥用还累赘。”

“还给他们?”王鑫龙一愣。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我们掐着牛二不放,对方可能还会投鼠忌器,一旦把人放了,那对面这帮生猛的社会小青年们保不齐真敢一哄而上。

“没事儿,放了吧。”我大大咧咧摆摆手笑道:“十分钟之内我不给周德去电话,他会把煤球从楼上扔下来。”

“妥啦。”王鑫龙一胳膊甩开牛二,单手持枪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后。

我这话其实就是故意说给前面带路的武律师听的,让他明白我们并不是毫无依仗,果不其然,武律师闻声,马上皱着眉头朝堵在我们前面的小青年厉喝一声:“还凑个鸡毛热闹,赶紧让开!”

“这律师脾气挺燥哈。”钱龙挖了挖鼻孔,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那肯定啦,跟在猎人屁股后面的护林犬咬人都疼。”王鑫龙配合默契的接茬。

最前头的武律师脸色瞬间变得特别难看,但丫没有回头,更没有跟我们多絮叨任何,完全绝了哥俩想找茬捶他一顿的心思。

对面密密麻麻的人群顷刻间朝两边扩散,让出来一条只能允许两人并排通过的小道。

auzw.com韩飞搂着我大摇大摆的往酒楼里迈腿,别看我脸上没有任何变换,脚步也四平八稳,实际上我搭在韩飞腰杆上的手掌已经满是汗水,面对周边这么多如狼似虎的小痞子,鬼知道人群中会不会突然蹿出来一个抬手就扎我两刀的狠茬子。

有惊无险的走进酒楼里,我的眉梢再次拧成疙瘩。

酒楼大厅,只有一方红木的八仙桌整整齐齐摆在正中央,剩下的桌椅全都撤到墙角。

八仙桌的一头,是个满脑袋白头发,可模样长得还算清秀的中年汉子。

那大汉皮肤黝黑,穿件敞怀的米色唐装,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挽起的袖口处可以清晰的看到两只小臂上都有青色的纹身,大壮身后保镖似的站了不下十名膀大腰圆的短发男子。

见到我们进来,大汉懒散的抬了抬眼皮,就又自顾自的低头摆弄面前的茶盏。

“诶我去,这架势整的我感觉自己好像穿越了。”我拍了拍脑门,自言自语的呢喃:“玩啥呀?西北玄天一片云,乌鸦落在凤凰群呗,啥年代了,谈事儿还**整的这么大张旗鼓,呵呵操”

“小朗啊,这位就是段宏伟段总,段总是做实业的,在赣郡一带有很多产业。”韩飞拍了拍我肩头介绍,说罢话以后,他又朝着坐在太师椅上的黑壮汉微笑:“老段,这就是王朗,yang城地区的后起之秀,跟我和风云大哥都是非常好的朋友。”

“呵呵,坐吧。”段宏伟皮笑肉不笑的摆摆手,发出一抹中性十足的声音:“当自己家一样。”

“擦得,之前搁电话里听你说话,我还寻思是个面白皮红的小娘们呢,敢情是个黑又粗。”钱龙自顾自的一屁股崴坐在旁边一张椅子上,随即甩甩手腕朝我吧唧嘴:“坐啊朗哥,老段不都说让咱当自己家一样嘛。”

说着话,钱龙脱下来脚下的运动鞋,拿脚踩在椅子上,抻手扇了扇冒白烟的袜子吧唧嘴:“别嫌弃哈段哥,我是汗脚,还有点脚气,走不了两步道就刷刷的往出冒汗。”

段宏伟眯眼瞟视几下钱龙,随即讥讽的望向我:“王老弟内部好像没什么规矩啊,小的比大的还散漫,这要是传出去,对老弟的名声可不太好。”

“我家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我的兄弟别说散漫,就算骑我脖子上拉屎,我也觉得是香的。”我撇撇嘴,也一屁股坐下,面对面直视段宏伟出声:“而且吧,我这帮兄弟也特奇怪,他们在面对该尊重的人时候,不用我提醒,马上知道鞠躬作揖,可要是面对狗篮子似的玩意儿,一个个马上原形毕露,让段总贱笑了哈。”

“说什么!”

“你特么是不是当这还是yang城。”

段宏伟身后,几个壮汉马上怒不可遏的指着我破口大骂。

“段总这家教也不行呐,整俩大尾巴狗嗷嗷喊,咋地辛集这边治安不太好嘛?”我揉搓两下眼眶,抽了口气道:“行了段总,咱也别唠水嗑了,没任何意义,你我肯定当不了朋友,把我人放出来吧。”

“我的人呢?”段宏伟手捧茶盏,身体前倾凝视我。

“门口有一只,还有一只随时可以放。”我揪了揪喉结道:“我够有诚意了,连你人都还没见到,已经提前释放一个,你还想咋地。”

段宏伟怒目圆睁,一副恨不得要把我抽筋扒皮的凶狠表情。

“老段,咱们是谈事的,不要斗气。”韩飞及时起身,笑盈盈的开口:“我亲眼看见小朗已经放了你们一个人,老武也看到的。”

立在段宏伟身后的律师老武抽吸两下鼻子,凑到段宏伟耳边低语几声。

段宏伟脸色这才一缓,朝着身后摆摆手,两名壮汉马上从不远处的包房里拖出来一男一女,男的**上半身,胸口和小腹处缠绕一圈纱布,正是白老七,而女的泪眼婆娑,让人瞅着就像冲上去蹬两脚,是白老七的那个便宜对象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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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1 你瞅啥!

我瞟了眼白老七,见到他裹在胸口和小腹处的纱布隐隐泛血,不过气色还算勉强,悬着的心脏才总算落下,又扫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桂香,禁不住摇着脑袋大叹一口粗气。

我扬眉轻问:“没事吧?”

白老七掷地有声的回应:“除死无大碍。”

“正餐呢段总?”我点上一支烟,轻飘飘的转头看向段宏伟出声。

“我见到煤球以后肯定会放他。”段宏伟争锋相对的轻笑:“否则一切免谈。”

“想见人还不简单,你等等哦。”我掏出手机拨通周德的视频:“来,让球哥露个面。”

视频中立即出现煤球的嘴脸,只不过他嘴巴被透明胶带裹了一圈,除了唱戏似的“咿咿呀呀”发不出别的音节。

“来,给你姐夫笑一个,对对对,保持菊花一般绽放的笑容。”我先朝煤球努努嘴,然后直接将手机屏幕对准段宏伟。

十几秒钟后,我挂断视频,再次看向段宏伟:“心满意足没?”

“你不放煤球,我不会交出叶小九。”段宏伟冷着脸低吼。

我抽了口烟,模仿他的语调调侃:“你不放叶小九,我不会交出煤球。”

“无所谓,那咱俩就耗吧。”段宏伟背靠太师椅,老神在在的抿了口茶盏。

“耗着呗,反正我今年才二十多岁,您呢?”我同样像后一靠,地癞子似的翘起了二郎腿。

见到我们谈判再次陷入僵持当中,韩飞眼珠子来回转动几下,低声道:“小朗、老段,咱这样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老段,你先把叶家小子弄到这儿来,反正我们这些人都在,辛集又是你的主场,我们就算长翅膀也逃出来你的手掌心不是嘛。”

段宏伟眨动两下眼睛,似乎在思索,几秒钟后,他再次朝身后的保镖摆摆手。

两名壮硕的保镖转身朝另外一间包房走去,不多会儿一左一右架着叶小九出现在我们面前。

比起来白老七,叶小九的状态明显更好一些,除了衣服有点脏,脸颊眼眶淤肿以外,基本没什么大碍。

我俩简单对视几眼,我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后,再次拨通周德的号码:“带上煤球,去我之前跟你说的地方。”

段宏伟瞬间怒了,破马张飞的呵斥:“你什么意思!跟我耍赖?”

“你特么好像缺俩心眼子,我们这会儿全搁你面前呢,冒冒失失放人的话,你拦着不让走,我们还有招没?”钱龙“蹭蹭”的挠了几下脚底板,也不嫌自己埋汰,随手抓起桌上的茶盏牛饮一口,打了个饱嗝道:“换成你是我们,你会干这种赔本买卖不?”

“把人全给我扣起来。”段宏伟粗声粗气的朝着左右咆哮。

几名保镖动作利索的拽起白老七、桂香和叶小九就打算往身后的包房走。

“段总啊,我说了折中一点的方法你看咋样?”我猛裹两口烟嘴,鼻孔喷白烟的开腔:“让他们都走,我留下来给你当筹码,相信你这段时间肯定也没少打听我,我的价值不比叶小九差多少吧。”

“哦?”盛怒之下的段宏伟顿了顿,又朝保镖摆摆手,示意暂时停下。

“让他们都走,我留下。”我重复一遍刚刚的话语道:“我们全公司就指望我运转呢,给我扣住,你别说想要几千万的补偿,就是让我们划拉两家公司给你也是无所谓的事儿。”

“王朗”叶小九皱眉朝我微微摇头。

我无视他的举动,站起身子,双手扶在桌沿边微笑:“你品品我说的在理不?等我的人把煤球送到指定地点,他会主动跟你联系,确定你小舅子平安无恙,你再放我离开,这样大家都轻松。”

“可以!”段宏伟沉默不到五秒钟后,大大方方的摆手:“放开他们。”

几个保镖当即松开白老七、桂香和叶小九,钱龙和王鑫龙马上迎过去搀扶仨人。

“枭雄,绝对枭雄,先拜个服字哈。”我双手抱拳,朝着段宏伟作揖。

“行了,都走吧。”说罢话以后,我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笑眯眯的朝着叶小九等人努嘴:“谁也不许跟我这那的讲条件,这块有飞哥陪着我呢,有**啥可不放心的,去去去,赶紧得。”

“朗哥,我留下!”

“我陪着你!”

auzw.com钱龙和王鑫龙表情坚决的低喝。

“我说都走,听不明白是咋地!”我恼火的提高嗓门,然后又不耐烦的摆摆手驱赶:“立刻马上,别特么从这儿絮絮叨叨,我没那么伟大扮演英雄,既然让你们走,就说明我肯定是有万全准备,飞哥搁这儿呢,风云大哥随时也能从果敢老街过来,听话哈。”

王鑫龙手指段宏伟厉喝:“姓段的,你敢难为我老大,天涯海角,老子都肯定送你下地狱。”

“说破大天我不走,回回让你独自装逼,你也给我次机会行不行!”钱龙横着脸,推搡一把白老七和王鑫龙驱赶:“你们赶紧的,别让boss发火。”

钱龙犯起虎来,别说是我,九头牛也肯定拽不动,所以我干脆没有再多说任何,几分钟后,王鑫龙领着几人互相搀扶的离去。

我表情自然的抓起桌上的青花瓷茶壶给自己倒上半杯茶,没事人一般闲扯:“段总,你具体是从事什么行业的,咱俩沟通沟通呗,保不齐将来还能合伙干点啥买卖。”

“不用跟我东拉西扯,我不想和你沾上任何交集,打电话催催你的人,速度放快点。”段宏伟鄙夷的皱了皱鼻子,掏出手机拨动屏幕,似乎跟我多说一个字,都会跌了他身份一般。

“啧啧啧,你看看飞哥,啥叫真正的老板,原则!”我调侃的冲韩飞笑了笑,随即拿出手机直接拨通女老虎洪莲的号码:“到了没啊祖宗?”

“马上就到,我看到你说的酒楼门前有很多人,王朗你是不是又在耍我?”洪莲声音冰冷的发问。

“耍你我能长命百岁是咋地,能不能别老那么信不过良民。”我瞟了眼对面的段宏伟,乐呵呵的回应:“门口全是我的人,你直接说找我,谁都不带拦你滴。”

“嘟嘟”

洪莲没有回应我,直接挂断电话。

“咳咳,那啥老段啊。”我抓了抓侧脸,端着茶盏走向段宏伟。

没等近他身,两个膀大腰圆的保镖立即将我拦下。

“干啥呀,我兜里空荡荡的,还能当着你们这些精英的面把我段哥咋地不成。”我一脸无辜的朝着段宏伟努嘴:“近距离对两句话行不行?”

段宏伟吊着一对死鱼眼上下打量我几秒钟,朝保镖微微点头。

“要不说你是做大买卖人呢,这手下让你管理的井井有条啊,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马上就能心领神会。”我讪笑着坐到段宏伟旁边的位置,尝试着抻手勾住他的肩膀头,结果手刚举起来,一个保镖就直接拿枪戳在我后脊梁上。

段宏伟厌恶的看向我:“有事说事,煤球什么时候能放?”

“急啥急,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快了哈。”我搓了搓脸颊敷衍。

“叮当叮当”

这个时候,一阵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打酒楼门口的方向由远及近。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一道倩影瞬间闯入我眼帘,洪莲那张可人的面孔不挂一丝表情的注视我。

再看这妞今天这身打扮,简直绝了,头发高高梳成直马尾,呢子风衣里面衬件白色小衫,紧身的小皮裤将一对如同铅笔一般纤细的长腿包裹的严严实实,脚踩一对高腰皮靴,顷刻间我脑海中出现一部经典电影名这个杀手不太冷。

“我敲!你怎么来啦?”钱龙吓了一哆嗦,踉跄的蹿了起来,同时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洪莲杏眼微张,淡然的看向钱龙:“你瞅啥?”

钱龙脖一梗、嘴一咧,扯着嗓门表情严肃的喊叫:“我瞅你长得像我妈,咋地!你不服气呀?”

“噗”我瞬间被逗乐,能特么用这么凶狠语调喊出如此怂逼的话语,除了我皇上哥估计这世上真没几个人。

洪莲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两下,强忍着笑意,又昂头望向我:“李洁明到底在哪?你答应过我的,只要咱们面对面,就肯定会告诉我。”

“我特么就不告诉你,你能咬死吗!”我一把搂住旁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段宏伟,五马长枪的厉喝:“别觉得自己好像真是个人物,今天我就坐在这儿等你拿捏,我旁边的是李洁明的拜把子大哥,你问问他,答不答应把李洁明交出去!”

段宏伟立即抖落肩膀想把我胳膊甩开,我直接抓起桌上的酒瓶咆哮:“段哥,你别拦着我,这口恶气我忍多长时间啦,从特么yang城一路撵到我辛集,咋地,你想给我生孩子啊!”

说罢话,我回头朝着段宏伟那几个保镖,当自己人似的诈唬:“你们谁也别上昂,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娘们今天能把我怎么样!”

“呵呵,有后台了呗?”洪莲气急反笑,直接从腰后摸出那把一直常伴她左右的大号卡簧。

“哥几个,别掏枪哈,一个小娘们而已,谁也别掏枪。”我往后倒退一步,尽可能让自己躲在段宏伟的身后,又朝着几个保镖叫嚷一声

2662 风紧,扯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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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喊叫,我一边装腔作势的起身朝洪莲的方向跨步,恰巧将刚刚那个拿枪顶住我腰后的保镖给漏了出来,我这么一闪,那保镖压根没的及收起枪,从对面洪莲的角度来看,就好像是对方的枪口直指她。

“敢在我面前玩枪?不知死活的东西!”

洪莲亮晶晶的眸子里陡然泛起一抹寒光,接着胳膊往前猛地一挥,手里的大号卡簧“嗖”的蹿出,径直插在那名保镖的手背上。

“啊!”

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倒霉保镖惨嚎一声,手里的枪直接脱落在地。

洪莲这么一动弹,段宏伟身后的其他保镖以为这尊杀神是冲他们来的,一个个全都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

“呔!”洪莲娇喝一声,双手抓住桌沿“呼啦”一下将最起码得有二百来斤的实木八仙桌给掀翻,巨大的桌面径直朝段宏伟拍去,两名保镖立即冲在前头护主。

趁着这个空当,洪莲灵巧的朝旁边一闪,粉拳砸向另外一名保镖的面颊。

将近一米九多的魁梧保镖愣是连一拳就没捱下,整个人如同一颗炮弹似的倒飞出去。

“哥几个别管,我自己处理。”眼见两伙人完全照着我预想的打成一团,我长颈鹿似的抻着脖颈从旁边喊叫,继续添乱。

混乱中,两名保镖护着段宏伟朝后门的包房方向撤退,而那名姓武的律师则躲在角落里,像个狗腿子似的扯足嗓门朝酒楼外面吆喝:“黑狗,快带你的人进来”

“你让给我上一边子去。”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武律师跟前,单手薅住他的头发,照着墙皮“咣咣”猛撞两下,同时回头朝着完全看傻了的钱龙吆喝:“拿出你的家伙什给我堵住段宏伟。”

“好嘞!”钱龙利索的点点脑袋,从腰后摸出手枪照着段宏伟的方向“嘣”的搂了一下火,正在逃跑过程中的段宏伟吓得一激灵钻到大厅的石柱后面,而负责搀扶保镖段宏伟的两名保镖反应也不算慢,纷纷掏枪还击。

“嘣!”

“嘣!”

沉闷的枪响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钱龙就地滚了几下继续照着段宏伟扣动扳机。

保镖胜在训练有素,虽是被突袭,但是两人却很专业的寻找到花盆和一张收银台充当掩体,而钱龙则赢在不管不顾的疯狗劲儿上,四周没有任何掩体,他却宛如青松一般的挺立当场,完全是凭着一腔孤勇,朝对方开火,一时间愣是把两名保镖给压的不敢冒头。

另外一头,洪莲已经彻底跟剩下几个保镖斗在了一起,双方全是近身战,所以谁都没有用火器。

我瞅准一个机会,抓起不远处的一把凳子,照着其中一名正夹击洪莲的保镖后脑勺“嘭”的一下就砸了上去,边打边骂:“卧槽尼玛,我跟你们说没说,我自己的事儿自己处理,我跟我红莲姐姐是好朋友闹着玩,你们跟着瞎**掺和啥。”

鏖战中的红莲迷茫的望了我一眼,就是这一个走神的瞬间,她直接被一个保镖的铁拳砸中俏脸。

只见女老虎“喝”的娇嗔一声,铅笔一般直溜的长腿“嘭”的一脚蹬在刚刚偷袭她的那名保镖裤裆上,那保镖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捂着命根子发出野兽似的呜呜声。

要知道她的皮靴后跟至少有半根烟那么长,那玩意儿扎身上想想我都觉得屁沟冒凉风。

几凳子将一个保镖砸趴下后,我掉转方向又朝另外一名保镖攻去,同时大吼:“曹尼玛得,没完了是吧,红莲姐姐你赶紧走,这帮人全是李洁明拜把子大哥的手下,护犊子护得狠着呢。”

洪莲根本没理我,回身一记凌厉的肘击,捣在旁边保镖的胸脯上,接着蛮腰向下一弯,极其敏捷的避开来自后方的几只拳头进攻,原地一记俯冲,左脚蹬向正对面一个保镖的小腹,右脚同时借力,踩在那个保镖的肩膀头上,二级跳似的直接跨出包围,接着紧要银牙迅速朝躲在石柱子后面的段宏伟冲去。

躲在石柱后面的段宏伟明显也一直在观察战况,眼见女老虎撵向他,立即起身往身后一间包房跑去。

auzw.com“我滴老天爷,这这尼玛是轻功还是梯云纵?”我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

话没说完,我突然意识到剩下的几名保镖齐刷刷将目光对准了我。

“铁汁们,我要说这是一场误会,你们信不?”我不自然的咽了口唾沫,随手将手里支离破碎的半把凳子仍在地上,干笑着往后倒退两步:“真是误会,我就是单纯想劝架来着。”

“打死他!”

刚刚被我几凳子抡倒的那个保镖捂着鲜血横流的后脑勺爬起来,发出一声咆哮。

接着四五个长的跟熊瞎子似的保镖同时朝我扑了上来,我左右看了看,拔腿就往不远处的楼梯处逃去。

“昂!昂!”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摩托车马达的轰鸣声骤然泛起。

“哗啦!”

大厅的落地窗瞬间被一台摩托车从外面给撞碎,满地的玻璃茬子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紧跟着就看到两个头戴摩托头盔的身影打摩托车上蹦下来,人手环抱一杆“五连发”一个朝着段宏伟逃跑的方向“嘣,嘣”连扣扳机。

而另外一人则将枪口对准追逐我的几个保镖疯狂搂火。

三个保镖应声倒地,剩下俩人战斗素质不俗,纷纷驴打滚的似的分开朝两个方向轱辘。

另外一边,原本就快抓到段宏伟的洪莲被两个突然出现的枪手压的措手不及,只得放开即将到手的鸭子,被动躲到另外一根石柱后面。

几声枪响,段宏伟的后背飙起几抹鲜艳的血雾,整个人原地顿了顿,随即重重跌倒在地上。

眼见段宏伟倒下,两个戴摩托头盔枪手配合默契的一人跨上摩托车踹着火,另外一个举枪垫尾,冲着正跟钱龙交火的那两个保镖的方向“嘣,嘣”放了几枪,接着俩人大摇大摆的骑摩托车从酒楼的正门口冲了出去。

我昂头又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段宏伟,立即朝着钱龙吆喝:“风紧,扯呼!”

吼完以后,我拽上战斗刚一打响就躲在一张桌子底下的韩飞胳膊,呼哧带喘的朝门口跑离,钱龙一边开枪,一边往后倒退,替我们尽可能的争取时间。

跑到酒楼门口时候,我扭头看了眼躲在石柱后面的洪莲,此刻她正被起初攻击钱龙的那两个保镖用枪火压的根本没法动弹,我心头闪过一抹不忍,迟疑几秒钟后,我从钱龙手里夺过来手枪,拍了拍他后背叮嘱:“先送飞哥走,我马上出来,开车在咱说好的地方等我。”

“你别特么扯淡。”钱龙拧着眉头破口大骂。

“走你的吧。”我不耐烦的推搡他一下,持枪朝着躲在收银台里的那个保镖“嘣”的开了一枪,同时朝着洪莲喊叫:“姐,这边!我替你打掩护,你赶紧绕一下过来。”

洪莲扭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多说任何,只是微微点头。

我吐了口唾沫,继续朝收银台方向猛扣两下扳机,子弹绷在大理石面的银台上荡起一阵火星子,那个保镖当时就被压制的没敢继续攻击洪莲,洪莲顺势迅速冲我这边狂奔过来。

“快走快走,你这脾气也够火爆的,我就随便开句玩笑,你们咋还真打起来了呢。”我咳嗽两声,佯装委屈的咳嗽两声摆摆手道:“等出去以后,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跟你说一遍哈,李洁明铁定跑不了。”

洪莲的杏眼突然睁圆,朝我娇喝:“小心!”

“嘣!”

一声枪响打我脑后泛起,接着我感觉自己后背猛然一疼,手里的家伙什“啪嚓”一下掉在地上,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往前一倾,洪莲眼疾手快的拽住我的手臂,同时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枪,照着我身后“嘣”的开了一枪,随即薅扯着我就往酒楼门外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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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3 有病吧!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根本不会想到一个瞅着顶多也就九十来斤的妙龄女子能拉的我个老爷们健步如飞,真的一点不夸张,正常状态下的我,哪怕是突然冲刺都绝对不可能跑出来现在的速度。

洪莲拽着我总共用了不到十秒钟就成功蹿出酒楼,我来没来得及喘口气。

干死他!

别让他们跑啦!

对面数不清的片砍铁管和镐把子就劈头盖脸的朝着我们挥舞而来。

慌乱之中,洪莲动作利索的脱下身上的呢子大衣,朝着前方一甩,罩住一大片明晃亮眼的武器。

嘣!

紧跟着她叩响手中仿六四的扳机,不过并没有冲人,而是朝着天空放了声空枪,但也瞬间将堵在我们前头黑压压的一大群社会小青年们给骇住了。

让!洪莲手握仿六四直指前方,话语极其的简洁。

正对面的那群社会小哥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明都哆嗦的不行,但愣是没有人往后让步。

嘣!

又是一声枪响泛起,子弹嘣在冲在最前头带队的那个青年的脚边,溅起一朵火星子的同时,两块指甲盖大小的水泥块将那小子的脸颊给划出来一条扎眼的大口子。

让!洪莲朱唇蠕动,这次直接将枪口对准了那个带队小伙。

小伙手捂脸上的伤痢,咕噜咕噜吞了几口唾沫后,恐惧的朝后倒退两步,侧开自己身子,他这一动弹,左右围堵的那些社会小哥们立马像是被推翻的多米诺骨牌似的纷纷朝四周扩散,比我们进去时候还要迅速。

走。洪莲搀起我的胳膊,大马金刀的往前迈步。

一直到走出酒楼四五十米的开外,洪莲往后回了下脑袋,确定对方没有撵出来后,靠了靠几乎快要挂在她身上的我低声道:你们车呢?

东走东走大概二百米的水塔路。我呼哧带喘的看看左右回应,刚刚在酒楼时候,我只是感觉后脊梁处隐隐作痛,可此时那种剧痛不光扩散我整个身体,抽光了我的力气,就连我的精神头也明显有些不支,我甚至看东西都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水塔路是么?洪莲轻吹一口香气,随手将仿六四扔到路边的草丛里,接着拿左胳膊架住我的手臂,右胳膊翻出手机开始导航。

我呼呼喘着粗气喃喃:姐姐,往东一直走就可以,你导个鸡毛航哈。

我我分不清东南西北。洪莲的粉脸涨红,眼眸闪过一抹不好意思,随即又故意板着脸训斥:你歇你的就可以,管我导航不导航。

服,粗体带感叹感叹号的服,东南西北都分不不清,你是咋干杀手的,这也也太不专业了吧。我微闭眼睛,哭笑不得的嘟囔几句,话说完以后,我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脑瓜子直接枕在了她的肩膀头上。

诶你别睡啊,我手机没电啦

东边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啊,王朗你醒醒。

陷入晕厥前,我记忆中最后一点声音片段似乎就是洪莲的催促。

不知道究竟昏迷多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呈趴着的姿势趴在一张软绵绵的大床上,我下意识的慌忙昂起脑袋,突兀发现自己的手脚全都被手铐锁在床头和床位,规则的摆出一个太字,最特么可怕的是我浑身**,就穿了条四角底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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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啥特么情况啊?我顿时间慌了。

我明明记得昏迷前,我是倒在洪莲的怀中,难不成最后我俩没跑了,被段宏伟的人给堵住了?可是段宏伟就算抓到我们,也不可能给我这种海绵大床的高标格待遇呐,一系列问题像是连珠炮一般出现在我脑海中。

我眯缝眼睛打量周围,毛坯墙很普通的节能灯,紧闭着的房门上贴着张灌篮高手的海报,门的另外一侧摆了张老式电脑桌,不远处的窗户上贴了几层报纸,空气中没有消毒水的味道,首先排除是在医院和宾馆,那么我现在身处的房间应该是在一间民居里。

趿拉趿拉

这个时候,一阵拖鞋声泛起,紧跟着紧闭的房门从外面打开,一个长发披肩,身着粉红色毛料睡衣的女人捧着个冒热气的海碗走了进来,竟是洪莲,只不过此刻的洪莲不施粉黛,完全是一张素颜,虽然没有化妆时候那么性感妖艳,但却多出几分领家女孩似的亲昵。

红莲姐姐,你这是要干干啥啊?我挣动两下被锁着的手脚,铁铐和床头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

我说过,你如果再敢耍我,我就杀了你!洪莲两步跨到我面前,从手中的海湾里夹起一筷子散发香味的青菜轻吹几口,随即一口吞进口中,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突兀间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尴尬的缩了缩脖颈讪笑:姐,你这话是从哪说起的,我啥时候耍你啦,咱这样你先把我手脚解开,我觉得后背特别疼,让我摸摸行不,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没事,对方用的是仿制弹药,我已经帮你取出子弹了。洪莲又夹起一块花菜塞进口中,檀口微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上写满讥讽的笑容:王朗啊王朗,如果说李洁明是第一个敢赖我账的客户,那你就是第一个拿我当傻子对待的猪羊。

猪羊?我微微一愣。

信手拈来,杀你如屠狗,难道不是猪羊吗?洪莲将手中的大海碗放到桌边,双手环抱胸前,居高临下的俯视我:事情发生的太多突然,我也好,莫名其妙和斗起来的段宏伟也罢,都被你玩了一个时间差,你挺有一套嘛。

听到她居然念出段宏伟的名字,我的心口顿时间拔凉拔凉。

说说吧,准备怎么死?洪莲俯下身子,嘴巴距离我的脸颊很近,口中的呼出来的香气直接吹在我的鼻头上,弄得我痒痒的,但是又不敢发生任何不适宜的表情。

见我不吱声,洪莲嘴角微翘:嗯?那我帮你选个方式?

姐,你杀了我吧!我确实该死!顷刻间,我的眼眶泛湿,哽咽着干嚎:我不是人,总一次两次的耍你,你就算把我大卸八块也情有可原,虽然我有苦衷,但是我的那些苦衷跟你受的苦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你杀了我吧!不用顾忌我在酒楼时候的舍身相救,更不要顾忌我为你挨了一枪,总之我就是该死

一边喊叫,我一边还往出拼命的挤出两滴泪痕,差点把自己都给感动了。

呵洪莲直起身子,轻蔑的笑了笑,一对宛如杏仁一般的眸子盯盯注视我,仿佛能把我的全部心思都看穿一般。

被她像看小丑似的打量几秒钟,我不自然的也停止了表演,咳嗽两声道:得嘞,我跟你说实话吧,李洁明早就没了,现在指不定被他背后的组织安葬在哪个犄角旮旯,我一直诓你,无非是不想让这个秘密被人知道,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愿杀愿剐你随意吧,但提前声明昂,这次把你喊过来,我真有想法替李洁明买单,甭管你信不信,费用我都已经让我兄弟准备好啦。

不演啦?洪莲粉唇开启,轻飘飘的笑道:李洁明的费用你结没问题,但这次呢?我平白无故给你当枪又该怎么处理?

我花钱呗,多大点事儿,你赚的是刀口舔血的钱,我付你绝对合理的价。我大大咧咧道:这么说起来,红莲姐姐,我是不是也算你的雇主了啊,快给我解开吧,跟雇主对话,你总得拿出三分客气吧。

呵呵洪莲歪嘴一笑,猝不及防的抡起胳膊啪的一巴掌拍在我脸上,娇声厉喝:我做生意,向来是我选客户,不是客户选我,你这种让我被动干活的方式,我很不喜欢,为了杜绝这种事情发生,说说吧,拿你身上哪个零部件赔偿。

我感觉脸颊一热,怒火也随之迸发,抬起脑袋破口大骂:操,你个傻娘们是特么有病吧!听没听过,男人的脸女人的臀都碰不得,你说话就说话,打我干个毛线,连我爹都没舍得闪过我嘴巴子

啪!

话没说完,这娘们又是一记大耳刮子掴在我腮帮上,面无表情的轻笑:你骂我一句,我打你一下,看看咱们谁先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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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4 给我当跟班

“有能耐你特么扇死老子!”我不服气的低吼。

当看到她再次举起手臂时候,我心里哆嗦了一下,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马上改变话口:“扛住扛不住的能咋地,有啥事咱们好好说不就完了嘛,你长那么漂亮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个讲理的人。”

洪莲吸了口气道:“王朗,行有行规,你有你们的生活规则,我也有我们的生活规则,你耍我一次两次,我可以理解是你胆小怕事,但你这回将我玩弄于股掌,就必须得付出点什么,否则我以后很难在这个圈子里生存下去。”

“咋地,亡命徒还研究五讲四美三热爱呐啊?”我咬着嘴皮道:“姐妹,啥特么准则不准则的,整件事情不就咱俩人知道嘛,你不说我不说,哪个天师能算出来,你干这行是为了赚钱,我骗你也不是兴趣爱好,完全是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大不了我多补你点经济损失就得了,哦不?”

洪莲撇了我一眼,不屑的冷笑:“这件事情,钱不能解决,要么你补偿我点身上的零碎,要么你替我做点事情。”

“擦,这特么不是送分题嘛,我肯定选第二条。”我豁嘴一乐:“可耐滴姐姐,你先给我松开,完事有啥条件你尽管提,甭管是yang城、山城还是guan城、鹏城,哪怕是崇市也ok,只有我有朋友的地方,你一句话,我肯定给你办的明明白白。”

“任何事情?”洪莲俯身笑问。

“对,任何事情。”我毫不犹豫的承诺。

此刻别说答应给她办事,哪怕是让我就地磕俩响头,我都肯定照做,跟所谓的面子比起来,生死才是大事儿,况且我丢人也不过是丢在这间小破屋里,只要我不说,谁也不可能知道。

“呵呵,我想想,你先休息吧。”洪莲邪魅的扬起朱唇,转身朝屋外走去。

“姐啊,想不妨碍你松开我吧,我身娇体柔的肯定跑不过你,你有啥不放心的。”我连忙喊叫,脑袋随着她的步伐转动:“姐,小姐姐”

“嘭!”

随着房门重重合上,我瞬间像是与世隔绝一般。

“奶奶个哨子得。”我蠕动嘴角,感觉左边的腮牙有点松动,心说难怪钱龙那种虎逼瞅着她都会颤抖,瞅着挺白白净净的玉手,两嘴巴子上去直接能给人抽出牙龈炎来,这样的女老虎确实是场噩梦。

距离门边很近的小桌上还摆着洪莲刚刚放下的那个大海碗,此刻香气弥漫,我的肚子控制不住的“咕噜噜”狂叫。

“肯定是麻辣烫。”我竭力抻直脖子瞄了一眼,很没出息的吞了口唾沫。

麻辣烫、手铐、大床,再配上此刻静谧的氛围,这特么如果放在某国的大电影里,绝对是一部引爆人眼球的爱情动作大片,可此刻我除了想逃走以外,没有丁点别的念想。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我保持“太”字的造型老老实实的趴在软床上,脑子里东想西琢磨了很多,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更不清楚现在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可一想到钱龙他们跟我失联,铁定会疯了一般的乱跑乱撞,我就心急如焚。

大概过去差不多一个来钟头,感觉洪莲仍旧没有要跟我谈话的意思,我失去耐性的吼叫:“姐姐!洪莲小姐姐!臭娘们!老妖婆!”

“咣当!”

房门再次打开,洪莲竟然又换上了自己的常规装备,上身长款风衣、下身紧身黑皮裤,脚蹬一双高腰的直筒靴,黑色的一次性口罩挂在下巴颏处,显得整张脸颊像个坠子似的又长又有型。

我可怜巴巴的望向她道:“姐姐,咱俩老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你先把我放了,随时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这衣不蔽体的属实也有损形象,这边比yang城可冷多了,你没看浑身冻的直起鸡皮疙瘩嘛,你看这样行不?”

“不行。”洪莲毫不迟疑的摇头:“我现在要出门,你老老实实呆着,我回来时候给你带套新衣服,如果你敢耍花招,那后果就自负吧。”

“姐呀,我既冷又饿,而且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特别痛苦,你起码让我翻个身行不?”我苦着脸哀求:“我发誓我肯定不带跑的,等你办完事回来,然后再研究咱俩的事儿。”

洪莲歪头想了想后,点点脑袋轻喃:“可以。”

我正喜出望外要感谢的时候,她突兀抬起胳膊就朝我脸颊挥舞过来,粉嫩的小拳头在我瞳孔里陡然放大,接着我感觉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又一次睁开眼睛时候,我直接梗脖骂娘:“擦你奶奶得女老虎,你丫上辈子肯定是个老姑子,老死没有对象的那种,大傻缺”

不怪我情绪激动,因为我此刻从床上移动到了地上,左边手腕子锁着铁铐,而手铐的另外一端则是锁在墙边的暖气管上,旁边扔着洪莲之前吃剩下的那个大海碗,里面完全被泡开了的菜叶子和粉丝凝成一团。

“傻老娘们,拿老子当狗养活,你等着嗷,千万别特么犯我手里。”我喘着粗气自言自语的咆哮,骂累了以后,我扭头一看,旁边居然还有一包女士香烟和打火机,我楞了几秒钟,随手抓起一支烟点燃,叼在嘴边哼唧:“妈蛋的,这娘们也不算太次。”

别人对你一点好,你哪怕忘记前面的恩怨感恩戴德,我想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韦伯定律”吧。

auzw.com想到这儿,我抬手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骂咧:“给我烟抽,将来也铁定报复她,狠狠摩擦再摩擦的那种。”

就这样,我一根烟一口凉透了麻辣烫,自欺欺人的安抚着自己,同时打发无聊的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后,隐约间听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紧跟着我所在的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洪莲左手攥着一把用锡纸包裹的肉串,右手拎着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看起来应该是装的衣服,表情平静的走了进来。

见到我旁边空荡荡的海碗时候,她那双曼妙的大眼睛莫名睁圆轻问:“你都吃啦?”

生怕哪句话没说对,她再赏我一顿暴打,我吸了口烟嘟囔:“我要告诉你,碗里的东西是自己蒸发的,你信不?”

“那不是给你吃的。”洪莲从皮裤的屁兜里取出一枚手铐钥匙替我解开,又将手里那一捧锡纸包裹的肉串递给我:“这是你的。”

“诶我去,谢谢我洪姐,洪姐666。”我狂咽两口唾沫,抽出一只肉串就往嘴里噻,同时含糊不清的问:“那碗麻辣烫你不会是留给鬼吃的吧?”

“给老鼠,你这屋里有耗子。”洪莲坐在床边,轻飘飘的出声:“我师父教过我,为鼠常留饭,怜蛾不点灯,小善既是大果。”

我又撸了一大口肉串,满嘴油渍的抱拳:“你师父真仁慈,姐姐,要不你把我当只耗子放了呗。”

“那不行。”洪莲摇摇头拒绝:“你坏了我的规矩,就得给我赔偿,我师父还说过,穷不失义、达不离道。”

“呃”我心底暗暗咒骂一句,她那个多事的师父,干笑着出声:“姐姐,你想要让我帮你干啥事没?”

“想好啦,你给我当一段时间跟班吧,嗯”洪莲点点头道:“先定两单买卖,你帮我完成两单生意,如果表现好的话,我就放你走,反之我还是得取你身上点什么器官。”

“我给你当跟班?”我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

洪莲皮笑肉不笑的反问:“意思是委屈你啦?”

我拨浪鼓似的猛摇脑袋:“不是不是,我是觉得委屈你,我又菜又笨,跟在你这样的大高手身后完全就是拖油瓶,姐你看这样行不”

“不行!”洪莲直接摇头打断:“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如果同意,待会把衣服换上,咱们一起出去走走,你如果拒绝,我就重新把你铐起来,然后自己离开,这地方周边没有任何住户,你问问自己能饿几天,能不能受得住老鼠、蛇虫的折磨。”

我打了个冷颤,讨好似的发问:“姐姐,我冒昧的问一下,咱们现在在哪?你准备带我去哪?”

“在hb的一个小县城,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忘记啦,这边我接了一单小生意,做完我们就走,下一站去越蓝的河静省。”洪莲挑动眉梢道:“你已经知道我接下来的动向,如果拒绝的话,我马上宰了你。”

我带着哭腔干嚎:“姐,我真想打听你的动向,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我真不是个靠拳头吃饭的选手。”

“当然可以呀,手举起来,我现在就铐你。”洪莲很无所谓的笑了笑,晃了晃指间捏着的明晃晃的铐子道:“我只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给我当跟班还是留在这里当肥料?”

沉思片刻后,我恳求的望向她:“姐,那你让我打个电话行不?我那群兄弟找不到我会发疯的。”

洪莲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微笑:“你手机和原来的衣服我都扔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帮你打过了,打给一个叫胖子的,我告诉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要跟我一块去做点事情,他挺放心的。”

听到洪莲的话,我杀了张星宇的心都特么有了,捶胸顿足的咆哮:“狗日的,还尼玛挺放心,绝对是想谋权篡位。”

“你还吃不吃了,不吃我拿出去喂楼道里的老鼠。”洪莲指了指我手中的肉串发问。

“吃,死不死谁儿子。”我恶狠狠的撸了口肉串,同时委屈巴巴的左顾右盼。

见到洪莲掏出手机拨动屏幕时候,我心里暗喜,猛然抓起手里的一把肉串砸向她,拔腿就往房间门口跑。

结果我刚跑到门口,就感觉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整个人如同炮弹似的“嗖”的一下飞起,接着重重摔趴在地上,手掌和胳膊肘上磨破大一片皮,我慌乱的回过去脑袋,见到洪莲笑眯眯的走了过来,而刚刚将我绊倒的东西居然是透明胶带。

这个恶毒的女老虎竟在门槛处用透明胶带组了个“z”字型,而胶带又是透明,我只顾着跑,压根没看见。

“跑呀,你继续。”洪莲双手抱在胸前,朝我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我让先跑五分钟,完事再抓你,不过抓到以后,先卸一条腿,你同意吗?”

盯着她那张粉嫩的面颊,我仿佛嗅出一股阴谋的味道,马上狂摇脑袋:“姐,你误会啦,我刚才就是想试试身体恢复的咋样,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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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5 秀才遇上兵

我想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无巧不巧的碰上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山兵。

总在尝试着跟她讲道理,她却举起不大但绝对能砸哭的小粉拳告诉,这就是道理。

迫于洪莲的淫威,我换好衣裳跟在她身后朝屋外走去。

正如她之前说的那样,我们住地方荒无人迹,出门以后我才发现,这块是个很老式的家属楼小区,老到楼梯里没有灯,街坊四邻空荡荡,甚至于刚出楼道口,我就看到两只最少能有筷子长短的灰色大耗子在旁若无人的抢食。

“姐,真是个神人,这地方搁哪找的?”我揪了揪鼻头干笑。

洪莲给我买了一套夹棉的运动衣,款式啥的还算不错,就是颜色有点太扎眼,好死不死的荧光色,让我从黑夜中像盏灯球似的耀眼,最特娘悲哀的是我脚上的运动鞋居然会亮灯,就是走一步,鞋后跟会闪彩灯的那种,我记得这种玩意儿,好像小学二年级时候,我爹给我买过一双。

“网上找的。”洪莲闷着脑袋,双手插在风衣兜里大步流星的朝前走,丝毫没有在意我会不会半道上溜走。

我话唠似的又问:“那咱接下来要去哪呀?”

“本地的一家夜场。”洪莲不耐烦的吓唬我一句:“再问我就揍。”

我蠕动两下嘴角,心底忍不住咒骂丫挺的就是只披着人皮的母狼。

走出家属楼小院,我回头看了一眼,才知道我们住的地方叫什么“皮革厂家属院”,暗暗记了下来,以方便我下次的逃跑计划。

“不用看啦,待会我们不回来住,换别的地方。”洪莲似乎一眼洞穿我心底的想法,慢条斯理的轻笑:“王朗,我知道鬼心眼很多,但我奉劝最好不要跟我玩猫腻,不然会疼到掉眼泪。”

“擦,这话唠的真没品。”我马上大大咧咧的拍打胸脯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答应给当跟班,那我肯定不带食言的,只是我提前说好哈姐,玩命斗狠的事儿我没本事干,也看见啦,我脊梁上的伤还没结疤呢。”

“也没准备让干。”洪莲冷酷的轻撩秀发,从风衣口袋取出一枚车钥匙,顿时间停在我们前方几米处的一辆奶白色的电瓶车“滴滴”发出两声警报。

“日了狗,别告诉我骑这玩意儿干活啊。”我瞠目结舌的指了指那台雅迪电动车道:“姐姐,骑这小电驴咱别说跑路啦,估计还没起步就得被人按个正着,况且天这么冷,也对不起咱俩的盛世容颜呐。”

“要么骑它,要么骑。”洪莲直接将车钥匙递给我。

我缩了缩脖颈,猥琐的嘟囔:“我是没啥意见,就怕不乐意。”

几分钟后,我晃晃悠悠的骑上电瓶车,洪莲坐在后面,拿指甲掐着我的衣裳保证平衡,同时发号施令:“往前一直走,第二个路口左拐。”

“姐,其实我不介意搂住我的腰,我吃点亏无所谓,真的。”我侧头贱笑。

洪莲整条手臂瞬间环住我的腰杆,娇滴滴的出声道:“是像这样吗?”

“对对对,再往下一点也没事儿。”我充分发挥“人贱无极限,越贱越亮点”的精神,故意往起挺了挺身子,猛不丁感觉小腹处银光一闪,洪莲搂住我的腰杆的玉手指间不知道啥时候多出来一把折叠匕首,此刻锋利的刀尖距离我的命脉不足四五公分。

“呼”我倒吸一口凉气,瞬间精神抖擞的打了个激灵:“姐,还是捏着我衣裳角更安全,我外号电动车界里的拼命三郎,骑起这玩意儿来敢跟高赛飙。”

洪莲没有应声,也没有收回去折叠匕首,那意思估计是告诉我,再哔哔她可能会动手。

我瞬间哑火,无比认真的朝前开拔。

大概二十多分钟左右,我们来到一条应该是类似步行街上的繁华路段。

这块的人流量明显要增多不少,四周全是灯火璀璨的霓虹和店铺。

“靠右边走,有家叫yoto的夜店门口停下。”洪莲收起来折叠匕首,抻手指了指前方。

来到她说的夜场门口,我把电动车挺好以后,她很自然的直接挽住我的手臂示意进门。

我怔了一怔,心说这尼玛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刚一进门口,震耳欲聋的重低音和扑面而来的热浪立即将我们带入了另外一个季节,舞姿妖娆的气氛组小妹儿笑容如花,帅气俊朗的服务生热情的招待我们往里走。

随便找了个卡座,洪莲像个小家碧玉一般将酒水单推给我。

我硬着头皮点了几瓶酒和一个果盘后,扯着嗓门凑到她耳边发问:“目标是在这里吗?”

洪莲点点脑袋,扭动脖颈环视好似群魔乱舞一般的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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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场酒吧这类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精力过剩的爷们和热情激昂的娘们,喝上两瓶小酒,借着刚好上头的三分醉意,晃晃悠悠来到摩肩接踵的舞池中摇头摆尾的男男女女更是比比皆是。

因为洪莲并没有告诉我,目标是谁,她来这地方究竟要干嘛,我也懒得追问,索性边喝酒边眨巴眼睛打量四周,琢磨着能不能找到跑路的机会。

刚才来的路上,我基本上已经把目前所处的位置搞清楚,我们在刑城管辖的一个叫南和的小县城里,这地方应该距离石市不太远,距离崇市也很近,我坚信只要能顺利逃出这只女老虎的魔爪,我就能够海阔凭鱼跃。

“在这儿呆着,敢乱跑的话,我就把腿打折,然后推着轮椅让给我当跟班。”坐在位置上观察了大概**分钟左右,洪莲从风衣兜里掏出一粒红色的药丸丢进我的杯中,努努嘴道:“喝了它。”

我揪着眉头嘟囔:“这啥玩意儿啊?”

“毒药,一个钟头之内没有解药,会暴毙而亡。”洪莲上下翻动眼皮,轻飘飘的出声:“喝了它,我待会给解药。”

“我不喝!”我拨浪鼓似的摇头。

“嗯?”洪莲眉梢微挑,刚刚那把折叠匕首再次出现在她掌心,这回直愣愣的戳在我裤裆处,她随即红唇蠕动:“三二”

“喝酒喝呗,看老急啥眼干啥。”我哆嗦一下,端起酒杯仰脖一饮而尽。

见我如此配合,洪莲微笑着拍了拍我脸蛋,起身朝着正对面的卫生间走去。

目视她的背影,我咬牙切齿的恨恨咒骂:“傻哔娘们,老妖婆,白瞎一张那么好看的脸蛋子啦,别让我有出头之日,不然到时候看我盘不盘就完了。”

虎娘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我左顾右盼良久后,朝着邻桌一个正搂着漂亮姑娘摇骰子玩闹的青年吆喝:“哥们,哥们,借手机用一下行不?”

“什么?”青年迷茫的望向我,此时场子里的音乐声瞬间加大,一个打扮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站在dj台上正引领气氛,舞池中的妖魔鬼怪们纷纷扯着喉咙鬼叫配合,直接压过了我的声音。

“算啦,没事。”我摸了摸鼻头摆手,因为我看到洪莲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出现在那青年的斜对面,正眼含微笑的盯着我。

回过来身子,我继续闷头喝酒,同时再次将洪莲的祖上问候一圈。

第二瓶酒刚下肚,我的肩膀被人拍打两下,洪莲粉脸涨红的朝我摆摆手示意:“走吧。”

走出夜场,我刚打算去骑小电驴,洪莲摆摆手道:“等一会儿,目标马上出来。”

“哦。”我百无聊赖的蹲在旁边的台阶上,掏出半盒她的女士香烟点上,撇撇嘴道:“解药该给我了吧?”

“速效救心丸而已。”洪莲表情平淡的轻笑:“别失望哈,下次我肯定给用真毒药。”

“曹尼”我攥着拳头“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啪!”

没等我骂街的话喊完,她抬手就是一嘴巴子扇在我脸上,速度快到我根本没看清楚,就感觉大门牙有点松动。

夜店旁边还有几个打扮的很时髦的摩登女孩,同时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望了过去。

“看着没?肯定是偷腥让女朋友发现啦”

“渣男,一看他长那样就是个渣男,挺大个老爷们穿件荧光色的运动装,这种人不用问,就知道多花心。”

几个摩登女孩立即凑成一堆,指着我俩窃窃私语。

我喷着唾沫星子咒骂:“特么有病吧!”

“啪!”

洪莲手起掌落,又是一巴掌裹在我脸上,当时直接就给我打哭了。

我心说惹不起,我还特么惹不起别人嘛,回过脑袋就朝着那几个指指点点的女孩呵斥:“看特么什么看,信不信老子这头渣男待会给们全扎啦。”

几个女孩吓得慌忙跑进夜场里。

“配合的不错,我刚刚进去把夜店门口的监控录像线剪断了,现在就希望门口没有任何人。”洪莲白了我一眼,双手抱在胸前轻笑:“不过要再骂我,我就把舌头拔出来,反正我需要的是跟班,会不会说话无所谓”

2666 大嘴巴子响起来

“真是特奶奶个哨子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我捂着滚烫的腮帮子,赌气的又蹲下身子抽烟,当初我要是不投机取巧想着利用红莲一把,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挨完打都不敢哭出声的地步。

以前我总觉得生活难,可自从落入这头女老虎的手中,我才明白过去的时光有多美满,此时此刻的无可奈何,几乎快把我整崩溃,打又打不过,跑还跑不掉,敢发脾气迎接我的就是响亮的嘴巴子。

洪莲轻撩秀发,妩媚中带着一丝妖娆的看向我微笑:“王朗,你是不是很想骂我呀?”

“我骂自己不犯法吧。”我瓮声瓮气的摸了摸有些松弛的大门牙哼唧:“姐姐,我能不能求你个事儿。往后再想打我,打别的地方行不,我才二十来岁,你就让我全换成烤瓷的牙也不太好,对不对?再者说啦。我好歹是个一方大哥,你说你总像训儿子似的咔咔扇我脸,我以后还怎么混。”

“这边有人认识你吗?”洪莲歪脖俏笑:“何必总拘泥于一些所谓的脸面呢,你混这么久,见过的、受过的委屈应该不少吧。”

我顿时一阵语塞,这是头一个打我打的还那么理直气壮的人,关键丫还是个女人。

一直以来,我感觉自己多多少少有点大男子主义,但自从跟这朵妖星搭上关系以后,我仅剩下的那点男子气概就是求她别总打脸。

“我师父说过。”洪莲轻吹一口香气道:“抱朴守拙,行稳致远。”

“呃?”我迷茫的望向她。

“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一个相当相当聪明的人,特别懂得察言观色,但你在我这里似乎始终没有发挥出这个优势。”洪莲一只脚踩在我面前的台阶上,另外一只手夺过我抽到一半的香烟叼在嘴里浅笑:“归根结底是因为你觉得我傻或者我弱,不愿意低头。”

“姐。我就差给你跪下作揖啦,你还让我咋低头。”我苦笑着抱拳。

她对着我的面颊吹了一口白烟,笑盈盈的扬起嘴角:“真低还是假低,是个人都能感觉的出来,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很感激这次经历,当惯人人仰望的龙头,偶尔跑跑腿、跟跟班,站在另外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兴许对你将来发展更有帮助。”

“姐呀,14阳光工程有你股份吧,如果不干杀手,你真可以琢磨琢磨当销售,这小嘴皮子利索的吓死人。”我沉寂半晌后,朝着她翘起大拇指道:“能把让我给你本本分分打工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你绝对独一份。”

“你爱信不信。”洪莲踩灭烟蒂,微微一笑:“反正我用你电话给那个叫胖子的人对话的时候,你是这么跟我说的,让你多见见没见过的市面,多感受一下没有感受过的氛围,对你对你们公司都好。”

我禁不住爆粗口:“操,听你这意思是我那群兄弟把我给卖了呗?”

话音未落,我眼前一花,就感觉腮帮子处再次被她掴了一记响亮的嘴巴子。

我欲哭无泪的捂着嘴角低吼:“这次又是因为啥呀,我没骂你,就是一句口头禅而已。”

“我不喜欢。”洪莲伸了个懒腰,振振有词道:“你以前怎么跟人对话是你的事情,现在你是我的跟班,就得按照我的脾气秉性改变,你可以倔强,我也可以用我的方法改变你的倔强。”

“呼”我吐了口浊气。竭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咬着牙豁子发狠道:“没毛病,我改!”

洪莲眨动两下水汪汪的眼睛俯视我:“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风生水起后,会主动再次踏入校园吗?”

我脱口而出:“图份面子呗,一说起来自己是哪哪大学毕业的,肯定走哪都光芒万丈,人类的劣根性自古由来,明明是从泥土堆里爬出来的,功成名就之后就开始嫌弃泥土堆,非要去编造个什么了不得背景,古往今来那么多的王侯将相不都这样嘛。”

洪莲昂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像是忘词一般,又掏出自己手机轻吟:“错,深造镀金只是一部分,更多的人想改变自己的阶级意识。因为头脑的底层系统决定一个人究竟可以走多远,如果所有人都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你又凭什么拔地而起。”

“啊?”听着她深奥拗口的话语,我顷刻间有种像是摸到什么,但又很难形容的感觉。

我正准备调侃她一句,你一个杀手不好好研究杀人技巧,给我冒充什么哲学教授的时候,她突然扭头看向夜场门口,压低声音道:“目标出来了,你就在原地等我。”

我立时咽下去还没说出口的话,歪脖朝着夜场方向望去。

一胖一瘦两个男人互相搂着肩膀,歪歪扭扭的从打酒吧门口出来,瘦一点的岁数相对比较小,感觉在三十多岁左右,西装革履。脚上的皮鞋擦得油光铮亮,一看就是那种类似小企业老板的成功人士。

而胖一些的男人年龄略大,大概有五十来岁,秃头谢顶,白色衬衫扎在西裤里面,走起道来龙盘虎踞,感觉应该是个体制内的人物,边往前走,小老板打扮的男子边往秃头的裤子兜里塞什么东西。

秃头不住的推搡拒绝:“弟,你介是弄啥嘞,别来这套啊。”

“就是一点土特产,快收下吧哥。”青年满脸殷勤的赔笑。

两人边说边笑的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奥迪a6”车旁,小老板刚把车灯按亮,洪莲已经踩着高腰皮靴径直走到他们附近,就在年轻男人刚把秃头扶上副驾驶的时候,洪莲似乎崴了一下脚,发出“哎哟”一声娇吟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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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脏不由瞬间一紧,暗暗嘟囔,就这业务水平还敢自诩是个讲规则的杀手,连特么两步道都走不明白。也不知道当初究竟是怎么伤到白帝的,肯定是运气!我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

小老板下意识的回头望向洪莲,接着洪莲慢慢爬起来,像是给自己赌气似的,小声轻喃几句什么,然后又使劲跺了跺脚,那副可爱的样子,直接将小老板的目光吸引住,小老板犹豫几秒,迈腿朝洪莲走过去,同时温柔的发问:“美女,需要帮忙吗?”

“需要。”洪莲颔首点头,嘟着粉嫩的小嘴轻哼:“我脚扭了,你扶我去那边路沿坐一下好吗?”

男人很有绅士风度搀住洪莲的手臂,就在两人转身的空当,洪莲突然猛地一掀自己的风衣后摆,宽大的风衣直接将两人罩住,一阵剧烈的抖动过后,风衣像是缓缓落下的荧幕一般,露出两人的身影。

但是却换成了洪莲搀扶那个小老板,小老板宛如喝醉酒一般耷拉着脑袋,任由洪莲掺进a6轿车的后排,洪莲半个身子探进车内,朝秃头男人说了几句什么,秃头男马上惊慌失措的从副驾驶上蹦下来。跳到驾驶位。

“嘭!”

洪莲替对方将车门狠狠合上,风轻云淡的挥挥手臂,接着奥迪a6速度飞快的朝路口驶去。

十几秒后,洪莲走回我跟前,脸色刷白的出声:“走,还回夜场里。”

“啊?”我吞了口唾沫,弱弱的问:“搞定了吗?”

“嗯。”洪莲耷拉眼皮,不由分说的拽起我胳膊就往酒吧里走。

我俩从酒吧一直呆到凌晨三点多钟,直至场子要打烊,才像是意犹未尽一般离开。

“咱接下来去哪?”骑上小电驴。我侧头问洪莲。

洪莲声音不大的示意:“往前一直走,让你拐弯时候再拐弯。”

把着电瓶车的方向盘,我半真半假的关心一句:“姐姐,我看你一晚上总往洗手间里跑,是肚子不舒坦吗?”

洪莲沉默良久后回应:“洗手。每次干完活,我都恨不得把自己手上的皮肤洗下来一层,觉得很脏,全是血迹,从医学上讲。这叫心理洁癖,别再问了,我这会儿很烦很暴躁。”

“哦。”我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

冷不丁,我感觉后背一热,洪莲的脑袋似乎靠在我的脊梁上。那种感觉很奇妙,弄得我心里痒痒的,但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

行驶的过程中,我故意猛捏了两下刹车,洪莲起初只是捏在我衣角上。不知不觉中她整条手臂环绕住我的腰杆。

按照她的指示,我们很快来到一片露天的停车场,找到一辆红色的“现代”轿车后,洪莲从后备箱里拎出一塑料袋的纸钱和元宝。

我脱口而出:“给先人上坟呐?”

说完之后,恨不得马上甩自己俩嘴巴子,我这特么不是纯属没事找刺激嘛,明知道女老虎心情不爽,还故意往上撞。

不过这回她没有揍我,只是一语不发的蹲在停车场前面的街口,点燃一簇纸钱,然后嘴里念念有词的呢喃。

我迟疑几秒钟后,也蹲在她旁边,帮着往火堆里添加纸钱蜡烛。

直到最后一张纸钱燃成灰烬,洪莲才声音很轻的开腔:“每次干完活,我都会给那些死者烧纸,虽然感觉有点当婊子还立牌坊,但不这么做的话,我怕自己做噩梦,就比如今天的目标,我和他素未平生,他只是挡着某些人的财路而已,呵呵,有时候想想人命真的比草贱。”

我鼓着腮帮子安慰:“我觉得行业是可以选择的,况且”

“我不需要任何安抚。”洪莲直接打断我,站起身拍拍手道:“你开车,我们连夜上高速。”

“去哪呀?”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结果回应我的是个响亮的大嘴巴子和洪莲冷冰冰的话语:“我讨厌别人问东问西,该你知道我会说,不该你知道不准问。”

“你这是霸权主义。”我捂着“嗡嗡”指响的耳根子,委屈的哼唧:“别让我翻身,不然有你好看的。”

洪莲眯眼扫向我:“那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个字,我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残疾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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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7 一级运动员。

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问一百个人,可能就有一百种答案,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认为的是功名利禄,可现在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定位,懂分寸,方能知进退,尤其是在面对洪莲这尊完全没有常理的女蛮兽时候,只有给自己一个“啥也不是”的定位,我才能保证少挨揍。

开着她提前预备好的那辆红色的“现代”轿车赶往高速,一路上洪莲都闷着脑袋不作声。要么是划拉两下手机屏幕,要么就是盯着车窗外发达,比起来白帝、地藏这类不走寻常路的高手,洪莲似乎显得知性很多。

她会瞅着手机网页里时不时蹦出来的软文看半天。也会凝视外面漆黑的夜空发呆,脸上的表情从恍惚到一瞬间的笑逐颜开,接着又变得风平浪静,总之给人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咳咳”我干咳两声出声:“姐姐,我属实不想多问任何,可总得知道咱们朝哪个方向走吧,不然待会上错高速,你又得揪着我头发。一顿劈头盖脸的暴打。”

“防城港的东兴。”洪莲朱唇蠕动。

“呃”我又是一愣,干涩的讪笑:“防城港是哪啊,能不能再具体点。”

洪莲不耐烦的皱眉轻喃:“广x。”

“哦。”我赶紧点点脑袋,昂着脑袋开始张望路牌。

“麻烦。”洪莲厌恶的瞥了我一眼。将自己手机插上车充,然后打开导航,一只手轻揉太阳穴,一边吹了口香气道:“跟着导航走,累了就找服务区停下歇会儿,我要休息一下。”

“嗯。”我舒了口大气,瞬间踩足油门。

反正车不是我的,户在谁名下我也不关心,超速与否我更不在意。

洪莲似乎比我更无所谓,脑袋枕在车窗上,白皙到如同羊脂玉一般的脖颈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映衬下显得各位的细腻光滑,她微微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那副疲倦中透着一丝小可爱的俏脸让人莫名有一丝心疼。

“马德,想啥呢。”我抽了自己一个小嘴巴子,用只有自己能听到声音嘟囔:“她这样的要是都值得心疼,我特么自己不得成为十大感动华夏的候选人之一呐。”

就这样,我俩没有任何交流的奔向一个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陌生之地。

将近凌晨六点多钟的时候,我累得属实有点睁不开眼,把车停到h北某地一个小服务区里。

随着车子熄火,原本还如同一只打盹的慵懒小猫一般的洪莲立即睁开眼睛,审视的来回打量我。

我声音沙哑的解释:“姐,真累得不行,眼皮子都睁不开啦。我先下车方便一下,憋了一道。”

“去吧。”洪莲似乎没睡醒,摆摆手道:“不要耍花样。”

我“啪啪”拍打两下胸脯,朝着她保证似的出声:“放心吧,咱都走到这儿了,我还能耍什么招。”

开门下车时候,我弓腰朝她笑问:“给我拿点钱呗,我给自己买几包烟去,你有啥需要捎的不?”

我的衣服和手机都被这娘们给扔掉了,搞得我现在穷的浑身上下就剩一张嘴。

auzw.com“买点吃的和喝的。”洪莲从汽车手扣里摸出一个钱包,递给我几张百元大票,低声道:“另外我身体不舒服。好像来例帮我买算啦,待会我自己买去吧,给你五分钟时间解决乱七八糟的事情。”

“用不了五分钟哒。”接过钱,我乐呵呵点头。

此时的天色早已大亮,我晃动脖颈寻找一下卫生间后,拔腿就小跑过去。

整个过程中,我没有回头,就是想给那虎娘们一种我很迫切的过程。

来到卫生间里,我一边“放水”,一边仰头打量卫生间的构造,猛不丁我看到距离我不远处的墙壁处,有一扇不算太大。但是绝对能容得下一个人爬出去的窗户口,心思立即活跃起来。

只是那扇窗户距离地面有点高,周围也没有什么攀爬的东西。

系好皮带后,我倒退两步,一个加速小冲刺“嗖”的一下蹿出,同时双手猛蹬墙壁,两只手恰巧摸到窗户沿,我正喜出望外不已的时候,脑后一阵“咳咳”的轻咳声泛起,顾不上想太多,我连忙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哒哒”

直筒靴踩在地板上的声响随之响起,不用看我都知道绝逼是那尊女杀神来了。

“王朗?”

接着女老虎的声音在卫生间外响起。

“诶,怎么着姐。”我一边涨红着脸往上爬,一边大大方方的回应。

洪莲的催问声再次响起:“好了没有,磨磨唧唧的。”

“稍微等一会儿啊姐,我肚子有点不舒坦。马上就好。”我吃力的爬上窗沿,动作轻微的将窗口给推开,瞟了眼窗户的另外一边,正对服务区的加油站,此刻两辆大货车正在加油,几个司机凑成一堆在小声说话,见到我鬼鬼祟祟的探出来脑袋,几名司机顷刻间全都将视线投向我。

“嘘。”唯恐他们坏事,我连忙比划一个“别吭声”的动作。

窗户的另外一头比较高,我没敢冒冒失失往下跳,一来是防止声音惊到外面的洪莲,二来也是怕自己受伤,费了半天劲翻过窗户后,我两只手又抠着窗沿往下一点一点的探身子。

终于,我双脚落地,来不及抹擦脑门上的汗珠子,我扭头就轻喊:“几位大哥,能不能带我下高速,我给你们钱”

话没说完,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持。马上伸了个懒腰,装傻充愣的模样干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我就是爱运动的小猴猴,嗨,姐姐你可真是神神鬼莫变呐。”

无他,不远处洪莲夹着一根女式吸烟,依靠车头前面。正面带微笑的来回打量我。

洪莲轻吐一口白烟努努嘴:“怎么翻出去的,再怎么翻回去,害怕我动手,不想丢人的话。速度最好麻溜点。”

“好嘞姐,你看我给你现场表现一把飞檐走壁哈。”我搓了搓双手,慢腾腾扭过去身子,运了口气后。我抬腿就往反方向狂奔,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速度有多快,只感觉风从两边耳廓“呼呼”的吹过,几乎把吃奶劲都给用上了。

“嘭!”

跑了能有**秒钟。我后腰一疼,整个人踉跄的摔趴在地上,接着洪莲口吐粗气走到我面前,一脚踏在我肩膀头上。一边似笑非笑的俯视:“一直没有跟你说,我曾经靠一百米短跑,拿下过国家一级运动员的资格证书,你如果喜欢较量的话,咱们可以再来,我让你先跑五十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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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8 谢谢

几分钟后,我呼哧带喘的被洪莲揪着耳朵根子拖进车里,我刚寻思着系上安全带。

“嘭!”

洪莲抬起粉拳径直砸在我的脑门上,当即给我捶的两眼直冒小金星。

没等我缓过来,洪莲左手掐住我脖领,拽到自己面前,右手攥成拳头“咣咣”照着我额头又连怼继续,边打边呵斥:“心理素质挺好呀,我在卫生间外面喊你,你都能做到不慌不忙”

被她连砸了几下,我一直压制的“小宇宙”终于忍不住爆发。

我“嗷”的鬼喊一嗓子,不管不顾的朝她扑去,双手同时薅住她衣领,张嘴就朝她脸上咬了下去。

就在我牙齿快要贴近她粉嫩的小脸蛋时候,她一肘子重重捣在我胸脯上,势大力沉的肘击直接把我给干岔气,不过我也没吃亏,狠狠的照着她脖颈下面挠了一把。

“你敢还手?”洪莲微微一愣,手如疾电一般薅住我头发,重重按在档位上,接着从腰后摸出那把她一直如影随形的折叠匕首,刀尖戳在我脖颈上,口吐香气的厉喝:“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走!”

“来呀,有能耐马上弄死老子,马德!我还不信啦,老子风里来雨里去混了这么久,还能被你个小娘皮给拿住。”我脸红脖子粗的喊叫:“往我大动脉上扎哈,手千万别哆嗦,不然你都对不住自己的杀手称号。”

吼完以后,我就闭上眼睛,此时我是真上劲儿了,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与其憋憋屈屈的苟延残喘,还不如让她赶紧给我个痛快拉倒。

脖颈处微微传来一丝痛感,接着洪莲突兀松开我。

我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观望,见到洪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她的折叠匕首收起来,正双手抱在胸前看傻子似的瞟视我。

我抬起脑袋,摸了摸脖颈,见到只有一点血迹后,心虚的硬撑:“怎么啦?不是呼喊着要弄死我嘛!心慈手软啦?”

“别废话,开车。”洪莲银牙紧咬,烦躁的朝我摆摆手。

我无赖一般依靠车座,口鼻往外“呼呼”喷着热气道:“开不动啦,眼皮睁不开。”

“你想怎么样?”洪莲拧皱蛾眉。

我大大咧咧的撇嘴:“你开我歇会儿,等我缓过来,我再替你开。”

“王朗,我发现你有点蹬鼻子上脸。”洪莲手朝腰后一抹,折叠匕首再次出现在她掌心。

我瞥了她一眼轻笑:“要不你杀了我呗。”

底线这玩意儿,真的是试探出来的。

起初我觉得洪莲喜怒无常,可能确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母老虎,可是透过昨晚上她蹲在街口烧纸的细节,我发现她本质里并不是真的有多嗜血。

再加上刚刚我俩的斗气,我愈发感觉“凶神恶煞”只是这妞给自己刻意制造出来的一个唬人的虚假面具,她的骨子里并没有多少戾气翻滚。

跟我怔怔对视几秒钟后,洪莲终于松口:“算啦,为了老娘自身安全考虑,你可以休息一会儿,但记住不要过分,我的底线是在不停改变的。”

就在我狂喜自己又巧妙的小胜一局时候,一只粉嫩的拳头由远及近,“咣”的一下捣在我的眼窝,紧跟着洪莲声音不大不小的哼唧:“杀你太血腥,处理起来也麻烦,但揍你就显得简单很多。”

“我敲尼玛!”我捂着眼眶抬起头,正打算再不管不顾的跟她“厮杀”一场时候,裤裆处感觉隐隐一凉,一杆冒着寒气的卡簧指戳我的命脉。

“好男不跟女斗。”我使劲搓了搓肯定乌青的眼圈,恨恨踹开车门跟她换了下位置。

再次启程,洪莲面无表情的凝视前方,拨动方向盘,我则像个大爷似的将副驾驶上的椅子放倒,慢悠悠的边抽烟边观望窗外的风景。

开车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困的要死,可真闲下来又贱不喽搜的睡不着,一根烟抽罢,我闲扯似的问她:“诶,你刚才说你是百米运动员的事情是真的咩?”

“要不待会我们找个地方再试试?赌注就按嘶”洪莲轻蔑的撇撇嘴,正说话时候,突兀一手捂住自己的小腹,表情有些许痛苦的出声:“按十耳光算吧。”

“那么喜欢打人嘴巴子,我感觉你可能真有啥心理疾病,有时间还是治疗一下吧。”我揪了揪鼻头冷笑:“话说,你要是真当过运动员,为啥不走那一行呢,鲜花掌声、赛场呐喊,不比干个地老鼠似的杀手有前景呐,就你这长相和身段,以运动员为媒介出道,现在说不准已经是一线大明星啦。”

auzw.com“你以为运动员很简单吗?”洪莲白了我一眼,不屑的冷笑:“你知道这个行业里有多少心酸和无奈不?一万个一级运动员可能都没有一个能熬出头,甚至很多人连正规的赛道都没有见过,算啦,你别跟我说话,嘶”

话没说完,她再次用力按住自己的小腹,额头上莫名冒出一层细汗。

瞅着她的举动,我豁嘴打趣:“你这该不会是有了吧,带孕工作?你们这行有没有什么组织协会之类的,真应该给你颁个优秀工作者的奖”

“啪!”

我话音还未落地,洪莲猛然抬起捂着小腹的手臂,一巴掌掴在我脸上,烦躁的皱眉呵斥:“我让你闭嘴!”

“你特么又打我脸!”我恼火的咆哮。

“嗖”

洪莲从腰后摸出一把手枪,黑漆漆的枪口径直对准我,面无表情的蠕动嘴角:“能不能闭上。”

此刻她的脸上没有丁点笑意,更没有太大的愤怒,但却给人一种绝对会说到做到的决绝,我倒吸一口凉气,老老实实的点头应声:“能。”

洪莲收起家伙什,再次恢复一只手握方向盘,一只手捂肚子的状态猛踩油门,脸颊变得憔白一片,额头上的汗珠子一茬接一茬的滚落。

瞅着她这副模样,我沉寂良久后低声道:“下个服务区还是换我来开吧。”

她斜眼瞟了瞟,不屑的轻哼:“又想跟我赛跑?”

“对呗。”我摸着乌青的左眼眶轻笑:“我觉得我右边再来一下才对称。”

说完这句话后,我没再理她,学着她刚才的样子,脑袋枕着车窗玻璃,争锋夺秒的打盹。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感觉车子好像停下来,我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同时左右晃动几下脑袋,发现我们又来到一个服务区后,我理直气壮的朝着她伸手道:“给我拿点钱。”

洪莲凝眉反问:“上一个服务区不是给过你吗?”

“上个服务区不是跑丢了嘛。”我抠干净眼屎,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从手扣里翻出来她的钱包,取出几张大票后径直朝服务区的超市走去。

洪莲把脑袋抻出车窗外吓唬:“我警告你王朗,你要是再敢逃跑,我就把脚筋挑断。”

“切。”我吐了口唾沫,没有回头朝她比划一个中指。

几分钟后,我拎着一塑料吃食和生活用品从超市里走出来,见到洪莲正依靠在车门旁边直勾勾的打量,看到我走过来,她嘴角上翘:“怎么?超市没有窗户口。”

“给你。”我从塑料袋里翻出个灌满热水的保温杯递给她:“红糖水的,趁热喝吧,下面的路老子开。”

“嗯?”洪莲曼妙的眸子里狐疑的眨动几下,拧开瓶盖,使劲嗅了嗅,谨慎的出声:“你又耍什么花样?”

“虽然老子不是女人,但我特么好歹也是一个孩子的爹了,你们那点事儿,我看看就明白。”我没好气的将塑料袋随手扔进后排座,接着径直钻进驾驶位,朝她催促:“到底还走不走啊,待会又**太黑啦。”

洪莲杵在原地楞了好一阵子,默不作声的拽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来,声若蚊鸣一般挤出一句:“谢谢。”

我发动着车子哼唧:“偷笑去吧你,我媳妇都没受过这么高等的待遇,没想到第一次便宜你啦。”

“啪!”

侧脸一疼,这只精神病似的女老虎竟然又给了我一耳光,并且面红耳赤的娇嗔:“别以为你对我一点好,就可以信口开河。”

“你特么有病吧,老子说的是第一次给人做红糖水,你以为呢?”我摸了摸腮帮子臭骂:“你想别的,我还不答应呢,你以为我是个随便的人呐,还有啊,你要是再扇我脸,我肯定跟你翻脸”

“啪!”

又是一记耳刮子的轻响在车内泛起,我吞了口唾沫,忍气吞声的嘟囔:“算了,帅男人不跟流血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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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9 碰面雇主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因为习惯,任何的不合理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就好比大男子主义这件事儿,我习惯了男人能干的活儿绝对不会使唤女人,所以从h北到g西这一段路,本该全权负责的始作俑者洪莲只是开了区区十几公里,然后就借着“亲戚”来了的原因将剩下的行程全都推给了我。

当天晚上的凌晨两点多钟,开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车的我总算被她换下,因为我们抵达了第一站,一座名为防城港的城市。

“啊喔”坐在副驾驶上,我疲惫不堪的连打几个哈欠,朝着旁边明显状态见好的洪莲吧唧嘴:“姐妹,咱们来这块是为了干啥?”

“见雇主,然后可以直接进入越蓝。”洪莲紧绷着脸,表情平静的回应:“你困就先睡会儿吧,这里我来过很多次,熟悉路况。”

“哦。”我撇撇嘴,脑袋依靠车窗玻璃打盹。

一下高速,我就感觉温度明显上升,热的止不住拽开运动装的拉锁,烦躁的嘟囔:“擦得,什么鬼天气,空气中的湿度那么高。”

“我这会儿在开车,腾不出来手,先记你一巴掌。”洪莲侧脖瞟了我一眼,犹豫几秒钟后,将她那边的车窗玻璃降下来一点。

可即便如此,我仍旧感觉浑身滚烫滚烫的,朝着她哼唧:“姐妹,你摸摸我脑门子,是不是发烧啦,我这会儿咋感觉特别不舒坦呢。”

“疲惫到极点的表现,先睡会儿吧。”她压根懒得多看我一眼,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前路,应付差事的回应一句,接着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瞟了我一眼道:“哦对了,从现在开始到出境之前,你不准惹事,更不许嘴贱,这边少数民族很多,如果真跟咱们发生什么矛盾,也要尽力去克制。”

“哦。”我此时完全没有心思听她这些嘀咕,摸了摸汗津津的脖颈,蜷缩起身子,竭力让自己睡着。

颠簸中,我进入梦乡,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洪莲给推醒的,她站在副驾驶的车门外,皱着眉头在我额头上摸了摸开腔:“你好像确实有点发烧了,要不就在车里等我吧,我先进去跟雇主谈谈费用的事情,然后再带你去看医生。”

我迷迷瞪瞪睁开眼睛,见到我们停车的对面是家挂着我看不懂文字的餐厅,此时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多钟,餐厅门口仍旧时不时可以看到车来车往,显然生意还不错,蠕动两下身体点头道:“帮我弄一杯热水回来,谢谢。”

“好。”洪莲“嘭”的一下合上车门。

我这头刚要闭眼,谁知道她又“蹭”的一下拽开车门,板着脸朝我摆摆手:“算啦,你还是下来吧,我怕你又耍什么花招。”

“你特么有病吧,自己摸摸老子脑袋烫不烫。”我苦着脸骂咧。

洪莲上下瞟动我几眼,接着一把揪住我衣领,将从我车上硬拽了下来,薅扯着往餐厅方向走。

我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边挣扎边喊叫:“你别老这么暴力行不行,老子不跑,绝对不跑。”

洪莲没有理我,扯着我直接走进餐厅,同时拿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我们到了,哪个房间?行,待会见。”

我就这样被动的被她一路拽到二楼的某个包房里。

刚一进屋,就看到一个身材矮小,约莫在一米六左右,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

auzw.com男人大概四十来岁,穿件大花格子的衬衫,脖颈上挂条小拇指粗细的大金链子,满脸堆笑的朝着洪莲朝着不标准的普通话打招呼:“积极开切来的吗?等礼好久啦。”

洪莲无视对方抻过来的手掌,将我甩到一张椅子上,然后抓起桌上的茶壶替我倒上一杯水,低声道:“忍耐一下,很快就谈完。”

我嘴角抽搐两下,心说老子都特么被你拖到屋里来了,想不忍耐行么?

说完这句话以后,洪莲坐到我旁边,朝着黑瘦的中年男人开腔:“先谈钱吧?”

“还系老价格了咩,大家合作介么多次啦。”男人点上一支烟,呲着一口焦黄的大牙颇为熟络的指了指我发问:“你的新拍档咩?”

“跟你无关。”洪莲语调清冷的打断:“费用要改,前几次帮我做事是因为我师父的关系,师父说过帮你三次已经还完人情,我要求上调百分之三十。”

“三席不可能,最多二席。”中年男人吸了口烟,摇摇脑袋拒绝:“你要饥道,我还负责把你们送过那边,这也是需要很大花费的。”

不等对方说完,洪莲直接起身,朝我开口:“那算啦,我们走。”

“妹仔,你不要那么急嘛,万系好商量的喏。”中年赶忙摆手抓住洪莲的手臂。

洪莲胳膊朝后一抖,顿时将中年摔了个踉跄,有些厌恶的皱眉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和我动手动脚,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瞅着洪莲的举动,我心说敢情她平常扇我嘴巴子都属于客气的,真给她惹火了,随时随地上演“全武行”好像都在情理之中。

中年男人尴尬的缩了缩脖颈,小声嘟囔一句,我听不懂的语言,不过瞅他龌龌龊龊的吊样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

“上调百分之三十,能接受先给我一半定金,接受不了,咱们就此别过。”洪莲两手扶在我坐的椅子把后面,盯盯注视中年道:“还有,上次你承诺我,会给我找几把用苗刀材质的折叠匕首,这回一并给我。”

“小洪啊,我和你系父系老关系喏,这一点信任我想咱们是可以有的哇。”中年悻悻的掏出手机看了眼,接着又微笑道:“前几次我说介绍你认识我侄子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没兴趣。”洪莲冷冰冰的回应一句,接着颦眉出声:“我不想和你谈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另外我师父已经死了,不要总拿他的面子跟我说事。”

被洪莲如此冲撞,那个中年仍旧没有生气,反倒大笑道:“哈哈,我就欣赏你这个火爆的脾气,好好,那今天我先安排你住下,定金的话,明天上午咱们见面,我亲自给你。”

“住所我自己找好了,不劳费心,明天再联系吧。”洪莲紧绷着脸,抓起我胳膊就往起提,同时出声:“我们走。”

“嘿嘿,回见哈老哥。”我无语的朝中年摆手道别。

离开包房,刚一下楼梯,我立即喘着粗气朝洪莲道:“快走,那个老王八犊子肯定没安好心。”

“嗯?你怎么知道。”洪莲迷惑的望向我。

“先走先走。”我虚弱的催促:“我现在没精力跟你解释”

2670 鬼火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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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临县一路走过,很多人觉得我无非靠的是运气和一伙不要命的兄弟帮衬,以至于大部分人都会习惯性的忽略我自己本身的优点,就譬如在察言观色这块,我感觉同龄人里没几个能做的比我更优秀。

别看我是第一次跟洪莲的这个雇主碰面,但从他的长相和对话方式上已经能七七八八猜出来他的脾气秉性。

老话说得好,面由心生,那家伙长了一对比钱龙更加狭长的三角眼,十有**不会是个好说话的主,可是跟洪莲唠嗑时候又表现出一幅极其客套的模样,这本身就很矛盾,要知道洪莲就算再狠再不通人性,也绝对不会轻易跟雇主翻脸,可那人却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跟洪莲取得联系的,反正以我目前混的段位,我肯定是找不到专业的杀手,我自诩混的不算次,可都没本事联系上洪莲这样的人,就说明那家伙指定是比我玩的好。

玩的好的大咖,除去人前的刻意伪装外,没有几个是真正好脾气的,别说洪莲只是区区一个杀手,她就算是个杀神,如果是替我干活的话,态度方面肯定得端正,可那个雇主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

不在意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是真的惹不起,要么就是真的看不起。

如果说他惹不起洪莲,那为什么明知道我们今晚上要来跟他谈事,却没有拎一毛钱定金过来,摆明是想拖延时间,可听他俩刚才的对话,合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绝对了解洪莲的办事风格。

如果是看不起,那就更特么不存在小心翼翼,总结以上几点,我感觉狗日的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从餐厅里出来,我看到两个小年轻正趴在我们车旁边“嘎叽嘎叽”的撬车锁,立即扯脖吆喝一嗓子。

两个小年轻当即跳上旁边的小摩托逃离,“嗷嗷”炸响的排气筒声,让人听着就格外的心烦意乱。

我摇晃一下晕乎乎的脑袋,吐口唾沫咒骂:“马德,这边小崽子骑的鬼火比特么yang城那边的更烦人。”

话音落下,我突然感觉小腹一阵翻滚,马上蹲在马路牙子上“呕”的一下吐了口出来。

因为一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所以我吐出来的就是刚刚喝下去的茶水,洪莲迟疑几秒钟后,走到我身后轻轻拍打我后背,低声道:“你可能有点水土不服,我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也是发烧加呕吐,待会帮你找个医生看看。”

“嗡”

“嗡嗡!”

这个时候,一阵马达的轰鸣声泛起,打街口处冒出来几台车身上挂满小彩灯,爆改过排气筒的小摩托,车上坐的全是一些流里流气染着各种颜色的半大毛孩子,这样的孩子好像每座城市里都有不少,深更半夜不睡觉,骑个破摩托跑出来炸街。

几辆摩托车烦躁的从我们旁边开过,没作任何停留,快到街尾的时候又如法炮制的调转车头骑了回来,来来回回的蹿跶,一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傻逼做派。

洪莲警惕的注视一会儿后,又拍了拍我后背发问:“感觉怎么样?”

“没啥大事,不过确实不舒坦,咱先走吧。”我吐了口酸水,喘着粗气勉强站起来。

auzw.com就在洪莲刚刚替我拽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脑后突然传来“昂!”的一声排气管爆响。

两台闪着小彩灯的摩托车径直朝我们的方向猛冲而来,经过特殊改装的远光灯同时打开,我们眼前顿时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而两台摩托车的速度之快,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就已经奔到我们跟前。

“进去!”洪莲猛然一把将我推上车。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一辆摩托车的车头已经撞在她身上,洪莲下意识的佝偻起腰杆,胳膊往前一挥,直接将骑车的家伙给撂翻,失去控制的摩托车也“咣当”一下侧翻在地。

而紧随后面的另外一辆摩托车这时候也恰恰好赶到,一个染着满脑袋黄毛的小伙从前面骑车,后面还坐着一个脑袋上扣安全帽的青年,手持一根半米多长的铁管,照着洪莲的脑袋重重抡了下去。

洪莲灵巧的往旁边一避,后发先至,一把攥住对方还没来得及抽回来的铁棍,连人带棍子直接将对方从摩托车上硬拽了下来,抬腿就是一脚跺在那小青年的脸上。

“吱嘎!”负责骑车的小伙猛捏一下刹车,想要掉头逃跑,洪莲原地一记小跳,精准无误的揣在那个小伙的腰侧,摩托车瞬间失去平衡,小伙和摩托车“咣当”一下跌在马路正中央。

由于惯性原因,摩托车摩擦着路面荡起一阵火星子,而那个骑车的小伙则摔得七荤八素,就地滚了好几圈。

“哔哔哔!”

就在这时候,街尾处一辆亮着大灯的集装箱货车疾驰而来,开车司机明显也看到躺在马路正当中的那个骑车小伙,猛踩几下刹车想要避开对方,可奈何他的车速实在太快了,根本于事无补,货车车头“轰”的一下直接碾压过那个完全吓傻了的小伙,开出去足足能有六七米后才总算停稳。

瞟了眼货车前轱辘血肉模糊的一团印子,我赶忙探出去脑袋,朝着洪莲吆喝:“还特么愣着干啥,走呀!”

洪莲反应也不算慢,迅速拽开驾驶位车门钻进来,手脚并用的挂挡、倒车,载着我径直朝街口驶离。

我们开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左右车后,洪莲将车停在一辆中学的门口,看向我轻问:“能走吗?”

“不能走也得走啊,再不弃车,咱特么就得背锅。”我吐了口浊气,推开车门,然后又迅速将车上的杂物卷成一团,朝着她皱眉道:“姐姐,搭把手行么?赶紧把车座套、脚踩垫子和方向把套全都收拾走,车上尽量不要留下任何咱们的痕迹。”

几分钟后,我俩抱着一堆东西仓惶离去。

“进学校,学校里的监控效果很差,基本上拍不清楚脸。”洪莲很专业的压低声音朝我招呼。

没多会儿,我们顺着中学外墙的栅栏翻进校园内,又通过学校另外一面墙壁翻出去,来到一条不算宽敞的小道上,洪莲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市三中后面的小路,过来接我一下。”

从原地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左右,一辆没有挂车牌的银色面包车停在我们跟前,驾驶位一个剃着短头,模样很普通的青年跳下车帮着我们将从车内移出来的杂物放上面包车,随即递给洪莲一枚钥匙。

完事后,青年一边比划手语,一边“阿巴阿巴”的朝着洪莲比划两下。

“谢谢你呀阿达。”洪莲似乎看得懂手语,微微点点脑袋,跟我一块钻进了后排座上,青年利索的发动着车子,几脚地板油,载着我们绝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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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1 未婚夫和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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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里,洪莲仍旧时不时比划几个繁琐的手语跟开车的小伙交流。

而小伙基本上是用点头或者摇头回应,车内的一度陷入一种很诡异的静谧当中。

“咳”我故意咳嗽一嗓子,朝着洪莲笑问:“姐姐,你搁这儿左手画个龙右手画彩虹呢。”

“你闭嘴。”洪莲白楞我一眼轻哼:“阿达是个哑巴。”

“呃,那你刚才不是给他打的电话吗?”我眨巴眼睛笑问。

洪莲烦躁的瞪了我一眼:“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说的很清楚,他是个哑巴。”

“哦,我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我忍俊不禁的逗趣:“明明特么知道人家是哑巴,又不是听不见,你比划个鸡儿的手语。”

洪莲微微一愣,随即美艳的脸上浸染红晕,不自然的嘟囔:“呀,我忘记他可以听得见。”

“咯咯”前面开车的小伙也瞬间被逗乐。

“就这智商,还敢干杀手那么高危的职业,你能成功活到现在,我都觉得是老天爷垂帘。”我打了个哈欠吐槽。

“嘭!”

回应我的是一记粉嫩的小拳头砸脑壳,洪莲同时娇恼的呵斥开车小伙一句:“不许笑!”

“我敲尼玛。”我捂着脑门上鼓起的大包嘟囔:“笑的是他,凭啥打我?”

“老娘乐意。”洪莲示威似的举起自己无根葱白一般的手指头,侧脖朝我眨眼:“你好像很不服气。”

“这块的城市建设不错哈,瞅着一片欣欣向荣。”我佯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扭头看向车窗外。

跟傻子讲理,本身就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跟一个暴力狂傻子讲理,那更是蠢中之蠢,反正我这两天总用“不是惹不起,只是没必要”的潜台词安慰我自己。

洪莲像是得胜的大公鸡似的,昂起白皙的脖颈出声:“阿达,你现在还没有工作吗?”

小伙点点脑袋,左手摸方向盘,右手速度很快的比划两下。

“总干杂活也赚不到几个钱,不如我帮你开家超市吧。”暴君似的洪莲,在面对阿达时候耐性出奇的好,轻声道:“要不,我帮你开家小旅馆也可以,你都二十七岁了,按理说早就该娶媳妇,师父虽然不在了,但是我可以管你的。”

“阿巴阿巴”小伙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看起来并不太满意洪莲的安排。

半小时后,我们驶出遍布高楼大厦的市区,来到一片类似郊区的村子里。

将车子停稳以后,小伙带着我们走进对面的一条胡同。

胡同很狭窄,地面也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我们借着手机的手电筒的羸弱灯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迈步。

我旅游时候左顾右盼,歪歪扭扭的电线杆子,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靠墙乱停的农用三轮车,瞬间让我有种好像回到老家的感觉,“嗷嗷”叫唤的狗吠声传出去很远,让原本静悄悄的村子显得有些热闹。

不过很奇怪的是,自从一走进胡同,我发现洪莲的表情就莫名变得有些复杂,她怔怔瞪圆眼睛,像我一样的不时东张西望,但跟我不同的是,她的眸子里充满了熟悉感,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来这里。

来到一户红漆铁大门的人家,被洪莲唤作阿达的小伙指了指门上的大锁,朝着洪莲比划两下,洪莲看似有些紧张,深呼吸两口,从风衣兜里取出刚刚阿达给她的那枚钥匙将门锁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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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

铁门缓缓打开,我看到洪莲的眼圈陡然泛红,眼泪在不住的打转。

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喃:“有故事”

进去以后,洪莲熟络的将院子里的灯打开,我顿时间张大嘴巴。

和一般的农村小院不同,铁门的背后的院落中竟然像个小型的体育场,高矮不一的单双杠、吊起来的沙包,地上还整整齐齐摆了一些不同型号的杠铃,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个木质的古朴武器架,上面各种长长短短的武器应有尽有。

洪莲感伤的望着一切,脸上的表情更是阴晴不定,写满了耐人寻味。

“啊巴啊巴”阿达轻轻拉了一把洪莲的胳膊,双手迅速比划一连串手语。

洪莲紧咬嘴皮点点脑袋:“好,那我们明天见吧,回去路上慢一点,把我放在你车上那些杂物全都烧掉,还有记得帮我打听一下栾矮子的情况。”

“啊巴啊巴”阿达迅速点点脑袋,随即友好的朝我摆摆手道别,临出门时候又将铁门给合上。

阿达走后,我和洪莲再一次陷入安静,她出神的盯着吊在树上的沙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没话找话:“你朋友晚上不在这儿住啊。”

“他不是我朋友,准确的说,他是未婚夫。”洪莲粉唇蠕动。

我以为自己出现幻听,揉搓两下耳根子道:“啊?未婚夫?”

洪莲手扶高低杠,双手一撑,灵巧的坐在上头,微笑着出声:“对,是我师父帮我定的,只不过阿达很疼我,知道我不喜欢他,主动解除了婚约,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

“啊”我再次惊呼一声。

“今天晚上见面的那个家伙叫栾安,外号栾矮子,很少以前我师父和他是很好的兄弟,他们一起做社团,后来改成公司,直到师父厌倦了那种生活退出,栾矮子就改行做起走私生意,往越蓝贩卖一些国内淘汰的电器、家电之类,可后来走私生意也不能满足他的贪欲,他就做起了药,所以他在那边有很多仇家,只需要我帮忙处理。”洪莲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一般的苦笑:“师父说过可以帮他三次,这回是第四次,没想到他居然跟我翻脸。”

听着她的话,我低头思索半晌后出声:“不对呀,按理说他需要你帮忙干活,不该轻易跟你翻脸才对呢。”

“栾矮子一辈子无儿无女,所以特别偏爱他的亲侄子,而他的侄子喜欢我。”洪莲不屑的扬起嘴角:“我师父还活着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提过,但都被师父给拒绝掉了,后来师父也是赌气,直接替我和阿达指定了一门婚事堵住他的嘴。”

“擦特娘的,合着这是想让你给他当侄媳妇,完事就彻底沦为免费劳动力了,那他今晚上估计也不是想真把你怎么样,估计就是给你设个套,甭管是你犯事还是别的,他都能顺理成章的让你欠份人情,诶我听你说话,一点这边味儿都没有啊。”我吹了口轻问:“令师先逝了吗?”

洪莲的眼眸闪过一丝失落,轻轻点头:“嗯,四年前师父去世的,师父是北方人,我说话什么全是跟他学的,包括读书以后,作业什么也都是师父辅导我。”

“不好意思哈。”我揪了揪鼻头道:“那咱接下来咋整?你别告诉我,你准备报复那个栾矮子哈,那种人在本地应该势力不小吧?”

“嗯,他和这边很多高层都熟悉。”洪莲抿嘴道:“而且他和师父关系很好,我也没办法怎么样他,让阿达帮我打听一下,如果风声没那么紧的话,咱们就离开吧。”

我乐呵呵的翘起大拇指:“睿智,不急不躁不险不露。”

“若是可以每天随心随性,谁还会强忍**努力坚持。”洪莲轻叹一口气道:“算啦,你身体不舒服,去西边厢房睡吧,阿达每个礼拜都会过来打扫,床单被褥很干净的。”

“你呢?”我多嘴问了一句。

洪莲威胁的举起自己的拳头冷笑:“怎么,你又想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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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2 帮你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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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人静,躺在厢房的床板上,我脑袋枕在手臂上,盯盯望着墙角的蜘蛛网发呆。

洪莲家的破床就是拿几块木板搭成的,只要稍微一翻身就会“吱嘎吱嘎”的作响,院子里隐约传来簌簌的轻微声响,证明这头母老虎肯定还没睡觉,至于她究竟在干嘛,我就不得而知了。

人这玩意儿有时候真奇怪,刚被她俘虏的那会儿,我整个人焦躁的不行,唯恐公司没有我,其他兄弟应付不来,可当我们一路从hb跑到g西后,我的心思反而莫名其妙的沉浸下来。

我们总说地球离开谁都照样转,可又总会有意无意的给自己一个不可或缺的定位。

有时候仔细想想,难为我们的可能不是别人,往往就是我们自己。

胡乱琢磨中,我缓缓进入梦乡,这一觉睡的无比踏实,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是被洪莲猛地掀开身上的毛巾被给吓醒的,我惊恐的望着她,她同样杏眼圆睁的瞪着我。

“姐姐,你脑海里难道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吗?”我一把夺过来毛巾被盖在身上,像个惨遭凌辱的小姑娘一般的嘟囔:“那进来前敲敲门的习惯总得有吧?”

“我哪知道你会裸睡。”洪莲秋眉上挑,反倒一副自己吃亏的模样,涨红脸颊催促:“别废话,麻溜滚起来。”

说完以后,她转身就朝门外翩然离去。

“擦得,怪我喽?”我掀起毛巾被扫视一眼哼唧。

几分钟后,我从房间里出来,首先闯入眼帘的是院子的大树下摆了一张矮腿的小方桌,桌上两碗冒着热气的白粥和一碟小咸菜,阿达满脸憨笑的朝我摆摆手招呼。

“啧啧啧,这玩意儿最养人。”我马上搓了搓双手,一屁股崴在小马扎上,抻手就抓起一碗白粥。

“啪!”

洪莲一筷子打到我手背上,板着脸训斥:“洗手洗脸,你家里人没教过你什么是规矩吗?鬼知道你那双手都摸过什么。”

瞟了眼手背上的红印子,我故意恶心她:“摸了一宿你梦寐已久的好玩意儿。”

“滚!”女魔头瞬间河东狮吼。

几分钟后,我洗漱干净,马上大快朵颐的捧起热粥和馒头往嘴里塞,边吧唧嘴边含糊不清的嘟囔:“你的手艺吗阿达?真不赖哟,心灵手巧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嘿嘿”

“啊巴啊巴”阿达笑着指了指旁边小口轻抿的洪莲。

我挨打没够的耍贱:“哟呵,她还会做饭?这是我今年听到的第一个天方夜谭。”

“阿达帮忙问过啦,昨晚上的事情今天在市里造成轩然大波,警方在进出的高速口设卡,汽车站、火车站也全都有便衣检查,咱们可能暂时没法离开防城港市。”洪莲手捧碗筷,慢条斯理的出声:“所以你做好最坏打算。”

“啥意思?你不会准备让我从这块跟你男耕女织过日子吧?”我顿时咧开嘴巴。

“最少得一个月吧,因为这边靠近边境,相对来说要严格一些。”洪莲目光流转,仍旧没有太大表情波动的说:“不过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是次很好的锻炼机会,我可以趁着这点时间帮忙改造一下你的身体。”

“不需要,我挺好的,该长的地方长,该大的地方大。”我立即拨浪鼓似的摇头道:“姐姐,你跟我扯犊子了好吗,堂堂大杀手,我不信一座小城能拦下你桀骜不驯的脚步,赶紧想想辙,我公司一大堆事等着呢,媳妇孩子这么长时间没跟我联系,肯定也急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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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是我现在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洪莲放下碗筷,嘴角微翘道:“给我当跟班,你那么弱也不是个事儿,所以嘛,本姑娘决定慷慨一回,免费教你些强身健魄的小技巧。”

瞅着她幽幽冒光的眼神,我本能的有种不好预感,忙不迭摇头:“姐,我没准备当杀手,真心的。”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洪莲夹起一口咸菜轻笑:“吃完饭就开始吧。”

尽管我一再将吃饭的速度减缓,可该来的终究还是跑不掉,刚刚放下碗筷,洪莲就直接揪住我的耳根子拽到一对十公斤的杠铃的跟前,努努嘴道:“躺着举三百下。”

“啥玩楞儿?”我两撇眉毛直接拧成疙瘩,不满的嘟囔:“姐妹,咱就算无聊也不至于拿我当猴耍吧,你让我举这东西有鸡毛用,是打架能用上,还是特么跑路用得上,真想让我帮你干活,你还不如踏踏实实教我两招。”

“你现在的最大问题是身体素质太差,力量太过薄弱。”洪莲双手后背,戏谑的来回打量我道:“而力量是一个人最基本的实力体现,没有强大的力量做后盾,你就算会再多招式也没有任何用途,就好比一个三岁的小孩儿,就算他掌握格斗术,也根本没可能打得过一个七岁的孩子,也只有力量是可以通过训练,短时间内得到巨大突破的,而速度、反应能力和格斗技巧,没有三五年的钻营,根本没可能取得太大提升。”

盯着脚边的杠铃打量几秒钟,我再次摇头:“我不练,我本身也不是靠蛮力吃饭的。”

“嘭!”

话音刚落下,洪莲猝不及防的抬腿就是一脚蹬在我胯骨肘上,直接将我踢了个狗吃屎,没等我爬起来,她又是一脚补在我身上,边踢边出声:“除了力量以外,抗击打能力也可以通过训练提升,你不喜欢主动,那就被动吧。”

“别踢了”我像只大虾米似的弓在地上,扯着脖颈嚎叫:“炼!我炼还不行嘛,总共就吃一碗稀饭你再全给我踹出来啦。”

就这样,我忍辱负重的变趴为躺,双手攥着两个杠铃一举一放。

“速度快点!”洪莲双手抱在胸前,嫌弃的瞟视我:“自己看看自己这身懒肉吧,难怪谁也打不过,一个小时内不能完成三百下,翻倍!”

“敲尼玛”我打了个哆嗦,瞬间开始加速。

举杠铃这玩意儿,乍一看好像很简单,实际上真实践起来才发现,除了考验臂力以外还得仰仗背部肌肉和双手的抓力,因为我是躺着举的,一个不小心落空的话,绝对会把我这张如花似玉的帅脸给砸成柿饼。

初冬的gx,虽不说有多热,但是比起来北方大部分城市温度还是要高很多,我挥汗如雨的躺在地上吭哧吭哧的做着女魔头口中所谓的“力量训练”,她则像个没事人似的一边刷段子一边吃葡萄。

不知道做了多久,反正我感觉两条手臂几乎已经麻木,汗水更是完全浸没我的眼睛,刺激的我根本不敢睁开,我吃力的喊叫:“姐姐,快了吧?”

“嗯,快啦,还有一百下,要加油哦。”洪莲轻飘飘的回应。

我费劲睁开眼睛,朝着她哀求:“姐,真扛不住啦,不如咱今天就这样吧。”

“我没问题,你随意,反正一个小时马上就到,做不完翻倍。”洪莲往我脸上丢过来一块葡萄皮,歪着脖颈冷笑:“你速度快点,今天的工作量就会小很多,举完杠铃,接下来是深蹲,那个比较轻松。”

听到她的话,我眼前禁不住一花,左手上的杠铃顺势滑落,径直照着我的面门砸了下来。

“诶妈呀!”我慌忙往旁边偏移脑袋,杠铃擦着我耳边过去,砸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深坑。

洪莲站起来,全然不顾险些砸中我的杠铃,漫不经心的开腔:“还有十分钟,做不完的话肯定加倍,要么我就帮你练习抗击打能力,反正我的跟班不能菜的像条狗,你还可以楞一会儿神儿。”

“妈卖批。”我咬着牙咒骂一句,又忙不迭抓起落在头边的杠铃,朝着不远处偷笑的阿达吼叫:“笑个屁,过来帮我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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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3 关掉手电!

全力以赴这个词儿,我相信大部分人都喊过,但真正做到的恐怕真没几个。

此刻的我不光在落实,而且还是哭着落实,洪莲这只女老虎一点没扒瞎,一个小时之内我没有按照她要求举完三百下,立刻给我翻倍了。

当我申请想要休息一会儿时候,她“亲切”的用一顿还我漂漂拳,替我解除训练的疲惫和忧虑。

四十多分钟后,她将手臂已经开始剧烈打摆子的我从地上拽起来,努努嘴示意:“可以开始深蹲了。”

我一边晃动麻木到极限的俩膀子,一边抽泣着蹲下站起。

而洪莲则像个老学究似的双手后背,围着我一边转圈一边嘟囔:“深蹲能够强化你的腰腹力量和腿部力量,只要你力量足够强大,随随便便一脚就能给对手造成巨大的伤害,说的再通俗一点,哪怕下回逃命,你可能也比别人跑的快,古武讲究,手是两扇门,全靠腿打人。”

“我跑的一直都不慢。”我赌气似的犟嘴。

洪莲歪嘴轻笑:“那咱俩赛一场?输了二十个嘴巴子,敢不敢?”

“我爹从小就告诉我,赌博不是好孩子。”我悻悻的缩了缩脖颈。

开鸡毛的玩笑,这娘们就算让我一条腿,估计都能撵我俩来回,跟她比赛,我还不如自扇耳光来的更痛快。

“今天你刚开始,我也不做难为,一千下深蹲,做完以后就可以休息了,至于下午要做什么,我再想想。”洪莲拍了拍我肩膀,朝着阿达勾勾手指头:“过来帮他数着,我去打个电话,如果他偷懒,待会告诉我。”

阿达立即搬把小马仔小跑过来。

洪莲威胁的瞟视我两眼,拿起桌上的手机朝门外走去。

眼见洪莲出门,我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带喘的朝着阿达抱拳:“达爷,咱都是社会银儿,给个面子,千万不能向女权恶霸低头,你照顾照顾我,回头我说个漂亮媳妇,嘎嘎美的那种。”

阿达憨厚的咧嘴一笑,掏出自己手机,拿镜头对准我,直接开始“咔咔”拍照。

“卧槽!”我惊呼一声,指着他骂咧:“真**不爷们。”

“怎么了阿达!他在偷懒吗?”洪莲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没有没有,勤快着呢。”我吓了一激灵,就地爬了起来,吭哧吭哧开始深蹲,同时朝着阿达撇嘴:“别特么拍了,我又不是模特,数清楚昂,刚刚是一百零五下,一零六一零七”

阿达这个犊子别看不会说话,但心眼属实不少,这货可能自己也怕跟洪莲解释不清楚,干脆打开手机录像功能。

做到五百下的时候,我麻木的手臂渐渐缓和过来,但双腿又像是灌了铁铅似的痛苦,吐着舌头朝阿达道:“他达哥,你要是敢那玩意儿关了,我想办法说和说和你跟女老虎,啊不对是美丽动人的洪莲姐姐,不?”

阿达一对透亮的眸子猛然一亮,接着很快又黯淡下去,挤出一抹憨笑。

他先是“啊巴啊巴”的拍拍自己嘴巴,然后又自嘲的指了指脚下一对脏兮兮的皮鞋,最后表情颇为无奈的摊开双臂。

我想他的意思可能是在说自己有残疾,又没什么钱,根本配不上洪莲吧。

“身残志坚的例子多了去,再者说啦,这娘们要是稀罕你呀,你就算是块木头她也照样当稀世珍宝捧着,不乐意搭理你的时候,嘴巴再能絮叨,人家也间接性耳鸣。”我一边深蹲,一边跟他扯着犊子。

突然发现,旁边有人跟你对话,或者愿意听你说话的时候,坚持并不是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我俩就这样,我说他比划的进入了谈心模式,直到洪莲攥着手机回来,看到我仍旧满头大汗的在坚持,不由怀疑的问阿达:“他有没有偷懒?”

阿达很仗义的摇摇脑袋,还拿出手机让洪莲看刚刚录下来的视频。

“看来你这个人也不是一点优点没有,最起码耐力还算不错,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再加一千次深蹲吧。”洪莲坐在马扎上,朝着我扬起嘴角道:“你可以拒绝哦,我今天正好手特别痒痒。”

我强忍着骂娘的冲动,咬着嘴皮偏过去脑袋。

当一件事情,无论你如何反抗都没有效果的话,那就应该尝试去接受,宛如在社会这潭汪洋上行舟,任何事物和人物都不会完全顺着你的所感所想去进行,破口大骂除了给自己添堵,实则毫不作用。

临近晌午时分,洪莲总算发话让我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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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刚刚落下,我直接如同一滩烂泥似的瘫倒在地,阿达非常讲究的马上过来搀扶我。

“别碰他,他这会儿身体还处于高负荷的运转中,得让各个零部件自己去调整。”洪莲推搡一下阿达,摇摇脑袋道:“你到镇子上买点菜回来吧,今天我给你做麻酱面。”

“阿巴阿巴”阿达马上兴冲冲的拍手。

“我准备用十天时间帮你增加力量,然后再简单教你一些发力、运力的技巧。”洪莲踱步走到我跟前,双手环抱胸前道:“别的我不敢保证,但经过一个月的改造,你的实力肯定会有几倍的提升,对付一般的阿猫阿狗肯定没什么问题。”

我艰难的蠕动两下身体,脸贴在地上喘着重气发问:“你调教我,真的只是因为我给你当跟班吗?”

此时我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的衣服裤子全都被汗水浸透,最关键的是我感觉腿部和手臂的肌肉好像拉伤了,稍微一动弹就钻心的疼。

“不然呢?难不成我爱上你了?”洪莲撇撇嘴,俯下身子道:“不论我出于什么目的,你能有收获不就是一件好事吗?”

“姐妹,有没有想法改行啊。”我孱弱的出声:“干杀手这行自由归自由,但是没啥保底,风险还大,要不你来我们公司吧,待遇薪资啥的你随便开价,有特殊任务双倍奖金补助。”

“呵呵呵。”洪莲嘲讽的笑了笑,拍拍手道:“你继续趴着吧,我去准备午饭,对了,你现在的一切开销我都给你记账本上了,等你替我跟完班,必须还我。”

“我丢内老母”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偷摸问候了她家里人几圈。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生活异常的平静。

白天我被洪莲的操练到声嘶力竭,天刚一抹黑,都不需要任何提醒,我直接滚回屋里就能睡着,一点都不存在失眠什么的,以至于我都在怀疑,这娘们是不是为了杜绝我逃跑,故意这么折腾。

尽管我嘴上始终不肯承认,但该说不说,也就是十天左右,我的腹肌和肱二头肌都有肉眼可见的提升,至于现在能不能轻松撂倒三五人,这话我敢瞎咧咧,反正洪莲揍我的时候,我比过去更能扛了。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来到十月的月底,这天晚上,我、洪莲、阿达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我正准备殷勤的收拾碗筷的时候,突然见到洪莲用手语跟阿达交流起来。

我们“一家三口”生活的其实非常愉悦,且分工明确,阿达负责买菜摘菜,洪莲负责掌勺做饭,而我负责洗碗抹桌。

两人跟火影忍者似的比划半天,洪莲扭头看向我道:“咱们今晚上准备离开,我朋友告诉我,后半夜高速路口的卡防会撤掉,下一站去赣郡一个叫安义的县城,给我跟完这次班,咱们就两清啦。”

“走了啊?”听到她的话,我禁不住一愣,这段时间虽然生活的挺苦逼,但是我心境却从未有过的轻松,所以冷不丁听到她说要闪人,多多少少有点舍不得。

“嗯,阿达会送我们去高速路口,你看看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抓点紧。”洪莲表情平淡的点点脑袋,抓着手机返回了她的房间。

见到阿达失魂落魄的坐在马扎上发呆,我拍了拍他肩膀出声:“达爷,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出发得了,我觉得她也不反感你,男女感情这种事儿嘛,有时候就是个时间问题,日久生情对不对?”

“不要挑唆阿达!”洪莲从屋内提高调门厉喝一声。

我缩了缩脖颈,朝他苦笑着小声嘀咕:“你得学会厚脸皮,好女怕缠郎。”

“阿巴阿巴”阿达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犹豫几秒钟后,他从兜里掏出一袋话梅干塞到我兜里,比比划划的哼唧几声。

好半天,我才明白过来他想表达啥,会意的保证:“你说她晕车啊?行,我会注意的。”

说罢以后,我撑开双臂搂着她道:“正经的达爷,有时间可以n城找我玩,总在这种地方呆着没什么长进,人得往高处走嘛。”

“小莲!”

我俩正依依不舍的时候,小院门外传来一声尖声尖气的喊叫声。

紧跟着“踏踏踏”凌乱的脚步泛起,一个梳着好像被牛犊子舔过似的“蘑菇头”的青年大步流星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身后郁郁葱葱跟着一大票小伙,基本上每个人手里都攥着把明晃晃的手电筒,几束灯光晃过来,分外的刺眼。

带头的青年穿件大花格子衬衫,七分牛仔裤,脚上趿拉着一对人字拖,五官说不丑,但绝对跟帅字不挂边,额头和两边脸蛋子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小疙瘩。

进院以后,这家伙先是瞟了眼我和阿达,接着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粉色肉疙瘩,笑容极其猥琐的喊叫:“哈哈,我就梭小莲应该在介里,小莲呐,今天是我叔父生一,能不能请礼去做客的类。”

“关掉手电曹尼玛,你拿这儿当蹦迪现场呢。”我一条胳膊挡在眼前,厌恶的咒骂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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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4 拜拜了您嘞

一边拿胳膊挡在脸前晃来晃去的手电筒光线,我一边朝后倒退两步。

对面这群家伙说话叽哩呱啦,咱也听不明白到底是在骂啥,反正看他们的表情肯定不像是在跟我拜年。

“啊巴啊巴”阿达明显是认识带队那个满脸疙瘩的小青年,皱着眉头朝对方比比划划。

“尼只狗吊,滚开啦。”满脸肉疙瘩的青年举起手电筒就朝阿达脑袋上砸了下去,我眼尖手快一把薅住阿达后面的衣服将他拽开,烦躁的又骂了一句:“家里出白事了啊,脾气那么暴躁呢?”

“叼你老母嘿呗,你是哪根**毛?”青年昂着脑袋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这时候洪莲快步从屋里走出来,肩膀上背个单肩包,柳眉上扬,气冲冲的呵斥:“栾子雄,你干什么!”

“瞅特起这个倒霉名字吧,卵子就卵子,关键还熊。”我吐了口唾沫,侧头朝着愠怒的阿达打趣:“行了,你别跟他比眼大,这小子天生一副挨打样,你比他可帅多了。”

人这玩意儿,眼缘很重要,有的人你看一眼可能就会想交朋友,而有的人光瞅个背景就想踢死他,很明显我对面的这只“卵子”就属于后者。

见到洪莲出来,青年顿时间眉开眼笑,露出一副好像半年没吃肉,突然见着一盘油焖大虾似的贪婪表情,那小子一边梭着嘴角,一边操着自己的散装普通话贱笑:“小莲哦,今天是我叔父生一,礼能不能”

“不能,没时间。”洪莲直接打断:“还有别的事情吗?”

青年也不生气,像条发情期的大狼狗似的吐着舌头,继续吧唧嘴:“小莲哦,我们可是从小就认识,青雷竹马的那种,你给个面子喏”

我点上一支烟,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从边上调侃:“也知道哪个爹教出来的学生,来,跟着我念青梅竹马,梅!么a梅,眉毛的眉。”

别人啥脾气我不知道,反正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那小子要再逼逼叨叨下去,洪莲指定会暴走,女老虎如果动起手,堵门口这群小瘪三就算一块上都肯定不够看。

“我色嘿蹦你。”栾子雄厌恶的骂了我一句,回过头继续猥琐的朝洪莲邀请:“小莲哦,给点面子啦。”

“我说过了,我没时间,你们请便吧。”洪莲俏脸紧绷,一只手握着单肩包的背带,一只手已然攥成拳头,这是要暴走的前奏。

看到这架势,我坏笑着又添了把火,昂脖嚷嚷:“咋地!你们这地方流行强人所难呐,我看你们这架势也不像是来请人吃饭的,倒特么像要抢亲,干哈呀,欺负妇孺病残是不是!”

“叼尼个嘿呀”

我这边话没说完,栾子雄直接将手电筒朝我恶狠狠的砸了过来。

带着破风声的手电筒擦着我耳朵边飞过去,虽然没对我造成什么直接伤害,但着实把小爷吓了一大跳。

“嘿卧槽,你还真拿我当惯孩子的家长了。”我脖一梗,腰一歪,两步跨过去,抡起拳头就重重凿在他脸上,那小子背后站满了人,躲都没地方躲,硬挨我一拳后,鼻血和嘴角同时开始往外冒血。

“叼着尼只神经嗨!”

“打他!”

auzw.com栾子雄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他身后那群小伙计们瞬间不干了,一个个连吼带骂的朝我涌动过来,其中还有俩手欠的直接攥着手电筒往我脑袋上砸。

我迅速往后倒退两步,将战场腾给洪莲,但嘴皮子不吃亏的继续挑衅:“你们才特么神经嗨,你们全家都是神经嗨。”

虽然不知道他们这话到底啥意思,但潜意识里告诉我,回骂过去绝对错不了。

几个小伙从栾子雄身后挤出来,吆五喝六的就要抻手抓我。

“阿巴阿巴”阿达很仗义的挡在他们前头,一边比划一边推搡对方。

“啪!”

后知后觉的栾子雄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一巴掌掴在阿达的脸上,接着将他给他推翻在地,瞪圆眼睛厉喝:“你个死哑巴给我滚一边去。”

骂完以后,栾子雄还准备上脚再补一下,洪莲敏捷的蹿过去,直接拿自己身体撞开对方,口喘香气娇喝:“你到底想干什么!”

栾子雄被撞了个踉跄,倒退几步后,气喘吁吁的指着我喊叫:“小莲你别管,今天我必须打死那个吊毛。”

“略略略”我两手掰着嘴角,朝他吐舌头扮鬼脸:“打不着打不着,你爹屁股长白毛。”

“我尼玛!”栾子雄再次被我激怒,踱步就朝我奔了过来。

当他擦着洪莲胳膊路过时候,洪莲猛然动了,从侧边揽住他的脑袋,接着一记轻松写意的过肩摔将狗日的撂倒。

栾子雄疼的呲哇乱叫,洪莲则表情愤怒的指向门口呵斥:“全给我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们。”

栾子雄呆滞的坐在地上懵了几秒钟,随即原形毕露,扯脖吼叫:“你个小婊砸,居然敢打我,给我抓住他们,这个臭娘们要是敢还手,你们就报警抓她,她是个通缉犯,身上全是罪状。”

跟他一块的十多个小青年立即风风火火的朝我们扑了上来。

“嘭!”

洪莲反应异常敏捷,胳膊横摆顶住两人,接着左脚朝前一划拉,迅速将另外两个小伙给扫倒,看得出来她并没有用全力,以至于剩下好几人冲破她的阻碍,叫嚷着朝我和阿达撞了上来。

“我去尼玛。”我单手揪住一个伸手要抱我的青年头发,往下一按,随即做出个提膝动作,重重磕在他脸上,轻松ko,接着脚步移动,又朝门口处另外一个青年主动攻了过去。

一边打我一边不动声色的朝前移动。

走到门口时候,我回头瞄了眼正跟几个青年厮打在一起的洪莲,心头狂喜,又立即加快了步伐。

开玩笑!小爷费了这么大劲儿就是为了让他们干起来,只要两伙人一交手,谁还会在意我的存在,我完全可以趁着这个空当逃离洪莲的魔爪。

跑到门口时候,我又回头望了一眼,洪莲压根没注意到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念叨:“拜拜了您勒,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咱俩就此别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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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5 多管闲事多吃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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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院里逃出来,我凭着记忆径直朝巷口奔去。

这段时间,我的生活规律跟蹲鸡棚子没什么两样,每天的活动范围除了睡觉的厢房就是小院,唯一一次出门还是跟着洪莲一块去买生活用品,所以对于这附近我极其的陌生。

胡同里没有灯,放眼望去乌七八黑的一片,洪莲家里嘈杂的打斗声、喊叫声显得尤为响亮,惊的左领右舍家里的狗都不敢乱叫,靠墙停着的几辆农用三轮车让本就不宽敞的胡同变得更加狭窄。

我深一脚浅一脚疾步往前猛跑。

跑着跑着,我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一大群黑影攥着手电筒骂骂咧咧的朝我这个方向过来。

“奶奶滴,流年不利啊。”看这架势,对面那群家伙十有**是来帮那个什么卵子熊的,我吞了口唾沫,蹑手蹑脚的蹲到一台农用三轮车的后斗底下。

很快那伙人气势汹汹的从我旁边走过,并没有人注意到我,直至他们走远后,我才大舒一口老气,因为我看见其中有俩家伙手里拎着半米来长的“半自动步枪”。

半自动这玩意儿其实在民间不太常见,一是因为技术太过老旧,枪膛特别容易发热把自己给误伤,再者就是那东西杀伤力太大,一枪没打好可能会要人命,混社会的基本以唬人为主,没有血海深仇的,谁乐意真扛上个杀人的罪名。

我知道“半自动”也是因为老早老早以前,我爸的一个哥们家曾经有一把。

“母老虎那么狠,处理这点小事儿铁定没啥问题吧。”目送那帮人走远后,我自言自语的嘟囔两句,犹豫片刻后,我从三轮车后斗里钻出来,吐了口唾沫哼唧:“死不死谁儿子,反正我跟那娘们本身也没啥交集,往后更不会有。”

说完以后,我继续拔腿朝前方逃去。

“嘣!”

眼瞅着就走到胡同口的时候,一声宛如闷雷一般的枪响泛起,我原地打了个冷颤,条件反射的朝后面回望一眼,继续朝前跨出去两步。

“嘣!”

又是一声枪响划破夜空,我忍不住又扭头看了一眼,随即轻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嘟囔:“擦特丫得,老子倒霉就倒霉在心太软。”

打定主意以后,我深呼吸两口,又掉头大步流星的返回。

明知道对方手里有狠家伙什,如果闷着脑袋硬拼的话,我除了给他们添盘菜,屁用解决不了,保不齐还会因为自己的莽莽撞撞再连累到洪莲,根据我的了解,那头母老虎如果自己想要脱身的话,肯定不费啥劲,关键是旁边还跟着个话不会说,架又不会打的阿达。

边往回走,我一边眯缝眼睛在昏暗的胡同里寻找趁手家伙什。

路过一户人家时候,见到他家门口的农用三轮后面扔着把铁锹,我运了口气直接拎起铁锹,踮起脚尖慢悠悠往回赶。

来到洪莲家门口时候,门外有几个年轻小伙正骂骂咧咧的打电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偷摸近身的我。

“我去尼玛得!”我猛然蹿起,举起铁锹“咣”的一下就拍在其中一个家伙后脑勺上。

那小子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原地趴下,剩下几个反应过来,马上叫嚷着朝我扑腾。

“跪下!”我双手抱着铁锹把,虎虎生风的朝前一抡。

锋利的锹刃当即划向两个家伙的前胸,因为这边的天气还比较热,本地人几乎都还身着短袖、背心,刀刃轻易割破那俩小子的衣裳,干出来两条巴掌大的口子,对面两人惨嚎着摔倒。

剩下几个人一看情况不对劲,马上操着方言朝院内喊叫。

“你叫你麻叫。”我如法炮制,再次举起铁锹“嘭”的一下拍向另外一个小伙。

与此同时,院内又跑出来**个青年,带队的是个足足能有二百来斤的小黑胖子,梗脖厉喝:“打死这个叼毛!”

其他人立即像是扎了鸡血一般俯冲而来,我高举铁锹砸倒一个家伙,想要抡第二下的时候,对货五六个青年已经冲到我旁边,我想要再往后倒退根本来不及了,所以铁锹也瞬间失去了优势。

“捅死他!”

“按住他的手”

几个青年异常凶猛的同时朝我发动攻击,七八只手一齐抓向我,其中还有两把银光闪闪的大攮子。

auzw.com“想要老子送你们,操!”不等他们抢夺我的铁锹,我直接扔出去,抬脚就踹向距离我最近的一个家伙,那家伙反应不及趔趄倒退的崴坐在地,该说不说,这段时间洪莲对我的训练绝对有效果,换成以前,我一脚根本没可能把人踹出去半米多远。

一个愣神的功夫,一把大攮子直愣愣戳向我的小腹。

我惊恐的往后撅屁股避让,结果又被人一刀直接扎在肩膀头上。

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甩直拳头重重捣在我对面青年的脸上,将他的鼻梁骨一下子干折,可同一时间三只手、两把刀一齐伸向了我。

“呼”

就在我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一件宽大的紫色风衣从天而降,罩在对面那群攻击我的人脑袋上,那几个家伙顿时乱作一团,

洪莲搀着满身是血的阿达踉跄的从院子里跑出来,弯腰一记“扫堂腿”将那几个混蛋给撂倒,然后朝我娇喝:“愣着干嘛,快走呀。”

“走!”我抹擦一下脸上的汗渍,弯腰捡起一把不知道谁落下的大攮子,搀起阿达另外一条胳膊,跟着洪莲一块朝巷口方向狂奔。

“嘣!”

“嘣!”

脑后一阵枪响泛起,开枪的家伙似乎枪法不怎么滴,子弹打在两边的墙壁上溅起几朵火星子。

半分钟左右,我们总算逃出胡同,阿达全身松软的挂在我身上,宛如没有骨头一般,吃力的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递给洪莲,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银色面包车。

“王朗,你扶好他,我去开车。”洪莲接过钥匙,焦躁的朝我叮嘱。

我皱着眉头催促:“赶紧得,别墨迹。”

眼见胡同里有人撵出来,我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扛起阿达往面包车的方向跑。

“别让他们跑啦。”

“抓住小莲”

六七条人影跟狗似的呼哧带喘的撵出来,洪莲此刻也正好发动着车子,朝我吆喝:“快上车。”

我费力的拽开后车门,先将阿达扔进车里,然后自己准备往上爬,衣服后面猛然被人一把扯住,我看都没看,回头就是一刀扎了下去。

身后薅拽我衣裳的小伙瞬间松手,捂脸蹲在地上,一抹带着温度的红血溅在我脸上。

我半拉身子探进车内,两手反扣车门上方,来不及关门就忙不迭朝洪莲吼叫:“快开车啊,寻思**啥呢!”

洪莲手脚并用的挂挡打方向盘,面包车总算动弹起来。

我这头话音还未落地,没来得及缩进车内的左腿又被人从外面拽住,吓得我赶忙甩腿,谁知道洪莲突兀猛打一下方向,我手没抓稳,整个人就从车上滚落下来,顿时间把我摔的七荤八素。

当我抬起脑袋想要看看还来不来得及跑的时候,四周已经呼哧带喘围上了五六个人,而洪莲驾驶的面包车已然杀出去十多米远。

“擦,我真贱得难受,我爹说得对,多管闲事多吃瘪。”我苦涩的咽了口唾沫,踉跄爬起来,攥着大攮子,瞪圆眼睛咆哮:“都特么给我往后稍,谁敢过来,老子立马弄死他。”

胡同口,那个叫栾子雄的家伙怀抱半自动,枪口指向我呵斥:“吹什么牛吊毛,礼动一下试试。”

“来呀,你动一下试试!”几秒钟不到,他手中冰凉刺骨的枪管直戳我脑门,栾子雄满脸是血的嘶吼。

我喉结鼓动,“咕噜咕噜”连吞几口唾沫,干笑着出声:“那啥雄哥,咱都是社会人,互相给个面儿行不,你只要不动手,甭管要钱还是要别的,老弟儿肯定给你安排的明明白”

“嘭!”

话说到一半,栾子雄举起枪托当棍子狠狠砸在我下巴颏上,我眼前一黑,摔了个屁股墩,紧跟着旁边六七个小伙将我围成一圈,照着我的脑袋和身体“咣咣”猛跺,还有人从旁边抱起石头往我身上砸。

我的脑袋、脸颊顷刻间被干出来好几条口子,鲜血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哗哗往下流淌。

趴在地上,我脑子里浮现出俩想法,这回如果能挺过去,我王朗这辈子再特么多管闲事,以后就是狗养的,还有就是别让我反过劲儿,不然我肯定整死这个劳什子的栾子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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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6 折磨!

一顿劈头盖脸的猛打过后,我被几个家伙从地上薅拽起来,脑瓜子“嗡嗡”的一阵狂响,鼻血更是顺着嘴角止不住的往下淌。

最近几年的江湖生涯,我虽不说有多登峰造极,但是真还没有被一群狗癞子都算不上的小马仔如此暴揍过,哪怕是挨打,我几乎也能成功逃掉,而这次真是点背到了一种极致。

被从地上拽起来以后,我两眼昏花的盯着面前的栾子雄轻笑:“哥们,你想抓的是媳妇,要我个带把儿的也没啥用,打也打过啦,气儿应该也消的差不多,当我是个屁放了吧,行不?”

“小莲呢?”栾子雄棱着眼珠子怒视我。

我咳嗽两声苦笑:“大哥你亲眼看到的,她跑了,压根没有搭理我的意思,我是真不知道。”

“给她打电话。”栾子雄咬牙切齿的厉喝。

我摇摇脑袋,实话实说的回答:“我没手机。”

“嘭!”

话刚落地,他举起“半自动”的枪托玩命砸在我脑门子上,一抹热血顺着我的脸颊滑落下来,我的眼前更是被红色所模糊,我吃痛的佝偻下身子,想要抻手摸一下,可是两条胳膊被人死死的拽着,根本动弹不得。

“搜他身!”栾子雄恶狠狠的咆哮。

很快我就感觉有人在我身上、口袋摸索起来,可能是没有任何收获,几人操着本地方言叽里咕噜交流几句,接着又听到栾子雄发狠的臭骂一句,我就被他们推搡着往前走。

我竭力睁开眼睛,朝着栾子雄干嚎:“哥们、杰哥,我狗篮子不是的选手,就算把我抓了也没啥用,还占你们地方”

我在这地方无依无靠,这群家伙万一发狠找个坑把我埋掉,家里人连烧纸都替我找不到地方。

“你是哪里人?”栾子雄搓了搓脸上的肉疙瘩问我。

看他表情应该还有的缓,我忙不迭咳嗽两声讨巧:“h北的,我家不缺钱雄哥,你看这样行不,你让我打个电话,我喊家里兄弟给你送笔赔偿过来,只当是我补偿自己之前嘴欠。”

“h北好像没客户吧?”栾子雄侧头问了一嘴旁边的青年。

青年点点脑袋道:“没有。”

“抓回狗场!”栾子雄大手一挥,冷笑着臭骂:“今晚上都打起精神好好教下他,咱们这里的规矩。”

“铁汁,别”我瞬间慌神:“咱都是社会人,互相给点面子不行嘛。”

回应我的是几记老拳相加,外加大皮带头的毒打。

就这样,我被他们硬拖拽上一辆“汉兰达”车里,临上车前还给我套上了仿制的军用手铐,此时我也彻底陷入绝望。

想象中红莲可能会风风火火掉头来救我的画面没有出现,我像个弃婴似得彻底被她给遗弃掉了。

汽车颠簸的启动,我呆滞的望着漆黑一片的车窗外,苦笑着呢喃:“或许那狗娘们现在已经出高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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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骂我?”坐在我旁边的栾子雄没事找事的掐住我衣领,拿胳膊肘当武器照着我脸蛋“咣咣”狠砸几下。

“卧槽尼玛!”一直压制在我心底的邪火顷刻间爆发,我脑壳前倾,不管不顾的径直撞向他。

那家伙让我怼了个措手不及,鼻梁骨发出“嘎巴”一声脆响,疼的咿呀乱叫,红浸浸的鲜血直接飙了出来。

“擦尼姥姥得,欺负老子有瘾是吧!”我紧咬着牙豁再次朝他抻出去脑袋,想要再给丫补一下,结果都没来得及挺起腰杆,就被坐在另外一边的胖小伙给搂住脖领按倒,照着我后脑勺猛捣几拳。

栾子雄一手捂横血脸,一手撕扯我头发剧烈摇晃吼叫:“打我,你个鬼佬竟然敢打我!”

那家伙疯狂的冲我又打又挠,光使手打不过瘾,又从副驾驶上青年手里接过一根铁管没头没脑朝我抡了几下。

三两下过后,我眼前一黑,陷入了晕厥当中。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我被人用一盆凉水从沉睡中浇醒,睁开眼睛一看,我竟然是躺在一个大铁笼子里。

笼子大概也就一米五来高,人想站起来必须弯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臭烘烘的屎尿味,我旁边还有两个小铝盆,一个装水,一个装满颗粒状的狗粮。

“桀桀”

“这个垃圾仔醒啦。”

见到我醒了,铁笼外,四五个家伙纷纷发出呱噪的狂笑声。

“卧槽尼们麻的,放了我!”我恼怒的半蹲身子,剧烈摇晃铁笼朝着外面吼叫,铁笼子被震得“哗啦哗啦”作响,外面那群牲口非但没有理会我,反而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这时候,那个叫栾子雄的王八犊子左手插兜,右手攥着一根雪糕,皮笑肉不笑的走到笼子前面,朝我阴恻恻的诡笑:“叼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小莲打电话,只要她回来,我就放你走,否则这辈子你就在我这里当狗吧。”

“我他妈上哪联系她去,你们之间一直有合作,难道你没她手机号吗?”我绝望的低吼:“大哥,别耍我了行不,我真找不到她,一百万行不?我掏一百万给自己赎身!”

“给他洗个澡,他可能还没清醒。”栾子雄眯着绿豆似得小眼睛朝后面摆摆手,两个家伙很快拖着两根消防用的那种高压水枪对准我。

眼瞅着两只高压水枪对准我,我惊恐的举起双手高声喊叫:“哥们,你整我没意义,我真找不到她!”

“滋!”

“滋滋!”

两只水枪同时朝我喷出两条水龙,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连我带铁笼外一块冲了个底朝天,一瞬间天旋地转,我像是个在汪洋大海中航行的小船一般东摇西晃,直到笼子撞在一面墙上,我才总算能安慰下来,可是对方并没有停止滋水,我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不敢睁眼,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不知道捱了多久,他们总算停止,两个青年重新将笼子拖到栾子雄面前,他居高临下的俯视我轻笑:“你一天联系不上小莲,我就折磨你一天,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我我曹尼家仙人,姓栾的,你记住昂,这把这把老子只要只要侥幸不死,我保证你全家升天!”我浑身被淋湿,牙豁不停能打架,冻得瑟瑟发抖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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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7 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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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个多小时里,栾子雄一伙人换着花样的折磨我,要么拿高压水枪对着我“浇花”,要么就是一帮人抽完烟,站成一排瞄准我弹烟头,在或者就是围成一圈朝我撒尿侮辱。

总之这段经历,成为我自踏上社会路以来最艰难的时光。

记得很早很早以前,刘博生就跟我聊过,当一伙人病态似的折磨摧残另外一个人,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足以看出来这帮人的档次有多低廉,在现实生活中是有多么的不如意。

我像条无依无靠的小狗崽子一般蜷缩身体,两手死命的环抱双腿,尽可能将自己脑袋埋起来,不是害怕面对,只是无可奈何,打出道以来我经过无数次各种各样的事件,也遭遇过不同程度的绝境,可没有哪次我像此刻这般心灰意冷。

我甚至都感觉,这群王八犊子想找洪莲是假,目的只是想要抓个可以发泄可怜虫。

直到天色开始泛亮,折磨了我整整半宿的栾子雄一伙才哈欠连天的纷纷朝不远处的几间平房走去。

等所有人全都消失后,我鼓起勇气抬起脑袋四处张望观察。

我现在身处的地方应该是郊区或者农村,放眼望去周围空荡荡一片,大概半个足球场大小的院落里除了栾子雄一伙人睡觉的四间平房以外,就只剩下大门口处一间简陋的门岗小房,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建筑物,不远处用红砖砌成的围墙应该能有三米来高,我就算能侥幸逃出笼子,也很难翻墙逃走。

院子里的地面全是拿水泥磨成的,看新旧程度这地方应该刚建成不久。

尽管g西这边的温度并不低,可遭遇那群狗渣连番拿高压水枪“洗礼”的我,此时也有些扛不住,浑身冻的直打摆子,冷静下来以后,我先将身上的衣服全都脱掉,只剩下一件四角底裤,接着开始思索从我被抓以后所发生的任何所有事情。

我隐隐约约记得,被他们拖上车以后,栾子雄曾经说过把我送到“狗场”,也就是说这地方名字叫“狗场”,又或者说在他们的口中被称之为狗场。

“知道自己在啥地方,剩下的就好办了。”我**着身子坐在笼子里,自言自语的嘀咕:“接下来就是想办法通知人来救我,洪莲那个狗币娘们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要么给胖砸去个电话?”

一边琢磨,我一边掰着手指头计算。

那个栾子雄虽然看起来并不算精明,但是我如果说的太直白,他肯定会觉察出来不对劲,被他发现我扯猫腻,狗篮子保不齐真敢就地把我给埋了,所以对我而言,求救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一回没能表达明白,那我的命运基本就算彻底定格在这个狗笼子里了。

就这样,我边嘟囔边思索一直捱到中午时分,直到我脱下来的衣裳全都晾干,栾子雄那帮人仍旧没有睡醒的迹象,我套好衣服以后扯开嗓门喊叫:“有没有活人,出来一个活人,老子可以联系到洪莲,卵子!卵子熊!”

随着我一阵吆喝,几间平房的门全部打开,那帮青年哈欠连天的走出来,带头的栾子雄**着上半身,整个前胸赫然纹着一尊踩龙关公,瞪着一对赤红的眼珠子训斥:“你喊个卵毛喊,怎么啦?”

“我可以联系到洪莲,但需要通过我一个朋友。”我咽了口唾沫,表情认真的望向他道:“你借我手机用下,我给我朋友打电话,他肯定会想办法把洪莲忽悠过来。”

“哦?”栾子雄审视的上下打量我几眼轻笑:“小莲不傻,不可能被你轻易忽悠。”

“我知道,但我手里抓着她的命脉,她是干什么的,你应该清楚吧?”我狂点两下脑袋讨好道:“她是杀手,杀手这行说简单很简单,说负责也很负责,简单来说她需要人帮她联系买卖,毕竟她身上扛这事儿,肯定不能随便跟旁人见面,而帮她们联系买卖的人身份有点类似明星的经纪人,我就是洪莲的经纪人,如果没有我的话,她不说寸步难行,起码短期内接不到任何活。”

“然后呢?”栾子雄迟疑几秒钟后,“咣”的一脚蹬在笼子上,恶狠狠的吓唬我:“不要跟老子兜圈子,想说什么一口气全都说出来。”

我苦着脸,双手合十的作揖:“我们昨晚上准备离开,本身是打算去赣郡,因为我在那边帮她又联系了一桩买卖,但是对方只认我不认她,我可以让对方套一下洪莲现在的位置,我能做到的就是这样,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让我打个电话,如果你实在信不过,我也没辙,只求给我来场痛快。”

栾子雄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扭过去跟他那帮狐朋狗友操着方言叽里咕噜研究好一阵子,最后他摆摆手,一个小伙马上跑向平房,不多会抱着手机跑出来。

“电话给你打,如果问出来什么,你就准备好倒霉吧。”栾子雄握着手机站在笼外,圆规似的双手抱在胸前,左肩高右肩膀低,努努嘴道:“说号码,不要耍花样,不许大喊大叫,更不许说任何跟小莲没有关系的废话。”

“我明白。”我抿嘴狂点脑袋:“138xxx”

电话拨过去,一阵“嘟嘟”声泛起,我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无比焦躁,唯恐张星宇会因为陌生号码不接,等待音响了足足能有十几秒钟,那头终于接起,胖砸的声音随即传了过来:“你好,哪位?”

栾子雄将手机朝我的方向抻了几公分,眯缝眼睛吓唬我。

“胖砸是我,老王啊!”我马上接茬:“我手机没电啦,用朋友电话跟你打的,是这样的,答应你那单活,我可能暂时没有办法过去,家里遇上一点小困难需要处理,洪莲应该会主动联系你,如果她到你那边时候,能不能给我信儿?”

“啊?”张星宇本能的楞了几秒钟,随即天衣无缝的接茬:“可以呀,我正打算跟你联系呢,刚好省了事儿,那就等洪莲过来以后我给你回话,打这个电话可以找得到你不?你别到时候我不知道咋联系你。”

我询问似的望向栾子雄,他沉默几秒钟后微微点头。

“对,打这个号码可以的,我在朋友的狗场做客。”我咳嗽两声道:“洪莲只要跟你联系,你马上联系我哈,我俩起了点小误会,她现在不肯接我电话,我怪担心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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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宇爽朗的应声:“哈哈,我明白啥意思,放心等着吧。”

挂断电话后,我满眼渴望的注视栾子雄道:“这个雇主跟我关系很好,他一定不会食言骗我的。”

“那最好不过。”栾子雄轻蔑的扫视我一眼道:“只要我能找到小莲,肯定会放你走,但如果你耍我,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嗯,我明白。”我拘禁的点点脑袋,用三分乞求七分卖惨的语气道:“大哥,给我来口吃的吧,我现在又饿又冷真的快扛不住了。”

“想吃啊,没问题。”栾子雄邪性的咧嘴一笑,朝着身后一个青年摆手吆喝:“松仔,给他拿点有营养的。”

那青年嘿嘿一笑,踮着脚尖朝平房方向跑去,不多会儿拎着一小袋画着“泰迪”图案的狗粮扔到笼子跟前,接着拿脚踢了踢,撇嘴道:“想吃自己拿,吃多少有多少哦。”

“哈哈”

“嘿着绝毛懵了。”

见我满眼迷茫,一帮人顿时哄堂大笑,接着嘻嘻哈哈的转身离去。

我蜷缩在笼子里,盯着触手可及的狗粮良久后,摸了摸干瘪的肚子,闭眼开始打盹。

接下来的时间里,栾子雄一群人似的真的拿我当成狗对待,中午他们在笼外支起几张圆桌吃饭喝酒,吃完以后还故意朝我丢骨头丢剩菜,我很想视而不见,可特么真的饿到了极点。

我蹲在笼里,咬牙朝他们恳求:“雄哥,我已经帮你联系过了,犯不上这么折磨我吧?多少给我口吃的吧。”

“吃呀,狗粮要多少有多少啦,不喜欢泰迪的口味,我可以让人再给你拿德牧的、金毛的。”栾子雄笑哈哈的拍手:“要不你给我学几声狗叫,我给你来几块肉吃也可以,啧啧啧”

我蠕动两下嘴角,将骂娘的话硬咽回去,继续双手抱着两腿开始闭眼发呆。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走到现在的地步坎坎坷坷,可直到此时我在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磨难,假如我能侥幸熬过去,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轻易为什么事情发火焦躁。

随着夜色的缓缓降临,我心底仅存的那点希望也开始慢慢溃散。

我甚至开始怀疑,张星宇是不是根本没听懂我的暗示,又或者丫是故意装作不知情,我用的是栾子雄的手机,归属地首先已经给了他一个大概范围,然后通话期间我又刻意提过“狗场”两个字,按照他的智商,不应该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啊。

“我被抛弃啦”

这样的念头突兀升起,并且一发不可收拾,“众叛亲离”四个大字更是如影随形的出现在我脑海中。

捱到栾子雄他们吃晚饭时候,那群人又如法炮制搬了一张桌子坐在笼前,栾子雄喝了点酒,面红耳赤走过来“咣”的一脚踹在笼子上,拧眉咒骂:“吊毛,为什么你朋友一天都没有联系,你是不是特么耍花样。”

“你弄死我吧,求你了。”我情绪低落的呢喃。

面对我半死不活的态度,栾子雄瞬间被激怒,回头朝着身后马仔招呼:“马德,给他点颜色看看!”

“轰隆隆”

这时候,一阵噪响泛起,地面似乎跟着轻微颤动,栾子雄迷惑的扭头张望:“什么声音?”

“不知道啊。”

“估计是过路的大车吧。”

桌边的一群小青年纷纷站起来左顾右盼。

栾子雄吐了口粘痰,继续摆手道:“再给他洗个澡”

“轰隆隆!”

噪音再次响起,紧跟着我正对面的那面砖墙突兀“咣”的一下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撞散,接着一辆推土机横冲直撞的从外面开拔进来,两盏刺目的大灯同时亮起,推土机上一个身材矮小的小伙,怀抱一杆折叠微冲厉喝:“曹尼玛得,全都给我抱头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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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8 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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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逼哨子!”

盯盯注视着推土机上面喊话的那道身影,我眼眶陡然泛湿,**的呢喃:“我的兄弟从未弃我。”

没错!来人正是钱龙,那个做事犯虎,但却总把情义挂在心间的傻子。

从yang城到这里至少得有一千四五百里地,我的兄弟除了要星夜兼程的赶路,还得弄清楚我具体位置,能够此刻出现在我面前,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哔哔哔”

推土机后面**辆越野车排成一列长龙径直碾压着坍塌的墙壁驶进院子,十多盏远光灯直射我们这边,车门“嘭嘭”一扇接一扇的打开,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张星宇、地藏、白老七、吕兵、黑哥、王嘉顺、刘祥飞、聂浩然、苏伟康、周德和郑清树相继出现。

“曹尼玛得,跪下!”

“跪下!”

“跪下,不死!”

钱龙梗脖厉喝,身后的其他人同时迸发出齐刷刷的咆哮。

而站在笼子前的栾子雄一伙人当时就懵逼了。

“哒哒哒”

钱龙怀抱折叠微冲,枪口冲天叩响扳机,紧跟着利索的从推土机上蹦下来,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不知道是这家伙来的匆忙还是故意如此,脚下趿拉着一次性纸拖鞋,身上还裹着某某洗浴中心的桑拿服。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栾子雄本能的往后倒退。

“告诉我,这一梭子子弹能不能送你上天!”钱龙两步跨出,枪管直接戳在栾子雄的胸脯上咆哮:“曹尼玛,我问你能不能?”

栾子雄干咳两声,嘴皮子笨拙的磕巴:“我我”

“我尼奶奶个血葫芦。”钱龙举起微冲,枪托当棍子“嘭”的一下砸在栾子雄的脑门上,棱着眼珠子厉喝:“今天我教你句顺口溜哈,膝盖冲地头冲天,不羡鸳鸯不慕仙,跪的好能保命。”

“嘣!”

就在栾子雄还满脸呆愣,手足无措的时候,一声响起骤然泛起,距离我很近的一个青年小腹中弹,咣当一下跌到在地上,身上的血液很快浸湿地面。

地藏手持仿六四,三步并作两步迈过来,抬腿一脚蹬在那个中枪的青年脑袋上,吐口唾沫咆哮:“你偷偷摸摸的要干啥!昂?”

我这才注意到青年身体下竟然也压着一把黑色的手枪。

“曹尼们玛得,谁赐给你们这群山羊篮子的勇气,敢动我大哥!”王嘉顺弯腰就地从地上捡起来半截砖头,气哄哄的一把薅住另外一个小伙的衣领,照着他脑袋“啪啪”就是两下,将小伙闷倒在地,随即扭头看向另外一个青年低吼:“还有你一个是吧?”

“没没有。”那王嘉顺注视的青年慌忙边摇头边往后倒退。

“除了带头的,全部剁倒,让他们躺下对话!”张星宇面无表情的挥挥手臂。

白老七、吕兵、黑哥、刘祥飞、聂浩然、苏伟康、周德和郑清树人手一把虎头刀杀气腾腾的冲了上来。

栾子雄的马仔中也不乏有热血生猛的小伙,其中一人梗脖厉喝:“弟兄们,跟他们拼了!”

“倒!”白老七冲上来就是一刀,直接削在那人脑袋上,眼珠子瞪的圆溜溜咆哮:“拼啥?跟我拼嗓门还是特么拼个头!”

“去尼玛的,跑!”被钱龙拿枪盯着的栾子雄猛然朝后倒退两步,拔腿就跑,他这一动弹,剩下那几个马仔也纷纷散开朝着不同方向乱窜。

auzw.com张星宇扭头朝着被撞烂的院墙另外一边喊叫:“大壮,给我堵好门口,有一个跑走的,唯你是问!”

“收到,宇哥!”院外传来大壮的回应声,透过坍塌的院墙,我看到外面人影幢幢,最起码还得有十多号兄弟。

眼瞅着栾子雄已经干出去十几米远,地藏原地一记小加速,后发先至撵上他,从后面薅住他头发,往下一压,膝盖“嘣”的磕在他尾骨上,直接将人给撂趴下,戏谑的冷笑:“身法挺利索啊。”

几分钟后,栾子雄一伙人整齐的从笼子前跪成一排。

张星宇寒着脸,踱步走到跟前,指了指我的方向开口:“铁笼钥匙呢?”

“我扔啦,有本事打死我。”栾子雄瞪着通红的眼睛,不服气的低吼:“我告诉你们这群吊毛,我叔父是栾矮子,你们可以在整个防城港打听一下,敢碰我一指头,我让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哦?”钱龙眨动两下眼睛,像是在思索,就在栾子雄刚刚松口气的时候,他猝不及防的抱起枪托“咣”的一下砸在狗日的下巴颏上,指了指栾子雄前胸纹着的“关公踩龙”刺青,呲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厉喝:“你爹个我的,身上画幅六小龄童扛泥鳅,你就感觉自己不是一般人了呗。”

栾子雄低头咳嗽两下,吐出来几颗带血的槽牙,脸色从张狂变得诧异,接着又从诧异变得惊恐,事情发展这一步,这个傻篮子似乎才明白过来,面前的这群狂徒压根不惧怕他所谓的“叔父”。

“呵呵,你叔叔就算是天王老子,这把你也必须折。”钱龙枪口冲下,顶在栾子雄脑门上,语气森冷的出声:“临走时候,我送你一句话,水蛇才怕涨潮,真龙不惧水浅,都说猛龙过江好汉难当,那是他们不知道何为头狼!”

“皇上,别开枪”

看到这架势,唯恐钱龙头脑一热犯浑,我急忙叫嚷。

“哒哒”

可还是晚了半步,钱龙手里的火器已然响起,栾子雄额头爆起一团血雾,满眼不可思议的侧身倒地,随即身体痉挛似的抽动两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干挺栾子雄以后,钱龙将手中的微冲递给旁边的王嘉顺,从地上捡起来半截砖头,照着铁笼上的锁头“咣咣”猛砸,边砸边呢喃:“我这一辈子就活俩字,王朗!你在,我光芒四射,你损,我马放南山!”

盯着钱龙认真的侧脸,我浑身的鸡皮疙瘩瞬时泛起,抽了口气呢喃:“傻狍子,那小子在本地的能量不一般,我怕你闯祸啊。”

“你都被人嚯嚯死了,我还在乎个**闯祸。”钱龙闷着脑袋回应一句。

“祸?我们这一路走来何时不是祸福相依,何时不是跌跌撞撞,敢犯我头狼,那就把他的靠山连根拔起!”张星宇揪了揪鼻头,也捡起来半截砖头跟钱龙一块“叮叮当当”的猛砸铁笼上的锁子。

盯着面前的一文一武,我像是个受了莫大委屈的稚童一般,没出息的哽咽。

几分钟后,我终于重获自由,艰难的从笼子里爬出来。

将近两天滴水未进,加上这群狗渣非人的折磨,我身体其实已经透支到极限,刚打算舒展一下,挺直腰杆,突兀间一阵天旋地转,不受控制的朝前倾倒。

王嘉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我,声音沙哑的呢喃:“哥,你受苦了,我背你。”

“兔崽子,我们都来啦,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办。”

“朗舅,面子我们帮你找回来,你护了大家这么久,这回换我们来守你。”

黑哥和苏伟康一左一右拖住我后背,将我搀上王嘉顺的后背。

趴在王嘉顺的背上,那种久违的温暖瞬间席卷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我紧咬着嘴皮,强制自己控制住情绪。

“你们这里头除了死的那个,谁还说了算?”张星宇双手后背,俯视栾子雄的那群马仔。

几人满脸血渍的小青年齐刷刷的望向一个染着满脑袋紫色头发,长得像只大头耗子似的小伙。

“把他给我弄上车。”张星宇指了指紫色头发的小伙回头朝刘祥飞、周德摆手。

“大哥,剩下人怎么处理?”刘祥飞指了指栾子雄那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马仔出声。

我冷眼扫视一圈,蠕动嘴角:“我看他们兄弟之间感情挺好的,别让老大走的太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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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9 你大哥有关系

防城港,上思县黄泥乡。

一栋古香古色的院落里,我倚靠在一把竹编藤椅上慢悠悠的抽烟。

小院被屋主打理的井井有条,最为显眼的莫过于院子正当中栽种的一棵大槐树,树干很粗,最起码得三人合抱,估摸着怎么也得百年以上的树龄,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冠间隙洒落,衬得整个院子都有一种慵懒舒坦的味道。

那天从“狗场”被救出来,还没等捱上车我就不堪重负的陷入晕厥,再次醒来后,已经来到了这里,这地方别看只是个小县城,但是却距离越蓝很近,据说从我们所处的位置抵达越蓝的芒街口岸总共也就三百多里地。

一根烟抽罢。张星宇从堂屋里走出来,递给我一碗冒着热气的中药道:“老中医给你把过脉,说你身体亏空的有点厉害,这碗补药抓紧时间喝了吧,对啦。这房子是刘冰一个朋友的,来之前我跟他联系过,本身他想搭把手的,不过我觉得是咱们家事,所以婉言拒绝了。”

“刘冰?那个越蓝人?”我舔舐两下嘴角。

张星宇豁嘴笑道:“对,那家伙人性不错。”

“他在这块还有交际圈?”我皱了皱眉头又问。

“何止有交际圈,圈子还不小呢。”张星宇咳嗽两声道:“他背后的组织号称海突堡,音译过来就是暴力团的意思,他是海突堡里的一个很有话语权的小老大,来之前给我通过气。说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他随时可以过来支援。”

我思索几秒钟后,岔开话题:“辛集段宏伟的事儿咋处理的?”

“能咋处理,咱们的诉求不过是保证叶小九安全。得亏你精明,提前安排一步,让李腾龙物色好一家不错的公司,我过去以后,直接花钱盘下,送给了当地的一尊大佛,当日你们在酒楼里又开枪又搂火的闹出来那么大动静,马上就上线了。”张星宇喘息一口道:“段宏伟被击伤,据说在icu里躺了差不多一周才勉强摘掉氧气管,梁子肯定结下来了,至于日后他是把这笔账记咱头上还是叶家头上,那就看他自己琢磨吧,不过果敢老街的风云大哥给我通过电话。”

“怎么说的?”我侧脖发问。

“虽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但听得出来很不高兴,他意思是如果段宏伟不再找咱们麻烦,咱也见好就收吧,最后能给人赔个不是。”张星宇扣着手指甲里黑泥道:“如果段宏伟不依不饶,他会先帮忙说和,实在谈不拢,那咱们就随意。”

“这事儿我整的确实有点操蛋,原本只是想借着洪莲的手给他来场教训,谁知道特么最后我反而当了那只母老虎的俘虏,聪明反被聪明误呐。”我嘴角抽搐两下,想起来洪莲,我瞬间又想到被她抛弃的画面,攥着拳头咒骂:“麻痹的,那只母老虎真心特么不讲究,老子本来都逃走了,不忍心他们被围歼掉头回去帮忙,谁知道她最后”

“她受伤了。”张星宇轻叹一口气道:“不然你以为我们凭啥能这么快定位到你的位置。”

“啊?”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天晚上你们被袭击,她就受伤了,腰上和后背挨了两枪。”张星宇表情认真的说:“不止她伤着了,跟她一块的一个朋友好像没了。”

“阿达没啦?”我惊诧的张大嘴巴。

张星宇摇摇脑袋道:“我不知道叫什么,总之我俩通电话时候,她是带着哭腔跟我说完的遭遇,这事儿怪她,但也不怪她,她本意是想带你见见世面,或者说多些锻炼,谁知道会碰上这种麻烦。”

我歪脖扫视他:“是你让她带走老子的?”

“不是,她是带着你已经离开辛集后才给我通的电话,当时木已成舟,我就算磨破嘴皮子她肯定也不会放你走,与其那样。我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答应,最起码给她一种你可有可无的感觉,这样她也没啥可要挟咱们的。”张星宇干咳两下,不自然的解释:“况且这事儿,你师父也知道,你师父的意思也是让你吃点苦,你在熟人手底下,都不好意思给你委屈受,跟着洪莲那样的人身边,说不定能学到的更多。”

我立即提高调门:“我师父怎么知道的?”

auzw.com“段宏伟被黑哥和吕兵枪伤以后,从赣郡过去大批枪手要报复,他应该是捋着这条线索也去了石市。”张星宇抽吸两下鼻子道:“怕七哥他们出事,我带着嘉顺、大飞也连夜赶过去,到地方以后林昆主动找的我,我把你被洪莲抓住的事情跟他简单说了一下。他说是好事,让我别多参与。”

“唉”我叹口气,委屈的嘟囔:“这段日子我确实没少跟着洪莲学东西,别的地方都无所谓,就是脸有点受不住,你看看我这脸蛋子,是不是比过去大了好几圈?”

“伙食好呗?”张星宇呲牙坏笑。

我愠怒的骂咧:“蛋毛的伙食,被特么的耳刮子抽出来的。”

“挺优秀啊,往后你在厚脸皮这块的造诣又能更进一步。”死胖子没正经的调侃。

“踏踏踏”

我俩正说话时候,王嘉顺和刘祥飞一块走了进来。

王嘉顺清了清嗓子道:“大哥、宇哥,对方背景基本打听清楚啦,被皇上哥嘣死的那小子的叔父正名栾安,绰号栾矮子,这个栾矮子发迹于九十年代末期,典型的以混子为基础,后转型成合法企业,现在名下有一家金融公司,还有一家贸易公司,明面上是对越蓝出口电器、小商品,实则暗地里捣鼓小药丸生意。手底下养了一波狠人,我们刚刚去他那家贸易公司附近溜达了一圈,正好撞上他们准备往越蓝出口的几个集装箱大货车,全都挂着免检的通行证,应该跟本地大拿关系匪浅。”

张星宇转动两下眼珠子轻问:“栾子雄那群马仔全送走了吧?”

刘祥飞沉声回答:“送走啦,刘冰几个手下过来接的人,连夜出的境。”

“没把那帮狗癞子嘣掉?”我不满的发问。

“大哥,你知道这是啥年代不,动不动就嘣人,皇上给栾子雄干掉,我都快把头发愁没了,你自己瞅瞅我这头发是不是一撮一撮的掉。”张星宇无语的翻了翻白眼道:“放心吧,那帮小篮子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刘冰答应我会把他们直接送到黑矿上,没什么意外的话,那帮人这辈子的光阴都将在阴冷潮湿的地底下度过。”

我搓了搓下巴颏问:“皇上呢?又跑哪骚浪贱去了?”

“送黑哥和兵哥他们走,顺带接一趟刘冰过来。”王嘉顺低声道:“宇哥意思,这边留下我、地藏哥、大飞和周德足够应付,剩下人还按部就班的回去,这段时间听说你不在家,李倬禹和高利松总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前两天李倬禹的酒店都开到咱们一号店对面啦。”

“嘶,不该说别瞎咧咧,你趁他身体好呢。”张星宇白了眼王嘉顺,拍拍我肩膀安抚:“yang城的事儿还在控制范围内。生意场上的事儿有磊哥呢,咱们这些门外汉不用跟着添乱,磊哥给我打过保证,三个月之内肯定让李倬禹从咱对面开的酒店黄摊子。”

我思索一下点头:“嗯,全呆在这儿没啥意义。”

“先养着吧,等你差不多利索以后,咱们再慢慢琢磨怎么嚯嚯这个栾矮子。”张星宇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狐狸似的阴险笑容道:“咱们现在手握主动权,栾矮子压根不知道自己侄子已经没了,我用他侄子的手机给他发过几通短信。说这两天要去越蓝玩几天。”

“瞒不了多久。”我摸了摸眼角道:“栾子雄是个混子,各种关系错综复杂,肯定会有人找他的。”

“也没打算瞒多久,等刘冰来以后,咱们一块合计合计。”张星宇打了个响指道:“我有个不算成熟的小计划。具体落实需要刘冰配合,这把必须听我的,要么不整,要么斩草除根,栾矮子这种从九十年代就挺过来的老地痞。报复心理极其强大,但凡一回没给他咬死,咱们肯定后患无穷。”

“能给自己公司的车挂上免检牌,不太容易对付。”王嘉顺咬着嘴皮道:“宇哥、老大,你们不常走贸易。不懂这里头的门道,就那我们在莞城的货运公司来说,当初华侨联盟求爷爷告奶奶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情关系,也才只给我们办下来两张免检牌,而栾矮子的贸易公司车库里停着的所有集装箱大货车上全部都挂了免检。这种人在本地的关系绝对逆天。”

“拼关系,咱至少得留在这块发展个三年五载,太慢。”张星宇微微一笑道:“所以咱只能借关系,这份关系你大哥刚好有。”

“我?”我迷惑的指了指自己:“你快拉倒吧,我特么有生之年第一次来这地方,认识个鸡毛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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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0 少帅上位

盯着张星宇那双迸发光芒的小眼睛,我试探性的呢喃:“你是说连城?”

“对呗,边境这块你大城哥能差事嘛。”张星宇乐呵呵的笑道:“所以我一点都不认为栾矮子上头的那些所谓关系叫问题。”

我揪了揪喉结道:“关键他主要活动范围在瑞丽那块,这边的话,恐怕”

“年轻有为、年富力强的朋友谁不想认识?明知道连城往后肯定水涨船高,且越来越好,你觉得栾矮子那些关系敢轻易得罪吗?”张星宇像是早就想到我会这么说一般,挑眉轻喃:“栾矮子的主要关系无非就是集中在边境上,连城想要搞定不会太费劲。”

我张了张嘴巴没有往下接茬。

“退一步讲,栾矮子的那些关系网凭啥罩着他?说白了不就是图个钱字嘛,所以甭管谁接栾矮子的班,只要把这块干好,他们捧谁不是捧?”张星宇阴笑道:“接班人我都想好啦”

“刘冰吗?”我接茬发问。

“对头。”张星宇打了个响指道:“我来之前跟刘冰沟通过,他们一直想进来,但绕不过栾矮子那道坎,各方面的关系什么铺的都很完善,甚至有人跟刘冰承诺过,栾矮子只要咽气,谁接班他们不会过分参与。”

王嘉顺翘起大拇指捧臭脚:“擦的,整人这块还得是我宇哥,别人下棋走一步看三步,我宇哥是走半步看十步。”

“滚犊子,给你大哥再整碗水去。”张星宇笑骂一句,朝我伸出三根手指头解释:“栾矮子倒下属于一箭三雕,第一,刘冰能够得偿所愿,跟咱的交情会愈发稳固,毕竟想要跟辉煌公司和高利松斗到底,将来的枪手必不可少,可瑞丽是人家辉煌公司的大本营,各种经营都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辛集事件,大龙、黑哥和兵哥他们被卡着不能入境,我感觉就是出自辉煌公司的手笔。”

“肯定有影响。”我回忆一下后点点脑袋。

“对呗,所以咱往后不能动不动就从枯家窑喊支援,他们过来一趟承担的风险太巨大,也就是有韩飞帮衬,不然他们保不齐刚入境,就被人包饺子。”张星宇兴冲冲道:“但是刘冰他们不一样。”

我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道:“继续往下说。”

“烟少抽,身体都特么亏成啥样啦,还不知道爱惜自己。”张星宇直接夺过我嘴边的烟卷踩灭,梗脖道:“第二,自然而然的让连城参与进来,我不知道你发没发现,一直以来你和连城的关系不愠不火,问题出在哪,思考过吗?”

我脱口而出:“没有共同的经济利益连接。”

“对,感情需要有所羁绊,被物质包裹的友谊可能会变质,但没有物质牵扯的友情绝对会越走越远,就跟两口子过日子似的,天天柴米油盐酱醋茶那点糟心事,多相爱的关系也终究会变的平淡。”张星宇挽起袖口,越说越兴奋:“所以这档子事,必须让连城参与进来,刘冰顺利登陆,该他得的那份必不可少,最关键的是这档子买卖,我们没有直接参与,连城就得到了巨大利益,他会不会高看你王朗一眼?而且不论日后会不会东窗事发,我们首先干干净净。”

我转动两下眼珠子,点头认可:“有道理。”

“第三,栾矮子只要倒下,我们就无需再担心日后会被报复的问题,可以静下心思研究辉煌公司、天弃和高氏集团。”张星宇念念有声道:“对于咱们来说,现在的朋友确实不少,但敌人一定不能再增加,头狼不缺别的,唯独缺少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帅。”

感觉张星宇话里带话,我迷茫的问:“怎么讲?”

“嘉顺把莞城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论是和华侨联盟的关系,还是跟老根的相处,毫无瑕疵,反正换成我来做,我不一定比他强。”张星宇指了指堂屋方向微笑道:“但莞城只不过是公司的一个分部,他这样的人总放在那里显浪费,你说呢?”

一瞬间我明白过来张星宇的意思,他这是想要捧王嘉顺上位。

“一个他,还有一个董咚咚,公司上下都蛮喜欢的,不信你可以问问皇上、**、磊哥他们。”张星宇挖了挖耳朵眼道:“所以我觉得这边剩下的事情,交给嘉顺处理,而辛集叶小九那边的困难则甩锅董咚咚打理,干得好大大奖励,干的差下放底层。”

站在我旁边的刘祥飞低喃:“顺子没问题的,肯定没问题。”

这时候,王嘉顺捧着一碗热水从堂屋里走出来,笑盈盈的发问:“唠啥呢哥哥们,我怎么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夸我帅。”

刘祥飞坏笑道:“你要渡劫啦,扛得过去羽化升仙,扛不过去重头再来。”

“快拉倒吧,我升仙也是个闲仙,家里那么多大哥大呢,万事用不上我。”王嘉顺撇撇嘴,弯腰将碗递到我面前:“大哥,喝点水吧,瞅你这脸皮干燥的,回头真应该试试我皇上哥那套化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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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宇斜眼瞟视我,意味深长的开腔:“机会不错,练下兵吧,不然将来开战,你少不了肉痛。”

我深呼吸一口气,心底拿下注意:“顺子啊,哥这把被搞的这么惨,你觉得应该咋整?”

“必须给狗日的栾矮子连锅端,这事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要开干的话,我打先锋!”王嘉顺横着脸低吼:“草特么的,就算给我埋骨这块,我也认啦!”

“那你来挂帅吧,除了我和胖砸,剩下人全部听你调令,包括皇上和地藏。”我接过他递到脸颊的碗,抿了口热水道:“能办明白啦,待遇上涨百分百,办不明白回去以后你就直接上杨解放那儿报道。”

“啥啥啥玩楞?”王嘉顺嘴里像是瞬间被塞了个鹌鹑蛋似的含糊不清的打起了磕巴。

另外一边张星宇接起电话,沉声发问:“怎么样了皇上,接到人没?行行,我们马上过去。”

放下手机后,张星宇看向我道:“刘冰过来了,现在和皇上、地藏、周德他们在市里,你能动弹不?”

“操,没那么脆弱。”我从藤椅上站起来,原地蹦跶两下道:“我就是这两天让洪莲那个小娘皮操练的有点脱力。”

提及洪莲,我犹豫一下后发问:“洪莲现在人在哪?”

“养伤,人应该也在防城港,但具体位置不明,她有需要的话,会主动联系咱们的,我还欠着她点东西。”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搂住我肩膀坏笑:“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女老虎暗生情愫啦?”

“暗生个**,老子恨不得给丫按地上摩擦摩擦。”我瞪了他一眼嘟囔:“你知道我这段时间遭多大罪不,我告诉你昂”

张星宇抓了抓侧脸浅笑:“你昏迷时候,嗷嗷喊过两次洪莲。”

“放你娘狗屁,绝对没可能,我就算喊她名字后面肯定也带着骂娘的话。”我怔了一怔,马上推搡开他。

张星宇朝王嘉顺使了个眼色:“顺子,你说。”

“你俩的战火别往我头上撩。”王嘉顺拨浪鼓似的摇头,接着两步蹦出去,回头朝我贱笑:“不过大哥,你昏迷那会儿确确实实喊过人家名字,不光我听见的,全车人都听见啦,皇上哥还给你录下来音啦,说是没有二百万,他就把录音发给我大嫂。”

我的老脸“蹭”一下泛红发烫,没好气的呵斥:“开车去,顺便好好琢磨下一步应该怎么走,老黑天天跟我嚷嚷手底下保安不够用,千万别特么给我机会把你交给他。”

一个多小时后,市内一家名为“水仙人家”的ktv包房里,我见到了阔别不久的刘冰。

这家伙比当初逃离yang城时候胖了不少,穿装打扮也明显高档不少,黑色的西装打底,配上充满爆发力、高高隆起的胸膛,除了个头矮点,脸上有条疤痢以外,跟那帮走秀男模还真有一拼。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呐。”我抻手和他握在一起。

刘冰口花花的调侃:“听说你差点永垂不朽,咋整的,还被个小娘们给绑架啦?”

“说得好像,你没在那娘们手底下吃过瘪似的,我可听她亲口说的,人家只身从你们老巢找到你,吓得你就差跪下,咱俩谁也别笑话谁,熊大比熊二,全特么够怂的。”我拍了拍他手背嘟囔:“咱这啥步骤啊,饭还没吃,就直接卡拉ok上了?”

“你兄弟安排的,他喊公主去啦。”刘冰嘿嘿一笑道:“从这块谈事也不错,起码不引人注意。”

正说话时候,包房门被推开,钱龙带着一大票衣着暴露的女人走了进来:“来来来,都往里走,让大哥、老板们选一下哈。”

我扫视一眼站在我们面前的那帮陪嗨妹,一个个浓妆艳抹也就算了,关键是岁数个顶个的“成熟”,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两个最少在四十往上的,不由皱眉苦笑:“爹呀,你特么这是从前朝喊来的公主吗,滚滚滚,都撵出去”

“不食海腥味,枉为社会人,跟你这种风月场的初哥交流太费劲,你估摸着都不知道啥叫海腥味。”钱龙悻悻的朝着一众女人摆摆手道:“先出去老北鼻们,待会都把联系方式给我留下哈,从今天开始我一天过来捧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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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1 有趣的灵魂

人这东西吧,有时候真的很奇怪,甚至可以说搞笑。

你总认为这个世界应该是这样的,但它往往偏不是按你想的那样进行,就好比每个人都知道下雨要打伞,但是很少会有人去琢磨雨伞从哪来。

钱龙也好、刘冰也罢,这帮犊子都认为我应该一雪前耻,可是我却稳如泰山一般的陪着他们喝酒聊骚,在他们看来我可能怂包一个,实际上我心里特别明白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ktv里的小瓶酒,一般都属于那种喝多少不会醉的,可是即便如此,刘冰仍旧给舌头都喝大了,含糊不清的握着我的手掌拍打几下哼唧:“兄弟啊,你跟我说句实在话,栾矮子你准备咋办?”

我眯缝着醉眼朦胧的眼珠子笑问:“那你先给我撂句实话,干他你能出多大马力?”

“你需要多大马力?”刘冰眯缝眼睛笑问。

我抹擦一下面颊笑问:“一百人能不能出的来?”

“一百人算个球球,八百人我都能给你干出来,问题是价值在哪?”刘冰拍着大腿道:“兄弟,不是我跟你吹嘘,别的地方我不敢讲,但是在这个地方,从越蓝迁过来几百人真的像吃饭睡觉一样的简单,可问题是这样的人,顶多就是看着壮观,实际上开干,没几个敢下死手的,你要来何用?”

我点上一支烟,眯缝眼皮没有作声。

刘冰咳嗽两嗓子道:“兄弟,我跟你说,办正事的人不用太多,三五足矣,既方便行动,也容易逃离。”

“你怎么看?”我扭头望向正吃果盘的王嘉顺。

“啊?”这小子嘴里当时叼着半拉香瓜,被我问的有些猝不及防,愣了几秒钟后,狂点几下脑袋:“我觉得冰哥说到很在理,在栾矮子的地盘整他,确实不适宜人太多,显眼不说,还没啥意义,要我说,既然要磕栾矮子,那就先得师出有名。”

我手指“哒哒哒”有节奏的叩击着桌面,微笑的示意:“继续往下说。”

“虽说咱是混子,干仗本就天经地义,可关键是想要得到本地大拿们的支持,首先得让栾矮子名声变臭,这样动起手来,本地大拿们不说帮咱们,至少不会反感,他们不反感咱,栾矮子都等于失去了一条胳膊。”王嘉顺胡乱擦抹一下嘴角道:“搞臭一个人,无非两点,要么钱要么女人。”

刘冰的眸子里陡然泛起一抹光亮,兴趣十足的往王嘉顺旁边靠了靠道:“说的再细致点兄弟。”

“冰哥,我打个比方,你别生气昂,你说假如你最好的兄弟睡了你女人,你会怎么办?”王嘉顺莞尔一笑,朝刘冰努努嘴:“说真实感受,咱不存在遮遮掩掩的。”

刘冰沉默几秒钟后,吹口气道:“不一定会杀人,但绝对会膈应,特别特别膈应。”

“对呗,是个男人就会膈应。”王嘉顺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从兜里掏出手机戳动几下屏幕后,翻出来一条视频,然后展现在我们面前。

视频是一段新闻:“今天下午市五套班子就环境发展和城市建设展开了深入的调研会议,参会代表有”

“这是一段本地新闻,新闻内容应该是前四五天的。”王嘉顺按下暂停键,指了指画面中一个身着白衬衫,脑袋谢顶的中年朝我们介绍:“根据我的了解,这位咖就是栾矮子能够矗立本地最大的仰仗,咱们可以从他入手,只要他烦栾矮子,后续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刘冰吹了口气,揉搓太阳穴道:“关键这种人的蜜一般都藏得很深啊,咱们很难接触到,就算能接触到,人家不配合,咱也不可能硬来,毕竟将来还要在这块生存,不能把关系搞的太僵硬。”

“不好接触就不接触,再给他制造一个新蜜不就完了。”王嘉顺眨巴两下眼睛浅笑:“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妹子不是一抓一大堆嘛,我可以让我兄弟从莞城那边帮我物色物色,冰哥你通过你本地的关系,了解一下这位咖每天的生活作息规律,然后咱们研究研究,怎么样把蜜合理自然的安插。”

刘冰低头盘算半晌后,摇摇头道:“计划是不错,可落实很困难,那种段位的大拿智商情商都不会太低,对一般俗物恐怕没多大的兴趣,漂亮的面孔一大把,可有趣的灵魂太难找了。”

“这”王嘉顺顿时陷入磕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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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着打量二人,既没有插话,也没有任何表态,之前既然说了让王嘉顺挂帅,那我就得给予他百分之百的信任。

张星宇裹了口棒棒糖,突兀开腔:“我这儿有个不错的选择,要见一下吗?”

“谁呀,看看呗。”

“人在附近吗?”

刘冰和王嘉顺同时发问。

张星宇没接茬,笑着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你上来一趟吧。”

几分钟后,包房门从外被推开,一个长发披肩,身着一条碎花短裙的女人走了进来。

当看清楚那人模样时候,我惊诧的张大嘴巴:“洪洪莲?”

“诶卧槽!”旁边的刘冰更是一激灵蹦了起来,情绪激动的双手抱拳:“大侠,我真不知道李洁明去哪了,你可以问问王朗,他最后跟李洁明见的面。”

洪莲面无表情的扫视一眼刘冰,又侧头看向我,朱唇蠕动:“我不是故意抛下你的,当时我受伤了,阿达又危在旦夕,我原本是想先送阿达去医院,再掉头回来找你,谁知道受的伤有一点严重,不管怎么说,很抱歉。”

今天的洪莲脸上化了一点妆,本就精致的面颊愈发显得楚楚动人,合身的碎花短裙将她完美的身躯包裹的严严实实,一对铅笔一般直挺的大白腿格外抢人眼球,不过我发现她的左胳膊处去系了一条白色孝带子。

“阿达”我怔了几秒钟后出声。

“他走了。”洪莲的眼眶微微泛红:“那天晚上,有两个人朝我开枪,是阿达替我挡下的,我们只走出去三里地,他就停止了呼吸,怪我,如果开车能再快一点,或许他还有救。”

“节哀顺变。”我深呼吸两口气轻喃。

对于阿达,我虽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可毕竟在一块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猛然听到他的死讯,心里还是怪不舒服的。

“谢谢。”洪莲轻叹一声回应,不知道是在谢我的理解,还是谢我刚刚说的“节哀”。

“洪莲说过想报仇,无所谓以什么样的方式,所以我觉得你们这套计划里可以加入她,当然我只是建议哈。”张星宇捻动手指头微笑:“冰哥,具体怎么落实行动,你和顺子多聊聊,这一把我和王朗都是看客。”

洪莲抚摸左手臂的孝带,不大不小的出声:“只要可以报仇,让我怎么做都可以,阿达最后的遗愿是希望我改行,我也答应他了,所以我不能再用自己的方式行动,需要依靠你们。”

王嘉顺搓了搓双手念叨:“姐,你不介意给某个大咖当蜜吗?虽然我会尽力保证你们没有身体接触,可有些事情计划肯定赶不上变化,你得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

“无所谓。”洪莲微微摇头。

王嘉顺思索片刻后,朝着刘冰出声:“冰哥,这算有趣的灵魂不?”

“算,绝对算,只是怎么样让她合理的跟那位咖相遇呢?”刘冰毫不犹豫的发问。

王嘉顺胸有成竹的应声:“我有办法,虽然有点俗套,但是胜在效果肯定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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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2 磨刀霍霍向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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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思是这样的”

王嘉顺起身分别给屋里人倒上一杯酒,接着压低声音轻喃起来。

听完他的计划,刘冰立即翘起大拇指:“兄弟啊,你这招简直绝啦,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我预计最快也就三五天肯定能出结果。”

“顺子,我觉得”我皱了皱眉头,起身刚要吱声,张星宇直接一脚踩在我鞋面上,豁嘴打断:“他朗哥你答应过我的,咱就是个旁观者,好歹不参与。”

王嘉顺迷瞪的望向我:“哥,有啥你直说。”

“没事没事,你大哥的意思是计划不错,不过能再慎重一点就更好啦。”张星宇搂住我肩膀笑道:“你们先唠着哈,我陪朗哥出去撒个尿。”

几分钟后,张星宇把我拖出包房,来到卫生间后,我沉着脸嘟囔:“他那套计划理论上确实没问题,可关键是如果真实施起来肯定漏洞百出,对手不是傻子,加上洪莲是个有思想有脾气的人,你觉得可能完全照着他说的办吗?”

“自信!我滴哥。”张星宇乐呵呵的听我说完:“顺子现在差的就是自信,人家费劲巴巴想出来整套方案,结果你一句话否定,信不信他短时间内都没有自信再去琢磨其他?况且洪莲主动找我合伙整垮栾矮子,来之前我就说的很清楚,她肯定会多多少少受点小委屈,她既然答应,就说明肯定是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唉”我搓了搓额头骂咧:“我就是觉得咱们一屋子老爷们做事,最后反倒让个娘们打主力,整的有点卡脸。”

“别闹我朗哥,你口中这个娘们发起狠来,能给咱们半屋人全都干翻,你信不?”张星宇耸了耸肩膀坏笑:“除非你是有点啥别的心思,才会觉得这不合理,那不对劲,你要是有,那咱就把顺子再喊过来,重新研究研究。”

“擦。”我撇撇嘴嘟囔:“我能有个蛋毛想法。”

“没有就照顺子想的走。”张星宇揽住我脖颈道:“不是我着急想把他们都催熟,假如哪天咱们真跟辉煌公司、高氏集团开战,光凭咱俩能特么累虚脱,你想想看,辉煌公司现在只不过冒出来个李倬禹、洪震天就把咱折腾的筋疲力尽,这要是敖辉、郭启煌亲自出现,你是对付李倬禹呢,还是跟俩老家伙叫板,除此之外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高利松和神神道道的天弃组织,咱真没多少时间浪费了。”

我揪了揪鼻头冷静下来,叹口气道:“嗯,喝酒吧。”

再次回到包房,洪莲已经不在,王嘉顺和刘冰正抱在一块把酒言欢,钱龙没正经的边抠脚丫子边捧着手机傻笑,而地藏和周德、刘祥飞相对文明一点,仨人凑在一块变小声聊天边碰杯。

男人和男人之间接触,有时候可能很简单,几杯酒一支烟,就能轻易跨越陌生到熟络这个过程,至于真不真心,那要看将来各自的表现,很显然王嘉顺此刻正在经历这段历程。

我正胡乱琢磨时候,钱龙掏出一部手机递给我,乐呵呵的出声:“对啦朗哥,洪莲把你手机还回来啦。”

“哦?”我楞了一下,之前洪莲告诉我他把我手机扔了,我已经信以为真,不想她竟然是唬我的,结果手机随意拨动两下屏幕,我赫然发现洪莲不光替我充满电,而且这期间我还替我多次回复江静雅给我的聊天。

短信里,她告诉江静雅不用担心我,还说我最近一段时间在参加军训。

“这妞外冷内热啊。”张星宇凑过来脑袋瞄了几眼后笑道:“你看看,她还用你的口吻告诉小雅,要记得加衣多喝水,哈哈哈,我估计你平常自己都没这么细心。”

“可不咋地。”我感慨的摇摇脑袋。

玩玩闹闹一直持续到傍晚的六点多钟,感觉刘冰差不多喝到位了,再造下去肯定多,我给王嘉顺使了个眼色,示意今天先到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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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顺立即心领神会的握住刘冰的手掌道:“冰哥,往后日子还长呢,想喝想玩不差这一两天,要不我们先把你送回酒店,明天计划正式开始?”

刘冰喝的嘴巴都开始打瓢,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没问题兄弟,以后咱俩得经常沟通,跟你聊天,就一个字舒坦。”

从ktv里出来,我们一帮人打算分道扬镳。

“大飞你和德哥送冰哥回宾馆。”王嘉顺扭过来脑袋朝着刘祥飞和周德努嘴。

哥俩立即很配合的将刘冰搀上车,钻进车里以后,刘冰仍旧五迷三道的摆手道别:“兄弟,明天继续喝哈。”

“好使,只要冰哥你不烦,咱俩天天过新年儿。”王嘉顺收放自如的回应。

目送刘冰的车子启动以后,王嘉顺又看向地藏道:“地藏哥,咱俩待会再上栾矮子的公司溜达附近一圈啊?”

地藏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那我呢顺哥?你准备让我干点啥。”钱龙斜楞眼睛笑问。

王嘉顺表情认真的抱拳低头道:“皇上哥你别千万别损我,老大虽然说这回的事儿归我负责,但你兄弟永远记得啥叫长幼有序,别人咋想的我不知道,反正从我心底,你和我大哥永远地位相等。”

“诶妈呀,看看我这弟弟多懂事,一句话直接给我捧到跟大朗哥相同位置啦。”钱龙笑的合不拢嘴,呲着没有大门牙的海怪嘴拍了拍胸脯道:“啥也不说了兄弟,咱家没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既然哥哥们都想扶你上位,我肯定也不能差事,有需要的地方你随时言语,能办不能办,你皇上哥肯定给你办。”

王嘉顺抓了抓后脑勺讪笑:“哥呀,你要这么说,我还藏着掖着确实有点不地道,你没喝多吧?”

“喝个毛线多,你朗哥怕我喝大了闹事,勒令我只能喝果汁,今儿一下午我特么啥啥没干,光是营养快线造了**瓶,这会儿打饱嗝都带着一股子浓浓的草原芬芳。”钱龙不高兴的嘟囔:“需要干啥你吭声。”

“那你去趟当地政府吧,栾矮子的那个大靠山全名董志皓,你帮我弄清楚他的办公室具体位置”王嘉顺凑到钱龙耳边嘀嘀咕咕起来。

我正笑嘻嘻看俩人“咬耳朵”的时候,张星宇拿胳膊肘撞了我一下调侃:“诶,发现没?顺子这一点学你学的最像,跟什么人聊什么嗑,求人办事之前先装孙子那一出,简直就是个缩小版的你。”

“你快滚尼奶奶的吧,你咋不说他喝酒跟你一个吊样呢,刘冰咔咔干了至少一箱多,他特么从始至终就那一瓶干靠到底,我估计咱走时候,他那瓶都得剩下一大半。”我白了他一眼笑骂:“喝酒时候的鸡贼绝对是在模仿你,还有跟人对话时候先挖坑的套路,也是你丫的光荣传统。”

几分钟后,钱龙兴冲冲的被王嘉顺打发走,王嘉顺回过来脑袋,朝着我和张星宇发问:“哥、宇哥,我送你俩先回去还是怎么滴?”

“你忙你的吧,我还没来过这地方呢,正好拽着你朗哥随便转转。”张星宇抻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先将我推搡上车,然后挤眉弄眼道:“万事按照你的想法走,不要被任何这样那样的理由所迷惑,你要知道为帅为将,首先得有个独立思考的脑子。”

丢下一句话后,张星宇也迅速上车,朝着出租车司机低声道:“师傅,把我们送到通达物流。”

“咱这是要干啥去啊?”我斜眼问张星宇。

“明知道那小子计划有漏洞,那咱肯定得想办法替他填补一下呗。”张星宇咳嗽两声道:“你昏迷那段时间,我先一步通过洪莲了解过栾矮子整个公司的体系,咱们去见一个关键时刻说不准能起到压倒性作用的小朋友,磨刀霍霍向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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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3 从内部瓦解

我们身处的这座城市并不大,从市区到郊县有一个多小时富富有余。

当出租车停到张星宇口中那家名为“通达”的物流公司门口,我赫然发现这地方我来过,对面就是红莲第一天晚上带着我碰头栾矮子的那家壮族餐厅。

从出租车里下来,我正昂头来回观望的时候,张星宇压低声音道:“这一片基本上都是栾矮子的产业,这家物流公司,还有对面的餐厅,包括那边的两家小旅馆,据说栾矮子当初就是从这儿起家的。”

我点上一支烟,眨巴眼调侃:“你了解的还挺全面哈。”

“那必须的,干这种事情是我的特长。”小胖子豁嘴一乐,指了指“通达物流”门口道:“别的产业,栾矮子基本都是外包给专人管理,唯独物流公司还是他自己负责,他每个礼拜最起码会来两到三次。”

“咱过来是找谁?”我抻脖朝着物流公司的院内瞭望,可能这会儿不算忙,院子里除了整整齐齐停了几辆大货车,也就几个打扫卫生的在扫地。

“栾矮子有个得力干将绰号小土豆,这个小土豆属于武将派,攻城掠地是个好手,本地人都说栾矮子之所以能够崛起,他功不可没,但随着这几年栾矮子旗下的公司逐步转型,走向正规,小土豆的作用就越来越微弱。”张星宇拽着我蹲在物流公司门口耐心解释:“洪莲告诉我,有次小土豆喝醉酒大骂栾矮子忘恩负义,结果被人把话传到栾矮子耳朵里,栾矮子直接把小土豆发配到这家物流公司当二把手。”

我捋着思路低声道:“那小土豆心里不得闹情绪啊。”

“那肯定啊,不过这种人能陪着栾矮子从一无所有奋斗到现在,忠诚度肯定相当高,一般的利益诱惑很难让他动心,得玩点特殊套路。”张星宇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标志性的狐狸笑,接着从兜里掏出一部三星商务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低声道:“这是栾子雄的手机,我先拿他钓钓小土豆。”

说罢话,他迅速翻出来通讯录里备注“土豆叔”的手机号码,按到短信页面开始叩击键盘:叔,我闯祸了,急需两把枪,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叔父,我现在就在通达物流院内。

短信发不出去不到一分钟,备注“土豆叔”的人立即回过来电话,张星宇毫不犹豫的挂断,随即关掉手机。

“啥意思?”我迷惑的望向张星宇这一连串的操作。

他眨巴眼睛坏笑:“测试一下,栾子雄在小土豆心目中的地位,如果他待会过来,咱们就可以继续往下进行,他如果不来,那就得换套思路。”

之后的时间里,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一辆崭新的奥迪a6风驰电掣的打街口驶入物流公司的院内。

不多会儿,车内下来四个人,领头的是个剃着板寸的胖子,胖子满脸横肉,约莫三十五六岁,体重最起码在一百九十斤往上,穿件紧身的黑色t恤,脚踩一双阿玛尼的人字拖,裸楼在外的两条手臂上全是花花绿绿的刺青,瞅着非常的有派。

从车里下来以后,那个大胖子就把院里打扫卫生的几个工人喊到跟前叽里咕噜的询问几句。

“应该是正主。”张星宇将栾子雄的手机打开,拨通“土豆叔”的号码,果不其然,那个正在和工人对话的大胖子立即从兜里掏出手机接起。

“豆哥,这边。”张星宇直接挂断,朝着大胖子招招手。

不多会儿,大胖子领着三个跟班径直来到我们面前,先是上下打量我俩两眼,随即将目光定格在张星宇握在手中的手机上,龇牙咧嘴的说了句我们听不懂的方言。

“豆哥,你说普通话吧,我们都是外地人。”张星宇乐呵呵的将手机揣进裤兜里,随即自我介绍:“我猜您一定很想知道我们是谁,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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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一半,张星宇似笑非笑的扫视跟在他身后的几个马仔,意思再明白不过。

大胖子转动几下眼珠子,随即摆摆手,三个跟班马上很懂事的掉头走回物流公司院内,不过并没有距离太远,似乎生怕我们会做出什么不轨行为。

“可以讲了吧,熊仔呢?”大胖子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张星宇微微一笑,捻动手指头道:“熊哥差我们点东西,所以让我俩来找豆哥聊聊。”

“少说废话,我是问你们找我什么事!”小土豆不耐烦的打断:“他欠你什么,你们可以找他叔父去讨要,我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张星宇站起身子,阴恻恻的探过去脑袋低语:“豆哥,难道一点不关心熊哥的安危吗?其实当看到我们俩时候,我猜豆哥多多少少肯定猜出来了点什么吧?”

“没人敢在这座城市碰熊仔一根手指头,所以你们要干什么我根本不关心。”大胖子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朝物流公司的方向走迈步。

瞟了眼他的背影,我和张星宇相视一笑,全都看出来点猫腻,这个大胖子的漠不关心本身已经说明很多问题,在明知道栾子雄可能被我们抓了以后,他非但没有要拿下我们的意思,甚至连一句难听话都没讲,这就说明他和栾矮子之间的不和并非空穴来风。

“豆哥,熊仔跟你没关系,那这家物流公司呢?栾矮子旗下的金融公司和贸易公司呢,我可听说栾矮子能有今天的宏图霸业,全都靠你昂。”张星宇深呼吸一口,微微提高一点调门。

走出去四五步远的大胖子陡然停驻,耷拉着脸出声:“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替你不值呗豆哥,假设今天给你打电话的不是栾子雄,你肯定不会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本应该在公司里数一数二的你,现在却不得不因为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崽子东跑西颠,憋屈不豆哥?”张星宇叹口气,幽幽的继续道:“至于你刚刚说没人敢在防城港把姓栾家的怎么样,那都是过去式,没有三两三,我们也不敢来见你这座小梁山。”

大胖子抽搐两下鼻子,盯盯注视张星宇几眼后,再次转身离去:“听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张星宇并没有因为对方的二次拒绝被激怒,仍旧乐呵呵的微笑:“豆哥,听不懂无所谓,心里懂就好,我预计这几天你们公司可能会发生一点小变动,到时候豆哥心里有什么波动的话,欢迎随时骚扰。”

几分钟后,我和张星宇乘出租车离开,车里他压低声音道:“这个小人物可以争取一下,他图谋的不小,但凡有需要的人就不复杂,接下来我再跟他接触接触”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居然是洪莲的号码,我迷惑的接起:“喂,有什么事情吗?”

洪莲先是沉默几秒钟,随即低声道:“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见一面,有点事情想和你谈,你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去哪碰面?”我没有多想任何,直接发问。

“还在我师父家里吧,待会我给你发定位”

2684 成熟和拒绝

半小时后,洪莲师父家的那条胡同口,我和张星宇从出租车里下来。

张星宇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边撕包装边坏笑:“你自己进去吧,我从附近溜达一会儿,走时候给我打电话,你俩谈事儿呢,我一个局外人从边上杵着都尴尬。”

“别特么瞎咧咧,我俩之间也没啥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白了他一眼抻手薅拽。

张星宇甩开我的胳膊,摆摆手道:“我真不进去,有点小细节我没想明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见他不像是开玩笑,我沉寂几秒钟后点头:“行,那我待会给你打电话。”

分开以后,我径直走进胡同里,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几天前那个腥风血雨的晚上。

胡同里的一切照旧,坑坑洼洼的路面,乌漆嘛黑的环境,靠着墙边停驻的农用三轮,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或许除了我们这些当事人以外,谁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混乱的主角已经离世两个。

来到洪莲师父家门口,看着半掩半合的铁门,我深呼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堂屋门前挂着的电灯泡勉强照亮小院,一袭碎花短裙的洪莲眼神空洞的坐在我们平常吃饭的小马扎上,听到我的脚步声,她马上条件反射的转过来脑袋,随即起身打招呼:“来了。”

“嗯。”我抽吸一口气,瞟了眼她手臂上系着的白色孝带,挤出一抹苦笑:“你吃饭没?”

“吃过了。”她机械的回答。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俩同时陷入沉默当中。

我点上一支烟,不尴不尬的咳嗽两声:“你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心里有点闷,又不知道该找谁聊天,所以想到了你。”洪莲轻叹一口气,从小方桌下拿出来一瓶酒道:“可以喝点吗?”

“我”我原本想说身上有伤,可是又没忍心,迟疑几秒改口道:“行吧,那就整点呗,小酌怡情。”

洪莲没有再多言语,直接倒上两杯白酒,自己率先仰脖抿了一大口,可能是酒味太冲,她辣的“嘶嘶”倒吸两口气。

“咱俩干喝呀。”我抓起酒杯笑问。

“啊?”她怔了一怔,随即朝厨房走去:“你等一下,我弄两道下酒菜。”

“我意思是不准备聊点什么吗?”我摆摆手打断道:“不管什么,随便聊点什么吧,不然都尴尬。”

她回过来脑袋,目光在我脸上停留几秒钟后低声道:“我其实特别后悔这次回来,如果我不回来阿达肯定不会出事,你也不会被栾子雄凌辱,你知道我为什么穿这件碎花短裙吗?”

我抽了口烟道:“阿达送你的吧。”

“是的。”她点点脑袋苦笑:“这是我和阿达当初刚有婚约时候,他攒了很久的钱买来的,后来我们解除婚约,我想把裙子还给他,他死活都不肯收,我知道他其实一直很想亲眼看看我穿这条裙子的样子,只可惜他闭眼的那一刻,都没有等到”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洪莲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般,变得有些哽咽。

“唉”我叹口气,举起酒杯道:“我想绝对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不论你信不信,至少我相信,阿达哪怕停止呼吸的那一刻至少是幸福的,他用自己保护了最爱的女人,他是倒在心爱女人的怀抱,比起来现在这个柔柔弱弱的你,我更欣赏那个霸道高冷的女杀手。”

洪莲的嘴唇剧烈颤抖起来,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蔓延出来:“高冷是装出来的,霸道也是装出来的,师父没了以后我要保护自己,所以只能强迫自己坚强,一直以来我也以为自己冷血,可是当阿达死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只是个女人。”

看着梨花带雨的她,我吐了口浊气道:“我不太擅长哄女人,喝酒吧。”

“好,喝酒。”她一边拿手背擦拭面颊,一边举杯一口将杯中酒倒入口中,随即被呛得的剧烈咳嗽起来,一丝红晕爬上面颊,让娇柔的她愈发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其实”我递给她几张纸巾,犹豫道:“其实对付栾矮子,你没必要非参与不可,栾子雄欺我辱我,我又掉头灭杀他是因,我害怕将来会被栾矮子报复,所以整他是肯定的事情为果。”

auzw.com洪莲眼中闪烁着的寒芒,轻咬嘴皮道:“我要报仇!我想亲眼看到栾矮子偿命,而且整件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如果避让,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我捧着酒杯低喃:“可付出的或许会是你最宝贵的东西。”

大家都是成年人,很多事情没必要说的太直白,洪莲一定清楚我指的是什么。

“是,所以我今天喊你来。”洪莲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一对杏眼直勾勾望着我道:“阿达走的时候告诉我,你是个不错的男人我想在自己被玷污以前,先先”

我被她突然的话语给惊的头皮有点发麻,马上蹿起来往后倒退两步,拨浪鼓似的摇头:“姐妹,你别闹,我有家有口的,你使我手机给我媳妇回过信息,肯定也见到过我媳妇和我儿子的照片。”

“你你不想吗?”洪莲柳眉微颦。

“不是,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假设咱俩不认识,或者说你是足疗或者洗浴干活的,那啥就那啥啦,关键咱俩差不多也能算熟人,你冷不丁给我来句这话,我属实有点懵逼。”我咽了口唾沫,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掏出烟盒道:“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你不是非参与不可,我们花点钱就能找到一大群乐意配合的女人,真心的。”

洪莲的玉脸已然红到脖子根,檀口微张,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姐妹,你比我岁数大点,我也习惯喊你姐姐了。”我沉吸一口气道:“说老实话我被栾子雄他们抓到时候,确实快恨死你了,但当时我并不知道阿达情况那么严重,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就翻篇吧,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别的依靠,如果你愿意,我们头狼的大门愿意为你敞开。”

“可可我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做。”洪莲耷拉下脑袋苦笑:“我是个弃婴,师父从小把我捡回来,原本是想供我好好读书的,但我的成绩太差,读到高中就死活都念不下去了,后来跟随师父学习格斗击杀,师父过世以后,就一直依靠这行生活。”

“不会就学呗,挑点你感兴趣的干,公司里有的是能人可以带你。”我大大咧咧的笑道:“一点不跟你扒瞎,我们公司单身的帅痞子多了去,说不准你真能找到如意郎君”

我正滔滔不绝的时候,洪莲突兀打断:“王朗,你对我有过想法吗?”

“啊?”我心口禁不住一颤,迟疑几秒,随即装傻充愣的干笑:“接触时间太短,这话真不敢瞎说。”

“哦。”洪莲微微点头,一双美眸从我脸上慢慢移动到鞋面,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喃喃:“我也觉得我今晚上有点挺不要脸,是否加入你们公司,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一切都建立在替阿达报完仇以后,这件事情我要参与。”

“姐姐,你咋不听劝呢,非特么跟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发生点啥才罢休呐,我们想让栾矮子跟他上家翻脸,这道步骤肯定得有。”我无语的出声。

“我已经想好啦,你走的时候替我把门关上吧,谢谢。”洪莲抓起酒瓶和酒杯直接转身朝堂屋走去。

我不死心的继续规劝:“洪莲,你没必要那么犟,赌气给谁看啊,阿达已经没了,我一直认为活人替死人做这做那是最愚蠢的行为。”

“咣当”

洪莲没有言语,重重将堂屋的门合上。

盯着紧紧合上的木门,我唏嘘的摇摇脑袋,此刻的洪莲已经无所谓值与不值了,她的内心只有内疚和仇恨,眼睁睁看着亲近的男人停止呼吸,我现在要她放弃,根本不可能。

从院子里站了几分钟后,我默默离去,走的时候将大门关上。

胡同口,张星宇坐在一台农用三轮车上的拨动手机,见我垂头丧气的走出来,他豁嘴调侃:“看来你身体真是虚到了一定境界,这么快就搞定了。”

“你特么啥都知道,对吧?”我瞪着眼珠子怒视他:“明知道她现在这种心态,你为啥还要让她参与进去,不是害她嘛!”

面对我的愤怒,张星宇表现的极其平静,裹着棒棒糖反问我:“我认识她吗?需要考虑她的感受吗?我只知道这么做可以帮她达成心愿,还能替咱们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你花钱雇人,万一对方嘴巴太松呢,万一反水耍咱们呢,王朗,你可能很不认同我的做法,但我扪心自问,我没做错任何,比起来我的兄弟,哪怕死一万个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俩互相对视几秒钟后,我抹擦一下脸颊摆手:“行了,不吵了。”

“我也从来没想跟你吵。”张星宇拍了拍我肩膀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现实,不想做棋子,那就得努力变成棋手,最起码我知道你成熟了,你学会了拒绝,明白孰轻孰重,假如你今天晚上没出来,我肯定会和顺子改变计划,我特么再不是人,也不能拿大嫂当诱饵,你出来啦,说明你内心深处其实已经在接受。”

“我成熟个**,只是知道心动和在一起是两个概念。”我揪了揪鼻头道:“走吧,我有点困了,替我转告张星宇,不论你们计划怎样,我都肯定会配合到底。”

“暂时还不能回去,咱们接下来要去见另外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可以加速小土豆的反叛。”张星宇嘿嘿一笑,搂住我肩膀道:“那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对洪莲有想法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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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5 惨淡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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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答张星宇的问题,甚至于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没有再发出过任何声响。

至于是否对洪莲产生过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不愿意去过多深思。

男人是种视觉系生物,对于任何漂亮的异性总会或多或少的滋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怦然心动是本能,渴望占有是欲念,可想跟做永远不能配套,否则这个世界真特么得乱套。

四十多分钟后,市区一家狗肉火锅店,我和张星宇见到了他口中的另外一个“小人物”。

来的路上,张星宇简单跟我介绍了一些这位“小人物”的履历。

这人叫米涛,是栾矮子贸易公司的执行经理,虽不是栾矮子的起家兄弟,但却深得信赖,在栾矮子的那个小团伙也算比较有地位的存在,至少比小土豆的地位高上一大截,张星宇是通过刘冰在市里的一个关系户跟他取得的联系。

热气腾腾的包房里,我和张星宇分别跟我米涛握手打招呼。

“郭副处在电话里跟我说了,两位是来自越蓝那边的朋友吧?”米涛推了推鼻梁骨上架着的黑框眼镜,操着标准的普通话发问。

米涛的长相属于那种白白净净,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类型,西装笔挺、嘴角挂笑,我觉得说他是个律师或者教员别人可能都信。

“不,我们来自yang城,是通过朋友的朋友才勉强和米总搭上的关系。”张星宇微笑着摇头道:“前几天栾矮子的侄子抓了一个北方小伙,不知道米总知晓这件事情吗?”

“听说过一点,但这个忙我爱莫能助。”米涛转动两下眼珠,拘谨的回应:“两位既然能找到我,就说明肯定对我们龙兴公司有过了解,公司自上而下都是栾家的,我只是个打工仔,别看熊仔在公司没有任何任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将来肯定是他接班。”

“听米总的口音不像是本地的吧?”我咳嗽两声发问:“应该和我差不多,都是打北方过来的?”

“是的,我祖籍s西,大学毕业以后就来这边创业,创业失败后加入龙兴公司,一晃眼都十多年啦。”米涛点点脑袋道:“咱们边吃边聊,虽然帮不上两位什么忙,也不耽误咱们交朋友嘛。”

“米总难道没有想过下船或者回归祖籍吗?我听说栾矮子的买卖好像不是特别合法啊。”我递给他一支烟,乐呵呵的笑道:“米总是个文化人,一定明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我这个人交朋友很简单,我的朋友大部分都非富即贵,有的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也有的是通过我帮助,这张卡上有三百万,算是一份见面礼吧。”

说罢话,我从兜里掏出提前准备的银行卡放到他圆桌转盘上,然后转到他面前。

“哦?”米涛的脸上随即泛起一抹惊诧的表情。

“我叫王朗,也就是前几天被栾子雄抓到的那个倒霉蛋,我来自yang城,背后有家名为头狼的公司。”我点上一支烟浅笑:“米总有时间的话,可以通过朋友简单的了解我一下。”

米涛仍旧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发呆还是思索,桌上翻滚的火锅荡起阵阵雾气,直接将他的眼镜片扑的白茫茫一片,迟疑良久后,他摘下来镜框,眯缝眼睛望向我问:“需要我做什么?”

对于他的反应,我稍微有点诧异,低声道:“你不再多问几句什么?”

“知道的越多命越薄,你能出现在我面前,首先说明栾子雄肯定出事了,不论他现在是死是活,你们和龙兴的梁子已经不可化解,我如果拒绝,今天晚上恐怕很难走出这扇门。”米涛说着话,直接抓起桌上的银行卡塞到自己兜里,表情平静道:“刚才王先生有句话,指戳我心扉,离家太久了,我确实也很想下船,只是这些年我替栾矮子做的事情太多,已经没办法回头。”

“那米总还敢揣起来我的银行卡?”我努努嘴笑问。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捡白不捡。”米涛理直气壮道:“我的身份摆在这里,想必你们需要我做的事情肯定无足轻重,假设你们侥幸掀翻栾矮子,我刚好借机撤离,就算你们失败了,我也有的是借口否认。”

“聪明人。”张星宇左手翘起大拇指,右手端起酒杯道:“我不擅长喝酒,但敬你一杯。”

“刚刚王先生还有句话说非常正确,栾矮子的买卖不合法,翻船是早晚的事情,我现在已经赚到了这辈子都够花的钞票,没必要再和谁死绑在一起。”米涛轻飘飘的笑道:“所以二位开门见山吧。”

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说实话谁也没想到这个米涛竟然比我们想象中更好接触,背叛老大的话竟然张口就来,似乎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一切干起来轻车熟路。

不过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米涛能深得栾矮子喜欢不是没有道理的,没有感情的人做任何事情都理智到不行,就好比我旁边的张星宇,这类人不管干啥,都能非常出色的完成。

“我们想让小土豆也起叛心。”张星宇揪了揪喉结道。

“好办,他这段时间总被栾矮子训斥,栾矮子甚至立下规矩,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小土豆不允许给他打电话或者找他,而小土豆这个人脾气火爆,一点就着,栾矮子揍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但人嘛毕竟有个承受范围,我估计再来两回,小土豆肯定会翻脸。”米涛打了个响指道:“我可以打着栾矮子的幌子给小土豆挑事,不过动手的话,需要你们自己安排人,公司里我的嫡系全是文职,没有这方面的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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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宇玩味的轻笑:“我突然有点心疼栾矮子,真是惨淡的辉煌,一文一武谁特么都没糊弄住。”

米涛无所谓的撇嘴:“没什么可心疼的,天理循环,他当时也是这么起的家,他老大现在还在鸡棚子里服刑呢。”

“什么时候能干?”我清了清嗓子问。

“现在就可以,今晚上正好有一批货要送去通达物流,我现在过去挑刺,把他火挑起来以后,给你们打电话。”米涛痛快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站起身子道:“走吗?”

张星宇努努嘴问:“我能信得过你吗兄弟?”

“这年头谁信得过谁呀。”米涛不屑一顾的歪嘴道:“人生就像会员,只要花钱到哪都有特权,你们图谋龙兴公司的生意,我稀罕人民币,大家互相成全罢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假设栾矮子倒下,我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你们不准为难。”

“没问题。”

“当然!”

我和张星宇异口同声道。

“那走吧。”米涛抬手看了眼腕子上价值不菲的手表,利索的摆摆手道:“这个时间段栾矮子已经睡觉了,他睡觉绝对会关机,小土豆就算诉委屈也没地方,等明天以后,我先来场恶人先告状。”

“先等一会儿哥们,就像你说的,这年头谁都信不过谁,为了防止入坑,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我得安排个兄弟陪你。”张星宇掏出手机拨通地藏的号码:“我给你地址,带上枪来一趟,速度要快。”

与此同时,我兜里的手机也嗡嗡震动,看了眼号码,我歉意的朝米涛缩了缩脖颈,随即出门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柳俊杰的声音:“朗哥,你要的人已经帮你物色到了,正儿八经艺校出身,今年刚上大三,长相身材绝对没得挑,之前还拍过平面广告,撩人的手段特别高超,我就跟她见了一面,这会儿心里就跟小猫乱挠似的,我把你那边的事情简单跟那妞聊了聊,她表示没啥问题,不过收费有点偏高。”

“价钱无所谓,你先帮我垫付,回头我给你补上,腾龙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我舒了口气轻问:“他要是恢复的没问题,你就让他受累跑个腿,帮我把人送过来。”

柳俊杰大大方方的应承:“成,那我让腾龙今晚上就出发,到地方以后联系你。”

“麻烦了兄弟,这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老陆、小宇他们。”我舔舐嘴角叮嘱。

挂断电话后,我思索半晌又给洪莲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思索半晌后,我又把短信删除,将手机揣了起来。

来的路上,我曾经跟柳俊杰偷摸沟通过,让他帮我物色个长相气质绝佳的美女去取代洪莲,可能是我比较矫情吧,始终没办法做到冷眼相看,胖子如此计划有他的原因,洪莲愿意配合也肯定有她的理由,但站在我角度,我们即便不是朋友,也是熟人。

推朋友进火坑的事儿不能干,趁熟人之危发劫难财的事儿不做,这是齐叔老早以前就教过我的底线。

再次回到包房里,我看到张星宇正乐呵呵的跟米涛聊着什么,我不动声色的开腔:“可以出发了吗?”

“等等迪哥,另外给顺子他们一个准备的时间。”张星宇抹擦一下脸颊,上下打量我几眼。

我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面颊:“瞅我干啥呀,我脸上有字啊。”

“不,你心里有字。”张星宇神神叨叨的蠕动嘴唇:“而且肯定是跟洪莲有关的字儿。”

我矢口否认:“有关个蛋蛋,你不说让老子当个旁观者嘛。”

“你要真老老实实听我摆布就不是你了。”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算啦,你让我好几步,这一步听你的,不过提前声明昂,我只保证我听你的,其他人咋做咋选择,你我都不能胡乱干涉。”

我意味深长的呢喃:“我先是个男人,其次才是头狼的首领。”

“可有的人会觉得亲手解决麻烦更有快感。”张星宇掷地有声的反驳我。

“胖砸,我说咱们为啥要吃社会饭?”我收起脸上的笑容,沉声道:“难道只是为了成功的那一瞬间悸动?没有能耐,低头认怂,让人把我脸踹烂都无可厚非,可明明有能耐,我凭啥要在意别人的觉得,我觉得事情不能这么干,那就不能干,这事儿不研究了好吗,咱俩别当着外人面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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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6 鸟尽弓藏兽四散

夜黑如墨,残月如钩,凌晨一点多的通达物流公司院内灯火通明,几辆载满货物的工具车打着双闪停成一竖排,十多个身材魁梧的工人正热火朝天的从工具车的后斗里将货物卸到旁边的几辆大车上。

“吱!”

一辆黑色“帕萨特”扬尘而来,不久前在狗肉火锅店里跟我们达成协议的米涛怒气冲冲的从车上跳下来,挥舞胳膊吆喝:“停下,都特么给我停下,谁让你们这么干活的,小土豆呢?”

紧跟着,脸上挂着墨镜的地藏也随之下车,默默站在米涛身后,外人看来他似乎是在替米涛撑场面,但坐在门口出租车里的我和张星宇却很清楚,地藏的袖口藏着把手枪,就是防止米涛给我们玩套路。

一个**着上半身,浑身全是腱子肉的带队工人,不解的发问:“什么事呀米经理?”

“什么事,你说什么事,不认识字啊,看不见箱子上写着轻拿轻放吗?”米涛板着脸“咣”的一脚踹在旁边的货物箱上,梗脖吆喝:“我懒得跟你这种人对话,小土豆呢?卸货上货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不在现场监督?”

“豆哥在办公室里休息。”工人敢怒不敢言的指了指不远处的办公楼。

米涛掐着腰呵斥:“喊他出来,他现在真是越来越狂了,栾总亲自交代的货物他都敢怠慢。”

工人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打起了电话。

“你们这帮人也够可以的,仗着年轻时候跟小土豆混过几天社会,活不好好干,天天就想着偷奸耍滑,公司花钱养你们这些废物真不如养几头驴来的实在。”米涛扫视一眼现场,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装卸工嘲讽,那副丑陋的嘴脸,就连坐在车里看热闹的我和张星宇都同时皱紧眉头。

我揉搓下巴颏出声:“这小子属实遭人膈应。”

“从另外一个角度也说明,他说的话估计全是栾矮子的潜台词,栾矮子总是表现出过类似的态度,他才敢大放厥词。”张星宇冷笑道:“你看那几个装卸工,不是身上雕龙画凤,就是前胸后背挂伤带疤的,我估摸着他们年轻时候可能全是陪栾矮子打江山班底。”

“让班底干装卸工?”我的眉梢直接拧成了疙瘩。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张星宇歪脖轻声道:“鸟尽弓藏兽四散,水落石出鱼搁浅,一个团伙崛起时候,那些敢拎着脑袋拼命的,全是稀世珍宝,团伙稳定,逐步转型,亡命徒自然变成了遭人嫌,或许在栾矮子心底认为,他没有把人全撵走,还花钱养活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朗哥你呢?如果将来头狼也走向正轨,你会咋做?”

“我?”我指了指自己脸蛋,随即毫不犹豫的回应:“我啥待遇他们啥待遇,这点永远不会变。”

张星宇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唉,这个世界上能共患难的生死兄弟多如繁星,愿同富贵的袍泽知己少之又少。”

正说话时候,白天跟我们见过一面的大胖子小土豆黑着脸从办公楼里走出来,脚上的人字拖发出“踏踏”的跺地声,足以证明他此刻心底的愤怒。

“什么事啊米涛?”

人未到、声先至,小土豆鼻孔里喷着粗气注视米涛吆喝:“大虎告诉我,你不让他干活?”

“什么事?”米涛撇嘴轻笑,这厮极其的狡猾,上来就先给小土豆扣了顶大帽子,表情严肃的反问:“豆哥,你也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什么事重什么事轻,心里难道没有数吗?这批货栾总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有任何损坏,公司现在想要打开西北市场,贸易部的兄弟费尽千辛万苦才从那边谈下来的单子,你看看你的人是怎么干活的,一个个恨不得直接把箱子扔飞,如果出问题,如果货物损坏,人家肯定不会埋怨你们物流,但会指责我们办事不利。”

“嗯?”小土豆侧脖望向带队的工人头子。

工人头子忙不迭的解释:“豆哥,我们没像他说的那么夸张,不过是卸货时候稍微用了点力,全是木箱子,很沉的,所以大家干活时候控制不住力度本身也很正常。”

米涛摇头晃脑的怼了一句:“怕沉你们完全可以辞职不干,一个个要死不活的鬼样子给谁看呢,是公司亏待你们,还是栾总对不起你们。”

小土豆胸口起伏两下,朝着米涛摆摆手道:“行,我知道啦,待会我会提醒大虎他们注点意的,物流的事情就不劳烦米经理挂念,我会做好的。”

auzw.com“不是豆哥,你什么态度啊?”经过前戏铺垫的米涛瞬间开始发难:“物流虽然归你负责,但你也不能搞山头主义呐,别看咱们平常见面少,可毕竟都是替龙兴公司做事,我好心提醒你两句有错吗?”

小土豆到底是个粗人,三两句话就被米涛给撩出来真火,不耐烦的爆了句粗口:“我特么说你什么啦?死北佬,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多去舔舔你家栾总去,别在我这里耀武扬威,除了会拍马屁,你们这群后来者还会做什么,废物!”

米涛瞬间抓着了理,一蹦三尺高,破马张飞的薅扯着小土豆的衣领尖叫:“好啊小土豆,骂我不算,连栾总都敢骂,你真是飘大了,行!给我等着昂,看看周一例会时候,我告不告你就完了,我看你这个物流公司经理也当到头了。”

小土豆的岁数至少比米涛大半轮,被个后生指名道姓的嘲讽,当即急眼,一把推开米涛,气哄哄的咆哮:“随便你告,老子大不了卷铺盖走人,叼你老母嘿呗,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

“哎哟,你还敢打我?”米涛被推了个踉跄,跃跃欲试的又是一把拽住小土豆的胳膊,同时掏出手机吆喝:“走,咱们现在去栾总那里说理去,看看到底谁对说错。”

“你特么松开我!”小土豆不耐烦的挥舞手臂甩开米涛,同时反手就是一嘴巴子抽在米涛脸上,胖脸涨红的低吼:“再跟我拉拉扯扯,我弄死你!”

米涛捂着脸上的巴掌印,掏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等什么?”

“你个舔屁狗,除了会告状,还会干什么。”

“滚啊死野仔。”

刚刚被米涛夹枪带棒嘲讽的那群工人顿时间愤愤不平的簇拥在米涛的跟前。

“行行行,你牛逼,咱们走着瞧。”一看自己激起了群愤,米涛一边招呼地藏上车,一边丢了句狠话,迅速钻进车里面,不多会儿张星宇握在掌心的手机响了,米涛呼哧带喘的出声:“我这边戏做足了,物流大院里有监控,栾矮子每天早上睡醒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监控,到时候我再哭撇撇的诉几句苦,他肯定会熊小土豆,剩下的就看你们,负责看监控的哥们是我的人,我现在就联系他,之后的二十分钟摄像头会失灵,另外我挨了一巴掌,必须加钱。”

“没问题,待会事罢,我再给你二十个。”张星宇邪笑着应声,回头朝我吧唧两下嘴巴。

我拿起手机拨通王嘉顺的号码:“上场吧,到你们表演时间啦。”

我这边话音刚刚落下不到十秒钟,两台没有挂车牌的银灰色面包车径直使入物流公司的大院里。

“呼啦”

“呼啦!”两辆面包车的后车门同时打开,钱龙、王嘉顺、周德、刘祥飞、刘冰人手一把片砍径直从第一辆车上蹦下来,**个面生的小青年则从另外一辆车上蹿下来。

当时小土豆和几个工人正在聊天,见到这群不速之客后,全都停滞的昂起脑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周德吐了口唾沫,刀尖径直戳向小土豆厉喝:“就他,欠钱不给,还说要给咱们试试斤两!”

小土豆迷惑的询问:“朋友,你们是不是认错人啦?这里是通达物流,龙兴公司的地盘。”

“去尼玛的,打的就是龙兴公司的人,全给我撂倒!”王嘉顺梗脖厉喝一声,率先抡起手里的片砍,径直劈向小土豆。

小土豆本能的抬起胳膊想抵挡,刘冰一记“直踢”狠狠蹬在他肚子上,直接将他给放倒。

周德、刘祥飞带着剩下的**个青年“呼啦呼啦”围拢过来,片砍和铁管宛如下雨一般砸向小土豆。

边上的几个装卸工看不过去想要帮忙,一直没有动弹的钱龙横身看向他们冷笑:“一个个最好心里有点逼数昂,多大岁数干多大岁数的事儿,家里都有老婆孩子等着养活吧,再想想你们要是出事,栾矮子会给你拿一毛钱不,别特么成全了义气,难为了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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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7 一计连一计

面对钱龙如同地癞子似得吆喝,几个正当壮年的装卸工齐刷刷的同时一愣,随即又齐齐瞟向正被王嘉顺他们爆锤的小土豆,互相对望一眼,谁也没敢再继续往前凑。

“因为什么铲的你,心里有点逼数没?”王嘉顺“咣咣”踩着小土豆脑袋,一边唾沫横飞的喝骂:“诶我去,还特么跟我装上哑巴是不!”

小土豆蜷缩身体,抱着脑袋硬撑着不吭气。

“我就喜欢治牙比骨头硬的!”刘冰朝后倒退两步,抬起硕大的脚丫子“嘭”的一脚跺在小土豆的膝盖骨上,发出“嘎巴”一声脆响。

“啊!”小土豆疼的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干嚎声:“服了兄弟,我服了”

“喊晚了!”刘冰弯腰将小土豆另外一条腿掰直,抬腿又准备往下踩踏。

小土豆剧烈挣扎,来回速腾双腿叫嚷:“你们是米涛的人吧,给他带句话,我服了,真心服了”

刘冰佝偻后背,眯眼望向王嘉顺,拿眼神询问意思。

王嘉顺沉默片刻,先摆摆手,然后蹲到小土豆面前,单手掐住他的下巴颏狞笑:“还不算笨,既然知道自己揣摩明白啥意思,我们也不难为你了,但你给我记住昂,这次就是个见面礼,但凡再让我听过你敢跟米哥扯犊子,咱们就火葬场见吧。”

“诶诶”小土豆喘着粗气可怜巴巴的缩了缩脖领,沉寂几秒钟后出声:“几位兄弟,我多嘴问一句,米涛因为什么针对我?”

“草泥马,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周德“嘭”的一脚又跺在小土豆后脑勺上,再次吹响新一轮的进攻号角,跟他们一块来的几个小青年立马围成半圈再次开撩。

几分钟后,小土豆满脑袋是血,趴在地上宛若死狗一般,脚上的鞋子蹬没了,身上的衣裳也破成一缕一缕的,胖的如同小山丘似得身体一动不动。

“哥们,我们都是拿钱办事,跟你也扯不上什么深仇大恨,既然你想知道咋回事,我也不藏着掖着,我们是给米哥干活的,米哥是替谁干活的,你自己慢慢品。”王嘉顺俯身瞟了眼几乎晕厥小土豆低声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能理解多少看你自己悟性,走!”

说罢话以后,王嘉顺摆摆手,一伙人利索的钻进面包车里扬长而去。

“豆哥,豆哥”

“不要紧吧豆哥。”

面包车刚驶出物流公司大院,那帮装卸工马上一窝蜂似得簇拥到小土豆的跟前七嘴八舌的询问。

张星宇摸了摸鼻梁骨,意味深长的呢喃:“有点狠,无冤无仇的,整他整的血呼啦嚓得,唉良心上有点过意不去,回头多多少少得补偿点他啥。”

我愕然的望向张星宇,这话怎么听起来都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张星宇满眼无辜,露出个人畜无害的苦笑嘟囔:“看我干啥,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良心也会刺痛好不好。”

“你快滚尼奶奶个哨子吧,你要是有心,往后我就吃斋念佛。”我白愣他一眼,摸了摸他胸脯子摆手道:“走呗,还杵着干啥。”

auzw.com我们开的这台出租车是张星宇高价租来的,为的就是不显眼。

“等等,我得替豆哥报个警。”张星宇慢悠悠掏出手机按下110。

二十多分钟后,两台警车呼啸而来,车里的警察刚刚才围过去,小土豆就踉踉跄跄的从

地上爬起来,满脸淌血的挥舞胳膊干嚎:“谁特么报警的?我什么事情都没有,不需要公家帮处理。”

“豆哥”一个警察操着方言,抻手想要扶住小土豆。

小土豆直接摆开对方,嘴里嘟嘟囔囔的骂咧,一瘸一拐的朝办公楼迈步。

“是个老炮,要面子,可以再根据他研究两步棋。”张星宇嘴角微微一笑,从兜里摸出一支棒棒糖,低头陷入沉思。

半分钟后,他突然发动着车子,扭头朝我道:“查查最近的便利店,咱们买点烟酒给小土豆送过去。”

“啥套路?”我眨巴眼睛问。

“明路子,直接策反。”张星宇歪脖轻笑:“受了委屈的老炮,现在一门心思肯定是找回来场子,但他肯定没那份魄力,没有魄力咋整?三口老酒壮胆怂人。”

“我还是没听明白啥意思。”我摸了摸后脑勺,感觉最近脑子明显有点不够使。

“你还是别听的太明白,不然我怕我脑袋受罪。”张星宇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拨通地藏的手机号:“迪哥,你还和米总在一块没?在是吧,那转告他一声,我晚点给他钱。”

十多分钟后,我俩拎着几瓶好酒和一些卤肉再次回到物流公司,此时警车已经离去,几个装卸工按部就班的干活,我们直接把车停到办公楼门口。

“应该是三楼。”昂头看了眼楼层,只有三层窗口还亮着灯,我俩对视一眼,并肩朝楼口走去。

“你先上去,我拿把家伙式。”走出去没两步,我突兀回头拽开车门,摸出来一把“仿六四”,自从上次被栾子雄抓着,我就产生了心理阴影,甭管去哪兜里不揣上家伙式,我就觉得特没底。

半根烟的功夫,来到三楼亮灯的办公室,我看到张星宇正嬉皮笑脸的在跟小土豆交流。

小土豆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但是脸上的淤青和红肿仍旧清晰可见,鼻孔里甚至还塞着两团卫生纸。

“豆哥,敢在防城港动你的人可不多吧,跟兄弟说说,指不定兄弟能帮上什么忙。”张星宇坐在办公桌上,轻飘飘的微笑。

小土豆棱着眼珠子低吼:“你们有病吧,咱们很熟悉吗?阴魂不散总找我干什么!”

“豆哥,我真心替你不值得,敢在这地方打你,敢在你的地盘给你揍成这样,对方没点依靠肯定不可能,咱开门见山吧,我们是外地人,想在这块站稳脚跟,肯定得有所仰仗,你老的身份最合适不过。”张星宇干咳两声,抓起一瓶白酒举起道:“来,都是老爷们,咱们嘬两口,边喝边聊可以吗?您要是实在反感我们,可以把东西扔出去,我们大不了明天再过来,都是无所谓的事儿。”

小土豆看看我,又瞟了眼张星宇,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沉寂足足能有两三分钟左右,语调艰难的开腔:“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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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8 提前给自己烧点

女人失恋的时候最容易被人趁虚而入,而男人则是在失意的时候,最容易被人鱼目混珠。

很明显,今天晚上的小土豆就属于后一种情况。

面对老大的不信任,手下的穷困潦倒,同类的各种打压排挤,这个可能曾经也叱咤风云过的江湖大佬彻底爆发了,一杯接一杯的陪着我们两个素不相识,且心怀鬼胎的陌路人觥筹交错。

“土豆哥,我们是外地人,我也一直都在跟你强调我们是外地的,所以我们第一肯定不会在这地方呆太久,第二不论干什么事情都需要本地势力的支持。”不善酒力的张星宇两杯下肚,面颊变得绯红一片,舌头也不自觉大了不少:“这段时间。我什么都没干,就在打听栾矮子旗下的狠人猛将,一点不夸张的说,我认为栾矮子能够平地而起,少不了你替他腥风血雨。”

“呵呵。现在提这些有什么用。”小土豆揉搓着红肿的脸颊摇头苦笑:“混到现在不照样就是个破物流公司的副经理吗,你知道楼下装卸工的头儿大虎吗?放在五年前,这片道上混的,哪个看见他不哆嗦,可惜他们没跟对人,跟了我这么个废物,本该吃喝玩乐退休的年纪,现在干起了装卸工。”

眼见张星宇有点不支,喉结不停的蠕动,想要干呕。我马上端起酒杯迎上去接茬:“豆哥,话不能这么说,他们乐意留在你手底下受苦受累,证明有义气,也说明做人绝对没毛病。”

“唉”小土豆叹口气。失落的摇摇脑袋举杯:“喝酒吧,我特么现在里外不是人,栾矮子因为我屡次要求给那群兄弟涨福利,对我爱理不睬,底下兄弟们又觉得我这个大哥不作为,走的走、散的散,但凡能另谋出路的,现在早就跟我断了关系,混到现在,快特么二十年了,今晚上居然让个公司里玩笔杆子的小人捶打一顿,真丢人啊。”

张星宇佯作惊愕的张大嘴巴:“土豆哥的伤是你们自己搞的?卧槽,谁呀,跟你这么大仇恨,脸都给踢变形了,豆哥,你要信得过我们哥俩,把名字甩给我们,这个面儿,我们替你争回来。”

“我们公司一个叫米涛的小人,好色贪财,但是特别会拍马屁,栾矮子现在就差跟他钻一个被窝啦。”小土豆嘲讽的吐了口唾沫,随即摆摆手道:“算了,这种事情我自己解决,虽然我对栾矮子很有意见,但他毕竟是我大哥”

张星宇挽起袖管,满脸愤愤不平的低吼:“豆哥,你大哥都不仁啦,你还跟他讲个球的义。这事儿我俩替你办了。”

小土豆陡然放下举在嘴边的酒杯,眯缝眼睛凝视张星宇。

“怎么了豆哥,我说错啥了吗?”张星宇迷瞪的轻问。

“哥们,你们找我的目的不就是想让我帮着一块整栾矮子吗?”小土豆满嘴喷着酒气道:“既然咱今天都坐一张桌上喝酒了,那我也实话实说吧,帮着你们整他肯定不现实,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如果你们和他开战,我出工不出力。”

张星宇立即双手抱拳感谢:“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豆哥,一旦我们”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混了年头可能都比你们岁数大,口头承诺什么,听的比新闻还多。”小土豆摆摆手,鼓着腮帮子道:“我就一个要求,如果有机会。一定帮我把米涛留下。”

“妥了,咱继续喝豆哥。”张星宇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举杯奉承道:“豆哥,我真服你酒量,这么一会儿干下去快二斤多了,怎么一点不见醉呢”

就这样,我和张星宇他一句、我一句的哄着小土豆玩了命的喝,一直干到凌晨三点多钟,这厮总算醉的不省人事,嘴里嘟嘟囔囔的哼唧,说什么都要干掉米涛,让栾矮子看看谁才是龙兴公司的大将,而张星宇则攥着手机从旁边录音。

临走时候,他从小土豆兜里翻出来手机,直接拨通米涛号码。

“喂?”电话很快接通。米涛的声音传了过来。

auzw.com我和张星宇都没有吭声,电话那头的米涛不耐烦的喊叫:“干什么呀小土豆,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喂?你特么说话呀”

持续大概一分钟左右,张星宇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办公桌上,随即朝我使了个眼神,我们蹑手蹑脚的离开办公室,然后又不动声色的开上出租车晃晃悠悠驶出物流公司。

刚一等出门,张星宇连忙将车停到路边,手刹都没顾上拽,踉跄的奔下车,蹲到马路牙子旁就开始“哇哇”呕吐起来,一边扣嗓子眼,他一边含糊不清的招呼我:“给迪哥打电话,问问他和米涛现在的位置,我觉得我快醉了,得趁着不省人事前把炸弹点燃。”

“你也是,不能喝酒少抿两口,还尼玛真拿小土豆当哥们处啊。”我一边拍打他的后背埋怨。一边拨通地藏的号码。

张星宇吐得满眼噙着泪水,声音干哑道:“你不懂,小土豆那种江湖老炮,智商可能没多高,但待人接物这块比大部分人眼睛都要尖,咱是真心跟他接触还是假意敷衍,他能感觉的出来,想让他放下戒备,那我就得往死里作自己,呕哇”

半小时后,我开车载着张星宇来到市郊的一家化肥厂门前,一眼就看到米涛杵在他那辆崭新的奥迪a6车前脸处焦躁的不停来回踱步,见我和浑身散发着酒气的张星宇从车里下来,他很是埋怨的凑过来嘟囔:“两位,咱们有点信誉好不好,十一点多就整完的小土豆,你俩是又睡了一觉才来跟我见面的吗?”

“不好意思啊米总,我们又去办了点别的事情。”张星宇几乎挂在我身上,干涩的摆摆手道:“这事儿挺重要的。”

“事情先往后放一放,钱呢?我今晚上被小土豆扇了一巴掌的补偿,你们可能不知道小土豆的脾气,他那个人报复心理特别强,不信你问问你兄弟,刚刚他还给我打电话,但是什么都没说。吓得我汗毛都竖起来啦。”米涛撇着嘴角,指了指坐在车内的地藏。

“对对对,先给你费用。”张星宇揪了揪喉结,但并没有立刻动弹,而是掏出手机,翻出来刚刚他录下来小土豆说要“整死米涛”的醉话播放给我们听,一边播放一边朝着米涛道:“米总,这份录音我们搞到手相当不容易,我觉得你可以先发制人,把录音发给栾矮子。明天以后,小土豆就算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

“哦?”米涛眨动两下眼皮,接着点头道:“对,你把录音给我发过来,我马上给栾矮子发过去。明天栾矮子只要睁开眼,就是小土豆倒霉的时候。”

“那对呗。”张星宇乐呵呵的点头,同时压低声音道:“米总,为了凸显效果和你的委屈,我觉得你还可以在发完录音以后。再补上一句栾总救命,这样明天栾矮子问起来,你可以直接说,今天晚上小土豆带人要办你,幸亏你跑得快。”

米涛的眼眸瞬间透亮。朝着张星宇翘起大拇指道:“哥们,你挺有套路啊。”

“诶,我这个人不能打跑的又跑,全靠耍嘴皮子讨生活。”张星宇谦虚的摆摆手。

不多会儿,米涛按照张星宇的建议。先将录音发给栾矮子,接着又扯着喉咙,破音喊叫一句:“栾总救命,小土豆要杀我”

那份凄厉的语调,就好像小土豆真的旁边拎刀要剁他一般的逼真。

“办完啦,钱呢?”弄好一切后,米涛拍拍手朝着张星宇努嘴:“抓紧点时间吧,我明天还得早起陪着栾矮子去跟市里面几个重要人物见面。”

“好嘞,钱来喽”张星宇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眉梢上扬嘴下歪,变成一副阴沉沉的,扭头朝我们开来的出租车的后备箱里走去,接着攥着一大捆钞票递向米涛。

米涛刚接过去那捆钱,立即触电似的仍在地上,掐腰低吼:“玩我呢,天地银行的冥币?”

“没,我意思是你提前给自己烧点,省的到那边没得花。”张星宇摸了摸鼻尖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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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9 过境饿狼

“嘭!”

奥迪车的后车门突兀打开,地藏面无表情的蹦了下来,慢慢朝米涛靠拢。

“你们什么意思”米涛瞬间反应过来,表情惊恐的朝后倒退两步,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王先生、张先生,咱们可是合作伙伴啊。”

“对呀,十分钟前确实是。”张星宇揪了揪喉结冷笑:“但十分钟后嘛”

米涛喘着粗气,再次踉跄的往后倒退:“放过我吧,钱我不要啦,事情我免费帮你干,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我马上做什么,保证不会多问一个字,我知道栾矮子的保险箱密码,你们要是图钱的话,我可以偷出来给你们”

“你能走到今天肯定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想必也一定明白合作的前提是互相之间都有盈利。”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没有拆开外包装直接裹在嘴里,含糊不清道:“河都过啦,我还留着你这座破桥等过年嘛,米经理啊,你死在这里,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利益,放心吧,我们做人做事懂规矩,该你的钱肯定一分不差的转入你家小的账户,替家里人争取到这么大一笔财富,也不枉费你这趟人间之旅。”

“张先生,不要不要这样。”米涛磕磕巴巴的晃动脑袋,猛不丁这货拔腿就跑,边跑扯开嗓门嚎叫:“救命啊,救救我”

“慌不择路,说的就是这种人。”地藏轻飘飘的出声,指了指距离我们不远处的化肥厂道:“那地方有光有人他不跑,非要自己往黑路上钻,人呐,有时候真的是自己把自己逼死的,呵呵”

说罢话,地藏从兜里掏出双一次性手套戴上,随即三步并作两步撵了出去,两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是不是有点狠?”我侧脖看向张星宇出声。

尽管我也挺反感米涛这种吃里扒外的三级选手,可并不能因为我们的私人情感去决定一个人去留。

“他是被小土豆杀得,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张星宇理直气壮的回应:“内部斗争往往比外来力量更血腥,他不死,小土豆怎么骑虎难下,小土豆不骑虎难下,将来又怎么亲手解决栾矮子,难道用咱们的人嘛,让兄弟们因为这帮臭鸟蛋都算不上的选手上纲上线不划算。”

“唉”我心情复杂的叹息一口。

“况且他死前不止接到过小土豆的电话,还给栾矮子发过求救信号,如果不照着故事情节走下去,栾矮子指定会猜出来有猫腻。”张星宇胡乱抓了一把头发,见我的眼神朝他望过去,狗日的立马跑到路边,佝偻下身子“哇哇”干呕,一边装腔作势一边喊叫:“我喝多啦,啥特么也不知道昂,不要再跟我多废话,当心吐你一身”

我无奈又无语的抹擦一下脸颊。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回到刘冰从郊县替我们找好的小院,刚一进门,半死不活的张星宇立马像是被扎了一支强心针似的变得生龙活虎,他一边洗脸一边拨通地藏的号码:“搞定了没迪哥,行!务必把现场清理干净,另外再检查一下米涛的奥迪车和手机,千万别有什么监听定位之类的高科技,不然这一晚上的辛苦全得打水漂,还有就是想办法把米涛的手机仍在明显处,但要把现场做的自然一点”

听着张星宇语速飞快的交代,我再次晃了晃脑袋。

不得不承认在抓人心理、玩情感这方面,张星宇确实比我高深很多,一天不到的时间里,就让栾矮子的内部产生如此浩大的震荡,关键是现在一死一活的结局就让栾矮子相当难受。

因为现在的所有矛头全都直指此刻正酩酊大醉的小土豆,他明天一早醒来,得知前因后果以后势必会陷入一个两难的局面,如果公事公办的处理小土豆的话,会凉透一大波跟着他起家的班底心,可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又绝对会影响到公司转型以后,类似米涛这种骨干的心。

所以不论栾矮子最后咋处理,他麾下以班底和骨干为首的两派不同人马都会产生巨大的摩擦和间隙。

不过我觉得整件事情里,最悲催的还要数小土豆那个江湖老炮,这货可能打死都想不到,一觉醒来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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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我突兀转身看向正滔滔不绝给地藏制定计划的张星宇,这狗杂碎晚上喝的绝对不少,此刻不光思路清晰,连走道都没有任何影响,难不成丫挺的之前一直在给我们装自己酒量不好?

半小时后,张星宇凑到我跟前,笑盈盈的努嘴:“瞅啥呢我朗哥?”

“瞅你长得像名模,要不今晚上咱俩互相暖被窝呗?”我戏谑的一巴掌拍在他肩膀头上。

张星宇打了个激灵,拨浪鼓似的猛摇脑袋:“别介了,我痔疮还没好,近期不易破功。”

“滚犊子。”我踢了他一脚,抽了口气骂咧:“说正经的,接下来你准备咋干?”

“啥也不干呐,既然都提前说好啦,这把事儿让顺子带队,咱就不能出尔反尔,我整小土豆只是为了加道保险,防止最后脏水泼到咱自己身上。”张星宇大大咧咧一屁股崴坐在院里的藤椅上,打了个哈欠道:“刘冰想要取代栾矮子,光凭上下两张嘴肯定不行,这档子事儿得把他推到前面去,甭管是花钱还是套关系,都得他去办,这事儿你得点拨顺子两句,不然他肯定傻乎乎冒头往前蹿。”

“嗯。”我微微点头。

“栾矮子能撑起这么大的摊子,脑袋里肯定不空,不过咱现在的优势就是躲在暗处,栾矮子绝对想不到因为他傻逼侄子的手欠,招惹上咱们这群过境饿狼,但这个优势顶多还能维持三五天。”张星宇依靠藤椅,微闭眼睛低喃:“三五天里,顺子和刘冰能给栾矮子嚯嚯的鸡飞狗跳,这趟练兵差不多就算成功,再有就是呼噜噜”

话没说完,张星宇已然扯起了震天雷一般的鼾声,这货竟然直接睡着了。

就在这时候,院外传来一阵汽车马达熄火的声音,紧跟着王嘉顺、刘祥飞、周德和钱龙全都醉醺醺的勾肩搭背走了进来。

进院以后,王嘉顺扯脖朝我打招呼:“还没睡呢,大哥?”

“嘘。”我食指比划到嘴边,指了指藤椅上的张星宇,朝着堂屋摆摆手,示意几人进来聊。

回到堂屋,我给自己泡上一杯浓茶,挨个扫视哥几个一眼出声:“啥节日,一个个喝的五迷三道的?”

“我是陪刘冰跟本地几个有吨位的大拿喝的,他们几个是跟刘冰几个手下喝的。”王嘉顺打了个饱嗝,冲天的酒气喷到我脸上,熏得我禁不住连打几个喷嚏,接着他嘿嘿傻笑两声道:“大哥,刘冰他们团伙在本地混的正经不错,有个大拿还给我们保证过,只要不是当街搂火,啥问题都不叫罪过。”

“这档子事,你心里有计划没?”我沉声打断。

“必须有啊,我和刘冰商量了一下,我们先套个和栾矮子一模一样的公司壳子,完事给那些大拿的亲戚啥的我划点原始股,保证大家今后死抱在一起,然后再以洪莲为引子挑拨栾矮子和他上家的关系。”王嘉顺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认真的回应:“只要栾矮子跟他上家关系破裂,我们马上雷霆一击,上手抢栾矮子的生意,市场就那么大,我们干啦,栾矮子就得靠边站,况且刘冰背后的组织要钱有钱,要势也不缺”

“洪莲这枚棋子得从你的计划里取消,我帮你物色到一个更合适的角色,明天下午估计就能到。”我抿了口茶水道:“至于别的计划,你自己琢磨,你记住昂王嘉顺,干挺栾矮子的事儿,我只问你这一遍,今天问完,往后我不会再过问,除非到哪天你告诉我,自己挺不下去了,没招啦,我才会重新接手,但你得为这期间的所有损失承担后果。”

王嘉顺眼神刚毅,掷地有声的应声:“不能,我肯定会把栾矮子踩成土行孙。”

“行啦,都累一天啦,歇着吧。”我朝着哥几个摆摆手。

“哥你先睡吧。”王嘉顺握着湿毛巾擦抹一把脸颊,扭头冲其他人道:“皇上哥、大飞、德哥,你们要是不困的话,咱们研究研究明天怎么让我大哥高薪聘请的美女跟栾矮子的上家来场不期而遇的邂逅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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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0 窃听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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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第二天半晌午的时候我被张星宇从床上硬拽起来。

我哈欠连天的揉搓两下眼眶,“胖老铁,你能不能特么有点公德心,老子好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啦,求求你大发慈悲吧。”

“不想听戏呀?”张星宇神秘兮兮的豁嘴一笑,从兜里掏出个很像收音机的小匣子,里面传来类似信号干扰的那种的“沙沙”声,见我仍旧满脸迷瞪,张星宇眨巴眼睛解释:“栾矮子的戏码。”

“哦?”我一激灵爬起来,凑到他跟前。

“昨晚上迪哥没回来,我让他一直从那家化肥厂附近守着。”张星宇一边摆弄,一边低声解释:“捱到清早五点多钟,米涛总算被两个环卫工人发现,警察赶到现场并且通知了栾矮子。”

“然后呢?”我习惯性的点上一支烟。

“然后栾矮子肯定得配合调查呗,迪哥又从警局门口一直等到他八点多钟,故意装成不小心的样子跟他撞了个满怀,趁机把监听器放在了他身上。”张星宇炫耀似的摆弄两下手里的器具:“周德绝对是个人才,黑市上买的低端货,愣是被他改造的贼清晰。”

正说话时候,张星宇心里的窃听器传来一道低沉的吼骂声:“什么意思,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米涛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声音我听过,是栾矮子的。”我立即挺直腰杆朝张星宇介绍道:“刚来防城港时候,洪莲带我跟他碰个面,这家伙说话鼻音特别重,很有特点。”

紧跟着又传来小土豆的声音:“栾哥,我昨晚上喝醉酒啦,物流公司里的很多兄弟都可以作证,不信的话你问问大虎他们。”

“问他们?你觉得有意义嘛?傻子都知道大虎那帮人全跟你穿一条裤子。”栾矮子的声音再次传出:“土豆啊,今天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你能不能给我句真话,米涛到底是不是你做掉的?”

沉寂好一阵子后,小土豆才开腔:“大哥,你信不过我?”

“你让我怎么信得过你,你敢说昨晚上你没有和米涛发生过争执,你敢说你没动手?你敢说你没有生出做掉米涛的想法,昨天物流公司的财务下班很晚,管账的董辉亲耳听到你喝醉酒口口声声喊着要弄死米涛,要给我好看,这些你能否认吗?”栾矮子暴跳如雷的喝骂:“你还想狡辩的话,我可以调出来昨晚上物流大院里的监控,上面清晰显示你打了米涛。”

小土豆扯脖吼叫:“是米涛喝完酒阴阳怪气跑过去故意找茬,你不信的话可以问大虎,你既然看到我打米涛,为什么不问问我后来,为什么会被那群人暴揍,他们全是米涛找来的”

“嘭!”

小土豆的喊声戛然而止,听起来像是栾矮子摔烂了什么东西。

窃听器里再次陷入沉寂,并且良久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我和张星宇都怀疑是不是机器出故障的时候,里头又传来栾矮子幽幽的声响:“土豆啊,你跟我多少年啦?”

“过完今年差不多十五年了。”小土豆低声回应:“大哥,我可以对天发誓,米涛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承认确实产生过要整他的想法,可想了想后又觉得没必要,他现在是你的左膀右臂,很多事情他会做,而我做不好”

“你是在埋怨我喽?”栾矮子冷漠的打断:“既然你不见黄河心不死,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来,竖起来你的狗耳朵听听”

“老子早晚干掉米涛,让栾矮子那个没良心的看看,谁才是龙兴公司真正的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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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钟后,窃听器里传来一道含糊不清的声音。

“大哥,你听我解释,这几句是醉话,昨晚上我和两个人喝多了,对!一定是那两个人,他们坑我,大哥前段时间熊仔不是把洪莲身边那个男的绑架了吗,那个男的不简单,他们是外地来的,那伙人想要整你,昨天找了我两三次,都被我拒绝掉了”

窃听器中传来一道嗓音略微发尖的男声:“呵呵,豆哥编假话的本事和动手能力简直一样强啊,你说有人要整栾总,又说被你拒绝掉了,最后再来句你和那两个人一起喝的酒,请问这样的话,你自己信吗?既然明知道有人要整栾总,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栾总,你究竟是何居心?”

小土豆暴喝:“你闭嘴高翔,你不就是想把米涛死的屎盆子扣在我身上吗?”

“需要扣吗?事情真相还不够明显,栾总手机里有昨天晚上米经理临死前的求救语音,而根据法院的检查,米经理也就是在给栾总发完那条信息后几分钟内咽的气,只是你没想到米经理临死前把手机塞到了车座底下,想必你找手机没少花费时间吧?”那道尖锐的男人,阴沉沉的继续道:“栾总,这件事情必须得有个交代,不然我们这些公司的文职人员以后还怎么不工作,说不定哪句话没注意到冲撞了小土豆这样的江湖大佬就得横尸街头,太恐怖啦。”

“是呀栾总,太吓人了。”

“米涛虽然平常偷奸耍滑,但不管怎么说在公事上他向来兢兢业业,昨晚上他和小土豆产生矛盾的前因后果,我也偷偷去打听过,无非是因为装卸工们干活毛毛躁躁,米涛语气不好的训斥几句,结果就引来了土豆哥的不满。”

那道尖细的男声话音刚落下,另外几道声音马上附和的响起。

“高经理不用指桑骂槐,小土豆确实有错,但怎么说也为公司立过汗马功劳,况且公司上下谁不知道物流公司是归他负责,米涛好端端跑过去装什么大尾巴狼”

“就是啊,土豆哥这些年为老大做的事情还少吗,他替老大流血的时候,你们这帮文绉绉的外地佬还不知道在哪里撒尿和泥玩呢”

与此同时,几道掺杂着口音的粗犷嗓门也暴躁的吼叫起来。

尽管看不到画面,但是我脑子里完全可以想象到此刻那边乱糟糟的画面,正如我之前猜测的那样,栾矮子旗下以起家兄弟为首的一伙人跟替栾矮子打理生意的另外一派人彻底撕巴起来。

窃听器里乱糟糟一片,感觉就像是上百只鸭子在同时聒叫一般。

争吵了差不多能有两三分钟,栾矮子的厉喝声响起:“够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谈的是米涛的死,你们互相指责什么,小土豆我问你,你打算怎么解决?”

小土豆情绪激动的辩解:“老大,你让我解释什么,米涛又不是我干掉的,肯定是那群外地来”

栾矮子粗暴的打断:“好,你说不是你,我也相信不是你,那咱们就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退出龙兴,跟了我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我手里掌握的这些证据也绝对不会上缴警方,我会尽力帮你把事情压下去,就这样吧,散会”

“老大,小土豆替公司干了那么多事情,你一句话就让他滚蛋,不合规矩吧。”

“栾总,米经理来公司也这么多年啦,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没了,你让我们这些下属作何感想”

虽然栾矮子的话音落下,窃听器里再次变得一片嘈杂。

“这个栾矮子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是想冷处理的,等事情过段时间估计就没人提起,没想到反而彻底激化了手底下两派人之间的矛盾。”我抽了口烟轻笑:“我觉得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哪怕咱们不动手,他们内部也早晚得崩塌。”

张星宇关掉窃听器冷笑:“盛极必衰,公司从走向极度繁荣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日后的衰败,等着看吧,曾经他有多辉煌,接下来就会有多落魄,草特么的,招惹头狼,我让他们半个脑子,也照样给这群乌合之众打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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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1 亲她,必须亲她!

跟张星宇叨咕一会儿后,我伸了个懒腰嘟囔:“戏码也听完啦,我继续睡个回笼觉哈,没事儿别喊我,有事儿更不要喊我。”

张星宇神叨叨的坏笑:“确定?”

“我不确定,我缺觉,不跟你扒瞎,我觉得再熬下去,我这对眼睛肯定得瞎,你看看我瞳孔里的红血丝有多透亮,是不是闻者落泪,见者心碎。”我没好气的白了眼他,转身继续爬上床。

张星宇摆摆手耍贱:“那得嘞,您老慢慢休养生息,我能者多劳自己去跟洪莲碰个头。”

“啥?”我一把掀开刚盖到肚子上的毛巾被,皱着眉头喝斥:“咱特么之前不都说好的吗,这事儿不要再继续扯洪莲,她够不容易了,雇主要拿人家当童养媳,未婚夫也挂了,你咋还不依不饶的嚯嚯她呢。”

见我勃然大怒,张星宇反倒没事儿人似的撇嘴:“哥们,此地无银三百两被你诠释的淋漓尽致,我只是说我去找洪莲聊聊,又没说聊什么,你反应那么激烈干啥,咋地,难不成你害怕洪莲会爱上我啊。”

“擦,爱不爱谁儿子,你要是真有那两下子,彩礼钱爸爸替你掏。”我又闷头躺下,拿毛巾被蒙在脸上嘟囔:“动作最好轻点昂,吵到老子睡觉,别说我找借口捶你。”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屋里顷刻间没了任何动静。

沉寂了差不多四五分钟,我忍不住偷偷掀开毛巾被观望,结果发现张星宇这个犊子竟然直挺挺的站在床边,手里还拎着一套崭新的西装,正用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眼神戏谑的打量我:“还行,比我预期的多坚持了半分钟,行啦他朗哥,咱俩之间互相装个什么劲儿,你就算真有点啥花花心思,我肯定也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我窘迫的骂咧:“花花你奶个大哨子,老子是觉得有点热,探出来脑袋透口气。”

张星宇嘿嘿一笑,将西服外套递给我努嘴:“得得得,就当我冤枉你啦,那能不能有请大朗哥受累陪我一块去跟洪莲碰一面呢,对于那个女暴力分子,我其实还是蛮哆嗦的,你要在场的话,我估摸着她能多少卖点面子。”

“你要这么唠嗑,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陪你走一遭的。”我顺坡骑驴的爬坐起来。

几分钟后,我俩换好行头出门,座驾仍旧是张星宇高价租来的那辆出租车。

该说不说,张星宇这犊子别看没啥功夫,手脚更是笨的出奇,但在怎么藏匿自己这块玩的绝对出神入化,办事开出租车,这套方案我过去想都没想过,落实起来以后才发现,真是既省钱又不显眼。

路上,我一边刮着胡子,一边朝张星宇发问:“跟洪莲约在哪碰面啦,谈什么?”

“市里的一家咖啡馆,我主要想问问她栾矮平常的生活情况,搞掉一个米涛,似乎还没让他们内部彻底闹腾起来,我琢磨琢磨,还有没有可以下刀子的选手。”张星宇瞟了眼手机上的导航道:“洪莲的师父过去也是栾矮子团伙的一员,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一员,我猜她多多少少了解一部分。”

“扯淡,她说她师父没了以后,她就开始当杀手自力更生了,每年除了清明回来一趟,平常基本不在家。”我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颏道:“胖子,咱俩这回必须说准的,剩下的事儿不能让洪莲参与,她太不容易了。”

“呵呵呵”张星宇瞟视我两眼,接着意味深长的咧嘴笑出声。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市区一家名为“花洒人生”的法师咖啡厅,刚一进门,我就看到了洪莲。

在经历过一番不算太大动荡,但却足以让人刻骨铭心的经历后,这个年轻的杀手似乎找回了自己,又似乎彻底和过去挥手道别,总之再次见到她,她给我第一感觉似乎变了很多,但要说具体哪里变了,我又着实说不明白。

今天的洪莲穿件很普通的白色t恤,笔直修长的双腿包裹在一条水洗白的紧身牛仔裤里,脸上画了一层不算很厚的妆,触目惊心的红唇像朵盛开的玫瑰,分外的勾人眼球,大大的眸子里闪烁着我初次和她见面时候的冰冷,但又带着几缕沧桑。

走到桌前,张星宇表情平静的打招呼:“洪莲姐。”

auzw.com我蠕动两下嘴角,咽回去脑海中浮现的“称呼”,大大方方的朝她伸出手掌:“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经过那天晚上,她主动“投怀送抱”的事件后,我感觉我俩似乎都有点小尴尬,所以主动想要把这份尴尬抹去。

“找我什么事情?计划什么时候可以落实。”洪莲像是没看到我递过去的手一般,目视张星宇开口发问。

“计划的事情不着急,我们需要一步一步的落实。”张星宇一手握住我抻在半空中的手掌,另外一只手拍打几下我的后背,替我化解窘迫,随即径直坐到洪莲面前道:“洪莲姐,我想知道栾矮子除了明面上表现出来的老婆和两个女儿以外,背地里还有没有别的呃别的比较在意的人。”

“小老婆吗?”洪莲接茬道:“我知道的有两个,一个人在南ning,经营一家化妆品点,好像还给栾矮子生了个孩子,至于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就不太清楚了,还有一个就在市区,距离咱们现在的位置很近,那女人曾经是栾矮子大哥的老婆,他大哥死在鸡棚子以后,就和栾矮子不清不楚,栾矮子帮她开了一家花店。”

“知道叫什么吗?”张星宇双眼泛光的出声。

洪莲歪头想了想后回应:“应该是叫康佳琪,我不知道自己记错没有,反正名字里肯定带个琪字,栾矮子帮她买的是套店铺房,二楼可以住人的那种,不过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打她主意,没什么意义,栾矮子那种人性情淡漠,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太深的感情,想要靠他小老婆拿捏他,很难。”

“放心,祸不及家人,这种低端错,我们不犯。”张星宇乐呵呵的点头,随即看向我道:“我的问题问完啦,你还要啥想跟咱红莲姐沟通的没?”

“我”我不尴不尬的摸了摸鼻尖干笑。

“我很忙,有什么事情快点说。”洪莲转过来脑袋,斜视着我催促,那副不耐烦的语调就好像多跟我说句话会掉肉似的。

张星宇欠身站起来,朝我挤眉弄眼的努努嘴,随即又朝洪莲道:“行,你们先聊,我出去打个电话。”

等张星宇离去后,我不自然的搓动双手,没话找话道:“洪莲姐,我上次跟你提过的建议,你考虑的咋样啦,要不要来我们公司。”

“还有别的事情吗?”洪莲淡撇撇的扫视我一眼,从旁边的挎包里掏出一支女式细烟点上,脖颈昂起,露出紧致的锁骨,像只高傲的天鹅。

瞟了眼她夹在指间的烟卷,我继续厚着脸皮找话茬:“我没说错吧,煊赫门是不是比你过去抽到520带劲,姐要不你来我们公司呗,待遇贼好,五险一金啥的都给你交上。”

“王朗,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些废话,那么请自便。”洪莲吸了口烟直视我:“我现在虽然落魄,但并不需要谁可怜,我有能力也有实力保护自己,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更明白如何做到,愿意跟你们合作,只是为了让事情变得简单一些,不代表我自己搞不定。”

“呃”盯着她那双杏眼,我鼓动两下喉结没吭气,如果说她的眼睛过去是一潭溪水,清澈透亮,那么此刻她的眸子俨然变成一汪死水,深不见底、毫无活力,还透着几丝让人心惊肉跳的畏惧。

“没什么别的要说吧,那么再见吧。”洪莲起身,一手抓挎包,一手捏着烟盒,奔着门外的方向迈腿。

“人家是握手言和,你是手握烟盒。”我“蹭”一下站起来,梗脖低吼:“你的方法是暴力还是自己,挺大个人啦,为啥不能活的成熟一点呢,老子又没错啥,要整你的是栾矮子,害死阿达的是栾子雄,你犯得上跟我甩脸子嘛,咋地,我特么该你欠你的!拽什么拽,擦得”

话没说完,我眼前白光一闪,接着左边脸蛋子被她“啪!”的一声掴了一嘴巴子。

“诶卧槽,你又打我!”我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气呼呼的骂咧:“真拿老子当成惯孩子的家长了是吧?”

“你能怎么样?”洪莲有恃无恐的撇撇嘴角。

咖啡厅门外,传来张星宇没正经的调侃声:“看把丫狂的,亲她!必须狠狠亲她,朗哥,千万别给我面子”

2692 小牛犊子啃老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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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张星宇的咋呼声,我和洪莲同时扭过去脑袋。

紧跟着,我感觉脚面袭来一阵剧痛,洪莲这个虎娘们竟然一脚跺在我脚上,关键她穿的还是一双起码能有小拇指长短的高跟鞋,那玩意儿踩一脚真跟锥子扎一下似的痛苦。

“哎卧槽,你有病吧,傻哔娘们”

我吃痛的松开她的手腕,抱着脚丫子原地蹦跶,而洪莲猛然转身,她转身的一瞬间挎包“啪”的一下拍在我脑袋上,直接把我鼻血给拍了出来。

“告诉你八百遍,双脚抓稳地,才能确保上半身足够有力,你似乎都忘记啦,真是个渣渣,等有时间我再好好调教你。”扭头瞟了我一眼,洪莲轻飘飘的撇嘴丢下一句话后翩然离去。

几分钟后,我鼻孔塞了两团卫生纸,狼狈的走出咖啡厅。

“真完蛋,刚刚那么好的氛围,你一口怼下去,啥问题都特么尘埃落定,你信不信?你可倒好,白挨一巴掌,啥便宜没占上。”张星宇掀起的白了我一眼:“人家是偷盗未遂,打劫未遂,你特么是亲嘴未遂,真是个活爹啊。”

“滚滚滚,要是你那鬼哭狼嚎的一嗓子,我尼玛肯定不会挨削,你看看把我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打的。”我烦躁的推搡开他,“嘶嘶”倒抽凉气的抚摸明显肿起来的脸蛋。

尽管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我却没由来的乐出声,因为在刚刚那一瞬,我发现这头女老虎不光想起来扇我耳光子的特殊技能,眸子里的死寂也开始慢慢融化,甚至走时候,她还甩出一句“有时间再调教我”,说明过去那尊冷若寒霜的女杀神又重新开始复苏。

作为朋友,我希望我的朋友都能好,作为潜在的下属,我更希望洪莲能早日回归状态,至于别的

想到这儿,我硬生生掐断了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

见我一边表情痛苦的揉脸,一边又控制不住的傻笑,张星宇抬起胳膊摸了摸我额头出声:“咋地啦,前列腺让人一嘴巴子给抽发炎啦?”

“你懂个球。”我摆开他的手掌,侧脖发问:“接下来去哪?”

“肯定是见见栾矮子的小老婆呗。”张星宇拽开车门,摆摆手道:“顺子他们还是太嫩啦,研究半晚上愣是没琢磨明白应该怎么制造一场邂逅,这个破事还得咱帮他们搞。”

几分钟后,张星宇一边看手机短信一边拨动方向盘,没多会儿,我们来到一家名为“温馨”的鲜花店门口,随即同时朝下车朝花店里走去。

店铺不算大,不过各类鲜卉绿植应有尽有,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芳香味,一个面容姣好,年约三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妇正手持喷壶对着一簇玫瑰花“刷刷”的滋水,见到我们进来,少妇客气的发问:“两位买花吗?走亲访友还是送给女朋友。”

少妇长的很漂亮,虽谈不上什么绝色佳人,但身上透着的那股浓浓的成熟味道却很勾魂,加上身段保养的也不错,凹凸有致且落落大方。

“送女朋友。”张星宇凑到一簇蓝色玫瑰旁边道:“这样的花多少钱一束?”

少妇满脸堆笑的介绍:“这种蓝色妖姬拿货价都得二十元,不过我刚开张,可以算你便宜一点,需要多少啊小帅哥?”

“那就来九百九十九朵吧,必须是鲜花哈,别给我拿别的滥竽充数。”张星宇揪了揪喉结出声。

“多多少?”少妇瞬间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浅笑道:“帅哥你可千万别跟我开玩笑。”

“我可以先付订金。”张星宇从兜里掏出银行卡递过去:“什么时候可以过来取花?”

“下午两点左右吧,我这里没有那么多,需要跟进货方沟通一下,不会耽误你吧?”少妇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小胖子没有跟她闹,接过银行卡后轻声问:“帅哥,你可考虑清楚哈,定金付过以后,我们这边肯定不会退款的。”

auzw.com“一点小钱,无所谓,你是老板吗?”张星宇很是大气的摆手:“怎么称呼?”

少妇一边刷卡一边回应:“对的,小店是我在经营,我姓康,周围邻居都叫我琪姐。”

听到她的自我介绍,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知道我们找到了正主。

“琪姐,我看你这店生意不错啊,怎么没有雇个人呢。”张星宇闲聊似的背手在花店里来回转悠。

“招不到人哟,现在的小青年一个个心比天高,工资太少看不上,工资太高又赚不到。”琪姐苦笑着摇摇脑袋道:“我门口的招聘都挂两年了,根本没有年轻人来应聘,岁数大的,我又嫌他们干活不利索。”

张星宇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兴冲冲的出声:“诶巧了哈,我妹妹这段时间刚好大学毕业,想要找份工作实习,别的场所我担心太乱太毁人,我看你这里不错,琪姐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回头可以介绍她过来。”

“哎呀,那敢情好啊。”琪姐也马上抬起脑袋接茬:“人在哪,可以让她过来试试,我这里你绝对放心,肯定没有什么小流氓、小混混来骚扰。”

“她今天跟同学聚会去了,晚点吧,晚点带她过来。”张星宇掏出手机道:“琪姐,方便留下联系方式吗,如果到时候我没时间,就让她主动过来找你。”

“当然方便啊。”琪姐拿起自己手机道:“你多少号,我存一下”

不多会儿,两人互相留下号码,琪姐也正好刷完卡,柔声道:“帅哥,我们这里可以提供送花服务,如果距离不算远的话,全是免费的,你女朋友在什么地方,这单我免费帮你送。”

张星宇晃了晃手机,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吱声:“你放店里就可以,我其实是想送给你的。”

“诶我去。”面对张星宇这突如其来的骚,别说对面的琪姐没反应过来,我都有点猝不及防。

琪姐的面颊瞬间飘起一团红晕,娇羞的白了眼张星宇:“别耍我行不帅哥,正经的,鲜花我帮你送到哪?”

“正经的,我就是想送给你,虽然不知道琪姐结没结婚,但是通过咱这三言两语的了解,直觉告诉我,你配拥有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张星宇表情认真的出声:“我没别的意思哈琪姐,如果影响到你的家庭,你就把那些花全都扔垃圾堆里去,回头我让我妹联系你哈,走了走了”

说罢话,张星宇推搡着我催促。

几分钟后,我俩开上出租车离去,路上我斜楞张星宇调侃:“铁汁,你跟我说实话,你这头小牛犊是不是想啃两口老草呐?”

“绝对没有,买了那么多花我又没人可送,还不如给她呢,活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一口一个帅哥的喊我呢,只当是奖励她的诚实。”张星宇握着方向盘笑应,生怕我会没完没了的延续话题,他立即打岔:“你赶紧问问你找来那位接替洪莲的女主角到哪了。”

“好。”我拨通李腾龙的号码:“什么时候能到?”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下高铁,到时候上哪找你?”李腾龙利索的回应。

我思索一下后道:“我去高铁站接你们吧,我先把剧本跟演员唠唠。”

四十分钟后,高铁站等候大厅的“肯德基”里,我“滋溜滋溜”嘬着可乐吸管耐心等候,而旁边的张星宇却分外的忙碌,看起来像是在跟什么人短信聊天,手指头飞快的戳动屏幕。

我好奇的抻过去脖子观望:“干啥呢山炮?”

张星宇将手机屏幕抻到我面前苦笑:“我好像给自己找上事儿啦,那个琪姐一股劲给我聊天,一会儿说自己离异未嫁,一会儿又让我管她叫嫂子,还说什么长那么大都没有收到过那么浪漫的礼物,问我应该怎么感谢。”

“出整挺好啊,人前叫嫂子”我没正经的打趣:“人后嫂子叫,啧啧啧,胖爷我服你,实打实的那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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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3 邂逅

闲扯没一会儿,李腾龙就领着个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妙龄女孩跟我们接上了头。

仔细打量李腾龙几眼,我发现他除了脸色有点憔悴,并不大碍,似乎前阵子留下来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简单寒暄几句后,李腾龙指了指身后那个打扮的很时髦的女孩介绍:“朗哥,这是石蕊姑娘,具体有什么你跟她聊。”

女孩长的很不错,长发飘飘,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玉腮微微泛红,模样有点像最近当红的那个叫什么安北鼻的流量女星,上身乳黄色连帽卫衣,下身低腰牛仔裤,打扮的很简约,但却洋溢着满满的青春气息。

我酝酿一下台词,看向女孩开腔:“目标是个了不得的大拿,年龄挺大的,肯定会跟你发生点啥,这一点可以接受吧?”

“只要钱到位,对方是什么都无所谓。”叫石蕊的女孩声音清脆,翘起葱白一般的手指头道:“不过我和柳少有言在先,占便宜和实质发生什么价位肯定不会一样,另外你们要保证我的人身安全以及我将来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没问题。”我点点脑袋,指了指她手指甲盖道:“美甲得去掉,另外尽可能不要化妆,待会我旁边这位会安排你去一家花店打工,剩下的你等安排就可以,话要少,事更得少,这期间不要和任何你的熟人朋友联系。”

“好。”石蕊利索的应声。

我扭头看向正不停叩击手机屏幕的张星宇出声:“你还有啥要补充的没?”

“啊?”张星宇心不在焉的抬起脑袋,随即摆手道:“边走边看吧,计划这玩意儿永远跟不上变化,我先送她去琪姐的花店,你联系一下顺子,问问那头准备咋样啦,没问题的话,咱们就尽快安排邂逅。”

不多会儿,我和张星宇分别从高铁站离开,而李腾龙婉拒我希望他留下来帮忙的要求,买了张返程票直接返回石市。

路上,我拨通王嘉顺号码,跟他约好了碰头的地方。

市政府附近的一间茶楼包厢里,我见到了王嘉顺和刘冰。

我进屋的时候,两人正面红耳赤的在争吵着什么,钱龙、刘祥飞、周德和另外几个青年没事人一般凑成两堆打扑克,很显然对眼前的情况早已经见怪不怪。

“大哥”

“你来了啊兄弟。”

两人同时起身朝我打招呼。

“研究的咋样啦?”我揉搓两下鼻梁笑问。

“栾矮子的上家正名叫苏泰,论级别的话有点类似yang城时候的老常,算不上一言九鼎,但是这个家伙的人脉关系很广,上到省里,下到边境,都有他的亲朋好友,所以在这地方一直属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存在。”王嘉顺抽了口气,从桌上翻出来几张照片推动我面前介绍:“这个苏泰今年五十四岁,老家是”

我抓起照片随意扫视两眼,相片中的男人头发谢顶,鼻梁塌陷,哪怕是开美颜,也能看出来就是个实打实的小老头儿,随即打断道:“我是问你们邂逅的计划安排好没?”

王嘉顺搓了搓脑门道:“我意思是让咱的女主角从政府门口跟苏泰来段不期而遇,比如说问路或者别的,苏泰很会伪装,每天都是步行上下班,所以用问路的方式,绝对不会引起他怀疑。”

我反问道:“问完路以后呢,下次应该再怎么巧遇,还继续问路吗?一天问上三五遍的路,你是对方的话,会不会怀疑?而且问路怎么拉近关系?”

面对我连珠炮似的问题,王嘉顺脸色微微一尬。

“我就说你想的招肯定不行,还非跟我七七八八的吵。”刘冰豁嘴一笑,递给我一支烟道:“兄弟,我的想法是安排女主角到苏泰的住所附近租房子,晨练或者是晚跑总会撞上几次吧,见面次数多了,自然也就能熟悉。”

我吸了口烟调侃:“你这想法比他更具想象力,但我冒昧的问一句,如果苏泰没有运动的爱好,你预计让咱们的女主角在这边呆到老吗?况且兔子不吃窝边草,是男人的本能,谁特么想搞破鞋,第一想法肯定也是不在家附近。”

“那”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应该咋办?”

王嘉顺和刘冰对视一眼,全都不乐意的哼唧。

auzw.com我凑到二人耳边,坏笑着低语:“既然是邂逅,肯定得第一面就加深印象,我建议来记猛料”

听我说完以后,两人同时楞了好一阵子,随即同时翘起大拇指。

我拍了拍双手道:“时间宝贵,请你女明星也嘎嘎贵,咱都抓点紧好不好?”

“那今晚上就开始?”王嘉顺想了想后努嘴。

“我问问胖子哈。”我掏出手机拨通张星宇的号码:“那边安排的怎么样?琪姐没问题是吧,那随便找个借口,先带上石蕊闪人,告诉她明天正式上班,顺子的意思是今天就正式开始行动”

傍晚六点多钟,天色刚刚抹黑,市政府附近一条叫“建设路”的道上,我、张星宇、王嘉顺、刘冰和女主角石蕊坐在一辆商务车里。

“对方长相记住了吧?大概步骤就是这样,你把对讲机戴好,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我会提醒你。”王嘉顺收回来石蕊手中的“目标”照片,紧绷着脸道:“尽可能自然一点,别太紧张也不要太淡定,记得掐点踩刹车,别特么真把人给撞死了。”

“放心,我是学表演的。”石蕊轻飘飘的回应,同时将耳机式对讲机塞进耳朵里。

话刚说完,王嘉顺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贴到耳边倾听几秒钟后,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递给石蕊道:“目标出现啦,你准备准备吧。”

石蕊毫不犹豫的接过钥匙跳下车,很快钻进不远处的一辆红色的小“qq”车里。

“能听见我说话吧?”王嘉顺扶了扶自己耳边的对讲机轻问:“没问题就好,车子先打着火,对方今天穿件棕色衬衫。”

半根烟的功夫,街口处出现一个身着棕色衬衫的魁梧老头,正双手后背,散步似的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奔来,正是我们此行的目标苏泰,栾矮子的上家大拿。

“开演吧。”王嘉顺手扶耳塞低喃。

话音落下,停在我们前面的红色qq就径直朝那个苏泰方向驶出。

“哔哔哔”

距离苏泰还有**米时候,红色猛然加速,径直朝苏泰撞了上去。

苏泰下意识的昂起头,反应不算太慢的赶忙往旁边闪躲,可红色qq完全像是失控一般,车头硬生生的冲向苏泰,眼瞅着车头就要撞在苏泰身上时候,qq车像是被凸起的马路牙子给卡住似的颤抖两下,憋灭了火。

对面的苏泰踉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嘭”

石蕊从车上蹦下来,手忙脚乱的凑到苏泰面前,结结巴巴的发问:“大哥,您没事吧”

“你怎么开车的?”苏泰恼火的站起来,拍打两下自己屁股上的尘土。

话没说完,石蕊突然“哇”的一声吓哭了,蹲在地上不住抹擦眼泪:“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才考的驾驶本,求求您千万不要报警,不然警察会吊销我驾驶证的,我考了好几年才考过,我陪您钱可以吗,我带您上医院也可以的。”

越说石蕊越委屈,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不住往下淌,不知道的路人看起来,估计都以为是苏泰撞的石蕊。

一边哭,石蕊一边拿起胳膊上挂着小挎包取出零零散散一把钱抻向苏泰:“我把钱都给您,求求您不要报警好不好?”

“好,那有啥不好的。”坐在后排的钱龙豁着一张没牙的海怪嘴冷不丁出声嘟囔:“让这么漂亮的妞哭出来,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你滚一边拉去。”我被吓了一跳,烦躁的推了钱龙一把,回头朝着旁边的张星宇道:“这妞挺专业哈,梨花带雨的模样属实我见犹怜。”

“啊,你说什么?”张星宇也不知道在走神想什么,迷茫的望向我。

“没事儿。”我撇撇嘴,朝着王嘉顺道:“第二步还不赶紧跟上,寻思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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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4 步步为营

光顾着观影的王嘉顺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扶正耳边的对讲机出声:“老妹儿啊,进行下一步。”

另外一边,面对哭哭啼啼宛若小可怜一般的石蕊,目标苏泰也明显动了恻隐之心,再加上周围越聚越多的“吃瓜群众”,他活动一下身体,随即吐吸一口浊气,板着脸摆手道:“算啦,我不报警,你走吧。”

“嘤嘤谢谢你大哥,您真是个好人,要不我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石蕊楚楚可怜的抻手去拉苏泰的手臂,不停的赔礼道歉:“我刚刚真的是紧张啦,错把油门当成刹车,谢谢你大哥”

苏泰叹口气,再次摆摆手道:“不用了,我什么事情都没有,以后开车多注意点就好。”

“大哥,你别拒绝我,我也害怕万一将来给您留下什么后遗症,到时候再被警察抓起来,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石蕊弱弱的开腔,眼睫毛上沾染的泪痕让本就弱不禁风的她显得愈发的娇柔。

“我说了我没事,你赶快走吧。”苏泰不耐烦的挥舞胳膊。

石蕊像是被吓到一般,呆滞的注视苏泰几眼,接着双手捂脸蹲下,肩膀有规律地抽动,再次嘤嘤啼哭起来。

对于男人而言,女人眼泪的威慑力绝对不亚于核武器,尤其还是漂亮到极致的女人泪。

本来已经踱步走出去两三米的苏泰听到石蕊的哭声,忍不住又掉头走回来,颇为无奈的叹息:“唉,你这孩子咋那么爱哭呢,我都说了我真没有事情,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能不清楚嘛,快走吧哈,不然待会交警看到,肯定会过来找你问话。”

石蕊站起来,眼眶里噙着泪花娇声恳求:“大哥你真好,那你把手机号留给我可以吗,如果你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愿意负责到底。”

“好吧好吧。”苏泰的耐性明显快要捱到了极限,吹了口气道:“我说,你存一下,我的号码是137xxx”

目睹着眼前的一切,我倒吸一口凉气感慨:“懂得怎么利用自己优势的女人太可怕啦。”

存好苏泰电话号码后,石蕊又感恩戴德的连声朝着苏泰说了几句道歉的话。

没多会儿,看热闹的人群相继散去,确定苏泰已经走远后,王嘉顺才招呼周德去把红色的qq车开走,而石蕊不动声色的回到我们车里。

“老妹儿,你是绝对的演技派,心理素质也贼硬,啥也不说了啊,今天咱们头一遭合作,卡里二十万,算是我的一笔见面礼,期待咱们接下来能够越演越合拍,事情成了以后,我个人再给你拿点辛苦费。”王嘉顺满脸堆笑的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石蕊。

“这是我的,卡上二十万,一份心意。”刘冰也很会来事的递过去一张卡。

“谢谢两位老板。”石蕊没有任何拒绝,理所当然的将卡丢进自己的小挎包里,随即取出几粒口香糖丢进嘴里,一边大口咀嚼一边拿纸巾擦抹脸上的泪痕道:“接下来应该怎么走,直接打电话给他吗?”

王嘉顺和刘冰同时望向我问:“咋走大哥?”

“问谁呢?”我来回看了看左右道:“路,给你铺的还不够平坦呐,不行我直接帮你把剩下的活全都干完得了。”

王嘉顺讪笑两声,跟刘冰迅速拿眼神交流几秒钟,接着清了清嗓子道:“等两三个小时以后再打,刚分开就骚扰,显得事情有点假。”

张星宇目视前方道:“从明天开始,石蕊会去栾矮子小老婆开的花店里打工,我和栾矮子的小老婆已经谈好了,石蕊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吃住在花店里,栾矮子老婆也住那里,你有什么思路没顺子?”

王嘉顺眨动几下眼睛,立即反应过来:“我知道该咋办啦,只要让苏泰对石蕊妹子提起兴趣,主动上花店找她两趟,然后再无巧不巧的被栾矮子撞上,或者他看到栾矮子从花店里出来,这矛盾就算彻底结上啦,因为他俩双方都并不知道对方去花店到底是找谁。”

“嗯。”张星宇慢悠悠的点头,又补充一句:“悟性不错,但还不够狠,按照你的方式,栾矮子和苏泰假设交情到位的话,早晚能够解释明白,如果是我来操作的话,我愿意再给石蕊一笔钱,让她费点心想想怎么勾搭栾矮子,最好能被苏泰无意间撞上,男人醋意冲天的时候,什么朋友、哥们都靠得边站。”

王嘉顺搓动双手注视女主角:“老妹儿,你有啥想法?”

“我无所谓啦,只要钱到位,对方是谁无所谓,几个人无所谓,是不是人也无所谓。”石蕊大大方方的回应:“但是勾引花店老板娘的男人稍微要困难一些,毕竟我们每天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容易露出马脚。”

auzw.com“小问题,有人能解决。”我拿胳膊捅咕两下张星宇,不怀好意的吧唧嘴:“对吧小帅哥,尽量多约约性感风骚的琪姐,她那个年龄段的少妇,就待见你这样肉感十足的小帅帅,争取替石蕊争取点时间呗。”

“滚蛋,别拿我开涮。”张星宇的老脸陡然一红。

“吃饭吃饭,这顿我请昂,谁也不许抢。”刘冰拍了拍大腿,摆手吆喝:“说实话昂,跟你们这帮人接触越久,我越觉得你们可怕,栾矮子到现在都没察觉到自己被人阴谋,已经丢了俩得力干将,小老婆随时可能被人撬墙角,上头的关系户也跟他陷入了决裂倒计时,你们这伙人如果上越蓝发展,我估计一枪一炮都不放,估计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所以说,明枪不可怕,躲在角落里的暗箭最致命。”张星宇轻飘飘的微笑:“冰哥,我希望咱们真心换真心,永远都不会发生明枪和暗箭的桥段,说老实话我这个人最反感捅咕熟人,但捅咕起熟人来,绝对毫不留情。”

刘冰张了张嘴巴,随即点头:“只要不牵扯到白帝的问题,我这边肯定不会。”

“那如果牵扯到呢?”张星宇紧随其后发问:“我如果告诉你,白帝也在防城港,而且可能就在不远处盯着你,你信不信?”

“啊!”刘冰惊呼一声,随即抽口气道:“我我尽量避免和他碰面。”

“哈哈哈,开玩笑的,白帝神出鬼没,我上哪知道人家的动向。”张星宇呲牙一笑,拍了拍刘冰的手背道:“冰哥待会请吃海鲜大餐呗,我今天还特意从网上搜索了一笑,这附近就有家海鲜酒楼口碑不错。”

“小问题。”刘冰很大气的应声。

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张星宇说的那家海鲜酒楼,一帮人呼呼啦啦的往里走,我故意慢半拍,同时拽了一把张星宇。

等其他人都进去以后,我揪着眉头嘟囔:“你好端端的提鸡毛白帝,两家刚刚开始合作,你故意拿话怼刘冰,人家心里能不起啥想法啊。”

“我的目的就是让他产生点想法,我在暗示他,我们有能力捧他当伙伴,也有能力随时换掉他这个伙伴,顺子一天傻乎乎的跟人掏心掏肺,万一最后功成名就,他从背后给咱来上一刀子咋算。”张星宇压低声音道:“比起来看不见的情义,我更愿意相信看得见的威胁和利益,甭管刘冰承认与否,我都坚信他哆嗦白帝,在这地方,咱们没有足够硬朗的背景,只能步步为营,对敌人对盟友,都一样!”

我挑眉轻问:“那白帝真在这边?”

“我哪特么知道啊,就是随口一说。”张星宇摸了摸鼻头,径直朝酒楼走去,同时梗脖吆喝:“红烧象拔蚌哈,我就喜欢以形补形。”

瞟了眼他的背影,我掏出手机尝试给白帝去了个电话,不过却不在服务区。

半小时后,我们哥几个全都酒足饭饱,王嘉顺一边剔牙一边朝石蕊道:“妹子,你给目标去个电话。”

“嗯。”石蕊拿出手机,拨通苏泰的号码。

“喂?哪位呀。”电话很快接通。

石蕊一扫刚刚跟我们对话时候的脆声脆气,秒速变成一副娇滴滴的语调:“是我呀大哥,今天撞伤您的那个女司机,您怎么样?身体没事吧。”

“哦,是你啊。”苏泰马上回味过来:“小姑娘,我真的没事,不用那么关心我。”

石蕊很快进入状态,俏皮味十足的呢喃:“那怎么行呢,确实是我撞到了您,我回家以后越想越后悔,真应该带您去医院检查一下的,要不然大哥明天您抽出来一点时间吧,我们去检查一下,所有费用我全包。”

苏泰顿时被逗笑:“哈哈,明天再说吧,先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事情。”

“好的大哥,那您加下我微信吧,我白天有时候在工作,可能听不到电话响”

一根烟的功夫后,石蕊挂断电话,比划一个ok的手势道:“搞定,他加我啦,待会我往朋友圈里上传几**身照,然后只对他设置可见,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吊起他的胃口,这样的老男人看着特别正经,实际上一个比一个花花,想让他们产生兴趣,就得若即若离,最后几天时间他们就会上赶着跟我说话。”

听着石蕊大谈自己的“撩汉”之道,我莫名想起来远在阿城的蛋蛋,想起来跟在白帝左右的杜航,他们或许就是被石蕊这种“经验丰富”的女人给伤透了心,禁不住摇摇脑袋苦笑:“有钱的舔狗,万里无一,没钱的暖男,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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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5 干活吧

一秒记住【】,!

石蕊程序熟络的往朋友圈里上传着自己经过美颜、精修后的照片。

钱龙抻个大脑袋从旁边不住的吧唧嘴,那幅生动无比的猪哥造型让人忍俊不禁。

“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多少友谊能长存”

这时候张星宇一直攥在掌心里的手机突兀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随即挪动椅子走出包房接电话:“喂,琪姐”

王嘉顺没正经的打趣:“啧啧,我宇哥这是焕发第二春了嘛。”

“你别说,你宇哥的第一春都还没正式开始呢。”我坏笑着撇嘴:“当他面可别扯犊子,这货脸皮薄,说急眼真给你翻脸。”

另外一边,刘冰也接起来电话:“罗主任你好,头儿要见我们呐,可以可以,我和我的合作伙伴现在过去。”

不多会儿后,他昂头朝着王嘉顺努嘴:“头儿腾出来时间啦,咱们过去溜达一圈?”

“什么头儿?”我不解的问。

刘冰乐呵呵的解释:“这边的二号大老板,我们托了不少朋友和关系,才勉强跟对方搭上边,前段时间二老板上外地考察啦,这会儿刚到家。”

“那快过去给人请个安吧。”我浅笑着摆摆手,随即又暗示王嘉顺一句:“你岁数小,经的事儿也少,该干啥不该干啥多听冰哥领导,步子别跨那么大,当心扯着篮子。”

“诶,我记住啦。”王嘉顺忙不迭点点脑袋。

我又指了指石蕊问王嘉顺:“老妹儿的手机号存起来没?剩下的就得靠你们自己多联系。”

“早存下来啦。”王嘉顺豁嘴一笑:“妹子长那么漂亮,说不准我们以后还能建立个长期合作关系。”

“去吧去吧,凡事三思而后行。”我摆摆手驱赶。

对于王嘉顺、刘祥飞这些人,我总是很难真正做到放下心,别看我们年龄差不了多少,但在我眼里,他们就像是一群没长大的孩子。

几分钟后,王嘉顺、刘冰、刘祥飞、周德相继离开,屋里只剩下我、钱龙和石蕊。

我点上一支烟,朝着钱龙笑问:“他龙爹,你不跟着顺子走,还从这儿杵着干啥呢?”

钱龙自顾自的倒上半杯白酒,抿了一口后呢喃:“累挺,这段时间天天跟着他们东跑西颠,身体有点吃不消,最主要的是我在边上杵着,顺子总放不开,他既不敢像使唤其他人似的对我吆五喝六,又不太好意思让我闪人。”

“哟呵,我皇上哥长大啦。”我调侃的打趣。

“大是肯定大,长没长就不知道了。”钱龙斜眼瞟了瞟旁边的石蕊。

不过石蕊完全当成没听见,异常认真的摆弄着自己的朋友圈,其实对于她这类女孩子来说,感情什么都是其次,想更一步就得谈物质,虽说某些时候确实让人反感,可仔细想想这种人似乎更真实,最起码她们要钱是要到明面上的,不像某些绿茶一边打着卿卿我我的幌子,一边玩了命的压榨。

闲扯中,张星宇耷眉臊眼的返回包房。

auzw.com我斜眼开涮:“咋地啦,亲着猪屁股啦,这么不活泼呢。”

“比亲猪屁股还特么复杂。”张星宇抽了口气道:“琪姐说搞了两张电影票,想约我明晚上去看,我特娘又不知道应该咋拒绝。”

我眨巴眼睛笑问:“所以就答应了呗。”

“嗯。”张星宇声若蚊鸣一般点点脑袋。

“明晚上吗?”我脑子里迅速转动一圈,立即朝着正发朋友圈的石蕊出声:“老妹,明天你能钓出来苏泰吗,不用有啥实质性的进展,就是单独出来见个面,或者让他去花店找你什么的。”

石蕊歪头想了想后,不确定的轻喃:“让他明天就找我不现实,这种老男人很谨慎的,他们唯恐女人是奔着他的钱或者权接近,我表现的太过热情会引起他怀疑,不过我明天可以借着感谢他没有讹我为理由请他吃顿饭,然后再顺便让他送我回花店。”

我低头盘算半晌后,打了个响指道:“也行,在撩汉子这块我们都是小学生,你感觉怎么到位怎么整。”

说罢话,我又侧头看向张星宇道:“胖爷,你明天牺牲一下子自己,想办法用琪姐的手机给栾矮子去个电话或者发条信息,总之只要想辙让栾矮子到花店去溜达一圈就ok,时间咱们卡在晚上九点钟,老妹儿你那边也是这个时间段,晚上九点以前必须让苏泰送你回花店,还有出门时候,穿件琪姐的衣服或者外套,尽可能把自己发型啥的也整成和琪姐类似,我想招明天让花店附近的路灯黯淡一些。”

“没问题。”

“可以。”

张星宇和石蕊同时表态。

我搓了搓腮帮子又问张星宇:“迪哥忙啥呢,又有两天没见着他了?”

张星宇轻声回答:“我让他没事就让栾矮子的公司附近溜达溜达,争取搞明白那家伙的日常作息。”

“明天让他跟我一块。”我利索的拍板。

从海鲜酒楼里简单研究了几套方案后,我们一帮人从门口分开。

时间飞逝,转眼间来到第二天晚上的六点多钟,我带着钱龙、地藏先一步开出租车埋伏到琪姐的花店附近。

半小时后,精心打扮过一番的张星宇开台租来的“路虎”将琪姐接走。

“诶我去,这嫂子长的带劲啊,极品!绝对的极品。”坐在车里,钱龙眼巴巴的盯着琪姐观望,嘴边涎出的哈喇子晶莹剔透。

地藏眨巴眼睛坏笑:“小宇不好这款的,他喜欢清纯的学生妹,回头事儿完了,你可以让他把嫂子介绍给你。”

我突兀想起来张星宇前段时间好像谈了个女朋友,后来莫名其妙的不了了之了,闲扯似的发问:“诶对了迪哥,胖子之前搞了个对象的事儿你知道不?”

“你说旅游时候认识的那个结巴妹儿啊?”地藏脱口而出:“这事儿我知道,俩人后来吹啦,那结巴妹稀罕他,但是他自卑,总认为自己又胖又丑,对所有女人都保持戒备,有时间你跟他多沟通沟通吧,我们这种从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本身心理就很敏感,对方只要稍微表现出一点不耐,我们就会马上敬而远之。”

“唉”我叹口气,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又等了十多分钟后,石蕊也蹦蹦跳跳的从花店里离开,长发披肩,戴着个水粉色的皮卡,光看侧面的话,还真有点像刚刚被张星宇接走的琪姐。

“这妞心真大,店门开着直接闪人。”我摇摇脑袋,朝着哥俩摆摆手道:“干活吧,工具在后备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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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6 种上怀疑的小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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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儿,钱龙和地藏满脸懵逼的从后备箱里一人拎出把“y”字型的弹弓,呆萌的望向我。

钱龙梭着嘴角嘟囔:“朗哥,这特么就是你说的作案工具?”

“对呗,这俩玩意儿太难找啦,我白天差不多快把咱们住那片的小卖店都转一个遍。”我理所当然的点点脑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路灯道:“隔一个打一个,尽可能让灯光黯淡下来,但又得能看到人的脸。”

“擦的,给你干活永远都是那么其乐无穷,看出来你是真爱我啦,总能时不时替我满足一把童年的梦想。”一边磨磨叨叨,钱龙和地藏一边攥着弹弓子朝路灯方向走去,眨巴眼的功夫,几盏路灯就让他俩嘣灭。

“手法一点不显生疏呐。”我笑盈盈的自言自语,小的时候我们胡同里的路灯曾创造过一个月换八次的历史记录,基本上就都是钱龙这个虎犊子所为,我记得那会儿,他经常跟我们吹嘘,最大的梦想就是把现成的路灯全干废。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掏出来一看是钱龙发来的信息:她问我全名叫啥,我怎么回答?

我想了想后回复:你拿起她手机自己存,就存上阿泰。

给钱龙回完信息后,我又迅速给石蕊编辑一条短讯,询问她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十几秒后,石蕊给我回过来一小段视频,视频肯定是偷拍的,画面中的苏泰满脸堆笑,正很有风度的在说着什么。

“唉,干啥也不容易。”我摇摇脑袋感慨,站在男人的角度看石蕊,感觉她来钱来容易啦,上下嘴皮子一开一合就是几十万,可要仔细想想,她这种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首先得做到胆大心细,其次还得学会什么ps修图,熟练运用各种app,最后估计就是怎么揣摩各类男人的心理。

这号人也就是生活在和平年代,要是放在过去,绝对都是军统里的精英分子。

盘算半晌后,我给张星宇和石蕊同时发了条信息:注意控制时间。

一根烟的功夫,钱龙和地藏回到车里,我昂头瞟了一眼,花店附近的路灯瞬间灭掉一大半,本就昏黄的能见度,此刻变得更加朦朦胧胧,路人从旁边走过的时候,可以清楚看到对方,但绝对瞧不清他的五官长相。

我摸了摸鼻尖阴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好个夜黑风高杀人夜。”钱龙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精神病似的嘟囔:“地藏哥,你有没有感觉,咱仨往车里一坐,颇有点杀手组织的意思,要不给咱们这个组织起个响亮的绰号吧。”

“啥绰号,吉祥三宝?”地藏难的风趣的应声:“老板是阿爸,我是阿妈,你是宝贝,咱们仨就是幸福的一家。”

“合着我是你俩儿子呗。”钱龙撇撇嘴:“地藏哥你学坏啦,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单纯的**。”

听着他俩说相声似的斗嘴,我不停在心底计算着时间。

捱到晚上八点半,我给张星宇编辑一条信息:想办法用琪姐手机勾搭一些栾矮子,尽可能让他出现在你们回来之前,石蕊和苏泰回来之后,时间务必掌控好。

“收到!”张星宇很快给我回复过来。

联系完张星宇后,我又马上跟石蕊沟通一番。

二十多分钟后,张星宇驾驶着“路虎”车将琪姐送到花店门口,临分开时候,琪姐满脸涨红的趴在驾驶窗旁边跟张星宇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张星宇驱车走远,琪姐仍旧恋恋不舍的杵在原地发呆了三四分钟,才慢慢走回花店。

看到这儿,我突兀有点理解白老七之前为了桂香展现出来的疯狂,或许这个年龄段的男女坠入爱河比普通小青年更加痴迷。

“极品啊,真是极品。”钱龙直勾勾的盯着身着黑色包臀小短裙的琪姐念叨。

我拍了他脑门子一下调侃:“别特么想啦,跟你无缘。”

“哼哼,你能控制我的身体,难道还能左右我的思想嘛。”钱龙傲娇的伸出自己的右手:“右手在手,想谁谁有。”

没空打理钱龙的神经兮兮,我睁圆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花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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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分钟左右,石蕊和苏泰终于出现,两人是步行回来的,看似有说有笑,但中间却隔着一小段距离,足以证明这个苏泰不是个酒囊饭袋,最起码的戒备心理还是很强的。

当他们快要走到花店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迅速驶来,紧跟着栾矮子从车上迅速跳下来,而这个时候石蕊和苏泰距离花店门口最少还有四五米的距离,栾矮子并未注意到两人,径直朝花店方向迈步。

我皱紧眉头呢喃:“马德,时间出了点偏差,迪哥下去吆喝栾矮子,拖延半分钟。”

“没问题。”地藏利索的蹦下车,一边大步流星往前迈腿,一边扯开嗓门高喝一声:“栾哥!”

“啊?”快要走到花店的栾矮子下意识的扭过来脑袋,见到地藏后,他本能的上下打量几眼:“你是”

地藏表情自然的跟栾矮子闲扯:“栾哥你不记得我啦,我是中科集团的小迪啊,之前我们老板请您吃饭,我还在旁边作陪呢,您这是要去”

我迅速拨通石蕊的号码:“快点进花店,尽量只露出自己的侧面或者背面,然后找借口上楼换衣服,栾矮子待会肯定会和琪姐吵架,你不要现身。”

“知道啦哥,我刚和朋友吃完饭,马上就到家。”石蕊甜甜的回应一句。

从我的方向可以清晰看到她和苏泰轻声细语的道别,随即侧身奔向花店,而这个时候的苏泰明显已经看到了正和地藏对话的栾矮子,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看着石蕊走进花店后,他既没有上前给栾矮子打招呼,也没有马上掉头离去,反而躲到了树荫底下。

从栾矮子的角度估计也恰巧看到石蕊走进花店,栾矮子有点不耐烦的朝着地藏摆摆手:“朋友,你可能真的认错人啦,我确实姓栾,但不认识什么中科集团。”

不待地藏再多说任何,栾矮子快步跨进花店里。

地藏估计也怕引起躲在树荫底下偷看的苏泰怀疑,径直朝街口走去,路过苏泰旁边时候,没有作任何停留。

半分钟不到,花店里传来一阵剧烈的争吵声,因为男女双方都是操着本地方言,我也听不明白具体在说些什么,但看到躲在树荫底下的苏泰慢慢从黑暗中现身,那架势似乎是打算去花店里一探究竟,但他又有点犹豫,迈出去两步后,又退回树荫底下。

“擦特妹的,时间差没打好,计划必须得改变一下。”我揪了揪鼻头,快速思索几秒钟后,拨通石蕊的号码:“酝酿一下情绪,然后哭着从店里跑出来,往店门口左边的树荫底下跑,苏泰躲在那里,他一定会问你发生了什么,拉着他离开,什么都不要说,有多委屈就表现出多委屈,换个地方以后,你再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告诉苏泰,你欠了一大笔钱,有个姓栾的混账,要让你以身抵账,你不愿意,他刚刚就骂你打你。”

“好。”石蕊轻声回应。

“对了,苏泰知道你叫什么吗?”我又问了一句。

石蕊回答:“我告诉他我叫花花。”

我舔舐嘴角道:“待会跟苏泰说完我交代的那些以后,你哇一下哭着抱住他,就说你骗了他,其实你叫小琪,至于后面会发生啥,你自己随机应变吧。”

我们这边刚刚结束通话,躲在树荫下的苏泰再次走出来,这回他好像是下定了决心,横着脸朝花店方向迈步,我的心一下子蹿到了嗓子眼里。

苏泰如果此刻进门,我们这场计划等于直接流产,保不齐还会让苏泰和栾矮子同时升起防范之心。

“哇”

就在苏泰距离花店还有不到四五米的时候,石蕊披头散发的从店里面跑出来,并且不巧不巧的跟苏泰撞了个满怀。

“花花,你这是怎么啦?”苏泰迷惑的指向店里面。

“大哥哥,帮帮我,你快带走我好吗,求求你了。”石蕊一边保住苏泰的胳膊,一边朝着路口方向拉扯,苏泰半推半就的跟着石蕊离去,等二人走出去差不多**米后,栾矮子和琪姐才迷惑的从店里撵了出来。

栾矮子直勾勾盯着苏泰的背影,不知道究竟认没认出来。

“擦特么的,万幸呐。”我深呼吸两口,拍打自己的胸脯两下,接着抓起手机拨通张星宇的号码:“给琪姐打电话,语气亲昵一点,我估摸着她这会儿肯定不敢接,不过你这通电话之后,栾矮子和苏泰就彻底种上了怀疑的小种子。”

我这边话音刚落,琪姐握在掌心里的手机就响了,当时她和栾矮子都还站在门口。

琪姐看了眼手机屏幕,立即挂断,转身想要往店里走,栾矮子立即一把掐住琪姐的手臂,狐疑的望向她,嘴唇蠕动:“谁呀?你为什么不接,手机拿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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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7 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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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栾矮子几近暴走的愤怒,琪姐明显有点慌神,表情极其不自然的回应:“没谁。”

“没谁是谁,你把手机给我拿过来,我看看你一天到晚都跟谁联系。”栾矮子真实身高绝对也就一米六,可能是脚上的皮鞋垫着增高垫,勉强跟琪姐持平,一边低声咆哮,他一边粗暴的挥舞胳膊去抢夺琪姐的手机。

“老栾你干什么!”琪姐彻底急了,抻手不停的拍打推搡。

“啪!”

情急之下,栾矮子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甩在琪姐脸上,直接把她给扇倒在地,接着弯腰捡起来琪姐的手机拨动屏幕,随即又怒气冲冲的低吼:“密码是多少?”

“我不记得了。”琪姐半坐在地上,捂着脸颊哽咽。

“你个臭娘们肯定瞒着我搞事,不记得了是吧,我帮你好好回忆一下,你特么的一天天吃我的喝我的,结果还跟我玩花招。”栾矮子咬牙切齿的一把薅住琪姐的头发,拉扯牲口一般将她拖进花店里,紧跟着重重合上花店的两扇木门。

琪姐的尖叫哭喊声,栾矮子的咒骂声连成一片,很快两人的声音从一楼店铺转移到二楼的卧室。

“唉,造孽呀。”我拍了拍自己脑门,莫名其妙的多出一股子负罪感。

相比较起女人而已,大部分男人其实是比较大度的,但任何大度都肯定架不住脑袋上多了顶帽子,我估摸着栾矮子应该是隐隐约约认出来苏泰的背影,至于石蕊为什么会哭哭啼啼从他店里跑出来,又为什么会和苏泰一起离开,甚至于石蕊到底是干嘛的,此刻已经完全被“绿帽”冲昏头脑的栾矮子绝对没有心思去一一考虑。

“嗡嗡”

我正胡乱琢磨时候,张星宇再次给我打来电话。

没等我出声,张星宇先一步发问:“琪姐没接我电话,也没有给我回电话,是不是被栾矮子给抓了个正着?”

担心张星宇心里会多想,我语调平和的随意回应:“两口子干起来啦,待会我回去跟你再慢慢说吧。”

张星宇沉默几秒钟后,低声道:“你说我用不用再补一刀,再给他打过去电话,琪姐手机里存我的备注是阿泰,此时此刻栾矮子看到阿泰俩字指定能第一时间想到苏泰。”

我昂头望了眼,花店二楼的窗户口,叮铃咣当的打砸声、女人的哭泣声、男人的嘶吼声,显得尤为的清晰。

我咽了口唾沫道:“卧槽,你再打的话,我估计今晚上得出人命。”

“没事,栾矮子如果真敢杀了琪姐,咱们正好省事,狗日的这辈子就准备好把牢底坐穿吧。”张星宇挺无所谓的应声:“就这样吧,电话打过去,如果有人接,我不吭声,沉默一会儿后直接挂断。”

我于心不忍的劝阻:“胖砸,你最好考虑清楚,琪姐其实也没做错啥,她在整件事情里就是受害者,你这么整未免太冷血了”

“既是棋子,何来对错。”张星宇幽幽的叹了口气,挂断了手机。

半分钟左右,花店二楼方向栾矮子的吼叫声变得愈发愤怒,琪姐的哭泣声也比之刚刚更加惨烈。

我点上一支烟,惆怅的摇摇脑袋:“唉,这事儿整的。”

钱龙坐在后排,攥着拳头低吼:“这个栾矮子真该死!我也打过女人,但特么从来不会碰自己女人一根头发丝,连天天睡一个炕头的都能下得去手,这号人怕是跟谁都不会有感情。”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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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我旁边副驾驶的车门被人从外面突兀拽开,地藏迅速钻了进来,指了指不远处栾矮子开来的那辆奔驰车,压低声音道:“小点声吧,车里面有人,不确定到底有几个,但是看架势至少得在两个以上。”

“啊?”我惊愕的望了过去。

自从栾矮子和苏泰出现以后,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俩人身上,压根没注意过那台车。

钱龙也立即歪头看了一眼问:“车里人发现我们没?”

“不好说,不过咱这是出租车,车里坐人也很正常。”地藏摇摇头,朝我努嘴道:“老板,先开车吧,咱在这块停的时间确实有点长,多多少少会引人怀疑。”

“嗯。”我迅速打着火,四平八稳的起步,朝着奔驰车头正对应的方向驶离,完全就像是一个拉着乘客的出租车司机一般。

路过奔驰车以后,地藏抽了口气道:“车里确实有人,驾驶位上有一个,后排最少还有一个。”

“麻了哔得,真是大意失荆州啊。”我咬着嘴皮轻哼,瞟了眼反光镜,猛地发现栾矮子的那辆奔驰车竟然也启动了,并且掉头在朝我这个方向驶来,皱着眉头道:“他们估计是发现啥啦。”

“没事,大不了跟他们死磕!”钱龙从车座底下抽出一把“仿五四”道:“一辆奔驰往死里坐也就五个人,三对五,咱们稳赢。”

“干个屁,咱现在的优势就是躲在暗处,栾矮子根本不知道谁要整他,只要一露面,优势荡然无存。”我一边狂踩油门,一边透过反光镜打理,那辆奔驰车绝对是发现我们有猫腻,不远不近的咬在我们后面**米开外。

我们开的这台出租车是辆再平常不过的“大众捷达”,就算我把脚蹬到油箱里也根本没可能甩的开栾矮子那辆s级奔驰。

深呼吸两口后,我朝着地藏道:“迪哥,你脚下的小包里有鸭舌帽和一次性口罩,还有一些简单的工具,前面拐弯的地方我把你放下来,想办法拦住他们,但你自己千万不能露,明白啥意思不?”

“小问题。”地藏自信满满的点点脑袋,从脚边的小包里取出一顶崭新的黑色鸭舌帽,又往脸上扣上一副黑色口罩,最后握起一支强光手电筒,朝我微微点头道:“放我下车吧。”

我猛踩一脚油门,瞬间将屁股后面的那辆奔驰车拉开十几米,过前方拐角时候,又赶忙狂踩刹车,没等车子停稳,地藏已经一个猛子蹿出车外,由于惯性的原因,他就地滚了几圈。

就是这一个恍惚的空档,那俩奔驰车已然撵上我们。

我来不及多思考,赶紧挂挡起步,同时透过反光镜不停的观望。

原地滚了两圈的地藏迅速奔向门路当中,那俩奔驰车上的司机忙不迭狠按喇叭,就在车头距离地藏还有三四米的时候,地藏猛然举起手里的强光手电筒照向奔驰车的驾驶位来回晃动几下,接着身影一闪,敏捷的跨过旁边的护栏逃离。

奔驰车瞬间失控,车头“嘭”的一下撞在护栏上,而对方径直行驶而来的一辆汽车反应不及,又一头扎向奔驰车,两辆车的碰撞发出一声巨大闷响,塑料壳子和玻璃碴飞溅,落得满地都是。

钱龙攥着拳头轻啸一声:“我去,我地藏哥真心牛批!”

我来不及感慨地藏的身轻如燕,踩足油门迅速逃离现场。

行驶了差不多四五站地,确定那辆奔驰车没有撵上来后,我招呼钱龙下车,将出租车随意停到路边,随即拨通张星宇的号码。

张星宇可能在玩手机,秒速接起:“喂?”

“出租车露馅了,你当时租车的时候,对方不知道你啥身份吧?”我边示意钱龙打台车,一边语速飞快的发问:“如果出租车司机知道你的身份,那我估计咱们就得由暗转明了。”

“放心吧,我当时用的是周德买的假身份证。”张星宇沉声道:“你们先回来,我又想到一个整栾矮子的招,咱们好好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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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8 别慌更别乱!

四十多分钟后,回到刘冰替我们租的小院里。

张星宇正倚在门口走廊的藤椅上念经似的嘟嘟囔囔,而他的双腿上摆了一大堆勾勾画画的纸屑,有的上面零零散散的写着人名,有的上面标注着一些数字,反正瞅着就跟鬼画符似的特别凌乱。

我简单扫视一眼开腔:“胖子,出租车露馅了,栾矮子的人可能”

“出租车的事儿是小问题,晚点再聊。”张星宇揪了揪鼻头道:“我想到一个解决栾矮子最省事的法子,咱们一直没敢直接下黑手,无非是害怕栾矮子没了,他还有别的继承人,比如子侄兄弟什么的,今晚上我跟琪姐一块看电影,旁敲侧击了一下,除了栾子雄以外,栾矮子家族可以说再没有任何男丁,他没了,偌大的家产就是他原配和两个女儿的。”

我点点脑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也就是说栾矮子突然暴毙,连给他披麻戴孝的人没有。”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漆黑的眸子里迸发出一抹光亮,扬嘴微笑:“我刚刚查了以下栾矮子公司的构成,特别有意思,看起来像是股份制,他占百分之五十五,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五下分给了他的一些起家兄弟和公司高管,但是没有一个人持股超过百分之二,且大部分都是一些只拿分红的老梆子,你说如果栾矮子突然没了,这些人会不会蠢蠢欲动。”

我搓了搓双手道:“关键是咋让栾矮子没?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咱们从这地方又人生地不熟的,如果真查的话”

张星宇笑着打断我:“科技确实发达,可操作科技的终究还是人啊,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各种**,需要金钱美女开道的地方让刘冰来满足就好了呗,反正他们以后是要在这地方立足的。”

“谁来让栾矮子没?”我舔舐嘴角轻问。

“小土豆!”张星宇从腿上放着的纸屑中翻出来一张,指了指上面歪七扭八的字迹道:“自从米涛没了以后,小土豆就彻底被栾矮子除名,不光免去了物流公司经理的职务,还把他持有的百分之一股份也给收走,小土豆现在不说穷困潦倒,但绝对恨意十足,只差一根导火索就能瞬间爆炸。”

我饶有兴致的问:“什么导火索?”

张星宇捻动着手指头轻笑:“小土豆年轻时候跟人拼刀子,隐疾缠身”

“啥叫隐疾呀?”钱龙梗脖问了一句。

“隐疾就是不能跟人说的毛病,通常是指没有生育能力,抽空你特么看看书吧,行么?”我没好气的回应一句,朝着张星宇摆摆手道:“你继续往下说。”

张星宇咽了口唾沫道:“他老婆跟他离婚以后,他没有再娶,从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孩子,那小男孩今年读高二,可这孩子呢,天生也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前几天因为在酒吧里耍流氓,被女方家里起诉了,小土豆现在特别缺钱,我听说今天小土豆找到栾矮子都给他跪下了,可栾矮子理都没理,你说如果咱们伪装成栾矮子的人,恐吓一下小土豆的养子,小土豆会不会暴走?”

没等张星宇说完计划,我直接摆手否决:“你快别扯犊子啦,他养子就算是块烂泥,咱也不能嚯嚯人家家里人,小土豆已经让你阴的够**惨了,咱薅羊毛也不能就磕着一个人往死里薅啊。”

张星宇皱着眉头道:“你没懂我意思,我不是真想难为小土豆的养子,就是打个幌儿,给小土豆真火逼起来以后”

“我不用懂你意思,祸害人家小的事儿,不干,说特么啥也不干!你就算有一百个必须干的理由,我都不会答应,老子也有家人,也害怕家里人因为我被整。”我板着脸再次打断:“我宁愿行进的速度慢点,也不乐意扯这种马篮子,你想没想过,小土豆如果真按照你想法把栾矮子宰了,将来他的养子会造成多大的心灵伤害,这种伤害不是你我拿点钱就能抚平的,你可以问问皇上,当初我们敢虎头虎脑的在学校里无事生非,不就是因为仗着我爸是个盲流子,有一群狐朋狗党。”

“吱”

“吱!”

我说话的过程中,院外传来一阵刹车的声音,我指了指门外道:“迪哥回来了,你待会可以问问他,他赞成你的想法不,不是我圣母婊,我就是觉得这事儿关乎底线”

“踏踏”

话还没说完,院外突兀泛起凌乱的脚步声,听声音人好像还不少,不像是地藏,我下意识的昂起脑袋。

门口处,十多个膀大腰圆青壮年呼呼啦啦的打外面走进来。

这帮人全都戴着白色的纤绒手套,有的双手后背,有的手里拎着片砍、铁管。

瞅着对方来者不善,我忙不迭朝张星宇和钱龙使了个眼色,随即满眼迷茫的发问:“有什么事吗朋友?”

人堆里,走出来一个梳着鸡冠头,身材高挑,上身穿件紧身黑背心,下身套条牛仔裤的青年,青年鼻梁上架副蛤蟆镜,脑袋上扣顶作训帽,猛地一瞅有点像97拳皇里的那个大兵。

青年隔着墨镜晃动脑袋,表情冷漠的扫视我们几个一眼,随即拿出一部手机拨打电话。

auzw.com“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多少友谊能长存”

很快张星宇放在旁边小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张星宇下意识的抓起。

我看到来电显示是“琪姐”,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猛然抓起小桌就朝那帮人砸了出去,同时厉喝:“胖砸,快跑!”

张星宇和钱龙条件反射转身就逃。

刘冰替我们找的这栋小院,最完美的地方就是堂屋背后,有一扇后门,发生任何突发情况,我们都不至于变成笼中囚鸟。

小桌横飞出去,逼的门口那帮家伙不得已往后倒退。

“含家产,抓住那个勾引大嫂的野仔!”带队长的像大兵的挥舞胳膊叫嚷。

吼叫间,对伙的人眨眼而至,带队那个长的像大兵的家伙手持一把开山刀径直朝我脑袋抡来。

万幸的是我们当时身处门口的走廊里,两边并不算太宽,带队青年攻击我,同时也挡住了他身后那帮马仔,马仔们可能是怕被误伤,齐齐往后倒退。

眼看白亮的刀锋逼向我,我慌忙往旁边一闪,势大力沉的开山刀“嘭”的一下砸在张星宇刚刚坐过的藤椅上,藤椅靠背当场从中间裂开,可想而知这个家伙用了多达的力气。

见我避开他的攻击,青年举起家伙什,挥手又是一刀朝我劈砍下来。

不知道是这段时间老被洪莲那个小娘皮扇耳光留下的后遗症,还是我怎么的,我感觉对方挥刀的速度并不快,再次往边上一侧身子,同时抓起旁边的小板凳,劈头盖脸的拍响那家伙。

狗日的往后踉跄几步,我逮着机会掉头也朝后门方向逃离。

脑后“呼呼”生风,紧跟着就看到几根铁管、片砍从我后面飞到前头,那帮家伙可能是撵不上我,急的直接拿武器当飞镖朝我投掷。

后门处,张星宇坐在我们提前准备的好的越野车驾驶位,钱龙拎着把片砍在车旁接应我。

“快上车!”我冲着钱龙低吼。

钱龙忙不迭替我拽开车门,我一个虎跃蹿进车里,钱龙也迅速蹦进来“嘭”一下合上车门。

我回头看了眼外面,那帮家伙已经撵到了车跟前,立即朝张星宇扯脖咆哮:“寻思个鸡毛呢,走啊!”

张星宇连忙挂挡,“轰轰”的猛踩油门,可车子愣是不往前走半步,对方十多个人簇拥在车跟前“噼里啪啦”的连砸带打,周围的车窗玻璃瞬间让干的荡起一层一层的蜘蛛网,倒车镜也让人给硬掰下来,车身被那帮篮子砸的左摇右晃剧烈颤动。

“爹,你能不能先松开手刹,操!”钱龙愤怒的破骂一句。

张星宇也着急的喊叫:“我特么没开过这种车,手刹搁哪呢?”

“嘭!”

这个时候,驾驶座的车窗玻璃被人从外面暴力砸烂,两三把片砍顺着破洞伸进来扎向张星宇的脑袋。

“我去尼玛得!”钱龙往旁边猛地的一扒拉张星宇脑袋,举起手里的片砍,咬牙直接剁向对方抻进来的手。

外面几个家伙吃痛的连忙缩回去手,我趁机捡起一把片砍。

“嘭!嘭!”

连续两声闷响,副驾驶和我这边的车窗玻璃也同时被人砸烂,我趁乱昂头看了眼,我们前方突兀出现两台皮卡车,直接将路口给堵住了,心底陡然一沉。

来不及想太多,我握紧片砍,低吼:“跑是肯定跑出去了,想辙杀出去吧,我先下车,皇上紧随其后,胖砸你垫尾,别乱更别慌,万事有我”

2699 大墨镜,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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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我深呼吸两口气,猛然大力踹开车门跳下来,看都没看,攥紧家伙什朝着前面猛劈四五下。

车门旁边,两个准打算进攻我们的青年躲闪不及,一个被我迎面抡倒在地,捂着鲜血横流的脑门嗷嗷惨嚎,另外一个反应不慢,抬起手里的片砍抵挡,跟我手里的家伙什碰撞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同时还迸起一朵火星子。

“去尼玛的,跪下!”钱龙慢我半拍跳下车,手里的刀尖指戳那小子心窝。

小伙吓得急忙往后退,没主意脚下“咣当”一下绊倒在地。

见到我俩从车里下来,四周正“叮铃咣当”敲打车身的青壮年们纷纷一窝蜂似的围拢过来。

“谁特么行事,往前蹿!”钱龙手握片砍,对着前面的空气瞎抡几下,气喘吁吁的咆哮:“我尼玛啥也不怕,整死一个保本,整死俩稳赚!”

有俩小伙蹦起来,就朝钱龙砍了过去。

“滚蛋!”我手臂横臂,照着其中一个家伙脑袋砸下去,但却无暇顾及另外一个进攻钱龙的狗篮子。

谁知道钱龙像是吓傻了一般不躲不闪,直接抬起左胳膊挡在脑袋上空,右手攥紧片砍“蹭”的一下挥向那个已经冲到他脸前的青年脸上。

“啊!”那小子瞬间丢下手里的武器,捂脸瘫坐在地上,刺目的红血顺着他的指缝往外蔓延。

与此同时,又有六七把片砍、铁管直愣愣的戳向我们。

我条件反射的佝偻下腰杆,而钱龙却完全视若无睹,抬起血淋淋的左胳膊继续挡在脑袋上空,右手的片砍变劈为扎,戳进对面有一个青年的小腹里,那青年也哭爹喊娘惨嚎着蹲下,剩下人一看情况不对劲,整齐的往后倒退。

钱龙呼哧带喘的吐了口唾沫,三角眼瞪圆咆哮:“一刀换一刀,你们倒下俩了是吧,来!再来!”

此刻他左手臂已经完全被鲜血给浸红,血珠顺着指间往下滴答。

别看钱龙虽然其貌不扬、个头矮小,但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气质真的是与生俱来,说句不吹牛逼的话,地藏、天龙这些如果收起来功夫跟他打,真不定鹿死谁手,他玩了命冲锋的时候,真不无惧面前的对手是谁。

对方剩下的**个人明显被钱龙的气势给镇住了,半晌没有人再继续动弹。

感觉到钱龙身体在轻微摇晃,我不动声色的站在他旁边,让他有所依靠,同时低声发问:“傻儿子,你没事吧。”

“走前我还能再带走仨,你信不?”钱龙喉结鼓动,朝着前方“呸”的吐了口黄痰,眸子里迸发出的凶光猛如恶狼。

“叼你老母,上!”

这时候,那个头戴作训帽的带队青年拎着开山刀从人堆里走出来,咬牙切齿的干嚎。

我回了下脑袋,余光看到躲在车内的张星宇正半蹲半趴的在发短信,我立即持刀指向青年挑衅:“大墨镜,你别特么吠叫,我就不服你,你要是个爷们,咱俩单对单,给我干趴下,我兄弟随便你拽走,敢不敢!”

“头块黑姜,叼你个姐。”青年歪脖念经似的嘀咕几句,随即摆摆手,挡在我们前面的那几个马仔立即如释重负一般的朝两边扩散,碰上钱龙这样既不怕死,又不怕对方死的疯狗,正常人的心理都是敬而远之。

青年手握开山,拿刀尖往上戳了戳帽檐,朝我冷笑,用普通话应声:“你想怎么玩?”

“随便你呗。”我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明知道张星宇在求援,我巴不得对方跟我再多墨迹一会儿。

“生死不论,敢吗?”青年晃着胯骨肘往前走了两步。

“我要是害怕,往后都不带承认是你爹的。”我咒骂一句,提起家伙什就朝他横斩过去。

青年杵在原地没动弹,等我距离他还有两三米左右,右腿突兀抬起,径直踹向我的小腹。

我手里的片砍顺势下滑,劈向他踢出来的小腿。

眼看刀刃距离他的牛仔裤越来越近,我还没来得及窃喜,就感觉腮帮子处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趔趄的往后倒退。

刚要仰头看看是咋回事,青年手中泛着寒光的刀身横冲直撞的扎向我面门,我急忙旁边偏移脑袋闪躲,却被刀尖直接戳在左肩胛骨上,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片砍也同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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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得逞,青年手里的开山又快如闪电一般奔着我的脖颈抹来。

我吓得慌忙向后仰脖,勉强避开刀锋,但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青年一脚踢飞我落在地上的片砍,阴笑着朝我踱步而来,边往过走,他一边举起手里的开山。

“滚尼玛滴,谁允许你碰我朗哥的。”

就在这时候,钱龙疯了一般扑向青年,不过因为跳的太生猛,他两脚没站稳,双手直接抱住青年的腰杆,但丝毫没有影响到钱龙的发挥,只见他张嘴直接一口咬在青年握刀的手腕上。

“啊!”青年疼的低吼一声,举起拳头照着钱龙的脑壳“咣咣”猛砸。

他砸的越狠,钱龙咬在他手腕上的牙豁子就越用力,终于青年忍不住了,松开手里的片砍。

看到家伙什“咣当”一下掉在地上,我原地滚过去,捡起来开山就朝青年脑门上扎了上去。

“嘭!”

可没等我近他身,青年抬腿又重重踹在我胸口,将我蹬倒在地,这一脚把我干岔了气,我呼吸困难的趴在半天没能爬起来。

解决掉我后,青年再次将目标锁定钱龙,再次抡拳照着钱龙脑袋猛捣,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钱龙的额头开始冒血,并且越流越多。

“啊!打我兄弟,我尼玛弄死你。”

匆忙间,张星宇攥着一把扳手从车里奔出来,嘶吼着冲到青年身边。

和我刚才的情况差不多,没等张星宇近身,青年又是一脚踢在张星宇的身上,将他也给干翻。

我俩刚要起身,旁边几个马仔立即如狼似虎的将我们胳膊反扭,扑倒在地上。

青年继续如法炮制,老拳凶猛的猛砸钱龙的脑袋,而此时钱龙的脑门通红一片,就像是血池子里捞出来的一般凄惨。

“松口傻子。”

“皇上,你快松口啊。”

我和张星宇同时朝着钱龙喊叫。

钱龙没有任何回应,但对面的青年明显已经快扛不住了,脸色刷白,砸在钱龙脑袋上的力道也开始减弱,可即便如此,他仍旧一拳接一拳的往钱龙后脑勺重锤。

半分钟过后,钱龙终于再也捱不住了,被青年一膝盖磕在肚子上,钱龙整个人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跌趟在地上,胸口一起一伏的剧烈喘息着。

此时的钱龙,脸是红色的,脖颈是红色,完全看不出来本来面目,但是嘴里却咬着一大块皮肉。

“呸,真**臭。”他艰难的蠕动两下身体,吐掉嘴里的皮肉,慢慢竖起中指,气息微弱的轻笑:“狗狗篮子,你你偷笑吧,要不是要不是之前被那个娘们打掉老子老子四颗大金牙,今天我特么不把不把你手腕子咬下来,我都算算你长的结实。”

青年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腕,摇晃着走到钱龙跟前,抬腿就要往他脑袋上跺。

“白板,你可真给栾矮子丢人呐,练了八年跆拳道,结果俩三个普通混子都打不过,我都替教过你的老师汗颜。”

就在这时候,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一道身着紫色风衣,头扎单马尾的倩影从后面走出。

当看清楚那人模样时候,我心底舒了口大气,嘴唇颤抖的呢喃:“女老虎。”

来人正是洪莲,只见她手持一把银色手枪,枪口对准青年,面无表情的开腔:“我保证,你的狗蹄子如果刚落下,下半身只能靠轮椅行动。”

青年忌惮的望向洪莲,慢慢把抬起的左脚落下,挑眉低喝:“和你有关系吗?”

“你动别人和我无关,但是碰我的跟班,栾矮子也救不了你。”洪莲将手枪插回腰后,甩了甩戴着皮手套的一对玉手回应,随即低头俯视我一眼:“我的跟班只有我能打,旁人谁敢让他掉根头发丝,我就把谁脑袋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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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0 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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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莲的突然现身,也意味着胜利的天平瞬间朝我们这头靠拢。

被她唤作“白板”的青年投鼠忌器的往后倒退两步,嘴里“呼呼”吹了几口粗气,随即回头朝着反扭我和张星宇胳膊的几个马仔出声:“放人,咱们走!”

几个马仔立即松开我俩,我忙不迭跑到钱龙跟前,抱着他脑袋,拿袖管擦抹他脸上的血迹,同时轻轻摇晃:“傻儿砸,你怎么样?”

“biu特否,非常的biu特否,啥啥**事儿没有。”钱龙艰难的睁开眼睛,朝我挤出一抹笑容。

另外一边,白板不甘心的又打量洪莲几眼,恨恨的冲手下低喝:“走!”

“我允许你走了吗?”洪莲两步跨到我跟前,盯盯注视白板。

白板顿时一愣,皱眉干嚎:“你还想怎么样?”

“我跟班身上的伤是你打的吧,自己留只手,不然我帮你选。”洪莲扫视我一眼,不挂任何表情的开腔。

白板气冲冲的梗脖嘶吼:“你别特么太过分,真以为我怕”

没等他把“你”字喊出口,洪莲突兀动了,整个人陡然间欺身而上,径直朝着白板轰出去一拳。

粉拳直击,势若一条吐信的灵蛇。

洪莲的这一拳来的猝不及防,白板忙不迭抬起右臂想要抵挡。

可他的手臂才刚刚架到半空中,洪莲已经攻到身前,粉拳擦着白板的手臂“嘭”的一下砸在白板的腮帮子上,白板趔趄的朝后倒退两步,顺势抬腿一脚踹向洪莲。

洪莲就好像会预判一般,一拳得手后,身体灵巧的往旁边侧开半步,从容避开的白板的还击,同时一记肘击“咣”的一下撞在白板的下巴颏。

白板身影不稳,再次往后踉跄两步。

电光火石间,洪莲左手一把薅住白板的背心肩带,直接拽到自己脸前,右手攥拳,朝着白板的脸颊“嘭嘭”猛砸几下。

十几秒钟后,洪莲慢条斯理的松开白板,往后轻退两步。

而他对面的白板则已经满脸是血,脑袋上扣着的作训帽不翼而飞,黑色的大墨镜更是直接让干碎,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镜框,嘴唇蠕动几下,接着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三招!”我惊愕的望向洪莲。

刚刚猛如蛮荒野兽一般的白板在洪莲手下竟然连三招都没有撑下去。

要知道这期间洪莲既没有用任何武器,更没有偷袭耍什么诡计,完全就是正面硬杠。

“白哥”

“老大。”

几个马仔脸上的表情也由惊诧变成恐惧,想要凑到白板跟前,但又害怕会惹怒对面这尊女杀神,所以只得在几米开外呼喊,场面顷刻间变得搞笑和尴尬。

“敢打我跟班,除非你有两条命,哼!”洪莲踱步走到晕厥的白板跟前,抬起自己至少有小拇指粗细后跟的高腰靴子“噗”的一下跺在白板的手腕。

“咔嚓!”

“啊!我的手”

一阵轻微的骨裂声伴随着白板的惨叫声同时泛起。

洪莲目光冰冷的注视瘫坐在地上,捂着手腕不停呻吟的白板出声:“回去告诉栾矮子,阿达的仇我肯定找他报,再敢碰我跟班一指头,我就杀了他全家!滚吧。”

“老大你没事吧”

“快扶白哥走。”

几个马仔跌跌撞撞跑过来,搀起来白板狼狈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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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门的街口,瞬间只剩下我、钱龙、洪莲、张星宇四人,我怀抱着的钱龙剧烈咳嗽两下:“咳咳咳我就知道,狗日的再牛逼,咱家里家里也照样有人能给丫收拾的服服帖帖,咳咳”

话没说完,钱龙再次剧烈咳嗽两下,口鼻同时开始往外蹿血,接着脑袋一歪,休克了过去。

我焦急的不停晃动他身体吆喝:“皇上,皇上。”

“先去医院,我开车。”张星宇跑过来,跟我一块将钱龙搀扶上车,洪莲没多说任何,也跟着我们一块钻进车里。

半小时后,距离我们住处最近的社区医院。

钱龙被推进了急诊室,我和张星宇、洪莲沉闷的坐在门口的塑料椅子上发呆。

“踏踏”

走廊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王嘉顺、刘祥飞、周德和刘冰一群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我昂头看了一眼,强打起精神开腔:“什么都不要问,马上掉头走,现在只是我们仨暴露了,你们还躲在暗处,快点的,晚些时候我会跟你们电话联系的,对方肯定会通过司法程序锁我们一下子,冰哥你来想招。”

距离我们还有五六米的哥几个同时一怔,王嘉顺饱含关切的望了眼急诊室门口,咬着嘴皮招呼其他人离去。

等人都离开以后,我瞪着充血的眼睛看向张星宇:“你给他们打的电话?”

张星宇的侧脸让豁出来一条大口子,虽然现在已经不流血了,但是干涸的血迹配上狰狞的伤口,显得分外的可怖,他吞了口唾沫低声道:“之前我躲在车里的时候打的,来医院以后嘉顺问我,我就随口回了一句。”

“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就是因为你的一句随口。”我揪了揪鼻头,语气平静,但是眼中迸发怒火的反问他:“回来的时候我问你出租车不会出问题吧,你说肯定不会,结果呢?”

“问题不是出在出租车上,是电话。”张星宇压低声音解释:“我当时漏算了一环,让琪姐存的是我自己的号码,栾矮子估计是通过什么手段,或者是电信部门的朋友定位到咱们的。”

“嗯。”我咬着嘴皮没有再继续作声。

或许是真的成长了,又或者是我现在已经精疲力尽,总之本该薅扯张星宇衣领暴揍他一顿的我,此刻无比的冷静,静到甚至不想去和任何人争辩任何事情。

见我半晌没吭气,张星宇舔舐嘴皮低喃:“朗朗,对不起,不论什么原因,今天晚上的遭遇战的责任全部在我,咱们没能成功逃走也怪我,我当时确实紧张了,你也知道,我不是个擅长玩拳脚的人,哪怕是跟人干仗,基本也都是保证咱稳赢的情况下才敢动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兄弟之间不存在谁对谁不起。”我双手抹擦脸颊低声道:“我们都有错,前期进展顺利,让你我全都自然而然掉以轻心,潜意识里认为栾矮子不过如此,但却忘了他既然能在这地方雄踞好多年,总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张星宇攥着拳头低吼:“你放心,我肯定会把这个场子找回来,十倍二十倍的还回去。”

“我现在别的想法都没有,只希望皇上能够平平安安。”我仰头看着天花板,竭力控制自己情绪,不想被任何人看到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话没说完,张星宇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号码,他立即接起:“喂迪哥”

几秒钟后,张星宇扭头朝着洪莲道:“警察来了,你先躲一下。”

“嗯。”洪莲利索的起身朝走廊口离去,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她停顿几秒钟,掏出一包面巾纸递给我,低声道:“等他好了,我赔他四颗大金牙,他要是愿意,我给他镶钻都可以。”

我接过面巾纸,挤出一抹笑容:“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四五分钟后,几个办案警察神情严肃的走到我们面前,操着方言叽里咕噜嘟囔一大通。

张星宇捂着脸上的伤口起身道:“同志,我们不是本地人,麻烦您说普通话。”

一个带队的办案人员皱着眉头发问:“一小时前南头镇光明街上的斗殴事件是怎么回事?”

“我们一来是外地游客,到你们这里游山玩水,二来是本起案件的受害者,对方什么身份我们哪里清楚?为什么会针对我们,我们更是一头雾水。”张星宇沉着脸回应。

办案人员指了指我继续道:“根据街上的监控录像,他和另外一名同伙曾持刀伤人。”

我“蹭”的一下站起来,注视着他的眼睛,连珠炮似的发问:“同志,我希望你慎重用词,什么叫同伙?你知道同伙意味着什么吗,我和我朋友们在租住的房子聊天吹牛,祸从天降,换做是您应该怎么办?您说有监控录像那肯定可以清晰看到对方一个个是不是夹枪带棒,鬼知道他们到底是图财还是害命,我们还手有什么不妥,或者说依照您的思维,我们是不是就应该抱头挨砍,我记得法律里还有有一条是叫正当防卫吧?”

对方明显被我态度强硬的一连串问题给整的有点懵圈,沉默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好,既然你们懂法,那咱们就按照规章制度进行,洪莲呢,不要告诉我,你们不认识洪莲,不知道她是个网上在逃犯。”

我面无表情的应声:“关键我确实不认识啊,不信你可以调查我的社会关系,另外同志,我想您可能跑偏了,你要找什么洪莲白莲是你的事情,我现在就想知道,我们无缘无故被一伙暴徒袭击,应该怎么处理,对方什么时候能够被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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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1 算什么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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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队的头头拧着眉头打断我:“我们有我们的办案流程,这点不需要你担心,你现在最好老实交代清楚你和洪莲的关系,还有她现在的位置,我听说你们的关系匪浅,还听说”

“我冒昧的问一下,您口中所谓的流程是靠听说吗?”我据理力争的轻笑:“有证据,你随时锁我,没证据,麻烦你往旁边闪一闪,另外关于你说这个什么洪莲,我压根不知道,我拜托您先解决我们这边的问题。”

“你这是什么态度!”小头头顿时间不乐意了。

我咬牙反问:“那我应该持什么态度,先给您磕一个?”

眼看我们愈演愈烈,张星宇马上挡在中间,拉着小头头往旁边的消防通道方向劝阻:“同志同志,咱们借一步说话,受伤的是他亲兄弟,他现在的心态极其爆炸。”

“操!”我倚靠塑料椅,恨恨的咒骂一句。

几分钟后,张星宇将一行人打发走,递给我一支烟安抚:“刘冰的关系也使上劲了,洪莲被通缉,那个叫白板的家伙也登记在案,你别那么上火,皇上肯定不会有事的。”

“呼”我使劲裹了口烟,声音沙哑的呢喃:“我能不上火吗,从特么出道开始,钱龙替我扛过多少罪,受过多少伤,你知道不?今晚上要不是他虎了吧唧的冲在最前头,你信不信,第一个倒下的就是你我。”

“我信,我欠他的,这辈子都欠他。”张星宇蠕动两下嘴角,眼神黯淡的点头。

从年少轻狂在老家扬帆起航,再到我们一路披荆斩棘跨入山城、yang城,钱龙虽然总是咋咋呼呼,没法做到像卢**、李俊峰那样镇守一方,也学不来孟胜乐的吃一堑长一智,可这个傻犊子从未停止过改变。

他在不停的适应我给予的各种身份,不停的去想辙怎么样跟上我们的步伐,按理说都是一块起家的兄弟,现在他就算没法像卢**、李俊峰那样独立带队,怎么着也能捞个逍遥自在。

可他从来没有那么做,战阿城时候,他撇下老婆孩子,替我充当排头炮。

斗郭家兄弟,他数次挂彩入院,这次来到洪莲的家乡,他更是毫不犹豫的扮演马仔小弟,哪怕是替小我们半辈儿的王嘉顺干活都始终没说出一个不字,别人看到的只是他被缺少的几颗门牙,看不到的却是他为公司、为兄弟的满身疤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情绪也变得越来越烦躁,急诊室门前红色的指示灯长亮不熄,预示着钱龙的情况可能比我看到的更为严重。

我双手环抱肩膀,来来回回的踱步。

张星宇紧咬着嘴皮,不停的戳动手机屏幕,像是在跟什么人联系。

“哒哒哒”

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音响起,洪莲拎着一些饭食和矿泉水走到我们跟前,低声道:“喝点水,吃口东西吧。”

“你们吃吧,给我支烟就好。”我摇摇脑袋低喃。

洪莲替我点上一支烟,娇声安慰:“你忘了你跟我说过的,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只有抬不起来的腿,那小子的身体素质不错,而且咱们送来医院的时间也不算太晚,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让我冷静一下吧,我现在不需要任何慰籍。”我接过香烟,走到急诊室里另外一侧。

可能每个人都一样,在劝解旁人的时候像个满腹经纶的哲人,可事情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又会顷刻间化身弱小无助的俗人。

任何大道理我都懂,可看不到钱龙安全出来,我始终没办法做的平息。

“咣当!”

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小护士攥着钱龙的手机跑出来,焦急的喊叫:“伤者家属,谁是伤者的家属?”

“我是,我弟弟怎么样啦护士。”我忙不迭凑过去发问。

“治疗还在进行中,伤者的脑部受到猛烈重击,初步检查应该是没有伤到脑子,但是他的口鼻血流不止,这就不是一个好现象,我们主治医师怀疑他的脑部可能有什么受戳点,需要再进一步确诊。”护士语速很快的回应,同时又指了指钱龙手机道:“伤者的手机一直在响,麻烦你先替他接下电话。”

“护士,如果脑部有你说的内个什么受戳点的话,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张星宇也马上围过来发问。

小护士轻咬嘴皮回答:“后果会有很多种,最危险的是脑出血,这种情况会致命,其他的可能性也比较可怕,总之情况很危险也很着急,我们的医生一定会全力以赴,也请你们做好最坏打算。”

听到他的话,我毛孔一紧,低声问道:“可以转院吗?”

“伤者的脑部受到重创,这种时候路上的颠簸可能都会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建议不要转院。”护士吐了口浊气,拨拉开张星宇道:“麻烦让一下,我需要去准备手术用品。”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auzw.com这时候,钱龙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媳妇”,我深呼吸两下按下接听键。

“姓钱哒,你是不是要死啊,给你打这么多通电话都不接,信不信老娘把你那身武功全废掉,你丫系不系忘记今天是老娘的生日啦?”手机里立即传来谢媚儿泼辣的呵斥声。

我抹擦一下脸颊开腔:“媚儿,我是王朗。”

“啊?怎么是你呀朗哥,皇上那个傻蛋呢。”谢媚儿一怔,随即笑道:“你让他接电话,我有点事情想跟他说。”

我望了眼手术室,干咳几声道:“他他暂时接不了电话,晚一点我让他给你回过去可以吗?”

“钱龙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朗哥你接视频,我马上给你打过去。”谢媚儿瞬间感觉到什么,不等我多说任何,直接挂断,很快又发过来视频通话。

“咣当”

手术室的门再次推开,一个戴口罩的医生环视我们一眼,沉声道:“谁是王朗,伤者要见王朗。”

“我是。”我马上跟随他走进去。

迅速套上一次性的鞋套和口罩、手套以后,我疾步来到手术床前。

床上的钱龙浑身插满各种仪器,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被简单处理过,勉勉强强可以看出来他的本来面目,只不过他的鼻孔里插着两根输液管,浸红的鲜血正顺着液体管流入旁边的一个器皿中。

钱龙睁着完全红肿的眼睛,孱弱的出声:“朗哥,帮我接媚儿电话,今天是她生日,我答应过她,一定要第一个给她说生日快乐,又又特么食言了,看不到我,我老婆会担心的。”

“嗯。”我把视频回拨过去,颤抖的将镜头对准钱龙。

“老公你怎么了?”视频刚一接通,谢媚儿就尖声喊了出来。

“嚎什么嚎,喝醉酒卡了个大跟头,今天不是你生日嘛,老子替你高兴,多喝了两杯。”钱龙艰难的蠕动两下脑袋,挤出一抹笑容道:“傻娘们生日要快乐哦,老子替你选的礼物还在路上,过几天就快递过去了,到时候一定不要感动的痛哭流涕。”

“老公,你骗我,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跟人打架?”谢媚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凭什么呀,凭什么每次伤痕累累的都是你,你本来就没爹没娘没人宠着,王朗凭什么还那么欺负你,呜呜呜王朗,你算什么男人,怀里的女人你保护不好,身后的兄弟也照顾不到,凭什么总是让钱龙这样,你到底算什么男人。”

谢媚儿的话像是一把大锤似的重重敲打在我胸口上,我的眼泪瞬间控制不住的淌落出来。

钱龙喘息一口低喝:“不许特么胡说,朗哥不知道多照顾我,你再这样我可跟你急眼昂,跟你说过多少次,男人的事情女人不许插嘴,我负责赚钱养家,你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

谢媚儿哽咽的数落:“本来就是,凭什么总是我老公受伤,我们又不比谁多什么,别人都有顾忌,难道你没有吗,你没有老婆孩子吗,你流血不会疼吗,他们都不心疼你,难道还不许我心疼吗”

钱龙佯作发火的撇嘴:“啥也不懂,尽鸡毛胡咧咧啥,给我把眼泪憋回去,老子还没死呢,哭个鸡毛丧。”

他话没说完,手机那头的谢媚儿哭的愈发的激烈。

“乖了乖了,我错了行不,等我好啦,给你视频直播磕响头,我跟你说哈,我现在给媳妇下跪这招练的可娴熟啦,我能蹦起来跪到方便面上,还保证方便面一点不碎,媳妇你别难受哈,别看我造这幅哔样,其实屁事都没有,你今天生日,得笑,得开怀大笑,不然会影响到我儿子的情绪。”钱龙红着眼睛,眼眶里泪水在打转,摆摆手道:“先这样吧,待会耽搁了手术,我又得晚几天给你表演绝活,媳妇,我爱你,可爱可爱了”

视频挂断后,我拿袖管抹擦一下眼眶,咬着嘴皮注视钱龙。

“又让你替我背黑锅了,媚儿就是脾气火爆,过了这一阵,马上就啥事没有。”钱龙抬起胳膊,握住我的手掌:“朗哥,刚才医生跟我说,我情况可能有点严重,我觉得我觉得”

话没说完,钱龙的声音瞬间沙哑呜咽:“我觉得我必须得见你一面,因为我怕我像晨子似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说着话,两行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你特么缺心眼,明知道打不过,非要往上蹿。”我嘴角猛烈抽搐,伸手抹擦他的泪水:“咱哥仨一起走出来,晨子已经那样了,你如果再有点啥事,还让不让我活了,啊兄弟?你们都特么觉得自己可猛了,想没想过我的感受啊。”

我蹲在他跟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混合着鼻涕哗哗往出流。

“想过,就是因为想过,所以我才告诉自己,必须要把每件事都做好,我没有**稳重,也没有疯子、乐子狠辣,确实挑不起大梁,可我跟着你,不为了地位,更不求有多少钱,我就怕看到你失望无助。”钱龙紧紧握着我的手掌:“朗哥你知道吗,我最怕听到底下兄弟议论,我钱龙狗屁本事没有,完全是靠着跟你起家,现在才能人五人六,我怕给你抹黑,可我除了会拼命,什么都干不好,对不起。”

钱龙泣不成声,泪水混合着脸上干涸的血迹淋湿旁边的枕头,我看着更加的心如刀割,自责的摇头:“是我对不起你兄弟,总在无形给你制造压力,当初把你撵到科国,就不该让你再回来的。”

“家属和伤者,都请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然会影响到稍后的手术。”主刀医生走过来,低声劝阻我俩。

“控制,咱俩都控制哈。”我拿袖子擦干净眼泪,又替他擦抹几下面颊,挤出一抹微笑:“小手术而已,等你好啦,洪莲说赔偿你四颗大金牙,我也把早就承诺你的那台奥迪送给你。”

钱龙微微点头呢喃:“嗯,我肯定能好,你也离不开我,没了老子,谁往后豁出命的保护你,等着老子,一定要在门口等着老子,让我睁开眼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你,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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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2 你得咽气

望着慢慢合上的手术室房门,我小声呢喃:“好,我等着你!死等!”

“朗朗,皇上他怎么样啦?”

“那小子没什么大碍吧。”

见我杵在半晌没有动弹,张星宇和洪莲忙不迭凑过来询问。

我面无表情的出声:“想办法找到小土豆,我要和他当面谈一谈。”

张星宇立即点点脑袋道:“好,我安排迪哥马上就办。”

“你就留在这儿陪他吧,防城港的每条街没个巷我都有熟悉,找人什么不太费劲,有那人的手机号和照片吗?”洪莲打断张星宇低声发问。

“有。”张星宇掏出手机给洪莲介绍他了解的情况。

我一语不发的重新坐回手术室对面的塑料椅子上,脑海中不停放映着从小到大和钱龙一起经过的点点滴滴。

回首往昔,这一路走来,坎坷不平中又伴随着各种欢声笑语,从小到大钱龙就一直整条胡同大人们口中的“小混蛋”。

可就是这个小混蛋可以偷鸡摸狗的替兄弟们筹钱,宁愿让人打的头破血流也绝不会供出来跟他一块打架的同案。

有媳妇生孩子以后,这小子逐渐开始变得内敛,但只要出事他能立马卸掉所有伪装,瞬间变身虎逼,不论家里有多少战犯狠人加入,这个身材矮小的瘦弱身躯永远都冲在第一线。

“傻蛋,真特么是个大傻蛋!”想着想着我的眼泪不自觉滑落下来。

他总认为自己一无是处,能被兄弟们尊重是借助我的关系,实际上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王者商会的鱼阳、诱哥何等的目空一切,能被他真心看在眼里的人一巴掌都可以数的过来,而那样的人却愿意和钱龙八拜之交。

论脑力、拼人际,张星宇不知道能甩钱龙几条街,可他却从不敢跟钱龙多耍心眼子,为什么?因为他知道我愤怒顶多是翻脸,而钱龙生气可能真的敢扒皮。

我正低头回忆的时候,张星宇坐到我旁边,递给我一支烟,低声安慰:“别担心,一定会好起来的,钱龙的生命力我相信,老天爷破个洞,他都不带有半点事儿的。”

“我不是担心,是内疚。”我点上一支烟,昂头望向天花板苦笑:“媚儿骂我算什么男人,我也一个劲问自己,我究竟算什么男人,老婆孩子因为怕我分心,远走国外避难,仅剩下的一个发小还屡次挂彩,现在更有可能生死未卜,这两年我认为头狼在水涨船高,可特么却连一个兄弟都没保护好。”

“你是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说一千道一万,你不过是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大男孩,见过的、经历的太有限了。”张星宇搂住我的脖颈轻声道:“这次的责任在我,前期的顺风顺水,让我忘记了对手是个在社会圈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江湖,相信我,后面绝对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我想自己掌旗。”我攥着拳头低喝:“钱龙是我兄弟,我要在他从手术室推出来之前解决所有问题,给他一个交代,给我自己一份案卷。”

张星宇微微一怔,挑眉望向我问:“会不会太急?”

我答非所问的望向他:“你猜栾矮子此刻在干什么?”

“查你、查我。”张星宇想了想后回答:“甚至有可能在部署怎么拿下咱俩。”

“天亮之前,他还有没有可能二番动手?”我接着问。

张星宇低头沉思半晌,摇摇脑袋道:“按照正常的逻辑不会,他一定知道咱们这边重伤了一个,咱俩现在正火急火燎,但他一定会防范咱们报复。”

“正常逻辑下,他不会,可是会防范。”我重复念叨张星宇的话,几秒钟后我眯眼看向他道:“不正常的逻辑下,他肯定会再动手,但仍旧会防范,也就是说不论他如何选择,防范你我都是肯定的事儿,对不对?”

“对!”张星宇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坚信此刻医院周围一定有数不清的眼睛在看着你我,只要我们有所行动,他绝对能第一个得到消息。”

“哦。”我摸了摸嘴边的胡茬冷笑:“栾子雄的手机还在你身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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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呢,你要用?”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部商务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以后,翻找出栾矮子的手机号码,然后用我的电话拨了过去。

等待音响了几声后,栾矮子接起:“喂?”

“我是王朗!”我开门见山道:“相信你现在对这个名字一定不会陌生。”

栾矮子顿了顿,轻飘飘的问:“然后呢?”

“明天太阳出来之前,你得咽气,我说的!”我抿嘴开腔:“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准备自己的身后事了,最近货币膨胀,下面的经济可能也不太景气,多给自己烧点,保不齐从下头你还能东山再起。”

栾矮子像是听到什么搞笑的事情一般,突兀哈哈大笑:“呵呵,小老弟你是在给我开玩笑呢嘛,我警告你啊,我手机有录音功能,你刚才的恐吓已经对我的人身安全造成了一定影响,下一秒我就会报警。”

我不急不恼的吹了口气回应:“好的,我等警方将我缉拿归案,但还是刚才那句话,抓紧时间置办自己的身后事儿,别两腿一蹬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没有安置好孩子和老婆,另外栾矮子我告诉你,我兄弟如果安然醒来,只你陪葬就够,他要是发生别的状况,我灭你全家。”

结束通话以后,我揪了揪鼻梁骨,再次昂头依靠塑料椅子。

张星宇挑眉看向我道:“你有点太着急了,栾矮子正愁找不到借口怎么治咱们呢,你这通电话过去,警方真能以威胁恐吓的罪名给你带回去问讯。”

“我也正愁不知道怎么给自己制造点不在场的证据呢,希望栾矮子赶快报警抓我。”我长长的吐了口浊气道:“接下来有两件事情交代你办,第一告诉刘冰,想要取代栾矮子的买卖,就保证我明天上午九点之前毫发无损的出来,有十分力给我驶出二十分的劲儿,不然尘埃落定,我不介意安排我的人过来做买卖,第二,让石蕊用最快的速度挑唆苏泰和栾矮子翻脸,不论多少钱,我都砸!以你的能耐,这点事儿不叫问题。”

“好!”张星宇重重点头。

我又点上一支烟,指了指手术室的房门道:“帮我守好他,我会赶在他睁开眼之前回来的。”

“我不倒,他不倒,我马上让迪哥也上来。”张星宇咬牙保证。

“让顺子、大飞、周德带上家伙什和栾子雄的手机,明天去巡捕局门口接我。”我使劲嘬了口烟又叮嘱一句:“至于钱龙的事儿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不想让别的兄弟担心,更不想每次屁大点的事都兴师动众。”

“嗡嗡”

话音落下,我兜里的手机响起,看了眼是洪莲号码,我马上接起。

洪莲声线压的很低:“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让小土豆跟你对话。”

“嗯,好。”我起身朝着走廊顶头的卫生间走去,不多会儿,洪莲挂断电话,给我拨过来视频。

接通以后,镜头先是一阵抖动,接着那边出现一个光着膀子,浑身雕龙画凤的大胖子正对着我,胖子正是前两天被我和张星宇坑了一道的小土豆,栾矮子曾经的金牌打手。

小土豆坐在一张方桌前,桌上摆了几碟小菜,有荤有素还算比较丰盛,桌角还摆了一瓶白酒,他耷拉着眼皮正“嘶嘶”的抿着酒杯,等到视频接通以后,他随意抬起脑袋看了眼镜头,接着又抓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才摸了摸嘴边的胡茬道:“找我有什么事?”

“你的黑锅是我给的。”我直愣愣的开口。

小土豆“滴溜溜”又给自己续上一杯酒,皮笑肉不笑道:“我知道,没猜错的话米涛也是被你们给宰掉的吧,虽然我挺憋屈,但又觉得很爽,早就看不顺眼那个墙头草似的垃圾。”

没等他说完,我猝不及防的打断:“要钱还是丢命?”

小土豆瞬间被我问懵圈了,舔舔嘴角出声:“呃?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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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3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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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画面中满眼迷惑的小土豆,我咧嘴笑了笑道:“你恨栾矮子,我也恨!从这点上聊,你我有共同诉求,所以多少钱可以把他做掉,你开个数吧,只要不是太夸张,我都能做到。”

“你特么疯了吧,我再恨也不至于把他给弄死,给他送走,我自己也不也完了吗。”小土豆咳嗽两嗓子干嚎。

“你不送他,我送你!”我叼着烟卷沉声道:“我这个人做事向来讲规矩,祸不及妻儿,送走你以后,我会把你儿子扔越蓝或者缅国去,保证会给他安排份饿不死的工作,洪莲姐,待会麻烦你了。”

“不麻烦。”负责撑着手机的洪莲轻声回应一句。

小土豆愤怒的站起来,呲牙瞪眼的凑到镜头前面低吼:“你别搞我孩子,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没等他说完,洪莲一脚直接蹬在他肚子上,他往后踉跄倒退几步,将身后的方桌给碰翻,盘子碗筷“稀里哗啦”的碎了满地。

盯着他的脸颊,我将心底最后那一抹不忍彻底抹去,冷面如霜的出声:“我就是冲你,我准备了两张去越蓝的车票,你可以选择让儿子自己去,或者你带着他过去,我刚刚也说过了,价位随便你开,我听说你家犬子最近惹下不小的麻烦,如果没有足够合理的赔偿,不要我动手,他可能都得蹲几年鸡棚子吧。”

小土豆苦着脸,双手抱拳:“你让我拿啥跟栾矮子拼啊,他身边常年跟着几个保镖,哪个都能轻松把我撂倒,别说近他身,哪怕是距离他五米开外我都很难做到,你别为难我了好不?我给你跪下,给你作揖了行吗?”

一边哀求,小土豆一边匍匐下身子“咣咣”猛磕响头。

“我可以想办法给你制造和栾矮子独处的机会,只要你听我的。”我夹着烟卷道:“明天一早,组织好你手底下那群老兄老弟,集体上物流公司闹腾,我相信你有那份号召力,至于什么理由你自己想,栾矮子不顾及你也会顾忌颜面,一定会现身。”

小土豆急躁的吼叫:“他现身有什么用,我刚才说过,他身边有几个功夫很好的保镖,我根本没可能”

我踩灭烟蒂,直勾勾的盯着他问:“保镖的事儿我处理,栾矮子你送走,之后我会安排你出境去越蓝,你只需要回答我,能不能做到?”

“我我”小土豆磕磕巴巴的呢喃。

看到张星宇给我打来电话,我估摸着肯定是巡捕来了,直接挂断,朝着视频继续道:“机会给你了,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足够下半辈子活的酬劳,洪莲姐,麻烦待会把他儿子带走。”

小土豆立马愤怒的叫嚷:“我做,不要抓我儿子。”

“不论你做不做,你儿子都会安然无恙,这是我给你的承诺,但我更相信手里有筹码的交易,红莲姐麻烦你了。”说完这句话后,我挂掉了视频,随即简单整理一下衣裳,表情平静的走出卫生间。

和我猜测的差不多,手术室门前,两个警员正在和张星宇交涉。

我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朝着两名警员道:“找我的吧,我是王朗,刚刚给栾矮子的那通恐吓电话是我打的,您二位看需要怎么走程序?”

两人微微一愣,估计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好说话,甚至一句辩解都没有。

“跟你们回去呢,还是就在这里调查清楚?”我摸了摸自己额头笑问。

一个巡捕摆摆手道:“回去一趟吧,笔录需要回去做。”

“好嘞,我这错构不成戴手铐吧,如果需要的话,也请二位给留点情分,上巡逻车以后再铐。”我挺无所谓的应承。

“稍微等一下哈,我想搞清楚两位的身份。”张星宇拦住我,掏出手机拨通110道:“您好,我想询问一下警编xxxx是咱们的工作人员吗。”

一边打电话,张星宇一边朝着两名警员道:“麻烦二位出示一下工作证。”

没多一会儿,确定清楚两人身份,张星宇往我兜里塞了一包烟道:“朗哥,好好配合人家工作,咱们的律师明天一早会过去接你,如果受到什么不公正的待遇记得和律师提出来,现在全国都在讲文明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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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会意的点点脑袋。

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市巡捕局的办公室里,开始了长达两三个钟头的询问笔录。

问询我的是几个临时辅警,一直捱到凌晨的五点多钟,笔录才总算做完,我这点行为充其量就是触犯了治安条例,可能连拘留都构不成,所以几个临时工商量好,还是等天亮请示上面,再决定怎么处理我,我估摸着这里头肯定多多少少有栾矮子的影子。

笔录做完,我和几个临时辅警都轻松了,我们之间也不存在什么恩怨纠葛,所以他们并未难为我任何,有个辅警还好心帮我泡了一桶方便面。

我掏出烟盒给他们发了一圈,随即笑呵呵的朝着其中一位道:“哥们,打火机给我使一下呗。”

辅警把打火机递给我,善意的劝解:“朋友,不是我说你,你说你恐吓谁不好,偏偏去找栾矮子的麻烦,全市人谁不知道那就是个老赖,没人找他麻烦,他还想给人找点麻烦,你可倒好,自己往钉子上撞。”

“没辙,我属锤子的,专治各种软钉硬茬。”我吐了口烟圈轻笑:“话说栾矮子在你们这边实力到底怎么样?光听说他挺横的,因为点什那么横啊。”

“省级优秀企业家,市级著名慈善家,还有什么创业协会副会长,乱七八糟的名头加起来能写一面墙,你说人家为什么横?”辅警白了我一眼道:“朋友我跟你说句良心话,心里再赌气,电话恐吓两句,过过嘴瘾就得了,千万别傻乎乎的去付之行动,不然到时候法律绕不了你,他也不会轻饶你,而且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这幅瘦瘦弱弱的小身板也根本没可能近他身,他身边有两个保镖,全是拿过省里面搏击冠军的,一指多厚的木板,咔的一下能拍碎,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那他就没什么违法乱纪的前科吗?”我闲聊似的问。

小伙张嘴就来:“但凡成功人士,有几个”

可惜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同伴拿胳膊肘怼了两下,小伙也立即意识到自己话多了,摆摆手道:“快吃面吧,你这种事儿不算大问题,估计明天一早就能放。”

闲扯一会儿后,几个辅警相继离开,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咬着烟嘴,盯盯注视着窗外,脑海中不停完善脑子里的计划。

一夜没有合眼,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我就被一个自称是刘冰朋友的律师保了出来,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我自言自语的呢喃:“相信昨晚上栾矮子也肯定整宿未眠,现在的精神头应该已经疲惫到极点了吧。”

出门时候,我故意将手机关掉丢在问询室旁边的卫生间里。

跟随律师走出巡捕局,王嘉顺、刘祥飞、周德和刘冰还有刘冰的几个小兄弟开了两台车正在等我。

“胖砸交代你的东西都带来没?”我没有任何寒暄,径直问王嘉顺。

“拿了,家伙什在车里,栾子雄的手机在这儿。”王嘉顺将手机递给我。

“嗯,出发去通达物流。”我接过手机,钻进车内,直接拨通栾矮子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栾矮子那边听起来闹哄哄的,他烦躁的骂咧:“死仔,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

我微闭眼睛打断:“矮子,昨晚上睡的还好吗?肯定紧张了一夜吧,你以为我会动手,但我偏偏没有动手,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正喋喋不休的栾矮子顿时一愣,破马张飞的咒骂:“王朗,你我的恩怨你我解决,为难我侄子有什么意思,我警告你立即把人放掉,不然我马上报警。”

“你可能不知道,你我的恩怨就是通过你那条不成器的侄子开启的。”我舔了舔嘴边的干皮轻笑:“喜欢报警,你可以马上报,趁着我现在还在巡捕局门口,不过后果什么的,你得自己去琢磨。”

栾矮子瞬间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你”

我皱眉打断:“别特么你我他,想让小杂种平安无恙,咱们就约个地方见一面吧,不过我估计你也没胆跟我出市出省去碰头,那咱就定在你那家通达物流的办公楼后面吧,不要带太多人,我这个人胆儿小,人一多握枪的手就容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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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4 让你的后手热热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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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直接把栾子雄的手机卡取出来掰折,连带手机一块顺着车窗丢了出去,然后又用王嘉顺电话给洪莲编辑了一条短发发过去。

很快洪莲回过来电话:“王朗?”

“嗯,我手机没电了。”我语速很快的发问:“小土豆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洪莲利索的回应:“他动员了二三十个装卸工在物流公司大院里闹,栾矮子过来了,小土豆和我在一块,他儿子被我安置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开车来巡捕局附近接我一趟,带上栾矮子。”我抽吸两下鼻子叮嘱:“另外告诉栾矮子一声,物流公司越乱他最后能得到的酬劳越多。”

结束通话后,我扭头看向哥几个出声:“顺子暂时把大旗重新还回我手里,我本来是想让你们慢慢成长的,但是皇上出事,不得不加快进度,我简单分配一下,待会顺子、大飞去龙兴公司折腾一波,怎么折腾你们定,总之给我闹出大动静,目的就是牵制住他公司里的高层无暇分身。”

“明白。”

两人异口同声的应声。

我又看了眼周德道:“周德准备车去通达物流的正门口接应,物流大院里有不少监控摄像头,想办法给我毁掉。”

“没问题。”周德马上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我最后又将目光定格在刘冰脸上:“冰哥,你的任务比较杂,第一安排刚刚接我的那个律师再掉头回巡捕局找我,就说签完保释以后,我人找不到了。”

“再回去找你?”刘冰迷惑的张嘴:“啥意思呀,我怎么看不懂呢。”

“意思你别管,按我说的做。”我揉搓两下酸涩的眼眶道:“第二件事情,一个小时后安排人来巡捕局门口接一个朋友走,安全顺利的送到你们越蓝,至于以后的安排不用你们费心,把人送出境就不用再管了。”

刘冰拍拍胸牌保证:“可以。”

“另外让你的人来时候,带三百万。”我眨眨眼睛道:“这是拿掉栾矮子的酬劳。”

刘冰皱了皱眉头问:“那这笔钱最后应该算在谁头上?兄弟你别多想哈,毕竟我身后有组织,这么大一笔钱不是小数,我得跟上头申请,还必须有合理的原因。”

我轻飘飘的回应:“你如果准备跟我平分栾矮子的产业,这笔钱我出,你要是打算事后只给我分红,那钱就由你掏,我对这地方没兴趣,对栾矮子的生意同样不看好,但不代表我知道赚钱。”

“懂了兄弟,钱的事儿你别管了。”刘冰不自然的笑了笑。

“行,那就这样吧,原地分开。”我打开车门蹦下去,朝着哥几个摆摆手道:“我从来不给你们压力,但这一次我希望各位多想想还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的兄弟。”

“头狼雄起!”

“头狼雄起!”

王嘉顺、刘祥飞、周德双眼透红,死死攥着拳头同声低吼。

目送两台车相继驶远后,我蹲到马路边点上一支烟,静静等待洪莲的到来,同时在脑子里最后一次完善整场计划。

auzw.com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左右,洪莲驾驶一辆银灰色的“捷达”车停到我跟前。

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有气无力的小土豆,我拽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我抽吸一口气,朝着小土豆道:“豆哥,不论你接不接受,我都要给你道句歉,我这个人做任何事情向来守规矩,但是这次为了我兄弟,我不能跟你谈道义,还是昨天视频里的话,不论你做还是不做,成功与否,你儿子我都会平平安安。”

小土豆耷拉着眼皮冷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组织我那群老兄弟去物流公司闹,事后都肯定会被栾矮子惩罚,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当婊砸,还把牌坊立的那么理直气壮的社会大哥。”

“那只能说你孤陋寡闻。”我笑了笑道:“言归正传吧,栾矮子必须死在你手里,我不想因为他这么一坨狗屎,让我任何一个兄弟上纲上线,事成之后我会把你送回这里,然后安排朋友带你出境。”

“我需要枪。”小土豆咬牙出声。

“喏”洪莲毫不犹豫的从腰后掏出自己的银色手枪递给栾矮子,同时漫不经心的开腔:“我只告诉你一遍后果,枪里有两发子弹,如果它们没有打在栾矮子的身上,那就会出现在你和你儿子的身上,你敢把枪口对准除了栾矮子以外的其他人,我就让你后悔这辈子长了手。”

小土豆接过手枪,在掌心里把玩两下后,歪着脑袋撇嘴:“呵呵,你和你师父性格一样,办事风格也如出一辙,唯独的区别就是你师父最后不得善终,祝你以后能有前程似锦。”

洪莲沉默一下后,低声道:“他是罪有应得,你落到这一步同样罪有应得,小土豆前十年整个市里出了名的**,你祸害过多少女人自己记得清楚吗,如果不是你最后被人伤着身体,可能还有更多女人要倒霉,而你那个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也给你句忠告吧,不想你儿子走你的老路,最好对他以后严加管教。”

“唉”小土豆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洪莲眨眨眼睛,又继续补充一句:“你是恶人,但你又是慈父,如果不是为了养子,我相信以你的性格一定会和王朗抗争到底,所以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评价你。”

看着路边疾驰而过的风景,我冷不丁出声:“红莲姐,对付栾矮子身边的几个保镖你有多少把握?”

“八成以上,不过想要尽快结束战斗有点困难。”洪莲思索半晌后回答:“但牵制住他们肯定没问题。”

“有点难办。”我抹擦一下后脑勺,朝她伸出手机道:“电话给我,我还得求援。”

“你们在防城港还有人?”洪莲意外的张大嘴巴。

“我没有,但是胖子肯定有。”我神秘莫测的扬起嘴角,用她的手机拨通张星宇的号码。

电话接通,我还没有说话,张星宇貌似已经猜出来是我,直接道:“钱龙还没有出来,医生已经换了两拨,不过整体看来效果应该不错。”

我直奔主题道:“你的后手还不准备拿出来热热身?”

“呃?”张星宇一愣,随即干笑:“你猜出来啦?”

“那天你威胁刘冰的时候,我就猜出来他们肯定也在防城港,你从不会有的放矢,但凡说出来的话,就说明肯定是做足了这方面的准备,而且你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惜命,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绝对会把自己放在最安全的环境中,只是昨晚上的意外在你猜测之外,不然他们昨晚就该现身的。”我揉搓着下巴颏上的胡茬轻笑:“晚点你再给我解释,你是怎么联系到他们,把他们喊过来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张星宇干咳两声道:“好,主战场是在通达物流吧?”

我直言回答:“办公楼背后,上次你偷摸撒尿的地方,那块空地风水挺不错的,用来葬栾矮子刚刚好。”

张星宇吞吞吐吐道:“还有还有件事情,琪姐来医院找我了,这娘们好像跟我玩真的,还带过来一大堆栾矮子这些年违法乱纪的证据,我觉得栾矮子不是一定要死,咱们其实也可以通过司法程序,那样最安全。”

“我敲,你魅力不小呐。”我意外的瞪圆眼睛,冷静几秒后拒绝他的提议:“栾矮子必须死,不然我没法给钱龙交代,至于琪姐手里的证据,可以一个小时后送去巡捕局,正好还能再替我制造点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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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5

半小时后,通达物流公司。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洪莲载着我和小土豆畅通无阻的驶入院内。

我们之所以能够长驱直入是因为此刻办公楼的门前被一大票人堵的严严实实。

“龙兴公司今天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栾矮子滚出来!我们替公司卖命这么久,凭什么说辞退就辞退!”

“忘恩负义的杂种,不得好死。”

不少身材魁梧,穿装打扮朴素的装卸工正梗脖吆喝着,这其中就有不少当初米涛来闹事时候在干活的工人。

办公楼的门前,**个保安手持橡胶棍阻拦,两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负责人的中年正面红耳赤不停解释着什么。

扫视一眼那群工人,我眨眼望向小土豆:“我很好奇你是通过什么方法把这些人组织起来的?”

“因为米涛的事情,栾矮子把我开了,连带这群跟着我的兄弟基本全遭了殃,和我关系亲近的卷铺盖走人,关系一般的降薪换岗,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过去跟我的,也有一些是后来在物流公司认识的,总体来说大家相处的不错,我就是因为总想给他们加工资,才会被栾矮子嫌弃。”小土豆自嘲的笑了笑道:“其实他们来闹腾,我起到的作用并不大,毕竟谁都有个人的小算盘,这年头自己沾不上好处的事儿,没人会干的。”

“你这话实在。”我豁嘴笑了笑,丢给他一支烟道:“不过也说明你平常为人处世还不错。”

“呵呵,太有良心的人注定爬不高,栾矮子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想要屹立不动就得猾如黑狐、恶似虎狼,我就是没学到他的精髓才落到这步田地。”小土豆皱了皱鼻子摇头,随即望向我问:“待会我需要怎么做?在这块开枪的话,恐怕不容易脱身。”

我一扫脸上笑容,表情严肃的开腔:“那是你的事儿。”

小土豆沉默片刻后,没有再继续言语。

半根烟的功夫,洪莲将车开到办公楼的后面的空地。

这片空地大概能有半个足球场大小,两头通透,背后只有一堵两米多高的砖墙,可能因为长期没人打理的缘故,水泥地的缝隙间长满了荒草,各种塑料包装袋、纸屑满地都是,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尿骚气和食品腐烂的味道。

我们到地方的时候,对面已经停靠了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两个人高马大、模样粗犷的青年正依靠在车头旁边抽烟聊天。

“你先呆在车里,自己伺机而动。”我深呼吸一口气,朝着小土豆努努嘴,然后大摇大摆的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洪莲也紧跟着蹦下车,站在我身后。

我压低声音朝着洪莲低喃:“待会肯定要麻烦你。”

“不麻烦,我按小时收费。”洪莲嘴角上扬,眸子里挂满自信和一丝难以形容的情愫。

对面两个魁梧的青年互相对视一眼,径直朝我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左边脸涨了块瓶盖大小胎记的家伙歪脖朝我吆喝:“熊仔呢?”

我嗤之以鼻的反问:“栾矮子呢?”

“老板日理万机,有什么要求跟我提就可以。”胎记青年双手抱在胸前冷笑。

“哦。”我点点脑袋,转身就走:“那就让他继续日李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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