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特工:重生大叔,宠上天 - xp1024.com
《头号特工:重生大叔,宠上天》


111.亲兄弟,明算账

楚歌没想到,韩家人也能分到田地,又做回庄稼人了。

“这样也好,还是种庄稼心里踏实。”韩世龙解释,“歌儿,我看这附近也有良田,虽然荒芜了,耕作出来一样收庄稼。等人就位了,我打算先将庄稼种上再训练。”

“你拿主意就好。”楚歌无所谓。

韩世龙又带了许多东西来,都先放进屋里,才来找的楚歌。楚歌知道他没吃饱,又烤了两条鱼,吃了后两人才回去。

韩世龙将溪边的木材都扛到院里,枝桠什么的,收拾好,垛在门前,堆了很大一垛。

楚歌催促他将堂屋收拾好,自己又去帮他寻来一副好的床架。韩世龙看楚歌是认真要和他分开住,没办法,只得在堂屋住下了。

正屋就堂屋一间房,韩世龙用木板隔出一个小房间当卧室,然后又和了稀泥,砍来茅草,将几间房子的屋顶都修葺一番。

韩世龙又带了被褥来,楚歌没要,他就自己用了。不过韩世凤做的两套新衣裳和韩世菊做的两双布鞋,楚歌收了。

晚饭是韩世龙做的,焖干饭和咸鱼炖萝卜片。

因为是在厨房做的饭,小豹子们焦躁不安,大黄将它们挨个叼到了楚歌屋里,还扒拉来一堆茅草塞在床底下。

楚歌也只是低骂了几句,将军大衣扔了一件到床下,算是默认了这新的床伴。

大黄的晚餐是韩世龙去溪边网的鱼,因此,大黄对韩世龙的态度也好很多,终于不是斜着眼睛瞅他了。

小家伙们夜里吧唧吧唧吃奶,都没间断过。楚歌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就逼着大黄将它的那几只崽儿又重新叼回了厨房。

韩世龙问明了情况,就在院子的角落,给这娘儿几个,用木板搭了一个窝。大黄吭哧吭哧,将大衣也叼了来,才算满意。

早晨是稀饭和昨晚的剩菜。吃了饭,韩世龙开始做家具,楚歌左右无事,就在一旁帮忙。两人忙活了一天,做了一副桌椅板凳,还有两个衣柜。

楚歌觉得做这些完全没有必要,韩世龙却非要坚持。

晚饭时,楚歌听说明天韩世龙还打算做一张大床,立马不干了。

“歌儿,你不是喜欢大床吗?等这床晒干,镇上我托人做的大床的褥子和被子、床单也都好了。”

“二哥,我现在不讲究那些。小床睡着也挺好,有钱你还是留着给毛孩他们,别乱花。对了,我这卖鱼有些钱,先还给你。”

楚歌掏出一把钱,塞在韩世龙手中,把韩世龙气得差点扔了碗。

“歌儿,给你买东西,都是我分内的事情。你将这钱收好。不对,以后你别想着赚钱,赚钱是我的活!”

楚歌翻了个白眼,“大叔,我有手有脚,凭什么总是占你的便宜?你这是瞧不起我!再说了,咱们是好兄弟。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就拿着吧!”

好兄弟?韩世龙放下碗,一把将楚歌拽进怀里,咬牙切齿道,“歌儿,你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有自知之明吗?你这么有女人味,我又不是眼瞎,将你当成男的!”

楚歌:“……”mmp,老子那是比喻,好不好?

112.奇异地失眠

生气的韩世龙非常可怕。可怕到,洗澡后,直接闯进了楚歌的房间,二话不说,上了她的床。

楚歌将他踹下去两次,这家伙不依不挠,硬是爬了上来,将她给死死地摁住了。

楚歌气得骂娘,没曾想,嘴也被堵住了。

好在她一贯晓得这货是雷声大雨点小,被他啃够了,这家伙果然就消停下来。

“歌儿,以后,咱们还是一起睡吧。”餍足的韩世龙嘿嘿笑着,一只大手还在无意识地揉着那发育良好的小馒头。

楚歌被揉得心头火气,恨恨地骂道,“将你那爪子拿开!”

韩世龙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如此流氓,赶紧停了下来,结结巴巴,“歌,歌儿,我,我,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你信吗……”

“老子信了你的邪!”楚歌喘了口气。草,从前这货可都是规规矩矩,从来都不敢乱摸的。这酸爽的感觉……真特么的好想继续……

“歌,歌儿,对不起,对不起。那你睡吧,我走了……”韩世龙脸红如猴屁股,奔下床,狼狈地遁了。

楚歌:“……”哎,大叔,你这……你给不了痛快的,好歹再揉两把也行啊!摔!

漫漫长夜,头一回被揉/胸的楚歌,居然奇异地失眠了。后来,她咬牙自己揉了两把,才觉得兴味索然,全然不是那种销魂滋味,渐渐地,也就心平气和了。

韩世龙一大早就起来了,在屋外弄得叮当作响。楚歌气得在屋里骂了两句,又蒙头睡到了日上三竿。

韩世龙实在怕楚歌饿坏了,见自己怎么吵她,她都不出来,只好腆着脸进屋去喊她。

楚歌恶狠狠地警告他,“以后不许再摸我,否则剁了你的爪子!”

韩世龙忙不迭地点头,“好的,歌儿。我再也不敢了,歌儿!”

楚歌起床没多久,一阵嘈杂声传来,周正带着大部队来了。

“真是好地方,让兄弟们找得苦啊!”周正抹了把额头的汗,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树桩上。

来的共有二十人,还有三位女同志。只有一名是部队里出来的,实打实的女兵,其余两个,娇滴滴的,走这么点儿路,就哭红了眼。

眼见韩世龙要发火。周正赶紧笑着解释,“这两名是医生和护士。头儿,都是吃五谷杂粮,哪里能没病没灾的,就留下吧!不是说还有女兵要来吗,我这也是为大局着想。”

韩世龙黑着脸,在那些人身上审视了一圈,冷冷地道,“条件就是这样,不能吃苦的,赶紧给老子回去!”

没有一个人吭声。

周正干咳了两声,“头儿,这些兄弟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您就放心吧。”

韩世龙点头,“那好,今天就先安排好你们自己。”说完,他转身回屋。

周正目瞪口呆,愣了一会儿,才追了进去。“头,头儿,这,这就完事啦?”

韩世龙眉头一皱,“怎么,还让老子给他们安排住处,接风洗尘?”

周正尴尬地摇了摇头,猛地瞅见坐在墙角晒太阳的楚歌,眼睛一亮,蹦了过去。“嫂子,有饭吃吗?”

113.这里不是幼儿园

周正显然找错了救星,因为楚歌本身懒得出奇,又怎么会自找苦吃,给他做饭。

可怜的公子哥儿,兴冲冲地来了,本以为是奔着好生活来的,没想到一来就掉进了深渊。

他悻悻然出屋,和别的人一起,去收拾那些破烂院子,找寻落脚地。

幸亏韩世龙早就说了,这里荒山野岭,啥都没有,他们带的东西也算齐全。忙活了半天,两位负责后厨的战士已经煮好了一大锅手擀面条。

大家肚子里有了东西,才感觉活了过来。

野战军出身,修葺房屋,搭建床铺,压根不在话下。那三位女生所住的院子,也被修理一新,各自有了自己的床位。

傍晚,韩世龙将那桶咸鱼拎了过来,交代道,“明后天要将其余几间房子也收拾出来,给新兵住。同时,训练场要开辟出来。”

周正精神抖擞,带头点头,“领命!”

第二天,大家就热火朝天地忙开了。训练场拟定在村东头,原本是一片松树林,一上午就被放倒,整理平整。

下午,剩余的房子也被清理好,其中一间当做集体餐厅,另外的房子,则设置了床铺,洗澡间。至于公共厕所,也修理了出来。

修厕所,是楚歌提出来的。

原本周正的意思是,给女兵修一个小的就成,男兵在森林里就地解决。楚歌觉得既然要种庄稼,农家肥不能浪费,再说男士上厕所也需要仪式感。

听说楚歌也是教官,20岁的女兵魏雅着实看不上眼。

魏雅是花里市人,家里和周正沾亲带故,复员回来原本分配到政府办公室,她很不喜欢,就被周正忽悠到这里来了。

魏雅身高将近一米八,一身肌肉,简直比男人还man,看不起瘦瘦小小的楚歌,情有可原。

傍晚,瞅见楚歌去了溪边,她跟了过去,居高临下,俾睨道,“你,会教什么?”

楚歌灿然一笑,淡淡地回,“那你,想学什么?”

魏雅的脸,腾地变了。

正要开口,赶过来的周正噗嗤一乐,赶紧解释,“嫂子,魏雅也是教官,不是新兵!”

楚歌还是那淡笑,扬着下巴,自信满满,“我也当得了她的教官。”

魏雅气得也笑起来,从嘴巴里哼出冷气,“嫂子是吧?别以为你嫁给了韩少将,自己就是个人物了。这里不是幼儿园,想带孩子,你还是回家去生吧!”

周正十分尴尬,一个劲儿给魏雅使眼色,奈何人家压根不鸟他。

楚歌也不恼,笑意盈盈,“别喊我嫂子。魏雅,既然同事一场,咱们就直接喊名字。我叫楚歌。”这妹子挺好玩,脾气爽利,合她的胃口。

魏雅有些懵。这人听不懂好赖话?自己都这样骂她了,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韩世龙出来找楚歌,看到魏雅一脸不善,立刻黑了脸,瞅向周正。“管好你的人!别来烦我媳妇儿!”

无辜躺枪的周正:“……”魏雅啥时候成了我的人?我可不想讨只母老虎!

魏雅却被激怒了,气道,“韩少将,军营里可不允许绣花枕头在!你媳妇儿当随军家属可以,但当教官可不行!”

114.好俊的功夫

韩世龙其实也不想楚歌当教官,挺累的。他就坡下驴,笑着看楚歌,“媳妇儿,要不,咱就当随军家属?”

楚歌当然不乐意。不当教官,怎么能够近距离挑瓜选枣,来给韩世龙拉纤保媒!

她随手捡起一把石子,朝水中掷去。一阵水花翻腾,溪里飘起几条鱼来。

周正和魏雅都目瞪口呆,眼睛都看直了。更绝的是,几秒钟后,这些已经翻了白肚的鱼,又摇摇尾巴,翻过身去,遁入了水里,游走了。

楚歌双手抱胸,一言不发地瞅着魏雅。

周正拍掌大笑,“嫂子真是好功夫!这么俊的功夫,当然有资格当教官!”

魏雅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一个字来。在军营里摸打滚爬了几年,她很是清楚,这世上有一些奇人高人,身怀令人望尘莫及的本领。

而眼前这位身材娇小,气质柔弱的姑娘,显然就属于这一类人。是她魏雅,以貌取人了。

其实,她也不是对楚歌有意见。只是觉得韩世龙如此年轻有为,却娶了一个不晓得天高地厚的普通村姑,心里颇有些不平,这才出来说几句。

楚歌本来是要捞鱼给大黄吃的,见周正和魏雅站着不走,也不管他们,抡起手中的木棍,朝着水里叉去。

几个起落间,岸边已经甩了不少鱼。韩世龙一一捡起来,用草绳串好。

周正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也帮着捡鱼。“嫂子,你真好!今晚又可以加餐啦!”

韩世龙嫌弃道,“想吃鱼,自己抓!这是给我家大黄吃的。”

周正:“……”大黄是谁?比我这兄弟还重要?

楚歌眼看鱼差不多了,收手走了过来,也嫌弃道,“上游不远处有个山涧,那里鱼很多。我有网,想吃你自己去捞。”

周正终于期期艾艾地问了出来,“嫂子,大黄是哪个?”

“哦,我家大猫。就睡在院里,它下崽子了,脾气暴得很,你们都别惹它。”楚歌嘱咐那傻豹子这几天别出来,免得被这些人给误伤了。

周正觉得一只猫实在吃不了这么多鱼,腆着脸道,“嫂子,这鱼就分我们一些。等明天兄弟们去捞鱼了,再孝敬你们几条大的!”

魏雅实在看不过眼周正的死皮赖脸,“队长,现在天色还早,咱们去捞鱼也来得及。”

楚歌十分满意魏雅的表现,进屋将渔网拿了出来,“去吧,祝你们好运!”

周正只来得及瞅见一抹土黄从墙角的小木屋里奔了出来,并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东西,韩世龙就将门给关上了。

周正又去喊了两个兄弟,挑着水桶,一同去往山涧。地方倒是很快找到了,鱼却并不像楚歌说的那么多。他们轮番撒网,折腾了快一个小时,也才捞到了半桶。

这么少的鱼,当然不够分,周正还是拎着两条大的,带着渔网去找韩世龙。韩世龙将渔网留下,鱼却没要。

“头儿,您别嫌少啊!等明天我们再去捉!”周正偏着头看向院里,想要进去看看那大黄。

韩世龙淡淡地道,“喂饱你们自己的肚子就不错了,别操心没用的。”

115.两只小狐狸

周正又吃了闭门羹,心里特别不得劲。从前在部队,韩世龙虽然也不拘言笑,但好歹也和他们吃住在一起。如今,有了媳妇儿,真是将兄弟都给忘到太平洋了!

“娶媳妇儿了有什么了不起!”周正碎碎念,“老子迟早也娶媳妇儿!”

魏雅正好听见这话,凑了过来,笑眯眯地道,“队长,那队医和护士,都挺不错哦!水嫩嫩的,要不要我给递个话?”

“滚蛋!”周正差点儿吓一跳。“兔子不吃窝边草,懂不懂?”关键是,那两个娇滴滴的小娘们,他还真没看上。

魏雅翻了个白眼,“不吃她们,你将她们弄来干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得人专门伺候着!”

“混蛋!”周正又骂了一句,“门面,门面,懂不懂?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切!”魏雅嗤之以鼻,“官僚主义作风!我看你这是扰乱军心!”

“你懂什么?”周正被气得牙疼,“那真正的军医,人家能牛刀小用,跟咱们到这里来吗?就这两个姑娘,还是小爷我忽悠来的。大家都身体棒棒,那自然皆大欢喜。万一有个头疼脑热、头破血流的,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魏雅当然不会被轻易说服,“这里离市区也就二三十里路,真要生病受伤,直接去市医院得了!反正这俩姑奶奶是你带来的,你伺候,我懒得管!”

正说着,那医生叫胡品如的,走了出来,鼻头红红的,显然刚哭过。

“周队长,晚餐还是鱼和面疙瘩吗?能不能,能不能不吃鱼?我,我不会吃鱼……”

那小护士也跑了出来,哭得梨花带雨,“周队长,我,我也不喜欢吃面。我想吃米饭……”

周正:“……”真是娇生惯养的!这年头,有饭吃就不错了!

魏雅嗤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瞅了周正一眼,回院里了。

周正只好轻声安抚这两位姑娘,“放心啊,等明天去市区补给物质了,你们俩就单独开小灶吧!”

“可我不会做饭啊!”胡品如哭得更厉害,优雅地垂头,白皙的脖颈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

“我!我会!”小护士呆呆地瞅着周正,弱弱地举手,一脸憨厚。

周正揉揉眉心,“那就这么办。你们俩既然是同事了,就要相互帮扶,照顾自己总能够吧?”

周正走后,胡品如一秒收住哭泣,瞪着小护士,“要你假惺惺!”

小护士吃了一惊,十分委屈,“胡姐,我真的会做饭!”

“哼!周队长是我的!你想都别想!”胡品如将头昂得高高的,就像只孔雀。“别以为你从小山沟子到市里当护士就能一飞冲天了。我告诉你,麻雀就是麻雀,永远也攀不了高枝!我和周队长,才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护士气鼓鼓的,眼中却闪过一抹狠厉。都是为了周正来的,谁也别说谁贱,但凭本事罢了!

魏雅在屋里听了这两个小狐狸精的对话,憋笑憋得肚子疼。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周正那只老狐狸,岂是你们这两只嫩葱能够觊觎的!

116.表舅王荣兵

楚歌惦记着要去卖鱼,天不亮就起了。担心吵醒韩世龙,她轻手轻脚,没发出一点声响。

韩世龙早起,将稀饭煮好,洗脸水也烧好,正准备去溪边捞鱼,却见大黄大摇大摆地从墙上翻进来了。

瞅见它肚子鼓鼓的,韩世龙去推楚歌的门,一推就开,里面哪里还有人!

韩世龙大惊失色,在院子里团团转了几圈,才冷静下来。歌儿说过,她以后不会再不辞而别,她肯定不会丢下自己又走了的。

楚歌回来的很快,估计也是不想让韩世龙担心。她给他带了几个大包子,还热乎乎的。

韩世龙就在院子里转悠,瞅见楚歌回来,上前一把将她给抱住了。楚歌将包子塞给他,洗了手脸,又去补觉了。

韩世龙跟着来到屋里,期期艾艾地道,“歌儿,下回你要是想去早市,和我说,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楚歌没理他,已经睡着了。

韩世龙吃了一个包子,将剩下的几个留起来,等楚歌中午吃。今天,他得去镇上,将那些新兵接过来。

等楚歌醒来,韩世龙已经带人回来了,村子里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大黄饿得直挠楚歌的门,楚歌出来,去了厨房,将那几个包子扔给了它。这家伙三两口吃完,还眼巴巴地瞅着她。

楚歌拎着锅正要出门,韩世龙从屋外进来,还端着一碗面疙瘩。

“歌儿,饿了吧?来,先凑合着吃点。”韩世龙乐呵呵,“这炊事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嗯,手艺是不错,顿顿都是面疙瘩。楚歌没有食欲,“我还是去烤鱼吃,你自己吃吧。”

韩世龙颇有些不好意思,“歌儿,是我忙忘了。走,我去给你捉鱼!”

楚歌轻笑,“二哥,你忙你的。我照顾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

韩世龙还真是忙得晕头转向。这些新兵都是从镇上各个大队精挑细选出来的,大都十五六岁,不比那老兵好带。

但再忙,媳妇儿是首要的。韩世龙接过铝锅,率先出了门。楚歌嘱咐大黄在家待着,拎着一个桶,也出去了。

两人正在溪边捞鱼,有人走了过来。

韩世龙笑着介绍,“歌儿,这是表舅,奶奶的侄儿,在镇上卫生院工作的。”

楚歌瞅了一眼来人,瘦瘦高高,看起来和韩世龙年纪差不多大,带着一副眼镜,挺斯文。

“楚歌吧?你好!”王荣兵乐呵呵地上前,挥手招不远处的一个女孩,“道雪,过来!这是你妹妹!”

楚歌抬头一看,原来是那小护士。道雪?妹妹?

小护士扭扭捏捏地上前,很不情愿地对楚歌道,“原来你就是楚歌?他就是韩世龙?”

楚歌奇了,点头道,“对,我是楚歌。你又是谁?”

王荣兵拍手,“她是楚道雪啊!你大伯家的女儿。哦,也是我未婚妻!”

楚道雪一听,气得背过身子,“王荣兵,你可别瞎说!从前说的玩笑话,当不得真的。”

王荣兵急了,“雪儿,怎么当不得真?前年我们家攒钱将你送到市里来进修,说好了,等你回来,咱们就结婚的!”

117.那么老,啃不动

楚道雪气得跑走了,王荣兵赶紧追了过去。

在韩世龙的解释下,楚歌才弄明白,原来这小护士和王荣兵从前都在镇卫生院上班。

姐姐不姐姐的,楚歌倒是不在乎。“二哥,统共也没多少新兵,弄这么多医护人员干嘛呀?”怪麻烦的。

“小表舅是男的,那两个是女的,也不算多。”韩世龙轻笑,“再说这回误打误撞,让小表舅遇到了他对象,也算是好事一桩。”

楚歌扯了扯嘴角,她可是看楚道雪对周正很有意思呢。

捞满了一桶鱼,楚歌让韩世龙拎回去给大黄吃,她自己在溪边烤鱼。韩世龙还要安排别的事情,就先走了。

楚歌悠哉哉地边烤鱼边晒太阳,没想到楚道雪又溜达了回来。

“楚歌,你还真嫁给韩世龙了?”楚道雪找了块石头,想坐下来,又嫌弃脏,就蹲着。

楚歌没搭腔。

“原来他就是韩世龙。”楚道雪继续自说自话,“真没想到,居然是比周队长还要大的官。不过,还是土包子一个!哎,楚歌,你晓得周队长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吗……”

巴拉巴拉巴拉,楚道雪一个劲儿地聊周正,差点没将楚歌给聊瞌睡。

好在鱼已经熟了,楚歌就专心致志地吃鱼。楚道雪咽了咽口水,想吃,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楚歌懒得招呼她,吃了一条,又去吃另一条。

楚道雪眼看还有一条鱼,正要拿起来,却被另一只手抢先了。

魏雅大大咧咧地坐在楚道雪搬来的石头上,撕掉一块鱼肉,放进嘴里,舒服得直叹气。

“嫂子,这鱼烤得真不错!要不,我再去捉两条,你帮我烤了吧!中午我都没吃饱!”

楚歌淡笑,“喊我楚歌。这有什么难的,你去捉吧。”

魏雅也笑,“楚歌,好,就喊你楚歌。不过,我这可是承认你是我嫂子了,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我和你家少将可什么关系都没有。”楚歌摇头,“你要是喜欢他,尽管去追!”

魏雅瞪大了眼睛,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怪不得周队长说你们夫妻俩个风趣得很!果然不一般!少将这是哪儿得罪你了?”

楚歌汗颜,一本正经地胡诌,“本姑娘可才十六岁,你家少将都二十二,不,二十三了!那么老,我可啃不动。”

“你才十六?”魏雅啧啧出声,“对,是有点小。这么看来,是少将剃头挑子一头热了。楚歌,你要是不喜欢少将,没有关系。你看周队长怎么样?”

楚歌:“……”你家周队长也是油腻大叔,好伐?

毫无存在感的楚道雪:“……”好端端的,干嘛提我的周郎?

她不高兴地道,“楚歌,你不是已经和韩少将住一起了吗?可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朝三暮四的……”

魏雅不乐意了,“我怎么发现你年纪不小,思想挺封建的呢?那住一个院子就是住一起了?你还是护士呢,难道没看出来,楚歌还是黄花大闺女吗?”

楚歌囧,“魏雅,这你也能看出来?”

“那当然!”魏雅很得意,“看眉头就知道了。”却也没说如何看的。

118.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魏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用木棍叉到一条鱼,还是楚歌实在看不下去,帮她捉了几条。

魏雅自己洗剖好,楚歌腌制了,串起来,架在火边烤。

楚道雪不愿意走,最后也分得了一条鱼。

听说楚道雪是楚歌的堂姐,魏雅就笑了,“楚歌,这算是走后门吗?我劝你还是让你堂姐回家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楚道雪炸了,“魏雅,你说话别总是阴阳怪气!我是凭自己的本事被周队长选中的,和楚歌有什么关系!”

楚歌也点头,“对,我压根不认识她。”

魏雅并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楚歌,你们的关系摆在这里,以后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可都会算到你头上的。”

楚歌笑,“魏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魏雅看楚歌笑得浑不在意,就没再说什么。楚道雪气得鼻子都歪了,见周正走了过来,立刻红了眼眶。

不等楚道雪开腔,魏雅就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鱼刺,“嫂子,谢谢款待!”说完,就走了。

她是懒得看小护士装腔作势。

这边楚道雪已经对周正哭诉起来,楚歌也懒得看戏,将火堆让给他们,自己拎着锅往回走。

周正本来是找楚歌,她一走,他也就不管楚道雪,吩咐她将火灭了,来追楚歌。

“嫂子,嫂子!”周正奔了过来,“头儿让明天将田地整理出来,说是要春耕。你说这不是玩闹吗?咱们可是军队,怎么还开垦田地当农民了?”

“当初建厕所不就是要积攒农家肥吗?你不知道?”楚歌反问。

“我那不以为是要种菜园什么的吗?这种菜园和种庄稼可差得远!”周正急得直挠头,“嫂子,我这选的可都是精兵,用来教这帮野孩子,我都觉得亏了,如今却还要种地,这……”

楚歌正了脸色,“周队长,这上头的补给终归有限。我们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周正笑了,“嫂子,咱们这军队是特批的,有专门的补给,只是还没到位……”

楚歌有些烦,“这事儿是你家少将定的,你去找他。”其实,她不觉得种田地有什么不好的,虽然她自己很懒。

“少将要是能听得进去我的话,我还用来求嫂子你吗”周正苦了脸,“嫂子,时间是有限的。春耕、秋收,这些都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

“咱们收的这些兵,都是农家的孩子。对他们来说,种田地,是小事情。”韩世龙走了过来,“而且,自己动手种粮食,更有满足感,也能为国家减轻负担。活儿我已经分好了,明天你盯着就成。”

周正:“……”头儿,当初是谁跟我说的,要建立一支最强壮的农民子弟兵?敢情还真是农民啊!训练难道就不重要吗?

楚歌进屋后,韩世龙进去一把将门关上,“歌儿,咱们也种块菜地吧,就在溪边,怎么样?离水源近。”

“好的,我反正没事。”楚歌点头。

“不,我来种,你来指挥。”韩世龙轻笑。

被关在门外的周正:“……”头儿是魔鬼吗,还有闲情逸致自己种菜?

119.齐齐整整、明明白白

新兵共有五十人,其中有十五位姑娘,大家都带着农具来的。女兵都归魏雅管。魏雅纪律严明,几天便管理得井井有条。

男人去开垦水田,女人先培育稻种,然后在溪边开垦菜园。楚歌将韩世龙支去挖水田,自己则和妹子们一起,弄菜园。

她力气大,又有兴趣,很快便学得像模像样。胡品如和楚道雪不会拿锄头,闲得没事干,整日在周正面前晃来晃去,看得魏雅心烦。

魏雅悄悄找楚歌,“楚歌,你看大家都没时间去捞鱼,要不,你一次多捞些,让她们俩都给剖了,腌制起来,也能节省不少时间呢。”

“现在天气暖和了,鱼腌不住了。”楚歌才不给魏雅当枪使。

魏雅就央求,“好歌儿,反正你每天都是要捞鱼给大黄吃的。多捞一些嘛!大家都累,凭什么那两个人吃饱了没事干!”

楚歌觉得好笑,“她们是医生,没人生病自然就没事干。这叫各司其责,魏雅,你可管不着她们。”

魏雅气哼哼,“那王荣兵可也是医生,他怎么就下田干活了?咱们这还请来了两个祖宗不成?”

楚歌不答应捞鱼,魏雅就自己带几个人去山涧,花了大半天,才捞起来十几条鱼。这些鱼拎回来,她要求胡品如和楚道雪去剖,结果这两人理都不理她。

魏雅气得冒烟,去找周正来评理。周正觉得魏雅这是在浪费时间,让负责做饭的两个小兵将鱼给剖了,又去了田里。

他现在可是和韩世龙各带一支队伍,双方比赛,看谁挖的水田又快又好。这干农活,也干出乐趣来了。

楚歌也找到了乐趣。积雪完全融化,野菜都冒出来了,打头的就是荠菜。菜地整理好后,她就跟着其他妹子,挖了几天野菜,吃不完的,就焯水,晒成了菜干。

韩世龙百忙之中,还给楚歌包了顿荠菜猪肉饺子,鲜得她差点没咬掉舌头。

水田整理好后,就开始整理旱地。半个月的时间,原本荒芜一片的山村,被规划得齐齐整整、明明白白。

再半个月,秧苗育好,被插到了田里。花生也播种到了地里。其余的,就都交给阳光雨露和时间了。

训练正式开始。前一个月,练习基本功,站军姿、跑步、负重拉练等。楚歌对这些没兴趣,表明了以后教枪法,就对自己放任自流,每天只吃了睡,然后侍弄菜园。

三只小豹子已经能在院子里撒欢儿了。一个凌晨,楚歌在去山涧捞鱼去卖的时候,让大黄将它们都带走,以后别再来烦她。

大黄虽然依依不舍,但也晓得自己和孩子终归是属于山野。这以后,隔上三五天,楚歌就能在院子里发现一只野鸡或者一只兔子。

楚歌乐不可支,觉得大黄真是上道。有时候捞鱼卖,也会刻意等上一等,等这四只家伙来了,也会让它们饱餐一顿。

一来二去,楚歌已经将车票钱以及路费都攒够了。但令她失望的是,这些新兵里,并没有特别拔尖的人儿,可以让韩世龙看上眼。

120.蠢成了包子

楚歌其实挺喜欢这种生活,日落而息,日出而作。虽然单调了些,但也时光静好。

如果,忽略掉韩世龙每晚坚持不懈的骚扰的话。

这家伙,为了爬上楚歌的床,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很多时候,都是趁着楚歌睡着,厚颜无耻地撬门进去,快速地手脚并用,将楚歌抱得死死的。

有时,楚歌故意不睡,这家伙也能面不改色地登堂入室,和她打一架,将她给制服,然后如愿抱着她睡。

楚歌快要被逼疯了。白白给他睡其实也没什么,他又不能真的将她给睡了。可是,她又咽不下这口气。特么的,简直是欺人太甚。

很多次,她想趁着卖鱼,干脆走掉。可从第一次悄然去卖鱼没被韩世龙发觉,之后每次,他都是跟着她的。

楚歌不由得后悔,第一次怎么就那么心软,没走,还给这货带包子回来。mmp,她简直蠢成了包子。

这晚,韩世龙又贱兮兮地摸上了楚歌的床。

楚歌一个翻身,将他给压在了身下,恶狠狠地道,“韩世龙,你这样有意思吗?”

韩世龙笑成了一朵花,“歌儿,我也不想这么麻烦的。要不然,你就允许我搬过来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你想得美!”楚歌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脸上,“这天越来越热了,我一个人睡都嫌燥热,你还是哪儿凉快滚哪儿去。”

“歌儿,这床挺大的,足够我们俩睡。”韩世龙才不上当。“等天气再热些,我砍几棵竹子,编张席子,这样,就不热了。”

楚歌烦躁地踢踢腿,“韩世龙,你说这样的日子其实挺不错的,我过的也挺舒坦,你为什么非要来烦我?”

韩世龙眼睛贼亮,语气轻柔,“歌儿,你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好?不觉得无聊吗?”

“不无聊啊!”楚歌轻轻叹口气,“与山水为伴,每天都有事情做,也不勾心斗角,不亡命天涯,怎么会无聊!”

韩世龙一阵心疼,媳妇儿从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他将楚歌抱紧了些,喃喃低语,“歌儿,你要是喜欢,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可好?”

楚歌一本正经,“嗯,要是你不烦我,当然好。”

韩世龙莞尔,“歌儿,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嗯,以后,你也会离不开我的。我……”

又来给自己洗脑。楚歌伸手捂住了韩世龙的嘴,“大叔,我可没打算和另一个人一起生活。我这个人很懒,一个人马马虎虎地过就成了。”

韩世龙张开嘴,腻歪地舔楚歌的手心。楚歌赶紧拿开手,嫌弃地在他身上擦了擦。

“歌儿,为什么要这样说?”韩世龙笑得一脸欠揍,“我可没觉得你懒。再说,你懒没关系啊,我勤快就好。”

楚歌觉得简直没法聊下去了,暴力地将韩世龙给踹下了床。“勤快你大爷!韩世龙,别以为你对我好,就能困我一辈子!我跟你讲,老子可是翻脸不认人的人!”

韩世龙一个鲤鱼打挺,只让脚尖着地,纵身一跃,又跳上了床。“歌儿,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

楚歌:“……”神特么日久见人心,别跟老子提日!更燥热了!

121.津津有味地看戏

楚歌的躁动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毕竟春天都快过去了。

然则,她这躁动,却也不是和思/春有关。毕竟这副身子也才十六岁,哪懂得什么情啊爱啊。楚歌又自诩为老司机,早就看破了那些感官享受。

她只是觉得,韩世龙如此一番造作,实在是太没有必要。都重活一世了,你说,面子上的事情,怎么就还看不透呢?拉谁当垫背的不好,非要扯上她?

楚歌憋了一个坏主意。

她将大黄遣走,也是为了这主意的顺利实施。

这天晚饭后,楚道雪照旧在小溪边晃悠。不同于往日的不理不睬,楚歌给菜地浇了水,向楚道雪招手。

“你真的喜欢韩世龙?我可以给你创造机会。”楚歌笑意盈盈。

楚道雪吓一跳,连忙否认,“别胡说,我喜欢的是周队长!”

楚歌也不拆穿,直接道,“你就说,敢不敢上吧!”

楚道雪的脸就红了。她喜欢上韩世龙,实在是也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一来是因为韩世龙的官居然比周正还要大,二来也是因为周正对她实在没感觉。

自从晓得楚歌和韩世龙之间什么都没有后,楚道雪有意无意地关注韩世龙,突然就觉得他才是自己的意中人。

楚道雪自以为表现得并不明显,但她一天到晚在楚歌家门口徘徊数次,在溪边也散步无数次,和韩世龙经常偶遇,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苗头了。

嗯,韩世龙可能连傻子也不如,他愣是没看出来。

楚歌原本只是津津有味地看戏,奈何韩世龙硬是不上道,只打算在她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她终于坐不住了。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楚歌觉得不如就利用楚道雪来让自己脱身。

楚道雪好一番扭捏,终于架不住内心熊熊燃烧的小火苗,点了点头。

她比楚歌大三岁,个子虽然差不多,但身材要丰满些。她自认为,要是脱光了,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诱惑。

原本她也想在周正面前施展这一招的,只是有魏雅和胡品如这两个贱人千防万防,她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有楚歌的里应外合,楚道雪觉得韩世龙,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楚歌这样那样地交代完毕,心情很好地吹着呼哨回去了。

韩世龙已经烧好了洗澡水,见楚歌回来,就将热水舀了,拎到了她的屋子。

“二哥,等会儿,我们先去山涧捕几条鱼,明天给大伙儿加餐吧。”楚歌笑眯眯。

韩世龙不疑有诈,只是担心水要凉,“歌儿,明天一早我去,你先洗澡吧。”

“没事,天气也热了,洗凉一些才畅快。”楚歌已经拿起了渔网。“明早你还要带着他们出早操,哪里有时间!”

韩世龙就不再争执,反正来回也不过半小时的事情,就挑着水桶,和楚歌出了门。

等他们走后,一道身影,悄悄儿打开门,溜了进去。

暮霭沉沉,楚歌和韩世龙,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上。没多久,大黄和三只小豹子也出现了,蹦蹦跳跳跟在一旁。

“二哥,你对女人床上的功夫有什么要求吗?”楚歌突然出声。

122.我是看你不快乐

韩世龙一个踉跄,差点没滑倒。

“歌儿,你,你这什么意思?”

楚歌以为他没听清楚,又慢条斯理地问了一遍,然后等着他回答。

韩世龙老脸一红,十分违心地道,“没,没什么要求。不是,歌儿,你问这个……”

“哦,我就随便问问。”楚歌一脸无辜。“你应该是喜欢主动些的吧?”

“都好,都好……”韩世龙语无伦次。歌儿,只要是你,怎么着都好。

楚歌心下了然。嗯,那她猜的就没错了。

刚刚她已经很隐晦地将韩世龙可能不行的事实和楚道雪说了。没想到,这妹子还真够生猛,直言那是因为楚歌的魅力不够。

楚道雪其实还挺膈应的,她说楚歌为什么看不上韩世龙,原来是韩世龙有毛病。但她看重的可是韩世龙的身份地位,至于那方面行不行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楚歌原本是不想告诉楚道雪的,但是她又担心这妹子见识了韩世龙不行的那一面,万一就偃旗息鼓了,那她这步棋可就白走了。

好在楚道雪没让她失望,果真看重的是名利。

在楚歌看来,韩世龙可是非常负责任的人,只要楚道雪死缠烂打,他不至于还巴着自己不放。试想,谁都是喜欢热灶的。韩世龙之所以缠着她楚歌,那是因为还没有别的人出现罢了。

一个热情主动还不嫌弃他那方面不行的姑娘,当然要比她这个强扭的瓜,要甜上许多!

大黄和它的三只崽子愈发能吃了,楚歌和韩世龙轮流捞了几网鱼,都喂了它们。等将桶装满,已经是月上柳梢头。

月色正好,微风习习,韩世龙却不着急回去了。

循着幽幽香气,他在林中找到了几丛兰花,用木棍刨了出来,准备回去栽到院子里。

楚歌着急啊,这楚道雪还光着身子等着呢。

“二哥,回去了!这花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楚歌过来将那几丛花拿在手里。嗯,别说,还真是香。

“歌儿,咱们现在又不缺饭吃。”韩世龙乐呵呵,又找到了一丛兰花。“家里种点花,人的心情都跟着愉悦起来。”

“你不高兴吗?”楚歌有些懵,“我看你每天挺乐呵的。”

“我当然高兴啊。”韩世龙开始挖土。“歌儿,我是看你不快乐。”

“那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楚歌又凑了过来。“二哥,你别整这些没用的。你离我远些,我就高兴了。”

韩世龙动作一顿,决定将这话当空气。他吭哧吭哧将花刨了出来,递到楚歌手上。

“别挖了,回家,快回家!”楚歌见韩世龙又找了一株,急炸了。

“再挖两株吧。”韩世龙不听,“歌儿,难得咱们俩能够这样安安静静地说会儿话。平时,你都是不理我的……”

楚歌:“……”我怎么没理你!但你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还要堵我的嘴,老子也没心情理你啊!

韩世龙果真又挖了两株,这才心满意足地挑着鱼动身回去。

到家后,韩世龙去送鱼,楚歌直接进屋,将门给关好,快速洗了澡,等待看好戏。

123.高估这货的智商

楚歌等了十几分钟,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倒是韩世龙,回来后直接就进了楚歌的屋。

“你回自己屋去!”楚歌蹦了起来,将韩世龙往外撵。

“歌儿,你这水还是热的,我就凑合洗洗得了。”韩世龙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那怎么行!”楚歌很后悔自己怎么如此懒,咋不顺手将洗澡水给倒了。“那你,你回屋去拿换洗衣服……”

“不用了,明天早晨再拿也是一样。”韩世龙转身将门插上了。

楚歌:“……”这货莫非看出异样来了?不对呀,她回来时特意看了的,堂屋没有亮光。

韩世龙脱了外衣,还要再脱,被楚歌一把摁住了。“二哥,你没刷牙,快回屋去刷牙!”

“我烧洗澡水时,已经刷过了。”韩世龙低头,将大脸凑了过来,作势要亲楚歌。

楚歌赶紧将头偏向一边,不对,这货肯定是晓得什么了。

她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知道屋里有人?”

韩世龙惊了,屋里有人?什么人?

楚歌一看韩世龙这表情,就知道要糟糕!mmp,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是她又智障了!哎,怎么越来越沉不住气了,真是气死人!

楚歌懊恼地爬上床,蜷缩成一团,直想捶墙。要你多嘴,要你高估这货的智商!

韩世龙却跟没事人一样,快速洗好,钻进了被窝。

楚歌被紧贴过来的身躯激得一抖。草,居然没穿衣服!大叔,你很无耻啊!

“歌儿,你说的有人,是谁?”韩世龙抱紧了楚歌,不耻下问。

楚歌闭紧嘴巴,郁闷得不想说话。

不过,这大叔也忒反常。平日里,他都是在自己屋里洗漱后,才过来的。今天怎么就偏偏直接来了?

只能说,天道不公,又一次偏向了她的克星。

楚歌被韩世龙摸得火起,干脆破罐子破摔,低吼道,“你现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韩世龙轻笑,“歌儿,你看我像是傻子吗?”

楚歌:“……”嗯,你不傻。傻子是我。

“有人睡我床,太脏了。那歌儿,以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你睡一张床了吧?”韩世龙继续嘚瑟。

楚歌什么都没说,但韩世龙已经从她牙痛的表情里,猜得七七八八。这小妖精,居然算计他,真是皮痒了。

韩世龙一个翻身,将楚歌压在身下,然后大力摇晃起来。楚歌被晃得眼花,这床也被摇得嘎吱响。

楚歌忍不住低骂,“韩世龙,你闹哪样?”

韩世龙好整以暇,故意抬高音量,“歌儿,好歌儿,你别急,夜还长得很……”

楚歌腾出手,一把捂住韩世龙的嘴,咬牙切齿,“二货,算你狠!”

韩世龙舔了舔楚歌柔嫩的手心,更卖力地摇床。

楚歌忍无可忍,使出吃奶的力气,翻身将这货给压住了。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她苦口婆心。“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你找个喜欢你的人,这样大家皆大欢喜嘛!”

“歌儿,你说这话也不脸红。”韩世龙捏了捏楚歌的脸蛋,“我们都坦诚相待了,你还让我去找别人?”

124.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说坦诚相待的是韩世龙,楚歌可从没觉得自己被韩世龙看光光过。即使被看光光,她也觉得无所谓。

“二哥,你总不能这样掩耳盗铃过一辈子。”楚歌冷了脸,“咱们都是大丈夫,应该直面生活的苦难。你要是想找一个人帮你扛,没关系,我不笑话你。可你别找我啊!”

韩世龙:“……”怎么听不懂媳妇儿的话?

“牛不喝水强按头,这样是没道理的。要不是老子打不过你,我特么早就让你死八百回了!还跟你在这里墨迹!”楚歌的表情凶神恶煞。真是好气哦!被逼得三番五次讲道理,也是够够的了。

韩世龙内心有些松动。他觉得一定是自己还不够温柔,表现得太过霸道,才让楚歌反感。他停止摇晃,言辞恳切,“歌儿,以后我都听你的,听你的,好不好?”

楚歌:“……”草,又绕回去了!她就晓得,这货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主儿!

得,指望他能开窍,她还不如指望太阳打西边出来呢。

楚歌翻身,面朝外,气哼哼地睡着了。韩世龙苦闷异常,又是一夜难眠。

早起,韩世龙已经走了。最近训练的强度加大,有时白天楚歌都看不到韩世龙的面儿。

早饭热在锅里,是白米野菜粥,里面还有两块咸鱼干。这是最后的一点儿咸鱼,楚歌记得韩世龙都不舍得吃的。

她又不喜欢吃咸鱼,不晓得这家伙为什么那么执着地将他喜欢的东西留给她吃。楚歌将那两块鱼挑了出来,留着这家伙晚上回来吃。

她正坐在院中吃饭,有人推门进来,是楚道雪。

楚歌也是为楚道雪掬一把同情泪,这好不容易豁出去了,却好死不死碰到韩世龙这家伙不解风情。

楚道雪显然没睡好,那黑眼圈能和国宝媲美了。“楚歌,你这坏心眼儿的!你说你和韩少将啥都没有,那你们俩昨晚是在干什么?”

楚歌好一阵尴尬!她要说那是韩世龙故意摇床,楚道雪肯定不信。

“我算是看明白了!楚歌,你这纯粹是忽悠我玩儿的!”楚道雪一张俏脸气得通红,“你这是欺负我没人要吗?”

说起来,也算是自己不地道,楚歌认错态度十分良好。她笑眯眯,“那啥,雪儿,是我判断失误。你,吃早饭了吗?”

楚道雪嘴巴一瘪,“没吃!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就你,忽悠了我,还有心情吃饭,真是的!狼心狗肺啊你!”

楚歌将碗里的饭三两口扒拉完,将功补过道,“这样吧,晚上你还来。这韩世龙总不能运气……”这么好,又被他躲过去了吧?

楚道雪像看智障一样盯着楚歌,气得手直抖,“楚歌,你莫非以为我是傻子?上你一回当,还会上第二回?我告诉你,你家韩世龙再好,老娘也不惦记了!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真是毛病!”

看着楚道雪气冲冲地离开,楚歌表示很蛋疼。她可是一片真心啊,怎么就不信她了呢!不过,这妹子还挺好玩的,干脆利落,以后不坑她就是了。

125.出口恶气

琢磨着换个人坑的楚歌,物色了一整天,也没瞅见谁有这个潜质。

也不晓得胡品如怎么就一根筋搭在周正身上了,对韩世龙那是瞅也不瞅。可村里也就她和楚道雪最闲,别的人可都没时间。呃,如果忽略掉楚歌自己这个懒虫的话……

大黄有几次捉的野鸡是活的,完好无损,被韩世龙给剪了尾巴和翅膀,送到胡品如她们院里养去了。

其实是让炊事班那两小伙子养,但人家也要参加训练,这活儿就被魏雅给揽去了,交给了胡品如和楚道雪。

胡品如自然不晓得怎么养,都是楚道雪去菜地里捡菜叶子回去剁碎了喂鸡。

她心里对楚歌有气,去了菜园,对着楚歌侍弄的那一块蒜苗就是一通猛拔。

原本大蒜就应该是头年初冬埋进土里,这春天种的蒜苗长势不好,楚歌花费了许多心思,也还是瘦瘦小小。

不过,野鸡挺喜欢吃蒜苗根。楚道雪将那块蒜苗拔了大半才罢手,回去后,择了一点当菜,其余全剁碎了。

胡品如瞅见了,站在院子看了一会儿,突然嗤笑道,“楚道雪,你这勾/引人家男人不成,也不能就这点儿出息吧?要是我,就直接去和韩少将挑明!你和楚歌较什么劲儿!”

楚道雪细眉一挑,“关你什么事儿!我现在喜欢的还是周队长,你可得小心点儿!”

胡品如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以为这天下的男人都是萝卜白菜,任由你挑选?只可惜,周队长看不上你,那韩少将也未必瞧得上你吧!”

“说得好像周队长就看得上你似的!”楚道雪脖子梗着,“你也就是城里出生,别的和我有什么区别!还没我长得好看……”

胡品如气得吹胡子瞪眼,“没你长得好看!我可是公认的美女!也就楚歌长得比我好看那么一丁点儿,你还敢跟我比!”

两人吵得好不热闹,楚歌面色不虞地走了进来。

瞅见鸡圈里那一大堆的蒜苗,她的心抽抽的疼。“楚道雪,你这小没良心的,你祸害我的蒜苗干什么!”老子都还没舍得吃呢!

“咋地!不能将你怎么地,我还不能出口恶气了?我可是你姐!”楚道雪倒是好汉做事好汉当。

“……”楚歌居然无言以对。真是特么的憋屈,没将韩世龙这祸害伤着,倒是将自己给祸祸了。

瞅见篮子里还有那么多择好的蒜苗,楚歌一把抓在手里,恶狠狠地道,“不许再祸害老子的菜!否则,哼哼哼,老子将周队长,调走!”

楚道雪还没说什么,胡品如就炸了,“楚歌!你可别仗着韩少将的宠爱,就为所欲为!周队长在这里干得好好的,你凭什么将他调走!你有这权利吗你!”

楚歌懒得和花痴说话,只看着楚道雪,“还想要男人不?想,就别打我菜的主意!”

楚道雪好怕怕啊,她拍着胸口,“楚歌,你尽管调呗!反正周队长眼里又没有我!他走了,我才不至于一叶障目,不见森林!”

楚歌莞尔。哟嗬,以为这妹子是个青铜,原来是个王者呀,好可爱!

126.为你家韩少将着想

从楚歌发现楚道雪和楚家的那些妖艳贱货都不一样后,她才将楚道雪归于魏雅一类,是可以在一起聊聊天,玩一玩的小伙伴。

至于鼻孔朝天的胡品如,自然是她看楚歌不顺眼,楚歌也当她是空气。

楚道雪虽然娇滴滴,却不娇气,也不记仇。她和楚歌,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熟悉后,就将她为什么总想攀高枝给说了。

“歌儿,你知道吗,一旦走出了那个村子,你就再也不想回去了。我家里那些人都是什么嘴脸,想必你也清楚。我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但我想过好日子。光凭我自己的努力,肯定是不够的。我想留在城里。”

楚歌十分能理解。这不和自己想摆脱韩世龙,是一样一样吗,都是渴望更广阔和自由的天地。

只是,“那也不是只有嫁人这一条道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完全可以留在市里当护士,不必仰仗谁才能待下去。”

“楚歌,你真是还小。我都十九了,家里像你这么大孩子都会跑了,我再不嫁,就更找不到像样的人家。”楚道雪一脸自嘲。看起来,她对婚姻并不很期待。

楚歌举手,“那个,韩世龙小表舅,哦,王荣兵,他其实挺不错的。”妹子哎,嫁人主要看人品和对你的心意,家世顶个屁用啊!

“我知道他在等我。”楚道雪烦躁地挠挠头,“可他家里那么穷,他又将进修的机会让给了我。他是不可能去市里的,我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

“做生意!你们可以做生意!”楚歌鼓动她,“就说这卖鱼吧,你猜我这几趟卖了多少钱?这个数。”楚歌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块?”楚道雪吃了一惊,“五块是挺多,但那么累,我们也不会捞鱼啊!”

“五十!”楚歌晃晃手。“你别看没几趟,但每次我弄多少鱼都能卖出去,自然赚得多。”

楚道雪目瞪口呆。五十?那可是她差不多三个月的工资!她想都不敢想。

“不过,这卖鱼对你们来说,是不现实。”楚歌言归正传,“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有个思路。并不是有固定工资,端着铁饭碗,才能在城里站住脚。这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楚道雪哪里有什么办法,“楚歌,你那是投机倒把,被逮住了可是要蹲大号的。你以后可别这么干了,就是为你家韩少将着想,也不能这么糊涂!”

楚歌:“……”得,反而被教育了。人家韩世龙可什么都没说,还夸她干得漂亮呢。

炫富的结果就是,几天后,楚道雪理所当然地和楚歌借钱来了。

“歌儿,你现在反正也不花钱,等我工资发了,就还给你,怎样?家里正在收麦子,我想回市里换些肉票带回去。我都两年没回家了……”

楚歌:“……”不,我这钱是准备随时跑路的,很重要的。

“你将那几只野鸡带回去。”楚歌给楚道雪出主意,“反正是你养的。等你回来,我再去捉。”嗯,再让大黄小黄们捉几只。

楚道雪讶然,“这是集体的鸡,我怎么能拿呢!这点钱都不舍得借,你还是不是我姐妹?”

127.垂死挣扎、黔驴技穷

楚歌最终还是没借给楚道雪钱,而是从韩世龙那里要来了十斤肉票,递给她。“这是韩世龙借给你的,到时候你还给他。”

楚道雪十分感激,顺便邀请楚歌,“歌儿,咱俩一起回去呗!反正你在这待着也没事。”

楚歌可不想回,见了毛孩和韩世菊,她该不舍得走了。

想了想,她还是拿出了十块钱,“这钱你帮我递给家里老太太,就当意思一下。”

楚道雪以为楚歌说的是李永好,“二妈不会收的。歌儿,其实二妈挺想你,你就回去看看她,比给她钱要强。”

楚歌想了一会儿,才晓得这二妈是谁。她摇摇头,“是给韩世龙的妈。我跟你二妈,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给她钱干嘛。”

楚道雪呵呵一乐,“楚歌,你可真够逗的。王荣兵也回,这钱你应该交给他带。你让我带,这不是让二妈寒心吗?”

楚歌:“……”这你刚才不还说你二妈不会要的吗,这会儿怎样又寒心了?她寒心关老子什么事儿!

“他带就他带。”楚歌实在没看出这有什么区别。

只是没想到,她将钱递给王荣兵时,他却摆手不要。“外甥媳妇,龙子也回,你不知道吗?还是你们小两口又闹别扭了?”

楚歌:“……”草,韩世龙也要回?她还真的不知道。

晚上,楚歌摁住韩世龙,不让他在自己身上撩火,“你要回去,我可不回。”

韩世龙轻笑,“歌儿,回呗!家里还有腊肉呢,特意给你留的。”

楚歌又岂是被腊肉征服的人,“你带点来吃呗!”

“歌儿,回家吧!你不回去,我怎么放心回。”韩世龙拿脑袋蹭楚歌的脖颈。这小妖精,不看紧点,她肯定又要跑。

楚歌作垂死挣扎,“韩世龙,我这么大的人,难道没有一点儿人身自由?还是说,我看着就像是言而无信的人?”

韩世龙:“……”媳妇儿,你还真是!

他干咳两声,轻声哄道,“歌儿,夫妻本是一体。我回家了,你不回,这让奶和妈心里多不得劲……”

这回轮到楚歌无语了,“韩世龙,你能要点脸不?谁跟你是夫妻了?”

“歌儿,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地球人都知道了。”韩世龙的脸皮是越来越厚,在被楚歌的连番打击下,已然越挫越勇。

“呵呵!”楚歌张开小嘴,露出尖牙利齿,一口咬在韩世龙的腮帮。“那咱们就走着瞧!”

韩世龙立马认怂,“歌儿,当然,这是对外。对内,我还是都听你的,听你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楚歌要是认真那就太智障了。

不过,她还得较真,谁让她打不过这货呢。“二哥,你是坐镇的将军,你走了,这群新兵就成一盘散沙了。”

“不怕。”韩世龙不为所动,“周正不是吃素的。其实,很多事情都是他在管,我不过是挂名的。”

“这马上就要教枪法了,我走了不好吧?”楚歌算是黔驴技穷。

“等麦收过后再教。其实他们也想回去。”韩世龙叹口气,“现在真是需要劳动力的时候。不过,既然当了兵,就得先将家里的一切抛开。”

128.心虚个毛线

楚歌已经尽力了,但第二天一早,还是被韩世龙拽了起来,给逼着上路了。

她真想不明白,自己前世好歹是叱咤风云的女英雄一枚,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如此悲催?nnd,这人设一定有问题。真想去死一死啊!

因为回家路途遥远,楚道雪和王荣兵是先走回市区,然后再搭乘补给车回去。而韩世龙则拉着楚歌直接走山路。

前两天刚下了一阵雨,走着走着,楚歌就走不动了。因为,漫山遍野,都是蘑菇啊!金黄金黄的松树菌,也叫麦黄菇,在秋天稻子成熟时还会再生一茬。

韩世龙也没料到会有如此多的蘑菇,但他小时候上山捡过,不会认错。

两人原本就只带着几件换洗衣服,还有两只大黄夜里送来的两只野兔,可谓轻装简行。但捡蘑菇捡得不亦乐乎,很快手上就拎不下了。

“太多了,别捡了。”楚歌用草绳将成堆的蘑菇串成串。因为蘑菇太嫩,有不少碎了的。

“反正回家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韩世龙还在不停地捡,“这菇子可以晒干,挂在廊檐下,保存到明年呢。冬天里煨腊鸡、炖腊鱼、炒腊肉,都是极好的。”

楚歌哑然失笑,没想到韩世龙和自己一样,还是个吃货。

“我来捡,你砍棵枯树,做四只木桶,再做两副扁担,我们挑着回吧。”楚歌也懒得再找草绳串,还不够浪费的,再说,太多了也不好拿。

韩世龙点头,立刻挥着砍刀行动起来。这砍刀他原本拿着是防身的,担心会有野猪出没,但路上连条蛇也没见着,就是鸟儿,也很少见。

“歌儿,也真是奇怪,你说山里怎么什么野物都见不着?我还想着能顺便再逮几只野兔呢。”韩世龙砍了一棵树,吭哧吭哧地刮树皮。

楚歌汗颜。她还想吃野鸡呢!可这些小家伙都害怕她,闻见她的气息就躲得远远的,她也很绝望啊!早知道,就让大黄小黄跟来好了!

瞅见媳妇儿的不自在,韩世龙福至心灵,“歌儿,莫非这些野物都怕你?”一定是了,不然那野豹子怎么对媳妇儿俯首帖耳的。

“那啥,纯属误会!”楚歌挥起沾满泥土的小爪子,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虚汗。随即,又淡定下来。她心虚个毛线啊!

“二货,老子如此有本事,你是不是怕了?”她奔到韩世龙面前,傲娇地一叉腰。

韩世龙停下手中的活儿,很是给面子地上下打量楚歌一番,点头道,“不错,是很自豪!我媳妇儿,非常棒!”

楚歌:“……”真是对牛弹琴!

“别气馁,歌儿。”韩世龙笑着宽慰,“麦子熟了,油菜也快收了,这个时候,野鸡和野兔是最多的。等回去后,夜里我去帮你逮,保准你吃个够!”

楚歌:“……”表示本大爷并不想吃!本宝宝只想放荡不羁爱自由,大叔,你给吗?

韩世龙动作就是利落,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将两副木桶都做好了。而楚歌,也已经将附近两三里地能捡的蘑菇统统捡了。

129.监管秩序

他们将蘑菇装进木桶里,堪堪装了两桶。韩世龙挑着蘑菇,楚歌挑着空桶,两人继续前行,边走边捡,等将另外两桶装满,也不过才到中午。

楚歌肚子饿得咕咕叫,恰好走到一处小溪流,韩世龙想剥洗一只野兔,生火烤了,吃了再走。

楚歌估摸着路途也不远,就没同意,“还是回去再吃。这样,大家就都能吃着了。”

韩世龙心中一暖。媳妇儿口口声声说不愿意回来,其实,心中还是惦记着家里人的。歌儿啊,就是口是心非,估计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对这个家,感情深着呢。

两人加快步伐,终于在午后,回到了清水镇。

如今的清水镇,只是几个月没见,却已经大变样了。

不仅仅是从前空着的荒地荒田都种上了庄稼,而是人的精神面貌,不再畏畏缩缩愁眉苦脸,男女老少,都喜气洋洋。

麦子和油菜不多,是去年初冬种上的,分产到户后,分到谁家就是谁家的。没分到的,就秋天少交公粮或者直接不交。

而打了麦子和油菜,没有的人家,也可以先从有的人家借粮食,等秋里收了水稻和花生,再还。这是当初韩世龙制定下来的方法。

韩家分到了一块麦田和一块油菜地。这点儿活,韩世凤和韩世菊就能应付了。韩世龙回来,主要是督促镇长监管着各大队的干部,管理好收获秩序,别出了乱子。

当初虽然都是自愿的,分田地时实行抓阄,也允许互换土地,但总归是不平均,难免有人眼红。

韩家的田地就在离家不远处。远远瞅见韩世龙和楚歌回来,韩世凤和韩世菊就从地里上来,拎着镰刀回了家。

韩世龙将兔子清理了,交给韩世凤去厨房做,自己则拎着镰刀去了地里,继续割麦子。

韩世菊不舍得楚歌,就没去,和楚歌一起,将蘑菇晒在院子地上。

陈尚荣拿了一个大簸箕出来,乐呵呵,“晒簸箕上,一会就天黑,还得慢慢捡。”

“不用!晒地上干得快,晚上不下雨,直接扫一块盖着就成。”楚歌也笑。

“这地挺脏,怎么成!”陈尚荣自个弯腰,从木桶里拿蘑菇放在簸箕上。

韩世菊接过簸箕,对着楚歌眨眨眼,“那就先将簸箕放满,装不下的再放地上。”

干蘑菇吃的时候还要浸泡、清洗,哪里就脏了!楚歌虽然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但也没再反驳。反正老太太高兴就好。

王怀娴搬着小板凳,也过来帮忙捡蘑菇。“这菇子真好,歌儿,你们花了很长时间吧?”

“可不好呢吗,奶!”韩世菊接口,“咱们镇上这附近的山,这些天菇子都被捡绝了,连菇子儿都看不见。没想到,二嫂和二哥能捡这么多!”

“深山老林里挺多的,明天我还去捡。”楚歌捡蘑菇也上瘾了。

“好,好,那带上我和毛孩!”韩世菊十分高兴,“明天星期六。”

楚歌这才想起来没看见二毛,“大嫂呢,回娘家了吗?”

韩世菊撇撇嘴,“可不!这不农忙吗,她要回去帮忙收麦子,已经走了两天了,还将二毛给带走了。”

130.不怕被人偷吗

“你大嫂那也是没办法。再说家里人多,也不用她做什么。”陈尚荣干咳了两声。

楚歌对张岩娟当然无所谓,只不过是想二毛了。

晓得楚歌和韩世龙还没吃午饭,韩世凤先卧了十个荷包蛋,给楚歌盛了四个。“二嫂,你先吃着,我去喊二哥回来。”

“家里怎么有这么多鸡蛋!”楚歌也不客气,端着碗吃了起来。

“养着几十只鸡呢,有两只老母鸡,是从别人家买来的。”韩世凤十分骄傲。

楚歌却没瞅见鸡在哪儿,还是韩世菊说了,“没养在院里,在屋后搭了一个鸡圈,这样干净些。”

“不怕被人偷吗?”不是楚歌多虑,这个年代,虽然民风淳朴,可是架不住大部分人都还吃不饱饭。

“二哥可是比镇长还要说话响亮的官,谁敢偷咱家的鸡!”韩世菊颇不以为然。

楚歌笑笑没说话。

韩世龙被喊回来后,听说了鸡圈的事情,沉声道,“当初是让你们安在院里的,怎么还放在外面了?今晚就搬回来吧。”

韩世菊奇了,“二哥,你没回来的时候都好好的,这你都回来了,咋还怕有事?”

“我们这就待几天,还要走呢。”韩世龙解释,“听我的,将鸡放院里,晚上,门窗也都关紧,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觉得家里得养条狗。”楚歌接着道,“都是老人孩子姑娘家,没个男人可不行。”

韩世凤噗嗤一声笑了,“说起男人,二哥不是男人?毛孩也算半大小子了。再说,我和大嫂,也能抵半边天呢!”

“歌儿说的对。”韩世龙却认真了,“明天我去各大队转转,看见有好的狗崽子,逮两只回来。”

“一只就够了!”陈尚荣嗟叹,“两只哪里养得起!”

“狗不嫌家贫,有剩饭剩菜给它就行。”楚歌点头,“关键时刻,狗狗能抵一个大人呢。”

见这夫妻俩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给定了,陈尚荣脸色有些不好看,低声对着王怀娴唠叨,“妈,你看,现在的孩子主意多正,没我这老家伙什么事儿了。”

王怀娴从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晓得韩世龙和楚歌的顾虑,就笑道,“孩子要养狗是好事,狗是农人家最好的帮手。从前的高门大户,也都养着狗帮着看家护院。”

韩世菊笑着纠正,“奶,人家说的是牛,老水牛!庄稼人最离不开的是牛,哪是什么狗!”

楚歌也转移了话题,“没养猪吗?羊也可以养两只的。”嗯,羊肉好吃。

“一只猪仔要好多钱呢,而且猪吃得实在多,妈没舍得买。”韩世凤很是惋惜,“等明年,明年就能养了。羊嘛,倒是没看有谁养。”

楚歌看到现在漫山遍野都是野草,极力撺掇韩世龙,“二哥,你明天顺便瞅瞅谁家有小羊羔,买两只回来呗!羊比猪好养,吃草就行!”

韩世龙哪有不依的,而且在他看来,楚歌愿意家里养羊,那就是没想着再走了。放下饭碗,他就去找镇长了。

镇长正在自家一亩三分地地忙活。虽然是住在镇上,大家要吃饭,还是靠农耕,要老天爷赏饭吃。

131.干活的一把好手

韩世龙去了地里,二话不说,接过嫂子的镰刀就帮着割麦子。镇长媳妇儿笑得合不拢嘴,要回家准备晚饭,却被韩世龙阻止了。

“嫂子,我家里已经在做了。你去将草绳和扁担拿来,一会就将麦子捆了,挑谷场去。”

镇长急忙阻止,“大兄弟,就这么点儿活,不着急。走,咱们回家喝口茶!”

“老哥,明天有明天的活儿。”韩世龙一锤定音,“明天咱们得去各大队走一走。”

听见这话,镇长不再推辞,给自家媳妇儿使个眼色,让她赶紧回去拿东西。

饭都做好了,孩子也都放学了,韩世龙迟迟不回来,韩世凤忍不住让毛孩出来找。

毛孩非要拉着楚歌,“二嫂,走,我陪你一起去找你男人。”

楚歌大囧。这小屁孩,真是人小鬼大,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她反正也想出来逛逛,看一看夕阳下的村庄,就跟着了。

镇长家的田和韩家的挨着,楚歌和毛孩走了没多久,就瞅见在田里忙活的韩世龙。

毛孩嘀咕道,“二嫂,你说二哥咋这么勤快,还给镇长干活?咱家的活儿都没干完……”

楚歌却已经下了田,接过镇长媳妇儿肩上的麦捆子,跟在韩世龙身后,挑了起来。

“兄弟媳妇,这可使不得!”正在捆麦的镇长奔了过来,“还是让你嫂子挑,别将你背压驼了!”

毛孩也大叫,“二嫂,快放下!你怎么能挑麦捆,挑不动的!”说完,他才想起来,二嫂看着瘦弱,力气可大着呢。

果真,楚歌只是一笑,“镇长,你和嫂子赶紧捆吧!别不够我跟二哥挑的!”

韩世龙也笑,“老哥,我媳妇儿可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虽然他心疼媳妇儿,但也晓得这点活儿,在她眼里,压根不算什么。

楚歌跟着韩世龙将麦子挑到谷场。韩世龙先跳上麦垛,楚歌将麦捆拎起递给了他,由他码好。

“好歌儿,注意你的腰!”韩世龙呵呵笑着。

“二哥,有这么急吗,天都黑了!”楚歌只是看镇长媳妇儿累得满头大汗,腰都直不起来了,才搭把手。

“嗯,这一旦开割了,就得都收上来,不然,夜里还得来守夜。”韩世龙解释。

“那谷场不守夜吗?”楚歌反问。

“当然得守啊。”韩世龙点头,“你看,谷场已经堆了不少麦垛,夜里不缺人。要在田里守,就有些麻烦。”

“也是,就这么点儿粮食,指不定很多人都惦记着。那咱家麦子,夜里不也得弄上来?”楚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天气真是热了,随便动一动,就一身汗。

“歌儿,这你就别管了,我一个人就搞定。”韩世龙虎虎生风地跳下麦垛,“咱们先帮镇长家的收了,这样都好回家吃饭。”

楚歌不置可否。力气大,好干活,两人手快脚快,不到半小时,就将镇长家的麦子都挑了上来。

镇长媳妇儿说什么也要留韩世龙和楚歌吃饭,“我家两个娃都放学了,他们兄妹俩在做饭呢!腊肉炒蒜苗,肉管够!你们要不去,就是假客气!”

132.团团圆圆才叫好

韩世龙盛情难却,楚歌也觉得在谁家吃都无所谓,没想到,韩世凤却端了半盆红烧兔肉炖蘑菇过来了。

“镇长,嫂子,原本是想喊你们俩去我家的。这不,你家还有孩子,想必走不开。今晚我家吃兔肉,你们也尝一尝!二哥,二嫂,孩子们都等着呢,回家吧!”

楚歌被韩世凤拉着,韩世龙也不好再留下。镇长和镇长媳妇儿十分难为情,又不好强留,只得看着他们走了。

路上,韩世凤笑着指责这夫妻俩,“明明家里做了饭了,怎么还要在人家吃?镇长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他那两个分家出去的儿子都不是省心的!”

楚歌也晓得镇长家的事儿,两个大些的儿子已经结婚,后来生的两个小的还在上小学。分家是因为镇长媳妇儿和儿媳妇脾气合不来。

实际上却是因为那两个儿媳妇都不是省油的灯,整日里撺掇自家男人在公婆面前诉苦,要求帮衬娘家兄弟。镇长媳妇儿是个暴脾气,还有两个小的要养活,一气之下就各过各的,眼不见心不烦。

楚歌也是很欣赏镇长媳妇儿的做派,乐意和她往来。“我们又不白吃他家的饭,还帮着干活了呢!”

“二嫂,帮人家干活那是你们自愿的,怎么还非要人家管饭不成!”韩世凤乐了。

楚歌也乐,“那倒不是。不过,你们实在不必等我俩一起吃饭,孩子们该饿坏了。”

“毛孩回去后,我让他和大毛先吃,他说要等你们,大毛就跟着他一起做作业,也没吃。这俩孩子,乖着呢!”韩世凤很是骄傲。

“那也该让两位长辈先吃啊,老人家也饿不得。”楚歌直摇头,“一家人,还讲究这些虚礼干什么!”

韩世凤瞪了眼,“二嫂,这可不是虚礼。本来就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吃饭才叫好。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都没关系。”

一直没出声的韩世龙点头,“对,这样挺好。”

楚歌:“……”哪里好了?她可没觉得。难道这货是想他以后回去晚了,也让她等他一起吃饭?哼,想得美!

三人回了家,饭菜都已经在堂屋饭桌上摆好了。韩世菊端来一大盆水,“二嫂,二哥,快洗把脸。水是刚从水井里压上来的,凉着呢!”

楚歌欢呼一声,撸起袖子,正要下手,却被韩世龙给拦住了。“歌儿,你小日子快来了,不能洗凉水。”

然后不由分说,将那盆水给端到厨房,又加了热水。

楚歌:“……”这么热的天,洗一下手又能怎么地!

韩世菊捂嘴笑,“二嫂,二哥可真会疼人!”

楚歌已经被揶揄惯了,白眼一翻,俏皮道,“菊子,那以后你找对象,可得依照你二哥的标准来找,对不对?”

“那是当然!”韩世菊想也没想就点头,随即羞红了脸,过来要掐楚歌,“好啊,二嫂,你又编排我!怎么能这么坏呢……”

韩世龙帮忙挡住了楚歌,黑着脸对韩世菊道,“没大没小!你二嫂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按照你二哥我的样子来找,准错不了……”

133.马马虎虎的歌儿

楚歌觉得韩世龙的脸皮厚得堪比打了鸡血的城墙,估计原子弹也攻不破。从前这些玩笑话他可从不接口的。

一家子和和美美地吃了晚饭,韩世龙嘱咐楚歌赶紧洗漱休息,自己拿了镰刀、草绳、扁担就要出门。

“我和你一起去。”楚歌也拿了副扁担,“吃得太多,正好消化消化。”

韩世凤急道,“你们俩这是干活上瘾了?那么点子活,我和菊子两天就能干完!明天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家里!”

“就是啊,二嫂,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了,咱们坐一起说说话嘛!”毛孩拉着楚歌的衣袖。

韩世龙看向楚歌,“歌儿,你就别来了……”

楚歌摸摸毛孩的头,“两人干活要比一个人快很多,明天咱们再好好说话。”

说完,她就率先出了门。她也真是服了这家人的心大,镇长家都恨不得一天之内将庄稼都收起来,他们却一点儿不着急。

想必是对韩世龙的威信有着盲目的崇拜,觉得不会有人敢打韩家人的主意吧。

夜凉如水,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四周稀稀拉拉缀了些星星。

两人来到自家地头,发现不远处也有几户人拎着煤油灯在忙活。

“歌儿,小心有蛇!你就在旁边看着,我来弄。”韩世龙还是不舍得让媳妇儿劳累。

“老子是蛇的克星,还能帮你驱赶蚊子!”楚歌弯腰利落地割起麦子,笑意盈盈,“二哥,你可别离我太远了!”

韩世龙也笑,是他多虑了。不过,“歌儿,你割慢些,小心被叶子划到了!”

楚歌懒得理这个话痨,吭哧吭哧地,左手抓着一大把麦杆,右手手起刀落,麦子就倒地了。

不一会儿,她就割倒了一大片。

韩世龙看着哭笑不得。大家割麦子是一堆一堆地放,这样方便捆。楚歌是哪儿割的就放哪儿,随意铺开,倒是像晒麦子。

从在军营翻耕田地时,他就看出来了,楚歌从前,压根没干过农活。虽然她学得很快,有些事情也马马虎虎,怎么方便怎么来。

就比如种蒜,别人都是先起垄,一颗一颗蒜瓣在垄里头朝上,排列整齐。楚歌嫌麻烦,抓起一把一股脑儿往里丢。被楚道雪嫌弃了,她干脆将一整头蒜埋在土里,像种萝卜一样。

最后还是韩世龙夜里偷偷将那些蒜扒拉出来,花了大半夜的时间,重新规整好。

等蒜苗发了出来,楚歌开始很是臭屁,觉得她随意种的蒜长得也很整齐。后来,越看越不像,晓得是韩世龙做了手脚,还责备他多管闲事。

鉴于此,韩世龙决定还是不提醒楚歌,让她随意摆,一会儿他多费些功夫就成了。

而楚歌,兴致勃勃地割了一大块后,转身就瞅见自己弄的和韩世龙弄的差别来。她瞅了瞅,然后就悄咪咪地改了,将麦子也一堆一堆地放了。

韩世龙看在眼里,心中感慨万千。歌儿虽然很固执,却不是固步自封,她很乐意接受新事物,也很愿意改正错误。

可是,她为什么就不能接受自己呢!难道,真的是,年龄的差距?

134.踩点偷麦子

两人割了会儿麦子,地头突然来了人。

楚歌只见那六七个人,闷不吭声,拿起草绳,快速地捆着麦子。她还以为是来帮忙的,瞅着韩世龙,这货已经拎着镰刀过去了。

“小兄弟,识相的就走远些!”一个彪形大汉拦在了韩世龙面前,“既然都是来捞油水的,就给你留一些。”

楚歌:“……”草,这是遇到贼了?好兴奋!

她三两步蹦跶了过来,饶有兴趣地瞅着那帮人。嗯,干活挺利落,这样能帮他们省不少事儿。

韩世龙估计也是抱着这种想法,朝她使了个眼色,两人就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忙活。

不一会儿,有人走了过来,“大哥,割完的都捆了。其他的,还要吗?咦,这怎么还有个小娘们?大哥,呵呵呵……”

“呸!狗东西,办正事要紧!都去给我割了,快!”那带头大哥当然也看到了楚歌,只不过天黑,看不清她长什么样,而且眼前这男人身形和自己差不离,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楚歌:“……”不是说要留点的吗?不过,都割了,那就更省事了!

那边刷刷刷地割麦子声,楚歌就打破了沉默,和这大哥唠嗑起来。“你们今晚准备弄几块田?弄多了,挑得走吗?”

“这不用你管!”那大哥警惕性还挺高,“要是敢嚷嚷,我就让你们俩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周围还有那么多人,你们怎么就敢动手了?”楚歌为这群人的智商堪忧。

对方嗤笑,“你们才两人,不也来了?只要不拎着灯,谁晓得谁是谁?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过来。这些人,只要被抢的不是自家的,不会吭声的!”

楚歌往四周瞅了瞅,还真是。这边人多,动静也不小,那些人不会听不见,却没有一个人过来,也没听谁喊叫,都是闷不吭声地在收自家麦子。

“那你们这是惯犯啊?在别的大队也干过?”楚歌的语气不由得冷了些。

“那倒没有,今晚还是头一遭。也就先试试,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大哥居然谦虚起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那边已经将剩余的麦子都割好而且捆好了。

大哥倒是爽快,“看你们俩个也不容易,给你们留两担吧。听说这一家不缺吃的,你们别客气,都挑回家!”

楚歌:“……”呦呵,敢情这还是踩了点的?她还以为是碰巧呢!这算什么?盗亦有道吗?

不等她出手,韩世龙一脚踢翻了这大汉。听那痛呼声,楚歌嘴角一抽,那条腿,估计骨折了。

其他人,听见这声哀嚎,都愣住了。有人反应过来,要跑,却被身边人扯住了。

韩世龙示意楚歌踩住这大汉,别让他跑了,几步奔了过去,将那几个人轻松地制服,然后像拎小鸡一般,拎了过来。

“你们就是镇上的吧?大老爷们不学好,偷东西,光荣吗?”韩世龙戾气很重。

“好汉,饶命!”被楚歌踢到一旁的大汉瑟瑟发抖,“家里没有一口吃的,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了!当初那个韩世龙,他这样分田地本来就不公平!”

135.此起彼伏的呱呱叫声

其他人也跟着哀嚎起来。不过都担心将别人给引了过来,只敢小声地哼哼。

“谁说不是呢,凭什么他们当官的现在都有麦子收,我们还要等到秋天?这等不到秋天,我们一家老小,都要被饿死了!”

“韩世龙家里压根不缺吃的,我们偷他家的,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了!”

“对啊,你们不也来偷了吗?你看,别人家都晓得连夜来收割,他们家看也不来看,那明摆着不在乎这点粮食!”

“……”

楚歌快要被笑死。这群混账,还真会给自己找理由。

韩世龙则是越听脸越黑,忍无可忍道,“老子特么的,就是韩世龙!这是我媳妇儿!我们不是在收割了吗?谁说不重视粮食?”

众人:“……”难道看走眼了?

那大哥支支吾吾道,“韩……韩所长?韩所长不是不在镇上吗?再说了,有谁割自家麦子,不点灯的?”

楚歌一本正经,“点灯多费油!你们不点灯也能看见,不是吗?”

这理由还真是无法反驳。

韩世龙是谁?那可是赫赫有名的阎王,六亲不认的主儿,栽到本尊手里,这下可就完了!

他们也不敢求饶,一个个抖得跟抽风似的,在心里自认倒霉。

韩世龙已经记清楚了这群人的长相,冷声道,“这次就给你们一点小教训。谁要敢再手脚不干净,我就将他请进市里局子喝茶!快滚!”

猛地听到这声大赦,那大哥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就这么轻松地放过他们了?别是还有什么大招吧?

瞅着他们一动不动,韩世龙颇为不耐烦,阴测测地道,“怎么着,你们还打算帮着我,将这些麦子挑到谷场不成?”

这他们哪里敢!谷场上现在睡满了守夜的人,那可都是熟人。一旦被发现他们当了贼,可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这些人一瘸一拐地走了,楚歌虽然有些纳闷韩世龙为什么就这样放过了他们,却也没问。这家伙做事总有他的道理。

楚歌在田里守着,韩世龙负责挑麦捆子。原本楚歌也要挑,韩世龙却非要说可能还会有人来偷麦子。

楚歌虽然很清楚,这种可能的概率极低,却也拗不过韩世龙。

在田边守着闲来无事,楚歌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呱呱叫声,喜上眉梢。没想到,青蛙居然不怕她!

在上个世界,青蛙也是保护动物,嘴馋了只能吃人工养殖的牛蛙。但这里,青蛙遍山遍野,可能也没有人想到它们能吃。

楚歌觉得自己捉上十几只吃上一顿,也不打紧。难得它们不怕自己,这可是送上门的美餐。

等韩世龙回来时,瞅见楚歌手里拎着一捆足足有巴掌大的青蛙,吓了一跳。

“歌儿,这里是旱田,怎么有这么多青蛙?”韩世龙乍一看,还以为是癞蛤蟆。

“我在旁边水田里捉的啊!”楚歌喜气洋洋,“二哥,刚刚我好像还瞅见了一条黄鳝。嗯,应该是黄鳝,蛇不敢在我面前出来的。”

韩世龙:“……”所以,歌儿,你这是又开启了吃货模式吗?

136.战利品

等韩世龙再次回来时,楚歌手中已经拎着一大串足有大拇指粗的黄鳝了,仔细看,其中还有几条肥肥的泥鳅。

“歌儿,你小心些,别被秧叶子割到了。”隔着田埂,韩世龙只能如此嘱咐。

楚歌正在兴头上,压根顾不得理会韩世龙,只猫着腰,沿着田埂,去找洞穴。

等麦子就剩最后一担,韩世龙过来找她,楚歌才尽兴而归。回去前,韩世龙就着水沟里的水,将楚歌沾满泥巴的小脚丫清洗干净,在自己身上擦了水珠,为她穿上了鞋袜。

瞅着她白嫩的小腿肚上几道红色的划痕,韩世龙心疼不已。“歌儿,再想吃就喊我来弄,你可别下田了!”

“好玩着呢!”楚歌浑不在意,“二哥,明晚我们还来吧!”

“好。那你只可以站在田埂看着我。”韩世龙拉下了脸。这秧叶子划人可疼了,小笨蛋,咋就不晓得心疼自己呢?

“嘁,你有什么好看的!”一路走,楚歌弯腰将战利品都捡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好几大串,看着就喜人。

到了自家田里,韩世龙将麦子挑上了肩膀。“歌儿,这些你悄悄儿拿回去,别去谷场了。”

楚歌以为韩世龙怕别人眼馋,就点点头。

等回了家,还等着他们俩的韩世凤和韩世菊被吓了好大一跳。

“我的姑奶奶,你这是从哪里弄得这些东西!赶紧扔了吧!吓死人了!”韩世凤根本就不敢接。

“二嫂,这不是蛇吗?你也不怕咬人?”韩世菊也躲得远远的。

“黄鳝!这是黄鳝!”楚歌觉得好笑,“你们没吃过吗?”

听说是黄鳝,韩世凤稍微缓和了脸色。“从前在楚家吃过一两回。这东西可难弄,都是你捉的?哎,怎么还有青蛙?”

“青蛙?二嫂,青蛙也能吃吗?”韩世菊也靠近了一两步。

“能吃的!好吃着呢!”楚歌眼珠子一转,“是你二哥说的,这些都是他捉的。你们先去睡吧,等他回来弄。”

正说着,韩世龙就回来了。他二话不说,接过那堆东西,拿了一个洗菜盆,就开始剖洗。

院子里没有电灯,韩世菊将煤油灯拎了过来。瞅见那些七扭八扭的黄鳝,她将灯放在地上,跑到了楚歌身边。

“你们先去睡吧。菊子,给你二嫂舀洗澡水。”韩世龙道。

“好咧!”韩世菊去了厨房。

韩世凤则劝道,“二哥,这么多呢,明早再弄吧!你也累了,先去睡!”

“没事。明天一早我就得和镇长下村了。”韩世龙头也不抬。“还有块油菜,你们明天抓紧收上来。麦子等后天打。”

楚歌洗了澡就睡了。她不晓得韩世龙是什么时候睡的,早晨起床,他已经走了。院子里,她换下来的衣服已经洗干净晾在了绳子上。

“二嫂,这是二哥给你做的黄鳝粥,你吃吃看!”韩世菊端来了一大碗稀饭,里面有十几块黄鳝,还有葱花。

葱花显然是刚撒上去的,估计是得了韩世龙的嘱咐,翠绿绿的,一看就很有食欲。

动作还真快!楚歌尝了一口,表示很满意。但一回头,却瞅见韩世菊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137.默默吐槽

“天啊,二嫂,你还真吃了!这么腥,怎么吃得进去!”韩世菊一脸不可置信,“我还以为二哥这是在整你呢!”

“很好吃啊!”楚歌表情十分惬意,“怎么,你们都没吃?”

“就二哥吃了一碗,连毛孩都不敢吃。”韩世菊很嫌弃,“这么难吃的东西,二嫂,你该不会是故意给二哥面子的吧?”

楚歌豪气冲天,“我可一点都不勉强。黄鳝是用猪油和白酒煎的,怎么会腥呢!锅里还有吗,都给我吃!”

“还有一碗。二哥说了,你要是喜欢吃,就留着中午吃,可不敢一次吃撑了。”韩世菊抿嘴笑。

楚歌一想也是,平日里都是用小碗吃的,今早可是吃了一大碗,也很满足了。

“歌儿,中午别吃那。还有点儿腊排骨,菜园里蚕豆也饱米了,好吃的多着呢!”陈尚荣将排骨拿了出来,递给韩世菊。

“让歌儿自己选。我看黄鳝比腊肉好吃。”王怀娴乐呵呵,“这个时候的腊肉有股子煤油味儿,不那么香了。”

“妈,这可是我们特意给歌儿留着的,怎么不香呢!”陈尚荣很固执,“全镇都找不着一块腊肉了!”

“那就晚上吃,等二哥回来一起吃!”楚歌提出了折衷的建议。她也觉得那腊肉都长绿毛了,看起来真心不好吃。

陈尚荣高兴了,“好,等二毛一起吃。”

见韩世凤不在,楚歌以为她是去收油菜了,拎着镰刀也要去,却见韩世凤抱着一把麦子回了。

“二嫂,可不得了!”韩世凤将麦子放在地上,那表情不知是笑是哭。“你昨晚掏了不少人家的田埂吧?现在他们正在谷场骂呢!”

楚歌:“……”本宝宝很小心了啊,那些洞都给抹平了的。

“我趁着捡麦子,悄悄看了,不是什么大事,就几个脚印子。”韩世凤抹了把汗,“他们也真是猴精的,这稻谷还没抽穗呢,谁会去搞破坏!”

韩世菊笑了出来,“二嫂,你以后可别去摸鱼捞虾了,被逮住了,那真丢人呢!”

楚歌大囧,歇了晚上还去的心思。被逮住她倒不担心丢脸,只是害得大家伙儿心神不宁徒增怨怼,那就不好了。

“这还能去捡麦子呢?不割油菜吗?”她转移了话题。

“是在自家地里捡的,别人家的哪能轮到咱们捡!”韩世凤道,“就这,我还是一大早就去的,地里已经有人了,被他们捡了几把走,我也不好意思再要回来。”

陈尚荣点头,“那么点儿就算了,大家都不容易。”

楚歌默默吐槽:就你们这老好人的性子,要不是韩世龙罩着,还真是被人给欺负得没边了。

“大姐,你在家歇着,顺便做中午饭。我跟菊子去收油菜。”楚歌招呼菊子拿草绳。

“这怎么行!你昨晚累那么狠,还是我和菊子去!”韩世凤喝了一碗茶水,拿起了镰刀。

“我可不会做饭呀!”楚歌笑,“再说,我有这一身蛮力,干这点活,还累不到。”

韩世凤还是坚持要去,留韩世菊在家。两人说说笑笑地出门,还没到地里,就被人围住了。

138.至少赔一块钱

围住楚歌他们的这群人里,有两个汉子一瘸一拐,眼睛里冒着仇恨的光芒。

楚歌一瞅,这不是昨晚那偷麦子的人吗?她还觉得韩世龙将他们给放了挺可惜的,没想到这就送上门来了?

“哟,所长媳妇儿,回来啦?”当头一个妇人斜眼睨向楚歌,说话阴阳怪气,“咱们可都没得罪你,你为什么要毁我们的田埂?”

楚歌:“……”这就事发啦?昨晚隔那么远,她都没看清楚附近收麦子的人长什么样儿,他们能看清楚她?才怪!

韩世凤护在楚歌面前,伶牙俐齿,“胡婶子,你可别乱说话!我家的田埂也被人扒了,我二哥正在查呢!”

“少蒙我,韩所长天没亮就跟镇长下村了,他有时间管这些?”胡婶子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所长媳妇儿,你这糟蹋了我们家的庄稼,赔钱吧!”

“对,一家至少赔一块钱!”其中一个受伤的汉子吼了一嗓子。

楚歌了然。原来是昨晚被打了,心里不舒服,在这里找由头要医药费呢。他们以为黑灯瞎火的,韩世龙和自己看不清谁是谁,所以才有恃无恐。

韩世凤气坏了,正要骂,却被楚歌拦住了。

楚歌淡淡地睨了一眼那两个受伤的汉子,嗤笑一声,脆声道,“哟,看来昨晚二哥是打得不够狠,你们还长不了教训!”

“你……你胡说什么……啊……”先前开口要钱的汉子还没说完,就被重重地踢了一脚,仰面朝天,倒在了水沟里。

其他人赶紧散开,生怕被踢。只有胡婶子哭天喊地上前去拉。没想到,那汉子太重,将她也拉了下去。好在水沟不深,两人躺在里面,只是衣服湿了,人没事儿。

另外一个受伤的汉子因为腿脚不灵便,还没跑两步,也被楚歌给踢进了水坑。

“不得了!不得了!这小女子疯了!”有人大喊起来。

“打人啦!杀人啦!救命啊!”胡婶子吐出一口浑水,歇斯底里地吼着。

韩世凤的脸都吓白了。她没想到楚歌如此彪悍。

楚歌却气定神闲,任由他们喊了一会儿,等人群慢慢聚集,才抬高音量,一脸笑嘻嘻。

“你们两个,还有另外几个受伤的人,要是不想混了,就使劲儿作!偷别人家麦子的事情也能干得出来,想必明天就该偷自家东西出去给相好的了吧?”

这话一出,人群哄笑起来。那胡婶子的脸,却白里透红,红中发黑。被大家伙儿笑得恼了,她也狠狠踢了自家男人一脚,自己上了岸,灰溜溜地遁了。

韩世凤拉着楚歌去了自家地里,还惊魂未定。“二嫂,下回可不敢这么虎,万一将人踢出好歹来,那可就被这伙赖皮赖上了……对了,你咋晓得那李癞子和王麻子都有相好的?”

楚歌但笑不语,只低头割油菜。昨晚这人一看见她,就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今天又瞅见他媳妇是这德性,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

对付泼皮无赖就得比他更泼皮。那些人都三四十岁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什么德性镇上人肯定比她更清楚。打了他们,只能是大快人心。

139.有个人老是瞅你

楚歌干活贼快,这油菜又比麦子好割,韩世凤只觉得自己才割了一个角儿,楚歌就呼啦啦都搞定了。

“我的天!二嫂,你这是打比赛呢!”韩世凤见楚歌已经开始捆了,赶紧过来帮忙摁着。

“傻姑娘,不弄快点儿,等中午了,不是要晒黑了吗?”楚歌调侃。

韩世凤比楚歌大上许多,猛地被她这样喊,心里十分受用,就投桃报李。“二嫂,你可晒不黑。就算晒黑了,二哥也不嫌弃你。”

楚歌哈哈大笑,“我倒是想让他嫌弃我。你也不怕,刚才人群中有个人老是瞅你,你看见没?”

韩世凤吓了一跳,“谁?谁瞅我?二嫂,你别是看花了吧?”

“就那个光着膀子的人!可就他一人光着上身。你可别说没看见。”楚歌笑。“啧啧,那身材挺不错,虽然比你二哥还差了些……”

韩世凤脸爆红,她当然晓得那是谁。“二……二嫂,你可别胡说。那,那就是一个二流子……”

楚歌一看有门,一本正经道,“不会啊,我看他的眼神很清明,和你刚才说的什么李癞子、王麻子,不是一类人。”

“二嫂,你真这么觉得?”韩世凤惊喜之下,忘记了矜持。

楚歌点头,笑着看韩世凤。

韩世凤直囧得要钻进地缝里去。随即,她神色又黯然了,轻轻叹口气。

楚歌也没问,等油菜都捆得差不多了,韩世凤才和盘托出。

“他家成分不好,爹娘过世得早,兄妹七个,就靠他一个人拉扯。如今三十好几,还没娶到媳妇儿。谁也不敢嫁到那样的人家去……”

楚歌没搭话。要说只是谈恋爱,那这个人还可以相处一下。但婚姻大事,她自己都没抱希望,更别提给别人出主意了。

可她看见的,这里的姑娘,普遍思想保守,压根不晓得恋爱一说,相对象都是奔着结婚去的。嗯,市里的姑娘开放些,还有楚道雪见过世面,也不一样。

瞅着楚歌闷不吭声,韩世凤也不好说什么。

她很清楚,自己其实没得选,嫁个头婚的在别人看来俨然很不错了。就连陈尚荣私下里也说那人挺好。但韩世凤总觉得,她还能再等一等。

楚歌捆的油菜挑子都很大,韩世凤试了试,压根挑不起来。楚歌也没打算让她挑,让她先回去。

韩世凤却没回,一边守着挑子,一边捡遗漏的。她是听了楚歌说昨晚被人偷麦子的事,长了心眼。

油菜不需要去谷场用石磙碾,直接挑回院里,拿棒槌捶就行。等楚歌去挑第二趟,瞅见自家地里多了一个人,可不就是那个光着膀子的汉子么!

他正跟韩世凤说着什么,看样子想要挑油菜,韩世凤拿着他的扁担,不让挑。

楚歌大踏步走过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挑起一担就快步如飞地走了。她再回来,那汉子已经没了。

“二嫂,你,你别和妈说……”韩世凤期期艾艾。

楚歌笑,“不说。”

油菜挑完,两人回家。楚歌出了一身的汗,正好韩世菊烧了热水,她就洗了个澡,坐在廊檐下和王怀娴聊天。

140.气得要打楚歌

韩世凤和陈尚荣一起,将油菜都解开,摊开晒着,然后开始做午饭。

午饭做好,孩子们也放学了。只是,和毛孩、大毛一起回来的,还有楚天赐。

楚歌都将这熊孩子给忘了,直到他蹦到自己面前,才想起来还有个便宜弟弟。

“楚歌,你回家了怎么不来看我?”楚天赐还是一如既往的趾高气扬。

楚歌也真是服了,这么个小崽子,也不晓得他天天牛气什么。“你算老几,也配老子去看你?”

“我是家里最小的,还是唯一的儿子,你说我算老几?”楚天赐拍拍自己并不健壮的小胸脯,“大姐二姐都让着我,你也该捧着我!”

不说楚歌,毛孩都看不下去了。他将楚天赐扒拉到一边,“你答应请我吃泡泡糖,我才让你到我家来吃饭的。我不想吃泡泡糖了,你走吧!”

“你爱吃不吃!”楚天赐顺势在小板凳上坐下,“这是我姐姐家,我不走!”

“对,对,孩子,这里是你姐姐家,你随时都可以来。”陈尚荣乐呵呵地从屋里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把花花绿绿的糖,塞到了楚天赐手里。

楚天赐十分嘚瑟地塞了一颗进嘴里,将其余的就那么两手捧着。

大毛看了,不依道,“奶,你不是说没糖了吗?我也要!”

“乖,你正在换牙,不能吃糖。来,给你吃块肉。”韩世菊将大毛拉进了厨房。

毛孩也不依,“妈,我可没换牙,我也要吃!对了,你还没给奶和二嫂呢!”

楚歌拎着楚天赐的后颈,不顾他的叫唤和陈尚荣的呵斥,将他一路给拎出了院子。“滚!以后少来!”

糖撒了一地,楚天赐不敢去捡,眼泪汪汪。“楚歌……三姐,你好狠的心!我要回去跟爸妈说,让他们来骂你,打你!”

“谁是你三姐!”楚歌叉腰,“以后你再来,见一次我打你一次!”

看到楚歌扬起了巴掌,楚天赐赶紧屁颠颠地跑了。

陈尚荣追到了门外,气得也要打楚歌。“歌儿,那可是你亲弟弟!现在还和毛孩一个班,来吃顿饭又怎么了!没得让人家说咱们小气,不容人!”

“我除了姓楚外,早和楚家一点关系都没了!”楚歌掷地有声,“你们也别和他们往来。过自己的日子,还真没必要看谁的脸色。”

“孩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陈尚荣语重心长,“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咱们要是连亲家也容不下,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再说,天赐还是个孩子,你跟他计较什么……”

“孩子?他那样子有半点孩子的可爱吗?”楚歌嗤之以鼻,“都说三岁看老,我瞅着他长大也不是什么好货。你们别总往自己身上揽事儿。什么脊梁骨不脊梁骨的,骨气是自己活出来的,可不是别人给的。”

陈尚荣气得直摇头,“哎……哎……你打小就倔,现在就更是主意正了!那是你亲生的爸妈,血脉相连的姐弟。那时候穷,实在没办法才将你送来的,你还打算记恨一辈子吗?”

“妈,咱家不也穷。可你不将我们都留下了?”毛孩插嘴,“你还养了二嫂!”

141.胜算有几分

面对毛孩的说法,陈尚荣并不赞同,只一味地说楚家人当时是没办法。

楚歌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吃了午饭,也懒得在屋里待,挑着箩筐要出去捡蘑菇。

韩世凤和韩世菊都要跟着去,被楚歌拒绝了。

“我要去黑岗子山,那里太远,你们走个来回,天就黑了。”

“二嫂,你别去了吧,等明天一早,我们陪你去。”韩世凤不放心。

“没事儿,我走得快。再说,拿着镰刀呢,没东西能伤害我。”楚歌不由分说出了门。

楚歌走后,韩世凤唠叨起自家老娘来,“昨晚怎么嘱咐您的,二嫂回来了,您就少说两句,别将她又气走了!”

陈尚荣一脸无辜,“二毛不是说在外出差,两口子不能分开吗?这怎么能说是我气的呢!我可也算是她的亲娘,她能生我的气?”

“妈,那楚家人真不好。”韩世菊也气,“就楚天赐,成天在学校欺负毛孩。二嫂眼睛亮着呢,她都不理楚家人,你就别管了。”

“你们知道什么!”陈尚荣长叹一声,“打断骨头连着筋,终究是一家人,没有生分的道理。现在你二哥和二嫂是年轻,是不用求着谁。可人不会总在高处,谁晓得哪天有个三灾八难的。一个好汉三个帮,再好的朋友都比不得自家亲兄弟!”

韩世凤冷哼一声,“兄弟,兄弟,我家毛孩就不是亲兄弟了?还有我和菊子,我们也是亲的!我看二嫂可从没将我们当外人。”

“那不是多个人,多条道吗?”陈尚荣继续叨叨,“你们当然也算,可哪比得上人家兄弟……”

两姐妹晓得自家老娘这是重男轻女的毛病又犯了,相互看了一眼,都不再说话。

出了村子,楚歌一路狂奔,二十几分钟就到了黑岗子山。山里花香袭人,很远处能听见鸟鸣幽幽,微风一吹,松涛阵阵。

不时有松针和树叶簌簌而下,楚歌掐了一把五颜六色的野花,编了一个花环戴在头顶当做帽子。

果不其然,这里松菇也很多,而且因为离村子远,还没有被人找到。楚歌只管拣小的和品相好的捡,那些菇伞过老或者被虫吃了的,她就没要。

饶是如此,一个小时后,两个大箩筐也已经被装得满满当当了。

眼看离黄昏还早着呢,楚歌懒得回去,就去了野塘边,捞了几条鱼上来。她先剖洗了一条两斤左右的草鱼,从衣兜里掏出盐巴撒上,又在附近找了野山椒、野姜、野蒜,洗干净后一股脑儿塞在鱼肚子里。

火升起来,鱼烤上,她又将另外几条鱼也剖洗,用盐腌制了,挂在树枝上被风吹着,免得天热变味。

她其实并不饿,只是闲得无聊,找些事情做,打发时间。

韩世龙居然放心将她留在家里,这也是奇了怪了。楚歌从早起,就在盘算,自己这回逃走的胜算有几分。

原本韩世凤和韩世菊肯定是受了韩世龙的嘱咐,要死盯着她。只是没想到,她做了一上午的农活,这两姑娘下午居然就轻松地将她给放出来了。

142.傻子在瞪咱们

烤鱼还没好,但香气已经四溢。楚歌坐在一块高大的石头上,晃悠着双腿,瞅着一池春水,双眼放空,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楚歌猛地偏头,一队风尘仆仆的人就出现在眼前。

这群人共有七个,看衣着是从城市来的,虽然不光鲜,布料和样式都不是乡村能有的,而且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军绿色的大背包,脚上穿着耐磨的军靴。

楚歌只一打眼,就能看出,七人中至少有五个是练家子,其中那位身材异常高大、面容清冽的汉子似乎还有内力。而另外两个是女生,看着柔柔弱弱,有一个还戴着眼镜,一股子书卷气。

他们也发现了楚歌,和她的烤鱼以及蘑菇。

只见几人顿了顿,那两个妹子就一脸喜悦地奔了过来。那足有韩世龙高的汉子眉头明显一皱,朝着其他人打了个手势,去了池塘的另一边。

楚歌将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继续悠哉哉地瞅着烤鱼。

“你好,老乡!”戴眼镜的妹子,扎着马尾辫,俏丽的小脸露出一个标准的淑女微笑,听口音像是北方人。

楚歌高冷地点点头,并不说话。特么的,显然是要来跟本宝宝抢鱼吃的。别以为你们俩长得还算清秀可人,本大爷就会怜香惜玉。

楚歌一身粗布衣衫,完全就是村姑的打扮,刚才放空思想时,看起来也是傻傻呆呆的。她这一反应是俩妹子始料未及的。

戴眼镜的妹子半张着小嘴,生生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拉了拉短发妹子,贴在她耳边小声道,“玲珑,这姑娘怕是个傻子吧?傻子的东西都不好要,咱们还是自己捉鱼去……”

傻子楚歌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继续装大傻子,啊呸,装高冷。mmp,居然骂老子是傻子,那你们就更没有口福了我跟你讲。

玲珑妹子显然年纪要大些,为人也老成些,但说出的话更加气人。

“朱珠,瞧你那什么眼神?傻子会自己烤鱼吃?还会捡蘑菇?她肯定是在等什么人。趁着那人没来,咱们拿了鱼就走。料这个傻子也不敢追……”

草!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二傻子!叔可忍,婶子不能忍!你二大爷的!楚歌一眼瞪过来,打算将这两人给踢进野塘里,来个小鹿乱撞。

正要起身,就听见那玲珑又道,“傻子在瞪咱们!看来是听得懂我们说的话!算了,莫与傻子争长短。朱珠,咱们还是去找凌二哥吧!”

朱珠妹子就被玲珑妹子给拽出了楚歌的攻击范围。

懒癌末期的楚歌见这两只苍蝇要走,就又乖乖地坐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被骂两句傻子就当是被蚊子咬了。

没想到,朱珠又转回来,伸手就去拔那插在地上的树枝。而那树枝上串着的,正是快要熟的烤鱼。

同时,玲珑也看到了挂在不远处的那几条大鱼。“朱珠,这里还有!我们拿去,给凌昊哥哥吃!”

楚歌:“……”摔!还真当老子是死人啊!

“放下!”她身形未动,只是侧着身子,冷冷地盯着朱珠的手。那声调,清脆婉转如黄鹂,却偏偏有一股杀气萦绕其中。

143.你踢一个试试看

朱珠不由得身子一抖,已经够着树枝的手,也下意识收了回来。

她睁大了眼睛,盯着楚歌,愣愣出神。

起初,她是被这声轻喝吓住了,现在却被楚歌的目光定在了那里。这小村姑,明明看着稚气未脱、傻里傻气,怎么会有如此凌厉的眼神!

那眼神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死人。

稍远些的玲珑因为角度问题,并没有看见楚歌的眼神。

“朱珠,你在墨迹什么?那鱼烤得黑乎乎的,肯定不好吃!你快过来帮忙,将这些鱼弄下来,我们自己烤!”

“我……我……”朱珠努力想回头,想转身,却怎么也动不了。她完全被吓傻了。

玲珑也看出不对劲来了,三两步走了过来。

此时,楚歌已经将浑身的杀气收敛起来,只淡淡然起身,弯腰将烤鱼翻了一面。

不等玲珑开口,她偏头粲然一笑,那语气却阴森森的。“还不快滚?等着老子踢你们进水里喂鱼?”

朱珠的身子抖得厉害,一把抓住玲珑的胳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玲……玲珑,快,快……走!”

玲珑也唬了一跳,不过,她可不是吓大的。将朱珠推开到一边,她蹿到了楚歌面前。

“你这傻村姑!好大的口气!你踢一个试试看!看把你能的……”

话音未落,还没看清楚歌是如何动作的,玲珑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就飘了起来,扑通一声,落在了水里。

朱珠吓得够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呜咽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落水的动静很大,那几个选好地儿的汉子都朝这边瞅了过来。其中一个瘦高个立刻拔足飞奔。

玲珑饶是会游泳,扑进水里还是一番胡乱扑腾,那瞬间只晓得尖叫。好在她只喝了两口水,就被赶来的汉子下水救了上来。

暮春天气已然很热,她衣衫单薄,如今湿透了,曲线毕现,看得楚歌差点流口水。草,这么有料,果然不是虚长了几岁。哎,自己的小笼包何时才能长成如此壮观呢?好特么眼馋!

不过,气人的是,那两点并没有露出来。看来这城里人俨然已经用上了bra?

想着自己那堆掩耳盗铃的肚兜,楚歌更是郁闷。不成,还是得赶紧去京城。这破地方,就是市区,也没那高级玩意儿。

就在楚歌欣赏出水芙蓉的功夫,那汉子已经脱掉了上身的衣衫,盖在玲珑身上,然后,逼近她的面前。

“姑娘,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下此毒手?”这汉子剑眉星目,就是鼻子长得磕碜了点儿,还有几颗青春痘。

声音中气十足,里面并无责备,就仿佛只是在问路一般。

楚歌老神在在,鸟都不鸟这汉子。哼,浑身没二两肌肉,真是没看头。

还是韩世龙那厮的身材好,简直好到爆好吗?有时候夜里被摸时她也会忍不住贱兮兮地摸两把,那手感,啧啧……

言归正传,这货一看就是盲目的护花使者,好在态度还算客气,她就懒得废话。而且,那边又有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过来了。

144.好狗不挡道

成了落汤鸡的玲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面目狰狞,怒骂道,“蠢货!跟个缺心眼的讲什么道理!把她也给我踢下水去,立刻!马上!”

朱珠此时已经站了起来,颤抖着声音,焦急地看着这汉子,“石大哥,可千万别!这姑娘挺厉害的,咱们还是走吧!”

石振宇当然也晓得是花家这嚣张跋扈惯了的小姐惹恼了人家,才被丢进池塘。作为保镖,他的职责只是负责花玲珑的安全,并不包括替她出气。

他对着朱珠憨厚一笑,“朱珠姑娘提醒得对。花姑娘,咱们还是去那边歇息吧!”

花玲珑气得上前就要撕扯石振宇,“谁让你喊姑奶奶花姑娘?说了八百遍了,喊我花祖宗!石振宇,你莫非看这傻子长得有几分颜色,就又动了恻隐之心了吧?我告诉你……”

“玲珑!别说了,赶紧走吧!”朱珠小脸煞白,拉着花玲珑要走。

然而,花玲珑足足有一米七二,比朱珠要高上半个头。朱珠没能拉动她,反而被玲珑给推了一个踉跄。

大家都站在池塘边,眼看朱珠就要歪进水里,石振宇一把拉住了她,将她扯进了怀里。

两人的脸都是一红。石振宇甚至不敢看朱珠的眼睛。

这时一声干咳响起,石振宇赶紧松开了手,而朱珠则一脸惊慌,好像做错了天大的事情。

这人却径直走向了瞧热闹瞧得正欢畅的楚歌。

“这位姑娘,我家大哥想请你前去喝一杯淡茶。走……吧!”尾音上扬,拖得很长,声音粗糙、气势逼人,端得是傲慢无礼,目下无尘。

啧啧啧,又来一个出门不带脑子,看起来还很抗揍的货。楚歌兴奋得小宇宙都快要爆发了,却依旧端着高冷的面具,只眯着眼睛瞅他。

五官还不错,长得比较黑,身材还有点发福。哎,又没看头。

楚歌将烤鱼拿了起来,兀自走到先前坐的石头那,坐下来,开启专心致志的吃货模式。

居然被一个小村姑无视了?这大汉额头的青筋都暴了出来,那张脸更是黑得没法看了。

他怒目圆瞪,刚上前一步,犹在脸红的石振宇拦在了他面前。

“东子兄弟,不要欺负一个小姑娘。”嗓音还是那么憨厚,语气也是平铺直叙。

“对,东子哥,咱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朱珠也可怜兮兮地看过来。

“好狗不挡道,滚开!”杨长东个头和石振宇差不离,却壮上许多,看起来功夫也比他好。只是用左肩膀一顶,石振宇就被撞开了。

然而,石振宇再次伸手拦住了他。同时,还转头对着楚歌道,“姑娘,你快回去吧!这些东西我们不会要,你明天再来拿。”

楚歌默默无言地啃鱼。嗯,鱼头还欠点火候,真是扫兴。算了,这群人叽叽喳喳,她也没耐心再烤一烤。拧下鱼头,扔进了水里,继续啃鱼肉。

花玲珑在杨长东面前不敢放肆,而且晓得他是来找楚歌的麻烦,也乐于在一旁瞧着。只是,这傻村姑扔鱼头的动作,那么潇洒恣意,怎么就和扔自己一样一样的呢?

145.杨哥,别这样

花玲珑恶气上头,猛地扑上前。特么的,石振宇真是要气死她,还说来保护自己,一点都不靠谱,还是老娘亲自上阵解决这小表砸!

“玲……珑!”朱珠阻拦不及,眼睁睁地瞅着花玲珑又上前去送死。这画面太心碎,她都不忍心再看了!

然而,花玲珑才扑两步,就被眼疾手快的石振宇给拉住,并带离到一旁。

与此同时,无人阻拦的杨长东一个箭步上前,挥手打掉了楚歌手中还剩下一个鱼尾巴的树枝。

楚歌:“……”掀桌,鱼尾巴可是老子最爱!

“现在可以走了吧……”虎背熊腰的杨长东气势如虹地站在楚歌面前,耐心都快被磨光了。

楚歌咻地站了起来。

“当然可以。”那就勉为其难送你一程!她笑眯眯地点头,走了一步,绕到这不怕死的家伙身后,飞起一脚,轻松地将他给踢得老远。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被踢到水中央的杨长东落水之后立刻浮了起来,狗刨上岸后还是一脸懵逼。

其他人也都惊呆了。

怎么可能!杨长东少说也有一百八十斤。而眼前这小姑娘撑死也就八十斤,又瘦又小!体格悬殊如此之大,她是怎么做到的?

花玲珑这才后怕起来。原来这傻子是在扮猪吃虎!还好她聪明,没有再上当。

石振宇饶是武学世家出身,也看不清楚歌到底是什么路数。平心而论,单单一脚就能将人踢出三四米远,他还真办不到。何况,这人还是功夫比他高许多的杨长东。

杨长东在楚歌左边两米开外上岸,抖了抖身上的水珠,立刻挥舞双手,朝她奔了过来。

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阴了,不找回场子,今后他也没法在江湖上混了,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

“东子哥,你打不过她的!”朱珠急得大喊。

花玲珑白了朱珠这胆小鬼一眼,娇声给杨长东助威,“东子哥,加油,你是最棒的!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丑丫,打她个落花流水、不能自理、面目全非……”

花玲珑神情亢奋,语速又快又急,就像竹筒倒豆子,朱珠拉都拉不住。

石振宇就是看不惯杨长东睚眦必报、老幼皆欺的性子。

明知道自己挡不住他,还是再一次站了出来。

“杨哥,别这样……”

毫无意外,石振宇又一次被狠狠地撞开了。

而且,这一次杨长东怒极攻心,压根就是挡我者死的气势。悲催的石振宇直接被撞进了水里,飞起好大一阵水花。

那水花恰好在楚歌附近,她赶紧小跑两步,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这在杨长东看来,就是楚歌终于怕了,要跑路了。

他掉头追了过来,嘴上发狠道,“小杂种,你别跑!今天大爷非弄死你不可!”

草!楚歌两辈子为人,还从没被人如此骂过。

当下,她立刻收脚,稳稳地站在那里,偏头睨过来。

杨长东没想到这小东西跑得还挺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能跑出半里路。

而楚歌则嫌弃他跑得忒慢,等了一秒钟,不耐烦了,返回,朝他走了过来。

146.耳边有劲风袭来

本着打人脸就打得最疼,最好是让他一下子记住,再也不敢嘚瑟的原则,楚歌走得很慢。

嗯,闲庭信步,优哉游哉,甚至还弯腰摘了一朵小黄花。

狂奔中的杨长东,肺都要气炸。

居然还真是个傻子!

尼玛,死到临头了,一点都不自知。简直白瞎了这逃跑的技能!

不过,你丫跑得再快,即使逃到了天涯海角,老子也要追到你,废了你!

就在楚歌又摘了一朵小黄花,刚刚直起腰的时候,杨长东才堪堪跑到她面前一米的范围内。

“狗东西,去见阎王吧……”杨长东面容扭曲,举起左手,蒲扇般的手掌就要朝楚歌的头顶拍下。

楚歌眼都不抬,还是伸出右腿,在这人靠近时,轻飘飘一扫,就将人给踢飞到半空中,好巧不巧,挂在了三米高的粗大树干上。

看似轻描淡写,这一脚她可使出了三分的内力。

杨长东被震得不轻,只觉得头晕目眩、五内俱焚,下意识手忙脚乱地抓住树枝,张口喷出一口血来。

楚歌嫌弃地移步离开,打算将鱼和蘑菇拿了,换个地方,继续发呆。

哎,没有地图,制定逃跑路线什么的,还真是毫无头绪。

韩世龙那只老狐狸,肯定不止留了一手。市区他现在一定又派人在车站守着,她要是去了,等于自投罗网。说不定北上的周边市区,他也安排了……

楚歌前世一直在京城生活,对京城有着执念,并不想去别的城市。

即使这个京城和从前的世界不一样,她还是觉得皇城根下,更有安全感,也更符合她低调奢华、霸气侧漏的气质。

但到底要如何走,才能不被韩世龙在半途给逮个正着,这是个难题。

楚歌当然不相信韩世龙真能在自己身上装了gps。

上次他能那么快找到她,不过是算准了她很懒,而又低估他的毅力。

嗯,只要能出其不意,瞒天过海就成。

楚歌对于何时到达京城,并不在意。反正她现在还小,浪荡三五年都没关系。再说了,去了京城,还很有可能再被抓回来。

重点是,先摆脱抠脚大叔的控制,让他断了对自己的念想。

一想到克星韩世龙,楚歌就有些烦躁,连他那美好的腹肌也不眼馋了。

楚歌这一晃神,突然听到一股极细微的破空声,耳边有劲风袭来,她迅速往旁边一闪。一个小石子擦着她的发丝,嵌入了树干里。

她抬头一看,却没有人影。而另一颗小石子,又迎面飞了过来。

装神弄鬼!楚歌侧身避过,三两步就冲到三米开外的一棵需两人合抱的大树前,朝着躲在树后的人就是一脚。

那人哈哈一笑,一个转身,轻松避开,绕到了楚歌身后。

这声笑饱含戏谑和阴冷,楚歌听着非常不舒服。她没有跟着转身去看那人,而是加快脚步,径直朝前奔去。

这笑声戛然而止,换来的是邪魅的话语,“有点儿意思!”

他随即跟在眼前的小人儿身后,加快脚步,想要截住她。却吃惊地发现,这姑娘似乎是脚不沾地,身轻如风。

147.她只是寻常姑娘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楚歌就奔到了野塘边。

那四个人也去追她了,不过被她给避开了。

她拿起扁担,将还燃烧着的火堆,三两下拨弄到水里,免得引起火灾,然后挑起箩筐,走了两步,将树枝上的鱼取了下来。

她刚才走的是东面,要是她没记错,野塘北面还有两个人。当即,她朝西面奔去。因为南面是回清水镇的路。

没曾想,还没奔出一里地,那本该在池塘北面的两个人,赫然就站在前面。

其中一个就是和韩世龙差不多身高的人,只是比他略微瘦些。但那身手和气场,显然比偷袭她的那汉子还要牛逼哄哄。

草,本宝宝这逆天运气!

这群人都是属苍蝇的吗,真跟本大爷耗上了?本宝宝看起来很好玩?

“特么的闪开!”楚歌定定地站住,很没好气,“想吃鱼自己去捞!想吃蘑菇草丛里多得是!”

“老妹儿小心!”个子稍矮,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汉子瞪大了眼睛,双手指着楚歌的身后。“快蹲下,蹲下!”

听到那石子破空的声音,楚歌差点没气炸。草,还真是执着!这点小儿科也不晓得怎么好意思一而再地拿出来显摆!

她正要朝右侧闪去,那高大汉子却抢先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楚歌:“……”这是什么操作?这两人还来演舍身救美、欲擒故纵的戏码?

只见那汉子手一伸,来势汹汹的石子就被抓住了,丝毫不勉强。

“漂亮!”娃娃脸汉子双手拍得啪啪响,满口大茬子味儿,“爷,您这身手不减当年啊!老妹儿,别露头,就在咱爷身后站着!来来来,这挑子给我……”

既然有人帮忙挡着,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楚歌加足马力,一溜烟跑得没影儿了。

扔石子的那汉子气得破口大骂,“凌昊,你小子,存心要和爷作对是吧?等爷回来再收拾你!”

他要去追楚歌,却被眼前的两人一左一右拦得密不透风。

“凌昊,你特么给老子让开!还有你,毛毛,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是吧,敢拦爷?”

“她只是寻常姑娘。”凌昊声音清冽,一如他的面容,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表情。

寻常姑娘?毛毛咋舌,能将堂堂凌大少爷气得跳脚的主儿,能寻常?不是,连日来,从未开口的爷怎么帮着这姑娘说起话来了?

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毛毛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道,“我们爷说的对。大少,您可不能这么倚老卖老,恃强凌弱。再说,这不是您的地盘,还是悠着点儿吧,正事要紧……”

凌大少凌昆单手叉腰,冷笑一声,扬起左手,就要来扇毛毛的脸。

毛毛麻溜地躲在自家爷身后,却又伸出半张脸,露出惊恐的小表情,声音也变得委屈巴巴。“哎呦,大少,您怎么能如此暴力呢!俗话说,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毛毛我这可是金玉良言……”

“你特么闭嘴吧!”凌昆怒吼,手一抖动,从袖子里滚出一颗石子,落在掌心,咻地打在了毛毛脚下。“老子就是要杀了那小娘们,你们都别多管闲事!”

148.你丫个混黑道的

毛毛慌忙躲开,险些被打中。这要是被击中了,非得打出一个血窟窿不可。

他也不卖萌了,气得鬼叫,“凌昆,我们现在可是一条战线上的,你怎么能对自己人动手!你这么没有团队精神,咱们干脆早些散伙!”

凌昆邪魅地眨眨眼,十分不屑,“你算老几,也敢在老子面前吆五喝六?识相的,今后给爷夹紧尾巴,免得给你剁喽!”

毛毛气得直哆嗦。“你丫个混黑道的,算什么爷!跟我家爷比,差得远,不止十万八千里!”

凌昊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冷眼看向堂哥。“那姑娘不会妨碍到任务。”

毛毛:“……”天,爷又说话了,还是关于那姑娘,简直见了鬼!

凌昆的表情也如同见了鬼,眼珠一转,流里流气地上下扫视着这个假正经的堂弟。“呦呵!老二,你这是春心萌动了?就那小柴火妞儿,够摸几把?这样,哥哥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玲珑如何?我将玲珑借你玩两天……”

那四个人恰好赶过来。

花玲珑气得伸出长长的指甲,二话不说就挠了凌昆手背两下。凌昆养尊处优的肌肤,立刻渗出了血丝。

凌昆完全可以避开,却任由花玲珑上蹿下跳,甚至嘴角还噙着一抹宠溺的微笑。只是那双邪肆的桃花眼,阴冷如寒潭。

朱珠心疼得大叫一声,使出大力气推开了花玲珑,掏出手帕为凌昆止血。“玲珑,你怎么能伤人!昆哥哥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他不会真这么做的!”

花玲珑自己也吓了一跳。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有多狠毒她可非常清楚。方才她也只是气昏了头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却没想到真的能抓中他。

不过,既然抓了,她也不认怂!她端着高贵的表情,梗着脖子冷哼,“他这是咎由自取!”

朱珠眼中泛出泪花,含情脉脉地瞅着眼前的男人,“昆哥哥,你疼不疼?一定很疼吧?走,我们去那边坐下,我烤鱼给你吃,好不好?”

朱珠指着方才楚歌待过的地方。

凌昊迈着大长腿,率先走了过去。

毛毛赶紧跟着,“爷,你说那妹子会不会也是特种兵出身?你瞅着她那发型没?这年头,哪个大姑娘小媳妇不是留着长长的大辫子?呃……除了后面这位盗墓世家的小姐……”

凌昊转身,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去,说得正兴奋的毛毛立刻噤声。

爷不是对那妹子很感兴趣吗?怎么还不允许他讨论分析了?怪哉!

看着凌昊过去,原本打算继续追楚歌的凌昆,也快步走了过来,同时喝道,“那地儿是爷的,老二,你走远些!”

凌昊根本不搭理,已然坐在了那块大石头上。而毛毛,将剩下的柴火堆到灰烬上,掏出了火柴,升了火。

“先占先得!”他瞅着凌昆,笑得很臭屁,“这可是咱们出发前约法三章的第一条。”

凌昆将手指捏得咔咔作响,刚要放狠话,后面朱珠一声惊呼,“昆哥哥,别那样用力,会再次出血的!朱珠可就剩那一条干净的手绢了,你……”

149.不信这个邪

“少哔哔!”凌昆回头瞪了朱珠一眼。脸色虽然十分难看,却也没再抢地盘,而是靠着一棵树,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花玲珑全身湿透,搬了块石头坐在火边烤衣服。

瞅见石振宇也凑了过来,她俏脸一翻,“大男人烤什么烤,还怕曝光啊?快去给本小姐捉鱼,饿死了!”

毛毛已经拎着把小巧的匕首,去不远处的小片竹林,砍了三棵竹子来。

“来,来,咱们一人做个钓竿,看看谁先钓上鱼来!妹子不会钓,也不能钓,就甭掺和了。朱珠,花玲珑,你们俩去挖蚯蚓吧!蚯蚓,你们总晓得吧?要那种红色的,黑色的不要!”

朱珠小嘴一瘪,“毛毛哥,你这是歧视女生嘛?我也会钓鱼的,玲珑就更不用说……”

“哪里,哪里,我可是最尊重妇女的,怎么会歧视你们!”毛毛说得绘声绘色,“这不是古语有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吗?你们两位大美人往这水边一站,那鱼儿都沉到水底了,我们还钓个球啊……”

朱珠被逗得咯咯笑,摆着一张臭脸的花玲珑也不禁莞尔。

细丝线他们有的是,细而坚韧的钢丝也不缺,用钢丝拧成鱼钩,拔一根芦苇分成几段当浮漂。不出十分钟,毛毛和石振宇就将三根鱼竿都做好了。

而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杨长东,掏出军工铲,在水边一块湿润的草地上猛刨,已然收集了一堆红蚯蚓。

三人各站一方,本以为很快就能有收获,没想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池塘波光粼粼,连小鲫鱼瓣子也没瞅见一条。

“嘿!花玲珑,你走远些!”毛毛扭头吼,“肯定是你离水边太近,这些鱼才不敢上钩。”

“瞎扯犊子!”花玲珑抓起一块石子朝毛毛狠狠扔去,却因为力道不够,掉在半途。“一定是你们钓鱼的方式不对。说不定这里的鱼成了精,你们应该先拜上几拜,表达敬畏虔诚之心……”

“得,得,花大姑娘,青天白日的,可别整你那一套,听着怪渗人。”毛毛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方才那小妹子的鱼就是从这里弄的吧?吃着有一条,手里还拿着几条。她都能弄到鱼,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毛毛话音未落,突然南边半山腰上闪出一个人影,朗声问道,“兄弟,你说的那小妹子,是不是留着一头短发,很瘦,一米七左右,皮肤很白,眼睛又大又黑,不太爱说话……”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随着话音,那人影就犹如疾风一般,奔了过来,径直走到毛毛面前。

毛毛仰头看着这汉子,心中好一阵惊叹。

乖乖,从前只觉得世上只有他家爷最有气势最牛逼。如今看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简直差点被比下去了!

嗯,虽然也很酷,但比爷要粗鲁些,也没爷帅!可这气场,不得不承认,压得他喘不过起来。好可怕!

毛毛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傻傻地回道,“是有这……”

同时,另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那是凌昆,“没有!”

150.条件反射地抬高左腿

韩世龙眼前一亮,只管盯着毛毛,语气也温和许多。“好兄弟,多谢!那是我的媳妇儿,她叫楚歌。你什么时候看见她的,她往哪个方向走了,她带什么东西没?”

毛毛被问懵了。不是问题难回答。而是,那么小的妹子,居然就名花有主了?那他家爷怎么办?这可是爷这么多年来,头一回对雌性感兴趣!

要不要改口,也说没看见?然后悄咪咪地去找那小妹子,带着她一起上路,这朝夕相处,难道还不能日久生情?肯定能,他家爷多帅气,母蚊子都会被迷倒……

毛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脸傻笑。

心急如焚,面上却稳得一批的韩世龙忍不住伸出大手,拍了拍毛毛的肩膀。“好兄弟,你快回答我的问题,谢谢!”

毛毛:“……”不行,要稳住,千万不能说真话!那样,爷就说不定真打一辈子光棍了!

毛毛正在天人交战,眼看在韩世龙目光的逼视下快要招架不住良心的不安,凌昆起身走了过来。

“你真是那柴火妞的男人?”凌昆语气轻浮,冒着丝丝的恶毒,“你这么大的块头,干那事时,怎么没将那瘦马给骑死?真是白瞎了这……”

韩世龙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猛地挥拳,狠狠朝凌昆脸上揍去。

然而,凌昆可不是花架子,更不是莽夫。就连毛毛都能看出韩世龙身上功夫不赖,他自然也晓得厉害。

他刻意留了段距离,又是站在韩世龙左上方。当韩世龙右拳抡起时,他就轻松地避开了。

与此同时,他伸出左腿,朝着韩世龙的腿弯就是狠狠一踢。

算起来,这还是从那小表砸身上学来的。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凌昆这招快狠准,在韩世龙还在挥舞右拳时就发难,又占着左撇子的优势。饶是凌昊,也必定会中招。

然而,他面对的是韩世龙。

不说他本身就很强悍,单是被楚歌偷袭了无数次,也早就训练出来了。

当下,他条件反射地抬高左腿。

要是楚歌,韩世龙就会顺势将她的细麻杆腿夹紧。

但此时,不等那只脚挨到自己,韩世龙右拳再次挥出,重重地捶在凌昆的胸膛。

凌昆被震得后退好几步,踉踉跄跄,才勉强站稳。

杨长东扔掉鱼竿,飞奔到他身边,扶住了他。

朱珠又是一阵呼天抢地,扑了过来,张开瘦弱的双臂,整个人挡在了凌昆勉强。

“大坏人!不许伤害昊哥哥!昊哥哥,你怎么样,会不会死……”这妹子的眼泪还真是多,立马哭得犹如黄河决堤一般,浩浩汤汤。

石振宇拿着鱼竿,护在了花玲珑身旁。但那担忧的眼神,却不断地瞟向朱珠。

只有毛毛,眼看没自己的戏了,重新拿起钓竿,继续钓鱼。嗯,爷一定饿了,还是钓鱼最重要。

凌昆自诩黑道老大,身手不错,底子自然牢靠。韩世龙也没下杀手,凌昆只是胸口憋闷,甚至连血都没有咳出。

“敢问好汉姓名!”见老大没事,杨长东双手抱拳,神情挑衅地盯着韩世龙。

151.情敌如此强大

“韩世龙!”韩世龙掷地有声,“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吧?都是道上混的,应该听说了我这号人物。离我媳妇儿远些!要是有谁欺负了她,我绝不会放过!”

此话一出,在场的男人都有些动容,显然对韩世龙这名号有所耳闻。

尤其是毛毛,将鱼竿放好,笑容满面地挤了过来,声音里满是崇拜。

“韩少将!猎鹰队的兵王?哎呀妈呀,我这是见到真人了?咱们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打不相识了!本同志,叫毛毛,不用怀疑,这就是敝人大号,是野战军特种部队第x团的。

当然,您一定没听说过我,因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卫员。来,来,来,看这边!我给您隆重介绍一个人。一个足够可以和您比肩,但稍微比您优秀那么一丢丢的旷世帅才!他就是……”

毛毛亢奋的神神叨叨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

“闭嘴。”凌昊站了起来,却没往这边走,只是对韩世龙郑重地行了个军礼。

好汉惜好汉,这也是战友之间,基本的礼仪。

韩世龙立刻并拢双脚,也回了个标准的军礼。

天啊,怎么兴奋得连敬礼都忘了?真是该死!毛毛一脸懊恼,迅速恢复严肃,也给韩世龙行军礼。

韩世龙自然是转身,规规矩矩又回了个。

“韩……韩少将,您瞅我,这都高兴过头了!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可千万别跟我这只小蚂蚁一般见识。您看您想吃点什么,我这正在钓鱼呢,您稍微坐会儿……”

毛毛是实打实的话痨,话匣子一打开就刹也刹不住。

韩世龙眉头微微一拧,朗声打断了他,“兄弟,你就跟我说,我媳妇儿去哪儿了,走了多长时间,带着什么东西!”

毛毛:“……”爷,小的已经尽力了!没想到您的情敌如此强大!

他正要和盘托出,凌昊开了口,“韩兄弟,我带你去。”

韩世龙立刻放弃了毛毛,奔向了凌昊。

而凌昊已经大踏步朝西面走去了。

搞什么鬼?爷这是要去开抢了?好劲爆,简直是中了头奖哇哦!一脸兴奋的毛毛:“两位爷,等等人家嘛!别丢下人家,人家跑得不快噻!”

其余五人:“……”辣眼睛!

蹲在凌昆脚边,温顺如猫咪一般的朱珠,看到凌昆要起来,壮着胆子拉着他的衣袖。她娇声央求道,“昆哥哥,你身上有伤,需要静养,咱们就在这儿歇息吧!”

凌昆眼底的嫌恶很明显,猛地站起,朱珠就被甩到了一边,跌坐在地上。

他看也没看朱珠,二话不说,朝着西面追去。

杨长东紧随其后。花玲珑也跟了过去。

石振宇过来,扶起了泪眼婆娑的朱珠,轻声安慰她,“好朱珠,别哭。韩少将的老家就在这里,我们跟着他,能更快地找到目标。”

“真的?”朱珠立刻破涕为笑,“石头哥,那咱们快去追昆哥哥吧!”

“好,我牵着你吧,这样走得快些。他们已经走远了。”石振宇眼神清明,语气诚恳。

“不!我自己能走!”朱珠扬起小脸,泪珠还挂在脸上。

152.跳不过去!气人不!

“石头哥,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心里只有昆哥哥。你,你还是去喜欢玲珑,好不好?这样,我们就都好了……”朱珠一脸坚毅,纯真而又绝情。

她甩开石振宇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跑去。

石振宇的心随之一空,苦涩一笑。

正要走,看着燃烧着的火堆,想起韩少将的媳妇儿临走时的做法,他就也用木棍将它们拨到水里,才离开。

韩世龙和凌昊呈之字形往西奔了半小时,足有二十里地,却丝毫没觉察到楚歌的气息。

韩世龙开始只是跟着凌昊的脚步。

等毛毛跟来,听他说楚歌挑着一箩筐蘑菇,手里还拎着一串鱼,除此外什么都没带。韩世龙就放开膀子,用最快的速度往前奔,将一行人甩在了身后。

“爷,怎么办,跟丢了!”毛毛既遗憾又很幸灾乐祸。

凌昊脚步只是一顿,就朝着北面走去。

“爷……不,咱不跟了?”毛毛差点被闪了腰。

“你往南。”凌昊惜字如金,“七点半,看信号。”

毛毛还没回应,凌昊已经没影了。

“至于吗?”毛毛甩甩头,脚下却快步朝南。

跟到这里的凌昆,一点没有迟疑,径直朝西奔去。

杨长东有意等着后面三人,带着他们也都一溜烟朝西。

韩世龙马不停蹄地又朝西呈之字形奔了半小时,将近四十里路,瞅见被遗弃的那一担蘑菇,果断折向北。

往北行一小时,还没踪迹,就又朝东。

如此地毯式的搜索,天渐渐暗了下来。

而楚歌,确实是先往西,又往北,本来还打算往东的,只是途中她发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天然洞穴,就停住了脚。

发现这洞穴,纯属偶然。当然,她一路的确是在找藏身的地方。

因为她拔足狂奔,犹如一阵飓风,总有小动物反应慢而来不及闪躲。

机不可失,她顺便抓了四只雪白的兔子,还有六只色彩斑驳的大雉鸡。

就在她追一头山羚羊的时候,那羚羊眼看跑不过,居然七拐八绕将楚歌给带进了一处陡崖。

这陡崖对面也是断崖,就仿佛一座山被什么东西从中间劈开一般,间距有三四米。

小黄羊神力爆发,一下子就跃过去了,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对面,还扭头瞅了楚歌一眼,然后才甩甩小短尾巴,晃晃悠悠地消失在丛林中。

楚歌:“……”尼玛,老子这是被鄙视了?可本宝宝也的确跳不过去!气人不!

楚歌这一生气,就觉得饥肠辘辘,十分想吃东西。

料定韩世龙不会这么快追过来,她就从山上下去,花了十几分钟,走到了断崖底部。

在某处石缝中,有一汪泉眼,汇聚了一米多方的池子,水清澈见底,甘甜可口。

楚歌烧起小火堆,用宽大的树叶盛水,将其中一条鱼冲洗干净,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这样,比用树枝插在旁边要快上许多,只是更容易糊。

但事急从权,也只能不拘小节。反正鱼皮糊了,鱼肉也照样吃。

楚歌也懒得守在火堆旁,看到四周郁郁葱葱,植物和山上有很大的不同,就拎着军工铲随便走走,想看看有没有野果或者调料。

153.被巨蟒嫌弃

异常高大的蕨类植物和灌丛差点没过楚歌的头顶。

走了两步,楚歌就觉得不对劲。这怎么有点像热带雨林的感觉?

温度出奇高。她都出汗了!

按理说,两座山峰底部就是山涧,极少有阳光直射,应该很阴冷才对。

温泉!这里一定有温泉!

可方才的泉水却是透心凉的。

楚歌一脸兴奋,灵巧地穿过灌木,来到对面崖前。

果真,温度愈发高,铺面而来一股热气和硫磺味。

断崖是南北走向的。

她沿着崖底前后走了走,只在北面尽头处发现了一道很狭窄,堪堪够她侧着身子通过的缝隙。

楚歌缓慢钻了进去,忍着热气,直直地向东走了十几米,感觉好像进入了山腹中。

里面并没有那么热,温度甚至还很舒适,突然一阵凉风袭来,眼前也开阔起来。

这是一个足有六十多平的洞穴,干燥整洁,四周以及顶上的岩石都很坚固,只是存在大大小小很多缝隙。

那凉风,是从北面的缝隙中吹来的。

而南面的缝隙,吹来的却是丝丝的热风。但这热风的范围不广,只要站在洞中央,就感受不到。

楚歌绕着洞穴走了一圈,看到东面角落里还有一汪比方才在外面遇到的还要大上一圈的泉水。

这泉水,是冷的,没有硫磺味。水池北面有裂缝,形成了涓涓细流,看样子是流了出去。

可水池的水,满满当当,不见减少。可见,这是眼地底的活泉。

温泉和冷泉居然能同时存在,看样子那地热并没有延伸到整个断崖,而是在这个洞穴形成了分水岭。

楚歌啧啧称奇,越看越满意。嗯,非常宜居。

呃,如果忽略掉盘亘在泉水上方岩壁上的那条足有楚歌细麻杆腿粗的巨蟒的话。

楚歌一进来,就发现这老兄了。

只是人家好端端在睡觉,她也就没去叨扰。也就多看了两眼那墙壁上和角落里十几条白花花的蛇蜕。

等她蹲在水池旁,仔细研究一番水质,一抬头,就对上了两只和她拳头大小差不离的黄浊眼珠。

楚歌非常温柔地咧嘴一笑,表示友好。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她不请自来,也算很没有礼貌。

这巨蟒垂着头呆呆地瞅着楚歌足有一分钟,连口中的信子都忘了吐出来。

跑了这么远的路,一放松下来,楚歌才发觉腿很酸。同时,她想起了外面的烤鱼还有火堆。得赶紧灭了,免得烟传出去。

她一动,巨蟒也动了。

楚歌刚站起来,那巨蟒就掉头朝着西面爬去,直接穿过洞顶,拖着笨重的身躯,灵活地钻进了楚歌来时的裂缝。

“别走啊,老兄,我又不盘你!”楚歌急了,紧追一步,“咱俩可以做个伴儿喂!还有美味的点心哦!”

没想到,那巨蟒听见声音,蹿得更快了,扭着胖胖的身躯,眨眼就没影。

楚歌那个心塞!

真是没有动物缘。本宝宝这么可爱,你们居然都避我如蛇蝎!

显然是之前那只不怕死的小花豹子和它的三个小崽给了楚歌错觉,让她以为自己对动物的亲和力还是能够挽救一下的。

没料到,雄伟、安全如这只巨蟒,也嫌弃她了。

154.晚上要变天

总是被动物嫌弃算个啥!上个世界,楚歌可是知己无一个、仇人遍宇宙的煞神存在。

这玻璃心,伤着伤着,也就瓷实了。

也就遗憾那么一丢丢吧,楚歌刻意在洞穴里等了两三分钟。

她要等巨蟒老兄从容地走远一些,再出去。

免得它以为自己是要追它,慌不择路,压倒了花花草草,那她可就容易露馅。

楚歌出去找到烤鱼的时候,那冲鼻的糊味和黑球一般的颜色,让她差点没有了食欲。

但这鱼是自己烤的,就算是咬牙切齿,也不能浪费。

她先用泉水麻溜地灭了火,保证不再有烟,然后靠在石壁上,慢条斯理地将并不咋地的烤鱼啃完了。

鱼骨头就随意地丢在灰烬里。撩水洗了手,又喝了口泉水,楚歌开始麻溜地干活。

先是分两趟将兔子和野鸡艰难地运进了山洞。

又分数趟,朝里运了足够烧三四天的干柴火。

这个苦逼过程按下不表,免得伤了我歌的霸气和风度。

当时,楚歌只遗憾自己没能再瘦点,甚至还有些后悔怎么先吃了烤鱼。

她归结于:这绝壁是和韩世龙那二货呆久了,智障了呗。

聊以欣慰的是,找柴火的过程中,她又找到了两大串肥嫩的松蘑,一大把野蒜,以及若干棵缀满红彤彤果实的野生小番茄。

这断崖不是很长,南北连起来也就一两里地,再往远处延伸,又是一望无际的山脉和丛林。

最后一趟,楚歌站在北面的半山腰,稍微停顿了两分钟,静静地欣赏了一会远处天边乌沉沉的落日。

没有晚霞。可能晚上就要变天了。

嗯,只要一场小雨,就能将她所有活动的踪迹全都冲刷干净。完美!

从前有人在身边,总是热热闹闹。一个人独处,还真是不习惯黑暗了。

楚歌在洞中靠近泉水的地方燃起了一个小火堆,权当照明。

她在等巨蟒出去的功夫,又重新将四周的岩壁瞅了瞅。

其中十几处看起来比较光洁又很坚硬的岩石,楚歌做了标记。

现在,她用军工铲,将这十几块石头,撬了下来。

三下五除二,做了一个一大一小两个石锅、配套的锅盖。

一块只有一厘米厚的石板,三块两厘米厚的石板。

接着,又做了两个石碗、一柄石勺,用树枝削了两双筷子。

她也不晓得为什么要弄两副碗筷,等发觉时,已经做好了。想着一碗吃肉一碗喝汤,顿时觉得自己很有远见。

找了三块比较平整稳当的石头,楚歌搭了一个简易的灶台。她将那大些的石锅清洗干净,装满了水,架在灶上,升起火,烧了起来。

剩余的石头,她做了一个石凳,然后在水池下方,垒了一个长方形的台子,将那三块两厘米厚的石板铺上,权当料理台。

至于污水处理,楚歌将军工铲柄嵌在一根特意砍回来的两米长、手腕粗细的树干里,将往外走水的缝隙稍微拓宽。

她之前已经目测过,这洞穴距离北部地表,也就两米不到。而且那出水口她找到了,十分隐蔽,直接没入地下,压根看不出端倪。

155.没被识破

走水的缝隙疏通好,石锅里的水也开了。楚歌直接将那几只山鸡依次丢进去,烫好后,快速地褪毛。

她先剖洗了一只鸡,内脏放在一边先不管,将鸡肉剁成块,放入小些的石锅里焯水后,炖了起来。

就在这炖煮的功夫,楚歌将其余的鸡和兔子都处理好了,就连内脏,也用草木灰和少许盐搓洗干净了。

楚歌这次跑路,因为韩世凤姐妹俩看得紧,她只带出来两斤盐和一叠卫生纸,还有小裤裤、肚兜、毛巾、牙刷、牙膏、洗头粉、针线包。

以及,手腕上戴着的,一块兼具指南针功能的机械手表。这手表是周正送的,情侣表,韩世龙也有一块。

这些东西,还是上次走时,没带完的,被她塞在衣柜的角落里,庆幸韩世龙没发现。

至于为什么会有多余的牙刷、牙膏和针线包,还是楚歌让毛孩悄悄去供销社给买的。这孩子嘴巴很紧,帮自己做事,他从来都不往外说。

楚歌用一块白布将它们包得平平整整,系在自己腰间,或许是因为长了些肉,又穿着宽大的衣裳,居然没一下子被韩世凤给识破。

当然,也是因为她动作够快,进屋没一分钟就出来了,韩世凤估计也不会想到她会往自己身上藏这么多东西。这些小物件都不占地方,倒也是真的。

楚歌炖的是一只老母鸡,且需要时间。她清洗了几朵菌子放在锅里,加了些盐,继续炖。

因为没有带衣物出来,楚歌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坐在石凳上,吃了些小番茄,楚歌就开始处理兔皮。

她先用军工铲缓慢地剔出残留的脂肪,将里外洗干净后,用树枝一头嵌入北面通风的缝隙,将皮毛挂在了树枝上。

至于那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鸡毛,楚歌也都耐心地依照大小和绒毛,分成了三个等级。洗干净后,送到南面,用树枝扫去一块浮尘,摊开鸡毛,让它们慢慢烘干。

忙完这一切,老母鸡也该烂了。那扑鼻的香味,勾得楚歌早就流了口水。

虽然没有找到山姜,捏了几颗小番茄进去,也能解油腻,汤的味道酸酸甜甜,还很不错。连肉带汤,她狼吞虎咽地吃了两碗,才觉得圆满。

将鸡肉锅撤下,换上大锅来烧洗澡水。楚歌清洗好碗筷,放在料理台上,又开始琢磨浴桶的事情。

当然,首选是从山上砍一棵大树,竖着劈成细长的一大块,拖进山洞。

但楚歌,很想做个石头浴桶。

那当然是,石头要比木头耐用,而且不易藏污纳垢。作为女生,喜欢泡澡的话,自然要多注意些个人生理卫生。

楚歌已经看中了一块石头,不过,却是在洞顶。

那么大块的石头,虽然洞顶只有不到三米的高度,饶是做了把架子梯,她一个人也没法完美无缺地从上面给抠下来。

最担心的就是,一个不好,洞顶塌了,可就太得不偿失,自掘坟墓了。

要是她物理好,懂得力学,又或者精通建筑学,稍微计算一下,或许就能晓得可行不可行。现在,也只能干想想。

156.突然钝痛起来

楚歌选了一块靠南,温度适宜的地方,用石子画了一道二米的正方形来当床。她将地面用树枝扫干净,又用白布沾了水,反反复复抹了三遍。

水烧开了,楚歌兑了些冷水,只能撩着洗,凑合着冲了个凉。没有香皂,她省着挤了些牙膏,用水化开,往脸上和身上一抹,那个透心凉!

洗漱完毕,楚歌只穿了干净的肚兜和小裤裤。

她将换下来的衣裳用草木灰搓洗了,又用白布抹干净南墙的几块凸出岩石,将衣服摊开晾在上面。

嗯,墙上的温度摸起来和她的体温差不多。看这热度,过两三个小时,这衣裳就该收了,否则非得皱巴。

楚歌瞅了瞅表,七点二十分。

她到画的床上,侧身躺下。本以为累了许久,很快就睡着,却只是身子疲乏,大脑毫无倦意。

嗯,这在农忙时节,算是很早了。回想昨晚,她九点才睡,而韩世龙,更不晓得什么时候睡的。

想着那家伙现在正奔走在山林里,饿着肚子,焦急而又执着地寻找着自己,楚歌的心,毫无预兆,突然钝痛起来。

不过,也就那一下下,匆忙得她以为是错觉。

这一次,她是真的铁了心了。

上次跑路,与其说是坚决,其实楚歌试探韩世龙对自己的克星值更多一些。

她是想知道,韩世龙到底会不会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找她。

在她看来,这完全是没有必要的行为。她又不是绝世大美女,韩世龙也不能传宗接代,为什么就不会另寻他爱呢?

还有就是,她要看一看,韩世龙能多快找到她,以来推算他对自己的了解程度。

结果很明显,韩世龙真的很可怕。

他未必对楚歌了解很多,却非常地执拗又十分地细心、万分的耐心。

她问了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他说,划定一个圆,以点带面,地毯式搜索,每个可能都不放过。

但楚歌知道,是她露出了很多破绽,留下了显眼的线索,韩世龙才能很快排除那些不可能。

譬如,她只顾着奔跑,却没有仔细择路,偶尔踩着积雪,留下了脚印。光这一点,韩世龙就能找到她。

可这一次,她控制好了力道,不会踩乱任何花花草草,还刻意挑了地方扔了箩筐,来误导他。如今又躲进了这大山深处的洞穴里,即使韩世龙找到这里,他也不能确定她在附近。

至于外面泉眼处的火堆和鱼刺,也是她刻意留的,或者说是不在乎。

这么小的入口,韩世龙那大块头压根就进不来,更加不会想到里面还有宜居的洞穴。她最是怕热,这么热的天,有温泉的地方,她怎么可能多待呢!

和韩世龙在一起的这些日子,看似她处处受限制,实则她从不肯真正委屈自己。

要不是知道韩世龙对她毫无恶意,也不存在利用的心思,只是单纯地想和她在一起,楚歌早就不会乖乖就范。

她压根不是任何人能控制得了的,也不会因为谁而去改变自己的行为方式、爱好喜恶。这一点,楚歌晓得韩世龙很清楚。

上次离开了又留下,大概是因为这副身子太年轻,有点儿排斥孤独。

157.深夜擅闯老子闺房

楚歌是算准了,只要躲过这两三天,韩世龙就不会在这附近徘徊,那么她往更远处快活的机会就铁板钉钉了。

一想到韩世龙……

不,也是魔怔了,干嘛总是想他?

楚歌晃了晃脑袋,才想起来,忘了洗头。

反正也睡不着,大概是吃撑了,要不就起来运动一下,顺便烧水将头发给洗了。

楚歌刚爬起来,整个人就呆住了。

mmp,洞口居然站着一个人!!!

一个五大三粗的人!

一个她认识的人!

关键是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就能进来,她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难道是她刚才想韩世龙想得太专注?不,她的警报系统可从不会出差错,即使熟睡。

楚歌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懵懵地抬手揉了揉眼睛,再一看,那人还在,只是背过了身子。

word天!肯定是人了!这要是鬼,怎么会晓得非礼勿视?

既然没在第一时间偷袭她,那就不是为色了。

嗯,倒比韩世龙那厮有眼光,反正她这干瘪瘪的身板,也没什么看头,洗澡自己摸着都嫌硌手。

本着礼尚往来,楚歌不想辣眼睛,关键是,她想遮羞衣服也没干啊!

穿着湿漉漉的衣衫,半遮半掩、明明暗暗、滴水嗒嗒,更容易引起误会。

再说,老子凭什么要穿湿衣服,很容易感冒的好不好?该遮的地方都遮了,怂个球!

深吸一口气,做完了心理建设,楚歌立刻泰然自若、神清气爽。

就仿佛穿着了华丽的晚礼服,端着高贵典雅的面具,她不咸不淡地开口。“要是我没记错,阁下姓林名浩。深夜擅闯老子闺房,有何贵干?”

那人没有转身,语气说不出的别扭,更是惜字如金。“两水凌,日/天昊。”

楚歌:“……”草,拽得一批啊!老子管你名字怎么拼!还日/天,大叔,你人猿泰迪啊!

还别说,这家伙身高和韩世龙差不多,背影怎么看着也那么像呢!

想起韩世龙那一身腱子肉,楚歌没来由地咽了口唾沫,不过脑子的话也喷了出来。

“老子没钱付piao资,你赶紧滚蛋!”

等发觉自己说了什么,楚歌差点闪了舌头。天啦噜!

都是韩世龙这厮害的,每晚都要摸她,妈的,现在搞得老子好像离不开男人了似的。本宝宝才不是那种小饥渴!

凌昊极为震惊,身子也明显地一抖。

他从未见过如此直接的女孩!

明明她该害羞,该尖叫,却为什么如此理直气壮、镇定自若?就仿佛,仿佛,没穿衣服的,是他。

而且,他也没见过眼力和他一般厉害的人,她是唯一的例外。

洞中只有那点微弱的火光,他几乎还是站在黑夜里,又穿着黑色的衣衫。她居然一眼就看到了他,而且还认出了他。

可他记得,下午的初次见面,她急于赶路,压根没在他脸上停留半秒钟。

凌昊经年面无表情的脸,此刻表情十分丰富且精彩。

他笃定,这女孩,一定是毒药!而他,就是那送上门来的小白鼠。

可不知为何,他居然一点儿都不排斥。不,不应该如此!

158.使出一招必杀技

凌昊稳住心神,踉跄地朝洞口走了一步,想赶紧离开,免得被侵蚀。

下一秒,他却不受控制地,全身无力靠在了石壁上。

“快走!别打扰老子做运动!”楚歌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做……运动?穿成那样?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画面,凌昊被激得又是一抖。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虽然极力稳定,却还是有明显的颤音。

“我……守着……你……吧。”

楚歌:“……”果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凌昊和楚歌僵持了有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内,已经过了他和毛毛约定的时间。

他是打定主意,这一夜,要保持靠着墙壁的姿势,除非身后的女孩过来攻击他。

但他知道,那女孩不会。

因为她不方便。虽然她嘴上耍狠,却还是有着基本的礼义廉耻,不好意思靠近他。

不好意思的楚歌:“……”本大爷那是不屑,不屑和你动手,懂?

我去!虽然打过无数架,但光着身子打架她还真没尝试过,也不想尝试。

特么的,倒是给她个运动bra啊,这一走动就掀风的肚兜,她实在有些hold不住。装备不齐,还是低调点吧。

呃……从前的某些夜里,和韩世龙打着打着,就险些被他扯成白绵羊的经历,楚歌拒绝公之于众。

楚歌拿不准不速之客凌昊现在却扮演正人君子是为哪般。而且,没试过他的身手,她也不敢太大意。

站着总比躺着反应快,而且也便于监视这货。

于是,楚歌决定按原计划走,继续烧水,洗头。

她去灶前将火拨旺了些,添了柴,拎了水过来烧。她自己则坐在石凳上,拿过找到的一块磨刀石,阴测测地来回磨着军工铲。

凌昊听到身后有节奏的响亮磨刀声,立刻就想回头看一眼,却生生地忍住了。

石锅导热慢,楚歌又故意添柴不给力,一锅水足足烧了大半小时才滚。

这期间,楚歌一句话不说,只专心致志地磨刀。当然,她并没有使多大力气,免得将军工铲磨损了。

她只是故意弄出声响,好让凌昊心里发憷,耳中着魔,最好是受不了,发疯地离开。

可怕的是,这货简直就是忍者神龟第二!第一自然是韩世龙那二货。

不仅如此,楚歌洗了头发,在南墙几处热风口走来走去,头发都被吹干了,凌昊还是保持那个面壁姿势,一动不动。

楚歌也继续和他耗着,打打拳,练练瑜伽,好不容易撑到了衣服干透了。

她立刻穿上,将内力凝聚丹田,像一阵旋风,朝那欠揍的家伙奔去。

凌昊瞬间反应过来,身子往南侧,避开了楚歌雷霆万钧的一脚。

居然没踢中?楚歌暗暗纳闷,又持续发起攻击,双手也用上了,却每回都被凌昊给堪堪躲了过去。

不到十分钟,两人已经拆解了百十招,而凌昊只守不攻,却明显占上风,很是轻松写意。

楚歌越打越狠,也越刺激。哇擦,莫非又来一个比老子还要厉害的人?这个世界还真是玄幻。难道老子拿到剧本就是万年受?

她还偏不信这个邪!

159.视觉冲击,平生未有

楚歌眯了眼,使出了一招必杀技。这一招,她对韩世龙都没使过。

一个韩世龙已经够她烦的了,特么的,这又来了一个,贼老天,简直不要欺人太甚!

楚歌伸右腿和右手,去牵制凌昊的左腿和左手,在他防守的时候,立刻换上左腿和左手,去攻击他的右边身子。

按理说,右撇子在瞅见右撇子拿左手攻击自己的时候,通常会有半秒钟的掉以轻心。而习武之人,顺拐又是非常罕见的,则又会吸引半秒钟的注意力。

有了这一秒钟的空当,那对方真的是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楚歌宰割了!因为,楚歌虽然惯用右手,但她其实是左撇子。

这也是她关键时刻战无不胜的伎俩。只是,前世逼得她用左手下杀招的人并不多,且都已经含笑九泉了。

凌昊,是重生以来,第一个有幸领会这个杀招的人。

然而,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真的和从前那个世界完全不一样了。逼格绝顶高的人,就是这么轻松,就是这么自然地出现了。

楚歌以为下一秒就死得不能再死的死人,凌昊,居然在楚歌声东击西、双管齐下的夹缝中,找出了01秒不到的空挡,纵身往上一跃,借着岩壁,胜利大逃亡了!

楚歌整个人有点儿缺氧,傻乎乎地瞅着几个起落,好死不死落在她画的床上的那条汉子,汗如雨下。

而凌昊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腿肚,微微地颤抖,犹自在后怕。

刚刚那一瞬,他几乎看见死神的召唤了。

而纵身的那一跃,也绝非出自求生的本能。就他的身手和楚歌给他的气场威压来说,压根来不及反应。

他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等恢复意识后,整个人就在墙上跑了起来。他一个措手不及,掉了下去,低头一看,正是楚歌刚才躺的地方。

想起进来第一眼,这丫头那玉体横陈的俏模样,给他的视觉冲击,实在是平生未有。

以至于,他足足愣了五六分钟,直到楚歌突然起身,发现他。

楚歌冒这么多汗,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愤怒,实在是忒特么闷热了。

她正好位于洞口,极目朝外望去,还没下雨。但放耳去听,却能听见远处隐隐的闷雷一个接一个地炸开。

楚歌的龟毛,也跟着炸开。

她快步返回去,捡起了搁在磨刀石上的军工铲。方才没拿,不是她轻敌,而是懒得清理战场。赤手空拳,总能少溅点血。

凌昊见此情景,急忙大喊,“楚歌姑娘!我是受人之托来找你的!”

“那!又!如!何!”楚歌启唇轻笑,握着闪闪发光的军工铲,一步一步,逼过来。

凌昊有点方,“你……你知道?”

“那又如何!”楚歌还是那浑不在意的语调。

凌昊再一次感受到了死神亲切的召唤。

就在楚歌距离他还有五步,已经准备开战的时候,凌昊突然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朝着楚歌扔了过去。

“我的军官证。”他的声音同时响起。

楚歌:“……”弹幕太多太杂,犹如数亿雨后春笋跳着极乐净土的拍子,那画面太醉人,字幕君已痴。

160.又刷新了认知

毫无意外,军官证成了凌昊的保命符。

其实他也只是灵感再一次被突然爆发。

而楚歌,再一次见鬼。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正如同她那次对韩世龙动了杀机,被破解后便晓得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杀不了韩世龙。

这一次,她也很清楚,凌昊的命,不属于她。

那还瞎折腾什么!

这么一番剧烈运动下来,楚歌顿时感觉胃都被掏空了。

可是,居然气到不想吃鸡,你说是有多气!

此刻,她只想静静。

宛如一只放弃治疗的汤姆猫,楚歌塌肩缩背,将自己拖到泉水旁,拿起碗,咕嘟咕嘟喝了两碗水。

又用碗舀水,洗了把脸后,她找了一个干燥的地儿,双手抱膝,缩在角落里,默默诅咒自己这坑爹的命。

凌昊也是一身臭汗,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波,早就是饥肠辘辘。

虽然找到这个洞穴前,他已经在外面那个泉眼喝了不少水,可看见楚歌喝得畅快,他又口干舌燥起来。

见自己暂时无性命之忧,他腆着脸挪了过来。

“楚歌姑娘,我,我讨碗水喝。”他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地小心翼翼。

楚歌没理他。

凌昊等了一等,再次开口,“楚歌姑娘,我……”

“外面有水!”楚歌恶向胆边生,一点儿都不想与人为善。

凌昊:“……”我也知道,可我不想出去啊!既然姑娘不肯,那就再忍一忍吧。

这边光线实在太暗,先前凌昊只看见有东西,却没看到具体是什么。可这四处一看,又刷新了他的认知。

四只兔子、五只鸡,整齐地排列在光滑的石板上,一旁是分列好的一堆鸡杂。还有这锅碗勺筷,以及越来越浓郁的小鸡炖蘑菇的香气……

不过短短四个小时的时间,这姑娘走了应该不下百里路,找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洞穴,还在这里安了家。

看样子,是吃饱喝足,洗澡洗衣服,惬意得跟在家完全没两样。

这杠杠的战斗技能和野外生存能力,凌昆是自愧弗如。恐怕就是那位自称是姑娘丈夫的韩少将,也未必能比得过。

洞**安静如鸡,偏偏凌昊的肚子唱起了震天的空城计。

楚歌听见他悄悄咽唾沫的声音,被吵得不耐烦。

“我说,这里被老子包了,你还想待到什么时候?”

凌昊老脸一红,立刻控制住了自己,安静地席地而坐,闭目养神起来。

楚歌:“……”草,一个两个都是这副德行,装傻充愣飙演技!

她也不演了,瞅见这还是个很自律的人,干脆摊牌。“要我收留你可以,咱们得约法三章。”

凌昊睁开眼睛,想也没想,“请讲。”

“第一,我不离开你也不许离开。第二,我不外出你也不许外出。第三,井水不犯河水。”

乍一听,前两条是一样的。凌昊略一思索,就晓得离开指的是走,外出只得是出去放风、觅食。至于井水不犯河水,那就是相敬如宾。

“好。”凌昊点头。

突然他又觉得哪里不对。这姑娘前一刻不还在撵他走吗,怎么突然就不许他擅自离开了?

161.我……我也有……

凌昊百思不得其解,猛地,他又想明白了。楚歌这应该是防止他将这里告诉韩世龙。

看来她刚才煞有介事地赶自己走,实则是曲线救国、正话反说。

凌昊虽然盘膝坐在地上,腰背却挺得笔直,面容也没有丝毫懈怠。

楚歌眯眼扫了扫,没想到还遇到个苦行僧。

她一向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怎么舒服怎么来。韩世龙那人也是潇洒恣意。

真不知眼前这孩子受了什么刺激,要这么为难他自己。楚歌可不认为,明明疲倦、饥饿至极,还死要面子活受罪,是自尊、自律的表现。

她打了个哈欠,瞌睡虫立刻席卷而来,就站起身,绕过凌昊去拿抹布。

凌昊猛地睁眼,却没有动,只是神色莫名地看着楚歌靠近他,又离开他。

楚歌将自己的床重新擦拭干净,等干了后,舒舒服服地躺下,面朝里,酣然睡去。

凌昊不受控制地注视着地上那瘦弱的倩影。

夜已深,万籁俱寂,唯有他的心跳,一声一声,沉稳有力却又莫名漏了一两拍。

楚歌以为自己睡了很久,但醒来一看手表,才凌晨两点多。

她翻身起来坐着,就看到火堆居然还没熄灭。

石锅里的水已经沸了,却没有大的水花,只氤氲出一阵阵白汽。显然,这柴陆续被添着。

凌昊仍旧盘腿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似乎从没动过。

楚歌走到洞口,一阵饱含着泥土青草气息的凉意袭来。看来是下雨了,而且是暴雨。

一阵尿急,她扯上几张手纸,打算出去。

凌昊立刻站了起来,上前两步,“楚歌姑娘……”

“人有三急。”楚歌淡然解释。

凌昊的脸红了红,还是咬牙道,“我……我也有……”

楚歌:“……”草,当老子要尿遁?有猫饼!

她转身就走,凌昊又上前两步,艰难开口,“楚歌姑娘,我……我能用你……两张……手纸吗?”

昨天歇息时,他的背包卸下了,后来去追楚歌,背包毛毛拎着,分开时也忘了拿回来。

楚歌一阵狂躁。

尼玛,这货绝壁是受虐体质!东西就在那里,没长手吗?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她还能再找他拼命?

“我说不能……”楚歌阴测测地转身瞅着这白瞎了一副好身材的汉子,故意拖长了声调。

在看到他一时错愕却又很快恢复清冷禁/欲的表情时,又贱兮兮地加了句,“我不包养柔弱不能自理的人。”

凌昊从未如此窘迫过。

就算他三岁时就开始接受非人哉的强度训练,历经无数次战斗,见识过了形形色色的罪犯、恶人以及强者。

却从来没有哪一个人,哪种场景,能让他束手无策,全然无法应对。

明明眼前的女孩就瘦瘦弱弱那么一小把,仿佛他一只手轻轻就能将她的细腰给捏折了,他却觉得遇到了平生的劲敌。

可说是敌人,却又没有利益冲突,更不存在立场的对立。就连他想恼怒,也只是恼羞成怒,自己对自己生闷气。

就在他囧囧有神的这会儿功夫,楚歌已经钻进缝隙,走得没影了。

162.二货系列

凌昊走到洞口,也感受到了暴雨的味道。他心中一急,收缩筋骨,很顺利地进入缝隙,朝外走去。

楚歌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凌昊。果真,她猜得没错,这人会缩骨功,而且也能夜视。

还真是哔了狗。难道果不其然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啊呸!楚歌从不相信虚无缥缈的缘分。

她能想到的,就是这方小世界是有人在蓄意操控,专门来针对她。

应该是看到一个韩世龙还不足够调教她,就又粗制滥造了一个二货系列来。楚歌仿佛已经能够看到自己苦逼的打怪人生。

mmp!可别被她逮住是谁在装神弄鬼,揍不死你丫的,本大爷主动洗白白让你盘!

凌昊也看到了楚歌。

“雨很大,楚歌姑娘……”要不在洞中解决吧。我……会帮你扔垃圾的。

一只纤细的胳膊伸了过来,楚歌淡淡地道,“分你两张,多的没有。”

凌昊有些反应不能。

被冷风一吹,楚歌有些憋不住,不耐烦了,横着后退两步,扬手将纸巾拍在同样横行的凌昊脖颈。

“爱要不要。”她快速前进,“我南你北。十分钟后你没回来,就别再进来了。”

半小时后,楚歌踢踢踏踏地回来了。

在洞口脱掉了湿透的布鞋,她赤脚将鞋子拎到南墙热气最足的地方烘着。

二十分钟前就进屋的凌昊,身上还在滴滴答答地淋着雨水,也端端正正地靠在南墙,汲取温暖。

瞅见楚歌身上是干的,甚至头发丝儿都没落雨,他瞪大了眼睛。

楚歌去灶前,将炖的鸡热上。然后拿着针线包,搬着石凳,在那堆已经烘干的鸡毛前坐下,开始缝制羽毛小背心和短裤。

先将柔软的绒毛编制一起来打底,然后外面缀上硬羽来遮住绒毛的根部。楚歌十指翻飞,凌昊看得是眼花缭乱。

眼看灶上的火暗淡下去,楚歌刚要起身,凌昊先一步去添了柴。浓郁的鸡汤香气在空气中散发,直往凌昊的五脏六腑里钻。

他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赶紧回到南墙,全力以赴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楚歌白皙的手指上。

鸡汤滚了,楚歌放下手中的活儿,招呼凌昊,“一起吃。”

凌昊受宠若惊,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歌。

在他看来,楚歌是将他当成了敌人,几个小时前,还拼命地要置他于死地。连水都不肯让他喝,怎么会请他吃东西?

方才出去,他喝了些树叶上的雨水,倒不是很渴。可水并不能管饱,而且雨水也不能多喝,会有寄生虫。

见凌昊如此别扭,楚歌也懒得多说,自己拿了那个小一号的碗,走到灶前,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楚歌饭量不大,又炖了整只鸡,还剩下大半锅,她就是再吃上两三顿也没问题。凌昊内心挣扎了一番,实在敌不过那诱人的香气,还是拿起碗,去了近前。

“谢……谢谢你啊!”还未开口,他的脸又红了,“你放心,天亮我就出去,捉一只鸡回来。”

楚歌:“……”眼瞎吗,老子还有五只鸡!四只兔子!还缺你一口吃的?

163.非礼勿视,我也懂

楚歌倒也不是大方。如果她食物不够自己吃,肯定不会照顾这货。可那些鸡和兔子她又吃不了,说不定后天就开始变味了。

她没有糟蹋食物的习惯,尤其是重生以来,吃不饱穿不暖的,食物就愈发珍贵了。再说,死囚犯还会吃饱了再上路,她不是虐待狂。

要么将敌人一刀致命,要么就置之不理。钝刀子割肉、温水煮青蛙这种事情,她不屑于做。

楚歌吃了一碗就饱了。没有主食,还是觉得腻得慌。

凌昊食量惊人,原本他想也只吃一碗的,可吃着吃着就控制不住自己了,直到见着了锅底,才后知后觉。

见他拿着勺子,又难为情地愣在那里,继续编制衣服的楚歌吩咐了句,“去洗碗啊!”

凌昊如蒙大赦。

楚歌忍不住唠叨,“舀些水到锅里洗,别将池里的水弄脏了。”

“好……好!”凌昊笨拙点头。

昨天楚歌还弄了些柔软的藤条回,编制了几个不大的篮子,其中两个用来装垃圾。

洗了碗后,凌昊拎起篮子,打算将垃圾送出去,却被楚歌喊住了。

“等会我自己扔。”生活垃圾最容易暴露,还是自己去处理比较妥当。

“我……扔吧。”凌昊莫名觉得楚歌这是在担心他会淋雨。“我……不走远……”

“……”外面那么大的雨,你想跑路也走不了。楚歌淡淡道,“放下。”

凌昊手指紧了紧,还是依言将篮子放下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他是废物点心一般。实际上,他除了生活自理能力差了点儿,也是摸爬滚打长大的。

他,只是不晓得如何和一个姑娘家相处。还是如此强势的姑娘。

“你要是想洗头洗澡,就用大锅烧水。”楚歌不咸不淡的声音响了起来。

凌昊的脸,又刷地红了。

“先把白布拆一半洗了,当澡巾”楚歌头也不抬,专注手上的活儿,“我给你缝制一件裤衩,你洗完后,用草木灰把衣服也洗了。”

实在是男人的汗臭味道太过于浓烈,楚歌隔了老远还能闻见,简直大大地影响食欲和心情。

反正羽毛有多的,做一件裤衩也不费事。

关键是,她有很多时间,得找点事情来做,不然,还真是分分钟就想将这人给撵出去。看着就碍眼。

凌昊的表情十分精彩,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见这人墨迹得不行,楚歌干脆坦言,“你这么臭,咱们还怎么愉快地相处?你放心,非礼勿视,我也是懂的。”

凌昊:“……”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不是这姑娘突然又对他起了歹意。人家那是嫌弃他。

见凌昊终于去烧水,楚歌又将洗头粉介绍给他,男人的板寸头,用一点点就能洗干净。

至于用不用草木灰搓澡,那就随他自己了。还有牙膏,她还要用来洗澡,当然不舍得分给他,只是让他用盐漱口。

水烧滚了,楚歌也恰好将一件五颜六色的大裤衩缝制好。

没有松紧带,她采取的是两边系带式。带子是用细绒毛编制的,足足有三排,绝对不会走光,也不用担心尺寸问题。

164.臭男人,果真不爽不错

凌昊接过那件别出心裁的衣服,内心的复杂无以言表。

打小家境优渥,家里有专门的裁缝,就是母亲,也从未亲手给他缝制一件衣服。

这小衣服轻如鸿毛,他拿在手中,却觉得有千斤重。

而那绚丽的色彩,原本十分滑稽,更谈不上美观,却将他清冷的心,燃烧了起来。

楚歌以为他是怕冷,“噢,你块头太大,剩下的羽毛不够缝制背心了。洗澡后,你就靠南墙待着,不冷的。”

“……谢……谢谢。”良久,凌昊眸光清亮地挤出一句话,拿着衣服,开始去洗漱了。

楚歌给自己做了两副吊带背心和绑带短裤,都是从右侧系带,这样好穿好脱也不容易变形。

凌昊洗漱非常快,不到十分钟就搞定了。至于换下来的衣物,他之前从未亲手洗过,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凑合着清洗了。

而且他的解放鞋臭气熏天,自然是不能不洗,就算洗了,也还是很冲鼻子。

楚歌被熏得小脸皱巴巴,忍无可忍道,“你放一点洗头粉试一试吧!”

凌昊满面通红地又手忙脚乱重新洗了好几遍,总算勉强能过关了。

好在洞穴三面透风,气味很快就消散了,否则,楚歌绝逼不会让这货再在这里待下去。臭男人,臭男人,果真不爽不错!

四张兔子皮也已经风干了,但现在只是生皮,并不能做衣服,而且这个季节,穿毛皮很热。

楚歌将它们收了起来,打算到时候再收集一些,缝制成一张大床垫,这样就不用睡地上了。鬼晓得韩世龙那家伙还要找她多久,睡地时间长了,会得风湿的。

楚歌和凌昊在洞穴里又待了足足三天。

因为有一个大男人在,楚歌制作浴桶的计划也没能执行,看凌昊很不顺眼。要是没有凌昊,她在洞穴待十天半个月都不会烦闷。

大雨第二天就停了。期间,出去如厕的时候,楚歌到两边悬崖的半山腰都去看了看,并没有人找来的踪迹。

她又在林间捡到不少蘑菇,还有味道并不怎么样的笋,以及一些酸涩的野果还有野葱、野蒜。

那几只鸡和兔子,炖着吃腻了,她就烤着吃。烤着也腻,就架起那1cm厚的石板,来做铁板烧。

她的厨艺不算绝顶,但往往会间歇性人品爆发,连自己吃着都甚是满足。而凌昊的胃,更是早就俯首称臣了。

出发这天早晨,风和日丽,鸟鸣啾啾。

楚歌早就发现,有些鸟儿也不怕自己。特别是那种特别小只的麻雀,应该是叫云雀吧。这并不算是惊喜,因为它们还不够塞牙缝的,楚歌可没兴趣去捉。

出发前,楚歌将要带走的东西都用藤条编制的背篓装好。那只石碗和那双筷子,楚歌已经用顺手了,就也一并带走。

见楚歌收拾东西,凌昊自动自觉地将他的碗筷也用一个篮子装了,还将勺子放了进去。那件羽毛衣服,他则拎在手中。

“楚歌姑娘,这锅……锅,带吗?”这么好的锅,一定花了很长时间来打磨,丢了真是可惜。虽然有些沉,他背着完全不费力气。

165.望山跑死马

楚歌抽抽嘴角,这货怎么比自己还贪吃,居然还想随身携带这么笨重的东西?哦,算了,反正她也不要。

“你高兴就好。”楚歌将背篓拎上,“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后会无期!”

听了前一句,凌昊心中莫名悸动,可楚歌的后一句,给他兜头浇了盆冷水。

“你……你,楚歌姑娘,你要一个人走?”虽然觉得自己这样问实在太唐突,凌昊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楚歌已经大踏步走到洞口,语气轻飘飘,“嗯,半个人走,我怕会吓到你。”

凌昊:“……”咳咳,半个人……姑娘可真幽默。

楚歌已经消失在洞口,凌昊赶紧跟了过去。

出了缝隙,楚歌在一旁崖壁上拿下了一样东西。

凌昊定睛一看,是一把用宽厚的树叶当伞盖做成的雨伞。伞身很长,足有一米五。怪不得,那几次下雨出去,她身上都一滴水未沾!

这把大伞本身稀松平常,但所用的树叶非得特定气候环境才有,夏季多暴雨,尤其山中阴晴不定,楚歌没打算扔掉。

经过一场暴雨的洗礼,崖底的植物愈发长得狂野,各种藤蔓缠绕在灌丛、树干上,让人几乎寸步难行。

楚歌沿着岩壁,直接从北面上山,走到半山腰,等植被稍微稀疏些,打算继续向东。

她身形娇小灵活,七拐八绕,走得很是轻松写意。可跟在她身后的凌昊,就显得吃力笨拙,十几分钟后,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将楚歌给跟丢了。

凌昊站在原地呆了半晌,不晓得该往哪个方向去追。等发觉身上很多处传来刺痛,低头一看,十几个足有苍蝇大小的蚊子趴在自己身上吸血,周围一片嗡嗡声。

他赶紧拍打掉这些可怕的蚊子,这才想起,自己和楚歌待的这么几天,可是一只蚊子都没见着。别说蚊子,就是其他野物,也都没有。

这姑娘的运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凌昊十分感慨,艰难爬到山顶,打开手表上的机关,朝空中放了一枚绿色的信号弹。

不到半分钟,西南方也升起了一枚绿色的信号弹。看样子,距离并不远。

凌昊被蚊虫叮咬得实在受不了,四处活动时,瞅见了楚歌捡回来的那种蘑菇,就也顺手捡了。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一小时过后,等他将两只石锅都装满了松蘑,才遥遥看见山下一道飞快的身影朝自己这边奔来。

等离得近了,居然不是毛毛,而是那个自称是楚歌男人的,韩世龙。

韩世龙满头大汗地奔过来,一眼看见那石锅和蘑菇,布满血丝的黯淡眼眸瞬间亮如星辰。

“兄弟,歌儿呢?呃,我媳妇儿呢?”嗓音嘶哑,有着浓浓的鼻音。

凌昊摊手,声音清冷,“大约两个小时前,在西面半山腰跟丢了。”

韩世龙虎躯一震,立刻旋风一般从东面往山下奔去。

凌昊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如果跟下去,分分钟也会将韩世龙跟丢。

再说,楚歌是个鬼灵精,哪里那么容易就被找到。韩世龙显然没时间给他们帮忙,任务时间紧迫,不允许再这么耽搁下去。

166.倒霉体质

又等了两个小时,凌昊才等来风尘仆仆的毛毛和凌昆。至于其他四人,更是傍晚时才赶到。

凌昆眼看楚歌不在,韩世龙也不在,非常气愤,恨不得和凌昊打一架,觉得他是故意放走这两个人。

“傻逼,任务失败,咱俩谁也讨不了好,这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是吧?”语气阴冷,满是嘲讽和恶毒。

凌昊早就恢复了清冷,一言未发,只是和毛毛重新制定了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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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一路东行,绕过人烟和村庄,翻过十几座大山,眼看已到午后,就找了一处山涧,稍作歇息。

从溪水里捞了两条肥美的鱼,生火烤至焦黄。她吃了一条,另一条用干净的树叶包裹,收进背篓,当做晚餐。

她方才站在高处查探过,下了山,再往东,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了。村庄稠密,田野里到处都是人,很难隐藏行踪。

她决定,夜里不休息,径直穿过平原,尽快到达沿海。

无论哪个世界,沿海都是物产丰饶、交通便利之地。就算不幸被韩世龙找来,她也有充足的机会跑路。

吃饱喝足后,楚歌仔仔细细将篝火和活动的痕迹抹去,然后悠哉哉地赶路。她得等太阳下山,人们都回家歇息了才能从村庄里穿梭。

想起上次回清水镇,韩家养的两只大黄狗愣是待在屋后的鸡窝里不敢出来,楚歌就觉得头疼。

从前韩家坪人都快要饿死了,根本看不到一只猫或者狗。清水镇也极少有人家养小动物。是以,除了不能捉野味来吃外,楚歌也没发现这被动物嫌弃有什么麻烦。

现在可不同了,东部的人民显然生活条件要好很多,家畜也不少,要是白天出去引起了轰动,那就等于在跟韩世龙挥舞小手绢。

前世从不知低调为何物的楚歌,自从遇到了韩世龙这个克星,可是自动自觉地总结出了很多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贴士。

哼哼,这次要是再那么顺利地就被他捉到,呃,就以十天为期好了。她就生个猴子跟他姓!

楚歌越想越得意,猛地脚下一空,整个人就消失在了茂密的草丛里。

卧槽,怎么会有陷阱!

还好兵工铲就握在手里,楚歌靠着它一路插在洞壁上,卸掉了绝大部分重力,有惊无险地跌到了底部。

脚下全是烂泥,还有冲鼻的动植物的腐臭味道,抬头只见到细微的亮光。摔!看来不是人为的陷阱,而是深坑!

这倒霉的体质!楚歌发现,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没什么顺心的事儿!难道是被衰神附体了?

老子还偏不信这个邪!

她也懒得查看四周的环境,反正没东西敢咬她,径直用军工铲在洞壁上挖了起来。无论这深坑有多高多陡,只要挖出一行能落脚的阶梯,她就能轻松地走出去。

刚吭哧吭哧地挖了不到半分钟,一道细微的呻/吟飘入了楚歌的耳朵。

楚歌:“……”难道掉进坑里的,不止我这一个倒霉蛋?

她立刻转身扫视了一圈,就在左手边一米处,瞅见了一团蜷缩着靠在墙壁的身影。

167.没将少年撇开

哈哈,看来真不是本宝宝太笨,而是这坑真的坑爹。

楚歌心情愉快地深一脚、浅一脚地挪了过去。

这是一个少年,瞧起来也就和她现在差不多年纪,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双眸紧闭,脸色卡白,嘴唇乌紫,身上无疑很臭,还在瑟瑟发抖。

楚歌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哥,醒一醒!……喂,吃饭了!”

少年浑身一激灵,楚歌以为他要醒了,没想到这货身子一软,整个人就倒在了她的怀里。

毫无防备被压得一趔趄的楚歌:“……”这算什么,碰瓷吗?

楚歌扶着墙壁才站稳,摸了摸这少年的额头,并没有发烧,体温还算正常。又摸了摸他的脉搏,心率也平稳,只是有些虚。

看来,是落入时间久了,又惊又饿,已经陷入半昏迷了吧。

地下全是淤泥,还有横七竖八的动物骨骼。楚歌犹疑了一秒,到底还是没将少年撇开。

她将背篓解下来,放在少年的背上,然后背起了他。要是将背篓放在胸前,挖土就遮挡视线了。

少年个子比楚歌高半头,但身体很轻,估计也就一百斤左右。楚歌背着他,挪到先前的地方,继续挖坑,啊呸,继续挖步梯。

少年还有意识,楚歌将他的手臂环到自己颈间,他还晓得自动地抱紧。

只是,楚歌弯腰挖土,身子一抖一抖,这少年就不住地下滑。

挖了几步阶梯后,楚歌担心他真的掉下去,到时候再一身的臭稀泥,很是恶心,就腾出一只手,托住了他的屁股,只用单手劳作。

越到上面越吃重,楚歌也不得不将阶梯挖得宽一些,免得一个闪身,自己也跟着掉下去。

她只埋头苦干,也不晓得挖了多久。只觉得全身都汗湿,连头发都开始滴着汗珠儿,肚子也饿得能吃下一头牛,才感觉头顶一下子亮了起来。

胜利就在眼前。咬着牙,楚歌继续奋战,终于头伸出了洞穴,看见了青草和不知名的野花,还闻见了清新芬芳的空气。

又努力了三个台阶,她终于爬了出来。

日薄西山,金黄色的余晖落满了山林,远处绚丽的晚霞在天边洋洋洒洒地铺展着。不少归家的鸟儿叽叽喳喳,在树枝间跳跃。

这景色还真特么的好看。

感觉到背上的少年身子越来越软,气息也越来越弱,楚歌顾不得喘口气,四处寻找有水的地方。

找来找去找不到,反正离得也不远,楚歌就疾走几步,又回到了之前歇脚的山涧。

她将少年放在溪边的一块大石头旁斜躺着。自己先去洗了手和脸,又拿碗去上游舀了些清水,捏开少年干裂的嘴唇,喂了些下去。

随即,她在少年面前升起了一堆篝火,免得他冻着。然后脱掉臭烘烘的鞋袜,挽起裤腿,去溪里捞了块光滑的大石头上来。

做石锅她是轻车熟路,这少年饿得狠了,压根张不开嘴,吃烤鱼肯定不成,得喝鱼汤。等石锅做好,捉了鱼炖上,天也擦黑了。

楚歌将鞋袜涮洗干净,沾染了泥巴的裤腿也搓洗了,方才坐下歇一歇。

168.我……我自己来

少年依旧闭着眼睛,不过面容安详很多,看起来是睡着了。

心还真大。楚歌暗暗吐槽。

应该是感受到她不是坏人,也不会抛下他不管,所以才心安吧。楚歌可做不到如此轻易地去相信别人。将生死交给他人,那是最愚蠢的。

突然,少年动了动脚,好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楚歌猛地一惊,起身过去,快速除掉他双脚的鞋袜。

天啊!真是惨不忍睹!少年纤瘦的脚背,乃至脚踝以及小腿肚,都吸附着圆滚滚、黑乎乎的蚂蝗。

她早该知道那么潮湿的地方不可能没这玩意儿。只是她天生百害不侵,刚刚又只顾着他别冷着饿着,居然就给忽略了。

楚歌头皮子直发麻。她从火堆里拿出一根树枝,吹灭明火,用炭头耐着性子,将那些蚂蝗一个个烫掉,接在树叶上,抖到了火里。

噼里啪啦,这些吸饱了血的蚂蝗被烧得爆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

将脚上和腿肚上的清理完,楚歌不晓得少年身上其他地方还有没有。

反正这身衣服也脏得不能再穿了,楚歌干脆三下五除二,都给扒了下来,只剩一条红色的四角短裤。

结果还真在少年大腿处和后背又捉到了两三只。

楚歌将目光放在了那唯一的遮羞布上。要是这水蛭钻进了小弟弟里,这小兄弟可真就废了。

又不是没见过那玩意儿,再说这少年在楚歌眼里,充其量就是一小豆芽,压根算不得男人。

本着救人救到底,绝不因善小而不为的原则,楚歌伸手拽住那红短裤,就要往下扒。

这时,原本安静如鸡的少年却突然又动了。

“咳咳……”他微弱地咳嗽了两声,艰难地将右手抬了起来,缓缓搭在楚歌的手背上。

楚歌抬头去看,就对上了一双清澈透亮,犹如小鹿一般的双眸。

嗯,不得不说,少年生得真是好看,如果再养得唇红齿白,正是楚歌喜欢的那种小鲜肉。

自然,楚歌喜欢是他们身上那种干净的气息还有朝气蓬勃的生命力。而且纯粹是欣赏,全无龌/龊的心思。

前面说了,楚歌跟毛茸茸可爱的小动物们基本绝缘。那她也有小孩心性,是一个有母性本能的人,自然喜欢软萌萌的生物。

瞅见这些萌萌哒的少年,不知不觉就格外有好感一些。嗯,那是看宠物的眼光。

“你醒啦!”楚歌很高兴,“鱼汤就要好了,你稍微等会哈!”

随即,她拿掉少年碍事的手,继续要扒。

“姐……姐……”少年原本卡白的脸此时红如虾米,声音软糯,虽然有些沙哑,却格外动听。“我……我自己来。”

这种事情对于少年来说,总是难为情的。饶是楚歌这个老油子,其实也没那么厚脸皮,尤其是这人还醒了。

“那我将火烧大一些,你瞧仔细了,前后都看一看,别遗漏了。”楚歌转身去添柴。

然后又回头道,“我这里有套短裤和背心,你应该能穿得下。”

见少年还没开始脱,楚歌就去背篓那里,将衣服翻了出来,放在他手边。

169.有功夫,有坚强的意志

“你能行吗?”这少年实在太虚弱,楚歌担忧道,“我可以在身后帮你脱,屁股看了也没事,大家都一样的。前面的,你自己找就成。”

少年羽翼般的睫毛忽闪忽闪,颤动得厉害。“姐姐,我……我可以的。”

楚歌爽朗一笑,脆声道,“嗯,我看好你哟!”

她从背篓里拿出了一把洗干净的小番茄,递到少年手中,“先垫一垫肚子,这样有力气些。”

然后拿着少年的脏衣服和鞋袜,用军工铲撮了些草木灰,去了溪边。

这衣物质地柔软,样式也很别致,鞋子更是软底的牛皮鞋。看来这少年家境很不错。

只是,为什么会孤身一人,落在了洞里?

少年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去,胳膊腿儿居然没有折断,就连一块皮都没擦破,脸和上身衣服也比较干净。

除非是有人用绳子将他捆了,放了下来,要不然,就是他身手不赖,和自己一样,卸掉了力道。

嗯,前世救过无数落难孩童的楚歌,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哈哈哈,好兴奋!如果这少年需要她的帮助,楚歌是不介意去替他撑腰,装逼打脸教训人渣的。

楚歌洗好了衣物,使出大力气,拎得一点水也滴不下来后,走了回来。

少年已经穿好了羽毛短裤,那背心就胡乱地盖在胸口,他的双眸,又闭上了,脸色还是卡白,而且冒了许多汗。

看样子,就稍微这么一动,他就又虚脱了。

楚歌先将衣物放在石头上,去砍了两根活的树枝,分开插在火堆前。用草绳将一根木棍横着绑在树枝上,然后将衣服袜子搭好。

皮鞋不能靠火太近,她就挂在木棍两端,让它们多少沾点热气。

鱼汤已经变成奶白色,但闻着不是很香。

楚歌在附近草丛里扒拉扒拉,找了些野葱,去溪边洗了,揪成了葱花,洒在了锅里。顿时,香气四溢,楚歌也很想吃了。

只是刚才为了节省时间,她只捉了条巴掌大的鲫鱼,这鱼汤也只炖了一碗的量。

楚歌将锅用两根木棍夹着端了下来,放在一边,苦逼地从背篓里拿出了那条烤鱼,重新削了根树枝串了,架在火上,加热。

等鱼汤放凉到温热,楚歌倒到碗里,端到了少年面前。

她伸手将少年轻轻摇醒。少年的眼神依旧清明,丝毫没有过度虚弱的颓然。楚歌已经确定,他不仅有功夫,还有很坚强的意志。

“姐姐,谢谢!”虽然声音依然微弱,却不用说上两个字就喘气了。

楚歌颔首。石碗有些重,她端到少年嘴边,“就这样喝吧。”

少年很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倒也不再扭捏,乖乖将鱼汤都给喝了。

楚歌将碗放到一边,很自然地道,“你要是有力气,就去方便一下,憋久了不好。”

虽然少年很久没有进食了,但人的新陈代谢不会停,自然也有三急。楚歌的嗅觉很灵敏,在洞穴并没有闻见排泄物的味道。

想必是少年太过紧张而忘记了。又或者是,他刻意压制住了。毕竟,呃,没有手纸。

170.耳濡目染

不说穿着如此精致的孩子,就是粗鲁如楚歌,不擦屁屁还是颇为膈应的。

少年显然震了一震。稍微有点儿血色的脸,立刻通红。

楚歌去翻了几张手纸,递给了他。

在他终于扶着石头直起身子,打算去时,楚歌将搭在他身上的背心拿起,麻溜地帮他套上,系带处还打了几个漂亮的蝴蝶结。

“别走太远,不靠近水源就行。”楚歌叮嘱。

实在担心这孩子犯傻,硬撑着身子躲她,多走几步路,然后没力气蹲,摔倒在粑粑上,那就尴尬了。呃,糟蹋了她的短裤!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叮嘱,“那衣服没弹性,你将带子解开再蹲下。”崩坏了,本宝宝可不舍得将另一件也拿出来。

说完,她自己都恶寒一把。怪不得陈尚荣那么爱唠叨。自己,现在可不就是一个老母亲的心态吗!

也真是怪了!前世楚歌也收留不少自理能力五级伤残的少年,可她从来都懒得唠叨一句,都是任由他们折腾,甚至反过来还需要他们来照顾。

重生这半年,在韩家待着待着,耳濡目染,居然也变得婆妈起来。草,准确地讲,是受到了韩世龙那家伙的洗脑。

他可不就是将她当成三岁小孩子来养的吗,整天不是担心她吃不好睡不安稳就是担心她冻着累着热着,什么事儿都要说一嘴。

楚歌是真的很烦他,觉得他就跟大话西游里的唐三藏一样,整天在她耳边念经,就差拿个金筘咒来索命了。没想到,不知不觉,她也学会了这一套。

好阔怕!实在是太特么的可怕了!

楚歌晃了晃脑袋,决定再也不要多说一句话。

艰难起身的少年,已经挪了两步。

听见这柔柔的叮嘱,他身子顿了顿,转身露出一个微笑,眼睛亮晶晶,软糯地点头,“嗯。”

楚歌被这个纯纯的微笑电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抬头瞅了瞅满天繁星。不对,她不应该在这儿。

此时,她应该狂奔在乡村小路上才是。

助人为乐、惩恶扬善的感觉虽然很爽,可前提是,她得保证自己的自由和安全啊!

韩世龙说不定已经提着四十米长的大刀,杀气腾腾地奔在离这最近那个山头了!

楚歌抖了抖,赶紧去溪边重新洗了手,回来囫囵地将烤鱼吃了,去收拾背篓。

想了一秒钟,她将四张兔子皮都拿了出来。

剩余的几十个用树叶包的小番茄,还有两只肥美的烤兔腿也都取出。又从衣兜里掏出了十块钱和半盒火柴,都放在那块大石头上。

碗,她自然不会要了,到时候再做一个便是。

收拾妥当,见少年还没回来,楚歌就去溪边的草丛里,挖了一些蒲公英和几株野堇菜,在水里清洗干净。

她又去洗了碗筷和石锅,那一小条无味的鲫鱼,自然是扔了。端了小半锅水回来,楚歌架在火上烧,

水都快烧开了,盐也放进去了,少年踉踉跄跄地去了溪边洗了手,终于回来了。

“我要走了。”楚歌仍是那淡淡的声调。

少年的双眸头一回有了些许迷茫,定定地看着她。“姐姐,你……要去哪里?”

171.一个饥肠辘辘的吃货

楚歌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只是再一次忍不住唠叨。

“等水开了,你将这黄花的野菜丢进去煮熟,咬牙吃了。这边紫色的野菜我已经用石头捣碎了一些,你敷在被蚂蝗吸过的地方。剩余的明天早晨再捣碎,敷一次。”

少年的眼睛再次亮晶晶,靠着石头,努力站得笔直,轻声道,“蒲公英和紫花地丁,都是消炎止痛的,我认得。”

楚歌颔首,“对,我怕被那蚂蝗咬了会有感染。既然你知道,那明后天就再坚持服用和外敷,不发烧的话应该就没事了。”

说完。楚歌拎起背篓就要走。

少年惊慌失措起来,伸出手想要去拉楚歌,却连她的衣袖也没摸到,因为楚歌已经迈开了步伐。

“姐姐!你,你……天色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要不,明早再走吧!”少年语气诚挚。

“不用了!倒是你要注意蛇虫之类的,别让火熄灭。”楚歌朝后挥挥小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溶溶月色中。

楚歌赶了一夜的路。万籁俱寂中,她娇小的身影,快速掠过一座座村子,就像一只灵活的小豹子。

天边破晓时,经过一座大山,她又犹如倦鸟归林,一头扎了进去。

轻车熟路地找到岩壁下的一处隐秘的小洞穴。

楚歌拿几根绑在一起的树枝,将地面清理干净,升起一堆火,面朝里,蜷缩着睡去了。

等她醒来,回头发现火并没有熄灭,以为没有睡多久,就又闭眼睡去了。

相比较于饿肚子,她更害怕熬夜。

前几夜有凌昊来搅合,她实际上并没有睡过安稳觉,尽管她能觉察出这人并没有恶意。

楚歌很是奇怪,她为何会在韩世龙面前睡得人事不知。明明她也不信任他的呀!

原本她打算再坚持两天就能到达大一些的城市,住进高层酒店,好好休整几天。谁料到那么倒霉,掉进坑里,还顺带救了一个少年。

背着他挖台阶,将她的力气一下子都耗尽了。偏偏昨晚又只吃了一条烤鱼。那兔子腿已经有些熏了,和鲜美的烤鱼比起来,楚歌真是下不了口。

奔波了这一夜,已经是她咬着牙,发挥了身体的极限。

一个吃货,一个饥肠辘辘的吃货,累得连去找吃的力气都没有,楚歌真为自己这倒霉劲儿喝彩。于是在吃和睡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先补足精神,再去补足体力。

至于韩世龙,早就被她忘到九霄云外了!

不对,应该是她笃定韩世龙不会猜到她的路线。即使能再次狗屎运地晓得她是往东,也绝对想不到她会冒险从人群中穿过。

楚歌再次睡去,做了一个十分香甜却又恼恨的梦。

梦里,她正在路边的树林里弯腰捡蘑菇。突然,路上开始哗哗地往树林里淌水。不晓得是谁尖叫,“水库泄洪了!赶紧跑啊!”

楚歌正拔腿要走,却发现一只只巴掌大的小龙虾,活蹦乱跳地顺着水流冲了过来。她立刻将蘑菇都扔了,左手抓两只,右手抓两只。

抓完瞅见还有更大的,下意识又要松手,却愣是忍住了。

172.管理梦境

楚歌赶紧往高处跑。但已经来不及了,一个滔天的巨浪打过来,眼看她就要被淹没了。

楚歌一个激灵,立刻醒了过来。

感觉小肚子涨得不行,这才想起,昨晚还提醒那少年别憋着,她自己倒是忙得晕头转向,给忘得没影了。

还好梦里那巨浪并没有真的打在她身上。否者,她说不定就尿裤子了。真特么刺激!

楚歌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感觉浑身酸痛得要散了架。她用右手支在膝盖上,撑着脑袋,又闭着眼睛缓一会儿。

同时,她还在琢磨着梦里那道女声是谁的。听着有些耳熟,却又不是那么熟。有一点儿惊慌,但还算镇定。不会是韩家的人。是……楚道雪!

居然是她的,楚歌也是哔了狗。她这些天也陆陆续续做了不少梦,可从来都是吃的,绝对没出现过除自己外的人。

就连韩世龙她也没梦到过,这楚妹子何德何能,居然能在她的潜意识里亮相?

楚歌虽然不迷信,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事儿她还是多少相信些。而且,她知道,有的人能够管理自己的梦境。

譬如她,极少做梦,即使做梦,也全部是各种各样的食物,还都是绝顶的美食。梦里除了自己,从来不会出现谁。

那是因为,楚歌不想也不会在心中,留下任何人的影子。

管理梦境,需要非常强大的自制力和自信。即使被韩世龙宠得差点找不到北,楚歌也没打破自己定的规矩。

可这突然乱入的楚道雪,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歌懒得去想,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比较实际。

她睁开眼,站了起来,一眼瞅见还未熄灭的火堆,和新添不久的柴火,心里咯噔一声。

四处查看,并没有韩世龙的身影。

不对呀,这家伙难道坐飞机来的?可除了他,又断然不会有旁人。

刚稍微养了精神的楚歌,瞬间垂头丧气。

她拿了纸巾,去了林间如厕后,倚在树干上思考着对策,连去觅食都忘记了。

她还是想不明白,韩世龙是如何找来的。

虽然韩世龙现在不在,她完全可以跑,还有百分之十的机会,能够再跑远一些。但这聊胜于无,还不如歇歇。

正在烦躁的时候,熟悉的呼唤响了起来。

“歌儿,我找到了一处小溪,我们去那里吃饭吧。”低沉醇厚的嗓音,一如从前,丝毫没有改变。

无怒无喜,除了有些沙哑,楚歌听不出里面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她拿不准这家伙搞什么鬼,仰着小脸抬头看去,望进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

楚歌吓了一跳。

再看韩世龙的脸,胡子拉碴,头发也似乎长长了很多。只是头发还在滴水,面颊也很干净,显然刚刚清洗过。

即使想过见到韩世龙,会是这副抠脚大叔、不修边幅的模样。楚歌还是被那一眼看见的通红的眼眸给吓着了。

虽然韩世龙对着楚歌时大部分都在微笑,但两人白天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有别人在的时候,摆着一副冰山脸是他的标配,只有他的眼睛会出卖他真正的心情。

可此刻那双眼眸,平静无波,犹如深渊。

173.看透了不少风景

惊吓过后,楚歌莫名有些怂。

她无意识地侧身抱紧树干,一言不发,倔强地将头扭了过去,不看韩世龙,看向了远处。

方才她看了手表,已然傍晚了。

她这一觉睡得可真够昏天黑地的。要是韩世龙生了什么歹意,或者直接将她给抱走,说不定她都察觉不到。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对周围环境的警惕性降低以及对自己降低要求,那就是给对方送人头。

楚歌这一远眺,就看到了奇异的景象。

对面的小山坡上,一群鸟儿,叽叽喳喳,全都聚集在那两三棵树上,看着就仿佛在开会一般。突然,它们就四散分开,犹如受到了惊吓。但过了一会儿,又围拢了过来。

有生物的地方就有江湖,挺好玩儿的。

楚歌将视线再看向更远处,就瞅见碧蓝的天空。

朵朵云彩,却不是昨天看的那般绚丽的晚霞,而是惨淡灰白的。昏黄的太阳光,一会儿被雨层遮住,一会儿又露出了光芒万丈。

“空山百鸟散还合,万里浮云阴且晴。”原本来到这个世界,楚歌的记忆力变得差了很多,这两句古诗却突然冒了出来。

楚歌感慨万千,浮现出了前世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日子。

四五岁的年纪,每天被看管老师用教鞭逼着,背古诗词,越是冗长的,得到的奖励越多。楚歌年纪最小,为了能吃饱穿暖不受其他孩子欺负,每次都选最难的背诵。

那时全都是在应付礼拜六院长以及社会各界人士来巡查。楚歌背完很快就忘了,自然也不清楚这些诗词是什么意思。

后来她长到十岁,能将双语辞典整本都背下来,因为记忆力出众,被来孤儿院挑选接班人的恩师看中,开始了特工生涯。

八年后,恩师退隐,临别前,赠送她几套书籍。

其中一本,就是她小时候背过的古诗集。她本是随手一番,没想到里面密密麻麻,备注了蝇头小楷,全都是恩师的心得。

楚歌又从头到尾,温习了一遍,懂得了很多道理,看透了不少风景。

但很多大自然的奇景,可遇而不可求。就算有幸看见,也是千人千面,更是“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不足为外人道哉。

楚歌痴痴地看了许久。

韩世龙就静静地站着,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相比较于前世,楚歌觉得自己如今真特么操/蛋!

小时候她还晓得如何在夹缝中生存,寻找机会绝地反击。怎么如今,一个韩世龙就让她全无招架之力呢?

逃!逃!逃!那可是毫无自保能力和胜算的弱小者采取的保命办法。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睿智的。可对她来说,那就的确是懦弱。

但她能怎么办呢?

韩世龙不同于以往她遇到的任何人。他能力非常强大,在她之上;最重要的是,他,对她,全无恶意。

楚歌是受传统教育长大的孩子,恩师是一名铁骨铮铮的战士,她也是以守护人民、保卫国家为己任。

严格来说,韩世龙是她的战友。楚歌对韩世龙了解得越深,就越不能将他当敌人对待。

174.做好自己,无忧无惧

楚歌行事如此纠结又反复,全是因为,前世她面对的强者,都是敌人,只需要一击必杀。

韩世龙是她的克星,却不是敌人。恩师没有教过她如何与这种人相处。

听说有的特工可以结婚生子,而他们的另一半和家人,永远也不晓得他的真实身份。

可顶级特工,从不会光明正大地露脸,几乎生活在暗处。

所谓的暗处,倒不是真的不见阳光,而是她的身份乃至整个人被虚化。她只是一个代号,毫无个人标签,不会交到朋友。

楚歌的恩师,为了祖国的事业和安全,殚精竭虑了一生,也孤独了一生。他们就是那最硬的一张王牌,指哪儿打哪儿,绝不会失手,也不会给自己留有牵挂。

重生在这个世界,楚歌的人生轨迹改变了。

饶是她适应能力再强,骨子里的谨慎和孤僻都还在。和韩家其他人相处,还不觉得什么,但遇到了强者韩世龙,矛盾则彻底出现。

不仅仅是她和韩世龙的矛盾,还有楚歌自己和自己的矛盾。她能够也很愿意过这种普通温馨的日子,但却很难说服自己和别人相亲相爱。

有了牵绊,就会露出破绽,就能被人利用,一败涂地。

天色渐渐暗了,楚歌将目光从天边收了回来,抬手揉揉酸痛的脖颈。

她想起恩师的遗嘱:做好了自己,便能无往不胜,无忧无惧。眸中顿时一片安定。

终于等到楚歌朝自己走来,韩世龙忍不住向前迎了两步。

“歌儿……”真怕你从此以后不再理我。

然而,楚歌看也没看他一眼,淡淡然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韩世龙的惊喜噎在喉咙里,蓦地心痛,伸手要去拉楚歌,最终还是又将手垂了下去。

楚歌走到先前歇息的洞穴,用缀满绿叶的树枝拍灭了火堆,背起背篓,继续朝东走。

韩世龙保持两米的距离,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不多时,楚歌就来到了一条小溪边。

溪边已经燃起了一堆篝火,上面烤着两条鱼。旁边一棵大树的枝桠上,挂着绿色的帆布包,鼓鼓囊囊的。

楚歌实在饿得狠,几乎头昏眼花,也就懒得再去找水源。她找了柴火,在那堆篝火不远处,又生了堆火。

这一举动看在韩世龙的眼里,就差不多判了他的死刑。

他握紧双拳,静静地坐在自己的篝火前,呆呆地瞅着楚歌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削尖了树枝,去溪边叉了鱼。

韩世龙将背包取了下来,从里面拿出盐袋,和之前楚歌在花里市早市买的类似于十三香的调料。

见楚歌已经洗好鱼,回来坐着了,韩世龙站起来要将盐和调料递过去,却看见楚歌已经拿出了盐,麻溜地洒在鱼身上。

韩世龙微微一哂。是啊,歌儿一定是早就想好了要走,她怎么会连盐都不带呢。

饶是如此,他还是厚着脸皮,将调料送了过去,递到楚歌面前。

楚歌眼皮子都没抬,径直将鱼串到树枝上,烤了起来。

从前总是吃韩世龙的,喝韩世龙的,虽然觉得不是理所应当,却从未真正地去拒绝。这一点,楚歌十分反省。

175.改变了战略

面对人情往来,懒如楚歌,从前始终以为,只要不主动就不必负责。

现在看来,可能正是因为一开始没有那么明确的拒绝,才会让韩世龙误以为他们之间是可以发展的。

韩世龙见楚歌不接,将调料包放在她身旁的石头上,又回到自己的火堆前。

那两条鱼是他估摸着楚歌快要醒来,才去捉了,烤的,现在正好能吃。

其实,他也早就饥肠辘辘,可以说,就吊着那一口气,什么都没有先找到楚歌重要。

也幸亏他在明白楚歌要去的地方后,当机立断,改变了战略。否则,现在还在一两百里地外丛林里,没头苍蝇似的寻找呢。

对于为什么他总能隐约感知到楚歌所在的大致方向,韩世龙并无诧异。这在他看来,恰好就是前世的缘分。他和歌儿,天生注定就是一对儿。

楚歌跑得再快,也没车快,更何况韩世龙着急起来,是能将四个轮子当飞机开的!昨晚天黑后,他转道,去了附近的市区,在公安局借了一辆吉普车,一路朝东。

凌晨四点,他将车子寄放在另一市区的公安局,给了钱,嘱咐他们帮忙还回去,就奔向了山野。

足足找了五六个小时,光是这片山头,他就徘徊了十几遍。就在他以为自己的感觉出错了时候,终于被他给找到了。

小狐狸还真是会躲藏。看到那蜷缩在一团的身躯,那一瞬间,钢铁硬汉热泪盈眶。

他放轻脚步,走到了她的身边,蹲下来,凝视了她很久。但那无处安放的手,却始终没敢落在她身上。

他晓得她一定也累坏了,否则不会就这么睡在地下。他的歌儿是多么讲究的人儿啊。

担心将楚歌惊醒,韩世龙挪远了些,最后又去找了柴火,免得那篝火熄灭,将楚歌给冻着。

在听到楚歌说梦话,“好多虾!这么大!”时,韩世龙又忍不住红了眼眶,赶紧去附近寻找水源,给歌儿弄吃的。

他心里有非常多的话要和楚歌说,想让她再多给自己些时间,等清水镇秋收后,他就能陪着她出去晃荡些日子。

他不认为陪着歌儿就必须得舍弃自己的职责,歌儿一定能够理解他。可等楚歌醒来,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觉得是自己在死缠着她,完全都是他一厢情愿。

看着楚歌那憔悴的小脸,满身的疲惫,韩世龙十分愧疚,却还是不肯放弃。

前世他差点就错过了她,还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今生,一定得陪在她的身边,宠着她,护着她。

林中幽静,只有流水的哗哗声,天色也暗淡下来。

楚歌在等鱼熟的功夫,又去找了石头,削了一口大锅,将火烧旺了,烧起洗澡水来。

从韩家出来时,她只带了五十块钱在身上,其余的,都悄悄放在厨房的碗橱里。

给了那少年十块钱,她现在还有四十。这么点儿钱,要去市区生活,还真有点儿拮据。而且,这个世界现如今也没有身份证,人口流动受到了严格的管制,需要层层的介绍信。

楚歌想起韩世龙还有凌昊的军官证。要是她也有一个,那就好办了。

176.很清凉

现在没有身份证明,楚歌最自由的活动空间,还是在乡野。那也不能不洗澡啊!

溪边没有高大的石头遮挡,韩世龙那厮眼睛又贼亮,吃了鱼后,楚歌打算到树林去洗。

水烧滚了,还得加些冷水进去。这么大一口锅,总不能端着去溪边,再端着去树林,累得慌。

楚歌用剩下的石料,又做了个小锅,还有一只碗,反正一会儿还要冷些水来喝。等她去溪边盛了水,发现那锅热水不见了。

抬头四顾,就见韩世龙从西面那棵大树后走出来。

楚歌:“……”动作还真是快,难道想和本大爷抢洗澡水?

“歌儿,那两棵树是挨在一起的,能挡风,你快去洗吧。”韩世龙过来,伸手要接楚歌手中的锅。

楚歌不动,只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瞅着他。

韩世龙有些发愣。担心她累着,却又不敢上前去夺,只得侧开身子,让路。

楚歌把锅放在一边,先将背篓背上,才端着锅去了大树那边。

韩世龙稍稍松口气,这才闻见鱼糊了。其实,鱼早就糊了,他只当做没闻见,没看见。

从前,一起烤鱼时,鱼糊了一点点,楚歌就要大叫,喊他注意些。如今,韩世龙任由那鱼外面烧成了焦炭。可是,不远处的歌儿,瞟都没瞟一眼。

一大半鱼都不能吃了,尽管很饿,韩世龙胡乱地吃了几口,就没有了食欲。

他过去拿起楚歌放在石头上的军工铲,去了林子东边。砍了两棵大树,三下五除二剔除了树枝,他将枝干扛到火堆前。

楚歌洗漱完毕,出来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她的火堆,居然在一个用木板搭起的棚子里。

而韩世龙,正背着她,扛着树枝往那里去,进行棚顶的最后覆盖。

楚歌:“……”这大叔还是将她当女儿在养啊,摔!呃,说实话,要是仅仅当女儿来养,本宝宝其实还能勉强接受的。

楚歌拎着背篓,和两只摞在一起的石锅,径直走到了韩世龙的那个火堆。

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后,总会觉得口渴。

楚歌拎着小锅打算去舀些水来烧,一抬头就撞进了韩世龙幽深的眼眸。

“歌儿,快去屋里烤火,别冻坏了!”韩世龙一脸焦急,再也不能无动于衷。

楚歌瞅了瞅自己的穿着,那套羽毛装,胳膊腿儿都露在外面,是很清凉!

不过,现在是暮春时节,并不怎么冷,而且今晚仿佛格外闷热。

她面无表情地绕过韩世龙,却在经过他的那一瞬间,腰肢被他给抱住了。

楚歌抬手,直接将锅扣在了韩世龙的头顶,打算趁他松手,好脱身。

没料到,韩世龙压根不去管那锅,将她打横抱起,顶着锅,稳稳当当地朝着木棚走去。

错失了先机,楚歌晓得自己再挣扎使坏都没用,也就懒得折腾。

木棚两边虽然有些窄,大约也就两米,却很深,足有五米。火堆就在中间。

被韩世龙抱进去,楚歌才发现,还有一张床。

哦,应该是床架子,四条腿牢牢钉在地下,用削了皮的滚木连接起来,中间则订成了米字形。

至于床板,那竖立在火堆四周,烤着的,可不就是?

177.跌入精致的锁骨

饶是一点儿都不想和韩世龙说话,楚歌还是不得不暗暗赞叹。

特么的,这家伙动手能力实在太牛了。她就洗个澡洗个头的功夫,他就给整出了一个荒野度假屋啊!

嗯,怪不得他乐于照顾人,的确是有这个天分。老子都被比下去了。

可是,这可和本宝宝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韩世龙将楚歌放在用边角料做的木凳上坐好,沉声嘱咐她,“我去弄水,你乖乖坐好。否则,我就一直抱着你!”

感觉有些被羽毛根硌到了,楚歌扭了扭小屁股。韩世龙以为她要起来,立刻将她的肩膀轻轻摁住。

楚歌气馁地挥挥手,“去吧去吧,我不走了就是!”

韩世龙的眉头舒展开来,一只手将锅拿下,另一只手抬了抬,习惯性地想去揉楚歌的头发,突然瞅见楚歌两个光洁的肩头都有黑漆漆的巴掌印。

他眸光一暗,将手收了回去。

同时,才发现,楚歌的短发还在滴水,一滴一滴滴在她白皙的脖颈和肩上。其中还有两滴,顺着她小巧的下巴,跌入精致的锁骨,然后没入微微隆起的胸口。

这小妖精,怎么会想着做这样一套衣服,真他妈好看!

嗯,可是只能当睡前的衣服穿,平日里穿可不行,太招眼。至于当睡衣也不可,歌儿肯定不舒服。

担心这小磨人精还会乱跑,韩世龙一手一只锅,快速去溪边取了水。先将大锅安置在那边的火堆上烧着,又顺手将背包也拿了过来。

楚歌没走,而是像翻鱼一样,将这些木板都给翻了个面。

她晓得韩世龙搭棚子和弄床的用意。看这乌沉沉没有一颗星子的天,不多时,恐怕会有一场暴雨。

说不定,别的地方已经在下雨了。

楚歌的火堆,虽然是在溪边,可却特意找了高处。假如上游突然发洪水,只要不是特大泥石流,人不至于没有时间反应。

原本她是打算吃饱喝足,就去早晨歇息的那洞穴的。这场雨来势汹汹,她可没那么傻,为了和韩世龙打擂台,而干淋着。

但那洞穴很小,看起来也不坚固,要是真有大雨泼下来,说不定会崩塌。还是韩世龙这木棚来得安全。

将水架在火上烧,已经洗了手的韩世龙打开了背包,拿出一套细棉布衣衫,蓝底碎花对襟褂子、黑色长裤,递到楚歌面前。

“这是大妹给你做的新衣服。还有两套。”韩世龙语气轻柔,“你的贴身衣裳都带了吧,我没找到。”

楚歌有些愣。

韩世龙继续往外掏东西,糖果、糕点、瓜子、花生,还有十几个鸡蛋。有的鸡蛋破了皮,是熟的,但有很大一股馊味。

“……都坏了……”韩世龙一脸遗憾,赶紧将那些鸡蛋都丢到林子里去。

等他重新洗手回来,楚歌已经将衣服换了。倒不是她没有志气,韩世龙盯着她的眼神儿太过浓烈。

虽然男人犯罪和女人穿什么之间并没有直接联系,楚歌觉得就目前的处境来说,还是少招摇的好。毕竟,韩世龙对她的企图,可是明晃晃的。

178.你睡床,咱们两清

纵使他并不能真的做什么,那随便磨一磨,楚歌也是很难接受的了。

从前是开玩笑,在楚歌看来是相互占便宜。现在她既然歇了占便宜的心思,那再被占便宜,就划不来了。

韩世龙只是眼眸一闪,又从背包里掏东西。楚歌目瞪口呆。居然是两床被单和一个小薄枕头。

“歌儿,家里没有薄被子,就先用床单将就着吧。”韩世龙颇为内疚。

草,这货成精了。杠不起,杠不起!楚歌站起身,拎着背篓就往外走。

韩世龙眼疾手快地将楚歌拉住了。

“歌儿……”韩世龙十分惶恐。

楚歌气笑,“二哥,拜托,别这种表情。该哭的人,是我!”嗯,一会儿定要找个地方好好哭一场,真特么的阔怕!

“歌儿,我只是想尽我所能,让你舒服一些。”韩世龙见楚歌一脚踢来,利落地将她困在怀里。语气是那么的无助。

“真不用。”楚歌也深感无力。要不是遇到了那个同样倒霉的少年,楚歌就将那四块兔子皮掼到这货脸上,绝逼更有说服力。

韩世龙当然晓得楚歌不用自己照顾,她能过得很好。可他想让她过得更好。

“歌儿,你要实在烦我,就……就当我不存在!”韩世龙嗓音轻柔而低沉,就像在哄小孩子。“你放心,我不会逾矩的,我……”

楚歌已经变成冷笑了。

她动了动自己被困在韩世龙的胸膛,死活抽不出来的双手,“不会逾矩?大叔,在您的理解中,恐怕只有当您的把柄堵住我的漏洞时,才算逾矩吧?”

韩世龙一头雾水。

而楚歌随即摇头,“不,不,这个假设不成立,要堵也堵不过一秒。那就等于,您老的字典中,从来没有逾矩一词。”

没有逾矩一词?这个说法倒是颇符合韩世龙对两人关系的设定。

他下意识地点头,“歌儿,你是我媳妇儿,我们就是要亲亲密密的,才好……”

楚歌:“……”得,对牛弹琴!

她正在思考对策,一道闷雷劈下来,豆大的雨滴犹如瓢泼一般,落了下来。

韩世龙咧嘴一笑,立刻将楚歌抱进棚里。“歌儿,人不留客天留客。你看,老天爷都在帮你挽留我!”

楚歌:“……”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不该是他挽留自己?啊呸!什么挽留不挽留的,这大叔还真是自恋!

既然走不了,她也不矫情,坐在了木凳上。“二哥,床是你搭的,这火却是我烧的。我烤火,你睡床,咱们两清。”

韩世龙轻笑,“歌儿,你看,我的洗澡水都泡汤了。我这么脏,还是坐着好了。”

“不!”楚歌摆手,一脸严肃。“咱们现在就是萍水相逢,不存在谁照顾谁。你就将我当成男人。”

韩世龙不再说话,去看木板。木板潮湿,烤得急了就会变形,现在还只是半干。

他只做了一张木凳,就蹲在楚歌的旁边,痴痴地瞅着她。

楚歌被盯得浑身发毛,忍无可忍道,“你又不冷,离我远点!”

韩世龙可怜兮兮,“歌儿,我冷!”

楚歌站了起来,“那你来烤,我站着!”

179.强撑着坐得笔直

韩世龙一本正经地点头,“好。”说完,果真坐了下来。

楚歌很惊喜。呀,这二货开窍了?

表现得自私些真的管用?不对,先前对于他,她可不算大方。

果真,楚歌还没挪开一步,就被韩世龙一把揽住,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楚歌十分郁闷。

她早就应该不对韩世龙再抱有任何幻想。

方才并未在意,现在楚歌才发现,韩世龙看着邋遢,身上并没有难闻的味道,衣服也很清爽。看样子,他在等自己醒来时,已经洗漱过了。

嗯,至少这一点,楚歌还是很满意。或者说,挑不出错。

楚歌垂头看火,默然无语。

说再多也无用,挣扎也是徒劳,唯一能做的,就是无视他。

韩世龙抱着楚歌,全身心俱是满足。

楚歌不吭声,他也觉得没有开口的必要。他从来奉行的就是,雷厉风行,少说多做。

即使重生以来,和歌儿说的话已经远远超过前世两人说话的总和。韩世龙还是行动先于言语。

不知道坐了多久,火渐渐暗了。

楚歌困得哈欠连连,却强撑着坐得笔直。

韩世龙担心她一会睡着后,床没铺好,还得将她喊醒,就也强撑着,没有去将她的小脑袋摁在自己怀里。

估摸着床板也差不多好了,韩世龙起身,将楚歌放在木凳上,开始铺床。

木板之上,韩世龙将匆忙收集的干燥松毛铺上厚厚一层,再将床单对折,垫在上面。如此一来,虽然还有些硌人,却不那么生硬了。

楚歌先前说得那么坚决,可倦意袭来,就什么也顾不得了。韩世龙刚将她抱上去,头一挨着枕头,她就沉沉睡着了。

尽管睡着的前一秒,她还在下意识地和自己做斗争。但在韩世龙面前,她从前的意志力似乎都不管用了。

楚歌十分恼火。她心里很清楚,这一定不是韩世龙的个人魅力,也不是她自己怂。而是那该死的宿命。

对,可不就是宿命!这方小世界,还不晓得是谁在掌管,她就仿佛牵线木偶一般,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mdzz!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高手玩家,随时都有翻盘的可能。即使不晓得谁在背后阴老子,本宝宝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至于韩世龙,特么的,爱咋地咋地吧!楚歌觉得最了不起的恶趣味,大不了就是她被他缠着一辈子。

一辈子又如何呢?还不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儿。再说,也就是身边多了个人而已。楚歌可不认为,韩世龙能够掌控她的生活。

床是双人床,但却只铺了一半。为了不挤着楚歌,韩世龙躺在床板上,给楚歌挡风。

收集的干柴并不多,这雨也不晓得明天能不能停,韩世龙并没有再添柴,任由火渐渐熄灭。

他原本是打算将四面墙都封起来,留着一个小门,但材料不够,担心楚歌走,也没时间再去弄。好在他挖了排水沟,雨水并没有倒灌进来。

一阵冷风刮进来,睡得香甜的楚歌,先是将身子蜷缩成一团,随后,又翻了个身,扑到了韩世龙的怀里。

180.歌儿最有欣赏眼光

韩世龙的火力很大,宽厚的脊背就像一座小山,完全将风雨阻挡在外。

楚歌动了动,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此时,她多少是有些感觉的。晓得她是在韩世龙的怀里。

从前的怨怼一笔勾销,她很感激他温暖的胸膛,给她在风雨交加的野外,一个好眠。

即使这是命运君的恶趣味,楚歌也并不反感。至少,这个时候是很餍足的。

晨起,雨还在下。

韩世龙已经将火重新升了起来。棚内并没有他的身影。

楚歌站在篝火旁,瞅着外面的暴雨如注,晓得他一定是弄吃的去了。

只是,这么大的雨,溪水一定涨了不少,鱼肯定是捞不到了。其他的野物,因为有她在,估计也不好找。

楚歌想出去找韩世龙,但一想她之于他,却是没有定位仪,树林这么大,一会走岔了,他还得来找自己,就歇了心思。

两只石锅还有石碗都拿了进来。那只大锅还盛满了水,锅底有些泥沙,但水还算清亮,显然沉淀了许久。

楚歌用碗舀了些水将小锅洗了,然后盛了半锅水开始烧。昨晚没喝成水,感觉喉咙都要冒火了。

等水烧开,她冷了半碗,刚要喝,韩世龙就头顶一个用细小树枝搭成的草帽奔了进来。

他浑身湿透,手里拎着一串剖洗好的小鲫鱼,两只野兔,还有一大把缀满红彤彤小果子的带刺荆条。

他只站在边上,并没有进来。楚歌赶紧放下碗,过来将他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

韩世龙脱掉外衣和鞋袜,只剩一条大裤衩。然则,这裤衩依旧滴滴答答往下渗水。

“歌儿,饿了吧?先吃点老山泡,挺甜的!”他伸手要接鲫鱼和野鸡。

楚歌心中一酸,扯扯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我来弄,你先穿衣服。”

韩世龙漆黑的眼眸,迸发出了柔和的亮光,随即颇为不好意思地道,“我……我那衣服洗了还没干……”

楚歌点头,“哦,那你把这件也脱掉,然后将床单叠一叠,裹在身上吧。”

韩世龙目瞪口呆。

楚歌只是淡淡又道,“别着凉了……”

一语未了,韩世龙将大脑袋凑了过来,飞快地在楚歌的脸蛋上,吧唧一口。

然后一脸傻笑地看着楚歌。

楚歌十分嫌弃地用胳膊擦了擦口水,“臭死了!”

“哈哈哈!”韩世龙笑得更欢畅,“歌儿,我早晨可也刷牙了的!”

韩世龙担心将床单弄脏了,并不愿意裹,也不好脱那湿透的裤衩。

楚歌将东西挂在墙壁突出的木桩上,从韩世龙的背包里翻出一件她的褂子。“用这个随便遮一下。或者你去床上躺着,我来弄吃的。”

韩世龙果真不愿在床上躺,就欣欣然采纳了楚歌前面的建议。

楚歌的外褂虽然对她来说,很宽大,但是裹在韩世龙的腰间,也就堪堪遮住前面,后面的扣子压根扣不上。

“就这样吧,我不会笑你。”楚歌笑眯眯。

“嗯,我知道歌儿最有欣赏眼光。”韩世龙也很臭屁,丝毫没有光屁股的羞赧。

楚歌:“……”自恋的家伙!

181.你这是在影射我

韩世龙将一只兔子和几条鲫鱼抹了盐,串在树枝上烤了起来。

楚歌本来想帮忙,但韩世龙行动间,总是露出白花花的屁股蛋子。那画面实在太辣眼睛,她就只好坐在木凳上,眼观鼻,鼻观心,佯装很淡定。

“二哥,你怎么找到鲫鱼和兔子的?”楚歌吃着酸甜多汁的野果,感觉跟覆盆子差不多。

韩世龙轻笑,“歌儿,你有所不知,这鱼是过山鲫。下雨时它们会从溪水里游上岸,有的会随着水流进入另一处溪水,有的则困在了草地里。外面还有很多,我只是抓了一些回来给你尝尝。”

楚歌还是头一回听说有这种鱼,“困在草地?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过山鲫聪明着呢,跑得也快。这也只是在下雨的时候能看见,雨一停,它们准能找到河流。或者干脆窝在小水坑里,等待下一场暴雨的来临。”韩世龙解释。

“那这兔子就是被雨淋傻喽。”楚歌颔首。

“歌儿说得是。”韩世龙凑到了楚歌身边,张嘴将楚歌刚摘的一颗比较大的野山泡咬在了口中。

楚歌:“……”大叔,你这是在影射我傻吧?

韩世龙被楚歌傻萌的表情逗得心软得不行,忍不住伸手要去抱她,想起自己的造型,又生生忍住了。

而楚歌以为他还想吃野果,很干脆地将果枝伸了过来,还很中肯地赞扬道,“这野山泡是很好吃。这么大的雨,你是怎么找到的?”

韩世龙摘了颗递到楚歌的嘴边,笑道,“很不好找呢!这果子很娇嫩,遇到雨,就变得稀烂。这些恰好被一大簇灌丛遮挡,还完好如初。”

“那你多吃点。”楚歌将韩世龙的手推了回去。

“我不喜欢吃这些。歌儿,你吃!”韩世龙乐呵呵地将手又递了过来。

楚歌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扔到了嘴里。随后投桃报李,连摘了几个大个的,勾住了韩世龙的头,一把塞进了他嘴里。

韩世龙哑然失笑,再也忍不住,将楚歌抱起,转了两圈。

楚歌:“……”特么的,好幼稚!

雨又下了整整一天。为了节约柴火,两人就吃了两顿,晚上是炖了鱼汤喝。其余的时间,就窝在床上。

开始是楚歌侧躺,韩世龙从背后抱着她,后来,韩世龙就将她抱到自己身上。因为,床单太单薄,松毛硌在身上,很有些痒。

一到下雨天,楚歌就很懒怠,只想窝着。如今,除了没有零嘴外,有一个大火炉在身边,倒也差不离。

两人没有多少言语,却并不觉得时间难捱。

楚歌是没有吃的,就睡觉,只要韩世龙不撩拨自己就成。韩世龙则是只要和楚歌待在一起,怎么着都好。

半夜,雨终于停了。

因为楚歌说过山鲫比黑山岗野塘里的鲫鱼要好吃得多,韩世龙悄悄起身,赶在它们消失之前,又去捉了二三十条稍微大个的。

说是大个,最大的也不过三四两,过山鲫就是长不大。期间,他还捉到了一只被暴雨折断了翅膀,奄奄一息的野鸡。

担心楚歌冷,韩世龙赶紧回来了,洗手后,继续给她暖被窝。

182.盗墓贼

楚歌早起,还未睁眼,就闻到了浓郁的鸡汤香味,顿时觉得饥肠辘辘。韩世龙并不在。两人之前换下的脏衣服已经被洗好,晾在了外面的树枝上。

楚歌昨夜睡得沉,并不晓得韩世龙出去过。现在也才七点多,看样子他已经忙活许久了。

她闻见鸡汤的味道特别鲜,用韩世龙削的木勺搅了搅鸡汤,发现里面果真有一块拍碎了的野山姜。这块姜很嫩,是今年新长的。

真是难得。上次她在那温泉处来来回回找了很多遍,都没有发现野山姜的踪迹,总感觉炖汤差了很多意思。

大锅里的水已经被添满了,楚歌洗漱后,将韩世龙腌制的鱼都用树枝串起来,插在火堆四周,熏着。天晴了,他们肯定要赶路。将鱼制成熏鱼干,便于保存。

正忙活着,韩世龙回来了,肩上扛着一捆干柴,鞋子上全是泥。

楚歌讶然。虽然雨住了,还是大阴天,哪里去弄这么多的干柴火?他一定走了不少路,一点一点地收集的。

“歌儿,饭后,我们烧水,洗了澡后再出发吧。”韩世龙脱掉鞋子,赤脚走进木棚。

楚歌早就觉得身上潮乎乎的,自然很赞同。“那你也洗一洗吧?我们去哪儿?”

韩世龙一愣,没想到楚歌会问这句话。他随即一笑,“歌儿,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楚歌淡淡然,“我是兴之所至,随遇而安。”

有韩世龙跟着,楚歌觉得去沿海意义已经不大。关键是,她要将选择权交到他手中,这样说不定还能从中找出什么破绽来。

韩世龙想了想,建议道,“歌儿,还记得先前在黑山岗遇到的那伙人吗?我看他们好像在寻找一处古墓。”

“古墓?你说他们是考古专家?”楚歌摇头,“其中两人有很严重的匪气,说盗墓还差不多……”

盗墓?那就是贼啊!楚歌眼睛突地一亮。

“不错。”韩世龙表情有些凝重,“清水镇那一带,曾经出过三个宰相,百年后都安葬在祖坟里。其中,周宰相最有名。”

周宰相?楚歌似乎也听说了类似的故事,她接道,“是不是这个宰相因为直谏被皇帝老儿砍了脑袋,然后这脑袋还不翼而飞?”

韩世龙点头,“歌儿,你也知道?周宰相是老百姓爱戴的好官,皇帝迫于压力给他用黄金铸造了一个六十六斤重的假头颅。”

楚歌听到的版本却是三十三斤重。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周宰相出殡那天,一共有六队送丧人,分别抬着一副金丝楠木棺材,埋在方圆百里不同的位置。

韩世龙要说的重点也在这里。“这都过了六百年了,周宰相真正的墓地据说还没找到。我看他们此次来,也是为了这个。那个叫凌昊的,还有藏宝图。”

“甭管是不是,咱们都陪着他们走一遭!”楚歌一锤定音,“保护文物,人人有责!”嗯,抓盗墓贼什么的,最有爱了!

韩世龙:“……”歌儿说得那么义正言辞,他怎么嗅到了一丝奸诈的味道?

183.巨大的木门

那鸡汤还得炖上一小时,楚歌就又起了一堆火,烧起洗澡水。

瞅见韩世龙的布鞋裂开了口,都破得不成样子了,楚歌建议道,“二哥,要不咱俩一人做双木鞋底的草鞋吧!”

“好啊,歌儿!”韩世龙笑道,“你指挥,我来做!”

“嗯,鞋底你来弄,鞋面我来编。鞋底不需要太厚,就一厘米吧。”楚歌从韩世龙弄回来的枯木里挑了一根比较结实的。

“那我先去找草。需要什么样的草?”韩世龙拿起了军工铲。

“我去找吧。你先将木板削好,等会我回来画尺寸。”韩世龙还带了一把短匕首,楚歌拿着走了出去。

“我陪你吧,歌儿!”韩世龙赤脚追了过来。

“你守着这里。”楚歌头也不回,沿着涨水的小溪往下游走去。

走了不多久,她就瞅见不少蒲草,只是都淹没在水里。寻寻觅觅,终于在一处转弯的地方,割到了一大丛。

楚歌抱着蒲草正要走,却发现那积水的小沟里,不断有东西在跳跃。折断一根树枝往岸上一扫,居然是十几只小拇指大小的河虾。

河虾四处乱蹦,又都没入草丛和水里了。楚歌赶紧用蒲草编制了一个有自己两个巴掌大的虾篓子,直接用手去摸虾。

等那小水沟再也找不到一只比指甲盖大些的虾,楚歌才算罢休。

蒲草不够用,她又往前走了走,补齐后,才返回。

楚歌玩得高兴,觉得没过多长时间,韩世龙却很焦急。在小溪边瞅着,远远看见楚歌回来,就奔了过去。

“二哥,看,好多虾!”楚歌十分嘚瑟地将虾篓举得高高。

韩世龙悬着的心刚落下又吊着了,“歌儿,可不能这么调皮!你要是掉进河里怎么办?”

楚歌:“……”草,老子又不是三岁小孩!

“歌儿,你想吃什么,和我说,我帮你弄。”韩世龙接过虾篓和蒲草,忍不住叮嘱。

楚歌没理韩世龙,进棚里去喝鸡汤。

韩世龙先去溪边,将虾麻溜地去头去虾线清洗干净,回来后,直接抓起几只烫进了鸡汤里。

这个主意不错,楚歌将火加大,十几秒钟后,将虾捞起,尝着已经有些老了。

韩世龙之前已经削了一只木碗,他也赶紧吃了些,然后继续未完成的木门。

楚歌看见这巨大的木门,吓了一跳。“你,你这是打算,就在这里定居了?”

韩世龙回头轻笑,“歌儿,你要洗澡啊!”那天夜里洗澡他都担心歌儿被人瞧了去,现在是白天,那就更得谨慎了。

楚歌:“……”本宝宝居然无言以对!这里离村庄并不远,附近就有田地,的确随时都会有人来。

吃饱喝足,洗漱完毕,楚歌开始编制草鞋,韩世龙则收拾东西。

韩世龙建议两人从市里走,开车回去。楚歌深以为然。这几日奔波,脚底板都起泡了。

木棚很结实,存在三五年都没有问题,两人就没有拆,留着给别的路人遮风挡雨。

在乡间小路走着,躬身劳作的农民比比皆是,但远远没有前些日子清水镇收麦子时的那种喜气洋洋。

184.西门庆就是下场

“二哥,你提出的那个分田到户的确很不错。”楚歌由衷赞许。

韩世龙红了脸,“这是农民的伟大智慧,我只是现学现卖。”

“这个是自然。但如果你因循守旧,不愿意为百姓出头,那清水镇就得再落后五六年。”楚歌晓得这需要很大的决心和勇气。

韩世龙没再说话。他并不因此自豪,相反,觉得现在只是在班门弄斧。想起前世三十年后改革开放带来的日新月异,他为自己的祖国和人民而骄傲。

午后两人到了市里,韩世龙依旧从局里借了吉普车。

韩世龙还想再见识一番楚歌的车技,就让她来开。没想到上次是为了逃亡,这次楚歌将车开得中规中矩,任由韩世龙鼓动,愣是没再秀一丢丢。

两人到达花里市,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在军区招待所休息了一宿,天不亮两人就出发,先朝军营奔去。

军营里已经开始了早训,周正瞅见韩世龙,简直像是见到了救星。

“老哥,你可回来了。你再晚些回来,见到了只能是小弟我的白骨了。”周正声情并茂,还惺惺作态地抹了把眼泪。

“白骨?你不会遇到白骨精了吧?”楚歌打趣。

“哟!还是嫂子懂我!”周正泪奔。“小弟可不就被白骨精给缠上了吗?哥哥嫂嫂,你们俩恩恩爱爱,可不能眼看着我的幸福就这样被葬送了!一定要救小弟于水火之中!”

韩世龙忙着清理厨房,好给楚歌做早餐,没空搭理周正。“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嫂子,你瞅瞅,我哥这是什么态度!”周正可怜兮兮地看向楚歌。

楚歌对周正和白骨精的事情也是丝毫没有兴趣,她拿起渔网,“二哥,我去山涧了!”嗯,想念大黄和她的三只崽崽。

“歌儿,那我陪你去!”韩世龙拎了一只桶。

“也好,咱们就去烤鱼吃吧。将调料也带上。”楚歌颔首。

韩世龙又进屋拿了调料和盐,和楚歌一起出门了。

被留在院中的周正:“……”这有哥和没哥并没有什么不同。哎,命苦啊!

他赶紧跟了上来。

“嫂子,不是我喜新厌旧不知足,实在是那狐狸精太厉害,一夜三次都不够,还须得每次事后都清洗,麻烦得很,是个人都受不了。你说……”

狐狸精?难道是胡品如?那妹子一看就是女中豪(饿)杰(鬼)啊!楚歌眼睛亮晶晶,正要开口,只听韩世龙呵斥道,“周正,别再口无遮拦,闭嘴吧你!”

摔,韩世龙这个老古板!

周正瞅见了楚歌的表情,闭着眼睛忽略了韩世龙,“嫂子,你和老哥一起,就没这么多事儿吧?所以,有洁癖的人,真是让人无福消受……”

“还好,还好。那你这是因为每次都需要新鲜感,所以才不能一夜七次吗?”楚歌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重点。

周正被噎住了。“……”嫂子这关注点很清奇啊!这让老子怎么回答?

韩世龙忍无可忍,黑着脸道,“男人哪能真的一夜七次,西门庆就是下场。”

得,这天彻底没法聊了。

185.分明就是在看小/三

三人走到小溪边,遇见了正在洗衣服的楚道雪。

“二哥,楚歌,你们回来了?”楚道雪将棒槌往石头上一扔,蹦到了韩世龙面前,扑闪着大眼睛瞅着他。

楚歌:“……”咦,这妮子重新对韩世龙燃起了热情?

韩世龙看也没看楚道雪,转身拉了楚歌的手,对周正说道,“别来当电灯泡。”

周正十分郁闷,“你们俩天天腻在一起,还不够吗?现在可是白天哎!就不能关心一下我这个孤寡老人?”

楚歌:“……”孤寡?是谁说被人缠住了?

“不能!”韩世龙拒绝的很干脆。

周正站住了,楚道雪则还在跟着。“二哥,你走后我去你家了。婶子有句话让我带给你,你……”

韩世龙还是没理她。

楚歌奇了怪了,看了眼扭头看了眼楚道雪,却见她也正看着自己。啧啧,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看小三。

这也真是哔了狗!想她堂堂原配!啊呸,不是,这楚道雪啥时候又回心转意了?怎么也不跟她来对个暗号,这是直接上来开撕吗?

可这傻妹子,是不是弄错了对象?你该撕的是韩世龙,瞅瞅,人家都不理你呢!

楚歌非常有眼力价儿,从韩世龙手里拿过渔网和桶,“人家有悄悄话要和你说,你别来了,等会儿我给你带条烤鱼。”

说完,还给他一个敢跟来就让他饿肚子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韩世龙:“……”傻媳妇儿,有人往你眼里揉沙子,你居然还有心思来逗你男人。

他握紧了楚歌的手,迈着大步,走开了。

楚歌见楚道雪依然小跑跟着,还气急败坏地骂自己,不由得咧了咧嘴角。

“二哥,楚道雪挺不错的,至少,身材很有料,是不是?要不然,你们试一试?”

韩世龙要气疯,扭头朝楚道雪吼道,“滚!”

楚道雪被吓得一趔趄。

但抬头看见楚歌笑意盈盈,似乎还在鼓励她,她又徒增了勇气。她挺了挺胸,娇声道,“二哥……”

刚开口,就又被韩世龙给吼住了,“二哥也是你喊的?不想在军营干了,就滚回家!”

楚道雪咬了咬唇,继续挺胸,“楚歌有什么好的!要什么没有什么!还总是不安分!二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一心一意的!”

瞧热闹的楚歌:“……”总是不安分?这用词不当吧!应该是不宜室宜家才对。

“楚歌是我媳妇儿,她哪里都好。”韩世龙霸气地回应了句,抱起楚歌,一溜烟走了。

楚道雪气得嗷嗷叫,却也不敢再跟来。

楚歌恨铁不成钢,“二哥,这妹子真的挺不错。人家对你也有意思,你这……”

韩世龙手臂一紧,楚歌被勒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到了地方,韩世龙随即将楚歌放了下来。

楚歌乐颠颠地拿着渔网要去水边,却又被韩世龙给拦腰拽了回来,摁在一棵大树干上,狠狠地亲了下去。

一脸懵的楚歌,笑容凝固在嘴边。卧槽,这算什么?秋后算账吗?

这几日韩世龙都安安分分,楚歌以为他已经改邪归正了。

韩世龙十分抑郁地在楚歌的脖子上种出了一串草莓。

186.接受楚歌的表扬

楚歌的后背被粗砺的树皮磨得生疼,不由得轻呼出声。

在之前,韩世龙必定会停下来,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有一丁点的受伤。现在,韩世龙却置若罔闻,甚至啃得更用力。

楚歌被压制得动弹不得,气得不行,张嘴咬住了韩世龙的舌头。

韩世龙吃痛,总算停住了。

“混蛋!”楚歌伸手抹了抹嘴巴,十分嫌弃,“你早晨没刷牙吧?”

韩世龙哈哈直笑,“对!我就是故意的!”

楚歌将口水都抹在韩世龙的大脸上,恶狠狠地道,“哼,就你这样不讲卫生,也应该找个有洁癖的人来好好收拾你。”

“歌儿,你还没有洁癖吗?”韩世龙轻笑。“我看你比谁都爱干净。”嗯,只是很多时候,你不和我较真而已。

“那不一样。”楚歌也笑,“咱们是兄弟,你不管我,我也不管你。再说,也到不了那一层。”

韩世龙又逼近了些,鼻尖抵着楚歌的,哑声道,“哪一层?歌儿,你说哪一层是我们不能到的?”

楚歌:“……”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哦,她忘了,这货和其他人,也到不了哪一层。

她坏笑,“二哥,你别太在意这些。其实吧,这两人之间,还有很多玩法的。你要不好意思,我可以悄悄地教你,包准你让另一半满意。”

“好啊,我洗耳恭听!”韩世龙忍不住又亲了楚歌一口。“咱们晚上,就可以实践一番。”

楚歌瀑布汗。谁说这家伙不善言辞来着?每回调戏他,都是她被噎得哑口无言。

她伸手将这大块头推开了些,转身就瞅见四只花豹子排排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见她望了过来,它们整齐地摇了摇尾巴。

楚歌笑靥如花,“大黄,干得不错!你这妈妈当得很称职!”

土豹子在这森林里虽然没有天敌,可也要和同类以及野猪、豺狼等争夺食物和地盘。就这几天,三只小豹子已经长大了一圈,显然伙食很好。

大黄高昂着头,伸出了左前爪,很嘚瑟地拍了拍面前的石头,表示接受楚歌的表扬。

楚歌要去捞鱼,韩世龙将渔网接了过来。

这四只食量惊人,韩世龙足足捞了三网,才将它们给喂饱。随即,他又捞了一网,从中挑出两条半大的青鱼,洗剖好。

楚歌已经找来柴火,将火堆升了起来。楚歌看着烤鱼,韩世龙则去将其余的鱼都清理了,这样回去后,炊事班直接做就成。

土豹子围着楚歌坐了一圈,一个个低声呜呜着,似乎在和楚歌说着话。楚歌时不时微笑,仿佛真的听懂了。

韩世龙选的位置,正好能够看到楚歌的侧脸。

明明看着是那么的娇嫩,可那饱满的额头、浓淡适宜的秀眉、明亮的双眸、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上翘的嘴角,无一不彰显了主人的坚韧和倔强。

韩世龙的目光黏在那花瓣般的红唇上,回味着方才的香甜,手下一滑,匕首差点割到了手背。

等那十几条鱼收拾好,他用细沙仔细搓了手,奔过来,二话不说,摁住楚歌,又是一顿亲。

187.尽管抽我,别客气

那四只豹子都被吓了一跳,随即纷纷跑开,没入了丛林。

楚歌:“……”真是没义气!难道你们不是在说咱们都是好朋友吗?看到老子被欺负,居然都闪了!

楚歌挣扎不开,没多久,就闻见了一股糊味。在她又要咬韩世龙之前,他赶紧放开了她,去翻鱼。

“韩世龙,你有病啊!”楚歌低骂,“跟个小狗似的,还有完没完了!”“歌儿,咱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已经病入膏肓,就等着你来医治。”韩世龙大言不惭。

楚歌呸了一声,“狗屁!”

“嗯,真香!”韩世龙又凑了过来。

楚歌赶紧闪开,从一旁拽断一根带刺的荆条,警告道,“你再撒野,当心我揍人!”“歌儿,打是亲骂是爱,你尽管抽我,别客气!”韩世龙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楚歌:“……”惹不起,惹不起!那屁股蛋儿结实得很,看着就要流口水,哪里舍得下手去摧残。

好/色的结果就是,在鱼熟的空当,楚歌又被韩世龙摁着亲了个够。

楚歌也是真的够了。她实在不明白,两个人相互交换口水,能多有意思。她更感兴趣的是,交换体/液。

只可惜,韩世龙这大块头,中看不中用啊!

咦,她脑中猛地浮现出了另一个伟岸的身影。凌昊。

但随即,她又否定了。那家伙,也是绣花枕头,看着和韩世龙身手差不多,居然连她也打不过,真是扫兴。

楚歌择偶的唯一标准就是,那人能打得过自己。自然,她的这个择偶观,并不是奔着结婚去的。结婚对她来说,实在太麻烦。

“那个凌昊,也是特种兵。”既然想起了凌昊,楚歌就多了句嘴,“可他哥凌昆,看着像是混黑道的。还有那两个妹子,也都不简单。”

楚歌很少去评价别人,这让韩世龙面色凝重起来。“歌儿,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那倒没有。”楚歌只是想提醒韩世龙,“他们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份,肯定会利用你。咱们得多留个心眼。”

韩世龙颔首,“好的,歌儿。”

他这个人最是谨慎不过,又怎么可能掉以轻心呢!只是在楚歌面前,时常犯傻而已。

楚歌也晓得她的话大概是多余。只是,多提醒一句,让韩世龙更加谨慎,总是好的。不为别的,如果自己不去,韩世龙肯定也不会去。

韩世龙去附近找了些酸甜的浆果,配着烤鱼吃,格外刺激食欲。

两人将两条鱼都吃得光光,楚歌有些意犹未尽,将鱼骨也给烤酥脆了,嘎吱嘎吱嚼得那叫一个香。

回到营地,已经是半晌午,韩世龙拎着鱼去找周正,楚歌则准备补觉,下午好赶路去找凌昊他们。

只是韩世龙前脚刚走,楚道雪后脚就来了。显然,一直在悄咪咪地注意这边的动静。

“楚歌,你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楚道雪开门见山。

“算啊!”楚歌笑眯眯。

“算?”楚道雪上前一步,指着楚歌的鼻子,冷哼两声,“算你还缠着二哥干什么?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188.就算怀疑,也没证据

楚歌最讨厌别人指着自己的鼻子,当即扬手将楚道雪的手打落,但面上还是笑嘻嘻。

“妹子,你以为我愿意吗?要追男人,你得使出看家本领,可不是光靠动动嘴皮子。还有,老子再重申一次,我和韩世龙,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有事没事拉着我。我没那闲工夫。”

楚道雪当然不信,“真没什么那你倒是跑得远远的,让二哥找不到你啊!你这欲擒故纵的伎俩,都快赶上诸葛亮了!”

“你爱咋想咋想!”楚歌不耐烦地摆摆手,“反正话我撂这儿了,惹我,后果你负担不起。”

楚道雪一把拉住要关门的楚歌,面色狰狞,“连二哥那老娘都看出你是在故意耍着他玩,你以为二哥真的不晓得?趁着现在他对你还有点儿情分,你赶紧走吧!别弄到最后,下不来台!”

楚歌:“……”为什么她之前还觉得楚道雪这妹子是挺通透的一个人呢?估计是被韩世龙传染了眼瞎的毛病。

她轻轻一巴掌拍在楚道雪拉着自己的那只胳膊上。楚道雪立刻龇牙咧嘴地松开了她。

“这才乖!”楚歌似笑非笑,为了一招退敌,发狠道,“连韩世龙都打不过老子,你还敢来惹我?活腻歪了吧?”

瞅见楚道雪脸色卡白,楚歌忽然发觉这个夸口有些过分,又亡羊补牢道,“我对他,真的没有男女之情。你就大胆地上吧!”

说完,她也不去看楚道雪的反应,径直将西厢门栓给插上,去睡觉了。

等她醒来,韩世龙已经熬好了白米粥,还摊了好些黑芝麻脆薄饼,留着路上吃。

见楚歌出来,韩世龙递了一块煎饼给她,“尝尝这火候可还行?”

楚歌点头,“很不错。从前没见你做过呢。”

“哦,从我小表舅那里学来的。”韩世龙笑着笑着,突然就叹口气,“我小表舅的右手断了两根手指。”

楚歌目瞪口呆,“怎么弄的?”

“帮楚道雪家收麦子,用镰刀割的。”韩世龙说道。

“这……如果是不小心,他看着也没那么大的力气……”楚歌觉得蹊跷。

韩世龙面如玄冰,“当时只有他和楚道雪两人在,就算怀疑,也没证据。”

“妈的,你小舅就这么偏袒那妹子?”楚歌顿时火冒三丈,“真到追到手了,咱也就不说了。可她不是转眼又来追你了吗?”

“对,两人彻底没戏了。”韩世龙并不觉得有多可惜,只是有些无奈。“小表舅刚才在我面前大哭了一场,还让咱们帮着将楚道雪给追回去。”

“追个毛线!不如拿刀将她手指也剁掉两根来得痛快!”楚歌拍桌。真是物以类聚,小表舅怎么也如此糊涂了?

“小舅从小学起就喜欢那姑娘,心里早就拐不了弯,即使要他的命,他也会给的。”韩世龙语气幽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歌。

楚歌:“……”大叔,咱好好的断案不行吗,干嘛又往自己身上扯!你个戏精!

“二货,那这姑娘你可不能要。”楚歌转移话题,“这简直就是南郭先生救的那条蛇啊!”

189.心血被毁于一旦

韩世龙本来心情不好,听见楚歌这话,噗嗤一声笑了,“我只听说过南郭先生和狼,以及农夫和蛇的故事。”

楚歌闹了个大红脸,“哦,看来是我记错了!”哦,不对,老子又不是和你来自同一个世界,记错个鬼!

“歌儿,不是楚道雪不能要。”韩世龙含情脉脉,“是别的女人我都不会要。我只要你一个。”

楚歌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脸严肃,“不!我,你要不起。”

“没关系,日久见人心。”韩世龙信心满满。

楚歌:“……”好端端的,怎么又提到日了?

韩世龙炖了鲫鱼汤,清炒了个菜心。本来是要煮干饭配着才好吃,但楚歌这几日有些感冒,嗓子不舒服,他就熬了粥。

两人正吃着,周正端着饭碗过来了,后面还跟着那狐狸精,哦,胡品如。

“走,走,没有你的菜。”韩世龙不等周正屁股挨着板凳,就吆喝开了。

周正那个气,试图蹭到楚歌面前,却被韩世龙一把给推开了。

“嫂子!你也不管管老哥!他这样自私可不行!会没朋友的!”周正鼻子里哼着怨气。

“我看嫂子做得很对!”胡品如趁机自个儿坐在了楚歌的身旁。

韩世龙凛冽的眼神立刻飘了过来,胡品如打了一个哆嗦,却也没挪开。“少将,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嫂子就是我的亲嫂子!”

楚歌悠悠然吃饭,任由他们表演。

韩世龙也三两口吃了饭,开始收拾东西。大部分都是给楚歌预备的,她的换洗衣服,路上吃的,从王荣兵那里搜刮来的零嘴等。

还有两把手枪。凌昊那伙人腰间都别着这玩意儿,为了歌儿的安全,不能儿戏。

两人收拾妥当,韩世龙又和周正嘱咐了几句,才锁好了门。楚歌就先走一步,去看了看菜园。

菜地里各种菜蔬都长得生机勃勃,而她的那块蒜苗,一根不剩,光秃秃的土地显得很是荒凉。这显然是楚道雪的杰作。

楚歌瞅见楚道雪的地盘有一垄豌豆荚,现在真是嫩油油的荷兰豆,还没长成豌豆。她飞快地将那些嫩豆角都摘了下来。

山间空气清新,并没有污染,楚歌边摘边吃,不亦乐乎。等楚道雪偷偷跟在韩世龙身后,来到溪边的时候,楚歌已经祸害得差不多了。

这垄豌豆可是楚道雪的得意之作,得到了不少人的夸赞。此时瞅见心血被毁于一旦,气得差点倒仰。

“楚歌!你这个杀千刀的!好端端的菜,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要是有火气,朝着我来发!简直是有病!”

楚歌鸟都不鸟她,挑衅地将手中的一大捧豌豆荚都塞到了韩世龙手中,“喏,借花献佛!”

韩世龙顺手将这些装进了衣兜,拉住了楚歌的手,“歌儿,走吧。”

“不许走!”楚道雪上前一步,伸开双手,拦在了楚歌面前。“你必须得给我个说法!”

“说法?”楚歌邪邪一笑,脆声道,“你这豌豆难道不是为了二哥准备的?给我吃,就等于是给他吃了。你,不亏本!”

楚道雪简直要吐血!这是什么歪理!

190.不是无尾熊

楚歌故意施施然地走着,楚道雪一直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地要讨个说法,还竭力想要引起韩世龙的同情。

韩世龙被楚歌这种猫逗耗子的小孩心性磨得没了脾气,抱起她就飞奔起来,总算甩了楚道雪。

楚歌居然颇为遗憾,“二哥,难得遇到这么一个抗揍的乐子,你怎么一点欣赏能力都没有。”

“不许你多看别人一眼!”韩世龙将楚歌放下,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即使是女的,也不行!”

楚歌:“……”草,不要动不动就说这些寓意深刻的情话啊,大叔!本宝宝会想歪的,真的会的。

韩世龙带着楚歌一路往南,看起来就是回清水镇的方向。走着走着,傍晚他们就到了黑山岗附近。

“这都好几天了,他们还会在附近徘徊吗?”楚歌有些怀疑。

“凌昊说了,目标就在这片山。”韩世龙道,“我们就在这休整一下,然后发个信号弹。”

楚歌:“……”mmp,有信号弹还让老子走这么远的路。万一不是这附近,那可就亏了。

韩世龙晓得楚歌是前些日子累得狠了,懒怠走路,笑道,“歌儿,后面的路,我都背着你,可好?”

楚歌瞪了他一眼,“老子又不是无尾熊。”哼,这货为了揩她油,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放心吧,歌儿,我不会嫌弃你重。”韩世龙语气诚挚。

楚歌晕。果真是清闲的日子过得久了,就容易长肉。目测,她现在应该有九十斤了。这可是两辈子最胖的。

“有肉些才好。”韩世龙看到楚歌郁闷的表情,被逗乐了。“你现在都一米七冒头了,标准体重应该是一百二。”

“胡说八道!”楚歌也乐,“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刚刚好。但对我来说,必须得保持身轻如燕,这样才能保命。灵活的小胖子什么的都是浮云,压根活不过两集。”

“歌儿!”韩世龙心痛地抱住了楚歌,“你重生了!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没有人需要你豁出性命去保护。但我会舍命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儿伤害……”

楚歌摇头不语。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如果这是顺风顺水米虫般的一生,那倒也不错,但并不符合她的衰神附体气质。

韩世龙要捕鱼来烤,楚歌阻止了,“还不饿。”实际上是吃惯了溪水鱼,就看不上这野塘鱼了。

两人从山涧回去时,四只花豹子各衔来一只野兔、一只野鸡。韩世龙没舍得分给炊事班,收拾干净了,都用盐腌制起来,打包了。

他将两只轻便的铝锅也带了来,打算炖一只鸡当做晚餐。楚歌嘱咐他先将水烧开一遍冷却后过滤掉杂质,再将野鸡焯水后开炖。

这边山头并没有下雨,是晴天。韩世龙忙活着,楚歌就去附近找蘑菇和配料。

野生蘑菇都是季节性的,只几天的功夫,松蘑的踪迹就很难寻觅。

倒是有很多不知名的红蘑菇。楚歌前世吃过一种红蘑,味道很鲜美,价格也奇高,看着类似。但她不确定是不是这一种,就不敢尝试。

191.咱们不顺路

好不容易在背阴处找到了十几棵,还有一半都是快要谢了的。这种菇子味道要差上许多,但总好过没有啊。

楚歌正在纠结要不要扔了,背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姐姐,我也找到一些。”

她回头,就看见之前在那个臭泥洞里救的少年,双手捧着几朵十分鲜嫩的松蘑。

“你在哪儿找到的?”楚歌笑着接了过来,一个个串在草绳上。

“在那儿。”少年回身,指着那几棵相连的大树。那树下遍布荆棘丛,倒是遮阴的好地方,只是太多刺,楚歌绕了过去。

“还有吗?”楚歌捡起一根木棍,打算再去瞅瞅。

“还……还有。”少年也跟了过来。“姐姐,我来拾,有很多刺的。”

“好。那你也用木棍开路,这样好一些。”楚歌并没有拒绝。在她看来,毕竟救了这少年一命,收点利息也是应当的。

荆棘丛很大,两人又各找了近十朵。

“够了,谢谢!”楚歌将蘑菇都串了起来,又拔了一把随处可见的野葱,打算回去。

“姐姐!”少年声音软软糯糯,小脸也红了。

楚歌没有回头,只是往后摆摆手,“咱们不顺路。”

少年不再出声,却跟在了楚歌身后。

楚歌也没管他,径直回了野塘。

韩世龙见楚歌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人,立刻站在了她面前,冷眼审视他。

“你好,我叫上官景。前些天,姐姐救了我。”少年礼貌地朝韩世龙伸出了右手。

韩世龙没有去握,只淡淡点头,“我媳妇儿应该说了不用谢,你不必放在心上,赶路去吧。”

媳妇儿?上官景脸色微微一变。他虽然喊楚歌姐姐,可楚歌明显看着比他还要小。

但他随即调整好了表情,绅士地对着楚歌鞠了一躬,十分虔诚地道,“姑娘救了我,定是要报答的。”

楚歌蹲着和韩世龙一起择蘑菇和小葱,头都没抬。“的确不用。”

等韩世龙去水边洗菜,瞅见上官景还在那儿杵着,便很不高兴了。“小兄弟,你这是要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

上官景面色又是一红,随即露出了纯真无邪的笑容,面颊两边还有浅浅的梨涡。“可以吗?那真是太感谢了!我……我都好几天没有喝过热水了。”

楚歌:“……”信你才有鬼!老子分明将石锅和火柴都留给你了。而且你看着风尘仆仆,却全无困顿,显然是不缺吃的。

“当然不可以。这点东西还不够我们两人吃的。”她一口回绝。这少年是缺心眼吗?

特么的,巴巴地跟过来,以为你要送老子几百大洋或者祖传玉佩,居然是要和老子抢吃的!顿时觉得一点都不可爱了。

处于风暴边缘的韩世龙听见这话,居然神奇地淡定了。看来歌儿真的是随手做了好事,并不是对这人有什么好感。

“你看起来也有十八九岁了吧?成年人了,就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刚才还说很感激我们,现在怎么就恩将仇报了?”韩世龙故意阴阳怪气。

楚歌:“……”这二货,平日里都是钢铁直男,没想到还能用言语损人呢,真是看不出来。

192.要不要这么心大

上官景生在尔虞我诈的大家族,生母早早去世,父亲另娶娇妻,偏爱小儿女,只他和一母同胞的大哥相依为命。

韩世龙的弦外之音他自然听得很清楚,却佯装不谙世事,只扑闪着卷翘的睫毛,无辜道,“我……我迷路了。”

楚歌噗嗤一声笑了,很不厚道地拆穿了他,“你就是脸皮厚。”

上官景:“……”有点儿怀疑人生。小姐姐之前对自己那么好,说话可不是这样的!

“你还是赶紧走吧,一会有一群人要来。估计其中就有你的仇人也说不定。”楚歌正经起来。

上官景讶然。难道小姐姐知道他是谁,所以才救了他,然后才对自己那么好?

楚歌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清水镇就这么点大,穷得鸟不拉屎。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赶了来,说是巧合,却又不巧。”

现在解释清楚,也就等于撇清了关系,免得到时这少年硬要和自己一伙儿,凭白拉了仇恨。

韩世龙明白楚歌的意思,接话道,“我是清水镇派出所所长,韩世龙。”

只这一句表明身份的话,就将楚歌和他的立场彰显了。

上官景的表情变化莫测,最终露出了一抹欣喜。“韩所长,幸会!……”至于幸会之后的话,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措辞。

韩世龙没理会他,眼看鸡汤还得一个小时炖,就拉起楚歌的手,“歌儿,咱们去找些野果来吃吧。”

楚歌:“……”有个嗷嗷待哺的人在这守着,你还拉着我走?我去,要不要这么心大!

上官景主动请缨,“姐姐,你们去吧,我来守火。”

楚歌一想,也是,这少年锦衣玉食惯了的,不会连还没有味道的鸡汤都偷吃。她索性大方道,“上官,半小时后将松蘑放进去。记得先洗手!”

上官景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姐姐放心!”

韩世龙瞅见这狼崽子看楚歌那孺慕的眼神儿,心中很是不爽,一言不合又将楚歌给拦腰横抱起来。

上官景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目光由欣喜渐渐转为冰冷。

楚歌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冷意,突兀地打了个寒颤。

她往韩世龙炙热的胸怀里窝了窝,懒洋洋地道,“没有野果了。这个季节,实在没什么东西可吃的。”

“还有一种,只是比较酸。”韩世龙走到一棵缀着几只小青果的高大树木前。“这是野苹果,等到秋天会变黄,那时候很甜。”

“那还是不吃了。”楚歌看着就酸得直流口水。“那种秧果没有了吗?”

“没了。”韩世龙颇为遗憾,“秋天野果比较多,猕猴桃、山楂、板栗、酸枣、绿豆果、山梨。”

楚歌绞尽脑汁想了想,“不对,现在应该有樱桃、杏、桃啊!”

“还真是!”韩世龙拍了拍脑袋,“可能是这山附近没有。歌儿,要不咱们去韩家坪找一找?”

“算了。”韩家坪是韩世龙的老家,去了一时半会哪里还能走得掉,楚歌又不是非吃不可。

“那我一个人去,快去快回。歌儿,你就在这附近找找蘑菇,咱们下顿吃。”韩世龙说着,纵身飞奔起来。

193.一击不中、打草惊蛇

楚歌都还没来得及阻止,韩世龙就跑得没影了。

她很无奈,又不想回去和那扮猪吃虎的上官景待在一块,只好又四处寻找松蘑。

这回运气更差,找了半小时,才只捡了两朵堪堪可以吃的。倒是在另一处潮湿的山坳,瞅见了一大片开得正茂盛,散发着馥郁幽香的剑兰。

楚歌坐在花丛中,闻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晒着暖洋洋的的太阳,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不知不觉,睡着了。

凌昊翻过山顶,猛地看到侧卧在青青草地上的那抹熟悉的娇俏身影,还以为出现了幻觉。等确定是真的后,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将外衣脱下,盖在了她的身上。

楚歌其实感应到了有人靠近,但她睡意正酣,又没感觉到丝毫的杀气,就索性不管,继续自己的好眠。

毛毛随即跟了来,目瞪口呆地看了会儿,远远就识趣地闪开了。

他带着后面的几个人,绕过这片山坳,直接去了野塘。

上官景猛地看到这群人,脸色一白,身体僵直,握紧了拳头。

杨长东看到了上官景,犹如见了鬼,猛地喝道,“呦呵!你小子,命挺大的啊!”说完,摩拳擦掌靠了过来。

上官景紧抿着唇,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了一棵大树旁,靠在那里,惊慌失措。

“你小子也别怪我。咱们向来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说你既然捡了一条命,就该逃得远远的,何苦又往枪口上撞?”

杨长东眼神透露出十足的杀气,犹如索命的黑无常,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扔掉刀鞘,举起就朝上官景胸口刺去。

“慢着!”花玲珑娇喝一声。

杨长东置若罔闻,动作丝毫没有停顿。上官景避无可避,眼看就要命丧黄泉,那把匕首堪堪停在了他衣襟处。

却是石振宇握住了杨长东的手腕。

“怎么,花家的一条狗,也想管我们大爷的事情?”杨长东手腕顺势往右一扭,关节一松,就挣脱了石振宇的钳制。

但石振宇已将匕首夺了下来,杨长东又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枪。

此时,朱珠扶着凌昆也走了过来。

“东子,算了。”凌昆喝住了他。

“大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杨长东举起了枪。

毛毛在他身侧,飞起一脚,将枪给踢到了草丛中。

杨长东震怒,转身和毛毛扭打在一起。但他远没有毛毛灵活,三五招就落败下来。

凌昆看得阴寒的目光都淬了毒。一路上毛毛都守拙卖傻,原来是深藏不露。那这个毛毛不能留,必须得折断凌昊的这只臂膀。

他右手一伸一弹,一枚钢珠飞了出来,打在了毛毛的右腿膝弯处。毛毛刺痛,险些跪倒,却生生稳住了身形,同时快速往左一闪,躲过了杨长东重重的一拳。

一击不中,打草惊蛇,便不可再出手,凌昆倚靠在朱珠身上,将手藏了起来。毛毛目光凌厉地朝这边瞥过来,却没瞅见什么破绽。

杨长东接到凌昆的暗示,也没再动手,只是走到火堆旁,伸手要去揭锅盖子。

“那是姐姐……是韩所长的!”上官景惊呼一声。

194.这是韩少将的东西

盖子一掀开,浓郁的鸡汤味道飘散开来,众人都喟叹一声。

花玲珑蹦跶了过来,冲着上官景吼道,“没有勺子和碗吗?快,快给本小姐盛一碗!”

“玲珑,先给昆哥哥喝,他需要补一补!”朱珠也大喜过望。

毛毛朗声嘲讽,“你们没听说吗,这是韩少将的东西。”

“他的东西又怎样?”花玲珑娇笑,“见者有份。再说了,他现在不是不在吗?等我们都吃完了,他想怎么算账就再说。”

“是吗?”不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声,“那后果,恐怕你们承受不起。”

众人一看,韩世龙拎着一篮子水果,气势汹汹地奔了来。

朱珠立刻堆起了笑容,软糯央求,“韩大哥,你回来了!昆哥哥这几日一直病着,能不能借你的鸡汤给他喝一碗?一碗就好!”

“朱珠!你这个没骨气的,央求他做什么!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花玲珑气得皱眉。

“住口!”凌昆冷声呵斥,随即对韩世龙双手抱拳,“韩兄,咱们又见面了!”

韩世龙理也不理,径直走到水边,从背包里取出勺子,洗了洗,然后到火堆前坐下,搅了搅鸡汤。

上官景靠了过来。他可怜兮兮的道:“韩所长。你总算回来啦!姐姐呢”

韩世龙刚出现就发现楚歌不在,但先护着鸡汤要紧。

“谁敢动这鸡汤,那就别想得到我的帮助。”他满脸肃容地扔下这句话,正要走,却又停住了。

“凌昊在哪儿?”他奔到毛毛面前。

毛毛:“……”这厮眼光真毒辣。

他知道韩世龙既然去而复返,又说了刚才那话,应该是来帮自家爷。

那就不能太得罪了他。

“西南方两里处的山谷。”

毛毛话音未落,韩世龙已经冲了出去。

五分钟后,他就到达了地方,瞅见那副情景,差点蹦了起来。

楚歌身上盖着一件藏青色皮衣,而凌昊,就坐在她身旁,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韩世龙冲了过去,将皮衣扔掉,一把抱起了楚歌。

许是他太用力,楚歌吃痛,醒转了过来。

“二……哥!”楚歌不满地嘟囔了声。

韩世龙被这软糯的呼唤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睡好没”他爱怜地揉了揉楚歌毛茸茸的小脑袋。

楚歌挣扎出手臂,伸了个懒腰,“鸡汤好没”

“好了。”韩世龙又抱紧了些,生怕她摔下去。

“咦,我还捡了几朵菇子,拿了没”楚歌总算睁开了眼睛。

韩世龙看着那雾气迷蒙、水晶葡萄般灵动的双眸,不由得又抑郁起来。

这小狐狸,看着迷糊,其实精得很。睡着时怎么可能不晓得身边蹲着一个虎视眈眈的人

她为什么会不防备?简直要气炸他了!原本他以为纵使她不喜欢他,对他也是不同的。

没想到,突然冒出了一个凌昊来!

至于那个上官景,歌儿显然当他是小孩子,韩世龙也不会多看一眼。

可凌昊不同。他通身的气场和自己差不离,甚至还要深不可测。

上回他能先找到歌儿,这就说明了事情并不仅仅是巧合那么简单。

195.懒得给自己找麻烦

楚歌见韩世龙没说话,颇有些奇怪,再一想,之前来的人,似乎不是他。

不是韩世龙,那会是谁?不用再想,她也猜了出来。

“二哥,放我下来,我不睡了。”楚歌只觉得腰都快要被这二货给勒断了。

韩世龙默然无语,脚步越来越快,不多时,就来到了野塘。

花玲珑猛地见到被韩世龙抱着的楚歌,衣衫样式虽然依旧很老土,却干净整洁,一张小脸白里透红,从骨子里都透露出一股慵懒和惬意。她居然看得一愣。

这个样子的楚歌,哪里还是初次见面时那个傻子?只这一眼,她就推翻了之前的武断。她那哪里是傻,分明是不将他们看在眼里。

朱珠见此情景,也是傻了眼。不过,她的关注点只在娇小的姑娘偎依在高大的男子怀里,这副和谐美好的画面。她抬头瞅了瞅坐在自己身旁,目光却极少落在自己身上的凌昆。

如果昆哥哥能够这样抱自己,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有一分钟,她也此生无憾了!

一直守在火堆旁的上官景迎了两步,又踌躇地停了下来,只软软地呼唤,“小姐姐,你,你回来了……”

楚歌并没有搭理,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这孩子就是惹祸精,而且他应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楚歌可懒得给自己找麻烦。

韩世龙将楚歌放在水边,掬水要帮她洗手。“歌儿乖,洗了手就能喝鸡汤了!”

楚歌:“……”我的妈呀!酸不酸喂,大叔!

她伸手将韩世龙扒拉到一边,自己洗干净手上的泥巴,然后大喇喇地在火堆前唯一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韩世龙从背包里掏出一副碗筷,在水里清洗了,盛了半碗鸡汤还有一只鸡腿、鸡翅、鸡爪,几朵蘑菇,递到楚歌手里。

“只有一副碗筷?”楚歌问道。

朱珠已经凑了过来,闻言,欣喜道,“就是,不会只有一副碗筷吧?”

韩世龙却晓得楚歌是问自己为什么不吃,点头道,“带不了那么多。歌儿,你先吃。”

楚歌也不客气,酣畅淋漓地吃了起来。

朱珠急了,“楚姑娘是吧?你看我们这里还有一个病号,能不能,能不能让他也吃一些?”

说着,手还伸了过来,想要翻韩世龙的包,那意思是不相信他们明明两个人,怎么会只带一副碗筷。

楚歌淡淡地瞥了一眼,虽然嘴角还似有若无地带着一抹微笑,那犀利的眼神儿,却让朱珠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又想起之前这姑娘的厉害来。可是,为了昆哥哥,她什么苦都能吃,什么人都敢得罪。

“我这里有钱!”朱珠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从里找出了一块钱的纸币,递到楚歌面前,“只一碗汤,还……还有一只鸡腿!”

楚歌浅笑盈盈,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摇了摇,脆声道,“十元。一碗鸡汤,两块鸡肉。”

朱珠目瞪口呆!她虽然不缺钱,可,可这也太贵了吧?十元都能买十只老母鸡了!

“你怎么不去抢银行!”花玲珑脾气火爆地冲了过来。

196.死鱼和晕死的鱼

花玲珑劈手就朝楚歌的碗打了过来。

韩世龙正要伸手去拦,楚歌已经飞出一脚,将花玲珑踹翻在地。

石振宇立刻上前,将花玲珑扶起,试图带往一边。

花玲珑却对他拳打脚踢,挣脱后,又朝楚歌扑过来。“一个乡野村姑,也敢猴子称大王,在姑奶奶面前横行霸道!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楚歌仍旧是一脚,就将花玲珑踢倒了,同时,还嚣张地吐了一根鸡骨头在她身上。“乡野村姑怎么了?你不还是打不过?”

“歌儿,你专心吃,别等汤凉了。”韩世龙抡起一根木棍,守在楚歌身边。他轻易不打女人。但要是这女人惹了歌儿,那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嗯。这汤真好喝,野鸡肉也好吃。大黄可真是会挑,应该是三五年的老母鸡了。”楚歌砸吧砸吧嘴。“二哥,我还要再吃一碗。你别等了,削个木碗和一双筷子,赶紧吃吧。”

韩世龙晓得楚歌这是嫌弃他了。在韩家和军营,她都是自己单独一副碗筷,不会和别人共用。

他果真拿出匕首,砍了棵粗壮的树枝,仔细削了起来。

这时凌昊也来了,手里赫然拎着楚歌遗落的野葱和蘑菇。

楚歌眼前一亮,她就说还差了点儿意思。她起身伸手要接,韩世龙快了一步,接过去到水边清洗。

毛毛已经在不远处另生了个火堆,然后拿着简易钓鱼竿在钓鱼。上回他们几个人一条鱼也没钓着。但眼下,除了钓鱼,也找不出别的能吃的东西。

凌昊过去,接过毛毛的钓竿。楚歌特意瞥了一眼,发现只一瞬,他露出的半截手臂和手掌的颜色不一样。就晓得他是使用了内力。

果真,三秒后,鱼漂下沉,一条两斤左右的黑鱼被钓了上来。

楚歌:“……”我去!本大爷不晓得网了多少回了,还从来弄到过黑鱼!

毛毛乐颠颠地将鱼取了下来,用手掌一劈,那鱼就不能动弹了。他又给鱼钩串了条蚯蚓,然后乐颠颠地去剖鱼。

凌昊又钓了一条三四斤的黑鱼上来,也是一掌劈了,扔给了毛毛。

楚歌看得真切,毛毛劈的那条鱼,死得透透的,显然力道控制得不好。而凌昊劈的那条,却只是晕了。

作为饕餮老铁来说,死鱼和晕死的鱼,虽然洗剖前一分钟都是活鱼,那口感,可就差很多。

石振宇去挖了几条蚯蚓,捡起凌昊放在一旁的钓鱼竿,也钓了起来。但是等毛毛将两条鱼都收拾好了,他那鱼漂什么动静都没有。

凌昊拎了一条鱼走到楚歌面前,“楚歌姑娘,这……这条鱼送给你……你们吃。”

韩世龙眉头一皱,正要拒绝,楚歌却笑道,“谢谢,不过,我要那一条。”

韩世龙傻眼。歌儿果真对这厮不一样,一点儿都不见外。她一开始对自己,都还很客气,真是气死人。

毛毛欲言又止,凌昊手一挥,他只能将那条大鱼给递了过来。

凌昆全程冷眼看着。见这个弟弟没有一丝要照顾自己的意思,才吩咐杨长东也去生火。

197.很罕见,也很阴损

朱珠也以为凌昊钓的两条鱼必定有一条是给凌昆吃的,就算小一些也没关系,反正够凌昆吃就成。没想到,他却是给那两个外人的。

而花玲珑更是气得不行,又见石振宇倒腾半天,连条小鲫鱼也没见着,走过去就将那鱼竿一把夺过,扔进了水里。

“钓什么钓!还说是一家人,别人都吃饱喝足还要上赶着去讨好,咱们饿了一天一夜,却不闻不问。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这摆明了是在以长嫂的身份责骂凌昊。

毛毛怒目圆睁,“自己有手有脚,却偏要当米虫。当这还是在京城,有保姆保镖前呼后拥呢?没有自力更生的能力,就别出门!”

到野外这几天,带的干粮吃完后,都是靠他和石振宇来打兔子、野鸡,头儿找水源。那几个人,一个个就跟真的大爷似的,巴巴地等着伺候。

他早就有气,要不是头儿自有打算,而且还在等着韩少将,确切地说,等着楚歌姑娘。毛毛铁定撂挑子不干了。

“说得真搞笑!”花玲珑作为花家独女,唯一的盗墓传人,打小就横惯了,看谁都是鼻孔朝天的姿势。“毛毛,你不过是凌二爷的一条狗,连保镖都算不上,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毛毛气得扬起手就要来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表砸,却被石振宇拦住了。

“石头!你也是响当当一条汉子!为什么非要给花家卖力,护着这贱人?”毛毛忿忿然,“你让我打死她,责任我来担,这样你也不必再为情义所困。”

石振宇一言不发,却坚定地护在花玲珑身前。

花玲珑愈发嚣张,伸手去推搡石振宇,嘴上恶狠狠地道,“石呆子,你将他给解决了,账就算在我们花家头上!一只蚂蚁,也敢瞎蹦跶!”

朱珠见凌昆脸色已经由墨黑转为苍白,显然是饿狠了,急得团团转,娇声喝道,“都别吵了!怎么还内讧了!现在要紧的是,弄些鱼上来!昆哥哥都快熬不住了!”

一边津津有味地喝着鸡汤,一边悠哉哉瞧热闹的楚歌,闻言朝凌昆瞅了一眼。呦呵,果真,毒性加深了。

上回这货一言不合就要杀她,从来都是掌握别人生杀大权的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再说她那一脚对于这人来说实在是毛毛雨。要不是他中了慢性毒,也不会那么弱。

这种慢性毒药很罕见,也很阴损,叫童子鸡。

从男子十二岁时就开始下药,一直加到十八岁。成年后不必再用药,平时也没什么征兆。但要是破了阳,就会一次比一次虚弱。且,断子绝孙。

上回大概是凌昆初次和人那个那个,也就是有点儿腿软。如今看来,想必是二进宫了。瞧那心慌气短的样子,不调息个三五天,是连疾走都难。

啧啧,楚歌贼溜溜的视线在朱珠和花玲珑两人之间来回一瞟,就发现了花落谁家。

可怜见儿的,花玲珑这个二傻子,被当着面戴绿帽,而且头顶已经是青青草原了,还这么横,真是可喜可贺。

楚歌比较好奇的是,这么多人,这对野/鸳鸯是怎么那个那个的呢?

198.看在你家二爷的面子上

野/战什么的,想想都刺激。楚歌不由得露出了关(猥)爱(琐)的笑容。

被她直勾勾地盯着的朱珠,又是一阵哆嗦,脸也莫名地烧红了,就感觉被人扒掉了衣服似的。

嗯,这么好玩的事情,她当然要掺和一脚,不然,还真对不起这对欠扁的未婚夫妻。

“二哥,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既然收了人家的鱼,就也意思意思一下。”楚歌对韩世龙露出了甜甜的笑。“要不,捞一网给他们吧。”

韩世龙也高兴起来。原来歌儿只是想吃那条黑鱼,并不是因为那是凌昊给的。

“好咧!”正好他也吃饱了,就去东面草丛寻找渔网,捞了一网,足有十二三条鱼,倒在了草丛里。

只可惜,都是鲫鱼,最大的也就巴掌大。

楚歌十分满意。二货很上道嘛!

她十分大方地对花玲珑努努嘴,“喏,看在你家二爷的面子上,请你们吃鱼!”

花玲珑:“……”好气哦!但是要忍住。不然,连这点鱼渣渣都吃不着。

真是奇怪,虽然石振宇已经捡起了韩世龙放好的渔网,去了水边,花玲珑就是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他还是捞不到鱼。

这鱼简直就像成精了似的,仿佛只认这对渣男贱女。不对,还有那个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凌老二凌昊。

果真,无论是石振宇,还是杨长东,甚至于来瞧热闹的毛毛,三人都快将整个野塘都转遍了,找角度下网,都没捞到一条鱼。连鱼的影子都没瞅见。

三人脸色都很臭。

而十九岁之前都十指不沾泥的朱珠,非常识时务地,忍着巨大的恐怖和嫌弃,已经双手其上,摁住了看起来最肥美的那条鱼。

“石头哥,快来帮我将这条鱼给处理了吧,谢谢!”朱珠的一声娇柔的呼唤,让石头面色一红,立刻奔了过来。

花玲珑也抢了过来,用脚扒拉了另外四只较大的鱼,吩咐石振宇道,“姑奶奶饿了,快去生火,烤鱼!”

“玲珑姐,好姐姐,你就让石头哥哥先帮昆哥哥的鱼烤上吧!谢谢你了!”朱珠软声哀求。

花玲珑丝毫不给面子,还出言嘲讽道,“朱珠,你担心你的情郎,难道我就不关心我的未婚夫?你放心吧,他一时半会,死不了!”

朱珠脸红如血,支支吾吾,最终没再吭声。

而石振宇却是将五条鱼,一起捏在手里,然后狠狠地掷在地下,掼死了,捡起来拿去了水边。

再看杨长东,已经老神在在地坐在凌昆身旁,等着吃的送到嘴边来。显然,他也是个生活废,要不然也断不会任由自家大哥在别人手中讨要吃的。

楚歌看了好一场大戏。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个黑脸杨长东。如果他没有过人的本领,凌昆肯定不会容留他在身边。

而花玲珑,随后将剩余的几只鲫鱼,也一一摔死,送到了水边,让石头剖洗。与其说是给凌昆面子,还不如说是照顾杨长东。

两人之间有没有丝毫的暧/昧情绪。这就很有意思了。楚歌觉得这次来掺和一脚还真是开了眼界。

199.缺心眼的孩纸

上官景全程都默默地站在一棵大树后,甘当背景板,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尤其是凌昊出现以后。

鸡汤还剩下一小半,倒掉了可惜,带走又太麻烦,而且等明早再吃,恐怕就馊了。这时,楚歌才想起了少年。

比起便宜别人,楚歌还是愿意便宜上官景的。非要找理由的话,可能还是他看着顺眼一些。

“上官,你自己去准备一副碗筷。”楚歌笑着伸手招了招少年,“作为回报,吃完后,你得帮我们刷锅洗碗。”

上官景忙不迭地点头,“好……好的!”他转手就从身后背着的一个用藤条编制的竹篓里,掏出了楚歌先前留下的石碗,还有筷子。

楚歌:“……”mmp!这一路背着个足有两斤重的石碗,该有多沉啊,缺心眼的孩纸!还好,你没有将石锅一并背上。

蹲在水边等着鱼的花玲珑闻言,已经无动于衷,晓得不是自己的,有时候强抢也抢不来的。

然而,一直盯着那锅鸡汤剩余量的朱珠,还是不死心。她将乞求的目标转移到了看着软萌的少年身上。

“小哥哥,你……你能不能将这些鸡汤让给我?我,我可以给你钱的。一块钱,好不好?”嗓音柔美动人,泫然欲泣。

楚歌不由得啧啧称奇。这朱珠也是个人才。看着天真纯善、心直口快,实则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也怪不得,她能将看起来很不好搞很禁/欲的凌昆骗上了床。啊呸,应该是滚了草地。

楚歌觉得很有必要,和这小姑娘深入切磋一番,学个一两招,到时候一定能用得着。反正,技多不压身嘛!

上官景看也没看朱珠,只去水边将碗筷涮洗了。石碗比较大,剩余的堪堪盛了一碗。他站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吃着,可把朱珠的眼睛都看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嘴馋。

这边石振宇已经先将花玲珑的四条鱼剖洗好,撒上盐,串在树枝上烤起,才又来剖洗朱珠的鱼。

“玲珑,你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分两条给昆哥哥吧。”朱珠看到其他的鱼都很小,十分嫌弃。

花玲珑都懒得搭理这个试图一再恶心自己的女人,学着凌昊,靠坐在一棵大树下,闭眼休息起来。

她走了,石振宇还在剖鱼,看着烤鱼的工作就只剩下朱珠了。烟熏火燎中,她的眼睛一会儿就红了,还直冒眼泪。

她委屈地瞅了瞅身旁的凌昆,又巴巴地瞅了瞅一边站着看风景的杨长东,那娇俏可怜的小模样,简直比出声撒娇还要有杀伤力。

但这两人都如老僧入定般,从没觉得让她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伺候他们,有什么不好意思。

韩世龙又洗了一碗红彤彤的樱桃给楚歌。她吃得太饱,眼见这些人起码还得一个小时歇息,就拉着韩世龙去散步。

韩世龙照旧爬上树,将那篮子水果挂在五米的高处,又从里面拿出几个黄灿灿的杏,才和楚歌离开。

楚歌:“……”这防盗工作做得还真到位。那两个眼馋的妹子自己上不去,那几个能上去的大男子必定没脸爬树去抢。

200.你嫂子昨晚太累了

韩世龙随身将那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背包背着,楚歌觉得就是一并挂在树上,也没人敢动。

但韩世龙却不放心,“背着又不重。还是小心为上。水果丢了我可以再去摘。歌儿你的换洗衣服丢了,我可不会做呀!”

楚歌:“……”你不会做,本宝宝会啊!大叔,用不用这么肉麻兮兮!

两人在附近树林溜达了半小时,消消食,顺带又捡了几朵蘑菇。

“二哥,我们还是先回去,和凌昊通通气。”楚歌道,“不能任由他们在林子里瞎子摸象。”

韩世龙颔首。他晓得歌儿这是懒得走冤枉路。

两人回去时,其他人刚开始吃,而凌昊和毛毛已经吃完了。

韩世龙先将楚歌送回自家火堆旁坐着,然后去找凌昊。

楚歌晓得这货又小心眼了,就也老老实实地坐着,就当是给他面子了。谁让他摘的樱桃实在太好吃了呢。

“凌昊,你嫂子昨晚太累了,赶不了远路。”韩世龙内心贱兮兮,面上却十分严肃地开口,“七点之前不能到达,那就等明早再出发。”

凌昊神色莫名一顿:“……”昨晚太累了?是他想的那种吗?

毛毛却嘻嘻直笑,“韩少将,您追楚姑娘一定也很累吧?要不,咱们今晚就歇在这儿好了。有这么多人帮您看着,想必楚姑娘不会再轻易走丢了。”

“叫嫂子。”韩世龙气得眉毛直抖,脸色愈发冷。这小子,眼睛是瞎的吗,歌儿明明都不会再走了……吧。

“这我可不敢叫。”毛毛依旧嘻嘻哈哈。“我家爷还没有夫人呢。当然,要是楚姑娘不介意,我也有这个胆量喊一喊……”

“你喊个试试!”韩世龙一脚将他们的火堆给踢得四处分散。扬起的灰尘,洒了凌昊和毛毛一脸。

“对不住,对不住,韩少将,我这人说话就是嘴上没把门的,您可别跟我这大老粗一般见识。”毛毛十分虔诚地道歉。

他这道歉是真的,但死不悔改就是了。既然头儿也看上了楚姑娘,那他势必要和韩少将对立了。天知道,他有多崇拜这位英雄。可惜,造化弄人!

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头儿的幸福可比他毛毛的性命更为重要。而韩少将,如此优秀,一定会有更合适的姑娘等着他。

而正主凌昊,则虚怀若谷地端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薄唇也抿成一条直线。仿佛方才的对话都和他无关,而那满身的灰尘,也都不存在一般。

直到接到韩世龙要吃人的眼神儿,他才老神在在地道,“那就十分钟后出发吧。有劳韩少将!”

韩世龙吃瘪,恶声恶气地扔了句,“我可什么忙都不会帮,只是陪着媳妇儿来散心的。”

楚歌见韩世龙怒气冲冲地回来,奇了怪,“怎么,那苦行僧还敢要回那条鱼?”

韩世龙:“……”歌儿这是什么逻辑?哦,也对,在这小妖精的眼中,估计他也没有那些好吃的重要。

只是,苦行僧怎么说?指的是凌昊?

韩世龙心中警铃大作。歌儿一定是和凌昊相处了一段时间,不然,怎么会给他起了绰号?

201.真的梨花带雨

楚歌见韩世龙面色非常难看,就又问了句,“还是他想要再用黑鱼来换野鸡?”

韩世龙不晓得如何去回答楚歌这无厘头的话,只利落地收拾好东西,又将水果篮子取了下来。

楚歌瞅见这是要出发了。没有得到韩世龙的回答也不多想,麻溜地将篝火给熄灭了。

“兄弟们,八分钟后,集合出发!”毛毛响亮地吆喝一声。

自然是遭到花玲珑的谩骂和朱珠的埋怨。

“赶着去投胎啊你们!好不容易吃口热乎的,还不让人尽兴。”花玲珑火冒三丈,气得将半条鱼狠狠地扔到水里,“什么破鱼,全是刺!”

“就是啊,毛毛哥。你和昊哥哥吃好了,可昆哥哥这才吃了一点呢。”朱珠又泫然欲泣。

石振宇将挑出的鱼肚肉用干净的树叶包着,递到了朱珠面前,细声细语道,“你也吃点吧。凌大少自己能吃。”

朱珠一脸欣喜地接过,“谢谢你,石头哥,你最好了!”转眼,都喂到了凌昆嘴里。

石振宇嘴里发苦,却依旧顾不得自己吃上一口,又去细细地挑鱼肉。

可等他好不容易再攒了些,一旁虎视眈眈的花玲珑,一把夺了去,塞进了自己嘴里。

“玲珑,你怎么能抢我的鱼肉!”朱珠惊喝,站起来,挡在了石振宇的身前。

“你的?是吗?”花玲珑颇为不屑,“你又不吃。再说了,夫妻本是一体,给我吃,也就是给你昆哥哥吃了,你心疼个什么劲儿!”

朱珠:“……”这回,她是真的梨花带雨了。

她见楚歌又兴趣盎然地盯着自己,鬼使神差地怼起了花玲珑。

“我就心疼了。你不心疼昆哥哥,那是因为你不喜欢他。可昆哥哥也不稀罕你。就算他娶了你,也不会碰你的……”

最后这句话,朱珠一时不察,说漏了嘴。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脸突地就红透了。

楚歌:“……”真是够蠢,用得着这么伸着脸让人来打?

果真,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朱珠精致的小脸蛋儿,就多了五个手指印。而且因为她的脸红得厉害,那手指印反倒显得很白了。

“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贱货!”花玲珑霸气叉腰,“姑奶奶当你是手帕交,才带着你出门的。你偷我男人也就罢了,还非要捅出来让我难堪。你当我是死人不成!”

楚歌舒服得直叹气。这巴掌终究是打下了。她还以为花玲珑就是个花架子呢。甭管那对野鸳鸯是不是真爱,这小三就是小三,狠狠教训才能解气。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花玲珑,等着看她开撕渣男。没料到,花玲珑将朱珠一把推开,又抢走了石振宇挑好的鱼肉。

而朱珠,可怜兮兮地偎依到了无动于衷的渣男身旁。“昆哥哥,玲珑姐姐如此骂朱珠。可人家真的不晓得那点惹怒了她……”

“你闭嘴不就好了。”没吃饱的凌昆颇为不耐烦,丝毫不怜香惜玉。

楚歌:“……”啧啧啧,还真是渣出了天际。既然不喜欢这小妹子,难道是专门来恶心推不掉的正牌的?

好特么的一盆狗血!

202.孤坟

韩世龙见楚歌双眼放光的瞅着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十分后悔答应她蹚这趟浑水。

歌儿这小狐狸,年纪不大,看热闹却不嫌事大。

凌昊站了起来,毛毛又吆喝了一声,“出发了!”

韩世龙拉起楚歌的手。楚歌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开,也就随他去了。

上官景默不作声地紧随两人身后。

凌昆在杨长东的搀扶下,也起身了。

石振宇忙得一口东西都没吃,只拿着两条特别小的鱼,先后将两处火堆熄灭了,才跟过去。

凌昊脚步很快,丝毫不顾后面两位姑娘的怨声载道。

楚歌倒觉得这脚程还是慢,恨不得飞奔起来。

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这是去韩家坪的方向。

韩世龙也察觉了。

“歌儿,你还记得我家后面有个小坟头吗?”他低声道。

楚歌:“……”当然记得。

她刚来这个世界,受不了那磕碜的茅缸,夜里就在那小土包上尿尿,恰好被陈尚荣逮到。

陈尚荣不由分说,照着她的屁股就拍了一巴掌,将楚歌给拍懵了。这还是她头一回如此受挫。

随后陈尚荣还非要楚歌对着土包磕三个头。楚歌梗着脖子,差点儿出手揍了这老太太。

结果楚歌没磕,陈尚荣自己磕了实实在在的三个,边磕边神神叨叨。

楚歌这才晓得,那小土包原来是座孤坟。据说,从韩世龙太爷爷在韩家坪安家后,那坟就存在了。

“那坟很有来头?”楚歌也低语。

“直觉。”韩世龙点头。

果真,半小时后,他们到达了韩家坪后山,刚好在韩世龙家背后。

“我已经查探好了,这家没有人住,今晚就在这里落脚吧。”毛毛看向韩世龙。

韩世龙点头,“这是我家。”

楚歌也颔首,“我和二哥住这里。你们另外找地方。”

毛毛:“……”这是什么情况?那么多空房间,怎么就不能让他们住了!

花玲珑嗤笑一声,“你们家?那就更住得了!”说着就往下走去。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进门。”楚歌挥挥自己的小拳头。

韩世龙则拉着楚歌抢在了她的前头。

石振宇立刻跟了过去。

杨长东扶着凌昆也走了。

毛毛去看凌昊,凌昊站在原地未动,目光却盯着那个小土丘。

等朱珠也走了,他才沉声吩咐,“天黑后就开工。”

毛毛神色一凛,继而贼笑,“爷,在那院子里打盗洞更隐秘。”

“你要有本事,我自然不反对。”凌昊不温不火地反将军。

“爷!这话说的!我再有本事,那也轮不到我来表现不是。”毛毛笑得很奸诈。

凌昊却不再出声,只找个松软的草地,脱掉军靴,席地而坐,闭眼歇息。

这边,韩世龙和楚歌早花玲珑两步到达门口。

韩世龙掏出钥匙,开了门,让楚歌先进去。

“二哥,你进去收拾床铺。我来守门。”楚歌微笑。

“歌儿,等会我去柳婶子家借两床被子就好。”韩世龙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万一歌儿将这姑娘给打趴下了,那石振宇势必得护着。石振宇还算是条汉子,废掉他可惜了。

203.有本事你倒亲自上啊!

“二哥,家里应该还有柴火,你去烧洗澡水。”楚歌岂能错过这个教训花玲珑的好机会。

韩世龙瞅着自己那被楚歌小手拉着的衣袖,对这小狐狸的突然撒娇是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明明晓得她是刻意的,也不是真心依赖他,他还是莫名开心。

“好的,歌儿,洗澡后咱们也可以早些休息。”韩世龙捏了捏楚歌软乎乎的手指,不放心地嘱咐道,“可别太出格。”

“你放心吧。”楚歌立刻松开手,还嫌弃地将他往屋里推了推。

韩世龙:“……”这是卸磨杀驴吗?好特么心塞。

这会儿,花玲珑已经到了,石振宇紧随其后。

楚歌双手抱胸,趾高气昂地站在门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贱/货!靠男人而已,拽什么拽!”花玲珑怒骂,扭头对石振宇喝道,“还不快将这碍眼的东西给解决了?”

楚歌:“……”雾草,到底是谁在靠男人啊喂,妹子!有本事你倒亲自上啊!

就冲这句话,楚歌扬起脚,就将花玲珑给踹翻在地。

花玲珑:“……”我去,又搞偷袭,还是用脚,有没有新意!

她痛得连连倒吸几口冷气,只得拿愤懑恶毒的眼神去看石振宇。

石振宇见花玲珑并没有大碍,反而劝道,“花姑娘,我们还是另寻住处吧。”说完,居然对着楚歌抱歉一笑。

花玲珑当即忍着疼痛,爬起来,照着石振宇的腿肚,也狠狠地踢了一脚,觉得不解气,歇息一会儿后,又踢了一脚。

石振宇面色黝黑,却不躲不闪,任由花玲珑撒泼。

楚歌看不下去了,也又飞起一脚,又将花玲珑给踢倒了。

“石头,你还真是块石头。”楚歌可惜道,“你只是负责保住她的小命,又不是卖身给她了,还任劳任怨。难不成,你喜欢她?”

石振宇没想到楚歌会为自己出头,面色一红,“楚姑娘,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楚歌:“……”mdzz!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还有你列祖列宗,好吗,骚年!

花玲珑这次好半天才爬起来,而且此时凌昆等人已经到了。她算是丢尽了脸面,愈发恼羞成怒,扬起手,就要来扇石振宇。

石振宇还是不闪不躲。楚歌见状,也懒得再费事。没曾想,朱珠一个箭步冲上来,将花玲珑给撞倒了。

花玲珑的膝盖磕到了石头上,擦破了很大一块皮,鲜血瞬间将米黄色的灯笼裤给染透了。

朱珠没料到会这样,吓得花容失色,赶紧伸手去扶,却被花玲珑使劲儿一拽,也磕到了石头上,手掌擦破了。

石振宇将朱珠拉了起来,心疼地往她手掌吹气,竟然看也不看花玲珑一眼。

楚歌没兴趣看这两个蠢女人之间的破事,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我就把话撂这儿了。这门,你们别想踏进一步。”

说完,她将门径直给关上了。

凌昆示意杨长东就在门口的那棵大树下搭帐篷。朱珠撇开石振宇,屁颠儿地去帮忙。

“呆瓜!”花玲珑自己爬了起来,恨恨地瞪着石振宇。

204.黑心的韩世龙

韩世龙在韩家坪的威信还是蛮大的。虽然一扇破旧的木门并不能起到防盗的作用,家里没搬走的东西,一件儿都没少。

他将厨房清理好,又将西厢房打扫干净,这才挑着两只水桶,去打水。开了门,瞅见门口搭了三只帐篷,他只是眉头皱了皱,并没有说什么。

等他挑着水回来时,手中已经拎着两床捆好的厚实被子了。虽然已到初夏,山中昼夜温差大,早晚还是很凉的。

朱珠瞅见干净整洁的被子,眼睛都冒绿光了,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

“韩……韩大哥,能不能将这被子卖一床给我?”她咬了咬呀,“十块钱一床,好不好?”

韩世龙脚步不停,进了屋。

“二十!二十,成不成?”朱珠不死心地高声喊。

楚歌走了出来,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五十。一分都不能少。”

“……”花玲珑张了张嘴,又鄙夷地闭上了。朱珠这小表砸总是膈应自己,还是不要替她操心了。

朱珠急得额头冒汗。五十,可不是小数目。即使她不缺钱,可带出来的并不多。但她很明白,楚歌是说一不二的主儿。

为了昆哥哥的身体和自己今后的幸福,她豁出去了。“呐,给你一百,两床都给我!”

“不行!只卖一床。”韩世龙拒绝。

这个年代,农村人能有床被子遮挡严寒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再说,歌儿也不会盖别人用过的被子。

这两床新被子原本是韩世龙买了棉花和被面,悄悄请柳婶子帮忙置办的。

家里姊妹自然针线活儿也不错,但她们节省,不舍得用那么多的棉花,估计能匀出四床被子来。歌儿其实很怕冷,韩世龙这是专门为她倒春寒准备的。

只是那时歌儿离家出走,却没用上。他肯定是不会卖的,甭管多少钱。但歌儿已经开口了,韩世龙再舍不得,也得给歌儿面子。

不过,卖一床已经是他的极限。

但楚歌却端的是见钱眼开,只看着朱珠微笑,等到她数好了钱,一把就接了过来。

韩世龙气得不行,正要开口。楚歌却数出了二十块递给他,“二哥,等会儿看谁家有不要的旧棉被,买四床回来。”

韩世龙:“……”咦?他还真是小瞧了这狐狸崽子,简直太坑了好不?

果真,朱珠气得哭了起来,“楚歌,你不能这么欺负人!我就要这两床!”

楚歌一本正经地摇摇手指,“非也,非也。这被子是我的,我怎么会卖呢。再说了,没听说买家秀和卖家秀,哦不,是样品图和实物的差别吗?”

“那我不买了!”朱珠天真地将手伸了出来,“将钱还给我!我自己去村里买!”

楚歌赶紧将钱揣进兜里,笑得贱兮兮,“咱们这可是自愿交易,公平公正。再说了,这村里人都听我家二哥的,保准比我还黑。”

黑心的韩世龙:“……”嗯,歌儿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你高兴就好。

朱珠最终没了办法,只可怜兮兮地道,“别太脏了,好不好?昆哥哥有洁癖的。还有,你刚刚说了,四床,是不是?”

205.我不占姐姐的便宜

楚歌是说了四床。那二十块钱,就是买四十床破被子,也是能买得到的,毕竟现在是夏天。而且,生产队种了不少棉花,等秋里家家户户就都可以打新被子了。

只是,“你买的是两床。那两床,我打算打折处理,就卖六十吧。手快有,手慢无哦,有要的吗?”

楚歌欠扁的声音刚一落地,就见朱珠双眼一翻,几欲昏倒。

石振宇咬咬牙,正要开口,一直默不出声,远远地杵在一旁的上官景抢先了一步。“小姐姐,我要。”

接着,他很羞涩又坚定地道,“我不占姐姐的便宜,还是一百吧。”

楚歌:“……”草,这熊孩子,怎么说话的呢!老子有什么便宜是你能占的?

韩世龙也变了脸色,硬生生地又拒绝了,“一百也不卖。”说完,他挑水进屋,顺带将楚歌给推了进去。

“那两百呢?”上官景颇有些钱多烫手的架势,“姐姐,我出两百。”

楚歌当然不会和送上门的钱过不去,在韩世龙的咯吱窝里探出了小脑袋,笑靥如花,“成交!”

“歌儿!”韩世龙气得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地捏了一把楚歌嫩滑的小脸。“我的钱,够你花了!”

楚歌依旧笑嘻嘻,“二哥,花自己赚的钱才爽,不是吗?”

“是个屁!”韩世龙忍不住爆了粗口,“我的就是你的,干嘛要分得那么细!”

楚歌:“……”啧啧啧,这还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头一回露馅。好特么神奇!

她继续作死,“那我的也就是你的,干嘛要分得那么细!”

韩世龙:“……”气得爆炸,但居然无言以对!

他干脆不理会楚歌,将被子塞给了她,挑着水去了厨房,将洗澡水烧了后,沉着脸出门了。

没办法,生气归生气,媳妇儿交代的事情,还是要办。

等洗澡水烧好,他也返了回来,不仅带回了四床半新不旧但还算干净的被子,还带来了四五个妇人。

这些妇人手中拎着篮子,不是装着十几个鸡蛋,就是两只老母鸡,还有一篮子青菜的。稍微有些黝黑的小麦面粉自不必提。

“小姐,鸡蛋要不要,自家老母鸡下的蛋,可香呢,五毛钱一个。”

“少爷,老母鸡要不要?自家鸡蛋孵出的小鸡仔,辛辛苦苦喂养了两年了,最是补身子。只要您十块钱。”

“小姐,这嫩油油的苋菜要不要?自家猪屎尿浇灌的,最是清甜,用盐水一煮就能吃,都不用放油的。这一篮子,您就看着给一块钱吧。”

“小姐,这面粉虽然看着黑,吃起来可香了。今年我们村小麦大丰收,每家一天三顿都吃面食,都没带吃够的。这口袋面粉有两斤,就收你两块钱好了。”

“……”

众人都有些傻眼。楚歌在屋内听着直可乐。谁说乡下人都是傻大个?这不活学活用,特别聪明吗?

这几日都是吃荤,楚歌都腻歪了。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出来将那篮子苋菜拎了。是很不错,煮粥最好吃。

“给你两块吧。”楚歌乐呵呵地掏出了两块纸币,悲天悯人地道,“这些好东西都得之不易,可千万别贱卖了。”

206.你家庙小

这话显然是故意气那帮眼睛长在头顶的人。

没曾想,这妇人却不接她的钱,笑得眉毛眼睛都皱成了一团,“歌儿,你吃点菜,婶子高兴还来不及。这点你先吃着,不够了,再去地里摘。”

楚歌正一头雾水,韩世龙瓮声瓮气地替她圆了过去,“柳婶子,歌儿这也是公事公办,你别推脱,不然大家伙儿还怎么做买卖。”

楚歌汗颜。原主就是韩家坪长大的,这里的人她自然得认识啊!

做戏就得做得十足,她立刻虚情假意道,“对啊,柳婶,二哥这回领他的一群朋友来玩,少不了要麻烦父老乡亲。你们尽管收钱,千万别见外。”

说完,她还乖巧地眨眨眼,实则暗示老太太不要太死心眼。

没想到柳婶却不上道,硬是将钱又推了回来,“歌儿,跟婶子假客气,莫不是瞧不起婶子?你先吃着,我这就再去地里弄些来,还不容易!”

楚歌:“……”

见状,其他妇人也纷纷效仿,将篮子里的东西,都往楚歌手中的菜篮子里搁。只有那逮着两只老母鸡的人有些讪讪。

楚歌仔细一看,这人不是韩金全的老婆,韩世龙的大妈吗?她的便宜可不能不占。

于是楚歌就没拒绝那些妇人的好意,同时还佯装不满地瞅着赵珍。

赵珍那个憋屈啊!本想着跟着来能捞一把油水的,没想到钱没看见,这就先赔进去一只鸡了。可怜她辛辛苦苦喂养了大半年,昨天才刚刚下了一个蛋。

她在两只鸡中挑来挑去,实在看不出哪只鸡更瘦一些,只好咬牙随便选一只,不情不愿地递了过来。

楚歌却没要,只可怜兮兮地道,“大妈,我想吃大米饭,将你家米给我三五斤吧。”吃鸡都吃吐了好不,谁稀罕你的冒牌老母鸡。

赵珍:“……”这小贱蹄子,简直是蹬鼻子上脸!啊呸,是给脸不要脸!老娘还懒得伺候了!

赵珍气得鸡也不卖了,一摇一摆地拐回了家。

可没等其他人再去取东西来,韩金全倒是亲自扛了半袋子米来。

“大侄子,你回家了怎么也不去大伯那里坐一坐?这没吃没穿的,怎么得了!要不然,请你的朋友们,一起去我家住吧!”

韩金全何时如此低声下气过,也从没笑得这么真诚。

楚歌不由得暗暗喝彩。这老匹夫,还真是好算计,晓得将肥羊先圈起来,慢慢地宰。

韩世龙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那半袋米,却冷声道,“你家庙小,装不下这些人。”

韩金全:“……”他nn的,收了我的礼,居然不给我办事!韩世龙你个龟孙子,你比你爷爷还要不讲道理啊你!

但今非昔比,他心里再怎么骂,面上还是赔着笑。“侄媳妇,你这皮娇肉嫩,哪里能吃这个苦。到我家去,和你妹妹一起住吧。你们姐妹俩,也好说说体己话。”

楚歌:“……”妹妹?如果她没记错,他家的小儿媳妇,楚圆,是原主的便宜姐姐吧?这人,为了讨好韩世龙,无端的作践起自己后人来了。不错,这很社会。

207.你算个什么东西

韩金全面色变幻不定,一看就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面对愚昧的小人,所谓宁愿吃点亏,也不要将他彻底得罪。楚歌拿出五元钱,递给了韩金全。

韩金全本不想收,好让他们有个把柄抓在自己手中。可这五元钱的诱惑实在太大,不说买这半袋子大米,就是再买个三五袋子,都绰绰有余。

他一把接过,甚至害怕韩世龙反悔,立刻就转身走了,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地。

韩世龙虽然不解楚歌怎么还舍得对这种人花钱,却什么也没说。那几个妇人又回来了,楚歌也一一付了钱。就连柳婶子也争执不过,最终收了钱。

韩金全回家后,并没有提及楚歌给钱的事情,赵珍听说别的人都有钱赚,又是好一通骂。柳婶子恰好听见,将那五块钱捅了出来。

赵珍一巴掌挠在韩金全的老脸上,将他的鼻子给挖出血了。韩金全气得直骂楚圆,“没用的东西,成天就知道窝在家里吃白食。你那个妹妹有那么多钱,你也不晓得让她补贴你一些。”

楚圆如今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韩世富嫌她管得太宽,就连他和供销社的大姑娘小媳妇们说两句话都撒泼,趁机将她赶回了村里。

她上面有两个嫂嫂,各自为韩家生育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地位比她要高许多。楚圆从前在家里虽然也遭受弟弟的欺负和爸妈的偏待,但哪里像现在这般,处处得小心翼翼。

而且她很清楚,韩家就是冲着楚歌才讨取她的,对她本人那是一点儿都没看上。听说楚歌又回来作威作福了,楚圆比谁都憋气。

如今被公爹这么一骂,她再也不叫唤腰疼腿疼,嗖地一下,就冲到了楚歌家里。

然而,大门紧闭,那门口却围着一堆人。她正要上前去踹门,被一个彪形大汉拦住了。

这人正是石振宇。楚歌给了他十块钱,请他负责看门,不容许村里的人来打扰。这本是顺手的事儿,而且楚歌也没让他拦着自己人,并没给他出难题。

楚圆被拦,忿忿地在门口骂了起来。“楚歌,你个杀千刀的!吃水不忘挖井人,树高不忘根。你连自己姐姐也不认了吗?”

石振宇:“……”难道楚歌姑娘是专门让自己来拦她这个姐姐的?嗯,看着是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质就差太多了。

被那些前来卖乱七八糟的东西,渴望“一夜暴富”的乡野村民弄得烦不胜烦的花玲珑,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你是楚歌的姐姐?”她斜睨着土里土气的楚圆,“哦,错不了,都一样的土包子。不过,她可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她可谁都看不起呢。”

花玲珑的话让楚圆很不爽。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这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姑娘是在故意激怒她。

楚圆虽然脾气暴躁,和楚歌一样,极其护短,当即怼了回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我妹妹高看一眼?”

花玲珑:“……”草,又遇到了一个是非不分的傻子!

前来瞧热闹的毛毛噗嗤一声,响亮地笑了出来。这楚姑娘的家人,也挺有意思。

208.没瞅见土

208没瞅见土

毛毛施施然上前敲门,韩世龙开了门,将毛毛给让了进去。

其他人都傻眼了。就连凌昆,晦暗如海的眼眸愈发幽深,仿佛在集聚着风暴。

“韩少将,我们爷打算,今晚就动手。”毛毛进了院子,快速瞅了瞅,看清了屋内的构造。“嫂子呢,歇息了吗?”

韩世龙对这声嫂子特别膈应,黑脸道,“你还是喊楚姑娘吧。”想想又觉得不忿,纠正道,“你喊她韩嫂子。”

“这怎么能够!”毛毛打着哈哈,“那我还是喊楚姑娘吧。楚姑娘现在睡了,晚上会给我们一起行动的吧?”

“她这几晚都累得太狠,得好好休息。”韩世龙很没好气。“而且我也不会去加入你们。”

毛毛早料到会如此,“嗯,爷说了,不敢劳动您大驾。只要今晚您将他们牵制住了,我们现行一步进入墓地,拿到想要的东西,您就算帮了大忙。”

韩世龙不置可否,抬手撵人。

毛毛出来后,楚圆硬是要往门里挤。韩世龙还没动手,石振宇就将她给拽了回去。

韩世龙很满意地朝石振宇点头,关门,去厨房熬苋菜粥,预备给楚歌当宵夜。

楚歌舒舒服服地洗头洗澡,擦干后,钻进暖和舒适的被窝,呼呼大睡。

等她醒来,已经是月上中天。她刚坐起,就瞅见地下有个大洞,却没瞅见土。不一会儿,韩世龙就拎着一桶土从洞里爬了出来。

楚歌:“……”尼玛,老子这是吃了强效安眠药了?居然睡得这样死。

“歌儿,你醒了?”韩世龙拍拍身上的土,“粥熬好了,喝点吧。”

“打通了吗?”楚歌蹲下,朝洞里望了望,一米处就拐弯了。

“还差点儿。”韩世龙在盆里洗了手,开门去厨房盛粥。楚歌顺手将那桶土拎了出来,走到院中,还是没看见土堆。

“在堂屋。”韩世龙赶紧将桶接了过去。

楚歌:“……”如此费事,怎么不直接在堂屋打洞?

韩世龙解释道,“堂屋我也打了洞,但两米深时就遇到了坚硬的岩石,应该是墓顶。”

楚歌讶然,“那翻盖房屋时就没发现吗?”

“土坯房的地基桩子,估计也就一米五左右。”韩世龙虽然如此说,但他挖到一米时,就只看见陈土了。

楚歌在脑中量丈了一下那小土包和西厢的直线距离,撸起了袖子,“先不吃了。二哥,咱们抓紧些,别让他们抢了先。”

韩世龙已经将一碗粥盛好了。“歌儿,先吃了吧。还不晓得下面是什么情况。粥里我还加了切得细细的鸡胸肉,很香的。”

苋菜是被切成小段,是刚兑进去的,烫一下就能吃,看起来很清爽。楚歌到底抵不过美食的诱惑。吃了一碗后,居然又吃了一碗。剩下的又让韩世龙吃了。

韩世龙用撕成条的白布,将楚歌的袖口和裤腿扎紧了,又给她带上草帽,才允许她下去。就还剩两箩筐的土了,他不打算再运出来,到时候直接推进墓里。

虽然只有一把铁锨和一把军工铲,两人都有神力,并不觉得有多吃力。半小时后,两人就打通了壁垒。

209.困在下面

他们进去的地方是用来放明器的耳室,金银玉铜陶各种器皿不一而足,看得人眼花缭乱。

楚歌和韩世龙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而且他们也不是来盗墓的,主要是看凌昊他们在寻找什么。这些东西,到时候肯定是要上报国家的。

因此,他们并没有丝毫停顿,去了主墓室。而石棺内嵌的金丝楠木棺显然已经被人动过。

“赶紧走!”楚歌主动拉着韩世龙的手,一步步回退,沿着原路返回。等退回到洞穴口前,她还吩咐韩世龙和自己搬出耳室里一只足有五六百斤的青铜鼎,将洞口给封死了。

两人爬回卧室,还没等喘口气,楚歌又要求韩世龙赶紧将堆放在堂屋的土,都回填进去。韩世龙见楚歌面色凝重,一句话未问,动作麻溜地照办。

等一切忙好,也鸡叫了。

韩世龙累得够呛,坐在那里喝了一大杯水,才缓口气。

“没事儿了,洗洗睡吧。”楚歌早就躺在床上了。

韩世龙抹了把额头的汗,“我还是去看看凌昊他们怎么样了。”

“别去。”楚歌摇头,“他们现在还在下面。”

韩世龙一惊,“那更得去看。”

“去了我们也是九死一生。”现在鸡已经叫了,楚歌可以开始说了。“下面的正主儿早就被偷梁换柱。而且,埋入的,还是只红毛粽子。”

韩世龙简直是闻所未闻,却也觉得事态很严重,不由得又看了看那刚堵好的洞,甚至还要出去查看。“歌儿,要不咱们现在就离开吧,我怕到时候保护不了你。”

楚歌失笑,“二哥,别怕,那粽子再厉害,也是见不得光的,不敢出墓穴。”

韩世龙这才松口气。在他看来,只有歌儿最重要。至于凌昊,他也就爱莫能助了。

但他多少还是觉得惋惜。等楚歌睡着后,他拿着军工铲,从东边厢房墙头翻了出去,在那孤坟不远处的灌丛中,找到了一处隐秘的盗洞。

韩世龙不敢进去,担心他出事了,楚歌还得来捞自己。他只在附近查看,就连后山都找了,却还是没瞅见凌昊和毛毛的身影。看来,他们俩的确是还困在下面。

想起那几个人个个看着都不是等闲之辈,既然前来,必定是有懂这行的人,韩世龙就又绕到了大门。凌昆他们已经起身。

听说凌昊被困,凌昆既然又返回了帐篷,“有劳告知,等正午再说。”

花玲珑原本兴奋的小脸见此,也恢复了平静,“嗯,对,不能莽撞。”

石振宇急了,“凌大少,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救人如救火,咱们还是赶紧去吧!”

“要送死你去送!”杨长东很幸灾乐祸。

“那可不行。你的职责是保护本小姐。”花玲珑害怕这呆子真的去了,赶紧阻止。

石振宇焦急地看着韩世龙,“韩少将,就,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韩世龙晓得石振宇的言外之意是,自己怎么不去搭把手。他没吭声。

朱珠瓮声瓮气地埋怨道,“韩大哥,你,还有楚姑娘的本事比我们都大,应该你们去才对。”

210.抢吃兔头

韩世龙也是个老江湖,自然不会因为朱珠的一句酸话而脸红。

“事情我都说了,怎么做,你们自便。”他撂下这句,轻飘地跃上自家墙头,跳了进去。

花玲珑看着跃跃欲试,笑着怂恿石振宇,“呆子,你带我进去?放心,不用你负责。”

石振宇一改常态,居然也对着花玲珑笑,“姑娘,要不,咱们先去救凌二少?他可也是你的亲人。”

“亲人?”花玲珑听见这话,肚子都要笑痛了,抹了把眼泪,挖苦道,“你是指便宜的远房表哥,还是便宜的小叔子?”

石振宇难得生气,“不管怎样,咱们是一同出来的,就应该同气连枝,一起回去。不然,凌老爷子那里也没法过关。”

“出来混的,都是各凭本事。”花玲珑摆摆手,“别磨磨唧唧。我进去是有正事。”

正事?石头还没反应过来,杨长东冷声道,“成精的狐狸是不会轻易露出尾巴的。”

花玲珑不信,“就半夜的功夫,盗洞都不一定能打得通。再说匆匆忙忙出来搬救兵,那也肯定没功夫扫尾。”

“匆匆忙忙?”杨长东语气嘲讽,“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没见他衣服上的灰尘都拍打过吗?”

花玲珑:“……”拍打两下衣裳不过一秒钟的事情,这能说明什么,切!

她虽然艺高人胆大,心里痒得不行,可出门时,爷爷耳提面命,必须得以凌昆那臭男人马首是瞻,不能单独行动。

花玲珑郁闷得又去踢了石振宇两脚,闷闷不乐地钻进帐篷,继续睡觉。

楚歌醒来,已经正午了。

韩世龙熬好了鸡汤,红焖兔肉也已经酥烂。他还去柳婶子的菜园摘了半篮子蚕豆角,剥皮后,兑入兔肉丁里。

“他们刚刚进去。”韩世龙言简意赅。

楚歌看了看时间,“那肯定来不及。”

韩世龙沉默了一瞬。

“放心,我有预感,那两人会没事。”楚歌这话像是自相矛盾。“既然没从原路出来,应该是还有别的通道。”

韩世龙:“……”怎么感觉怪怪的。为什么反倒是歌儿来安慰自己呢?

“歌儿,你说的预感,是……”韩世龙心里突然就有些不爽,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也不清楚。”楚歌低头吃饭,并没在意韩世龙的神色,所以就不怕死的加了句,“这应该就是和你对我总是有预感一样,嗯,差不多。”

韩世龙那个气。

差不多,差不多!那可差得太多了,你个小没良心的!!

楚歌正要啃兔头,却被韩世龙夺了过去,自己啃了起来。

楚歌哪里肯让,伸手要来抢,韩世龙只是闷头吃,急得楚歌一屁股坐在他怀里,将他给压倒了,双手摁住他的双臂,然后就着他的手啃了起来。

没有兔头啃的韩世龙,一张油乎乎、红辣辣的嘴,照着楚歌白皙的脖颈,就啃了一口。楚歌任由他发疯,先将美味吃到嘴再收拾他。

没想到,韩世龙啃着啃着,还是不满意,劈手将那兔头夺了,扔在碗里,用抹布擦了擦手,摁住楚歌,堵住了她红艳艳的唇。

楚歌:“……”mmp,这是看见老子刚吃到了滑嫩嫩的兔脑吗?她赶紧囫囵吞下,免得被这货给吸了去。

211.金镶玉扳指

楚歌也不晓得是憋的还是辣的,小脸红如晚霞,十分绚丽。

韩世龙啃着啃着,就不安分了,手竟然伸进了楚歌的衣服里。

楚歌回过神来,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油腻腻的,脏不脏!”

“我擦了。”韩世龙很委屈,又将她摁紧了些,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夜里再。”楚歌很是敷衍。“我们现在出去看一看。”

韩世龙大喜,双手捧住楚歌的小脸,“歌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楚歌胡乱点头,不耐烦道,“起开!”

韩世龙:“……”怎么感觉又被骗了!

楚歌得了自由,拿起桌子上的匕首,立刻蹿出了屋,生怕再被摁住。

“歌儿,歌儿,饭还没吃完呢!”韩世龙焦急唤道。

“留着晚上吃!快走!”楚歌头也不回。

韩世龙只好关紧门窗,赶上了楚歌。

两人来到后山的盗洞前,果真那盗洞的出口被加宽了。

“咱们不从这里进去。”楚歌拉住弯腰的韩世龙。“东面,咱们去东面。”

“东面?”韩世龙想了想,“那里有好几家的祖坟。”

“那就没错。”楚歌率先奔了起来。

韩世龙赶紧上前,牵住了楚歌的手。“歌儿,你可不许莽撞。这人,能救就救,咱不能勉强。”

楚歌:“……”这二货是脑子抽了?她巴巴地去救那苦行僧干什么!她是要瞧热闹的啊,摔!

后山还挺大,两人奔了三五分钟才到。

“怪不得。”楚歌见那一汪足有篮球场大小的碧水,以及自北朝南流向的潺潺小溪,明白了这里才是风水宝地。

韩世龙跟着楚歌,在一处十多人合葬的大坟头侧面,一棵两人合抱的松树下,找到了满身是血、陷入昏迷的毛毛和一脸倦容但毫发未伤的凌昊。

凌昊也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见到了两人,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艰难地抬起右手,将手里攥着的一枚金镶玉扳指朝楚歌递去。

楚歌毫不客气地收了起来,凌昊眼睛一闭,歪在了一旁。

韩世龙面色不虞,“歌儿,那东西给我拿着。”

楚歌:“……”这小气的人。只是帮人代管一下东西,难道也要吃干醋?

她随便扔了过来,揶揄道,“这扳指阴气很重。二哥,担心晚上做噩梦哦!”

“那倒不怕。”韩世龙又嘿嘿乐了,对楚歌的表现十分满意。“反正有歌儿陪着我。”

楚歌站在高处,察看了一下环境,正色道,“二哥,将他们俩扛到我们院子吧。得赶快。”

“……扛回去可以。”韩世龙又别扭了,“扛家里不行。”

楚歌翻了个白眼,“让他们自己住,咱们一会就离开。”

韩世龙这才高兴,一个咯吱窝夹着一个,两个大汉居然就被他像是拎小孩一般,给带了回去。

那两床被子,韩世龙可是打算带走的,自然不会让他们睡在自己床上。好在他们下洞前,只背着小包进去,帐篷还在后山。

楚歌去拿了进来,就在院子里支起帐篷。韩世龙查看了一下毛毛的伤势,发现已经做了处理,就没再管,将两人都拎进帐篷。

212.老父亲劝你一句

凌昊并没有睡沉,韩世龙将那扳指又放回他手中的时候,他是晓得的。两人离开,他也晓得。

只是他喉咙受了刺激,眼皮子也很沉重,想挽留他们也不能。

韩世龙问楚歌要不要回清水镇看看,楚歌摇头,“还是回军营吧。”她迫不及待要会一会楚道雪。要是回清水镇,今晚是走不掉的。

韩世龙也不勉强,就自己回去打了声招呼,顺便还去镇长家摘了一篮子桃。

楚歌在林中等候的时候,上官景突然冒了出来。

楚歌吓了一跳。饶是晓得这少年身手不凡,没想到跟了一路,她和韩世龙居然都没察觉。

“姐姐,我没有家了。要不,你们也收我进军营吧!”上官景可怜兮兮。

楚歌眼珠一转,颔首,“行!那你今年几岁了?”

“……十七了。”上官景感受到了楚歌的不怀好意。

“嗯,不错不错。”楚道雪十九岁,正好合适。在楚歌看来,上官景的卖相可比韩世龙好很多。楚道雪不可能不心动。

她倒不是不赞同楚道雪追韩世龙,只是要弄清楚她为什么入了自己的梦,就得先弄清楚是不是因为她追韩世龙,所以才和自己扯上了关系。

虽然总感觉这种推理很荒唐,楚歌却不是因为主观觉得不可能而就忽略了事情的必然关联的人。

韩世龙瞅见上官景,很没好气,“不收,你还是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韩大哥,您放心,我不会给姐姐添麻烦的。”上官景小脸充满了祈求,“而且我还会做饭的……”

韩世龙脸都绿了。会做饭?特么的,这摆明就是来和老子争宠的吧?还不会给姐姐添麻烦?当老子没听见你已经十七了?装嫩!

还好,楚歌在听见上官景会做饭时,也只是眼眸一亮,并没有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韩世龙以为这小妖精总算有点儿良心。殊不知,楚歌是压根不相信这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厨艺能比自己好。

只是,她还是驳了韩世龙的面子,一锤定音道,“试用期半个月。”

韩世龙:“……”收个新兵蛋子,又不是招伙夫,还有试用期?!歌儿,你忽悠我呢?

上官景自然感激涕零,“好的,姐姐。我一定不会给你丢人的!”

这回轮到楚歌汗颜了。这小子,还真是自来熟啊!不等韩世龙出声,她就恶劣地笑道,“本姑娘还不满十七。”

上官景神色只是一顿,并没见惊讶,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姐姐,您救我一命,那等于是我再生父母。我要是喊您妹妹,那岂不是太大不敬了?”

楚歌:“……”尼玛,从来都是老子喊别人妹子的,好吗?居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崽子给调/戏了。

“说得好!”韩世龙却很满意,很不要脸地道,“既然你当楚歌是再生母亲,那我就是你的再生父亲。孩子,老父亲劝你一句,还是赶紧回家吧。”

上官景勃然变色,却瞬间又恢复了不谙世事的二傻子模样。

楚歌憋笑憋得内伤。韩世龙这货,啥时候损人如此厉害了?

213.周正很能“忍辱负重”

有楚歌的打岔以及上官景的不屈不挠,最终,他还是跟着去了军营。韩世龙随便将他往周正那里一塞,连句交代都没有。

周正看着上官景仪表不凡,谈吐也不土气,晓得是从大城市里落难的公子哥,对他颇为惺惺相惜。

加之上官景有意无意小露了一手,这货居然就被他给收买了,干脆直接当起教官来了。当然,是文化课的教官,说白了,就是负责扫盲。

还别说,这一误打误撞,正合韩世龙的心意。要是上官景当了新兵,那就免不得要和楚歌接触。可是他当文化课的老师,那就和楚歌八竿子打不着了。

士兵们已经开始练习枪击,楚歌成了名正言顺的教官。她的枪法,百步穿杨,例无虚发,就连被封为神枪手的魏雅,也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

因此,楚歌就被魏雅给缠上了,不是逼着她和自己比试、屡败屡战,就是让她传授技巧。

楚歌哪有什么技巧可以传授,她不过是视力贼好、手贼稳罢了。毕竟她前世可是很少用到枪的。她动作比枪还快,实在用不着。

楚道雪的豌豆还能吃上两顿,她一股脑儿摘了,趁着午饭时,当着很多人的面,送给了韩世龙。韩世龙本来不想要,但楚歌巴巴地看了那豌豆一眼,他立刻就改变了主意。

楚道雪十分高兴,明知道到韩世龙嘴里的并没有多少,但就觉得是已经迈出了一大步。

周正连续两个晚上厚颜无耻地来蹭饭了。所求的无外乎还是让胡品如离开。

韩世龙压根不想管这事,要不是看在周正每次来都自动自觉地端一盆好菜,他就不会让周正进门。

楚歌倒是很八卦地问了几句,譬如是因为那方面不和谐所以才分手吗之类的。韩世龙听着差点吐血。周正却很能“忍辱负重”,支支吾吾地东拉西扯,硬是扛了下来。

后来周正见实在求助无望,也不敢再来了。这回轮着楚道雪厚颜无耻了。

不过,她可没这么好的运气,因为楚歌对她其实根本不感兴趣,韩世龙就也不必再给她面子。可怜楚道雪找了各种借口,都没能近距离接触心中的金龟婿。

眨眼间,半个月过去了。楚道雪对上官景,连正眼都没瞅上几眼,对韩世龙,倒是越挫越勇。楚歌因此确定,这妹子能进入自己的梦,还真和韩世龙这货有关。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让她和韩世龙有任何关系了。

况且,从楚歌得知楚道雪利用完王荣兵的情感后,拍拍屁股走人不算,还造谣生事,在村里说是王荣兵行为不端,她也就对楚道雪这人很厌恶了。

如果韩世龙注定要缠着自己,那么他的身边,可不能放着这样一个恶心的玩意儿,影响她的食欲。渣女和渣男本质是一样的,都不得姑息。

楚歌向来懒,这半个月能早睡晚起,不厌其烦地教导新兵,已经是极限了。

反正该讲的都已经讲了,剩下的就是反复练习、熟能生巧。楚歌将事情都推给极其负责的魏雅,自己又恢复了混吃混喝的混沌状态。

214.楚歌姑娘,还真是你

这天,风和日丽,一大早韩世龙有事去市里了,楚歌一人拎着渔网去了山涧,找大黄一家玩耍。

她主要是嘴馋,想念大黄它们上供的野味了。

别说,这群花豹子还真给力,居然合伙给楚歌叼来了一只半大的野猪。

楚歌喜上眉梢,将内脏都给了豹子吃,花了半小时将猪毛清理干净后,先切了块五花肉烤上,然后将猪排和四只猪腿剔了下来。

嘱咐花豹子帮忙看火,楚歌先将剩余的肉送了回去。猪排和猪腿留着自己吃,猪肉给了炊事班。

懒得去看楚道雪和胡品如轮番在自己面前演戏,楚歌又将一只猪腿剁了两半,在灶上焯了水,放进铝锅里,加入一块拍扁的姜。她将铝锅和两副碗筷放进竹篮,拎着走了。

来回也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回到山涧,楚歌却发现了不速之客。凌昊。

而那四只花豹子,不见了踪影。

楚歌:“……”这群小叛徒。难道凌昊,又是不一般的存在?

凌昊看起来居然十分神伤,就连楚歌来到了火堆前,他也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楚歌只瞟了他一眼,就专心致志地看自己的烤肉。这家伙,还不如一只豹子,它们还晓得帮自己翻烤肉。瞧瞧,有的地方都糊了。

算着韩世龙回来的时间,楚歌去捡了柴火,另起了一堆火,将铝锅架起,舀了些清泉水,炖了起来。

等她又来翻烤肉的时候,凌昊似乎才发现她的到来。

“楚……楚歌姑娘!还真的是你。”

楚歌没理会,拿出匕首,将烤好的那面肉,细细地划着十字花刀,掏出布袋子装的盐和调料,均匀地撒上。

凌昊深吸口气,就在楚歌以为他要有长篇大论的时候,这家伙居然往旁边一躺,闭眼睡着了。

楚歌:“……”尼玛,敢情刚才这货是在梦游呢?这是得受到了多大的刺激?

正午时分,韩世龙赶了过来,瞅见凌昊在火堆旁呼呼大睡,而楚歌在编织着草鞋,一锅汤散发着浓郁的肉香。

韩世龙恶从胆边生,冲到凌昊身边,飞起一脚,将他给踹远了些。凌昊动了动身子,居然没有醒。

韩世龙不再管他,酸溜溜地看着楚歌。“歌儿,他怎么又来了?”

楚歌实话实说,“大黄它们送给了我一只野猪,我送了些肉回去,回来他就在这儿了。”

“……”这并不能让韩世龙满意,“歌儿,那你不能将他给撵走吗?”

“这儿又不是我的地盘。”楚歌又实话实说。

韩世龙居然无言以对。

“二哥,来洗手,猪腿炖好了!”楚歌将编了一半的草鞋放下,笑着招呼韩世龙。

韩世龙这才高兴起来。本来瞅着篮子里的两副碗筷,心中十分气闷。如今看来,这多的一副碗筷,是为他准备的。

“歌儿,杀猪这种事情,你怎么不留着我来。”两人蹲在水边洗手,韩世龙一把拉住了楚歌的小手,帮她揉搓起来。

楚歌:“……”哼!总是趁机吃老子的豆腐。本宝宝可是生活小能手,压根不需要你的帮忙,好不?

215.很俗套的桥段

野猪肉就是香,尤其是猪腿肉。尽管半晌午已经吃掉了约莫一斤的五花肉,楚歌还是啃了一整只猪蹄。

韩世龙也将整个肘子给吃了进去。锅里还剩下一点儿汤水,韩世龙盛起正准备喝了,旁边传来虚弱的声音。

“劳烦……给我留点儿……谢谢……”

凌昊睁开眼睛,艰难地动了动嘴唇。

韩世龙眉头皱了皱,却也没喝下去,恶声恶气地道,“喝了赶紧离开。”

见凌昊只能勉强靠着一棵大树坐起来,韩世龙将碗端到了他的面前,“没有多余的碗,先凑合着吧。”

凌昊扯出一抹感激的微笑,伸出双手,那手抖得厉害。韩世龙看不下去,直接将碗递到了他的嘴边。

凌昊老脸一红,还是一口一口喝下去了。肚子里有点儿油水,他才算缓了口气。

韩世龙见凌昊如此情况,早就顾不得生气,沉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毛毛呢?”

“遭到了凌昆的袭击。”凌昊苦笑。“毛毛去引开杨长东,下落不明。”

韩世龙气得一拳打在树干上,从树上掉落了几朵壮实的松球,正好都打在他的身上,凌昊则一颗没中。

韩世龙:“……”特么的,这是什么神操作?

楚歌瞅见韩世龙那郁闷得都成了黄花菜的脸色,憋住笑,一脸严肃地问道,“是为了那扳指吗?”

凌昊摇头,从怀里掏出了那枚扳指,“他并不晓得我已经拿到了。只是想趁我病、要我命。”

楚歌啧啧点头,“嗯,是很俗套的桥段。”估计不是凌昆力不从心,早就得逞了。

“凌昆不是你的对手。”韩世龙居然也看出来了,“他似乎有隐疾。”

“这我不清楚。咱们出发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凌昊脸色有些发白。他们都怀疑是凌昊下的毒,也是光这一条,回去他也交代不清楚,所以,凌昆才如此猖狂。

“和你没有关系。”楚歌淡淡道,“那是十二岁时就种下的根。”

凌昊瞠目结舌。

就连韩世龙也觉得难以置信,“歌儿,你还懂这……些?”

“二哥,你是说用毒?”楚歌嘿嘿一笑,臭屁地点头,“略懂,略懂。”

韩世龙:“……”所以,歌儿,你只是自己逃跑,却没有对我用毒,是舍不得我吗?是吧,就是吧!

楚歌原本以为韩世龙听到后会脊背发凉,可他那一脸荡漾的表情是肿么回事?我擦!

“二哥,不,我刚才是谦虚了!”她赶紧阴测测地纠正,“其实,我是用毒专家。”

韩世龙还是一脸幸福,就连嗓音也是软萌萌的,“歌儿,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楚歌:“……”尼玛,这二货都想到哪里去了?威胁脑回路清奇的傻子,真是就等于自己智商欠费。

凌昊见这两人当着自己的面儿打情骂俏,丝毫不把他当棵葱,心里非常苦涩。他努力压抑住心里对楚歌的异样情感,只告诫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又歇息了会儿,他才站了起来,双手抱拳,“感谢二位的鼎力相助。青山不改,有缘再见!”

216.冉让

韩世龙摆手,丝毫不给面子,“既然你拿到了所要的东西,还是尽快回去吧。咱们,最好不要再见面。”

楚歌也点头附和,“对,你那个堂兄可不是个善茬。还有那个东子,他大有文章。”

“多谢楚歌姑娘的金玉良言。”凌昊的目光里,有着千回百转的情意,最终都化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瞧着他步履蹒跚地离开,楚歌有些意兴阑珊,幽幽地道,“都说血浓于水。有时候,却是催眠符。”

韩世龙讶然,以为楚歌是想到了她的家人,笨拙地开导,“那个,歌儿,你要是不喜欢楚道雪,咱就撵她滚蛋!我看着也很烦。”

楚歌有些懵,随即淡然。她这是对楚道雪有多上心,连韩世龙这缺心眼的都看出来的。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楚歌,还从没怕过任何人。刚才的感慨,也不晓得是怎么出现的。

“没事儿。”楚歌转移了话题,“二哥,上级有什么指示?”

韩世龙肃穆了神色,“咱们军营得到了上级的大力支持,不日将派出一个团入驻。”

楚歌:“……”一个团?我去,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吧?

“京城有位首长的唯一血脉在花里市被绑架了。”韩世龙凑到了楚歌的耳边。

楚歌第一反应就是,上官景?随即又否定了。上官景可不是在花里市掉洞的。再说,如果是上官景,韩世龙还能不晓得?

“确定是绑架吗?”楚歌有些怀疑。就冲那宝贝疙瘩为什么能从京城跑到鸟不拉屎的花里市,就值得商榷。

“就是不确定。”韩世龙不得不佩服楚歌逻辑的清晰。“具体情况高层都不清楚,上级就愈发糊涂。只是接到密令,调一个团就近待命。”

“嗯,这里的确是很好的安札点。只是人多势众,会不会打草惊蛇?”楚歌听得直摇头。

“那也是没办法。”韩世龙解释,“这孩子是有名的天才少年。原本他的身份是隐秘的,只养在外公家,还是随母姓。不晓得消息怎么走漏了,就有国外的间谍盯上了。”

楚歌:“……”草,两国切磋,拿个孩子说事,这某国还真是贱出了天际啊!

两人收拾东西回去后,楚歌从周正那里看到了那倒霉孩子的照片。

这个年代,照片还是黑白的。十六七岁的少年,一头自然卷,高挺的额头,单眼皮、眼睛却不小,黑白分明,看着就很有灵气。左侧眉间有一枚痣,右侧嘴角也有一枚痣。

这是个普通人看一眼也能牢牢记住的脸。因为,少年的眼神,很忧郁,刻在骨子里,挥之不去的那种。

楚歌看出来,这是真的忧郁,有种悲天悯人的高贵在里面。和上官景那种刻意伪装的不同。

“他叫什么名字?”楚歌盯着少年的眼睛出了好一会儿神。真是让人有保护欲望,也让人莫名地想将整个世界都捧到他面前,只为让他展颜。

“冉让。”周正回道。

“让?”楚歌皱眉。长辈怎么会给他起这个名字?这是他忧郁的根源吗?

217.吃着碗里望着锅里

韩世龙见楚歌似乎对这冉让很感兴趣,心里又有些不得劲,提前给她打预防针。“歌儿,你只能关心我一个,知道吗?”

楚歌:“……”大叔,你以为自己是zd儿童?

韩世龙安排楚歌午休,自己则要去集合新兵,砍伐树木,清理场地,给即将到来的团搭建棚屋。

“那么多人,就住几天,浪费木材干什么,破坏生态。”楚歌不赞成。“让他们自己带帐篷就行。”

韩世龙苦笑,“歌儿,咱花里市很穷,战士哪里配得起人手一个帐篷。”

楚歌讶然,随即挥手,“那就让他们别来了。我们俩个,就能搞定。”

韩世龙:“……”歌儿,没想到我在你心中能力如此强大,哈哈哈!

楚歌懒得理会韩世龙的自恋白痴脸,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劳师动众,容易打草惊蛇不说,还徒增消耗。我俩就能抵万千精兵。”

韩世龙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办。”

被胡品如叫去的周正,只是离开几分钟,回来后,听见这两人已经做出了决定,一脸生无可恋。

“拜托!头儿,嫂子!那可是上级的指令!既然到了我们这里,那就说明部队早就出发。难道,我们有本事让他们退回去?”

“为什么不能?”韩世龙拍拍周正的肩膀,“老弟,你现在就回去和周副市长禀告,我相信还来得及。”

“可是……我老子那暴脾气!如果我敢给他出这种得罪上司的难题,他会揍扁我的!”

“我保证不会。”楚歌促狭一笑,“他只会催你早生贵子。”

周正:“……”我草,还真有可能。这更要命,好不!

“那这样,作为交换条件,头儿,你将胡品如调走。我就这一个小小的要求。”

韩世龙还是老调重弹,“胡品如是你招来的,这里也是你负责,你自己看着办。”

“我要是能调走她,我还憋屈这么久干嘛?”周正急得直捶脑袋,“嫂子,你帮帮我吧。我实在受不了,就算是要生孩子,那也是和魏雅呀!”

楚歌:“……”魏雅?这货原来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他还真敢想。

恰好魏雅进来,听见这话,一拳打在了周正的大脸上,他的左眼立刻青肿起来。

周正居然十分地难为情,结结巴巴地解释,“魏雅……你听我说,我……我这是瞎胡沁,你可千万别当真。我对你,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魏雅冷哼一声,“呵,难道周队长是看不上我?”

周正傻了眼,“怎么会呢!我早就……早就……不,魏雅,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楚歌:“……”这个二傻子,原来喜欢的是魏雅。可他为什么会和胡品如搅合一起?

魏雅白了周正一眼,看向韩世龙,“韩少将,方才巡逻,发现几个可疑人员正朝这里靠近。”

韩世龙一听,立刻和周正出去了。

魏雅拉起了楚歌的手,“嫂子,你不再走了吧?我还要和你好好切磋!”

楚歌笑,“你的枪法已经神乎其神,不用再练了。”

“不,不,嫂子,我要和你看齐。”魏雅目光坚定。

218.恐怕他镇不住

楚歌很想让魏雅看清事实,这辈子她是无论如何,都赶不上自己的。

但魏雅这妹子属于越挫越勇的憨傻性子,她还是不泼冷水了,免得激起她更大的热情,最后麻烦的还是自己。

“你努力,努力!咱们每周比试,不要一年,你就会超过我的。”楚歌很贴心地给魏雅画了一张大饼。

“不!嫂子,只要半年,半年!我一定会打败你的!”魏雅信心十足。

楚歌笑眯眯,这妹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愿她能一直笑到最后。

韩世龙和周正赶到了事发地点,发现不是凌昆那拨人,却是部队派出的先锋兵。

“您是韩少将吧?我们赵团长今晚就到。”其中一位战士道。

韩世龙行了个军礼,“你们还是回去,告诉赵团长,不必来了。咱们目标太大,容易暴露。”

战士们都愣住了。

“韩……韩少将,您没开玩笑吧?”那位战士大着胆子问道。

“没开玩笑。”韩世龙从怀里掏出了楚歌给的两百块钱,“这是请你们住招待所的钱。”

“不!我们不能收!”那战士急得脸红脖子粗。

“拿着。这也是命令。”韩世龙将钱交到他手上,“请转告你们团长,这只是权宜之计。请他静候佳音。”

战士还是举棋不定。虽然来的时候,团长交代了,韩少将的官比团长还要大,一定要小心尊敬,可是却没说唯命是从啊。

“你尽管回去将意思带到,至于赵团长怎么做,那是他的事情。”韩世龙很赏识这士兵的忠贞。

好说歹说,这队先锋兵才回去。

韩世龙将情况和楚歌说了。楚歌沉吟,“什么样的将领带出什么样的兵。那咱们得做两手准备。”

两手准备?韩世龙一时没反应过来,“继续伐木盖棚?”

“当然不是。”楚歌态度坚决,“这片山林不能破坏。要是破坏,咱们这军营要不了多久也就暴露了。我们俩现在就出发,去寻找冉让。让周正应付那些人,不能让他们住在这里。”

“周正能行?恐怕他镇不住。”韩世龙摇头。

“不行也得行。这不还有魏雅吗!”楚歌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二哥,咱们路上吃点儿啥?”

韩世龙:“……”歌儿,你还真是心大。

“对了,最好让周正去半路拦截。要不,现在就让周正和魏雅跟着那队战士一起去。嗯,他要是嘴皮子不行,就砸钱。”

说起砸钱,韩世龙还真是有点儿心疼。这小狐狸,说是爱财如命吧,诳来的钱刚捂热乎,就眼睛不眨地撒了出去。

“周正要是不舍得,你就跟他说,钱是王八蛋,花完再赚嘛!”楚歌乐呵呵,“你赶紧去跟他交代清楚。我来将那些猪腿和猪排打包。对,还带些面粉吧,可以喝疙瘩肉汤。”

“好。那你待会去菜园看一看,弄些想吃的菜蔬。越多越好,我来拎。”韩世龙可还记得上次楚歌吃肉都吃腻歪了的情景。

楚歌点头,“这个主意不错。我去将楚道雪的菜园都扫荡了。”

韩世龙:“……”歌儿这是和楚道雪杠上了吗?

219.找猎户

楚歌去了菜园,胡品如也在。

楚道雪是种菜的能手,胡品如正在割她的韭菜。楚歌行动如风,一眨眼就奔到了菜园,吓了胡品如一跳。

“嫂……嫂子,我,我打算晚上做韭菜盒子,请你和韩少将吃的。”胡品如赶紧示好。

“哦,那就改天吧,现在我们有事要出去。”楚歌看了看那韭菜,的确很不错,就也伸手割了一大把,准备烤着吃。

胡品如:“……”嫂子也是来偷菜的?还好,吓死我了。嗯,其实,她原本就不打算认账。毕竟楚歌从前也拿过楚道雪的豌豆,想必会首先怀疑她。

随即,胡品如就后悔了。因为,楚歌简直犹如蝗虫过境,非常快速地将楚道雪的菜园扫荡一空,除了那剩余的两垄韭菜。

楚歌一溜烟走了后,胡品如见四处无人,弯腰打算将那些韭菜也收割了,都算在楚歌头上好了。

没想到,她正割着,楚道雪突然出现了。而且她是跟在韩世龙身后的。胡品如看见了韩世龙,却没看见楚道雪。她也没料到楚道雪会来。

这下,楚道雪将胡品如给逮个正着,也顾不得缠韩世龙了,劈头盖脸就和胡品如撕打起来。

胡品如只有躲闪的份儿,哪里来得及说是楚歌弄的。魏雅和周正出来,瞅见这混乱的情景,表情各异,却不约而同地当做没看见。

关于冉让,韩世龙得到的消息很有限,只晓得他一天前在花里市东郊出现过。好在现在的交通太不发达,两人径直去了东郊。

然而东郊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别说藏人,就是藏只兔子也困难。再说,先前上级已经派了多批次便装的警察来搜索了。

“西南方二十里处进入山脉。”韩世龙道,“也就是我们军营在的方向。其他方位也有山,但人烟稠密,不好藏人。”

楚歌:“……”所以说,最好的藏人地点就在军营附近?特么的,这货干嘛不早说?不对!他们要真来这个方向,那势必发现了军营,肯定会改变路线。

“二哥,我觉得派一个团来是正确的,起码能快速地进行地毯式搜索。他们本来就是寻人的,也没在一个地方安营扎寨的道理吧?”楚歌有些后悔。

韩世龙低笑,“歌儿,那么多人不可能同时出动。附近山里总会有人家,还有猎户,惊动了他们,也不行。”

“猎户?”楚歌眼前一亮,“他们经常出入人迹罕至的地方,也晓得哪里有遮蔽处。咱们就去找猎户!”

韩世龙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只是,“这样一来,消息不就走漏了吗?”

楚歌无语,“傻二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以为他们不晓得有人在找他们?”

韩世龙一想也是,找人很紧要,抓紧时间更紧要,实在没必要考虑那么周全。

两人赶去了附近的村庄,找到了一位老猎户,请他将认识的猎户全都叫了过来。

总算问出了一些信息,昨晚的确有人发现一对行踪诡异的大汉,带着一个少年郎,往虎狼山方向去了。

220.竹鼠,一块钱一只

“虎狼山可不能去呀!”那老猎户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我爷爷和老子都是在那山脚被狼叼走了,连只鞋子都没找到。”

“对,我们这年轻一辈的猎户,谁都不敢靠近。去了也是绕道。我昨天回来晚了,也只是远远地看到他们往那边去了,还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去了。”

“既然是往那个方向去了,应该是真的去了。通往虎狼山,可只有一条路。”

楚歌听到这里,已经决定,无论他们去没去,都得走一遭。于是,掏出了十块钱,让几位猎户分,感谢他们提供消息。

这些猎户都是淳朴之人,虽然看到钱个个都眼睛发亮却说什么也不肯要。

“哈哈,那就当我们买东西用了。”楚歌不想墨迹,“给我们两只兔子吧。”

这话一说,很快就有人回家拿来了各种野味,有兔子也有野鸡,还有硕大的竹鼠。

楚歌一看那竹鼠,皮毛光亮不说,浑身还散发着一股竹子的清香,闻着就很好吃,高兴坏了,“我要这个!还有吗?”

拿竹鼠的那个满面风霜的汉子非常不好意思,“有的,有的。只是,闺女,这老鼠人家都不肯吃的,不是好东西。”

“那是他们不识货。这不是老鼠,是竹鼠,没有鼠疫的,和野鸡、野兔是一类,不,比它们还要好吃。”楚歌很豪爽,“大叔,有多少都拿来,我全要了。”

“有,有的。”大叔乐呵起来,“不要钱!闺女,你要喜欢,就都拿去!”说着,回家拎了一个竹编的大笼子,里面挤满了胖乎乎的竹鼠,约有一二十只。

楚歌掏出了二十块钱递了过来,“大叔,你做个营生也不容易,一块钱一只,甭拉扯了。”

大叔连连摆手,“这哪里是营生!是这些老鼠总是祸害我家竹子,我才捉了它们。我觉得能吃,可是没人敢吃。闺女,你都拿去吧。”

楚歌见那边韩世龙已经又拿钱收了七八只兔子、十几只野鸡,算算也够了,就将钱塞在大叔手中,拎着竹笼率先离开。

韩世龙紧随其后,那些猎户追也没追上。

“歌儿,咱们要这么多吃的干嘛?”韩世龙担心楚歌累着,可他的手已经拎不下了。

“换人啊!”楚歌笑嘻嘻。

“换人?”韩世龙不解。难道那群绑匪也是吃货不成?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楚歌其实并不想卖关子,因为这很好猜。

但韩世龙就是猜不到,又问了一遍,楚歌还是没告诉他。

虎狼山并不远,依照两人的脚程,十分钟就到了。乱世嶙峋、古树参天,的确容易滋养猛兽。

只是这些猛兽,遇到楚歌,那就只有望风而逃的份儿。虎狼山很大,两人细细转了一圈下来,足足花了一小时。

最后,楚歌又绕回南面那座山谷,“二哥,咱们就守在这里,嗯,守株待兔。”

韩世龙见楚歌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心疼道,“歌儿,既然在这里歇息,为什么还绕了一大圈。”

楚歌很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为什么?敲山震虎呗!”

221.碰一碰就好痛

楚歌看了看天气,又瞅了瞅地形,吩咐韩世龙在地势较高、一处有山泉的地方,搭一座木棚。

韩世龙自然无不应允。而且因为时间充足,不仅做得比上次的更为美观,就连大门也做好了,俨然就是一座坚固耐用的木屋。

楚歌负责晚餐。等韩世龙竣工,她的小鸡炖蘑菇汤和烤竹鼠以及石板烤薄饼也新鲜出炉。蘑菇是猎户们送的。他们总能找到大自然的馈赠。

两人饱餐一顿后,烧了热水,舒舒服服地洗漱,上床睡觉。这回,韩世龙将柳婶子给做的那两床花被子给打包带上了,所以床铺很柔软。

楚歌丝毫没有择床,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倒是韩世龙,因为楚歌没再刻意避着他洗澡,一不小心偷看了一星半点的春光,硬生生憋了一夜。

清晨,鸟鸣啾啾,楚歌又是被韩世龙给啃醒的。

“笨蛋!”楚歌一脚掀开了他,“赶紧去屯干柴啊,要下雨了!”

韩世龙不解,“歌儿,我出去看了天,出太阳了呢!”

楚歌昨天看天,其实也觉得是个大晴天。但这阵鸟鸣,分明又是大雨的征兆。她懒得解释,“听我的就是了。”

“好的,歌儿!”韩世龙又啃了一口那娇软的脸蛋儿,还吃了豹子胆一般,伸出龙爪手,快速捏了捏那愈发壮观的小笼包。

楚歌刺痛,又是一脚,“尼玛,很痛的,好不好!”

韩世龙傻眼,“歌……歌儿,我没用力呀!”

楚歌:“……”人家正在发育,碰一碰就痛好不,你还捏!捏个毛线啊摔!

话说,这副身体,发育得是不是忒晚了些?想一想她在上个世界,这个年纪都在干啥?嗯,四处厮杀,哪里还能感觉到如此甜蜜的痛楚。

韩世龙见楚歌又像看傻子一般在看着自己,很头疼,可怜巴巴地道,“歌儿,我是很不懂女孩子。我不懂的,你就教我,我一定虚心学习!”

说着,又不怕死的凑了过来,那只大手,好死不死地,又摁在了楚歌的胸前。

楚歌痛得差点儿飙泪,吼道,“韩世龙,你特么的就是故意的吧?你的二货发育不良,就嫉妒我能二次发育,是不是?”

韩世龙:“……”媳妇儿都说的是什么,我怎么有点方?

想了想,他只好诚恳地点头,“歌儿,你这里的确大了不少!”

楚歌很是臭屁,“那当然了,我可对它从来没有放弃。”嗯,虽然也有你的功劳,本宝宝可是不屑于感激你的。

没想到,韩世龙比她更臭屁,腆着脸邀功道,“歌儿,你看效果很明显吧?那晚上,你可别再拦着我。我跟你说,每晚都按摩,不间断,会更坚挺……”

楚歌简直没脸听了,十分郁闷,骂道:“我坚挺我的,你有本事也坚挺啊!”

韩世龙:“……”嗯,这天没法聊了。歌儿,比起你的小馒头,我的充其量只是两粒绿豆,你也不放在眼里啊!

见韩世龙瞬间蔫了,楚歌露出了得逞的坏笑。

哈哈,打蛇打七寸。叫你比老子还嘚瑟。戳到你的痛处,嘚瑟不起来了吧!

222.做些爱做的事情

韩世龙去捡拾柴火,楚歌则跟着去寻找野果。两人找到了几棵野樱桃树,但低处的樱桃都被摘光了。高处的樱桃也有很多被鸟儿给吃了。

楚歌用藤蔓编织了一个小巧的手提篮,爬上树去,将剩余的樱桃都给摘了下来,居然摘了满满一篮子。

韩世龙之所以允许楚歌自己去摘,因为樱桃树枝承受不了他的大块头。

“歌儿,这些樱桃是被那些人摘去了吗?”韩世龙已经四处查看,却没发现什么人活动的踪迹。

“应该是。”楚歌挑出一颗大而饱满的樱桃塞进了韩世龙嘴里,自己也吃了一颗,“你不是说,那少年很挑剔吗?”

“呃……据说是这样。”韩世龙拒绝了楚歌又递过来的一颗大樱桃,自己捡了个小的,“歌儿,大的你吃,我吃什么样的都行。”

“吃什么样的都行,那为什么不能吃大的?还有很多呢!”楚歌颇有些不满,“二哥,你不必这样照顾我。”

韩世龙傻笑,“歌儿,你值得最好的。”

楚歌:“……”心塞,最好的都被鸟儿给吃了!

两人忙活了一上午,在木屋外屯了好大一堆柴火。楚歌烤了只兔子,又砍了些嫩竹子喂那些竹鼠,还顺便挖了几颗竹笋,和野鸡炖了起来。

下午韩世龙继续屯柴火,楚歌则在午休,实则她是在看守东西。因为她已经感觉到附近有目光在窥视。

但直到晚上他们歇息,也没见人出来。天上一颗星子也没有,两人还没睡着,瓢泼大雨就落了下来。

这场雨连续下了两天。白天韩世龙无事可干,就一个劲儿地撩拨楚歌。楚歌被撩得烦不胜烦,好几次都想将他给扔进大雨里。

“歌儿,咱们就这样守着,那些人能出现吗?”韩世龙也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了,赶紧佯装改邪归正。

“不能。”楚歌很没好气。“那你出去引他们出来。”

韩世龙一听,就晓得楚歌是在开玩笑,也不再问了,又手贱地继续撩她。

楚歌一巴掌扇了过来,韩世龙将她的小手握住,顺势将她给抱进了怀里。嘴里贱兮兮地道,“歌儿,左右无事可做,要不,咱们做些爱做的事情吧!”

楚歌:“……”卧槽!贱出了天际了哈!

跟老子比撩骚,谁怕谁啊!

“床上见英雄!”楚歌霸气地扯着韩世龙的耳朵。

韩世龙心花怒放!这是……美梦成真的节奏?哦哈哈哈……

他抱着楚歌刚靠近床边,突然就觉得都等了这么久,如此草率也实在忒对不起歌儿了。

“那啥,歌儿,要不,咱们还是挑个好日子吧!”韩世龙很有些违心。

“这就害怕啦?”楚歌鄙夷,“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切,不一次将你整服帖,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尾巴狼。

害怕?韩世龙眉头轻挑,怕什么怕!歌儿,我是怕你疼啊喂!

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韩世龙也实在忍不住,尤其是楚歌那挑衅的小眼神儿,真特么的带劲。

“歌儿,这可是你惹我的。待会儿,你可别哭着喊停!”韩世龙双眼放光。

223.凉拌

韩世龙将楚歌的衣衫都快剥光了,楚歌也准备要让韩世龙好看,结果,门就这么不合时宜地被人给敲响了。

“歌儿,等等,他们来了。”韩世龙抓住楚歌作乱的小手。

“别管他们。”楚歌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韩世龙那里。

韩世龙闷哼一声,极力忍住情绪,将楚歌摁住,“歌儿,别闹,办正事要紧。”

楚歌:“……”草,这难道不是正事?怂货,老子在帮你治疗,懂不懂?这种事情,怎么能中途被打断呢。

韩世龙力气大很多,楚歌自然占不了上风。很快,她的衣服重新被穿好了,韩世龙也穿戴整齐。

楚歌瞅见韩世龙去开门,意兴阑珊,干脆闷头躺下,懒得去管他。

门外站着两个浑身湿透的彪形大汉,其中一个,脸上横亘着一道骇人的刀疤。

“韩少将,幸会幸会!”刀疤男阴测测一笑。

韩世龙心下讶然,面上却不显,只冷冷地点头,“有何贵干?”

“都是明白人,咱们也别拽文。”另一个大汉颇有些不耐烦,“你们想要那个弱鸡,就得拿东西来换。”

“好!”韩世龙爽快点头。

“不行!”背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楚歌坐了起来。

“你个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哔哔!”刀疤男怒吼一声。

“闭嘴!”韩世龙生气了,“这是我媳妇儿,我听她的。歌儿,你说怎么办?”

“不怎么办。”楚歌凉凉地瞥了那刀疤男一眼,“凉拌。”

那刀疤男只觉得脊背一凉,仿佛遭受了死亡的凝视。但他可不是被吓大的,“韩少将,你威名远播,却甘心听一个小女娃娃的话?这说出去,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威名远播?这一听就是不走心的激将法。楚歌嗤笑,“你们是从那小子的嘴里听说韩少将的名号吧?他还不傻。”

两人面色俱是一震,就连韩世龙也惊了。歌儿是怎么知道的?

“回去告诉冉让,雨停后,他要再不回来,老子可没这耐心陪他看风景了。”楚歌挥手送客。“二哥,关门。”

“别,别呀!”另一个汉子堵住了门,“实在是一点儿吃的都没有了。韩少将,这位姑娘,你们也不忍心看着冉少爷挨饿吧?”

“饿就饿呗,谁关心啊!最好饿死,这倒省心。”楚歌恶声恶气,又看了一眼韩世龙。

韩世龙大力将那两人推开,栓好了门。

那两人骂骂咧咧,又逗留了好一阵子,才忿忿地离开。

“歌儿,什么情况?”韩世龙蹿到了床前。

楚歌却已经躺下,面朝里,压根不想理人。

韩世龙小心翼翼地讨好,“歌儿,要不,咱们继续?”

想得倒美!楚歌撇撇嘴,哼,以后再也甭想老子善心大发、以德报怨地治疗你。

原本被韩世龙撩拨得也有些情不自禁,加之实在无聊,楚歌就想着要不要试一试帮着他口一口,万一慢慢地刺激,就能坚挺了呢?

结果,这货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临阵退缩,还能行,那可真是哔了狗!本宝宝是有多无聊,想去拯救一个已经放弃治疗的人!

224.有种啊你,小子

楚歌生气归生气,却还是一秒就睡着了。

韩世龙曲意讨好了半天,见歌儿始终不原谅自己,再仔细一听,居然听见了浅浅的鼾声,那个心塞!

他只好也在她身侧躺下,将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这小没良心的,刚才还热情如火,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可怜他,现在如此难受,哎……

早起,雨还在下。韩世龙正在宰杀竹鼠,楚歌吩咐他将剩余的活物全都杀了。

“歌儿,咱们这是要回去了吗?回去这些东西也可以养着啊!”韩世龙不解。

“有人要来蹭饭。”楚歌淡淡道。

韩世龙:“……”歌儿,你什么时候如此大方了?难道你又对那未曾谋面的少年,有了好感?

楚歌见韩世龙不动,笑道,“二哥,放心,咱们不亏本!”

原来是冲着钱去的。韩世龙这才高兴,“好的,歌儿!”

竹鼠的皮毛比兔子毛要好上许多,楚歌都积攒下来,打算到时候给陈尚荣和王怀娴一人做两个坎肩、两副护膝,以及两双棉鞋,好舒舒服服地过冬。

两人正忙得热火朝天,楚歌说的客人到了。

打头的还是昨晚那两个汉子,在他们身后,一件深灰色披风里,裹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羸弱少年。可不正是冉让。

“冉让,你进来就可以了。”楚歌只瞟了一眼门外,“哦,多带些钱。”

刀疤脸又吼叫起来,但语气和昨晚有很大不同,礼貌了许多。“姑娘,你别区别对待呀!有这么多吃的,不好也让我们哥俩饿着肚子吧!”

“对的,姑娘,我们有钱的!”另一个汉子也殷殷切切。

楚歌鸟都不鸟他们,“冉让,叫你的狗闭嘴。”

韩世龙:“……”所以说,这两人是这位少爷的人?不是绑匪?哎呦喂,城会玩!不是,歌儿怎么看出来的?

冉让脸色愈发白了,那双会皱眉的眼眸愈发忧郁,面上却仍旧是不为风雨所动的孤傲模样。

他伸出瘦弱的左手。那刀疤脸顿了顿,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双手递到冉让手中。

“你们回京城吧。”冉让的声音清澈有力,倒和他的形象很不符合。

又是一个会装的。楚歌在滚水中用木棍狠狠蹂躏着带血的皮毛,直摇头。真没意思。这个落后的小世界,小鲜肉都是如此早熟吗?

嗯,还是毛孩看着爽眼。呃……他才十一岁……而且照目前的态势,这家伙长到十五六,估计也是腹黑一枚。

楚歌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浇灭了。不等那两个大汉离开,她就改变了主意,“要不,你们还一起?这些食物白送你们,你们一起回京吧!”

那俩大汉面色一喜,眼巴巴地瞅着小主人。冉让却是面无表情,只淡淡地道,“楚歌姐姐,我要你送我回去。”

楚歌:“……”草,居然连老子也打听了,有种啊你,小子!

韩世龙:“……”草,居然连老子的媳妇儿也打听了,有种啊你,小子!

“你想得倒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鄙视道。

“楚歌姐姐,你不送我,我可又要走了哦!”冉让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225.不染

楚歌有种不好的直觉,冉让这小子并不是靠打听才知道自己,好像之前就认识她,而且对她很熟悉的样子。

可她并不认识他啊!

等那两个汉子依依不舍地走后,楚歌立刻黑了脸,“你怎么认识我?”

韩世龙见楚歌从未如此疾言厉色,吃了一惊,立刻护在了她身前,手中还拎着军工铲。

冉让只盯着楚歌,幽幽地道,“楚歌姐姐,你当然不认识我。”

“……”这是什么破回答!楚歌皱眉,“熊孩子,别绕弯子。信不信我将你宰杀了,埋在这大山里?”

“姐姐,你不舍得。”楚歌的威胁自然是真的,冉让居然轻轻一笑。

他这一笑,像极了某个人,楚歌的心,居然没来由的一痛,连声音也颤抖了,“你……你是不染的什么人?”

“姐姐,你还记得不染?”冉让笑得愈发凄凉,眼眸里满是嘲讽,“我以为,你身边有这个人护着,早就忘了他呢!”

韩世龙听得是一头雾水,而且心慌意乱。他不由得厉喝道,“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媳妇儿怎么会认识什么不染!”

“不认识吗?”冉让幽幽地反问,“韩少将,您可别忘了,是姐姐先提出这个名字的。”

韩世龙慌乱地去看楚歌,“歌儿,你真的不认识他,对不对?”

楚歌抿唇。

韩世龙忘记了呼吸。

虽然只是一秒钟的时间,他却觉得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那个不染,对歌儿来说,非常重要,对吧?一定是的。

“不染他死了。”楚歌神色恢复了淡然,“即使他也重生在这个世界,他也不是从前的不染。”

韩世龙心口一松,几乎热泪盈眶。他忘情地拉住楚歌的手,“歌儿……”

楚歌却没理会他,只任由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对冉让道,“无论你是谁,都不可以拿前世的不染,来威胁我!”

冉让呵呵一笑。这笑容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让人毛骨悚然。

“姐姐,您可真是冷血无情!也对,不染爱的,不就是你的高贵冷艳吗?只可惜,那只是一张假皮囊!您在这里逍遥快活,他却在冰冷的地狱里替您偿还孽障!”

楚歌:“……”草,居然还蹬鼻子上脸,装神弄鬼了!

“各人的罪孽各人受,老子不稀罕别人帮老子扛着,自然也谈不上谁为老子值不值!”她说得极为理所当然。

冉让生生被噎住了。这……这混蛋,还是不按常理出牌!

“装腔作势、搬弄是非!就算重活一世,你也是白活!”楚歌很是不屑!“你走吧,爱去哪里去哪里。老子的东西,你一口都别想吃。”

冉让倒是挺有骨气,“不吃就不吃。饿死我,你可别心疼!”

楚歌:“……”哟呵呵,小子还真是好大的脸。你是老子的谁啊你,还想老子心疼你?不弄死你,就算你投胎投对了。

韩世龙也是一脸嫌弃,“赶紧走!我媳妇儿说了,不欢迎你!”

“大叔,你可别得意!”冉让阴测测地瞅着韩世龙,“楚歌姐姐可不喜欢油腻大叔。你,是没机会的!”

226.浓墨重彩的一笔

韩世龙还以为这小子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原来也不过如此。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他笑得老神在在,“小孩子就不能操心过多,什么年龄干什么事情。你看你老气横秋的,恐怕不能高寿啊!”

冉让气得倒仰。没想到这韩世龙和他搜集的资料对不上号。不是说薄情寡义、黑面冷心吗?怎么一直瞅着楚歌笑,说话还这么气人?难道是,他又升级了?

他一屁股坐在木凳上,还翘起了二郎腿,“韩少将,我的年龄,说出来怕吓着您。虽然我没有姐姐大,但比您可就大了不止一个辈分。”

楚歌:“……”切,自以为是的小子!人家大叔可也是重生的,好不?

果真,韩世龙满脸严肃,“小子,我和楚歌上辈子就是夫妻,说不定上上辈子也是夫妻。不懂就别装懂,你晓得什么是祸从口出吗?”

而楚歌,已经飞起一脚,将这抢了自己座位的家伙给踢到了一旁。“赶紧滚蛋!”

呃……还是如此暴力!冉让滑稽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而实际上,楚歌踢的却是他的小腿。

无疑,这个动作,让楚歌再次眼熟。她眯了眯眼睛,这个冉让,她终于想起来,是谁了。

说起来,两人还算挺有缘分,因为臭味相投,都喜欢小鲜肉,而且还同时看中了不染。只是,这货是男的,她是女的,如此而已。

要说不染,楚歌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孤傲清高的少年,明明非常厌恶她,为什么还会替她挡子弹。

以至于,楚歌那时还以为,不染其实是晓得她能够快过子弹,故意来作秀,想让她去救他的心上人。不染的死,楚歌虽然也有责任,却不至于耿耿于怀。

只是不晓得为什么,这一世和韩世龙相处久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楚歌有时也会去回想上辈子。不染,竟然就成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楚歌见过无数的死人,也亲手了结无数人。但,只有不染,是为她或者是因她而死。而且,他闭眼之前,浑身是血,那手指却洁白如玉,不折不挠地伸向她。

近在咫尺的楚歌,当时只是邪魅一笑,就那么冷冷地,甚至略带嘲讽地瞅着他。不染,死不瞑目。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如今的楚歌,虽然有那么一丝的愧疚,却仍旧不觉得对不起不染。而且,她对不染的喜欢,并没有更深入,依然是对美好事物的纯粹欣赏。

而前世的冉让,却是个十足的斯文败类,啊呸,简直有辱斯文这个词。他是一所高校的博导,终身未娶,逼着学生喊他爸爸,然则,意图为人不耻。

不染当时是他的得意门生,简直没有丝毫的个人空间和活动自由。可他还有另一重身份,也是国安特工的一员,而且被分到了楚歌的手下。

楚歌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和不近人情,但对不染是真的欣赏,而且打算当做接班人来培养。她自然是不允许自己看重的好苗子被一头老牛给拱了,没少给冉让使绊子。

227.你那眼神儿也不对

真是没想到,天道好轮回,这专啃小鲜肉的老腊肉,居然也重生了,还成为了一枚忧郁的贵胄公子哥儿。你说气人不气人!

楚歌可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惹着她,那就照揍不误。

“还不快滚?等着我挖坑埋你呢!”她低喝一声。

冉让抖着手,翘着兰花指,指着楚歌,“小丫头片子!叫你一声姐姐,你还真当自己是爷了?我看你在这里混得也不怎么样嘛!不然,跟着哥混好了!哥保证你……哎呦……”

韩世龙一脚,将冉让给踢出了门,恰好跌落在泥坑里。冉让吐出一口泥水,狼狈不堪。

“你要是来引起我的注意的话,恭喜你,成功了。”韩世龙虎背熊腰,犹如天神一般站在冉让面前,一字一顿道,“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冉让呸的一声,细声细气地咒骂道,“韩世龙!你算个什么东西!楚歌是什么人你清楚吗?你以为你能奈何得了她?别等她将你宰了吃肉!”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我也愿意!”韩世龙斩钉截铁。“反正,她是不会吃那个什么不染的肉,硌牙!”

会吃人/肉的楚歌:“……”这都是什么逻辑!本宝宝如此善良,而且又没有长生不老的打算,怎么可能有那怪癖?还有,大叔,你当自个是唐僧吗?

“二哥,回来,关门!”楚歌是一眼都不想再看见冉让。主要是不想看他那黏糊糊的眼神,膈应人。

韩世龙听话地进屋。两人都没再管冉让走没走,该吃吃,该喝喝。只是韩世龙又变得沉默许多。

楚歌晓得他是有话问自己。但两人的前世又不在一个世界。她都不去问那个楚歌的事情,他怎么还想问自己什么不染?有意思吗?嗯,真特么的没意思。

“歌儿,咱们什么时候回去?”晚上洗漱后,楚歌躺下了,韩世龙则在火边给她烘烤潮润的衣服。

“不急。”楚歌觉得冉让应该是不知道他们的军营在哪里,要不然直接跑去找她了,也不至于兜这么大的圈子。

“那这些肉可都要坏了。”韩世龙提醒。

“先吃竹鼠。其他的,坏了就扔了。”楚歌咬咬牙。呃,好特么亏本。

“歌儿……你……是不是很忌惮那个冉让?”韩世龙最终还是憋不住了。“要不然,咱们直接将他给做了,以绝后患!”

楚歌十分吃惊。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这可不是光明正大、大义凛然的韩世龙!难道是自己的表现误导了他?

“二哥,我怎么会忌惮他?我连你都不怕的,好吧?”楚歌揶揄。

“不,歌儿,我感觉你今天很反常。”韩世龙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平日里你是多么自在的人啊,哪里还会想着提前给别人准备吃的?还有,你那眼神儿也不对,有些飘忽……”

楚歌:“……”我了个擦!大叔,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哈!

都说了是为了钱,为了钱,你怎么就不相信呢!还有,眼神儿飘忽?你特么的怎么不直接说老子心虚呢?话说,老子心虚个毛线啊!

228.你要是今晚随了我

楚歌不想理会二傻子韩世龙,但韩世龙似乎铁了心,非要知道不染是谁。

他磨磨唧唧地烤着衣服,等楚歌都睡着了,才大喇喇地上床,然后就上下其手起来,生生地将楚歌的瞌睡虫给撵走了。

楚歌那个气啊,翻身摁住他,就是一顿捶。

但是,她那小手,虽然也使出了一分的力气,却丝毫没有效果。但要真让她使出二分的力气,弄痛了韩世龙,楚歌又觉得自己有些掩耳盗铃了。

“歌儿,既然你都不舍得打我,那就告诉我呗!”韩世龙双手枕在脑后,自以为萌萌哒地眨了眨眼。

夭寿哦!楚歌差点被膈应出了晚饭,赶紧伸出双手,将那不堪直视的铜铃大眼给遮住了。

“闹哪样?你个磨人的小妖精!”楚歌学着韩世龙对自己无可奈何时的语气,精疲力尽地趴在了他的身上。

没曾想,这话韩世龙听得颇为受用,伸出双手,抱紧了楚歌纤细的腰肢。

他压低声音,贱兮兮地趁机提出要求,“歌儿,你要是今晚随了我,以后我都不再问了。”

韩世龙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什么不染,毕竟那都是过去式了,而且歌儿显然和他也没什么。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料,原本打算偃旗息鼓的楚歌,刷地翻身下来,麻溜地滚到床角,缩成了一团,像极了刺猬。

韩世龙心中警铃大作,刚想说是开玩笑的,就听见楚歌冷冷地笑。“已经凉透了的灶,还有必要再烧吗?”居然是想睡老子,去你md。

“歌儿……”韩世龙哪里知道楚歌还在生自己的气,蹭过来,连着被子一起将她抱在怀里。“歌儿,那天,你是不是也,也很想?所以才……”

“闭嘴吧你!”居然还敢提?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哈喽凯蒂!楚歌伸出脑袋,张口就咬在了韩世龙的腮帮子上。

随即,她又嫌弃地用手背抹了抹嘴巴,“草,没洗脸吗你,这么多油!”

韩世龙被咬得龇牙咧嘴,脸上明显出现了一排整齐的牙印。

“歌儿,我洗了啊!”韩世龙很委屈,随即又提出了合情合理的要求,“歌儿,要不以后你帮我洗脸。这样,你咬起来,也方便,是不是?”

楚歌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恶狠狠地道,“那将你整张脸切下来,风干保存好后,想什么时候咬就什么时候咬,还不用洗的,岂不是更方便?”

韩世龙接受到了楚歌满腔的怒火,立刻服软,“歌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歌儿,你说得都对!”

楚歌懒得听韩世龙插科打诨,“不想睡,你就滚到一边!”

“不想睡你?怎么会呢!歌儿,我做梦都想呢,真的!”韩世龙还在死死挣扎。因为他也非常遗憾呀!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

“你做梦?那你就好好做梦吧!”楚歌被抱得动弹不得,腾出右手,一巴掌呼在韩世龙的大脸上。

虽然听着不响亮,分量却不轻。得,韩世龙的脸又光荣地留下了记号。

韩世龙被打得有些懵,歌儿还真舍得打!那就是那个不染还是很重要。好气哦!

229.右边是墙角,避无可避

楚歌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有火气。她将这归结于韩世龙的胡搅蛮缠,但实际上韩世龙已经不能激怒她。

她对于无能为力或者不想再改变的东西是没有什么情绪的。

雨到下午才停,两人收拾了东西,回军营了。

一路上,没有瞅见冉让的身影,楚歌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可到了军营,发现周正不在,楚歌就知道要坏事。

果真,晚饭时,不仅冉让成了军营的座上宾,赵团长也在其中。

赵团长赵卫国是个五大三粗的胖子,公鸭嗓,看见韩世龙,首先就亮出了壮硕的拳头,要来捶他的胸膛。无奈,身高不够,且被韩世龙给闪过去了。

“兄弟,你这可就不够团结了!咱们既然都在周副市长手下共事,那你怎么能截老哥我的上升之路呢?”

这话说得很是不妥,周正首先就变了脸色,打着哈哈道,“赵团长言重了,言重了,周副市长也是为人民服务。”

“咱们可不都是为人民服务!”赵卫国嘎嘎地笑着,转而来捶周正。

悲催的周正正在瞅韩世龙的脸色,恰好被捶个正着,向后一趔趄,眼看就要踩到楚歌。

楚歌正打算朝左闪开,斜眼瞅见前来上菜的楚道雪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骨头汤要往自己身上蹭,就站在那里不动了。因为右边是墙角,避无可避。

楚道雪原本想趁着楚歌不注意,将滚烫全撒在她的脸上,这样即使自己会被韩世龙责怪,那楚歌这贱人的脸算是毁了。可楚歌不动,她要再往前,那就明显是故意为之。

不过,即使楚歌发现了不对劲,那被周正这大汉踩上一脚,也够她受的了。所以楚道雪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寻找时机。

周正就要倒在楚歌的身上,楚歌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抵在他的后背,就将他给稳住了。

楚道雪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楚歌那么娇小的人,即使用上全部力气,也无法和周正的体重相抗衡才对!而她,居然只用了一根小手指?!

楚歌挑衅地瞅了瞅楚道雪。

“你……你瞅什么!”楚道雪莫名觉得脊背生寒。

“你瞅什么,我就瞅什么!”楚歌笑眯眯,走近了楚道雪。

“二哥!”楚道雪吓得大叫。

韩世龙闻言,过来拉住楚歌。“歌儿,咱们回去吃。”

楚歌汗颜。大叔,你以为我是看中了这锅油腻腻的汤水?嗯,还真看中了。

她飞起一脚,就将楚道雪手中端着的锅给踢飞了。不过,这汤水却是朝向楚道雪身旁的冉让去的。

楚道雪惊呼一声,“楚歌!你疯了!这可是京城来的贵客!”

冉让原本有机会躲闪的,而且楚歌觉得他绝对能够躲过去。

结果却是,那一整锅汤汤水水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楚歌:“……”好可惜,怎么不直接毁了那张脸呢!

周正和赵团长的脸都吓绿了。这可是宝贝疙瘩,碰掉一根头发,两人都赔不起,别说整个被烫伤了。

胡品如立刻拎着药箱冲了进来。冉让却闹着脾气不让人靠近,只睁着水汪汪的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楚歌。

230.这夫妻俩是魔鬼吗

“嫂子,要不麻烦您帮忙看一看,看看冉少爷伤在哪儿了,伤得重不重!”周正顶着被韩世龙劈死的风险,咬牙请求楚歌。

且不说这祸事本就是楚歌闯下的,单是为了保住自个老子,周正也不得不这样做。自己是个不成器的,但老爹一身清正廉洁,可不能白白被连累了。

不等韩世龙发飙,楚歌就浑不在意地道,“放心吧,死不了。不过,死了最好!”这种坏到骨子里的败类,即使转世重生,仍旧是死有余辜。

韩世龙十分满意楚歌的表现,大义凛然地附和了一句,“嗯,死了就算我的。……我来负责他的后事。”

周正的小脸煞白。妈呀,这夫妻俩是魔鬼吗?玩了,怎么有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感觉!

楚歌主动拉起韩世龙的手,“二哥,走,回家吃饭去!”

“好的,歌儿!”韩世龙反手握紧楚歌的小手。“周正,你好好招待赵团长,别怠慢了。”

被点名的周正如今一门心思在冉让这小祖宗的身上,哪里还有余暇理会这个不听劝阻、一意孤行的赵团长。

周正从身后强行抱走了冉让,招呼胡品如去自己的单独宿舍给他看伤。

赵卫国追出去拦住了韩世龙。“老弟,这吃饭就讲究个氛围。走,老哥我跟你一起,咱俩喝两盅!”

楚歌撇撇嘴,“家里没有酒。”

韩世龙跟着点头,“对。赵团长,行军在外,你也别喝酒。”

赵卫国好大的没脸,当即喝道,“老子当兵这么多年,哪个不晓得我每晚不喝二两酒睡不着?放心,晓得你们穷,酒我自带了,还是农人自家酿的米酒。韩老弟,你也尝一尝!”

楚歌脸色也变了,呵斥道,“这两年闹饥荒,很多人都饿死了。赵团长真是好大的威风,居然还有米酒喝!”

“这有什么!”赵卫国浑不在意,“老子保家卫国,流血流汗,还喝不得几斤米酒了?再说了,这都是农人自愿送的,和我可没有关系!即使到周副市长面前去说,我也有理!”

韩世龙也明白过来,气得怒目圆睁,“国家就是有你们这样的蛀虫和老虎,老百姓的日子才会苦上加苦!你不思悔改,还洋洋得意,我看你是不想奋斗了!”

“韩世龙,你算老几!虽然你是少将,可那是在京城。现在你可是在花里市,论军职,你可比我低!居然敢教训老子!”赵卫国脸上的横肉抖动得厉害,可见也气得不轻。

韩世龙还要据理力争,楚歌直接撵人,“赶紧滚!最好滚回你老家去!”

赵卫国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何曾听过一句重话,更别说是如此直接的下脸。

他嘴唇翕动,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最后,居然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直接朝楚歌举了起来。

然而,那枪口还没对准楚歌,就被她飞起一脚,将枪给踢掉了。赵卫国只觉得手腕疼痛难当,应该是腕骨碎裂了。

还没等他痛呼出声,韩世龙一拳挥在了他脸上,当即,他的牙齿被打落了几颗,顿时鼻青脸肿。

231.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

跟着赵卫国来的那队精兵,眼看头儿被扁成如此模样,一个个畏缩不前,没有一个敢站出来的。

而且,楚歌冷着脸吩咐他们将赵卫国给架走的时候,这些人居然真的就将赵卫国给抬了起来,同时就有人去收拾行李。

楚歌看得直摇头,这种人渣,手底下的兵能好到哪里去!前几天看到的那种御下严格的情景不过是淫/威下的假象而已。

“二哥,这种老虎要打就得一棍子打死,不然他会死死咬住咱们,不掉一层皮他绝对不会罢休的。”

韩世龙沉声道,“自然是不能留他。歌儿,我这就去市里一趟。”

“去找周副市长?”楚歌摆手,“没有用的,而且还会给他添麻烦。就是找市长也没用。赵卫国的后台肯定很硬,要不然也不能嚣张成这样。”

韩世龙为难了,更上一级吗?他虽然手中权力不小,可官大一级压死人,再说,也就轮不到他来管了。

楚歌邪笑,“二哥,敢不敢直接做掉他?”嗯,终于找到正大光明、惩恶扬善的机会了!

“歌儿,这可不行!”韩世龙吃了一惊,真不晓得小东西脑子是什么构造的。法治社会,怎么能随便杀人?

“怎么不行?”楚歌继续怂恿,“二哥,我可以悄悄地将那货给绑架了,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人察觉。这种事情,前世我可干得多了,很有经验。”

韩世龙的脸都吓绿了。我暴力的歌儿,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哦,你没有将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那可真是我的万幸!

楚歌以为韩世龙还是不相信,“二哥!这样,出了事,都算我的,行不行?大不了,老子赔他一条性命!”

“胡说!”韩世龙过来,张开双臂,抱住了楚歌。“不许说这样的话!更不许有这种想法!在我心中,你的命,可是比任何人的命,包括我自己,都重要得多!”

楚歌腻歪的不行,捏着韩世龙的大脸道,“好端端的,干嘛又撩我?告诉你,老子已经免疫了,懂不懂?走,咱们现在就去,解决了还能回来吃口热乎饭。”

楚歌说得极其自然,韩世龙愈发觉得今后一定要将这小东西看得更紧一些。否则,一言不合她就要去取人性命,还真有可能将她自己给搭进去。那他这辈子岂不是又白活了?

“坏人自有天收。咱们既然管不了,就别插手了吧。”末了,韩世龙轻轻叹口气。歌儿,这个社会,像赵卫国这种蛀虫还多得是,咱们又怎么可能见一条捉一条呢。

“怎么管不了!”楚歌很不爽,多好的机会啊,白白放过真是窝囊。“你别去,我一个去。不过,你就看不到我的精彩表现了!快松开手!”

韩世龙一把将楚歌给横抱起来,走进院子,将大门给栓上,继续抱着她去了卧室。“歌儿,不许去!”

楚歌气得抬起脚就要踢,却被韩世龙给死死压住。他语重心长,“歌儿,我不允许你冒险。哪怕你有万分的把握不会被人发现,我还是会担心。”

232.忍不住要憋大招

楚歌觉得韩世龙就是因为怕被人发现才不允许自己去解决赵卫国。

得,韩世龙这个人就是一直生活在阳光下,不晓得那种人的险恶。实在不是她非要去害人性命。如果不先发制人,那说不定明天,他们就要受制于人了。

既然被压制得动弹不得,楚歌也没了那个兴致。“放开我,老子要去吃饭了!”

韩世龙却不相信,“歌儿,你要是实在看不惯,我来解决!”

楚歌:“……”二货!你解决和我解决有什么区别吗?为什么非不让老子爽一下?哼!你不让我爽,那你也别想!

“你说的对,天下的害虫那么多,多他一个赵团长也无所谓啦。”楚歌懒洋洋。“为了这么一个败类,耽误了我的吃饭时间,实在是不值当。”

韩世龙:“……”歌儿,你当我是瞎子不成?你刚才那兴奋的小表情,明明就是觉得那是开胃菜。

不过,既然楚歌已经服软,韩世龙就不好意思再强压着她,万一她是真的想吃饭了呢?歌儿正在长身体,可不能饿着了。

晚饭做的是排骨焖饭,那时将将做好,周正就喊来了。韩世龙就盛了起来,放在井水里,打算明天再吃的。

他麻溜地去厨房热饭,自然,楚歌也被牵着去了。

楚歌觉得自己就跟一条小奶狗一般,主人担心她走丢了,所以到哪里都用绳子牵着。真是哔了狗。

两人正在吃着,周正冲了进来,满头大汗。“嫂子,我求求你了,你去看一看那小子!就看一眼,好不好?没有你,他说什么都不肯配合治疗!”

韩世龙也是奇了怪,“你就不能将他的手脚都给捆住吗?或者直接打晕不就好了?”

周正讶然,“他,他可是娇弱的公子哥儿,我要敢这么做,我老子的官帽肯定保不住!”

楚歌也很不耐烦,“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封建!直接打死得了,我负责!”

周正:“……”我的亲娘哎,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我咋这么命苦……

楚歌想起了楚道雪,“两个女孩子,难道还不能用温柔感化他吗?”楚道雪,你不是想钓金龟婿吗,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上啊!

“别提了,楚道雪说那治疗烫伤的药膏过期了。她如今去山上采草药去了。”周正叹口气。

楚歌皱眉,“她走了多久?”

“跟着赵团长他们一起走的。”周正道。

果然!楚歌眼眸亮晶晶。这妮子,终于忍不住要憋大招了吗?

“甭管那个豆芽菜了!”楚歌看向周正,“现在就集合,让战士们将家伙事儿都随身带好,咱们赶紧撤离。”

韩世龙和周正都目瞪口呆。这是闹哪一出?

“嫂,嫂子,这小少爷,是,真的没救了?”周正心里直打鼓。

其实,别说治疗了,他身上的伤,压根就没人看到。但想必不轻吧,那细皮嫩肉的,要是恰好烫着胸口,身子弱些的,可不就一命呜呼了!

周正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道理,不然天不怕地不怕的楚歌怎么会想着赶紧跑路。还算她有良心,挂念着其他人。

233.现在不是处理她的时候

楚歌晓得周正是个怕事儿的人,也懒得和他解释,直接让韩世龙再正式下达一遍命令。

韩世龙虽然不晓得歌儿为什么如此,但她那严肃的神色,让他来不及问,就照做了。

既然韩世龙也如此说,周正不得不遵命,赶紧去准备了。

韩世龙以为楚歌也会立刻收拾东西,没想到,她居然悠悠然地坐下,继续吃饭。

“歌儿,你……咱们不用带什么东西吗?”韩世龙哭笑不得。

“不用。”楚歌很淡定,“咱俩不走。”

韩世龙纳闷,“到底怎么了?”

“姓赵的晚上会来偷袭。不,很快就会来。”楚歌很笃定。

“怎么会!”韩世龙不敢置信,“他怎么敢!”

“怎么不敢!”楚歌分析道,“咱们可是民兵,没有编制,也就是周副市长知道咱们的存在。姓赵的大可以将咱们当做土匪给剿灭了,然后去邀功。”

韩世龙还是不信,“不会的,他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再说,他也不晓得咱们是三不管啊!”

“有人特意去告诉他了。”楚歌眨眼。

韩世龙愣了一会,恍然大悟,“歌儿,你是说,楚道雪?”

楚歌觉得韩世龙真是笨,“二哥,别墨迹了。你要是吃不下,就去催一催周正,让那帮小崽子麻溜着点儿,最好是躲进市里去。”

“歌儿,那咱们也走吧。”韩世龙拉住楚歌,“别吃了。等去了市里,我请你吃大餐。”

“不,我不走。”楚歌将一块脆骨嚼得嘎嘣响。她还想来个团灭呢,哈哈哈,想想都特么的刺激。

“歌儿,你必须走!”韩世龙真是操碎了心。“这个赵卫国真的不能留了。我找机会做掉他。你跟着周正走!”

楚歌:“……”凭什么!这是老子看中的人头!

“二哥,你要是实在手痒,楚道雪这小表砸交给你。随便玩,别客气!”楚歌邪恶一笑。

韩世龙气得差点儿扬起了巴掌,想要扇自己一顿。

叫你平日这么粗心,怎么不将楚道雪给调走呢?惹下这么大的事儿不说,还让歌儿给惦记是自己对她有意思了。不然,歌儿为什么要那么笑?

“歌儿,楚道雪的事情,咱们另外再说。”韩世龙刚开口,就觉得自己又说错了话。“不是,歌儿,我的意思是,现在不是处理她的时候,咱们缓一缓,我先将赵卫国给解决了。”

楚歌有些懵,为什么不是处理楚道雪的时候?正好一并解决了呀,难道还要留着她到过年不成?这妮子的心眼已经坏了,算是拯救不了了好不?

“二哥,你……你难道是,真的被楚道雪的真情给打动了?”楚歌想了足足一秒钟,也只觉得会是这个理由。

韩世龙:“……”要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歌儿,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天可怜见,我什么时候看过她一眼?

两个思想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人,大眼瞪小眼,都气鼓鼓的。

楚歌是气韩世龙是非不分,总是想着当菩萨普度众生,殊不知,他是只泥菩萨,如今要过江,自身都难保了。

234.这回可是脸都不要了

韩世龙没能争过楚歌。他是可以将楚歌给送到市里,但没人能看着她,等他走后,她还是会回来的。

“歌儿,我去烧了洗澡水,你洗漱后就休息吧。”韩世龙退而求其次,“夜里无论有什么动静,你都不要出来。”

楚歌含糊地点头,“好的,快去吧!”

韩世龙见楚歌非常敷衍,干脆拉着她一起去厨房。他是一步也不敢离开她。

厨房只有一张椅子,韩世龙烧火时,就将楚歌抱坐在腿上。楚歌见这货又像看管小孩一样看管自己,简直哭笑不得。

甚至她洗澡时,韩世龙也守在屋里,还直勾勾地盯着她。这就过分了啊!

看来,不给你下一剂猛药,你还真当本大爷是萌萌哒的宠物。

楚歌故意洗得很慢,还在浴桶里站起来,背对着韩世龙,弯腰搓膝盖。果真,背后一阵疯狂地吞咽口水的声音。

“歌……歌儿,你……你不可以这样……”韩世龙看得下巴都要掉了。小妖精,真要命。

“哪……样……啊?”楚歌婉转着软糯撩人的嗓音,缓缓地转过身。水汽氤氲的大眼睛,魅惑地看着韩世龙。

韩世龙不由得上前,还伸出了大手。只是那手,却不敢往莹白如玉的肌肤上抚去。

“歌……歌儿……你这样,让……让我……”真想咬住那粉红的樱桃。

韩世龙面红耳赤,脑中哄的一声,鼻子一热,两管鼻血就流了下来。

楚歌伸手,勾了勾小手指,那葱白的指尖,还滴着水滴。

韩世龙慌乱地用袖子擦了擦鼻血,忍不住又上前一步。

楚歌再勾一勾手指,韩世龙就俯下身来,将脑袋凑在了楚歌面前。

“二哥……”楚歌伸出小巧的舌头,舔了舔贝齿,“你……想不想……”

柔若无骨的小手摸上了韩世龙英俊的大脸。

韩世龙头脑一片空白,只想将这小妖精压在身下,好好疼爱。

然而,下一步,那娇俏的小脸,却扯出一抹邪恶的微笑。

没等韩世龙反应过来,小手化掌为刀,干脆利落地将这将近两米的大汉给砍晕,然后轻巧地接住了他。

“尼玛!老子这回可是连脸都不要了。”楚歌松口气,恨恨地使劲儿捏了捏韩世龙的脸。“你当自己是谁啊,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的!这么喜欢当爹,你倒是找人生个女儿啊你!”

楚歌一边忿忿地碎碎念,一边将这大汉给抱到了床上。自己则快速洗好,穿好衣服,将窗户关好,门栓插上,从后墙翻出去,进山了。

她如此着急,是有原因的。赵卫国那么嚣张,一定是有恃无恐,那么,他的部队,应该就在附近。

周正很可能知道。但是,他绝对不会想到,也不会相信,赵卫国敢来袭击。说起来,灾荒年代无和平。尤其是这深山老林,治安根本无法维系。

几百号人,能窝在哪里呢。

那只有一个地方,楚歌经常去捕鱼的山涧。那里是一处朝阳的山谷,又人迹罕至,正是扎营的好地方。三里路不到,就是这么近。

而且赵卫国他们离去时,也是走的那条路。

235.打成筛子

楚歌之所以没和韩世龙明说,是怕他一个冲动,直接就奔了去。那样,性质可就变了。

赵卫国回去一定会进行动员,给自己的士兵们洗脑,讲一讲杀了他们会有什么好处。否则,那些人不可能都是傻子。

如果韩世龙赶在他们出发前去了,那即使是赵卫国先动手,也变成了韩世龙先去挑衅,那就落了下风。

而且,韩世龙不可能将他们团灭。如果被反咬一口,情况严重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如此老虎没打成,反而落得一身腥臊的买卖,楚歌可不会做。

不出五分钟,楚歌就悄咪咪地靠近了山谷。果真,那里黑压压的一片人,而赵卫国赫然正在和十几个人围成一圈,叽叽喳喳讲着什么。

楚歌找了一棵枝叶繁茂的松树,爬了上去,摘了几颗松球,随手丢了出去。

那松球像子弹一般,嗖地飞到了那十几个人中,当即就响起了几声惨叫。

“谁?特么的,谁砸老子?”其中,赵卫国的额头被打个正着,他伸手一摸,居然摸到了一手血。

其他几个被砸中的人也都见红了。顿时,叫骂声一片。其余的人也都被惊动了,四处查看,可除了风声,什么动静都没有。

小兵一:“团长,会不会是松鼠?”

小兵二:“松鼠哪有这么大的劲儿。nnd,怕是成了精的猴子吧?”

小兵三:“这里怎么会有猴子。要有,早就被逮到马戏团去了!”

赵卫国甩了甩手上的血,怒骂道,“他娘的,显然是有人偷袭啊!全体都有,子弹上膛,给老子挨排地搜!找到人,不论是谁,都给老子将他给打成筛子!”

能有这么好的身手,一定就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韩世龙了!哼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赵卫国接过一条白毛巾,胡乱将额头给捆了,又接过一把四六枪,眯起眼睛,看向了楚歌藏身的方向。

刚才,他是正对着楚歌的,所以,松球从哪里砸过来,他看得很清楚。只是那松球太快,他也只晓得大概的方位,而不知道具体是哪里。

楚歌从树叶的缝隙中瞅见赵卫国那怨毒的眼神,立刻又摘了几颗大些的松球。这些松球还是青色的,很沉。她扬起手,来了个三连发。

等赵卫国感觉到风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刚来得及举起枪,双眼和左胸,同时中招。他只闷哼一声,轰然倒下,连挣扎都没有,当场毙命。

他身侧的几个人惊得胡乱开枪,流弹打中了其他人,顿时哀嚎遍野。

既然赵卫国已经解决,眼看就要演变成暴乱,伤及无辜,楚歌沉着嗓音,大喝一声,“还不快跑?”

这声吆喝中气十足,许多人惊得枪都拿不住,当即就有人抱头鼠窜。

楚歌摇摇头。这也算是正规军?真是一盘散沙。

那队精兵还算有良心,慌乱中,将赵卫国的尸体也带走了,这倒省了楚歌的事。

等这群人鸟兽散,楚歌爬下大树,打扫战场,捡到了不少好家伙。除了几十把四六枪,还有近百十袋子子弹,堆在一起,显然是还未来得及分下去。

236.来自小二货的压力

居然还被楚歌捡到了几个钱包,其中一个应该是赵卫国的,里面除了有不少钱,还有很多精细粮票和肉票。

同时,还有一封密信。楚歌只扫了一眼,就冷笑出声。她就说小小一个团长,怎么会有如此胆量,原来背后真的有一根大粗腿。

楚歌捡了两个不晓得装什么用的大粗布袋,将枪支和弹药统统装进去,一手拎一袋子,回到了军营。

前后不过半小时的时间。

韩世龙还在昏睡。楚歌见他眉毛皱得能够夹死一只苍蝇,颇有些后悔刚才下手太重了。随即又想,那也是他活该,就又释然。

军营里还有些人没有离开,譬如王荣兵。

看到楚歌回来,他跟了过来。“楚教官,看到你堂姐了吗?”

如果按照辈分,王荣兵就喊楚歌为表外甥媳妇。但他一直都喊楚歌为教官,楚歌对这称呼也很满意。

王荣兵这么一问,楚歌才想起来,楚道雪还没有解决。地方就这么点儿大,她能去哪里呢?

居然被她给逃了,还真是可惜。

“你去找周正,通知他们可以回来了。”楚歌吩咐道,“而且最好连夜赶回来,不要让人发现咱们曾经离开过。”

王荣兵没有问原因,点头,“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到市里。我跑快些,能赶得上。”

楚歌心说这哪里赶得上,想起韩世龙曾经和周正定了紧急联系方式,就去将韩世龙给揉醒了。的确是揉的,她之前那一手刀,正好砍在昏睡穴上。

韩世龙悠悠醒转,眼睛还没睁开透,就冲起来要往外走。

楚歌一把拉住了他,笑意盈盈,“二哥,我在呢!”

韩世龙这才看见楚歌,抓住她仔细瞅了瞅,见没有受伤,一扬手,就将她给掀到了床上,然后欺身压了过来。

“小表舅还在外面呢……唔……”楚歌被狠狠地堵住了嘴巴。

王荣兵听见动静,正要往屋里看,却见韩世龙黑着脸将门给关上了。

随即就又听见楚歌的低骂声,以及重重的啾啾水声。

王荣兵臊红了脸,也不敢再等下去,直接动身,前去寻找周正。

楚歌以为韩世龙只是略略地惩罚她一下,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动真格的。

她的手脚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等觉得身上一凉,尼玛,衣服全都被扯掉了,连小内内也不能幸免。

楚歌:“……”这是什么操作?报复她对他色/诱吗?

而韩世龙,也只剩上衣。

楚歌明显感觉到了来自小二货的压力。没等她琢磨这威力是真是假,一阵剧痛传来。

“擦!韩世龙,你……你……”楚歌痛得飙泪。

韩世龙通红着双眸,紧抿着薄唇,不去看楚歌那可怜的小模样,只大力地征伐着。

楚歌痛得想弓起身子缓一缓,却被摁得更紧。

“草!韩世龙,你二大爷的,你懂不懂……”懂不懂前奏啊你!

楚歌的声音嘶哑而挠心,韩世龙干脆又俯身堵住了她的嘴。

得,这回骂都骂不出来了。不是,教都没法教了。

楚歌愤愤然在心里诅咒韩世龙的十八代,痛得连觉得哪里不对劲都懒得思考了。

237.不药而愈

楚歌觉得自己还真是命苦,两辈子好不容易吃到肉,居然是被强!上!你说气不气人!就本大爷这气质,那绝对是上别人,岂能被强?

强?嗯,没想到韩世龙这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简直就是一电动小马达!等等,楚歌猛地想起来是哪里不对劲了。

特么的,这见花谢的二级残废,就这么不药而愈了吗?有这么神奇?

楚歌自然是不相信的。为了证明韩世龙的强悍只是一时的,无数次,她都想找机会翻身做主,结果却没能撼动那根定海神针。

这也忒强了。整得楚歌现在怀疑的方向蓦地转变了。一是这家伙先前是故意藏拙的,二是这货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不是都说初次长久不了的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歌都从咬牙忍受变成暗搓搓地爽歪歪,再变回软绵绵地坚持,到最后咬着牙恨不得一脚将这不晓得疲倦的牛给踢下去。

韩世龙的头发都汗湿了,那透明的汗珠了,一滴一滴地,滴在了楚歌的身上。

楚歌腻歪得要命,浑身酸软,哪里都痛,干脆闭着眼睛,酣睡了过去。嗯,是酣睡,不是昏睡。

韩世龙其实也很痛,可他就是停不下来。就好像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好几辈子一般。

在终于爆发的那一刻,他脑中白光闪现,似乎看到了一些模糊的情景。那里有穿着很奇怪衣服的楚歌,还有他看着面熟,却不认识的男人。

韩世龙醋意大发,本打算收兵,却又热情高涨。

楚歌只觉得睡梦中,仿佛身处波涛汹涌的大海,飘飘荡荡,无际无涯,不知所终。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身上已经穿了衣服,是干净的,身子也是清爽的。只是那一动就非常酸爽的痛感,让她很不爽。

她扯扯嘴角,自以为中气十足地喝道,“韩世龙!你特么的……”没料到,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压根传不出去。

楚歌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歇了歇,咬牙下了床。只走到门边,仅仅三五步的距离,她就出了一身的虚汗。真特么的比中枪负伤还要严重。

“嫂子!哎……你怎么起床了?快回去躺着!”端着一碗浓浓鸡汤的魏雅赶紧进屋,将碗给放在桌上,回来搀扶着楚歌。

楚歌:“……”尼玛,这回丢脸丢大发了。韩世龙这二货,这种事情也能和别人说吗?光荣吗?mdzz!

“嫂子,你也真是的,干嘛非舍不得那一点吃的?丢了咱们就再去弄嘛!你看看你,现在虚弱成这样,让人看着多揪心啊……”

魏雅还是头一回见榜样楚歌吃瘪,非常新鲜。她轻而易举地将楚歌给塞回床上,同时一顿碎碎念,楚歌听着听着脸都绿了。

“魏雅,你,你说什么?”什么舍不得那一点吃的?韩少龙这货究竟编排了老子什么!

“嫂子,吃撑了消化不良然后就病倒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在饥荒年代,很常见的事情。有时候一碗面条,都能将饥饿的人给涨死。”魏雅很好心地开导看起来很懊恼的楚歌。

238.冲动是魔鬼

楚歌那个气呀。这种一听就是瞎编的话,没想到魏雅也能信,说好的死忠粉呢?她虽然是个吃货,可也是有格调的吃货,东西再好吃再高级,从来都不会吃撑的。

呃……虽然这个病因比实际上的要好那么一丢丢……韩世龙,你二大爷的!

对了,韩世龙这货呢?吃干抹净就拍拍屁股跑了吗?

怎么着,老子也要吃回来啊,否则,岂不是人生最大的败笔?!她还要研究研究这家伙是怎么不药而愈的呢……

面对楚歌要吃人的眼神,魏雅脖子一凉,仿佛自己就是那待宰的猎物。

“嫂……嫂子,你……你饿了吧?这是老母鸡汤,最是补胃的。少将说是大黄昨夜送来的。对了,嫂子,咱们营里我记得没有姓黄的呀!”

“怎么没有!”楚歌很没好气。韩世龙不就黄得很?nnd,明明能干,却装作硬不起来,啊呸,是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还偏偏老是撩她,简直是黄透了。

魏雅不敢再问具体是谁,但却又在脑中快速给人员都过目了一遍,还是没有印象。

“大黄,不,韩世龙呢?”楚歌接过魏雅小心翼翼递过来的鸡汤,慢悠悠地喝着。

“哦,少将去了市里,和周队长一起去的。”魏雅答道。

明摆着是在躲自己。楚歌恨得咬牙,将鸡汤喝完,躺下又睡了。虽然很有尿意,可是一动就痛,厕所又那么远,她宁愿憋着。

楚歌睡得昏天黑地,再次醒来,太阳已经西斜。特么的,韩世龙这杀千刀的,还是没回。

“有本事,你永远也别再老子面前出现!”楚歌龇牙咧嘴地上了厕所,气得一脚将门口的那棵碗口粗的杨树给踢断了。

刚刚回来的韩世龙恰好看见这一幕,居然无端地腿一抖,将那棵树想象成了自己。冲动是魔鬼啊魔鬼,他要如何面对这小恶魔?

虽然不后悔这样做,可他很清楚,自己的做法是非常错误的。夫妻之间,也应该互相尊重,不能强人所难,更何况这是彼此的第一次,更应该情深意浓、小心探索才是。

只是当时,他被楚歌的举动给吓坏了,生怕她有什么闪失。他对于自己居然在那种明知道楚歌心里打着坏主意的紧要关头鬼迷心窍就着了楚歌的道,十分恼恨。

本着得到了就不会再那么挠心挠肺,总能增强一些免疫力,以及歌儿要是能有个孩子捆着,说不定就乖顺很多的意图,他就不想再控制自己了。

他知道楚歌一定不会同意的。她不爱他,至少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怎么说呢,两人这么多天的同床共枕,他好几次都差点儿走火,歌儿却一直老神在在。

尤其是她那浑不在意又略带悲天悯人的表情。虽然有时她也会表现得好像要顺水推舟,甚至比自己还要迫不及待,韩世龙知道,她那都是逗自己玩儿的。

原本他是为了报答楚歌前世的恩情回来的。可发现歌儿不再是前世的那个歌儿,他非但没有遗憾,反而真正地尝到了患得患失、提心吊胆的恋爱滋味。

239.拿着牙签串着吃

有时候,被楚歌给气得狠了,韩世龙也会鸵鸟地想着,如果歌儿还是从前的歌儿,一定会对他百依百顺、柔情缱绻。但扪心自问,他喜欢的,并不是前世的那个歌儿。

而是眼前的这个姑娘。她的一切,都让他着魔,包括她对他的不屑和鄙夷。

楚歌也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韩世龙。但她前脚已经进了门,就没再停顿,甚至扫都没扫他一眼,径直进屋。

韩世龙眼巴巴地跟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兜红艳艳的苹果。这可是新鲜玩意儿,寻常人根本见不到,还是韩世龙腆着脸从周副市长那里要来的。

“歌儿,你……你好些了没?”韩世龙伸手要来摸楚歌的脸。

“你问的是哪方面?”楚歌闪开,又窝回了被窝,语气阴测测。

韩世龙:“……”哪方面?当然是……早晨给歌儿清洗的时候,可都红肿了。

饶是他再厚脸皮,也问不出口,就转移了话题,“咳咳,歌儿,你饿不饿?我先洗一个苹果给你吃吧。然后马上去做饭,咱们晚上吃什么?”

楚歌点头,“苹果我要削皮,还得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拿着牙签串着吃。”

韩世龙一脸懵。歌儿啥时候如此娇气,哦不,如此讲究了?嘿嘿嘿,这是在对我撒娇吗?果然有了实质的关系,女人就会不知不觉地改变。

“好的,歌儿!你想怎么吃,都没问题!”韩世龙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赶紧去洗苹果。

等他细细地将苹果削好,又找了竹枝削了几根光滑的牙签,却发现楚歌将房门给反锁了。这虽然难不倒他,可也给了韩世龙一个信号,那就是,楚歌还在生气,而且是哄不好的那种。

韩世龙开了门,走到床前一瞅,楚歌又睡着了。他俯下身,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吻,又亲了亲她的嘴角,将装苹果的盘子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出去做饭。

楚歌是真的睡着了,而且是昏睡过去。因为瞅见了韩世龙,她才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避/孕。她可不想喜当妈呀!

还好,前世练习内功的时候,师父专门传授了一个用内力化掉精/子的法门,只是特别费力费神。

刚刚她提出那些要求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不让韩世龙看出破绽来。虽然楚歌相信韩世龙绝对想不到,但有备无患,她向来缜密。

等韩世龙做好晚餐,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他去喊楚歌,却怎么也喊不醒,一摸额头,居然滚烫得吓人。

韩世龙惊得无以复加,裹着被子抱起楚歌,就朝外奔,同时心中后悔万分,不该如此孟/浪。想歌儿小小年纪,怎么能够经得起那样的折腾呢?他为什么就不能坚持等两年呢?

楚歌再次醒来,闻到的是冲鼻的消毒水味道,顿时胃里一阵翻腾,十分难受。想她楚歌天不怕地不怕,连面对死也是非常坦然,却唯独害怕进医院。

前世刚刚出师的时候,有次身受重伤,被路人捡到医院,翻来覆去地检查个遍,明明意识是清醒的,却动弹不了。

240.小产

那种将生死都交给别人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楚歌压根不想再体会一次。所以,后来她变得很强,再也没有被谁打趴下。即使受伤,也都是自己研究医药,自己疗伤。

她不是不信任医院。而是作为一名随时可能面对危险的特工来说,根本不会去相信任何一个人。楚歌的师父教导她,除了她自己,连师父也不能相信。因为一旦有了仰仗,就不可能无坚不摧。

楚歌睁开眼睛,拔掉手中的吊针,掀开被子,捂着鼻子就往门外冲。韩世龙正拎着热水壶过来,坚持情景,一把抱住了她。

“歌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要上厕所?”韩世龙瞅见楚歌的手在滴血,心疼得大喊医生。

楚歌也不想白白流血,只是刚才没注意。她用两根手指摁住针眼,只一秒钟就止住了血。“我不想在医院里待着。”她声如寒冰。

此时医生已经来了,是位十分和蔼的老医师,“哎呀,孩子,你怎么起来了?我跟你说,小产就跟真正坐月子是一样的,可不能大意……”

楚歌:“……”小产?坐月子?什么鬼?

韩世龙也是一脸懵逼。他结结巴巴地道,“刘……刘医生,我媳妇儿,不……不是……”

“年轻人,别不好意思,这种情况我们见多了。”老医师慈眉善目,柔声安慰道,“你们呀,还年轻,这日子长着呢。尤其是姑娘你,年纪这么小,等两年再要孩子也不迟。这一两个月,不,这半年都别再折腾了,好好养着吧。”

医生让韩世龙见楚歌带到床上去躺好,继续挂盐水。可韩世龙还没将暖瓶放下,楚歌就挣扎开来,直接奔走了。

“歌儿……快回来!哎,你小心些……”韩世龙赶紧追了过去。

“哎呀,孩子,你别跑呀,容易子宫下垂的,你知不知道?”老医师惊得直摇头,“这孩子,看着瘦瘦弱弱,来的时候也半死不活,怎么突然就生龙活虎了?”

楚歌一口气跑出了医院大门,辨了辨方向,朝西南跑去。

但她到底虚弱,而且又没吃多少东西,很快就被韩世龙给追上了,而且打横抱在了怀里。

眼看韩世龙又将她给往回抱,楚歌怒骂,“韩世龙,你二大爷的,我不去医院!”

“歌儿,我知道你没……没那啥……”韩世龙居然有些脸红,“但你现在还发烧呢,咱们得查一查你到底怎么了,不然我……”

到底怎么了?楚歌伸手照着韩世龙的大脸拍了一巴掌,“特么的,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还是不打算认账了?老子这是,这是被你做得狠了!尼玛的,赶紧抱老子回去!别特么的丢人现眼了!”

韩世龙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蠢萌地问道,“歌儿,不……不会吧?这,我……我也就是做得时间长了些……不是说,这是水到渠成、极其自然的事情吗,怎么还会让你,让你发烧?”

楚歌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她自然晓得发烧只是因为她内力消耗过度,而且体能没有得到及时的补充。但这一切还不都怪韩世龙这大傻叉。

她语气极其忿忿,“什么特么的水到渠成?尼玛的,你进去的时候,老子有水吗?疼死老子了……”

241.总是有受虐倾向

韩世龙被楚歌质问得瞠目结舌,也忘记走了,就愣在那里,好半天才道,“歌……歌儿……前面是很干,后来,我感觉,感觉水挺多的呀……”

楚歌:“……”尼玛,和老司机比流氓,还真是比不过。

“废话少说,老子要回去!”楚歌恶声恶气,又附加一句,“以后不许带老子去医院!”

韩世龙没想到楚歌看起来什么都不怕,居然害怕打针,柔声笑道,“歌儿,打针不疼的,我将你的眼睛蒙上,看不见就好……”

楚歌简直无语。和这蠢货讲话,完全就是浪费情感,还不如用暴力。她小手一翻,居然就从袖口里滑出了一根足有一公分的铁钉,尖头抵在了韩世龙的颈动脉上。

韩世龙:“……”歌儿这是恼羞成怒了吗?这难得一见的小表情简直让人想要摁住了好好亲一亲。

“歌儿,虽然没事,咱们还是去看看的好,这样下回就……”韩世龙也不去管那铁钉,只含情脉脉地瞅着楚歌。

“你还想下回?”楚歌稍微一使劲,那铁钉就在韩世龙的脖颈划出了一道血口子。下回可就是老子让你下不来床,哼哼!

韩世龙面不改色,只温柔地提醒道,“歌儿,小心,别伤到了手。”

楚歌:“……”尼玛,这糙汉子怎么总是有受虐倾向?

楚歌咬咬牙,又划了一道,“不想死,就特么的麻溜地给我回去!”

这道口子有些深,韩世龙的血都飙到了楚歌的小脸上。

韩世龙也是无语,这歌儿,自己闹脾气,怎么还舍得对他下手了?他梗着脖子,加快脚步,又将楚歌给抱回了医院,摁在了病床上。

楚歌晓得在这个破世界,自己是杀不死韩世龙的,一路上又给他添了几道口子,绕着脖子围成了一圈。

刘医生刚过来的时候,差点没被吓得跌坐在地上,还是韩世龙搭手扶了他一把,才没闪着老腰。

“年轻人,你这是……见义勇为去了?赶紧去外科瞧瞧,别流血流多了嗝屁了,你媳妇儿就交给我吧!”

韩世龙听见这话怎么那么别扭,尤其这还是一男医生。“刘医生,何医生还在手术室吗,能不能让她来看一看我媳妇儿?”

韩世龙的话很直接,刘老头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怎么,看不起男妇科医生是不是?小子,告诉你,老夫的医术,不比何主任差。”

韩世龙赶紧赔不是,一本正经地道,“您误会了。是我媳妇儿还小,脸皮薄,她非要女医生看。”

脸皮薄的楚歌:“……”嗯,本宝宝脸皮最薄了,女医生也不想看,还是快点让我回家吧。

“医生眼里无男女。小姑娘家,别这么封建嘛!”刘医生又换了一副和蔼的面容,“你要是非等何主任,那就等着。不过,这吊针已经扎上了,可得先输着,别浪费了……”

韩世龙听着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再看楚歌,正对自己翻着白眼,无声地嘲笑他。

“歌……歌儿,那咱们还是等等何主任吧。”韩世龙摸摸鼻子,给自己找台阶下。

242.仿佛从未发生过

“要等你等,我要回去。”楚歌态度坚决,“我肚子都饿瘪了。”

“歌儿,那我出去给你弄点吃的吧。”韩世龙眼看天色不早,决定不回去了,“咱们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夜。我听说何主任明天得去进修……”

“都说什么事儿都没有!”楚歌很不耐烦,“我自己的身子难道还不清楚吗?”

“歌儿,咱们既然来了,就让医生检查一下,没事也图个放心不是?”韩世龙凑过来,摸了摸楚歌的发顶。

“韩世龙,有病的是你!”楚歌指着韩世龙还在流血的脖子,“你感觉不到痛吗?”

韩世龙呵呵笑,“歌儿,不痛。”当然痛啊,但是拜媳妇儿所赐,痛也得忍着不是!

楚歌见韩世龙笑得丝毫不勉强,默默在心中又给自己点了根蜡烛。她觉得,自己迟早要被韩世龙给缠死。

最后,楚歌没能拗得过韩世龙。她也是奇怪了,往日韩世龙都依着她,为什么这次如此执着。

韩世龙去招待所弄了简单的饭菜来,两人凑合着吃了一口。楚歌实在不愿意闻消毒水的味道,韩世龙就陪着她去附近散步。

等楚歌又乏了,只好回到了病房歇息。韩世龙一直在等何医生。

何医生有时间已经是半夜了,她累得不行,韩世龙也没好意思再打扰她,只约了明天一早挤出半小时的时间来看诊。

天快亮时,何医生来了,韩世龙将楚歌给喊醒。此时的楚歌已然神采奕奕,哪里还看得出虚弱的样子。

“是底子薄了,还有些贫血。”何医生给出了很中肯的建议,居然和刘医生是一个说法,“先将身子养好,孩子的事情,急不得。”

韩世龙一个劲儿地点头,“好的,好的。何医生,我媳妇儿是不是得吃些药补一补?”

“嗯,吃几副中药调理一下也非常有必要。”何医生点头。

楚歌立即否决,“食疗也不错,我还是多吃点东西吧。”中药那么苦,而且是药三分毒啊喂!

“歌儿,听话!”韩世龙轻声地喊住楚歌,又对何医生道,“医生,您尽管开。”

楚歌:“……”尼玛,敢情要喝药的不是你,对不对?老子没病喝什么药!

最终,韩世龙十分任性地抓了几副中药回来。为了哄楚歌吃药,他还特意买了糖果和蜜饯。然而,药煎好后,楚歌连闻都不闻,更别提喝了。

而且,关于两人之间的事情,她提也未提,就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夜里,韩世龙试图靠近,还是被楚歌给毫不留情地踹下床。

韩世龙忧心忡忡,腆着脸跑去找周正拿主意。

周正差点儿没笑死,“什么?老哥,你说你现在才将嫂子给拿下?我去,你这也真是够能忍的啊!”

“废话少说!”韩世龙黑着脸,别扭地问道,“你是过来人,有经验。那个,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能让……让女人不受伤?”

韩世龙问得特别明了但又十分含蓄,周正根本没听懂。“让女人不受伤?现在不都是你情我愿的吗,谁能伤得了谁?不对,我招惹的那位可厉害者呢,那受伤的必须是我呀……”

243.不是为了给她挖野菜

韩世龙没脸在医生面前问的问题,厚着脸皮在周正面前问了,没曾想这厮愣是没听懂。

他也不好再深问,只得憋屈着回去了。

楚歌对韩世龙爱搭不理,一心想着等养好“伤”后报仇雪恨。韩世龙自知理亏,变得非常乖巧,也不敢再有事没事就撩拨她了。

楚道雪完全没有消息,王荣兵急得都要上房揭瓦了,一天三次地来找韩世龙,想让他帮忙找一找。

韩世龙晓得楚歌对楚道雪成见很大,巴不得她消失,就无动于衷。倒是上官景上了心,在菜园堵住了楚歌。

“姐姐,楚道雪咱们得找到。”上官景蹲下来,熟练地帮楚歌拔着菜地的草。

“哎,那是马齿苋,别拔了,我好不容易留这么大的。”楚歌轻声吆喝。

上官景认真地瞅着手中握着的一把草,全都是刺芽子,哪里有马齿苋?再一瞅楚歌拔过的地方,的确稀稀拉拉留着几棵马齿苋。

“姐姐,这东西河边多得是,你想吃,我去给你寻来。”上官景拍拍小手,一脸天真。

“好啊!”楚歌毫不客气,“要嫩的,只要尖,去吧!”说着,还体贴地将自己的篮子递了过来。

上官景拎着篮子,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河边,开始弯腰找野菜。蓦地,他才想起来,自己特意来找楚歌,可不是为了给她挖野菜的。

等他快速挖好了半篮子,再去菜园,哪里还有楚歌的影子!他期期艾艾地将野菜送到楚歌门口,楚歌也只是将篮子收下,连门都没让他进,更别提说话了。

楚歌看韩世龙不顺眼,就连带看任何人,尤其是男人,都不顺眼。这个上官景,好端端的,居然替楚道雪说话,不是正撞枪口吗?

恰好韩世龙从市里回来,瞅见了在自家门口探头探脑的上官景,上去就是一脚,“干什么呢?”

“没……没干什么,路……路过。”这一脚并没有多少力道,上官景因为没有提防,却吓得不轻。

“我家门口也是你能随便路过的?”韩世龙戾气很重。这小兔崽子,是不是看着歌儿不理自己了,就想趁机而入?门都没有!

“我,我只是恰好路过。”上官景苍白地辩解,随即又豁了出去,“韩少将,楚道雪得找回来。”

韩世龙皱眉。

“我那天看见楚道雪背着一包东西出去。”上官景解释。

韩世龙不耐烦,“跑路自然得带行李。”

“仓库里的炸药少了一包。”上官景提醒。

韩世龙:“……”特么的,你倒是早说啊!

韩世龙连门都没进,径直去找了周正。周正压根不相信,等让人开了仓库,仔细清点,才发现,的确是少了一包。

“头儿,这……这包炸药足以将咱们的军营给毁了。”周正头上冷汗直冒,“这丫头,拿炸药做什么?她……她也不会用啊……”

“找!必须将人给我找出来!”韩世龙沉声怒喝。这还得了!如果楚道雪将炸药带去了市区,一不小心弄燃了,那可是重大伤亡事件。

周正立刻行动起来,将人都派了出去。居然没人在意上官景是如何知道炸药少了一包的。

244.你没得选择

赵卫国被人杀死的事,韩世龙还是这次去市里,才听周副市长说,可见事情的严重性。虽然韩世龙也怀疑是楚歌干的,但没有证据,也不晓得赵卫国是怎么死的。

如今楚道雪带着炸药消失,韩世龙不由得推翻了楚歌之前的判定,认为也可能楚道雪是和赵卫国有仇。但这一说法压根就立不住脚。

楚歌出来上厕所,见外面一阵人仰马翻,抓住了一个人问了问,骂了句“智障!”

她去找韩世龙,没想到这货居然和周正还有魏雅都离开了。

只一会儿功夫,整个军营都空荡荡的。

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她出了厕所,悠哉哉地踱步去溪边洗手,果真,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上官景。

“姐姐真是好雅兴。”上官景笑得人畜无害。

“你也好雅兴。”楚歌悠闲地捡起一枚鹅卵石,朝水中扔去,打了四五个漂,才沉入水中,荡起一圈涟漪。

“姐姐这身手,屈居在荒野之地,真是可惜了。”上官景拍手叫好,声音蛊惑,“不然,姐姐随我回京城,可好?”

“那要看你开什么价码了。”楚歌又捡起一枚稍微大些的鹅卵石,却不扔,只拿在手中把玩,笑意盈盈地斜睨着少年。

“自然是姐姐想要什么,景便会为姐姐寻来什么。”上官景被那纯粹的笑容迷住,不由得又走近一步。

“是……么?”楚歌扬手,将石子扔了出去。

上官景抬头,去看那石子的走向。却不想,脑后忽地传来了破空声。他狼狈地闪开,那枚鸡蛋大小的石子,又被楚歌收回了掌中。

上官景:“……”这是什么功夫?楚歌难道会操控无生命的东西?

看着少年终于不再老气横秋地装模作样,楚歌嘴角露出一抹讥讽,“就这么点儿胆量,还想雇佣我?”

上官景吞了吞口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继续强调道,“姐姐,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楚歌见上官景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严肃了脸色,一本正经地道,“真的吗?那好,我要你……的……双手。”嗯,也就这双修长的手看着顺眼些。

上官景的表情精彩万分,“姐姐,你……你要我的双手干什么?姐姐要是想要把玩,随时都可以的。不仅是双手,景整个人,都是姐姐的。”

mmp,小屁孩儿,居然来撩老子。楚歌阴测测地笑,“你没见这菜园子天天有很多鸟雀来吃吗?用你的双手做个逼真的稻草人,一定很漂亮。”

上官景看了看一只鸟雀,不,一只苍蝇也没有的菜园,颇为无语。这楚歌,明明自己比她还要大上一岁,她怎么总是喜欢像吓唬小孩子一样吓唬他?

“姐姐,我知道,赵卫国是你杀的。”他收起了不谙世事的模样,虽然嗓音还是那么软糯,听起来意味就大有不同了。“你没得选择,必须得跟我走。”

这回轮到楚歌讶然了。她那天确定人都走了,而且没有被人跟踪,才下手的。这小破孩子怎么可能会看见?别不是唬老子的吧?

245.歪脖子树多得很

楚歌倒不是怕被人发现自己杀了人,她是担心被韩世龙给知道了,一定又会对她更加约束。也是哔了狗,想她楚歌何时如此憋屈了?

“赵卫国的死,那是天谴,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楚歌会说话的眸子盯着上官景,云淡风轻。嗯哼,老子就是不承认,你能奈我何?

上官景愣了一瞬,随即绽开一抹醉人的微笑,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姐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放心,我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的。”

“听不懂人话吗?”楚歌弯腰又捡起了一枚石子,在手中抛了几下,“没关系,很快,你就变成死人了。”

随着话音落下,一股凌厉的杀气蔓延开来。上官景被逼退了两步,小脸也震得煞白。

偏偏他却咬着牙,无所谓地道,“我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而且这命是姐姐救的,能死在姐姐怀里,也算死得其所。”

楚歌:“……”卧槽,居然如此不要脸吗?本大爷的怀里,是你想死就能死的?

“你小子要是不想活了,这里歪脖子树多得很,随便找一棵,吊上就完事。”楚歌将那颗石子嗖地一声,钉入了一棵树中,“自己想死,还要拉上垫背的,这种缺德事儿,我劝你还是少干。”

上官景就不明白了,他从头到脚都是一阳光向上的好青年,哪里想不开了?

“你现在将炸药处理掉,这件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楚歌又是语出惊人。

上官景这回是真的震惊了。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甚至,就连炸药消失的事情,她都不晓得呢,不是吗?

“骚年,你那点儿小把戏,都是老子当年玩过的,知道吗?”楚歌很满意上官景的反应。这才是少年应该有的样子。

她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呼哨,“老子不拆穿你,你也别多嘴。还有,以后再敢打老子的主意,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楚道雪有几斤几两,楚歌非常清楚。她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身板,能背得动十几斤的炸药爬山,可见了鬼了。

而且之前在菜园和上官景近距离接触过,虽然味道很淡,楚歌还是闻见了一股硫磺和硝石混合的味道。贼喊捉贼的把戏玩得还挺溜。

她压根不想知道这熊孩子要对付谁或者怎么干,但既然她也在这里,而且他还是她带过来的,那就不能坐视不管。

上官景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姐姐,那我不请求你跟我一起走了。咱们后有期,我会在京城一直等着你的。”

“你走就走,炸药不能带走。”楚歌还是一脸淡笑。

“姐姐……我真的是有苦衷的。”上官景小脸通红,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你放心,我不会做坏事,我只是……”

“少来!”楚歌摆摆手,“再这样消耗下去,他们可要回来了。到时候,你可是人赃俱获。”

上官景咬牙,“那我现在走,难道就不是畏罪潜逃吗?”既然不能拉上楚歌一起走,那么再多留段日子也无妨。

“楚道雪能找到吗?”楚歌不答反问。

“这我怎么晓得!”上官景有些烦躁。

246.韩世龙果然上火

“楚道雪肯定不会回来的。”楚歌接着道,“那你安在她身上的罪名,一时半会也洗不清,谁又会怀疑到你头上?赶紧走吧!”

上官景被说得心动,又想着行李都收拾好了,自己哥哥还不晓得急成什么样,最终还是走了。

离开之前,他将贴身带着的一块玉佩从脖颈上摘了下来,要送给楚歌。“姐姐,这玉佩是外婆留给我妈妈,妈妈留给我的。你带着,我妈妈会保佑你的。”

楚歌十分嫌弃,“我自己会保佑自己。你妈妈保佑你都不太灵光,怎么会来保佑我?”

上官景晓得楚歌对自己一直都很看不上眼,很是受伤,但也无可奈何。“姐姐,你到了京城,一定要来找我。”

楚歌不置可否,“你赶紧走吧,可别再掉坑里了。”

上官景走后,才明白,自己又被楚歌给忽悠了。他根本不应该此时走。别人或许不会说什么,但韩世龙眼光那么毒辣,怎么会猜不出?

不过,想起自己是被楚歌放走的,他又莫名觉得也值得了。就算不给两人之间增加一些嫌隙,给韩世龙添些堵也是很不错的。

韩世龙并没有走多远,他去了赵卫国丧命的案发现场。除了被踩坏的草地和几棵东倒西歪的树,丝毫找不出打斗的痕迹。

他当然找不到了,因为楚歌走的时候,已经将现场都清理了。不过,她故意留了一颗带血的松球,可惜韩世龙没看见。

韩世龙担心楚歌又闯什么祸,半小时就回来了。

楚歌毫不避讳地跟他说了上官景离开,以及是他拿了炸药的事情。

韩世龙果然上火,一拍脑袋,感觉自己这些天都被歌儿给气得宛如智障了。“那炸药呢?他带走了?”

“已经销毁了。”楚歌淡淡然。

韩世龙欲哭无泪,“歌儿,你让的吧?那炸药可是有大用处的,这下数目不对,我上哪儿补去?”

“切!要是被楚道雪弄走了,你不一样得补吗?”楚歌翻了个白眼。

韩世龙:“……”我的小祖宗,你又扯别人干嘛?

“我说,你这收的兵可不怎么样啊!”楚歌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干巴巴地转移了话题。

韩世龙自然晓得楚歌说的是什么,点头道,“等周正回来,是得好好整顿一下军纪了。”

“对了,那位爷还没送走吗?”楚歌指的是冉让。

那天,实在没有办法的周正,鼓起了勇气,还是采取了楚歌的建议,将冉让给劈晕了。

只是一来他心里发憷,担心力道不对,二来他力道也实在控制得不咋样,居然劈了三四次才将冉让给弄晕。

如此一来,瞅见冉让晕倒前那要吃人的小眼神,周正愈发不淡定,当夜就送他去了市里医院,还发电报联系了京城那边。

京城马不停蹄地派了人来,冉让却赖上了周正,不仅住进了他家里,还死活不愿意走了。当然,他回去的条件也很简单,就是楚歌陪着他一起回去。

这话周正都不敢在韩世龙面前提,韩世龙从周副市长那里晓得了也只当是没听见。

247.迷之吸引力

“歌儿,冉让一个大小伙子,咱们不用去管他。”韩世龙没想到楚歌还惦记着他,很有些吃味,“有周夫人照料着,想必不会瘦。”

楚歌就当没闻见韩世龙话里话外的酸味,只实事求是地道,“我是担心这小子别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这刚走了一个上官景,别冉让还要来。

“那不会。”韩世龙很果决,“我还专门请了两个人监视,哦不,照看他。”保准不会蹦跶到我媳妇儿面前。

楚歌怎么那么不相信呢。就上官景轻飘飘的一句话,这人忙得人仰马翻,还敢在这里吹大气。脑子喂了狗。

“他没准知道楚道雪在哪儿。”楚歌突然道。

韩世龙:“……”这怎么会?这两人一点交集都没有,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楚歌啧啧出声,“瞧你那什么表情?”

“歌儿!”韩世龙轻笑,“我只是有时候无法理解你的逻辑。”

“要什么逻辑!”楚歌很臭屁,说了一句极其酸的话,“女人可都是凭第六感的。”

韩世龙居然无言以对。第六感么?嘿嘿嘿,歌儿是挺敏感的。

楚歌让韩世龙将那篮子择好的马齿苋拎去溪边洗洗。上官景虽然弄得很仔细,一根杂草也没有,但楚歌还是不放心地择了一遍。

因为有种草药,长相和马齿苋类似,只是叶子稍微细一些,具有制幻作用。楚歌让上官景去采马齿苋,其实也是在考察他。

她有种直觉,以后还会和他再见面。假如这次他掺杂了制幻药,下次见面,那就是他的死期。

韩世龙不明白楚歌怎么好端端的想吃这种酸不拉叽的野菜,“歌儿,马齿苋春天吃最嫩,现在看起来不错,实际上口感也不好了。要不咱们还吃苋菜吧?”

“给你吃的,大叔。”楚歌意味深长地瞅着韩世龙。

韩世龙:“……”我怎么会需要吃酸的?歌儿,我早就吃了一肚子老陈醋了!

既然是歌儿辛辛苦苦为自己摘的,韩世龙自然不舍得推却,即使不喜欢吃,也认命地去洗了。

原本野菜清炒或者凉拌是最佳烹饪方式。楚歌却让韩世龙加入肥猪肉和尖椒爆炒,还别说,挺符合韩世龙的口味,一大盘子,他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周正等人接收到韩世龙的信号弹,在天黑前赶了回来。

“老大,这次又是怎么回事?”接连两次全队出动,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目了。关键是,还都是匆匆地走个过场,啥正事儿都没干。

韩世龙也很郁闷。居然被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崽子给忽悠了,在歌儿面前很是没面子。但他没将炸药是上官景拿去的事情说出。

这其中自然有他的考量。上官景的背景他已经悄悄调查清楚了。这小子很浑,来头也不比那个二世祖冉让小,轻易动不得。

韩世龙不由得感慨起歌儿这迷之吸引力,怎么净招惹些麻烦精。也不对,应该是那些麻烦精和自己一样,都是主动硬贴上来的。

一想起歌儿喊自己的那声颇为嫌弃的“大叔”,韩世龙就无比心塞。

248.一千块就成

和这些贵胄公子哥儿,韩世龙是没法比身世,就连颜值也拼不过。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倍对歌儿好,好让她不要乱花贱入迷了眼才好。

周正还有件头疼的事儿。临走前,韩世龙嘱咐他,如果在市区找不到楚道雪,那就别找了,去看一看冉让,问他什么时候滚蛋。胡品如借着这次机会见着了周正的妈妈。

“嫂子啊,这件事情非你不能为我做主。”周正算是赖上了楚歌。“如果不是您,那小祖宗能赖在我家吗?那小祖宗要是不在我家,胡品如能见着我妈妈吗?”

韩世龙可算是被周正给烦透了,“这件事情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要么你娶了她,要么你就给钱让她走。多么简单,你还来再三烦我媳妇儿?”

给钱打发人?好简单粗暴!不过,楚歌很喜欢。

她理也不理委屈巴巴的周正,眼眸亮晶晶地瞅着韩世龙,“二哥,要不,你也给钱,将我给打发了吧?我要的不多,一千块钱就成!”

周正:“……”一千块?还不多?就是我老子也拿不出来啊!

韩世龙:“……”媳妇儿,你就这么看轻你自己?在我眼里,你可是无价宝!

恰好胡品如过来找周正,刚巧听见了韩世龙的话。她真是没想到,一向正直不阿的韩少将居然能出这种馊主意。

“嫂子,别理他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胡品如气得直抹眼泪。“这都见家长了,他还不给我一个名分,我……我不想活了……我,我去跳河呀我!”

“怎么就见家长了?哎,只是我妈看见了你,我都没介绍的意思,是你自己凑过去的好吗?”周正也气得不轻。“再说了,我和你,只有那一次吧?那还是你主动的。我都没让你负责,你凭什么就赖上我了?”

只有一次吗?楚歌讶然地看向胡品如。这妹子可是在自己和魏雅面前说他们各种场地都尝试过了呢。

啧啧啧,想象力很不错的妹子。看来那是特意在魏雅面前示威了?话说,魏雅压根就不相信周正喜欢她好吗?妹子你这劲儿使错了地方啊喂!

胡品如被楚歌看得面色通红,结结巴巴地吼道,“一次又怎么了?一次我也是清白之身给了你!后来……后来是你自己不要的,又不是我不愿意给……”

“噗嗤……”楚歌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妈呀,这妹子实在太有爱了。为啥她看上的不是韩世龙呢?那不就没自己啥事儿了?

楚歌这样想,脑子一抽,就说了出来。“那个,胡医生,也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你看你家韩少将怎么样?那方面绝对能满足你!我亲测的哦!”

周正:“……”哎妈,现在的女人都肿么了,咋一个比一个生猛,这是要反了天吗?

胡品如:“……”嫂子每次都这样调侃韩少将,他还一点儿都不生气,真是好羡慕啊!

而一点儿都不生气的韩世龙:“……”老子不气,老子不气,媳妇儿这不是还夸了我活儿好吗?

249.先生一个,再生一个

韩世龙好不容易平复了立刻要将这小妖精狠狠修理一顿的冲动,黑着脸将周正和胡品如这对欢喜冤家给撵走了。

“歌儿,以后咱们管好自己就成,别掺和周正他们那些破事了。”韩世龙拉着楚歌去烧洗澡水,将她圈坐在怀里。

楚歌撇撇嘴。不就是怕我跟着胡品如学坏吗?老子又不是三岁小孩。“我可没掺和。我要是真掺和了,这两人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这话韩世龙爱听。他紧了紧手臂,满脸期待,声音蛊惑,“歌儿,你也喜欢孩子是不是?要不,咱俩生吧。先生一个,然后再生一个。等两个孩子稍微大些,能带弟弟妹妹了,再多生几个。”

楚歌:“……”草,当老子是猪吗?

“二哥,想要孩子还不容易吗?”楚歌笑眯眯。“你赶紧娶个媳妇儿,让她给你生去。嗯,抓点紧,明年春天就能落地。”

这是什么话?韩世龙黑了脸,“歌儿,你就是我媳妇儿。你还让我去哪里找?”不是说女人的身子给了谁,心也会渐渐给了他吗?

“老子什么时候就成了你媳妇儿了?有结婚证书吗?”楚歌嗤之以鼻,“就算有结婚证,那只要老子不承认,这关系也不成立!”

韩世龙那个委屈呀,他就知道歌儿没这么好糊弄。他还以为自己憋了一个大招,能将小狐狸给打个措手不及,没曾想,人家压根不在乎!

他气得口不择言,“那,那这一觉,咱们就白睡了吗?歌儿,你不要我负责,那你总得对我负责吧?”

楚歌:“……”这怎么还反着来了?不都是女人喊男人负责吗?而且周正那厮,还摆明了不负责。

“我不管,反正我清白之身给了你。对,连带着上辈子,我这可是积攒了百十年的童子身。歌儿,你是赖不掉的!”韩世龙大言不惭,神情严肃。

楚歌差点儿吐了。

因为她听成了百十年的童子鸡。这都老得啃都啃不动,还嘚瑟什么劲儿!想她也是凭着本事单身了这么多年,她炫耀过了吗?

“我从不耍赖。”楚歌伸出一根手指,在韩世龙面前摇了摇,也是一本正经,说出的话,却让韩世龙吐血。“我就耍你。怎么了?”

看在你是老子的第一个男人,我就大度点,不跟你一般见识。否则,就你这种一点都不专业的碰瓷的,老子一巴掌送你上西天!

洗澡的时候,韩世龙磨磨唧唧不肯出去,楚歌也没拦着。看就看呗,越看你就越着急上火,哼,鼻血流多了,身体也就虚弱了,老子正好反守为攻。

没曾想,韩世龙看着看着,受不了是没错,结果这丫的,居然开门出去了。

楚歌:“……”摔!难道不是飞蛾扑火,哦不,饿虎扑食吗?跑什么跑!,没用的家伙!呃……其实还蛮受用。

韩世龙在楚歌睡着后,才贱兮兮地溜了进来,用已经凉掉的水,冲了冲火热的身子,紧挨着楚歌躺下了。

天气已经炎热,晚上楚歌根本盖不住被子,韩世龙担心她着凉,总是从背后将她的手脚紧紧捆住。

250.暂时东风压不倒西风

滚烫的肌肤一贴上来,楚歌就不耐烦地挪开了些。而韩世龙,则跟着挪了挪,直到楚歌贴着墙壁。

这墙壁,韩世龙用一整块碎花布钉着,免得楚歌蹭到了土坯。可那也很生硬。韩世龙担心楚歌硌着,将她往怀里紧了紧。

楚歌不耐烦了,一翻身,坐在了韩世龙的身上。

她的动作快如旋风。

韩世龙只觉得一阵风雨飘摇,还没反应过来,就交待了。

楚歌:“……”难道还是那个病?上次只是意外?

她兴味索然,翻了下来,闭眼睡觉。

可韩世龙怎么会放过她。

居然又被动地折腾了一夜,而且怎么也不能翻身上马的楚歌,简直有点儿想骂娘。草,早知道,老子就不下去好了,这韩世龙到底是怎么修炼的?是真正的收缩自如,怕了怕了!

早晨,韩世龙起身给楚歌烧水清洗,楚歌也醒了过来。

韩世龙笑得那叫一个欢畅,“歌儿,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你的身体告诉我,你喜欢我。”

楚歌也笑,不过却阴测测的。“对啊,都成年男女了,谁还没有点儿需求。大叔,昨晚的服务很不错。喏,这是十块钱,拿去买几十斤猪腰子补一补,咱们今晚再战。”

韩世龙:“……”叫你嘴欠。心里得意就可以了,干嘛非要说出来?不晓得歌儿是口是心非吗?

楚歌任由韩世龙服侍,就连他暗搓搓地占便宜也都随他去,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着才能扳回一局。

打晕?迷晕?不,那和捡尸没什么区别,压根没成就感。硬生生强上?不,想也不用想。还真是头疼。难道在韩世龙面前,自己只有被压的份儿?

尼玛,总是被压,那还不如别玩了。再说,经历了两次,好像这事儿也就那么回事吧,哪有那么让人神魂颠倒!

觉得暂时东风压不倒西风的楚歌,非常明智地决定,躲!也就是干耗着。她要熬得韩世龙主动来找她,让她上,哈哈哈!

然而,当她趁着韩世龙不在时又耗尽了一次内力,再次发烧时,韩世龙算是彻底怂了。

虽然没有再能将楚歌给送进医院,却是再也不敢碰她了。

“歌儿,咱们忍一忍啊!听我说,你现在还小,可能是承受不了我的强大。等过两年,你……”

韩世龙说得头头是道,楚歌听得一头黑线。

真是忒不要脸了,哪里有这么自恋的!虽然你那二货是很可观,可老子也没有看过别人的,怎么能给你评分?你自诩的强大当然不算数的。

见韩世龙果真心如止水,楚歌不死心地又撩拨了几次,他还是无动于衷。楚歌郁闷非常。这个仇,算是报不了了吗?

魏雅见楚歌这几天火气冲天的大,还以为对决时能够赢了她,没想到还是一败涂地。

“嫂子,你咋这么不厚道呢?你就假装输给我一回不好吗?也好涨一涨我的志气嘛!”

魏雅难得有气馁的时候,楚歌听着挺好笑。“莫非你是在周正那里又受了闲气,来找我纾解?”

251.韩世龙成了接盘侠

魏雅听见楚歌提到周正,鄙夷道,“我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如何能给我闲气受!”

楚歌也不拆穿,仍旧笑道,“那就是胡品如了。”

“这个人也忒没意思。你说我本来就负责后勤,管一管她也是应该的。每回不服从管理也就罢了,还总是有那么多让人挑不出错来的理由。”魏雅果真憋着一肚子气。

“那你去找周正不就得了。”楚歌还真是乐于成人之美。抛开周正和胡品如的那笔糊涂账不说,魏雅和周正是挺般配,主要是两人有默契。

“嫂子,难道你也觉得胡品如是因为周正才针对我?”魏雅简直不敢置信,“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周正都跟胡品如在一起了,是吧?”

楚歌不晓得魏雅这声反问,是说周正不可能喜欢她,还是她不可能和得陇望蜀的人在一起。

她难得为周正说了句好话,“周正虽然有些不靠谱,但人品还是不错的。”

魏雅:“……”人品?周正有人品吗?一个能和人稀里糊涂就发生了关系还解决不了的人,谈什么人品!

楚歌从魏雅的表情能看出,其实魏雅还是很在意周正的,只是她自己没发觉而已。她也没再多说,自己的屁股还没擦干净呢,哪里有闲心瞧别人的热闹。

韩世龙再一次去了市里,回来居然带了一个重磅消息。之前赵卫国带领的团,因为嚣张跋扈惯了,没有哪个部队愿意接收。

没错,韩世龙成了接盘侠。

“二哥你成了新晋团长?”楚歌摩拳擦掌,“哈哈哈,那岂不是有得玩了!”

韩世龙:“……”歌儿这像是看到了好玩的猎物的表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赵卫国不是一个好团长,但他的兵可大部分都是好兵。”韩世龙无力地申明了一句。

“好兵?”楚歌点头,笑得很乖张,“嗯,是需要好好操练的兵才对吧?二哥,你别发愁,交给我吧。”

“歌儿,你可别给我惹什么事儿了!”韩世龙怎么觉得赵卫国就是这小东西给干掉的呢?“京城已经来了调查组,咱低调点儿,成不?”

调查组?楚歌眯了眼,不屑道,“是调查姓赵的死因的?他们能调查出什么?搞不好是畏罪自杀呢!”

韩世龙哭笑不得,畏罪自杀一枪就解决了,赵卫国哪有那么闲情逸致死得那么惨烈?再说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歌儿还真是能胡诌。

楚歌见韩世龙一脸不相信,轻叹一声摇摇头,“二哥,说你是大叔吧,有的时候你还真的挺嫩。咱们就打个赌,这结果要不是赵卫国畏罪自杀,我就让你白干一次,怎么着?”

韩世龙喉咙一紧,老脸一红,正色道,“歌儿!这种私密的事情,怎么能……怎么能白天说?”

然后声音越来越低,凑到楚歌的耳边,蛊惑道,“哥哥我也不是那占便宜的人。要不然,咱先累计着,怎么样?”

楚歌翻了个销魂的白眼,“切,敢不敢赌吧!输了的话,你就任由我摆布!”

韩世龙当然……不敢赌!这无论输赢,他都是不敢再造次了!

252.没有工资和津贴,衣食无着

赵卫国的兵退伍的退伍,能另谋高就的也有不少,最后还剩下两百多人。韩世龙让周正组织大家赶紧搭建木屋,作为宿舍。

一来木材容易得,二来木屋住着其实也很舒坦。就连楚歌,也趁机想换一下房子,不想住在摇摇欲坠的土坯屋里。

其他的房屋也都是危房,虽然修葺了几次,但山中多雨水,料想也住不了两年。

韩世龙听楚歌说起前世某个岛国全都是木屋,而且还画出了图纸,就大手一挥,决定全军营都要搬进新家。

人多力量大,山中也多坚硬的石头,地基很快打好,房屋搭建工作,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胡品如见这架势,悄悄地问楚歌,“嫂子,咱们这是打算在这里安家落户了吗?”她可是还想着回市里呢。

楚歌不置可否,“就算是临时住的,难道就不能住舒服一些吗?”

胡品如:“……”木屋哪里舒服了?怎么能有高楼大厦住的气派!

人多虽然好干活,问题也来了,那就是吃饭问题和排污问题。

排污虽然能够建立大型的公厕,菜园也能开垦出更大的来,但开春他们种的那点儿水稻到哪里够这么多人吃?恐怕秋收后还不到一个月就见底了。更别说现在还都是周正和韩世龙拿粮票贴补的。

没错,上面给韩世龙出了一个难题。那就是这群兵和之前他招收的那一批一样,没有工资和津贴,衣食无着。

“真是操/蛋!”周正气得连自己老子也骂了进去。“头儿,这明显是要咱俩的老命,你怎么还就答应了?”

“有人有地就有饭吃。”韩世龙却很淡定,“现在重新开辟水田,再种一茬水稻。”

周正连连摆手,“行不通,行不通!咱们这怎么能种双季稻?”

“可以的。”韩世龙笃定,“咱们这是亚热带季风气候,又处于山谷之中,只要人勤快些,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一般韩世龙决定的事情,周正是无法反驳的,他也不会反驳,只会高效率地执行。这也是为什么韩世龙从京城回来时,悄悄将他也要了回来的原因。

当然,周正是不晓得内情的,只以为是自己老子担心他断了周家的香火,将他抓回来娶媳妇儿的。

稻种的问题就交给周正去解决。韩世龙将士兵分成了两拨,有盖房经验的盖房,农活是一把好手的开垦田地。

楚歌负责监督和指挥盖房,韩世龙负责农事,魏雅和胡品如负责伙食。

因为粮食实在不够吃,韩世龙抽空回了清水镇一趟,和镇长说了情况。

镇长二话不说,当即就下各大队动员去了,一天时间,收上来了五百多斤小麦。这还多亏了楚歌的建议,不能白要老百姓的口粮,以高出黑市市场价的价格买来的。

至于钱,自然不能再从韩世龙和周正的腰包里掏,而且他们也掏不出来了。给谁吃谁买单。这一招就将那些整编的兵的小金库给洗劫了。

韩世龙一个人也带不回那么多小麦,但又不能让太多人知晓军营的位置,只得先带了一部分回去后,请楚歌出山。

253.她怎么如此有本事了

楚歌有些不愿意回清水镇。因为上次她回去,毛孩就抱着她哭了一场,大毛也是,哭得稀里哗啦,还不让她走。

对于欺骗了韩世菊和韩世凤,楚歌倒是无所谓,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她也无需对她们负责。但是孩子就不一样,正是养成价值观的时候。也许,他们以后就再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了。

“歌儿,你是他们的亲人,你回去,他们只会欢喜,不会责怪你的。”韩世龙柔声宽慰。

亲人吗?楚歌觉得这个词十分陌生。而且这种有些愧疚的感觉也很莫名。明明相处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这样,二哥,你将麦子都扛到山里,我在那里等着你。”楚歌决定既然给不了孩子结果,就不要让他们一次次失望了。

韩世龙眼神黯然,“歌儿,那儿也是你的家。”

但楚歌主意已定。

韩世龙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就随她了。

只是没料到,韩世菊却跟在韩世龙的身后,也进了山。

“二嫂,我不想在家里待了,你让我和你们一起吧。”韩世菊一把抱住了楚歌。

“怎么了?”楚歌讶然,见韩世菊神色无比憔悴。

“大嫂想让我嫁给她叔伯家的侄子,我不愿意,她就给咱妈脸色看,这些日子又带着两个孩子去娘家住了。”韩世菊愤愤然。

楚歌奇怪了,“她怎么如此有本事了?”而且,韩世菊不是不再胆小怯弱了吗?

韩世龙也是头回听见这事,“不愿嫁就不嫁,你自己看着谁好,和妈、奶商量着就成。”

“二哥!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能瞧着谁好?”韩世菊红了脸,“只是那人就是个二流子,听说还经常打老子娘。我要进了门,还不三天就被打死?”

楚歌见韩世菊并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就又问了一遍,“大嫂凭什么让你嫁给那人?”

韩世菊就又愈发委屈了,“还能凭什么!也真是倒霉,那天她侄子来串门,我正在洗头,褂子前襟的扣子不晓得怎么脱了,就,就被看见了……”

卧槽!就这屁大点的事儿?楚歌恨铁不成钢道,“又不是看见了屁股,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韩世菊:“……”看见了***还不严重?她都想上吊了好不好?

韩世龙:“……”歌儿,你这是当嫂子该说的话吗?果真是跟着周正那两口子学坏了。

“大嫂一定是说你的身子被那人看见了,清白就没了,然后嫁不出去只能嫁给那王八犊子了吧?”楚歌娓娓道来。

韩世菊羞涩地点头。

“那你自己觉得呢?”楚歌问得一本正经,“你掉一块肉了吗?”

掉肉?韩世菊有些懵,点点头,“嗯,最近我都吃不下饭,的确瘦了。”

楚歌:“……”好心累。不过,这么容易就瘦吗?为什么本宝宝天天也很焦虑,却刷刷地长肉?

“二哥,这事还得你出面。”楚歌一锤定音,“大嫂一定是想让她娘家借你的势,才出了这个损招儿。”

“不,不,二嫂,二哥不能掺和这事。”韩世菊脸都白了。“不然,我也不能巴巴地来找你呀!”

254.才会让她一再得寸进尺

韩世菊的意思,陈尚荣说了,这是家丑不能外扬,要是韩世龙掺和了,那别人就都会来问,到时候张岩娟的脸没地方搁。

楚歌也是哔了狗。这陈老太太,每次到关键时刻,都拎不清。

“张岩娟要是不愿意在韩家待了,那就改嫁呗!”楚歌说得很自然,“别因为她过得不舒坦,你们就跟着倒霉,是不是?”

这个年代,改嫁的事情虽然也有,却不常见。而且,张岩娟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愿意在韩家将两个孩子抚养大。

“二嫂,大嫂没有那个意思。”果真,韩世菊为她说话了,“她只是,只是太顾着娘家了。”

“你们就都是心软。”楚歌摇摇头,“所以她才会这么嚣张。”

“是啊,就连大姐也说这件事情说出去是我们不占理,而且张家摆明了是好意呢。”韩世菊又垂下了头。

不占理?这群法盲!非礼勿视懂不懂?如今那登徒子居然成了拯救者了?楚歌气得一拍树干,“走,我去会一会这大慈大悲的张家!”

韩世龙赶紧拉住了楚歌,“歌儿,你别回了,还是我回吧。”你要是回去了,那张家小子不被废了一条腿才怪。

楚歌冷哼,“怎么,现在又想为自己妹妹出头了?”

韩世龙笑。他可没说不管啊,歌儿怎么就不分青红皂白呢。“大嫂的确过分了,我会让妈好好管管她的。”

“妈要是能管得了大嫂,我还能急成这样?”韩世菊怎么就那么不信,“二哥,还是让二嫂回去。大嫂怕二嫂呢。再不然,你们就带着我一起走。”

楚歌一想,还真行,“菊子,我们那里有不少优秀的小伙子,你就来吧,可劲儿挑,看上了谁,我给你保媒。”

韩世菊红透了脸,“二嫂,人家还正委屈呢,你又打趣我!”

韩世龙却觉得不妥,“歌儿,还是让菊子在家里待着吧,三个孩子都需要照顾,大妹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三个孩子?楚歌淡淡地反驳,“谁生的孩子谁照顾。张岩娟不事生产,照顾两个孩子又怎么了?她那么喜欢住娘家,就住呗,最好别回来了。”

“这怎么行!”连韩世龙都不同意了。“她在不在韩家没有关系。但那两个孩子是大哥的骨血,绝对不能养在张家。”

楚歌:“……”一群老封建的智障!养在张家难道就不是韩家的骨血了?那长大后还得嫁人呢,又怎么说?难道要招上门女婿吗?

“你们放心吧,就这么对张岩娟说。但她还不一定要带着那两个孩子当拖油瓶呢。”楚歌苦口婆心,“你们就是拉不下脸,才会让她一再得寸进尺。将底线给她抛出来,退路给她堵死,瞧她还蹦跶不!”

韩世龙是不懂得女人的这些弯弯绕绕,但要让他这么去和一个寡妇摊牌,他肯定做不到。又不让楚歌去当恶人,他跟着韩世菊回去,只说韩世菊看不上那张家的小子。

张岩娟冷笑一声,正要开口,韩世龙一个眼神瞪过来,她吓得腿直抖。但憋了憋,她还是说了,“他二叔,这可不是咱们看不看得上人家的事情。是人家看不看得上菊子的事。”

255.你管好自己就行

“照你这么说,是菊子想嫁,别人不愿意娶?”韩世龙冷声反问。

张岩娟被噎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道,“也不是不愿意。我那侄子可是眼光很高的。他说……”

“眼光高那就算了,咱们菊子又不是没人要。”韩世龙再次截住了张岩娟的话头。“她二嫂说了,菊子的婚事包在她的身上,就不劳烦大嫂操心了。”

张岩娟气得直瞪眼,“我这好心好意地为小姑子着想,怎么反倒像是我要害了她?我那侄子,长得人五人六,哪个大姑娘见了不都说好?菊子,也别非要让我将话给说白了,你……”

韩世龙怕楚歌等着急了,不耐烦地摆摆手,“你管好自己就行。妹妹们的事情,还有妈和奶,再不济还有我和她二嫂呢。”

这话等于是将张岩娟在家中的地位给明确了。张岩娟还想着楚歌要是不回来,她就能当家做主了呢,没想到,她人不在,手却伸得这样长。

“老天爷啊!你们俩口子是不是嫌弃我在家吃白食了?”她捶胸顿足,“我这可都是为了两个孩子,要不然,谁会受这窝囊气!”

陈尚荣终于要吭声,韩世龙却撂下一句话,“孩子我们韩家养着,多养你一个也不多。”然后就走了。

因为这句话,被叫回来的张岩娟又要领着两个孩子回娘家去。

陈尚荣让韩世菊去追韩世龙,“让你二哥喊你二嫂回来,大毛二毛最听她的话。这总是旷课可咋办?”

“二嫂倒是想回。二哥不让呀!”韩世菊瞅着张岩娟,“大嫂,既然二哥都发话了,你也就甭替我操心了。二嫂要是真将你那侄子的腿给打断了,她可是不会赔钱的。”

张岩娟见这上午还六神无主、哭天抹泪的人,见了楚歌一次,就跟吃了定心丸一般,又怼起自己来了,愈发气闷。

“妈,奶,你们给评评理。孩子是我生的,现在没了爹,可不能再没了妈。既然老二家的容不下我,那我就在娘家住着,孩子也得跟着我!”

“老大家的,这可使不得啊!”陈尚荣捂着胸口,干咳了几声,“歌儿不是那不容人的,你想必是听岔了。孩子念书要紧,可不敢耽误了。”

“女孩子家,会洗衣做饭就行了,认识那么多字干什么!”张岩娟很违心地犟嘴,“就算学了东西,没了爹,也是那没根的野草,长大后还不晓得是什么际遇。”

王怀娴难得多一句嘴,“大孙媳妇,都是一家人,你就别置气了。孩子小,爹妈做什么可都是跟着学的。”

张岩娟这才住了嘴。原本她以为王怀娴一直没说话,是不会管小辈的事情的,没料到在这里等着自己呢。就连楚歌都很尊敬这老太婆,她自然不能太出格了。

韩世凤用糖腌渍了一小坛蒜瓣,掏出了一罐头瓶,让韩世龙给楚歌带去吃。楚歌当场就打开,拿了几颗吃,甜脆爽口,越吃越有味。

“歌儿,可别再吃了。”韩世龙有点儿受不了,“晚上即使刷了牙,还是很臭的。”

256.领地意识

“是吗?”楚歌又吃了几颗,“反正你又不亲我,很臭又有什么关系。”

韩世龙:“……”歌儿,我这纯粹是善意的提醒啊!你再臭,那在我眼里可也香得很。

吃糖蒜的人,是闻不见自己的口味的。楚歌觉得韩世龙就是羡慕嫉妒恨,自己舍不得吃,却又眼馋她。

但等到了半夜,楚歌居然被自己给熏醒了!天了噜!她在韩世龙的闷笑中,又刷了两遍牙,还是觉得不得劲,非要换被子。

“这被子可是前天刚换的。”韩世龙摁住了烦躁的小东西,“你这是心理作用。我怎么就闻不见?”

楚歌见韩世龙睁着眼睛说瞎话,郁闷得不行,故意对着他连哈两口气,“你这是黄鼠狼夸自己的儿香,刺猬子夸自己的儿光。”

“嗯,对,你就是我的小可儿!”韩世龙低头堵住了楚歌的嘴。

楚歌:“……”尼玛,大叔,你是有多重口味,这么臭你也能亲得下去?

第二天楚歌就将那糖蒜献宝一般给了周正,“吃了这个,你再去找胡品如玩亲亲,保证她离你三丈远!”

因为魏雅就在身边,周正撇清道,“我和胡品如早就没关系了,嫂子,你可别乱说。”

魏雅似笑非笑,“队长,这话用不着解释,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对,群众会证明我的清白!”周正梗着脖子。

楚歌:“……”清白个鬼哟,这大话也敢说!

周正没有吃到糖蒜,因为韩世龙回来瞅见了,气愤地又给拿走了。他可是很爱吃蒜的,歌儿不吃怎么也不晓得留给他,反而送给周正?

随即,他又释然,“歌儿,你是不是也担心我口臭,不能亲我了?”

楚歌倒是无所谓,“你想太多。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件分手神器,没想到周正不会用。”

韩世龙哈哈笑,“歌儿,你就别撮合周正和魏雅了。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楚歌挑眉。这世上还有不可能的事儿吗?

“京城派的调查团下午就要到了。其中有一个人,很喜欢魏雅。周正,算是没戏了。”韩世龙解释。

“调查团到我们这里?”楚歌不解,“你也允许?”

“那有什么办法。”韩世龙摊手,“这里离事发地点最近。来的都是军人,我总不能拒之门外。再说,这不显得欲盖弥彰吗?”

楚歌哼气,“什么欲盖弥彰!二哥,这可是你的军营,不是谁都能来的菜园子。你有点领地意识好不好?”

韩世龙愕然。领地意识?军营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如果真是这样跋扈,那他岂不是成了和赵卫国一样的人了?

楚歌也懒得和这榆木疙瘩解释,直接道,“将他们安排在新建宿舍的最外围,找人看着,别让他们进到这里来。”

韩世龙见楚歌如此郑重其事,虽然不解,还是点头,“好的,歌儿。”

“是正大光明地站岗,不是暗地里监视。”楚歌强调了一句。

韩世龙:“……”歌儿怎么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歌儿,你放心,京城来的人,多少都是认识我的,他们不会怎么样……”

257.说曹操,曹操到

“傻子,人家就是冲着你来的!”楚歌叹口气。连这都看不出来,也不晓得这货前世是怎么混得风生水起的。

韩世龙彻底蒙圈。他有什么能让这帮人冲着来的?

“赵卫国这种浑水摸鱼的人,死了就死了,估计上头还正愁解决不了呢。哪里值得动这么大的干戈?”楚歌点拨道。“如果不是冲着你,那总不能是冲着我吧?”

“那还真说不准。”韩世龙不晓得想到了什么,“歌儿,你说你前世也是在京城生活的?”

楚歌点头,“对啊。可这明明是另一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关系。”

“那不一定。”韩世龙语气又不自觉地酸了,“那冉让,还有那上官景,哦,还有凌昊,怎么都好像和你很熟的样子?”

楚歌无语,很熟?他们都是自来熟好不?老子压根不认识!她很臭屁地道,“也许,这是我的个人魅力所致?”

没想到韩世龙居然很认同,“歌儿,那你以后可不能再随便救人了。嗯,咱们当然不能见死不救,你可以找我来救。”

楚歌:“……”她救的也只是一个上官景,其他两人是自己蹦跶出来的。

不过,说曹操,曹操还真就到了。下午来的那波人中,居然就有凌昊,还有毛毛。

楚歌想要打探一下虚实,就和韩世龙他们一起去迎接。

只是凌昊却装作不认识他们的样子,一脸严肃地介绍自己的官职。毛毛倒是憋不住地偷偷和楚歌眨了眨眼。

韩世龙看到凌昊,那简直比瞅见上官景和冉让一起来找楚歌还要烦躁。因为他忍不住要想起之前楚歌身上盖着这人外衣酣睡的样子。

还有凌昊看着楚歌时的那种柔情缱绻的眼神,可不正和自己平日里看楚歌一模一样吗?

他的语气也生硬起来,觉得楚歌不让这帮人靠近军营中心太有先见之明了。“既然是来调查赵团长的,那就和我们没有关系。我只给你们提供住处,其余的就爱莫能助了。”

凌昊丝毫不介意,给韩世龙回了一个军礼,一点也不含糊地寒暄道,“那就有劳韩少将了!”

“好说,好说!”韩世龙敷衍地点头,拉着楚歌走了。

楚歌再次看见凌昊,也是一头雾水。他来干什么?尤其是他那装模作样的姿态,让她很不舒服。

“二哥,这批人来时,事先没有名单吗?”一般凌昊这种级别的军官出行,应该会有通知,好让人准备迎接规格。

韩世龙摇头,“我只打听到其中一个人。”而且上午刚通知他,下午就来了。显然早些时间就已经出发了。

这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吗?看来歌儿又说对了。韩世龙去招来周正,又对他嘱咐了一番。

“头儿,别不是咱们那秘密计划泄露了?”周正瞅了瞅一旁啃苹果的楚歌,压低了声音。

楚歌挑眉。还有秘密计划?草,真是有意思。

韩世龙并不避讳楚歌,看着她解释道,“歌儿,这事我稍后再和你说。周正,不管他们知道多少,我们一切如常,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258.有宝藏

周正行了个军礼,然后出去布置了。

韩世龙拉着楚歌,去了炊事班。炊事班只有两名战士在烧茶水。

韩世龙对他们嘱咐了句,双手拎开堆在墙角的两捆干柴,露出了一块木板。掀开木板,居然是条暗道。

楚歌讶然。

韩世龙率先走下台阶,伸手来扶楚歌。楚歌摆摆手,示意他先走,自己随后跟上。

楚歌数了数,台阶足足有近百步,而且越往下越陡,也越湿滑。黑暗中,她瞅了瞅墙壁,除了开始的三十几步是人工挖凿的外,这洞穴居然是天然的。

“二哥,这里有矿?”楚歌的声音很轻,但在空荡静寂的空间里,显得很突兀,而且还有回声。

韩世龙奇了,“歌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可还没到矿床呢!”

楚歌纯粹是猜的。当初她找到这个地方,瞅见那些落败的房屋,开始还以为应该近十年没人住了,后来觉得可能时间更为长久。

而且最奇怪的,方圆二十里,就这一处人烟。虽然是深山老林,可也不是峭壁悬崖、与世隔绝,怎么会没有别的村落呢?

要么就是人为地将别的人给赶走了,要么就是这地儿很玄乎,寻常人轻易找不到,譬如鬼打墙之类的。

如果是守墓,那这应该是风水宝地,而且墓穴不可能是毫无踪迹吧。那就还有一个可能,这地方有宝藏。

“你在这里建军营,就是为了这些矿?”楚歌发觉被欺骗了。什么为了维护乡村镇的治安而培养人才,都是狗屁胡扯。

“当然吧全是。”韩世龙并没有否认。“歌儿,我在找到你的时候,就晓得这儿有矿了。那时你不愿意离开这里,我一合计,恰好我也有任务,就想着来个三全齐美。”

楚歌:“……”还三全齐美?怎么不美死你!

“他们都晓得吗?”楚歌指的是招收的那些兵。至于周正带来的人,那当然不用问,估计除了胡品如以及走了的楚道雪不知道,都是冲着这东西来的。

“有的知道,有的不知情。”韩世龙很愧疚,“歌儿,对不起没有告诉你。我是担心你在下面出什么事儿……”

“那你也没让我在上面啊!”楚歌意有所指。

韩世龙泪目。我的小心肝,这是两码事,好吗?

“我们在矿床发现了几十具骸骨,应该是从前的矿工全部罹难了,所以才……”韩世龙解释着这里的危险性。

骗鬼呢!楚歌毫不客气地道,“那房屋里的东西除了笨重一些的家具搬不走,可都拿走得干干净净,难道是遭贼了?”

韩世龙倒没想到这一点,颇有些吃惊,“歌儿,你说得也对。那这么说,当时下矿的只是一部分人?”

“那要查看了骸骨才能下决断。”楚歌不愿多说,绕回了先前的话题,“你现在怎么又舍得让我下来了?”

韩世龙轻笑,“歌儿,这不是担心有人将我们的后路给截了吗?在下面,我们开了一条生路,万不得已的时候,就从这里撤退。”

楚歌想到了赵卫国,“你说赵卫国胆敢对我们开火,是不是也晓得了什么?”

259.该死的受用

这个韩世龙可说不清,毕竟赵卫国已经死无对证,而他的那些兵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当初在京城接到这个任务,是头儿单独和我说的。如今就连周副市长都不知情。”韩世龙觉得不大可能,“赵卫国是周副市长派来找冉让的……”

对,冉让!楚歌茅塞顿开,这小子,可不一般啊!

“二哥,得将冉让接过来,不能让他和凌昊接触。”楚歌面色凝重。

“他们……他们难道认识?”韩世龙不解。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目标,可能相同。“咱们现在就从那条生路出去,尽快去市里。”

韩世龙想起冉让对楚歌的那个黏糊劲儿,有些不情愿,“歌儿,只要他们不碰面就行是吧?那我找人将冉让移个地方。”

“你能奈何得了他?”楚歌只是在陈述事实。

韩世龙觉得自己受到了媳妇儿的鄙视,很是心塞。“好歹我也比他块头大上很多,他又病怏怏的,怎么奈何不了?”

楚歌无语。以为她是有多想见到那个病娇少年吗?不,应该是和她一样,老黄瓜刷绿漆而已。她一看见就浑身不舒服。可是,有些事情,她必须得弄清楚。

楚歌主动拉起韩世龙的手,轻笑道,“二哥哥,晚上我任你盘,怎么样?”

韩世龙差点一趔趄。小狐狸对自己翘尾巴,准没好事啊!而且,这明明就是在画饼充饥!可,他该真是该死的受用!

不能吃肉,喝点汤也是可以的。当即,韩世龙反手将楚歌拥进怀里,来了个法式长吻。

楚歌:“……”尼玛,大叔,就这黑漆漆湿哒哒的渗人环境,您老也有兴致,真是佩服佩服!

因为矿床地质复杂,很容易塌方,生路就在一旁开辟的,其实距离炊事班只有十几米,只是那出口是在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中,树干上缠满了茂盛的树藤,非常隐蔽。

楚歌在地底走了十几分钟,但什么都宝藏都没看到,感觉很亏本。

她嚷嚷着先去瞅一瞅,过过眼瘾,韩世龙却很敷衍。

“歌儿,你不是说时间来不及了吗?以后再看吧,东西在那里,随时都可以看。”

楚歌觉得不对劲,却什么都没说。

韩世龙能一再隐瞒的,那肯定不是宝藏,而是有危险性的东西。这家伙,说好了一起浪呢?怎么有点儿危险就赶紧将她给撇开了?忒没意思!

不过,他不说,自己也能问到。楚歌恨恨地踮脚捏了捏韩世龙的大脸,这人啥时候才能将她当成一个不需要被照顾的小朋友?

两人出来后直奔花里市,去了周正家。没想到,终究晚了一步,就在上午,冉让主动走了。

“没说去哪里吗?”韩世龙这才着急起来。

“二哥,你问的是废话好吧?”楚歌也真为韩世龙的智商着急。

韩世龙一想也是,这崽子猴精猴精的,即使说了去哪儿,那也必定是胡诌的。

“小韩媳妇儿,那孩子料到你会来找他,给你留了封信。”周正妈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韩世龙接了过来,一看,气得将信纸给撕成了两半。

260.困在了院子里

剪裁成a4纸的高档宣纸上,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草书。“楚歌,这一世你必得臣服于我冉让的胯下!”

楚歌要看,韩世龙随手将那两半纸又撕成了碎片。

楚歌也无所谓,反正不会有什么好话,反而安慰韩世龙道,“跟傻子一般见识干什么!走,回去!”

韩世龙还是脸色铁青,“竖子无知,简直可恶!”

楚歌:“……”哎呦喂,这到底说了什么,将大叔气成这样了?

不过,气归气,搜刮起东西来还是毫不手软。楚歌见韩世龙自来熟地将人家客厅茶几上摆着的一大串香蕉给拎起,还美其名曰是给周正的,自己都脸红了。

“拿着,拿着!家里也没别的孩子!”周正妈妈笑得很慈眉善目,看样子是真的不将韩世龙当外人。

回去的路上,韩世龙再三叮嘱楚歌。“歌儿,无论冉让有没有和凌昊勾结在一起,你都不要插手。一切有我呢,你只负责晒晒太阳乘乘凉!”

楚歌郁闷,“晒太阳和乘凉是不可得兼的,好吗?再说了,你焉知他们不是冲着我来的呢?”

韩世龙怕的就是这个。要是冲着他来或者冲着那地下矿床来的,他早做了万全的准备。可是冲着歌儿来,他心里还真没底。因为,歌儿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

“歌儿,咱们歇息会儿。”韩世龙背靠着一棵大树,将楚歌抱在了怀里。

他用下巴抵着楚歌的发顶,语气幽幽,“如果他们想让你跟着去京城,你会去吗?”

楚歌觉得这又是一句废话。“我自然是要去京城的。”如果能有人带路,那肯定省事啊!

韩世龙苦了脸,他一猜就是这样。歌儿这小没良心的,哪里会管危险不危险,只想着她自己的目的能不能达到。

“歌儿,等这边的事情完结,我陪着你去,好不好?京城我生活了一辈子,各个角落我都很熟悉的,我们可以去买个四合院,舒舒服服的……”

“二哥!你忙你的,我去看一看就会回来的。”楚歌真是这样想的。她想去看一看是不是前世的那个京城,并不是想要离开韩世龙。关键是,她也离不开呀!

自从遇见了凌昊和冉让,楚歌总觉得这个世界虽然和前世不同,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重要的是,这些人,包括韩世龙,都是从京城来的。

说不定游戏规则就在京城。而她只有去京城,才能破解为什么会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给盯上的原因。

可将楚歌当成眼珠子一般护着,每天都是如履薄冰的韩世龙自然是不会相信楚歌的说法。他是被她给耍怕了,不肯放手一点点。

回去后,韩世龙就将楚歌困在了院子里。就连周正有什么事情,也都是来屋里和他商议,韩世龙轻易不出门。

周正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而且他只听说两人去了地下,并不晓得他们去了他家里。

“老哥,要不要……要不要带嫂子去医院看一看?”周正说话都不利索了。如果嫂子真是不小心碰了那玩意儿,可不得了!

261.最后一个苹果

韩世龙见周正快要说露陷,摆摆手赶紧让他走了。

下去一趟就得去医院?到底是什么东西?楚歌越来越好奇了。

天色已晚,韩世龙做了手擀面,臊子是洋葱羊肉汤。

这羊肉是凌昊带来的一整只野山羊,据说是路上猎到的。他要送给楚歌。

周正想着韩世龙那为了给媳妇儿改善伙食对食物来者不拒的德性,自作主张给收下了。果然,韩世龙什么都没说,将精细的肉给片了下来,其余的分给炊事班了。

这么热的天,吃羊肉纯粹是找罪受。楚歌洗漱后,还没睡着,嘴角就起了火泡。

韩世龙从水井里打来一盆沁凉的水,将毛巾浸湿了,轻轻地敷着楚歌的嘴角。

楚歌嫌弃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而且忒慢,加上胃里烧得慌,干脆爬了起来。“二哥,我瞅见山涧旁有金银花,我去采一些来泡茶喝。”

“现在?”韩世龙摁住了她,“歌儿,明早再去吧。不是说,嗯,带着露珠采摘最好吗?”

楚歌没想到韩世龙居然也懂得,笑道,“是的,那时效果最佳。不过,我现在难受得紧,也顾不了那么多。”

“那我去……”韩世龙脱口而出后,又觉得不妥,“好的,歌儿,我们一起去。”万一歌儿趁自己离开,去找凌昊可就麻烦了。

楚歌还真不想带韩世龙去。因为她还打算找花豹子一家给自己办件事情。而这件事不能让韩世龙知道。

“二哥,你累了一天了,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就先休息吧。”楚歌抱住韩世龙的大脑袋,对着他的脸,吧唧一口。

韩世龙乐呵呵地回亲了楚歌好几下,而且又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她的小舌头,这才牵起了她的手。“走,咱们一起去。今天是十六,正好赏月。”

楚歌:“……”赏个屁月!老子可没这雅兴!

只是韩世龙这架势,势必要跟着她,楚歌也没奈何。

韩世龙怕楚歌冷,又给她加了件外裳。楚歌则随手拿起苹果啃了起来。

“哎呀,最后一个苹果了呢!”楚歌秀气地咬了一小口,还伸到了韩世龙的面前,装模作样地道,“二哥,赶紧吃一口。再不吃,就没有了。”

韩世龙果然上当,心疼道,“歌儿,你吃。等有时间我再去市里,看有没有卖的。”

“这种北方的水果哪里会有卖的,周副市长家也不一定常有。”楚歌硬让韩世龙吃,韩世龙拗不过,只啃掉了一小块苹果皮。

月光的确皎洁,两人站在溪边,看了一会儿。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韩世龙突然吟出了一句诗。“歌儿,从前在野外宿营时,经常看到此种美景。但却都没有今天这么好看。”

楚歌莫名觉得这诗句很熟悉。可惜她在诗词歌赋的造诣上只是个学前班,连小学生都算不上。只是这种熟悉感让她觉得很怪异。两人的前世明明不是在一个世界啊!

楚歌看着月亮想了很久,大概有两分钟,才记了起来。这句诗她的确听过,那是不染告诉她的。

262.歌儿,在召唤着什么

想起不染,楚歌就又莫名地烦躁起来,甩开了韩世龙的手,率先朝前走去。

韩世龙有些懵,追了过来。“歌儿,别生气,明天我就去找苹果!”

楚歌没理他,走得更快了。

韩世龙着急起来,奔了过来,一把将楚歌给抱起,“歌儿,天黑不好走,还是我抱着你吧。”

“我又不是瞎子!”楚歌挣扎着,“我自己走!这样凉快些!”

“我抱着你走,这样走得快些!”韩世龙坚持,心中没来由地不安,没话找话道,“歌儿,要不咱们别去山涧了,金银花哪里都有,咱们就在这附近找一找吧。”

“山涧那边的茂盛一些。”楚歌直接道出了目的,“而且我要找大黄。”

“大黄不一定在山涧啊!”韩世龙没问楚歌找大黄干什么。“每回它们都是嗅到了你的气味,主动找过来的。咱们就在这等着吧。”

说着,韩世龙就在水边一棵树上,瞅见了一大丛金银花藤,上面的金银花也很多。

“歌儿,这儿有!够了吧!”韩世龙松口气。

楚歌不知道为什么韩世龙总是对自己如此敏感。真是衰。每回她想干坏事的时候,他似乎都能预料的到。

“好吧,也要不了那么多。”楚歌很是挫败。“摘含苞未放的。”

韩世龙从兜里掏出了小布口袋。他原本要带篮子的,楚歌不让,说是山路不好走,万一洒了,就白忙活一场。

这也是韩世龙为什么忧心忡忡,总感觉歌儿有事情瞒着他。

因为楚歌平日是多么稳当的一个人,就算是夜里,她和自己一般能和白天一样看东西,又怎么会摔跤呢?她不让带篮子,无非是因为口袋更方便携带而已,挂在腰间还能解放双手。

虽然韩世龙认为自己并不了解楚歌,但其实他对楚歌,比楚歌对自己,还要了解。至少,他的猜测从不会无的放矢。

楚歌摘了几根金银花苞,在溪水里洗了洗,直接放嘴里嚼着吃了。

韩世龙阻止都来不及,不由得气道,“歌儿,东西怎么能乱吃!这不是泡茶用的吗,还可以吃?”

楚歌无所谓,“不知道啊,反正又没毒。”

“那味道怎样?你要不要再吃一些?”韩世龙气极而笑。这么大的人儿了,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要是没有他看着,她可怎么办呢!

“苦,不好吃。”楚歌很诚实。

韩世龙继续摘,楚歌则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还轻轻哼起了小调。

这曲空灵悠长,尤其是在静寂的夜里,听着格外扣人心弦。韩世龙听不懂,但却能听得出来,这曲能够传出去很远。

歌儿,在召唤着什么!这是韩世龙的下意识。

他心里又是一突突,有心想打断楚歌,可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此刻,看着月光下楚歌那娇小的身影,以及姣好的面庞,韩世龙竟然产生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就仿佛,眼前的姑娘,他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不是在前世,那就是在前前世,或者好几辈子。

可是,为什么前世的歌儿,不是眼前的歌儿呢?

263.蛇兄啊蛇兄,真是对不起

楚歌吟唱的是一种古老的歌谣,据说可以上述到上古时期。这是她前世的恩师传给她的保命符。

虽然目前她并没有性命之忧,楚歌却果断使用了前世从未有机会使用的绝招。因为,韩世龙正面临着致命的危险。

本来,这对楚歌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她这人还有点儿贱,觉得既然韩世龙自己都杀不死,凭什么就便宜了别人呢。

既然不能当着韩世龙的面给土豹子们下任务,楚歌只能使用这一招了。

只是吟唱看着简单,实则是需要消耗心血的。

楚歌只持续了一分钟,她还得保留些体力。否则,又被韩世龙这自恋的家伙瞅了出来,她居然会为了他而自伤,还不晓得他要臭屁到何种地步。

“走,咱们回去。”楚歌站了起来,身子居然微不可察地晃了一晃。

韩世龙正忙着摘金银花,并没有注意到,只是回道,“还没摘多少呢,歌儿,再等一等。”

“走吧,二哥,我好困。”楚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感觉马上就要站不住了。

“真是个孩子,想一出是一出。”韩世龙嗔怪着,还是停下,走了过来。

韩世龙一靠近,楚歌就歪在了他怀里,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撒娇道,“二哥,你抱我。”

“好,好!”韩世龙乐坏了,没想到歌儿居然如此主动。“困了吧?那这花回去还喝吗?”

楚歌没有说话,已经闭上了眼睛。

韩世龙以为楚歌这就睡着了,无奈地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小坏蛋,非要这样折腾自己,干嘛呀!”

楚歌动了动嘴,含糊地嘟囔了一声,韩世龙并没有听清楚。

因为担心楚歌冷,韩世龙很快就到家,将她放在了床上,打水给她重新洗脸又擦了手。见她睡得呼呼的,他也就没再喊她,依然拿着凉毛巾,帮她敷着嘴角。

楚歌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院里又是魏雅在守着,韩世龙不在。

“少将去了市里,调查团昨晚出事了。”魏雅递过来一碗清粥,不等楚歌问,就说了情况。

“是吗?”楚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出事了?”

“也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居然有一条毒蛇蹿进了他们的宿舍,将好几个人都给咬伤了。少将陪着他们去医院,连队长也被副市长给叫回去了。”魏雅皱着眉头。

“没都咬伤?”楚歌颇有些遗憾,那没被咬的人,不用问,就知道是凌昊。这家伙,居然还能逃过一劫,也真是见了鬼!

“凌中将当时恰好去起夜,还是他回来看见,并打死了那条蛇。”魏雅喟叹了一声。“嫂子,你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一条蛇?我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居然从来都没遇见过,也真是幸运!”

楚歌:“……”草,居然给打死了!蛇兄啊蛇兄,真是对不起,害你丢了一条性命!不过你好歹也是历过雷劫的,怎么连逃命的本领也没练好?

楚歌听得肉疼,气哼哼地问道,“那凌昊呢?还在宿舍吗?”

“他也受伤了,在医院呢。”魏雅语气有些不自然,“宿舍,只剩下一个人了。”

264.甘蔗是好甘蔗

楚歌以为那还剩下的一个人,是毛毛。没曾想,是薛青平。就是喜欢魏雅的那个人。

也是,凌昊受了伤,毛毛自然也会跟去医院。只是,“凌昊怎么受的伤?”

“这个我不清楚。”魏雅摇头,“好像是来咱们军营之前就受伤了,这次是扯裂了伤口。”

扯裂了伤口?玛德,扯淡才是!

楚歌将碗往魏雅手里一送,回到屋里,打开抽屉,韩世龙的配枪静静地躺在那里。

“不长记性!”楚歌恨恨地低咒一声,拿起枪别在腰间,出门对魏雅交代道,“将所有人集合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走,包括那什么,薛青平。”

“嫂子……这是……”魏雅还没问出为什么,楚歌已经一阵风地奔走了。

楚歌一路狂奔到市医院,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要不是还没完全恢复,她能跑得更快。

然而,人却不在这里。

楚歌也是晕,市医院可是最好的医院,不将人往这里带,还能去哪里?难道?

想起术业有专攻,她又赶去了市郊的中医院,恰好穿过整个花里市,又花去了十几分钟。

果然,其他人在是没错,可凌昊却不在,韩世龙也不在,就毛毛在看着。

“嫂子好!”毛毛眉眼带笑,居然还正儿八经地给楚歌行了个军礼。

楚歌当然晓得他的这声嫂子是什么意思,懒得理会,开门见山道,“凌昊打的什么主意?”

“哟,嫂子,爷的意思您应该最清楚啊,我怎么晓得!”毛毛吊儿郎当的,还拿起了一根甘蔗,“嫂子,这是爷给你留的,门后还有一捆呢!”

甘蔗是好甘蔗,也不晓得这个时节凌昊是怎么弄到的。但这人嘛,绝对不是好人。

楚歌接过那根甘蔗,一把扯成两截,将断头处压在了毛毛的脖子上。“想来你家爷连你的性命也不想要了,不然,我就脏脏手,帮你了结了吧!”

楚歌这话可不是说说玩的,甘蔗皮很硬实,那断处也很锋利,稍微一使劲,毛毛脖子的血就流了出来。

毛毛吓得不轻。他哪里想到,楚歌会二话不说就上杀招。尽管他觉得楚歌不会乱来,可他的确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

这姑娘可真够彪悍,怪不得眼高于顶的爷见了一次后,就念念不忘了。毛毛深吸一口气,笑得比哭还难看。

“嫂子……不,楚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刀剑无眼啊!”毛毛悲愤自己的命咋就这么苦,又不是他追姑娘,怎么受伤的却是他呢!

“你也晓得刀剑无眼?”楚歌冷哼,“给你一秒钟的时间来思考,想好了再说!”

“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头儿去了哪里!”毛毛哀嚎,“对,是韩少将喊他出去的!我要跟着去,韩少将还不让!楚姑娘,可怜头儿还受着伤呢!你知不知道,他……”

凌昊受伤关老子什么事儿!最好重伤不治!楚歌又使了些力道,毛毛痛得脸色都白了,嗷嗷叫着,“住手,住手!”

楚歌还真担心一不小心将他给捅死了,干脆撤了甘蔗。

265.似乎血槽已空

那洒了一地的血,将身后病床上几位徒有其表的文职官员也吓得不轻。其中有人刚醒过来,就又晕了过去。

楚歌却跟没事人一般,直接将沾血的甘蔗给掰断了,拿了好的那一头,啃了起来。

毛毛捂着脖子,赶紧喊医生。医生就在门外,瞅了瞅楚歌,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慢着!”楚歌娇喝,“事情还没完呢!”

“姑娘,有话好好说!”医生是个中年人,看起来敦厚善良,“处对象哪有不拌嘴的,可也不能动……动刀子啊!”他想说动甘蔗,可这普通的甘蔗在这姑娘手中,简直比刀子还要厉害!

处对象?楚歌差点儿咬到了舌头。这个世界的人,想象力都挺丰富的,敢情听了半天墙角,什么都没听见?

毛毛也有些郁闷。要是以后处不到对象,他也不敢要楚歌这样的,那分分钟就不晓得怎么死的好不!

“赶紧说,老子还有事!”楚歌不耐烦地从墙角拿出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盆,当做垃圾桶,来吐甘蔗渣。

毛毛:“……”姑奶奶!是你的事情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

即便感觉似乎血槽已空,毛毛还是梗着脖子,一万个不知道。

半根甘蔗吃完,楚歌也懒得再废话了,又拿起一根甘蔗困住了毛毛,从他身上搜出了信号弹。

居然有三种,红、黄、黑。

楚歌正研究着,毛毛不怕死地道,“嫂子,这种信号弹白天发了也看不见,得等到日落。”

“是吗?”楚歌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居然将三种信号弹都给拆开了,然后将里面的材质给混合起来,又重新装进了黑色的壳子里。

毛毛看得目瞪口呆,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分明泄露了内心的恐惧!楚歌到底是什么人!她怎么晓得还有这么一种方法!这可是只有爷和自己才晓得的紧急联络方式。

楚歌其实也不确定,她前世玩过那么多的高科技和冷兵器冷焰火,这信号弹简直就是小儿科。她只不过是试试看而已。

但从毛毛那表情中,她知道,自己瞎猫撞到了死耗子。

毛毛顾不得压在颈间的甘蔗,伸手就要来抢。楚歌哪里会让他得手,走到窗边,拉开导火索,就将手伸出了窗外。

信号发出去了,楚歌看也不看急得跳脚的毛毛,拉把椅子坐在走廊上,专心致志地啃甘蔗。

医生上前来给毛毛包扎。毛毛眼睛骨碌碌地转,看着楚歌可惜地道,“嫂子,信号发出去也没用。爷看到是这个方向,就晓得是你发的。”

楚歌内心毫无波澜,并不想说话,只是扔了毛毛一身甘蔗渣。

毛毛:“……”嫂子哎,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以后咱们可也是要朝夕相处的!

楚歌吃了一棵甘蔗就没吃了,嚼得腮帮疼。

无所事事,加上等待的烦躁,她又进了病房,将那些刚缓过一口气的“特派员”给吓了一回。

她的动作简单粗暴,就是一个病床一脚,将床给踹翻了。

那犀利的小眼神,即使不发一言,也让那些人明白了她的意思:要是胆敢胡来,绝对是横着出去。

266.要不要尝一尝

这个调查组虽然说是上级派来的,成员却都是看着凌昊的面子,想着能来捞些油水的。没料到,油水没见着,反而一来就遭遇了下马威。

方才楚歌和毛毛的对话他们也都听得一清二楚,明白是被凌昊给忽悠了。如今凌昊不见踪影,他们再待着也只会凶多吉少,因此毒劲儿缓过后,都和毛毛提出了告辞。

毛毛本来就是被凌昊留下看着他们的,所谓光杆司令当然师出无名,这些人要是走了,接下来的行动就无法开展。

“领导们别急,这里有些钱和特殊购物票,我已经给大家安排好了招待所,咱们去那里歇息后,吃好喝好玩好,剩余的任务就交给我了。等回去后,保准每人都能得到表彰和晋升的机会!”

毛毛的一张嘴说得那是天花乱坠,好几个人都心动了。

不料楚歌一声冷哼,似笑非笑道,“升官发财死老婆,梦做得挺好,那也得自己有命享受不是?”

这话说得特别渗人,加上楚歌有意无意释放出的杀气,这帮人脸都白了,刚刚松动的心立刻又坚硬起来。

毛毛无力地看着这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被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给吓得连滚带爬地溜走了。

“嫂子,您这是何必呢!”毛毛气得一屁股坐在散架的床上,结果屁股被硌得生疼差点飙泪,口不择言道,“那韩世龙现在肯定已经见阎王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好好地跟着我们爷吧!”

楚歌眯了眼,见毛毛要起身,上前轻轻地踹了一脚,他就又跌坐在那断木处,疼得嗷嗷叫。

“韩世龙死不死的我不晓得,但你要是再嚣张,保准尸骨无存。”楚歌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玻璃小瓶,里面装着一种蓝色的液体。

毛毛看得惊慌失措,就连呼吸都忘记了。“你……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要不要尝一尝?”楚歌轻笑,声音极其温柔,就像在哄小孩子吃饭一样。

“不……不!嫂子,你可不能这样对我!”,毛毛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眼神四处瞟,看能不能逃出去。

“你能快过我?”楚歌淡淡敲打着毛毛紧张到极点的神经。“这可是提纯过的,只要一滴,你马上就会化成一滩清水。”

毛毛抖得跟条落水狗似的,面如死灰,再也不复之前的痞气。“嫂子,我……我也就是嘴巴贱了些。其实,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对,对吧?”

“嗯,是不错。”楚歌缓缓点头,在毛毛眼睛出现了一抹亮色后,贱兮兮地道,“可是谁让老子看你不爽呢?”

毛毛欲哭无泪。麻蛋,什么叫做出师未捷身先死?嫂子,你是魔鬼吗?不,你就是死神吧!

这种药水有着特殊的味道,即使密封,也能很清晰地闻见。所以。毛毛确定以及肯定,楚歌手中拿着的,就是杀人于无形的化尸水。

现在他的脑子处于死机状态,根本无法思考楚歌为什么会拥有这种凌昊都弄不来的“死神之吻”。他只期待,爷看到信号后,正快速地赶来。

267.尽人事,听天命

楚歌在医院等了两个小时,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要不是看在有甘蔗吃的份儿上,说不准她真就拿毛毛开刀了。凌昊如此嚣张,砍掉他的左膀右臂也是理所应当。

凌昊没有出现。

毛毛只觉得头顶悬着一把随时都能砍下来的利剑。同时,他心中对凌昊的情感,也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

刚才那种信号,是生死关头发出的求救。毛毛本以为凌昊无论在哪,在做什么,都能在一个小时内赶过来。

一个小时过后,毛毛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爷是猜到那是楚歌放的,晚来一些也没关系。了两个小时过了,毛毛不得不怀疑人生。

“小子,我倒觉得你是个爷们,你那爷是孬种。”楚歌笑得意味深长,“以后你混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

毛毛脸色一白,嘴却很硬,“嫂子说笑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我当然是跟着你和爷混。”

楚歌不置可否,没有再干耗下去,起身走人。

韩世龙既然已经凶多吉少,她即使见着了凌昊,也没多大意思。再说,该做的她都做了,尽人事听天命,也算是不枉韩世龙照顾自己一场。

楚歌回到了军营,周正还没有回来。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和魏雅说了一声,就打算离开。

魏雅却拉住了她,死活不让她走。“嫂子,少将说了,我要是将你给看丢了,我这身军装也不用穿了。”

“他又不是你的直属上司。”楚歌还有心思开玩笑,“放心吧,周正是没胆量扒了你这身衣服的。”

魏雅唾了一口,急得整个人都黏糊在楚歌娇小的身板上,“管他什么事儿了?嫂子,我不管,你要走,就等少将回来再走。”

你们的少将怕是回不来了。楚歌在心底轻轻叹息,面上却依旧痞气十足,“魏雅,你要是担心被怪罪,就和我一起走呗!我还挺舍不得你的。”

楚歌平日里很少说话,虽然也会笑,却经常是皮笑肉不笑。如今刻意做出这种温柔神态,魏雅确实被撩到了,面色通红。

“嫂子,你……你还真是个妖孽!”她忍不住又唾了一口,“也怨不得少将将你护得跟自己的枪一样。你就别为难我了。少将对你是千依百顺,对我们那可是说一不二。这我……”

“你这不有了两尊守护大神了吗?不怕的!”楚歌瞅见走过来的薛青平,对着魏雅眨眨眼。

薛青平二十五岁,长得白白净净,四方脸,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文绉绉的。

“嫂子好!”一口纯正的京腔,说话的时候,用左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

就这三个字,楚歌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为什么呢?韩世龙、凌昊、毛毛他们都是从京城来的,还有冉让,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可说话只是标准的普通话。

目前为止,楚歌只听到了一个京片子,就是眼前的薛青平。

楚歌之前怀疑如今的京城和前世的京城肯定相差很大,就是因为没有遇到熟悉的口音。当然,她自己因为要隐瞒身份,也是大众的普通话,听不出是哪里人。

268.以凌昊为榜样

“这声嫂子从何而来?”楚歌淡笑着瞅向薛青平。

“哦,雅儿喊您嫂子,您当然就是在下的嫂子。”薛青平颔首,毫不掩饰对魏雅的情意。

魏雅英气十足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了。她颇为不耐烦地低吼,“都说了多少遍了,喊我魏雅同志。薛青平,你是聋了吗?”

“雅儿,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之间,就不要这么见外了。”薛青平举重若轻,依旧含情脉脉地看着急得跳脚的魏雅。

未婚妻?这颗炸弹劲爆啊!楚歌揶揄地对着要开口申辩的魏雅摆摆手,“你们小夫妻俩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嫂子……嫂子……”魏雅要去拉楚歌,却被薛青平给拉住了胳膊。

“姓薛的,你特么放开老娘!”魏雅伸出手,要去扇抓住自己的男人。

薛青平看着手无缚鸡之力,但是部队出来的,身手也还凑合。他却没有躲开,任由魏雅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脸上。

“雅儿,你要是觉得这样有意思,那我另一边脸也给你打。”薛青平果真将脸凑了过来,语气虽然平静,面色却很阴沉。

“薛青平,你少来这一套!”魏雅娇喝,“我不是那容易被花言巧语哄骗的小姑娘,你也别来假惺惺。”

“雅儿,咱们两家是世家,又是从娘肚子里定的娃娃亲。这一层关系,你是怎么也越不过去的。”薛青平说得情深意长,“两位老爷子已经瞧好了日子,你这就跟我回京城吧!”

“薛大少,您还没老记忆就不好了是吧?和你有娃娃亲的那个人,叫魏君清!你要急着将自己给嫁掉,去找他啊!”

魏雅阴阳怪气地抛下这句话,冲着楚歌走的方向奔了去。然而,森林莽莽,哪里还看得见楚歌的影子!

“雅儿,怎么说话的呢!君清是你哥,我和他可是干兄弟,这开不得玩笑的!”薛青平也追了过来。

“当初是你们俩定的娃娃亲,对不对?那你们俩都是男的,这只能怪你们没有缘分。生我的时候,我爸妈就已经离婚了,对不对?所以,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魏雅耐着性子,将事情给捋直了。

“你要也是个男的,那我们就也是亲兄弟。”薛青平目光幽深,“可你偏偏是个女孩子,这就是你的命运。”

命运?真是笑话!从她高中毕业去京城当兵,在魏家人口中,听见最多的,就是这个词。如今,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是如此说。

如果是从前的魏雅,或许会伤心愤怒,会怨天尤人,但如今的魏雅,不会。因为她看到了女孩子也能活得比男人更加潇洒、自在。所谓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我知道你一直以凌昊为榜样。”魏雅淡然一笑,那嘲讽的表情像极了楚歌。“恰好,楚歌也是我的榜样。这样吧,如果凌昊追到了楚歌,我就嫁给你。”

薛青平眼中也现出了一抹嘲讽,虽然那讽刺很隐晦,魏雅还是捕捉到了。“你不是一直都喊她嫂子吗,怎么,现在就倒戈了?”

269.肥腻的鱼肚子

魏雅听出来薛青平说得是反话,心里暗暗纳罕,凌昊看来对楚歌是志在必得。那韩少将到底有没有把握啊!

想到这,魏雅又是脊背一凉。如此关键的时刻,楚歌居然是从她手中离家出走的,韩少将还真有可能扒了她的皮。

周正临走时嘱咐她千万不要离开军营,此时,魏雅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偏偏薛青平阴魂不散,哔哔叨叨的在她耳边嗡个不停。魏雅气得又揍了他几拳。

楚歌径直去了山涧。

她在水边升了堆火,用木棍叉了一条两三斤重的草鱼上来,洗剖干净,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烤鱼都熟了,花豹子们还没出现,却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冉让孤身一人,虽然略显狼狈,却依旧是一身清贵的忧郁气质。

“歌儿,我等你……”他努力绽开一抹自以为很亲和的微笑。可能他从未笑过,面目肌肉非常僵硬,真真的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尤其是他这冰冷的声音里刻意伪装出来的温柔,楚歌听得头皮直发麻,直接挥着烧火棍打断了他的话音。

“少特么跟老子套近乎。”她另一只手举着烤得焦黄酥脆的鱼往鼻尖闻了闻,看也不看这装叉的老小子。“趁老子心情好,你能死多远死多远!”

“歌儿,你就别强颜欢笑了。”冉让不退反进,盘腿坐在了楚歌旁边。

楚歌斜眼瞅了瞅两人之间的距离,觉得还可以接受,就没理会他,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冉让虽然表情孤傲,但那发光的眼神却泄露了他的饥饿。

“想吃?”楚歌撕掉一块肥腻的鱼肚子,对着冉让晃了晃。

冉让不明显的喉结滚动,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但他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因为他晓得,即使说了,眼前的女人也不会给,只是在逗他罢了。

果真,楚歌一脸嫌弃地将那鱼肚子给扔进了水里。“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前世冉让非常喜欢吃鱼肚子,有段时间还逼着不染吃,而不染居然抗拒着抗拒着就屈服了,转而又极力推荐给楚歌吃……哦,那真是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歌儿,你错了。”冉让皱着眉头,那老气横秋的语气和他鲜嫩多汁的面容极其违和。“有的地方,狗一生下来就吃着精致的狗粮,从来都不晓得屎也可以吃。”

“所以,既然返璞归真了,那就得彻底,否则不伦不类的,活得还不如一条狗!”楚歌被这两声骚气的歌儿恶心得彻底没了食欲。

她扬起手,将鱼肉丢进了水里,起身灭了火,拎起背包,朝东走去。

冉让抽了抽嘴角,望着泛起涟漪的水面轻轻叹口气,也起身跟上了楚歌。

楚歌特意放慢了脚步,等冉让跟上来,突然拔足狂奔。

刚要扯嘴角的冉让:“……”神经病啊!还是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古怪!真不晓得不染喜欢这个疯婆子哪一点!

要不是得到高人的指点,要想找到这一世的不染,只能从楚歌身上找线索,冉让才不会千里迢迢跑来,受这个活罪!

而且,他早就伸手将这疯婆子给碾死了,哪里还容得她如此嚣张!

270.从天而降的仙女

前世,冉让奈何不了楚歌。如今可是风水轮流转,他相信自己只要勾勾小手指,就能让这个乡野村姑消失得干干净净。

楚歌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冉让先前为了能够追上楚歌,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如今只有坐下来喘气的份儿。

说起这操蛋的身体,他真心希望这一世的不染也能来个反差,最好像韩世龙那般魁梧。嗯,如此这般,自己就算是受,也是能够接受的。

冉让歇息了好一会儿,掉头朝西北走去。他要去花里市,然后回京城。他知道,楚歌迟早是要去京城的。与其东找西找,还不如回家舒舒服服地等着她。

至于这军营下的秘密,韩世龙已经除去,凌昊断然少不了他的好处,冉让自然乐于坐享其成。

楚歌风餐露宿,优哉游哉,走了三天两夜,才到达了先前救上官景的地方。再往前,就是东部平原,然后进入沿海了。

一路上运气忒差,连只兔子都没遇着,吃着野果和烤鱼,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楚歌想起之前掉进的那个坑里诸多的动物骨架,特意找了过来,打算碰碰运气,看有没有恰好被困的活物。

夏季植物疯长,只是过了段日子,洞口就被茂盛的草和灌丛掩盖得严严实实,楚歌找了一圈,又用木棍拍打着,才发现。

她顺着先前用军工铲挖出的台阶,小心翼翼地下了洞。运气依旧差,什么也没有。而且洞里因为长时间密不透风,又有淤泥,居然产生了沼气,差点没将楚歌给熏晕。

楚歌憋着一口气,飞身爬出了洞口,还没坐稳,旁边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闻声识人,正如每个人的指纹是独一无二的,光凭声音就能锁定一个人,这是顶级特工的基本技能之一。

不用看,楚歌就晓得这笑声是谁的。

“小姐姐,好巧啊,咱们又见面了。”上官景双手插兜,嘴角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满脸戏谑。

巧个屁。楚歌懒得理会这露出狐狸尾巴的小崽子,也不坐了,起身拍拍屁股,径直朝东走。

“姐姐,天色已晚,别急着赶路啊!”上官景一个闪身,拦在了楚歌面前。

他吐掉狗尾巴草,笑容邪肆,哪里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落难少年!

“姐姐你看,这里是咱们最初相遇的地方。我就知道能够再次等到你。果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

楚歌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眼瞎,怎么会认为一个完全有自保能力的小狼崽子是可怜的羊羔。他不去算计别人就不错了。

“你上回,是在等我?”楚歌想到这个可能,眼睛眯了起来。

“是啊,小姐姐!”上官景咧着酒窝,笑得如沐春风。“我就晓得我的救命恩人是一位从天而降的仙女,所以我愣是等了三天三夜。小姐姐,我厉害吧?”

“本大爷是仙女?你确定?”楚歌扯了扯嘴角。

不等上官景回答,她飞起一脚,将这碍眼的家伙给踢到了一旁。很不幸,旁边就是陡坡,上官景只来得及哀叫一声,就骨碌碌地滚下去了。

271.莫名的熟悉感

楚歌又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到达了京城。期间,她将北上沿海的各个港口都摸了个门清,又顺手救了一枚小鲜肉。

要说楚歌的劣根性,大概就是喜欢捡小鲜肉。明明上官景的例子就活生生地摆在那儿,她还是看见遇难的少年,就忍不住手欠。

这回的少年叫做阿拾,只有十三岁。据他自己说无父无母,从记事起就跟着一个老乞丐在街边混饭吃。老人家重病不治,他也没了着落,落脚的桥洞也被人霸占了。

楚歌路过桥头,瞅见一群小混混抬着瘦弱的少年,喊着号子,正要将他往河里扔。这河水很深,连通着海,水下还有暗流,掉进去很可能就被冲走了。

她本来就是随便瞟了一眼。恰好这少年朝她望了来。那双如黑曜石般清亮的眸子里,映射着夕阳的余晖。没有惊慌,没有绝望,甚至连愤懑都没有。

死水一般沉静。就是这一瞥,让楚歌觉得这少年有点儿意思,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将站在一旁,一看就是混混头子的少年一把抓住,吊在了桥下。

其他混混都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子。

楚歌只是抓着那混混少年的一只胳膊,却轻轻松松地将他吊在那里,还晃了几晃。混混少年个头和楚歌差不多,双脚悬空地踩在水里,吓得屁滚尿流。

她将那群混混吓退后,打算走人,却被顶着一个鸡窝头,穿着破烂的阿拾给缠住了。

楚歌也是无聊,想要看看这少年有多少耐心,就故意放慢脚步,从傍晚走到黑夜,又从凌晨走到正午。

她一步也没有歇息,一口水也没喝。那少年看起来摇摇欲坠,却愣是没有哼一声。

到了码头,楚歌买了两碗阳春面,将加了几块猪头肉的那碗推到了少年面前。少年还是不发一言,见楚歌开吃,他才坐了下来。

楚歌吃完,看也没看少年,径直上了船,去了二楼的头等舱。等她下船,就到了京城。这少年也跟了过来。

即使在这个经济极其不发达的世界,也有巨大的贫富差距。楚歌特意选了一艘豪华的游船,没有钱那可是上不来的。

少年身上肯定没钱,要是有,也早被那群混混给搜了去。不管他用了什么方法,能够正大光明地从船上下来,算是通过了楚歌的初步考验。

一踏上京城的土地,楚歌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熟悉,并不是来自京城那和前世风格迥异的建筑,而是空气。

对,空气。即使这座城市,在楚歌的眼中,完全是陌生的景象。她只闭着眼睛深深呼吸一口,就能确定,京城,还是那个京城。

也是奇了,这个世界,到底和前世,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管怎样,楚歌觉得自己,算是来对了。

她在闹市,找了一家看起来规格很高的招待所,拿出了瞒着韩世龙,悄悄让周正帮自己办的身份证明—单位介绍信。

“花里市人民医院的泌尿科大夫?”办理入住的是一位面相刻薄、满脸横肉的中年大姐。“小姑娘,你蒙谁呢?”

272.嘴甜也没用

面对中年大姐一脸不屑的质疑,楚歌也觉得很郁闷。

当初,她只是和周正说最好开个医生介绍信,毕竟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样真遇到盘问的,她也能对上来一二。

周正不出两天就给办好了,楚歌担心被韩世龙瞅见,只随便瞥了一眼,见是市人民医院的公章,就乐呵呵地收了起来。

她怎么知道周正这厮居然如此重口味呢。这个年代,生殖健康还没有概念,而且封建守旧得紧,莫说有女性男科大夫,即使是男医生,也很少。

为啥,能出去浪的都是有钱人,可有钱人毕竟是极少数,是不是?没有钱途的工作,谁会干哪!没有社会需求,那就没有这一项服务的必要。

楚歌摸了摸鼻子,忍着想返回花里市,将周正一巴掌拍死的冲动,微笑道,“大姐,我可是已经三十了,估计年纪比您都大呢!”

在前世的京城,大姐是对成年女性的尊称,无论对方年纪多大,喊一声大姐保准她没了脾气。

果真,被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喊大姐,那感觉还是蛮好的,这中年妇人总算缓和了脸色,但说出的话,依旧呛人。

“小姑娘,你嘴甜也没用。三十?你要是三十,那我还十八呢!少拿你家长的证明来糊弄婶子。还有你这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当心我报警,让警察叔叔替你爹妈好好管教你!”

不学好?楚歌一脸懵。她只是想住个店而已,怎么还就不学好了?

她见这大姐以更不屑的眼神瞟向自己的身后,转身看见满脸不自在的阿拾,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卧槽,这大姐不会以为自己是来和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开会的吧?这丰富的想象力,真是给跪了!

“大姐,我真的是三十岁了,只是看着比较显小。还有这个孩子,他是我大侄子,这回上京城,我就是带他来寻找名医的。”楚歌眼睛一转,就有了说辞。

她正准备再多费些口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雅的低笑。

楚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玛德,真是阴魂不散。

“歌儿,你将大侄子接来看病,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走,回家去,住在外面始终不方便。”这阴阳怪气却又清脆好听的声调,不是冉让,又是谁?

冉让可是京城有名的公子哥儿,当然并不是因为他那不为人知的真实身份,而是他那少年天才的光环。

他虽然跟随母姓,但外祖家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财阀,而且母亲又是独女,他又是一根独苗,可见其宝贵程度。

“哟,冉少爷!今儿是什么香风,将您给吹来了?”中年妇人早就堆起了笑脸。这招待所是食住一体的,一楼二楼是餐厅,上面三层是住宿,在京城也算是很高档了。

冉让并没有理会那妇人,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只是含情脉脉地瞅着楚歌,同时还淡淡地扫了一眼脏兮兮的阿拾。

楚歌呢,同样也没搭理这个上门找死的人,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拍在了柜台上。“两个房间,住一个月。”

273.这买卖,值!

这家招待所的规格很齐全,单间是五块钱一晚,带卫生间是十块钱,带沙发家具是二十块。

老板娘看着那一百块钱,怎么算,怎么觉得不对。就算是两个单间,一个月,那也得三百块钱。

可冉少爷显然认识这姑娘,总不能不给他面子,否则以后生意就别想做了。“姑娘,要不这样,标准间也有两个床,既然是一家人,要不就开一间,成不?”

“当然不成,男女有别。”楚歌一口回绝,“我就这么多钱了。两个标准间,不够的,你找他要。”楚歌指了指冉让。

冉让:“……”小爷有的是钱!但小爷凭什么给你这疯女人付钱!做梦呢!

他依旧笑得清贵,“歌儿,别胡闹,快跟我回家去吧!”

楚歌不语,只是笑着看向老板娘,还对她眨了眨眼睛。

能在这繁华地段做生意的,都是人精。老板娘立刻在心里算了一笔账。

冉家家大业大,绝对不会欠她这点小钱。而且一向眼高于顶的冉少爷看起来对这姑娘很有意思,两人显然是闹矛盾了。

只要这姑娘住在这里,还怕冉少爷不来吗?冉少爷一来,那京城的太太小姐们,还不将她的门槛给踩破了?即使只是来就餐,那也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这买卖,值!

“楚姑娘,您是人中龙凤,标准间实在太委屈您了。顶楼有个豪华套间,三室两厅,家具齐全,可以做饭,还有个阳台小花园。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老板娘刷刷刷,就开好了单子,双手将钥匙递到了楚歌的面前。

楚歌:“……”草,这是将老子当肥羊宰呢?

她当然知道冉让不可能替自己付钱,那样说,只是借这厮的东风,好让老板娘快速办理入住,不再纠缠她那尴尬的身份证明。

“大姐,我就要两个标准间。”楚歌想了想,改口道,“算了,一个标准间,一个单间。”说完,从兜里又掏出了三百五十块钱。

四百五十块,这可是一笔巨资,一下子就将楚歌好不容易攒的小金库全都给掏空了。她手中,如今只剩下不到五十块钱。

楚歌一阵肉痛。但说好不容易,其实她也没花费多大的力气。就是上次击毙了赵卫国,捡了他的钱包,以及那群孬兵丢掉的枪支弹药,她也拜托周正给悄悄拿去黑市处理了。

她本以为军营会用得到,但周正说这些枪支弹药都是有标记的,而且调查组此次来,其中一个任务就是寻找这批弹药,免得落入不法分子之手。

周正是一个非常正派的人,做事楚歌很放心,虽然是拿去黑市处理了,还是到了守卫国家的军队手里,只是她白得了一笔银子而已。

如今,这笔银子还没捂热,就刷地花了出去。看来,无论哪个世界,到了什么地方,对于普通人,赚钱才是王道啊!

好在这招待所贵有贵的道理,管一日三餐,只是规格不同,想吃好的,自然得出钱。

冉让没想到楚歌乡野村姑一个,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倒是对她有点儿刮目相看了。

274.简直不要太安静

冉让本来就是想让楚歌下不了台,乖乖地跟自己走,如今只能另寻他计。

但京城好歹是他的地盘,想要盘弄一个小小的楚歌,他还是不需要费多大力气的。

“那套房小爷要了。”在老板娘遗憾的眼神中,冉让淡淡开了口。

老板娘立刻眉开眼笑,亲自带冉让去了顶楼。

楚歌的房间是304,阿拾在她斜对面,305。

“有吃的,有住的,余下事情你自己解决,别再找我了。”楚歌撂下一句话,进屋关门,洗了个热水澡,和床相亲相爱去了。

她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卫生间里有24小时热水,真是难得,就这一点,楚歌觉得钱花得很值。虽然没有淋浴,她已经习惯了。

京城俨然已经进入了盛夏,楚歌睡了一身的薄汗。

接了一桶热水,她又舒舒服服地冲了个澡,选了件月白色对襟衣衫,配了条浅绿碎花灯笼裤,脚上穿的依旧是黑色的布鞋。只是这双鞋面,用绿色和黄色丝线,绣了枝栩栩如生的兰草。

看着镜子里面俏生生的人儿,楚歌有些后悔先前为了省事,让韩世龙帮自己剪去那一头及腰的长发了。若要编两个粗粗的大麻花辫儿,那可是更显得人畜无害呢。

肚子好饿。楚歌打开门,打算下楼吃东西,却被门口杵着的人影给吓了一跳。

阿拾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楚歌。

浓眉大眼,唇红齿白,一身黑色的粗布衣衫,绿色的解放鞋。衣服和鞋子虽然是旧的,却很干净。

而且因为人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乱糟糟的头发被理成了小平头,看起来和昨天的那个小叫花判若两人。

楚歌挑了挑眉,流气地朝少年吹了个呼哨。

少年的脸,咻地红了,却没移开视线,定定地瞅着楚歌。

看起来就像是要糖吃的孩子。

楚歌觉得自己刚才那声唿哨已经是一颗很大的棒棒糖了,就没再理会这少年,绕过他身旁,施施然下楼。

阿拾垂下眼眸,漆黑的眼里有一丝黯淡的光一闪而过,但再抬起头,又是那一副专注而痴迷的模样。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跟上了楚歌。

楚歌听见脚步声,没有回头,只是在到达二楼的早餐区,才朝后摆摆手,语气清淡地道,“我吃饭不喜欢别人打扰,你请自便。”

笑话,这少年该不会将自己当成了自动取款机吧?她都说分道扬镳了,他怎么还一直跟着她?

虽然依照前世的习惯,楚歌会好人做到底,每每救助一枚少年,顺便会帮他解决各种问题,甚至会帮他发家致富、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的巅峰。

可特么的,那是在物欲横流、金钱遍地捡的社会!现在呢!瞅瞅吧,偌大的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连个夜生活也没有!

昨晚她虽然睡得很熟,却有留意周围的动静。静悄悄,简直不要太安静。

就这种基本环境,她要是再随随便便让一个穷光蛋,而且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小穷光蛋,变成了一个大佬。嗯,她相信,很快就会被别的势力给盯上。

275.龙哥

哈,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特么的,楚歌自己也是一个穷光蛋,一穷二白,简直不要太酸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达着兼济天下,穷着独善其身。

而且还有几个对她不那么友好的人也在京城。她自己能在京城混口饭吃,那就不错了!

招待所的自助餐似的早餐还是很丰盛的,各种各样的热气腾腾的食物整齐地摆满了一屋子。楚歌只是随便瞅了瞅,就奔去了最靠近厨房的西面。

因为,诱人的蛋炒饭香气,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而她刚才看了一圈,都没瞅见蛋炒饭。

走过去她才发现,那边角落用古香古色的檀木屏风隔出了一个小隔间,有人在里用餐,吃的就是蛋炒饭!

蛋炒饭并没有什么稀奇。但楚歌闻见的这股香味,却是印刻在她的脑海里的。前世,京城有位年少的怪厨,他在寸土寸金的二环开了个百平的餐厅,却只卖蛋炒饭,当然卖得贼贵。

楚歌是他的第一位客户,当时就是抱着人傻钱多猎奇的态度,没想到一吃就停不下来了,而且最后还和那老板成了很好的朋友。

呃,其实也不是那么要好,后面还有很多的不愉快。而且那哪里是正经的厨子,分明就是钓鱼的姜太公。

又一阵熟悉的香味传来,楚歌将飘远的思绪扯了回来。深吸一口气,细细咂摸空气中的香气,她确定以及肯定,此蛋炒饭就是彼蛋炒饭。

而且只有那背对着她吃饭的高大男人面前,才有这一份。就连同样背对着她的那位女士,虽然和这男生同坐一桌,吃的却不是蛋炒饭。

楚歌盯着那穿着黑色西装,浑身气质凌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高大背影看了两秒,果断上前。

然而,还没开口,她首先就瞥见了一旁穿鹅黄色牡丹图案旗袍的女人的正脸。

因为,这女人此时正好抬头,未语先笑,似乎要和那男人说些什么,只是看见了楚歌,蓦地愣住了。

啧啧啧,还真是冤家路窄呀!楚歌没想到,居然在京城遇到了楚道雪这小表砸。这是……攀上了大佬?

楚歌嘴角噙着一抹鄙夷的笑,肆无忌惮地将眼前浓妆艳抹,打扮得,嗯,就像一枝交际花,而且是开到荼蘼的交际花的楚道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能看上楚道雪这种货色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真是白瞎了这么美味的蛋炒饭。

楚歌见楚道雪已经回过神,面上爬满了骄傲,红得像是吃了婴儿血的大厚嘴唇动了动,像是再次要开口,她赶紧嫌弃地转身要走人。

还是不要污了耳朵和眼睛。美食那么多,蛋炒饭其实也就那样吧!

只是,楚道雪一开口,楚歌的脚,就像被定住了,挪不动了。

因为,楚道雪那刻意从嗓子里哼出的娇滴滴的声音,喊的是,“龙哥!”

龙哥?虽然八竿子打不着,楚歌脑海里,莫名就浮现出了韩世龙那张清俊的大脸。

不,不对,韩世龙怎么可能在京城呢!即使是他,那楚道雪也应该喊二哥才对呀……

276.就是这个味道

楚歌正在为自己怎么会因为楚道雪的一声龙哥而联想到韩世龙身上奇怪的时候,那高大的背影出声了。

“嗯。”很轻很淡,还毫无情感。

前一秒楚歌有些莫名浮躁的心静了下来,确定这么装逼肯定不是热情洋溢的话痨大叔,下一秒她就被打脸了。

因为那背影转过身,正对着楚歌,还随着楚道雪的视线,向她投来了死亡一瞥。

握草草!那眉眼,那气场,那身板,不是韩世龙,是谁!

只是那锐利冷血的眼神,楚歌还从没从韩世龙眼中看过。

嗯,他现在看自己,就跟在看一具尸体一般,嗯?真是胆子肥了啊,小样!

楚歌皱眉,正要瞪回去,没想到这人居然就转移了视线,又看向了面前的蛋炒饭。

楚歌:“……”草,不过就半个月没见吧,大叔这是什么尿性?难道觉得她没有蛋炒饭好看?气死本宝宝了!

还有楚道雪这黑莲花,啥时候能够和你同桌而坐,还一起进餐了喂!大叔,醒醒吧,你脑子喂了狗吗?

楚道雪将楚歌诧异的表情尽收眼底,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忍不住愈发温柔起来,就连说出的话,也嗲得能掐出水来。

“龙哥,人家也想吃蛋炒饭,你喂人家一口,好不好嘛,就一小口嘛!”

呕!楚歌被雷得外焦里嫩,虽然还没吃早餐,却差点儿恶心得吐了!楚道雪,你真是个人才,成功地提醒我你还挂在老子的死亡名单上!

甭管韩世龙是转性了还是有别的打算,既然楚道雪那贱兮兮的眼神是瞅向自己的,那就等于在挑衅她。

楚歌上前一步,抬起手,打算给这凑不要脸的一巴掌,让她在自己面前发浪!

只是手刚刚抬起,这男人就将没吃两口的蛋炒饭往楚道雪面前推了推,自己则是双手抱胸,往椅背一靠,拿起湿毛巾擦起了手。

楚道雪喜形于色,不忘首先朝楚歌示威地瞥一眼,毫不将她的动作放在眼里,伸出手打算去端盘子。

这大叔不仅脑子坏掉了,怕是个神经病吧!

楚歌深深地看了韩世龙一秒钟,然后将扬起的手,赶在楚道雪之前,端走了那用青花瓷盘装着的色泽金黄的蛋炒饭。

楚道雪蹭地站了起来,刚要开口骂,却又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看向了高贵的男人。“龙哥,有人抢我的饭碗呢……”

抢你的饭碗?噗嗤!楚歌很不厚道地笑了。大叔,听见没,这妹子只是把你当做饭碗,嗯,估计还是金饭碗……

盘子里并没有调羹,楚歌顺手将那男人刚才用过的此时放在空碟子里的汤勺拿了过来。

挖了一大勺米饭送进嘴里,肚子空空如也的楚歌舒服地叹口气。特么的,就是这个味道!简直太棒棒了!

毫无意外,再一次感受到了大叔的死亡凝视。而且这次凝视的时间有些长,楚歌都吃了三大口米饭了,他还没挪开视线。

而楚道雪那娇滴滴的委屈万分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龙哥,现在的小叫花都这么大胆的吗?人家都还没有尝一尝您亲手做的饭呢,倒是被狗先吃了……”

277.不能容忍他

楚歌:“……”小叫花?狗?草,楚表砸!

楚歌腾出一只手,操起桌子上的细颈陶瓷花瓶,连带着瓶中插着的几枝怒放的白色栀子花一起,砸向了楚道雪。

只是,在花瓶中的水还没洒出来时,一只大手稳稳当当地抓住了楚歌纤细的手腕。

再次有些怀疑人生的楚歌首先看了看那只大手。

骨节分明,大拇指和食指关节处都有老茧,中指侧腹有一块米粒大小的红色胎记。

是韩世龙的手,没错。

什么鬼!过分了啊!口口声声说爱本宝宝爱得死去活来的大叔,一转眼就为了个小表砸,来忤逆本大爷?气死了!

楚歌气得嘴唇嚅动了两下,都没想好措辞,该如何骂这个杀千刀的,才能解气。

没料,这男人却率先开口了。“姑娘,请自重。”语气和他的面容一样,冰得掉渣。

自重?本宝宝的体重标准得很,自重你妹哦!

楚歌扯了扯嘴角,反手将左手端着的蛋炒饭劈头盖脸地拍在了韩世龙那张帅得一塌糊涂的大脸上。

右手也没闲着,打算趁着他自救时,再次朝楚道雪出击。

然而,这男人并没有给她机会。任由饭渣和汤汁糊在脸上,右手始终紧紧抓住楚歌的手腕,使得楚歌动不得分毫。

而且,随着她砸向他的动作,原本空寂的隔间,刷地出现了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杀气腾腾地睨着楚歌。

楚道雪的表情,也随着楚歌的动作,变得面如死灰。随即,她眼中又焕发出了异样的光彩。

楚歌感觉她看向自己的那眼神,居然还带着一丝丝……同情?草,老子什么时候需要人同情了?

“韩世龙!”楚歌气得低吼,“是男人你特么放开老子!”

男人的神情明显一怔,随即又恢复成了冰块模样,开口依旧毫无情感。“你,认识我?”

楚歌:“……”有句mmp不晓得当讲不当讲。居然跟老子玩失忆,大叔,666啊!

男人见女孩精致的小脸目瞪口呆,仿佛自己在说笑话一般,浓重的眉峰微蹙,抬手示意那两人退下,幽深的眸子一直盯着楚歌。

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不得不说,这姑娘看着很舒心。从未对女人正眼瞧过的男人看着看着居然有些出神。

“看什么看?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是吧?”楚歌扬着小脸,恶声恶气。她实在是被气糊涂了。

也可能是之前韩世龙百依百顺,将她给惯坏了,楚歌是从来没想过再次见面会是如此场景。

是的,她能够坦然接受韩世龙挂掉的消息,却不能容忍他为了一朵黑莲花,啊呸,为了任何人,来让她不爽。别说她心狠、自私,楚歌很清楚,自己并非善类。

是他死皮赖脸地来招惹她的,就算好聚好散,那也没必要非要护着这婊里婊气的妹子吧?好歹是一张床上滚过的,楚歌实在接受不了大叔此次的口味如此重。

楚歌的盛气凌人让韩世龙硬朗的眉头皱得更深。不过,他不是因为眼前姑娘的傲慢,而是她说话的语气,似乎不仅和他认识,还很熟悉。

可是,他不用思考,就很清楚,两人从前,从未见过面。

278.愚蠢而不自知的女人

倾慕韩世龙的姑娘有很多,胆大的也有,但却从没有人,能够像眼前女孩这般,将谎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而且,听听她都说了什么,提起裤子……不认账?明明是胡诌,那张樱桃小嘴说起来却跟真的一样……

韩世龙的结论,这姑娘不仅胆大包天,脸皮还很厚。可不知怎么着,他居然没有厌恶,也没和从前那般,径直离去将事情交给保镖来处理。

他只是一眼不眨地盯着她,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花来。

楚歌见韩世龙不说话,只是故作高深地看着自己,突然就不气了。妈妈的,你以为自己是谁?装作不认识本宝宝的样子?很好,本大爷还真不稀罕认识你!

“放开!”她盯着自己被这人抓住的胳膊,再次出声,只是这声音和对面的人一般,毫无情感起伏。

韩世龙古井无波的心,没来由地焦躁起来。他将这归结于自己出任务半个月,风餐露宿回来,连顿早餐都吃不安宁后的郁闷。

他在这里顶层,常年包了一个套间,当做歇脚之地。

半个小时前,他回来,洗漱后,亲自动手做了简单的蛋炒饭,坐在专属位置上,还没开始品尝,就被这个做作的女人给打扰了。

他勉强吃了两口,正打算开口让她滚,谁知,又来了一位。

呵,女人!呵,愚蠢而不自知的女人!开始他只是在心里呵呵两声,并没有抬头的打算。

可随着那女人的靠近,韩世龙莫名觉得有一股似乎很熟悉的气息。这气息,他说不上来,但很肯定,一点儿也不讨厌。

就这样,在随口回了做作女人的话后,他趁机抬起头看了一眼这姑娘。只是一眼,他的视线,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他抓住她的手腕,请她自重的意思,不过是因为,打架斗殴可是要进局子喝茶的。而他,恰好是一名警察。

在他碰触她肌肤的那一霎那,韩世龙的心尖,随着触手可及的温软细腻,颤了颤。

他压根不晓得自己从来都是对女人退避三舍,怎么会不经过大脑,就动手了。动手就动手了吧,那美好的感觉,让他居然还忘记了放手。

尤其是,她竟然晓得他的名字!还敢如此肆无忌惮、光明正大的吼出来。

全京城,韩世龙这三个字,上至八十岁的老妪,下至三岁小儿,恐怕如雷贯耳。但将名字和本人对上号的,估计五十个人绰绰有余。

而这五十个人中,能有资格喊他全名的,只有韩家老太爷。可韩家老太爷早就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嗯,不得不说,这还是韩世龙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见自己的大名。

怎么说呢,还挺悦耳。主要是喊他的那个人,声音清甜,虽然带着丝丝怒气,韩世龙这三个字犹如余音绕梁,重重地拨动了他沉闷的心弦。

楚歌见韩世龙跟个二傻子似的,就仿佛从没见过女人一般,紧紧地盯着自己看,就连她说话也都听不见,腾地又火了。主要是你看就看吧,特么的一脸想要弄死老子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279.韩世龙的未婚妻

“大叔,我知道自己长得沉鱼落雁,比您身旁这位妖艳贱货不晓得养眼多少。但您能不能放下您高贵的爪子?老子特么的还没吃饭呢!放心,这女人我不打了,您留着自个回家教训吧!”

楚歌毫不留情的吐槽,她稍微调高了音调,即使三人身处不起眼的角落,还是有不少人朝这里看过来。她以为韩世龙穿得人模狗样,一定也会注意影响。

没料到韩世龙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姑娘那一张一翕的粉红小嘴儿,突然就滑动了一下喉咙,然后又滑动了一下。

楚歌:“……”尼玛,操蛋的大叔,你到底要闹哪样?从前说不让本宝宝吃一点点苦,转眼间,连早餐都不让人好好吃了,嘤嘤嘤……男人果真是善变的动物!

她气鼓鼓地回瞪着他,瞪了一秒后,实在受不了桌上蒸饺的召唤,干脆将空的餐盘放回桌上,低头拿着一个蒸饺塞进嘴里,继续保持着瞪人的姿态。

呃,是青瓜虾仁馅的,真好吃!然后又忍不住吃了一个,继续瞪人。输人不输阵,她倒是要看看韩世龙如何作妖。

韩世龙用眼角的余光瞅了瞅自己花了二十分钟做出来的早餐。蛋炒饭被毁了,这蒸饺他统共做了十个,已经有两个进了别人的嘴里。

明明方才被那做作女人吵得没了食欲,现在怎么看见这姑娘吃了两口,就也跟着饿了。

完全被忽视的楚道雪见这两人眉来眼去,气得七窍生烟。真是见了鬼,这韩世龙现在明明已经换了个芯子,怎么还是对楚歌这贱人与众不同?

他都不准她吃他做的东西,而楚歌凭什么就可以吃!

她还记得自己十天前见韩世龙,他可是差点儿将她给枪毙了。要不是冉少爷证明了她是韩世龙的未婚妻,她恐怕早就看不见太阳了。

冉少爷告诉她,如今的韩世龙大脑已经被做了手脚,完全是另一个人。但这个新的身份,真是让楚道雪恨不得跪舔。

京城第一少,韩氏企业唯一继承人,简直就是黄金铸造出来的谪仙人物。楚道雪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当初被冉让的人给强行带到京城,会有如此际遇。

开始,她还以为冉让有别的图谋,但等冉让说出他的目标是楚歌时,楚道雪就完全放下了心防。

韩世龙虽然没有否认楚道雪未婚妻的身份,却始终晾着她。从在京城第一次不愉快地见面后,这是楚道雪第二次见他。

这当然还是冉让的杰作。他出钱,给楚道雪在这所叫如归的招待所租了一个标准间,也在三楼。

原本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让楚道雪在这里守株待兔的。没料到,楚歌也住进了如归。

“龙哥,人家好饿!”内心千回百转的楚道雪,收起眼中的愤恨,抬起头,娇娇柔柔地看着韩世龙。

楚歌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真不晓得这妹子是不是带了变声器,和从前说话的语调完全不同。难道就不能好好说话了吗?

她被韩世龙抓住的右手,还抓着装了半瓶水和几枝花的陶瓷花瓶。

280.人生灰暗

虽然这点重量对楚歌来说,就跟拎着一只蚂蚁一般,但特么的很别扭啊!

楚歌见韩世龙连楚道雪也没搭理,更别提去清理他一脸的油渍,还是那样盯着自己,干脆用左手接过自己右手的花瓶,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继续吃蒸饺。

等到一盘蒸饺都入了她的肚子,楚歌才心满意足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我说,大叔,这下你可以放手了吧?”因为吃到了美食,楚歌心情跟着转好,不打算再跟二货计较。

见姑娘一口一个大叔,韩世龙眉头又皱了起来。自己,真有那么老吗?

许是楚歌眼中的笑意刺痛了韩世龙的眼,他蓦地松了手。

楚歌赶紧转身走人。她心中有一个狂喜的念头。大叔,真的失忆了!他,不记得她了!

很好,很好。就在半个月前,她还认命地以为,如果大叔还活着,她这辈子恐怕还是摆脱不了他的压制。

没料到,惊喜来得如此之快!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下可以好好浪了!

看到楚歌转身的韩世龙,下意识地跟了一步,却又停住了。

他不明白心口的那抹疼痛从何而来。

他将这解释为,饿了。

于是,在楚歌走人的时候,他去了后厨,准备再做一份蛋炒饭。

打算跟在他身后的楚道雪,被韩世龙身边的保镖给拦住了。

楚道雪知道对于韩世龙这块大硬石头来说,自己就是那不堪一击的鹌鹑蛋。识时务者为俊杰。

明知道韩世龙看不见,她还是款款一笑,然后极其温柔地道,“龙哥,人家在房间里等你哦!”

她的声音不大,但她确定,耳力好的楚歌,一定能听得一清二楚。

楚歌还真的听见了。但对她来说,这句话就跟周围嘈杂的声音一样,毫无意义。

她大步流星地下了楼梯,走出招待所大门,来到了街上。

阿拾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本想赶上楚歌,再给她一顿奚落的楚道雪,看着她身后跟着的那条小尾巴,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虽然到了中午,街边摆摊的还有很多,大部分都是卖水果的。枇杷、菠萝、椰子、榴莲、火龙果……

楚歌一个摊一个摊地逛去,不由得感慨,京城就是京城。在物质如此奇缺的年代,象征着高奢消费的热带水果,还是琳琅满目。

不过,这价格也贵得离谱啊!枇杷居然一块钱一斤!火龙果一块钱一个!吃不起,吃不起!

楚歌越看肚子越饿,对于吃货来说,兜里没有钱,简直就是人生灰暗啊!

她咽下一口唾沫,打算先找个活,否则每天面对这么多水果却吃不着,一定会得忧郁症。

楚歌离开水果一条街,向右转,百货大楼矗立在眼前。

她对逛商场没什么兴趣,前世所有东西全都在网上搞定,真是觉得逛商场实在浪费时间。

突然,她面前伸出一只手,手中拎着一个大大的网兜,将她方才停留时间稍微久些的摊位的水果,一样买了一些。

楚歌盯着这只粗糙的手看了一秒,然后顺着手臂,看向了阿拾。

281.楚姑娘,好久不见

少年嘴唇紧抿着,双眸却亮晶晶地瞅着楚歌。

楚歌:“……”呃,这小叫花怎么比自己还有钱的样子?早知道,就不帮他付房费了。

阿拾见楚歌不接水果,面色有些微红,困惑了一会儿,终于又开口了。“这是我在船上干活赚的钱,干净的。”

楚歌讶然。这傻小子,难道是认为自己嫌他的钱来路不明吗?她只是觉得……觉得嫉妒而已啊!

楚歌只拿了一个大个的火龙果,颔首道,“谢谢啦!剩下的,你自己吃吧!我想吃的话,自己会买的。”

她看了看四周,见东边就是菜市场,就信步朝那里走去。虽然兜里没有钱,但去看一看解解馋也不错。

楚歌都走了好远,见身后没有动静,回头一看,阿拾还站在那里,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楚歌也是一脸懵。难不成又捡了一个傻子?呃,不对,韩世龙不是她捡的。

见楚歌站住,阿拾以为是在等他,终于裂开了嘴角,几步跟上来,仍旧是将手中的提兜往楚歌面前一举,倔强地看着她。

楚歌扶额。她用右手拇指的指甲在左手中的火龙果中间横着拉一下,然后轻轻一掰,递了一半给少年。

“呐,既然盛情难却,咱俩就分着吃好了。嗯,那些你先拿着。”

少年忙不迭地接过,瘦削而稚气的面容,笑靥如花。

楚歌被这干净的笑容晃了眼。不得不说,楚歌是个十足的颜控。

上官景、冉让,都是翩翩公子哥儿,相貌自然不用说。但阿拾,虽然穿着寒酸,初见时还脏兮兮,年纪又小,却比那两个少年还要生得好看。

眉毛是她喜欢的英气十足的剑眉,眼窝深陷,双眸明亮如星,鼻子高挺还有点儿鹰勾,淡淡粉色的嘴唇很薄。

就是这一笑,让楚歌可耻地屈服了。嗯,先带在身边一阵子,养养眼也不错。说起养眼,楚歌猛地一惊,忍不住再看一看少年。

果然。怪不得觉得他格外顺眼。原来这少年和韩世龙有五六分相似,就像是少年时候的他。尤其是那双眉目高深的眼睛。

其实仔细看,也没有那么像,只是乍一看,很像。

楚歌不由得在心底唾弃自己一口。不就是睡了一觉吗,至于将审美标准都往那大叔身上靠吗?

再说,人家现在连你是谁都不晓得。

她晃晃脑袋,回了神。见阿拾直接连皮都啃了,不由得莞尔,轻声示范他该怎么吃。

少年再一次脸红,却少了很多拘谨。

楚歌有些纳闷,一个男孩子,怎么那么爱脸红。呃,好像还有一个人,也很爱脸红。

草!有些人还真是不经念叨。

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个身穿军装的人,楚歌撇撇嘴,转身将背对着他们,专心致志地啃火龙果。

“嫂子!嫂子!真的是你!”毛毛蹭地就跑了过来,一脸惊喜又害怕地瞅着楚歌。

楚歌懒得抬头,更懒得再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

凌昊也走了过来。他本来就高大挺拔,站立如松。如今笔挺的军装穿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愈发气势逼人。

“楚姑娘,好久不见!”

282.很危险的气息

好久不见?楚歌腹诽,老子还真是再也不想见你。虽然你帮老子解决了韩世龙这个难题,老子可一点儿也不感谢你。

凌昊看起来清瘦了不少,应该是这段日子过得不轻松。从看见楚歌的身影起,他原本冷漠的眸子,泛着一丝柔光,薄情的嘴角也噙着一抹将露未露的笑意。

“嫂子!你终于来啦!爷说能在京城等到你,我还以为爷在说笑呢!”毛毛不大却泛着精光的眼睛在自家爷和楚歌还有她身后那小子身上骨碌碌地转着。

阿拾和楚歌一样,低头吃火龙果,连一个眼神也没给这两个不速之客。

楚歌吃完后,将果皮丢入路边的垃圾桶,好整以暇地掏出从招待所里拿出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遇到这两货,这街算是没法逛了,还不如回去继续睡觉呢。

楚歌转身,阿拾连忙让开,然后紧紧地跟着她,不让毛毛有机会靠近。

毛毛递了一个同情的眼神给自家爷。

凌昊抿了抿唇,愈发挺直了脊背,也跟了过来。

“爷,爷,咱还巡不巡街了?”毛毛嘴欠地明知故问。

凌昊没说话,只给了毛毛一个冰冷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好,我去,我自己去!”毛毛摆着双手,嘴里讨饶,双腿却贱兮兮地一步不离。唯一能让爷情绪失控的仙女又出现了,这出好戏,他自然不能错过。

况且,他方才眼神随便一扫,就看到了归来顶层阳台,有人在用望远镜监视着楚歌。嗯,真是有意思。

楚歌径直回了归来。

关上房门的那一瞬,她觉察到屋内有人,还是很危险的气息。

楚歌皱了皱眉。玛德,是谁这么没礼貌,不晓得老子有洁癖吗?

她双手环胸,面色不善地看向屋内。

精致典雅的皮沙发上,端坐着一尊黑脸大神。

是韩世龙。

他并没有看向楚歌,而是盯着茶几上的那把军工铲,神情严肃。

楚歌:“……”握草草,这军工铲不是在她的背包里吗?

居然乱翻她的东西!大叔,可以呀!失忆就算了,难道还得了失心疯?从前那么熟悉,也没见您翻过老子的东西!

不等楚歌出声谴责,韩世龙就刷地抬头,锐利的视线像刀子般射向了她。

“这是我上个月在西南丛林里被盗的那把军工铲。你就是偷袭我的s国女特工。”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上个月?上个月咱俩还夜夜在一个被窝里躺着呢啊,大叔!楚歌无力吐槽,随后心惊。

不对劲!大叔这情况,绝对不是失忆!倒像是被篡改了记忆!

前世,她也见识过了这种通过修改大脑神经从而篡改人某些记忆的黑科技。初衷是因为有些人因为一些难以忘记的伤痛而无法正常生活,修改掉这一段记忆,他就能愉快地生活了。

可私下里,却有人用于自己求而不得的人身上,给别人植入一个喜欢自己的记忆。甚至于,能够完全改变一个人的记忆,让他以为自己是另一个人。

当然,这些都是有钱人的游戏。楚歌当时见着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283.韩世龙也炸了

楚歌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她朝夕相处了大半年的韩世龙。而他自己,却以为他是另外一个人。

冉让!肯定是冉让的手笔!前世,这货是个奸商,而且就是这项黑科技的唯一投资商,他能拿到配方不足为奇。

楚歌想到这个可能,不由得蹙眉。冉让在搞什么鬼!他的目标,不是她吗?直接冲着她来好了!难道他土豪到,这种万金难求的“后悔药”当做迷幻药来用?

啧啧啧,说不定韩世龙就是冉让的小白鼠。

楚歌同情地瞟了一眼还在用看死人眼神盯着自己的韩世龙。

“有的人活着,他却已经死了。”呃,不知道为什么,她脑中突然浮现出了这样一句名言。当然,这死人指的是眼前这浑然不自知的大叔。

韩世龙见对面的小女人看见自己出现在她屋里丝毫不惊讶,对自己的问话也毫不在意,还一脸玩味地盯着他,内心真是哔了狗。

他从没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女人!

而且小小年纪,看着单纯无害,居然能犯下通敌卖国这种滔天大罪!真是气死他了!

“我不杀女人,你自己坦白从宽。”良久,他收敛眼眸深处的愤愤然,凉凉地开了尊口。

杀女人?杀老子?楚歌:“……”本宝宝这么可爱,为什么要杀我?韩世龙,你个大猪蹄子!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天大的误会。卧槽,该不会又是冉让那货搞的鬼,在修改韩世龙记忆的同时,他脑中关于她的那一部分记忆,并没有被抹去,而是也被修改了?

搞什么!原本的情人再见面就成了仇人?这构思,真是棒棒哒!

楚歌猜测,冉让一定是想看她被韩世龙当成仇人,痛苦、不敢置信的样子。

真是不好意思,她楚歌可从来都没承认,自己是韩世龙的情人。

哦,说是床伴都不算,毕竟只打了一炮。

“没什么好坦白的。”楚歌昂首挺胸地走到韩世龙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雄赳赳地道,“要杀要剐,随便你!”

反正这游戏老子也不想玩了,这个操蛋的小世界,连个热带水果老子都吃不起,本宝宝很不开心。大不了再重生一次,本大爷又是一条好汉!

韩世龙:“……”好嚣张,好想揍她!呃,怎么还有那么一点儿可爱?

他冷着眼眸,斜睨她,机械地重复上一句话,“我不杀女人,你自己坦白从宽。”

楚歌炸了。这二货是复读机吗?果真二货就是二货,即使被改了记忆,还是一样的二。

“那你将老子当女神好了!”楚歌走近一步,抬起一只脚,踩在了茶几上,刚好将那军工铲踩在脚下。

韩世龙也炸了。这把军工铲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可是他去世的父亲留给他的。虽然他从未喊过一声父亲,毕竟血浓于水。

韩世龙从来都贴身带着,每晚都细细擦拭一番,压根不舍得用。方才他差点没认出来这脏兮兮的军工铲就是他的那把。

因为檀木手柄上雕刻的“若惜”两个字,已经被消磨得微不可见。若惜,是他母亲的闺名。

284.就不能动一下吗

韩世龙怒不可遏。原来想法,居然快他一步,抬起另一只脚,顺势跳起来,一跳就扑进了韩世龙的怀里。

韩世龙全身猛地一震,后仰着,僵在了那里。

楚歌将脸埋在宽厚的胸膛,舒服地叹口气。嗯,还是一样的温暖炙热。只是,这脾气怎么变得如此讨厌?还有这暗沉浓郁的古龙香水味道,是什么鬼?

说是浓郁,其实也只有一丢丢,不贴身靠着,是闻不见的。可这居然在韩世龙身上出现,对楚歌来说,十分惊悚。

这惊悚程度,比推测出韩世龙被人篡改了记忆还要猛烈。

当然不是因为万万没想到韩世龙这么刻板的甚至连香水都不知为何物的人,居然变化如此之大。而是因为,特么的,她对香水十分讨厌啊啊啊!每回闻见,都犹如感冒一般,涕泪横流。

霸道的幽香入鼻,楚歌接连打了七八个喷嚏,才堪堪停住了。

她蹭地抬头,双手撑着韩世龙的胸膛,想要站起来。

奈何,对于韩世龙这个大块头来说,她实在过于娇小,连爬了两次,都没能起身。

而经过楚歌这一番折腾,韩世龙终于从石化中惊醒。

特么的,他居然被一个小女人给扑了?不知怎的,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将这个该死的女人给丢出去,而是再一次打量起她来。

嗯,不很讨厌,但太嫩了,嫩得他都不好意思下手……呃,他在想什么!女人都是麻烦的代名词,而且他早就决定,这辈子孤独终老,不碰任何女人。

韩世龙努力挂起高冷如霜的面具,然而下一秒,再次试图爬起来的楚歌,小脸蛋吧唧一下,磕在了韩世龙冒着青色胡茬的下巴上。

楚歌又炸了。指望韩世龙这大爷给自己递手纸擤鼻涕估计也是白搭,她毫不怜惜地将鼻涕尽数蹭在韩世龙那一尘不染的衣服袖子上,然后嫌弃地侧了侧身子,尽量离得远一些。

“特么的,韩世龙你还真是大爷啊!就不能动一下吗?”楚歌揉着被碰疼的鼻子,仰着头,眼泪汪汪地控诉着。

娇憨可爱,又带着十足的蛮横无理。真是活色生香。韩世龙的喉结,毫无预兆地滚动了一下。

如果楚歌晓得此时自己这副凶狠的表情,在韩世龙眼里,居然是娇憨动人,肯定能立刻掐住他的脖子。

见这二货还在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看,楚歌恶从胆边生,干脆单手撑着他的胸膛,张开小嘴,一口咬住了他凉薄的下嘴唇。

她记得,韩世龙这里最为敏/感。从前每回他啃她啃得她受不了的时候,她都会狠狠地咬住他的下嘴唇,然后他就只有浑身瘫软、喘粗气的份儿了。

果真,韩世龙浑身猛地一颤,僵直了半秒钟,然后就酥软了。

小样,本大爷还治不了你!楚歌眸中带着得意的笑,还伸出小舌头,恶劣地舔了舔被她咬出血的地方,仿佛一个嗜血的小兽。

韩世龙混沌的脑中,有绚丽的烟花齐齐绽放。这在他二十三年的生涯中,是绝无仅有的体验。

从十六岁入了伍起,别说是女人,就是男人,也很难靠近他方圆一米内。

285.嫂子,千万别玩火啊

韩世龙内心翻江倒海,脑中混乱非常,眼神却依然清冷得不像个活人,英俊的大脸也绷得紧紧的。

楚歌见这记杀招居然对他没用,不由得微微抬起头,在他唇边轻轻地“咦”了声。

少女呼气如兰,犹如一根羽毛搔在了韩世龙从未开启的心门上。而且她刚刚吃过火龙果,唇齿留香。他即使没有开口,也能尝到那丝清甜。

楚歌不甘心地盯着韩世龙看了两秒,见他岿然不动,忿忿地伸出小手,大力地扯了扯他的脸颊。

真是哔了狗,这男人身上是装了强力胶了吗,怎么跌了进来就爬不起来了?

韩世龙的视线,随着那两根葱白如玉的手指飘了飘,居然十分想要将这只小手拿下来,然后……然后含进嘴里?

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疯狂的想法,韩世龙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寒。他在心里抖了三抖,还是一脸严肃地任由这小女人在自己高贵的脸上作乱。

嗯,真是享受呢,可一点儿也不觉得讨厌啊!那他从前对女人的厌恶感都是从何而来的?

楚歌看着韩世龙那张僵尸脸,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简直恨不得将他的面皮给扯下来,看看是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变脸。

韩世龙心烦意乱,停在半空的手正不晓得何处安放,“砰”的一声,门被大力地踹开了。

楚歌扭头朝门口看去。摇摇欲坠的门边,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那张原本清冷的脸上,在看清屋内的情景时,变得红白交错,随即转为暗沉。

不是凌昊,又是谁!

“哎呀,爷,咱们是不是进错门了?”毛毛那张宜喜宜嗔的脸从凌昊身后探了出来,瞬间张大了嘴。

楚歌看见了显然的幸灾乐祸。果然,下一秒,毛毛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甚至笑得直打颤。“嫂子,您……您这是在干什么?爷,咱们这算不算是,嗯,捉-奸-在-床?”

楚歌:“……”特么的,这货该不会眼瞎吧,有见过衣着齐整的捉-奸-在-床吗?再说了,他们捉哪门子的奸?有资格吗?

瞅见凌昊那阴霾密布的脸,和一副仿佛真的自己老婆在偷汉子的表情,楚歌原本闹腾得正欢,突然又窝回韩世龙怀里不动了。

不仅不再挣扎,她的双手,还举了起来,环过韩世龙的脖颈,亲密地搂紧了他。

毛毛见状,大惊失色,“嫂子,千万别玩火啊!眼前的人,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惹不起的!”

凌昊则径直走了过来,对着楚歌伸出了手,语调虽轻,却下了命令,“楚歌姑娘,过来!”

“谁说他就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楚歌无视凌昊固执的面庞,将小脸往韩世龙怀里窝了窝。

仿佛嫌这样还不够亲密,她猛地拉住韩世龙的双手,不由分说,摁在了自己纤腰的两侧。“我俩刚刚认识,一见钟情、干柴烈火,不可以吗?”

这个小世界真是有病,是个人都能对她吼的吗?她是那么乖乖听话的人?

毛毛看得眉飞色舞,卧槽,真不愧是嫂子,好劲爆!就这性子,爷今后可有苦头吃了。

286.机关算尽

凌昊,韩世龙是认识的。不仅认识,还很熟悉,毕竟两人都在军区。

听着他和这小女人的对话,韩世龙那长得不像话的睫毛微微一颤。

小女人认识的那个人?有个人和自己很像,凌中将担心她认错了,特意提醒她?看他那神情,恨不得将自己握在小女人腰间的双手给砍掉,韩世龙大概明白了什么。

原本他的双手僵硬,楚歌摁在那里他就保持原样,一动也没动。现在却实打实地收了收手掌。入手是细腻温软的触感。

夏季的衣料很薄,楚歌格外怕热,除了改良的肚兜,就只穿了一件衣衫。韩世龙感觉自己的手掌心火烧火燎,就像直接抚在了少女的肌肤上。

随着他这一动,楚歌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她可没忘记,这男人从第一次看见自己,就一直在用那种看死人的眼光盯着她。

何况,刚才他说什么来着?她是偷他东西的小偷,还是卖国贼?

跳到他身上,只是先下手为强,试探一下如今韩世龙的功力,楚歌可一直都没放松警惕。

她绷着一根弦,如果韩世龙突然对自己出手,纵使打不过,她也不会束手就擒。

就在楚歌以为韩世龙终于要动手时,门口又出现一道身影。

准确地来说,是一道声音。因为毛毛还堵在门口,外面的人进不来。

“龙少,是您在里面吗?”轻快而漫不经心的语调,带着一丝谙熟。

是闻风而来的冉让。

又一道娇媚的声音传来,“龙哥,人家都等你等好久了,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苦等呢!”

是怪腔怪调的楚道雪。

原来这楚道雪是冉让安排的,并不是凌昊。楚歌弄清楚了这一点,颇为意外。

这冉让,为了对付自己,可算得上机关算计,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楚歌很好奇,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重生以来,她最远也只去过花里市,而且已经低调到尘埃里去,打交道的人也就韩家坪、清水镇还有军营那些人。

难不成,冉让还有什么透过皮囊看本质的读心术这等丧心病狂的特异功能?不,他要是有这功能,也不会笨到用韩世龙来恶心自己。

因为,根本没什么卵用,好吗?

韩世龙听见冉让的声音,虽然很不情愿,还是立即坐直了身子。这样,楚歌就也跟着坐了起来,当然,是坐在他的怀里。

机不可失,楚歌赶紧放开环着韩世龙修长脖颈的小手,一跃从他腿上跳了下来。

怀中一空,但鼻尖那抹少女的幽幽甜香还似有若无地在氤氲着。韩世龙心中居然十分不舍,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也冷得能结出冰来。

而对楚歌来说,既然查探出换了记忆的韩世龙依然实力强大到能够压住她,自然是有多远就离他多远。

“冉让,你进来!”楚歌脆声吩咐。

见毛毛依旧像门神一般堵着门口,她走了过去,看似轻轻一推,人高马大的汉子就被她扒拉到了一边。

被轻飘飘移走的毛毛一脸茫然,傻乎乎地用手抚摸着被楚歌碰过的手臂,想看一看是不是受伤了。

猛地,他感觉两道犹如利刃般的视线,同时剐向了他……的胳膊,似乎想将这条胳膊给卸了。

287.一点儿都不儿戏

毛毛十分委屈地抬头,期期艾艾地瞅了瞅自家爷,又胆怯地瞅了瞅那尊阎王爷,嘴里讨饶道,“两位爷,请息怒,息怒!嫂子碰过的手臂,我保证不洗,衣服也不换!哦,不,我回去马上换下来,然后供着……”

楚歌被恶心得一阵头皮发麻。这插科打诨的二货!

果真,韩世龙冰如冷玉的声音铿锵地响了起来,他一字一顿、尾音上挑拉长地问道,“嫂子?嗯?”

虽然只有三个字,却分量十足。毛毛觉得犹如泰山压顶,额头居然冒出了冷汗。

不过,有他这半分钟的拖延,一旁从看见韩世龙居然在楚歌屋里就气浪滔天的凌昊总算回神,一把拉住了要侧身而过出门的楚歌。

而冉让已经走近了几步,直面楚歌还有屋里的人。

他身后站着的,是精心打扮,已然换了一套行头的楚道雪,脸上虽然傲气十足,骨子里的畏畏缩缩也显露无疑。

再后面,是听见动静,出来的阿拾。他看见楚歌无虞,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但全身紧绷,仿佛随时都能出击,冲进来救人。

楚歌看见他这副姿态,眼前一亮,随即暗骂一声。臭小子,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看来,上次在桥头救他,又不是偶遇。

哎,她莫不是被衰神附体了?下回看到哪个少年再遇难,可不能手贱了。

冉让背着双手,神气活现。他先是在楚歌脸上瞟了一眼,再遭受一个大大的白眼后,居然轻笑出声,看向了韩世龙。

至于凌昊和毛毛,他是一个眼风也没给。

楚歌:“……”画风不对呀?蛇鼠一窝。这两人半个月前还合伙对付韩世龙,怎么现在反目成仇了?

而且看样子,韩世龙和冉让的关系,很不错?

“龙少,眼前这女子是什么人,想必您已经清楚了。我带了监察局的人来。”冉让无论再怎么装老气横秋,清雅的声音里,始终有一丝稚气。但他说的话,可一点儿都不儿戏。

不等韩世龙回答,楚歌笑吟吟地道,“哟,冉公子,您这是打算将我给卖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也不过如此吧?”

在场的人神情各异,唯独韩世龙,依旧面瘫。

冉让精心修饰过但仍旧显得秀丽有余、英气不足的眉头跳了跳。他还是小看了这贱人。

看到韩世龙进了楚歌的房间,冉让原本以为刻意将凌昊引过来,一定能激起凌昊向韩世龙发难,岂止凌昊就是个草头将军。

而冉让的杀手锏,给楚歌安排一个敌国特工的身份,看起来也不会那么顺利了。

他以为楚歌一定会矢口否认。韩世龙认定的东西,纵使你舌灿莲花,也绕不晕他,而他一向秉公办事,肯定会将楚歌交给监察局。

却没想,楚歌居然一口承认了!不仅承认,还特么的将他给拉下了水!真是贱极了!

冉让脸上难得一见的清浅微笑快要维持不住了。他低咒一声,缓缓地反问道,“楚歌,事情败露、反咬一口,正是s国头号特工不染惯用的伎俩。你以为,龙少会被你蒙蔽吗?”

288.疑点重重

不染?楚歌张了张嘴,脑中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人才,冉让真特么是人才。为了恶心她,居然将不染的代号安在了她的头上。

冉让一直紧盯着楚歌,见她被自己堵得说不出话来,立即开口,打算乘胜追击,将她狠狠地钉在耻辱柱上。

这可是他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绝妙的办法。

她楚歌不是极为高傲吗,不是自诩护国英雄吗?那他就让这一世的她,成为国家的蛀虫,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诛心,当然比杀了一个人来得痛快!

“龙少,您……”冉让刚开口,就被楚歌给打断了。

她言笑晏晏,言语之间甚至还带着一丝慵懒,和从前总是冷清孤傲、目下无尘有很大的不同。“头号特工?嗯,这个称呼我很满意,谢谢夸奖。”

看着冉让的脸已经绷不住了,她继续笑,“冉公子,至于我是哪国的特工,我想,你肯定是查不出来的。”

冉让终于炸了,他伸出苍白羸弱的手指,指着楚歌,然后看向老神在在的韩世龙,气急败坏道,“楚歌,你可别猖狂。你以为你面前的韩队长是谁?”

这话看似平常,实则阴险至极。

韩队长?难道是大叔之前提及过的特种猎鹰队吗?那可真比韩中将还要响亮、威慑力大。楚歌心念电转,愈发气定神闲。

而韩世龙正襟危坐,面沉如水,视线一直盯着楚歌,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冉让有些懵。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小贱人真的是魅力四射,还是说,这个韩世龙,绝对有问题?

不,不可能,此韩世龙怎么可能是彼韩世龙呢!清水镇的那个韩世龙,早就死得不能再死,就连灵魂都是被诅咒的,不可能重生。

而且两人出生和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简直是云泥之别!只是这世上难道真的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也恰好一样的人吗?

这其中疑点重重,冉让费劲心机,动用了自己暗处的势力,几乎将两个韩世龙的祖宗十八代都给翻了出来,还是没能找出关键的证据。

他好不容易等来了楚歌,设计了这一出,就是为了一箭双雕,最好能将楚歌和韩世龙这两个刺头一起除去。

面对冉让的咄咄逼人,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毛毛自知在这种高层机密的事情上自己没有置喙的权利,一个劲儿拿眼神示意凌昊。

要知道,凌昊现在可也是监察局的一员,而且正是情报科的科长。冉让请来监察局的人,却没通知凌昊,这也故意得忒明显了。

凌昊终于开口了,不过那话却是对楚歌说的,“楚歌姑娘,跟我回去吧。”

“凌科长,这恐怕不行。”冉让上前一步,拦在了楚歌面前,生怕凌昊突然发力,将楚歌给抢走。

虽然嘴里喊着凌科长,冉让那表情和语气,可一点儿都没恭敬的意思,和对韩世龙的态度比起来,简直有天壤之别。

见凌昊果真抬起了手,冉让又道,“凌科长,您和楚特工是旧相识,而且还是老相好。这一层关系,不用我再捅破了吧?避嫌,避嫌,懂吗?”

289.这死皮赖脸的本事

旧相识?老相好?还真是能给她攀亲戚。楚歌越过凌昊伸过来的手臂,纤纤素手自然地挽上了冉让的胳膊。

这混小子看着羸弱,没想到还挺有肉,而且是肌肉。想要扮猪吃虎吗?只可惜,她不是任人宰割、被犬欺负的虎。楚歌腹诽着,手上更加用力,防止冉让逃脱。

“冉少爷,我怎么记得,是你千里迢迢,赶去花里市区,特意来寻的我呢?”她歪着头,一脸诚恳,“难道,我们俩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吗?”

“噗嗤”一声,毛毛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姐妹?嫂子骂人真是忒狠了!可不是吗,冉让这小子,还真是娘。

冉让红了脸,他暗中使劲,却没能挣脱楚歌的禁锢,不由得暗暗吃惊。

他以为,没有那个韩世龙的庇佑,楚歌就是一个牙尖嘴利、徒有其表的臭丫头。没料到,她居然能够压制得住自己。

楚歌是真的想就此将冉让的胳膊给卸了,给他一点教训,让他晓得,她楚歌不是那么好惹的。但眼下,不说凌昊在,外面还围着十几名虎视眈眈的大汉。

万一他们认为自己是狗急跳墙,啊呸,是负隅顽抗,那京城她也别想混了。京城的美食她还没来得及染指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废掉冉让,还有别的机会。

楚歌捉住冉让,也是为了吓他一吓,好让他知道,自己非但不是软包子,比起前世,还多了一项无往不利的武器—厚脸皮。

自然,这死皮赖脸的本事,是从原来的韩世龙那里现学现用的。

想起韩世龙,楚歌不由得往一直端坐在沙发上的那尊大神瞅了一眼。

这一瞅不要紧,那尊大神居然动了。

韩世龙起身,大长腿一抬,直接迈过了茶几,再一抬,就越过凌昊,来到了楚歌面前。

他伸出手,轻轻一划拉,就将楚歌给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而楚歌的手,还拉着冉让,是以冉让的身子也不由自主朝韩世龙靠过来。

楚歌不知怎么地,十分嫌弃起来,比自己方才抓住冉让的胳膊还要嫌弃,手立刻松了。

抬起另一只手,正准备将冉让给震开的韩世龙顿了顿,将那只手顺势搂在了楚歌的腰间。

嗯,不得不说,小女人的腰肢,看似纤细,实则还是有些软软肉的,搂着十分舒服。

“这件事情,上级已经交给了我,人,自然归我。”韩世龙淡淡出声,低沉冷冽的嗓音犹如簌簌积雪,洒在了楚歌耳边。

韩世龙向来一锤定音,从来没有人敢反驳,也反驳不了。

但冉让设计了这么久,居然是这么一个结局,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龙少,各司其责,您老人家如此忙,还是让监察局的人来接收吧。”冉让硬着头皮说完,就扭头朝身后看去,示意那群人上前。

“甭扯些没用的。”韩世龙浑身的冷气陡然上升一倍,楚歌都不由得抖了一抖。

“冉让,你博士答辩在三日后,你的导师还欠我一个恩情。”这句话毫无情绪起伏,说出来却犹如当头一棒,震得冉让脸色苍白如鬼。

290.更愿意井水不犯河水

京城谁不晓得他冉让是少年天才,而且最爱惜名誉,打小顺风顺水、扶摇直上。如果栽在了博士学位上,那可真是奇耻大辱,比杀了他还要来得痛苦。

冉让非常自负,而且他自负的确有自负的资本。这一世不仅含着金钥匙出生,还有着上一世的记忆,以及惊人的天分和那一种特殊的才能。

但这一切,在韩世龙面前,都不值一提,甚至不堪一击。

要说冉让为什么肯定此韩世龙不是彼韩世龙,是因为之前这两个韩世龙,他都晓得。而且这个韩世龙,还是他从小到大听得耳朵起茧子的别人家的孩子。

只不过,他成年后一直待在西北军营,两年前才回到了京城,而且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冉让回京后,看到韩世龙,第一直觉就是那个韩世龙居然没有死!

然而,他查了又查,此韩世龙居然毫无破绽,而且和小时候印象中的那个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完全重合。

就连凌昊,也肯定,这只是巧合。但也因为冉让怀疑凌昊故意放走那个山野村夫韩世龙,两人原本就各有所图的偶然合作关系立刻破裂。

冉让见讨不到便宜,愤愤然地离开了。

楚歌见冉让这条毒蛇居然如此害怕韩世龙,心下有了计较。虽然是道很好的护身符,但比起扯着虎皮仰仗他,楚歌更愿意井水不犯河水。

而且,她楚歌可从来没怕过什么好不!呃,韩世龙这妖孽除外。

“龙少,谢了!”她打掉韩世龙圈在自己腰间炙热的大手,转身对他郑重地拱了拱手,眼睛亮晶晶,语气很疏离。

少女的力道不轻,但打在韩世龙的手背,犹如羽毛拂过一般。因为是她自己打的,韩世龙顺势放了手。

掌中和怀里再次一空,韩世龙眉头拧了拧。

他一言不发。

楚歌早就适应了这更高逼格版本的韩世龙,丝毫不尴尬。

她又看向凌昊,也很嫌恶,“我说苦行僧兄,咱们也就萍水相逢而已。那几日在山洞,虽然你差点将本大爷给看光光,但老子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当时没和你计较,事后更不会找你算账了。”

楚歌思来想去,凌昊这般惺惺作态,一副对自己情深不能自抑的架势,八成就是她在山洞造的孽。

但那可是他不请自来,而且她又没有非礼他,至于吗?而且,那也不能打着铲除情敌的幌子来排除事业上的竞争对手吧?

总之一句话,最开始看凌昊不顺眼,那么,楚歌怎么着,也不会对他来电。再说了,他又打不过她。呃,就是白瞎了那副和韩世龙不分伯仲的好身材。

凌昊在看到韩世龙又将楚歌自然而然地圈在怀里的那一刻,大脑轰隆作响,也开始怀疑这韩世龙是不是换了个芯子,或者就是之前那个死得不能再死的韩世龙。

面对楚歌的揶揄,他居然一时没反应过来,自顾盯着韩世龙放在楚歌腰间的那只大手,一贯清冷的眼眸差点喷出火来。

而韩世龙,听见楚歌这话,心里莫名升腾出一股怨气,还有些酸溜溜的。

291.爷可没承认

京城小霸王冉让灰溜溜地走了,被他请来的监察局的人早就看清楚屋内的那尊大神绝对惹不起,也一溜烟跟着遁了。他们一边暗自骂冉让不是个东西,一边祈祷着最好龙爷没看到自己。

然而很不幸,韩世龙个子比一般人高上许多,走到楚歌身边的时候,就随便朝门外那么一搭眼,那十几个人他就记得清清楚楚了。

很好,浑水摸鱼摸到他头上来了。

凌昊对这个韩世龙也颇为忌惮,饶是如此,他还是拿出了对付前个韩世龙的决心。

“韩队长,楚歌姑娘是我心悦之人,也是我认定的妻子。”他面容肃然,说话铿锵有力。“您既然有了未婚妻,还请自重。”

楚歌听着,默默在心里给凌昊点了一排蜡烛。真有勇气,一气儿将她和韩世龙都给得罪了,敢问您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冉让走后,楚道雪靠着墙角,一直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神仙打架给波及。但她又不甘心就此离去。

此时,听见凌昊提及自己,她不由得挺了挺胸,抬眼期期艾艾地看了过来。

但下一秒,韩世龙冰冷的话,让她打了一个趔趄。

“未婚妻?那是她自说自话,爷可没承认。”

虽然话中的语调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楚道雪还是从中听出了浓浓的嘲讽和一丝杀气?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那他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拆穿她?

楚道雪浑身打了个寒颤。

此时,她只想拔腿狂奔,躲到这个阎王爷找不到的地方!

但她的腿,抖如筛糠,竟是半步也走不了。

韩世龙说那句话的时候,依然是低头盯着楚歌。

恰好,楚歌被他重新扣在腰间的大手源源不断散发的热力弄得不耐烦,也抬起小脸瞪向他。

四目相对,仿佛韩世龙是专门解释给楚歌听的一般。

这感觉怎么如此诡异?韩世龙在心里卧槽一声,就见眼前的小女人小巧的鼻子皱了皱,轻启朱唇道,“随便你,放开我!”

韩世龙:“……”日!怎么又搂住了她!难道我被下了降头术?老子是谁,老子在哪里?

韩世龙拿掉手,面不改色地将双手背在身后,朝门外走去。

楚道雪以为他是朝自己走来,抖得更厉害,整个人都紧贴着墙壁,差点儿站立不住。

而韩世龙,也正停在她的面前,只不过看也没看她一眼,倒是瞟了一眼走道另一边的阿拾。

楚歌正打算将凌昊和毛毛也请走,然后睡大觉。

一向免开尊口的韩世龙又开口了,这回的确是冲着她说的。“过来,跟我上楼!”

过去你二大爷!楚歌腹诽,一手一个,飞快地将凌昊和毛毛给推出了门外,然后咣当一声,将门给关上,反锁。

“楚歌姑娘,你还是跟我走吧!”凌昊清越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雕花木门响起来,“这里人多眼杂,很不安全,而且也很吵。”

他是没忘记楚歌睡觉时不能容忍任何嘈杂的声音。但他不晓得,楚歌这个毛病早就被韩家人给治好了,当时在山洞只是故意针对他而已。

292.不请自入,真的很欠扁

楚歌没有理会任何人,但没等她走到卫生间去洗手,门就被轻轻地打开了。

韩世龙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

楚歌气急,不耐烦地吼道,“徒手开门有什么了不起啊!老子也会的,好不好!但你这样不请自入,真的很欠扁哎,大叔!”

说着,她几步奔了过去,挥起小拳头,照着韩世龙的胸口,狠狠地砸了一拳。

她这一拳,其实是声东击西。这个房间是没法待了,虽然很心疼那花掉的三百块钱。钱可以再赚,自由一旦失去,可就不那么好找回来了。

本着让韩世龙知难而退,侧身避过,她正好夺门而出,所以楚歌使出了七八分的内力,拳头带起了猎猎气流。

只要不是个傻子,也晓得不能硬碰硬。没料,她居然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宽厚的胸膛上。

韩世龙岿然不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楚歌却因为被余力反弹,踉踉跄跄地朝后倒去。

她还没稳住身形,韩世龙大手一捞,将她给捞在了怀里。然后,冷着脸,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楚歌一脸懵地沉浸在“卧槽,大叔练就了铜墙铁壁功吗,怎么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完蛋了!完蛋了!简直是魔鬼本魔呀!”诸如此类的疯狂弹幕中。

韩世龙抱着楚歌,越过凌昊,径直往三楼走去。凌昊放在身侧的拳头愈发握紧,指尖简直要将手心给抠出血来。

他清楚地知道韩世龙的实力有多可怕,方才一直没敢正面迎上,只是从楚歌那里下手,期望她能选择自己。

现在楚歌已经又落入韩世龙的怀里,凌昊是绝对不可能从他手中抢到人的。

所以尽管恨得要死,心中怒火翻腾,他还是站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男人将楚歌给抱上楼去。

“爷,咱们不想想办法?”等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毛毛忍不住轻声嘀咕。

凌昊紧抿着唇,盯着楼梯处看了两秒钟,一言不发地朝楼下走去。

毛毛赶紧跟上,在经过阿拾身边时,突然发力,伸出右手,朝他喉咙抓住。

阿拾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任由毛毛攥住了他的脖子。

毛毛甚是无趣,撇撇嘴,“小呆子!也不晓得又是嫂子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你最好自动消失,别碍了咱们爷的眼。”

阿拾仍跟雕塑一般,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毛毛“嘿”了一声,放开了他,追随凌昊去了。

阿拾这才转动了一下眼珠,走到正准备开溜的楚道雪面前,伸出手,“啪啪!”重重地打了她两巴掌。

楚道雪捂住被打得发烧的脸,忿忿地瞪向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臭要饭的,有毛病啊你!”

阿拾穿着虽然很普通,但因为从骨子里透露出的傲然,其实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是个小叫花。

楚道雪这么说,也只是方才在餐厅揶揄楚歌说顺了嘴。但听在阿拾耳里,却是那么的刺耳。他扬起手,又将楚道雪的另一半脸,狠狠地扇了两巴掌。

痛得飙泪的楚道雪:“……”特么的,老娘招谁惹谁了我!每个人都当老娘是空气,就连这小兔崽子也晓得柿子拿软的捏,啊呸!

293.萌萌哒的身高差

楚歌被韩世龙一路抱进了位于顶层最里面的豪华套间。

直到她随着韩世龙陷入松软的沙发里,楚歌才回过神来。

她立刻从韩世龙怀里爬了起来,却没打算离开,而是伸出手,开始解他衣服的纽扣。

一颗、两颗、三颗……解完军装,解衬衣。

不过,那衬衣却只解了两颗,露出了男人健硕的胸膛。

楚歌将小脸凑了过去,仔细看了又看,还拿手去揉捏了一番。

噫乎哉,简直气死她!别说有肿块了,就连淤青也没有。可怕,可怕!本宝宝得赶紧逃!

韩世龙的身手有多快她很清楚。为了避免还没走出门就被他给抓了回来,楚歌决定先将他给弄晕。

打当然是打不过,那只有使用美人计了。

说干就干,楚歌直起身子,轻轻地朝着韩世龙的耳边吹口气,然后坏笑着含住了他光洁的耳垂。

韩世龙石化了。甚至连原本平缓的呼吸,也变得微不可闻,仿佛停止了心跳。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楚歌卖力地继续,同时,灵巧的舌尖划过韩世龙如上帝鬼斧神工般雕琢的面颊,堪堪停在了他淡薄的唇前。

少女香甜的气息直接喷洒在男子的鼻翼上。

楚歌感觉韩世龙握在自己腰间的大手猛地用力,差点没将她的小腰给掐断。

“哎呀,弄疼人家了,你个……”二货!楚歌扬起手,下意识就要甩韩世龙一巴掌,却只是挪到腰间,将他的大手给抓在了手里。

她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学着楚道雪先前的调调,嗲声嗲气,食指还不安分地在干燥的大手掌心,轻轻地挠了挠。

但她的内心却一点儿也不温柔,甚至还有些森然。大叔如今的定力真是好到可怕。她都如此惺惺作态了,他居然没有心慌意乱,亦或是恼怒。

真不好玩。楚歌索然无味,猛地发力,将韩世龙的右手抬起,绕过他的肩头,压制在沙发背上。

因为两人萌萌哒的身高差,楚歌显得短胳膊短腿,如此一来,她自己也紧紧贴在韩世龙的胸膛上。

感觉到韩世龙呼吸明显一窒,楚歌心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刷地从韩世龙身上蹦了下来,打开门,奔了出去。

她冲回自己房间,抓起背包,看了看茶几,才发现军工铲被韩世龙收了去。

“拿走就拿走,也算物归原主了”。她嘀咕一句,奔下楼去。

昨天顺手从老板娘那里拿了一份京城的地图,楚歌晓得西郊有片莽莽森林,打算去那里先避一避。

谁知,在一楼大厅,碰见了好整以暇的冉让还有去而复返的那十几名监察局的人。

显然,他们这是在守株待兔,毫无疑问,楚歌就是那只倒霉的兔子。

“楚特工,您这是投案自首来了?欢迎欢迎!请吧!”冉让给其他人使了一个眼色,自己也逼近了楚歌。

楚歌担心韩世龙追了过来,极为不耐烦,低声对冉让吼道,“少特么的装孙子!滚开!”

冉让是算准了楚歌对官方的人总会保持着一丝同僚的客气,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动手打人,很是有恃无恐。

294.又跟见鬼一般

等这些被他重新用诱人的条件召集来的人将楚歌团团围住,冉让愈发气定神闲,也对楚歌低语道,“楚歌,谁是孙子谁是爷,还不明显吗?”

欺人太甚!楚歌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了冉让瘦弱的小腿肚上,直接给他踢得在自己面前跪了下来。

“孙子,来,喊声爷爷给本大爷听听!”楚歌居高临下,一脸淡笑地睨着这混小子。

她只是害怕被韩世龙捉回去而已,难道还真的以为她会怕这两世为人却都非要别人教他怎么做人的家伙!

冉让疼得脸色煞白,也丢不起这个人,立刻朝那群人吼道,“愣着干什么,快将这卖国贼捉拿归案,别让她给跑了!”

楚歌嗤笑一声,扬起手,照着冉让的脸,就是重重的一巴掌,说出的话却云淡风轻至极。“哎呀,冉公子,口口声声喊自己的爷爷是卖国贼,还真是孝顺的好孙子啊!”

那些监察局的人大部分都是练家子,虽然冉让屡屡受挫,眼前的小女子看起来很不好对付,但冉让许给他们的东西简直太诱人了!

当下就有人深吸一口气,伸出一根短胖的手指,对着楚歌骂道,“冥顽不灵、负隅顽抗!兄弟们,一起上,保家卫国、为民除害!”

其他人神色动容,也都跟着呼喝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楚歌皱了眉头。草,这也忒无耻了!不是说他们一群糙老爷们围攻她一个弱女子。而是要打也找个没人的地方啊,爷陪你们好好玩。

这人来人往的,本大爷可施展不开手脚呀!被那么多瞧热闹的人看了去,将本宝宝当成了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以后可就没法正大光明地上街买吃的!

楚歌转了转眼珠,正打算轻轻巧巧地从包围圈中撤出去,先走为敬,突然背后一凉,一股气势如虹的威压逼了过来。

糟了,大叔来了!

楚歌急得跺脚,也顾不得什么轻轻巧巧了,展开手脚,见一个踹一个。在一片哎呦的呼痛声中,她杀出一条路,直直奔了出去。

出了大门,她也不往西走,而是去了东边,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古玩市场,人员密集。要是往西去,估计没奔出两里地,就被韩世龙给逮住了。

楚歌尽捡小巷子钻,速度也快得惊人,大部分人都只是看见一片虚影,或者感受一阵风,压根就没看清在自己眼前飘过的是什么。

等她七拐八绕,大汗淋漓地奔到了古玩市场正门,正要冲进去,却猛地刹住了脚,转身就跑。

但没跑两步,腰肢就被一只大手给牢牢揽住了。

楚歌气得真想指天骂地,甚至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也不觉得有何不可!

特么的,这韩世龙都被更改记忆了,怎么对自己的定位追踪功能还这么6?坑爹啊!

而韩世龙内心极度狂乱。

这小女人从如归走后,他并没有要追的打算,只是来古玩市场探一件案子。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见这小女人风一般地向自己刮来,然后又跟见鬼一般后撤。

他的动作快过他的大脑,等反应过来,他已经追了上去,将她抱在怀里了。

295.可以试试

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楚歌踮起脚尖,伸出手臂,一把勾住韩世龙的大脑袋,将他的脸压到和自己紧贴着。

“大叔,我现在可是无家可归,还身无分文。既然咱们这么有缘分,不如你养我啊!”

楚歌用的还是楚道雪那种柔柔弱弱的调调,她自己听着都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怕还不够药力,她还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拼命朝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眨了几眨。

韩世龙沉默良久。握在楚歌纤细腰肢的大手,也紧了紧。

就在楚歌以为他终于受不了自己的狐媚劲儿,要暴起将她给丢出去,他开口了。

“可以试试。”

面无表情、毫无温度的一句话。

楚歌耳边炸了雷。神特么的可以试试!大叔,你当这是养花草养小狗吗?还可以试试,试你大爷啊试试!

她讪讪地放开了手,转而去挠挠自己的短发,颇为尴尬,“那个,大叔,不用麻烦了,我能自力更生。”

这回韩世龙倒是答得挺快,依旧一字一顿,“是很麻烦,但,可以试试。”

楚歌:“……”大叔,求你了,老子真的不需要别人来养,尤其是你,本宝宝还想茁壮成长呢!请高抬贵手啊!

楚歌无语望天,真希望这个时候天边飞来一架直升机,直接将她给带走。

等等,还真被她看见了一只……大鸟?哦,原来是大鸟形状的风筝。

只是这风筝看着很诡异,那双眼睛,好像是活的!

楚歌眨了眨眼,咦,动了动了,那大鸟的眼睛真的在动!

韩世龙见小女人盯着那风筝看得出神,怔了怔,拉起她的手要走。

“去哪儿?来都来了,我想到里面逛逛。”楚歌见韩世龙要离开,赶紧开口。

来古玩市场也不是一时兴起。跑路嘛,总是需要盘缠的。哪里赚钱最快,当然是古玩!所谓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前世的楚歌虽然很宅,但爱好广泛,尤其喜欢收藏,对古玩字画玉石等都颇有研究。

中午她还在犯愁赚钱的路子,当时并不是没想到古玩,只是觉得来钱太快,没有成就感罢了。

可现在由不得她挑,多在韩世龙的地盘待一刻,那就危险一分呀!

韩世龙对楚歌的自来熟已经勉强有了免疫力,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指着对面不远处的一处摊位,“那里有卖风筝的。”

楚歌:“……”这大叔,看着老气横秋,原来童心未泯,看见别人放风筝,居然也想放?反差萌呀简直!

“乖,你自己去买。”楚歌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等儿戏上,说着她还同情地拍了拍韩世龙的胸膛,表示了解。

她本来想拍肩膀,奈何身高不够,这意思就差了那么些,不像是安慰,倒像是撒娇。

韩世龙又是一瞬沉默,然后似乎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没出声,只是专注地看着偎依在自己胸口的小女人。

楚歌见这货磨磨唧唧,粗鲁地扒拉掉他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同时还不算客气地推了他一把,“快去吧!”

296.跟上那只风筝

楚歌的那点力道对韩世龙来说,简直就是给他挠痒痒,撼不动他分毫。但他还是顺着楚歌的推搡,往前迈了一步,顿了顿后,继续朝前走去。

“真是的,买个东西还要人陪,大叔,你可以啊!”楚歌对着韩世龙高大帅气的背影碎碎念。

她转身要朝古玩市场进,下意识又抬头朝那风筝看了一眼。

这一看,可不得了!

她晓得那是什么了!

“二哥!”她只来得及喊这一声,整个人已经犹如出壳的子弹一般,嗖地蹿了出去。

韩世龙听见喊声,回头,只看见一抹残影,朝市中心奔去。

那是小女人的声音,他没听错。只是“二哥”,她喊的是谁?她是去追这个人吗?

韩世龙看了看还有两步路就到的风筝摊位,又朝前走了一步。猛地,他想到,上午初次见面,小女人喊自己的,就是这句“二哥”!

他迈着大长腿,立刻跟了过去。

楚歌跑得非常快,简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比来时还要快上许多。

她来不及回头看韩世龙跟上来没有,因为那风筝飘得也非常快,快到哪怕只眨眨眼,它就消失不见了。

风筝离地面的高度足有三十多米,即使楚歌手中有枪或者弓箭,现在也不敢去射。

那哪里是风筝,分明是一大包移动炸药包!

而且显然是有人在远处遥控。现在刮的是东南风,它却一直朝正西方向飘。

因为大致方向相同,寻常人看见了,也只当是断线的风筝随风飘摇。

可楚歌的眼力好到爆表,方向感又莫名地强了许多,风筝的那两只电子眼,她更是非常熟悉。

“草,这究竟是个神马世界!两极分化如此严重?本国百废待兴,肯定不会有这么先进的东西。敌国的?谁这么丧心病狂!”

楚歌一边快速地奔跑,一边无力吐槽着该国的国/防。但转眼一想,落后就要挨打,恐怕压根就没人能看出那玩意是个什么东西,还怎么防?

风筝穿过曲折的小巷上空,看似歪歪斜斜,实则稳稳当当地朝着市中心飘去。

那里虽然不是政府所在地,却集结着最繁华的几条街道,人流如织。

楚歌十分怕热,极速奔跑了几分钟,嗓子就要冒烟了。

就在她想要不要回去喊韩世龙,因为已经晓得了这风筝的意图,即使她寸步不离,手上没有东西,也奈它不得。

突然,腰间一紧,一只炙热的大手揽住了她。

不用回头,楚歌就晓得是谁。

她干干脆脆地就着这股力道,一下子蹦到了来人的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颈。

“二哥,快,跟上那只风筝!”楚歌说着,就伸手在韩世龙腰间摸索起来。

两人接触够多,她早就晓得韩世龙腰间别着一把枪。

韩世龙虽然有些诧异,还是任由她将枪拿在了手中。

“二哥,跑出你最快的速度!咱们最好能赶在那风筝之前到达前面那片绿化带。”楚歌抬头瞅了瞅地形。

韩世龙依言快跑起来。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他就超过了那只风筝,两分钟后,已经远远将它给抛在身后了。

297.巨大的蘑菇云

楚歌没想到韩世龙的速度达到了如此人神共愤的地步。

这往后她还怎么逃跑啊,干脆躺下了叫爸爸算了!在心底揶揄了自己一把,楚歌麻溜地指挥韩世龙:“二哥,再往西走两步。哎,对,停!”

随着韩世龙定住脚步,楚歌伸出手臂,越过他的肩膀,举起枪,瞄准了正朝这边飘过来的风筝。

韩世龙虽然不知道楚歌要做什么,却稳如泰山,一动未动。

这方便了楚歌行事,等那风筝飘到了她的射击范围,“砰”的一声,她果断开枪。

“二哥,快跑!”在爆炸声响起前一秒,楚歌趴在韩世龙耳边,大吼一声。

韩世龙拔足狂奔。

巨大的蘑菇云在半空中升起,硝烟弥漫开来。

韩世龙跑到安全区域,立刻抬眼去看,神情冷得吓死人。

“别担心,既然是在空中爆炸的,落到地面的杀伤力就减弱很多,顶多也就是皮外伤。”楚歌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口解释道。她刚才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加之不晓得这炸药分量,才等到这里出手。

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她又改口道,“那个,你还是去看看吧,我就先走了。”

韩世龙深深看了一眼楚歌,郑重道,“一起。”

楚歌:“不了,不了,你赶紧放我下来。正事要紧,大叔,咱们后会有期!”

韩世龙眉头轻挑,抱紧了楚歌,转身朝刚才的地方奔去。

“哎呀呀,二哥!不,龙哥,龙爷!看在我刚才顺手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保卫了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咱能不能,就此别过?”楚歌挥舞着小手,拼命地挣扎。

“我知道你不是间谍。”韩世龙顿了一秒,答非所问。

“那我当然不是!谁是间谍本大爷都不可能是,好吗!”楚歌相当臭屁。不过,谁跟你扯这个了,“大叔,你放我下来,我还有别的事。”

“楚姑娘……”韩世龙喊出这个称呼,不知怎么,觉得很是生疏,但总不能喊楚同志。他语气严肃诚恳,“这种袭击方式前所未见,我们需要你的帮忙。”

楚歌:“……”这声楚姑娘还真是……特么的别扭啊!

“别介,大叔!”她将大叔这两个字咬得非常重,“我只是晓得那是一种被电子遥控操纵的炸弹,如今已经被我毁去了,你们是查不出来什么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爆炸的地点。

正如同楚歌所说,空中的灰烬还在簌簌落下,有的火花落在了树枝上,引起了燃烧。好在这附近没有多少人,护林员已经赶了过来,正在扑火。

见没有人员伤亡,韩世龙脚步不停,抱着楚歌朝北奔去。

前世,猎鹰和猎狐基地都在京城北郊。

楚歌莫名就猜到韩世龙这是要回猎鹰。冉让喊他韩队长,还是那种语气,楚歌哪有不明白的。这大叔都被篡改记忆了,居然还待在全年无休的猎鹰,真是吃苦受累的命啊!

嗯,正如她上一世做惯了保家卫国的事儿,一看见有人为非作歹,就手痒痒,连从韩世龙手中逃跑都顾不得了。一样的苦命。

298.暗号

“大叔,你自己去派遣人手,记得京城里里外外,尤其是人流密集的地方,一定要多派些人守着。看到天上有不明物体,不要等它往下落,直接击散就成。”

楚歌细细嘱咐,然后顺带尽职尽责地捞自己,“猎鹰那么机密的地方,我一个外人不方便进入,您还是放了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韩世龙脚步不停,虽然走得飞快,声音丝毫不带喘,还是那么冷然。“楚姑娘,你晓得猎鹰,还晓得我是谁。”

明明只是冷冰冰的陈述,楚歌分明听出了质问。糟糕,她怎么嘴这样快!

“哈哈,那个,龙爷鼎鼎大名,如雷贯耳,谁人不晓得啊!”楚歌尴尬地打着哈哈。她本想推给冉让的,但实在不想提那个黑心肝的混蛋。

韩世龙没有接话。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丛林遮掩的一栋古老的四合院。

楚歌讶然。这建筑风格,还真是和前世的猎鹰一模一样啊!就连门口那棵大柳树,上面的喜鹊窝,都是同一个位置,同一般阔绰。

突然,她就非常想去隔壁二里地外的猎狐瞅一瞅,看看是不是也和前世一般无二。

要知道,那里可是她的家。不说七岁以后就待在那里训练了,就是出师以后,就算有自己的别墅,她还是觉得基地那一小间宿舍住着窝心。

“龙爷!”楚歌担心韩世龙真将自己给带进猎鹰基地,再一次喊住了他。

韩世龙并没有这种打算。猎鹰可是秘密基地,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就算将楚歌带到门口,也已经违规。

他走到古朴雕花的红色大门前,拉住门环,有节奏地扣了三下。

楚歌:“……”连开门暗号都一样!不对,这暗号是召集队友出动。

“二哥,你不进去?你还是进去吧,外面人多眼杂,不是聊事情的地儿!我就先告辞了!”楚歌挣扎着要下来。

这小女人居然能够听得懂猎鹰的暗号?韩世龙内心震惊非常。他想,他知道她是何方神圣了。如此一来,她能够认出那种先进的炸弹,还有那么好的枪法和功夫,一切都说得通了。

是她!居然是她!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楚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再一次嘴快,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怎么在大叔面前就犯傻呢!眼前的大叔可不是从前的大叔,不,比从前的大叔还要可怕!

但她转眼一想,她这话并没有什么显然的漏洞,完全可以当做随便说说,韩世龙说不定没起疑心。毕竟,如今她又不是猎狐的人,更加不是猎鹰的人,又怎么可能听得懂他们的暗号。

“大叔,大叔?”见一向面瘫的韩世龙居然嘴角噙着一抹稍显阴森的笑意瞅着自己,楚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草,难道在他如今的记忆里,老子还能和他有夺妻之恨不成!

韩世龙正要说什么,大门被打开,鱼贯而出十几位身姿笔挺、器宇轩昂的年轻军人。

清一色的汉子。楚歌瞥了一眼,觉得有些乏味。前世,猎鹰可是有一半女汉子的。信不信,很多时候,办特殊的事情,还是女同志上比较有效率。

299.越描越黑

这厢楚歌刚鄙视完这该死的男女差距,下一秒她就方了。玛德,她居然还在韩世龙的怀里,而且是在猎鹰基地大门口!

韩世龙是谁!那可是猎鹰的队长,而猎鹰不成文的规矩,所有成员退役前都不能考虑个人事情,自然不能和别人拉拉扯扯,更别说如此明目张胆地搂搂抱抱了。

事已至此,而韩世龙又没有将她放下来的意思,楚歌皱了皱眉,伸出手,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同志们好!”嗯,看见猎鹰的战友就这么亲切,要是看见猎狐的,岂不是要两眼泪汪汪了?

猎鹰的战士虽然年纪不大,个个都身经百战、身怀绝技,那心理素质也是杠杠的。

“嫂子好!”齐帅刷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嗓音,但十几个血气方刚的汉子一起低吼,那效果也无异于惊雷。

楚歌惊得身子一歪,本能地勾住了韩世龙的脖子。呃……这下更是越描越黑。

她气哼哼地瞪了一脸自若的韩世龙,冲战士们摆摆手,十分郑重道,“同志们误会了,我是你们头儿的战俘,不是嫂子。”

这句解释一出,没人应答,寂静一片。

楚歌知道猎鹰纪律森严,不能随意说笑,就也没再说什么。

韩世龙简单交代了两句,战士们立刻出发了。

“哎,你,你不跟他们一起?”楚歌急了。这大叔,原来也是个脸皮无敌厚的,方才都那么尴尬了,居然还能保持高冷,佩服佩服!

“我们……去古玩市场。”韩世龙不明白“我们”这个字眼是如何从自己口中说出的。但说出后,他又觉得,似乎,早该这样讲了。

“你也去古玩市场?”楚歌有些不赞同,“虽然风筝是从那里放出的,但人早就走了,去了也抓不着。”

韩世龙面色一凛,“楚……歌儿,如果你看清楚了的话,我知道那人是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楚歌:“……”这没一会儿功夫,怎么就从楚姑娘给变回歌儿了?大叔的心思,真难猜。

不是,眼前的大叔,应该不认识自己才对呀!喊楚姑娘才正常。这声歌儿又是从何说起?

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既然能抓叛徒,哪还等什么呀!

“大叔,快点走!”楚歌霸气地一拍韩世龙宽厚的肩膀。

韩世龙的脸色总算黑了一黑,有点儿像正常人了。“歌儿,你能不能喊我……二哥?”

楚歌奇了,笑着反问,“那你知道二哥的意思吗?”据她所知,如今身份的韩世龙可是三代单传。

“愿闻其详。”韩世龙依旧有板有眼。

楚歌想了想,还是不说因为他二,否则这货回头找她算账就麻烦了。

“别介,其他人都喊你龙哥,我也不能例外。还有,你还是喊我楚姑娘吧,楚同志也行。”楚歌再次拍拍韩世龙的肩膀,无比真诚地道,“哥哥,大爷!您就放我下来吧,我自己有脚!”

韩世龙有没话了,而且走得还慢上许多,将楚歌抱得更稳了。

楚歌就不明白了,这大老爷们是脑子给糊了浆糊吗,怎么还抱着她不撒手了?路上行人都看着呢,还要不要形象了?

300.二哥,别动了

韩世龙到底没那么张扬,在离古玩市场不远处将楚歌给放了下来。他之所以一直抱着楚歌,是因为她跑得忒快了,他可不想满世界追她。

不过,将楚歌放下后,他的大手牢牢地牵着她的小手,就差没将她给重新搂在怀里了。

楚歌觉得十分别扭,好像腿脚真的不是自己的,走路直发飘。要说从前的韩世龙十分霸道,动不动就对她又搂又抱还总是玩亲亲,但那也仅仅限于私下没人的时候。

如今这爷们怎么回事啊,弄得他们俩像是连体婴儿一般。

“大叔,我不跑了。保证不跑了,绝对真诚,还不行吗?”楚歌忍无可忍,连节操也不要了。废话,再这样下去,她直接退化成嗷嗷待哺、蹒跚学步的孩子算了!

“这样不好吗?”韩世龙终于开了金口,虽然满脸严肃,甚至还有些无辜,说出的话却让楚歌简直想暴走。

他说,“我这是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投本大爷的所好?楚歌愣了一秒,才捋顺了韩世龙的意思。“不是,大叔,你眼睛有病吧?我什么时候喜欢被人抱了?”她几乎是怒吼的。

“你-喜-欢-抱-我。”依旧是淡淡然,冷冷然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实。

楚歌疯了。这才见面多长时间,大叔到底是怎么得出如此荒谬可笑的结论的?

呃……似乎,还真的是……在他打算将她摔出去的时候,是她主动跳进他的怀里,还对他为所欲为……后来冉让和凌昊过来,她又抱了一次……妈呀!

楚歌不想说话,此时,她只想静静。

本来是存心恶心大叔,好让他放自己走的,没料到,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真是自作孽啊!

恍惚间,韩世龙已经牵着楚歌来到市场最西侧的一处店铺,是个根雕店,但门窗紧闭,显然那人已经跑路了。

韩世龙抬起空着的左手,手中有一枚极细却很坚韧的铁丝。

楚歌知道他这是要撬门,还体贴地挪到一旁,免得挡了光。

但随意一瞥窗户,楚歌立刻摁住的韩世龙的手,“二哥,别动了,里面有毒气。”

韩世龙浑身一凛,带着楚歌退后了几步。

楚歌指了指那窗户,“上面都是新鲜的苍蝇尸体,通体发绿,显然中毒了。”

韩世龙仔细看了看,也看出了蹊跷。绿头苍蝇不是这样的。

不等楚歌提醒,韩世龙就从腰间掏出了一颗信号弹,点燃后,冲着天空放了出去。

韩世龙拉着楚歌又走远了些,面色铁青,站在一棵只剩残花的老槐树下,阻止游人的靠近。

“大叔,别这样,保持你从前那种……呃,高冷就好。你这样会将路人吓倒,引起恐慌的。”楚歌拍了拍韩世龙的手背。

她晓得,遇到这种事情,谁都不会冷静,尤其是一向英勇神武的猎鹰。可他们向来都是战场杀敌,真刀真枪,光明正大,哪里见过这么阴暗恶毒的损招?

如果猎鹰完美了,那也就没有猎狐存在的必要了。而且很少有人能够做到既能在阳光下战斗,又能和魑魅魍魉游刃有余,这样会人格分裂的。

301.天降妖孽

楚歌显然是属于人格分裂的那一类人。无论阳道、黑道,她都能搞得定,要不然早就挂掉一万回了。

韩世龙见有的人,尤其是孩子,看见他这副严肃的样子,吓得都要大人抱了,立刻缓和了神色。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他从来没有微笑过,总不可能这个时候和颜悦色。

两人站了将近半小时,先前四散的队员才陆续到齐。

韩世龙将情况和大家简单介绍了下,然后看向楚歌,“全体都有,一切听从楚歌同志的指挥!”

“是!”异口同声的应答,没有片刻迟疑,也没有人投来疑惑的目光,更没人出声发问。因为队长的命令,从来不会有错,只需要执行就好。何况现在时间紧任务重。

楚歌突然被点名,有点儿晕。但一接触到韩世龙那坚定的眼神,明白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说了句“那就有劳各位兄弟了!”便开始了像模像样、有条不紊的指挥。

在封闭的环境内,毒气既然能放就能收。只是这间铺子少说也有三四十平,从窗台上苍蝇的死状来看,浓度还不低,要收集干净有一定的难度。

楚歌让人找来东西,布置好了后,拉着韩世龙撤。“二哥,让兄弟们守着,我有新的发现。”

韩世龙点点头,“兄弟们辛苦了,晚上加餐。”

战士们受宠若惊。头儿何时如此平易近人了?虽然还板着张脸,和从前那副生人勿进、就事论事的活阎王简直判若两人。

他们不约而同深深看了一眼偎依在头儿身旁的那个娇俏的身影。

天降妖孽,终于来收拾头儿这尊煞神了!当然,满满的都是祝福,甚至还有一丝丝胆大包天的欣慰?

这回是楚歌拉着韩世龙奔走。白皙的小手拉着古铜色的大手,看着异常的养眼,韩世龙盯着盯着,心墙上的冰封再次裂开了一条缝。

她的速度虽然比不了韩世龙,但也远非常人所能及,导致韩世龙放弃了要继续抱她的打算。不到一刻钟,两人来到如归所在的那条街。

楚歌径直走到一家水果摊前,老板是个三十左右的汉子,吊梢眉毛三角眼,留着两撇胡子,一脸尖酸刻薄样。见到有人来,也没开口打招呼,依旧看着手中的报纸,只是盯着韩世龙扫了几眼。

在古玩市场,楚歌让战士买东西时顺便帮韩世龙买了套便装。如今韩世龙穿着样式简单、衣料普通的黑色休闲服,看起来就是一平常的贵公子哥儿。

京城的公子哥儿何其多,这人虽然看韩世龙贵气逼人,却也没多想。

楚歌抬头坏笑着瞅了韩世龙一眼,在水果摊老板看不见的角度,还对着他眨了眨眼。

韩世龙很受用小女人这生动的表情,却不晓得她是何意。正不明所以,就见楚歌双手各抄起一个硕大的榴莲,转身就奔了起来。

韩世龙:“……”跑什么跑,想吃爷付钱啊!

但他只疑惑了半秒钟,就也学着楚歌的样子,一手抄起一个比楚歌拿的榴莲还要大的榴莲,朝跟她相反的方向奔去。

302.这一口正合爷的胃

“哎!草!抓贼啊!我日!大老爷们穿得忒人模狗样,居然是贼!”一秒钟后,老板反应过来,撒开脚丫子去追韩世龙。

同时有一群人从一旁的茶楼奔出,两个人守在水果摊前,两个人去追楚歌,还有三个人,去追韩世龙。

楚歌挑了五六里地外一个很窄的小巷子,还是条死胡同,钻进去后就定定地站在尽头。她将两只榴莲放在地上,徒手劈开一只,一边吃着一边等鱼儿上钩。

她故意跑得很慢,不到十分钟,就有人吭哧吭哧追了过来。

“哈哈哈,小表砸,你跑啊,你倒是再给爷跑一个啊!小娘们,还挺能跑的,再能跑还能跑得过爷?”一脸麻子还黑胖的汉子面红耳赤地逼了过来。

“老哥,咱别废话,直接将人带走,免得她凯子找过来。”另一汉子长得倒算清秀,身材也中等。

“老弟,这么水灵的姑娘,又是天时地利与人和,不玩一玩就送去窑子,实在可惜了了。你去放风,老哥先来。你放心,老哥很快的。”黑胖汉子一脸粉红色的泡泡,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窑子?我草你大爷!楚歌嘴上吃着榴莲未停,弯腰拿起那个完好的榴莲,兜头就拍向了这头黑猪。

楚歌用了两分的力气,这一拍,黑胖汉子立刻血流满面。

“哎呦我去!小娘们还挺辣!”黑胖汉子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龇牙咧嘴,居然更加兴奋了。“这一口正合爷的胃。算你祖坟冒青烟,以后你就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只伺候爷一人,快来让爷亲一个!”

楚歌耐着性子听完这哥们满口胡沁,二话不说,又是一拍。

她故意拍得缓慢,果真,那汉子一脸倒霉相,敏捷地闪开了。

“你特么有病吧,臭娘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乖乖跟爷回去!”黑胖汉子露出了凶相,伸出蒲扇般的大手,要来抓楚歌。

那个清秀汉子也上前一步,两人将楚歌彻底堵在了墙角。

楚歌算着韩世龙那边该完事了,也不再和这两个小喽啰周旋,轻轻放下被砸得开裂的榴莲,抬起纤细的手臂,化掌为刀,一掌一个,挥向他们的颈间,瞬间就将两人给放倒了。

如果没有榴莲,她就一手拎着一个,出去和韩世龙汇合了。

看着金灿灿的果肉,闻着那让人魂飞天外的香气,楚歌毫不迟疑,继续专注地吃了起来。

吃了足有一刻钟,韩世龙才找了来。

两个大汉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其中一个还满头是血。而那小女子却悠悠然地在啃着他最敬而远之的东西。看见他过来,还咧着整齐的贝齿,同时将手中还剩下两口的榴莲往身后藏了藏,仿佛怕他来抢。

韩世龙眼角抽了抽,有一瞬间开始怀疑人生了。老子初次心动的女孩居然是个逗比,而且还是个大胃王,这个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

见韩世龙并没有要抢自己榴莲的意思,楚歌淡定地吃完最后两口,意犹未尽地打了个饱嗝。真是吃得太特么过瘾了!呃,又连续打了两个饱嗝的楚歌,扫了一眼底下空空如也的果皮,惊悚了。

303.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楚歌从来没想过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能吃。

两个大榴莲呀,一个都有十几斤重了,她特么的居然都给吃完了,吃完了……

她之前吃饭,可都只吃一碗的呀。当然,菜没少吃。可也不能变的如此夸张了吧?而且,她除了觉得有些饱,一点撑的感觉都没有。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脑子还一团乱麻的楚歌,在看见韩世龙居然空着手来的时候,脱口而出责备道,“二哥,之前我不看你也拎俩榴莲吗,榴莲呢?”

还没吃够?我的妈呀!韩世龙心里有些方,面上却愈发和煦。说是和煦,也就是他自己想当然,在楚歌看来,还是那张面瘫脸。

“被我还给那个回去搬救兵的人了。”他上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揩掉楚歌嘴角的一抹残渣,语气颇为严肃。“浪费食物是可耻的,他们拿回去还能卖。”

楚歌生气了,扒拉开他停留在自己唇边的手指,使劲儿捏了捏,才甩开。“既然你拿了,那肯定是要给我吃的呀!如果我不吃榴莲,我干嘛要一拿两个?”小脸气鼓鼓,义正词严。

韩世龙:“……”好有道理,爷居然无法反驳。他以为这小女人之所以拿榴莲,是因为那些水果中,也就这货能用来当重型武器,打起人来不费劲。

楚歌生气生得莫名,气消的也快。就在韩世龙纠结要不要崩人设,开口哄一哄她,说大不了以后每天都给她买榴莲,直到她看见榴莲就想吐,楚歌就又笑了。

“龙爷,我送您的这份大礼怎么样?”小女人黑白分明的双眸亮晶晶,像是在邀宠。

“不怎么样。”韩世龙满面冰霜、口是心非。当然是惊喜中的惊喜。但爷要是点头表示满意,你这小女人还不又得趁机提出什么请求爷高抬贵手之类的不合理要求。

不怎么样?岂有此理!楚歌伸出雪样的纤细食指,垫着脚尖,差点戳到了韩世龙的鼻子。

“二货!你别提起裤子不认账……咳咳,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得高抬贵手,放我走?”

韩世龙做出了一个和他的高冷人设很不搭的动作,单手扶额。怎么都说不怎么样了,这小女人还能给绕回去?

还有,提起裤子不认账是什么鬼,这小女人已经说过一次了,难道两人之前真的有些什么?切,怎么可能!那个时候,她可是恨他入骨,而他也是视她如眼中钉。

韩世龙内心已经绕了好几百道弯子,恨不得锁住小女人问个清楚,面上却什么也不显。不仅如此,他还缄口不言。

楚歌见这货又装傻,懒得废话,一记扫堂腿就踢了过来。

从前的韩世龙对她是好得天怒人怨、绝无仅有,楚歌虽然很烦,却总是不忍心下狠手。但眼前的韩世龙,换了记忆,就等于换了芯子,换了灵魂,成了另一个人。楚歌才不会怜香惜玉。

她这一脚,踢得又快又稳,还出其不意,料想必定能踢中,让韩世龙退出三四步远,她就有机会跑了。

304.爷今天不方便

毫无意外,楚歌当然没踢中。

楚歌觉得韩世龙一定料到了自己会踢她,或者纯粹是从前被踢惯了形成的条件反射,要不然绝对躲不过去。

踢不中就踢不中,反正从前她也一次都没踢中。楚歌淡定转身,背着手往胡同外走去。

韩世龙很自然地揽住小女人端得平直的肩头,跟着她一起走,同时左手放出了一枚信号弹,找人来收拾残局。

楚歌见逃走没有丝毫的希望,就也懒得做无谓的挣扎,跟着韩世龙回了如归。

她去了自己的房间,开门后凶巴巴地瞪了一眼韩世龙,韩世龙居然真的没有进去。

“看来还不是无可救药。”楚歌嘀咕一句,关了门,找了衣服去卫生间冲澡。几乎奔了一下午,全身都是臭汗。

她洗澡洗头也就十分钟,等她穿着浴袍、擦着头发出来,正准备往床头一躺,赫然发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韩世龙!”楚歌咬牙切齿,将擦头发的毛巾大力地扔在了这个阴魂不散的人帅脸上。“你丫的到底有完没完?”

“爷就是来睡觉。”韩世龙缓缓将毛巾从脸上拿了下来,语气平静,甚至还有些无辜地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的。”

楚歌冷笑连连,“呵呵!呵呵呵!说得好像谁特么稀罕你动似的!赶紧给老子起开!要睡滚另一张床,这是老子的!”

这张床靠窗,另一张床挨着卫生间。楚歌可没自虐倾向,要迁就一个大男人。

韩世龙面无表情地说出了早就想好的话,“那就一起吧,我不嫌挤。”

楚歌:“……”脸皮厚到如此境界,也是绝了。

“钥匙给我,我去楼上睡。”她裹紧了浴袍。“您不是爱这儿吗,那您就睡个够,再见!”

“一起去。”韩世龙起身。

他穿着浅灰色的丝绸睡衣睡裤,看起来居然多了丝柔和。

“敬谢不敏!”楚歌抚着额头,“我说大叔,咱能睡个好觉不?就算是真的将我当成了卖国贼,也得有个调查取证的时间。这期间,还连觉都不让人睡了?这是虐待俘虏,要记大过的,懂吗?”

“你不是俘虏。”韩世龙严肃地纠正,“我这也不是对待俘虏的方式。”

“甭跟爷咬文嚼字。”楚歌还就不信了,换了记忆的韩世龙能是铁板一块,油泼不进。

她扯着嘴角坏笑,声音也突然有魅惑起来。“既然不让爷睡觉,那就睡你吧。”

韩世龙虎躯一震,没想到小女人如此开放。气得恨不得打她一顿,让她矜持些,免得受委屈,却还要绷着脸保持人设。

楚歌见韩世龙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一边在心中大骂色/胚,一边作势要解浴袍。

没反应?草,看来得真解。还是没反应?我去!再下猛料。

韩世龙等那浴袍的三个扣子解了两颗,都看见雪白粉嫩的小笼包了,才老神在在地道,“爷今天不方便。”

楚歌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神特么的不方便!一条汉子,有什么不方便的?

就在她手顿住的当儿,韩世龙已经伸出修长的手指,利落地帮她将那两颗扣子给扣了回去。

305.正如嫂子所料

楚歌觉得十分憋屈。

原本她就是臊一臊韩世龙的,好让他知难而退,没料到这家伙还真能沉得住。难不成他刚才的沉默,是在逗自己玩儿?哔了狗!

她烦躁地又解开了最上面一颗扣子,这回是热的。浴袍很保守,还是盘扣高领的,很捂汗。

韩世龙以为小女人要来真格的,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下,天人交战后,果断再次拒绝。

他抓住楚歌的胳膊,将她捞进怀里,带着她重新躺下。

楚歌就平躺在他的身上了。

如此躺着,那床倒也不嫌拥挤了。

韩世龙拽过薄被,将两人盖住,闭上了眼睛。

楚歌懵了会儿,听着那沉稳有力、有条不紊的心跳,心居然也跟着静了下来。

虽然两人之前无数个夜晚同床共枕,却从来没有如此贴合地睡过。

楚歌不喜欢被人抱着,睡觉也是尽量靠墙,多数都是韩世龙从背后抱着她,就这还都睡到半夜被她给踹了。

如今她实在体力消耗过多,也晓得在韩世龙面前挣扎只是徒劳,就也闭上眼睛,一秒钟入睡。

等清浅的呼吸声传入耳中,韩世龙睁开了眸子。清亮的双眸犹如倒映着冰山一角的北极冰湖,哪里有困顿的样子。

他宽厚的手掌,在自己意识到之前,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女孩背部,就仿佛在哄着她睡觉。

居然就睡着了?韩世龙扯了扯嘴角,良久,终于露出了一抹并不算好看的微笑。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微笑,而且是如此轻易。

担心小女人睡得不舒服,最终韩世龙还是将她给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而他则在沙发上坐着,从沙发垫下拿出了军工铲,又从裤兜里掏出了美工刀,一笔一划,将母亲的名字又刻得清晰些。

天色渐晚,小女人睡得香甜,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门外响起了轻微的叩门声,两短一长。是队员来汇报工作。

韩世龙担心吵醒楚歌,立刻起身去开门,然后走了出去。

他将门关好,嘱咐一个人守在门口,带着其他人去了顶层自己的房间。

“头儿,在别的地方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和可疑物体。但重要地方已经设立了关卡,有兄弟们在盯着。”

“头儿,水果摊老板就是古玩铺老板,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为s国效力。”

“头儿,正如嫂子所料,那间店铺下面有地下室,屯着不少炸药,约有一吨。”

副队长王猛语气沉重。

“处理了吗?”韩世龙招呼兄弟们自己喝茶。

“目标太大,得等到晚上。”王猛嫌茶水太烫,直接从水龙头接了一搪瓷杯凉水,咕嘟咕嘟灌了一气。

“马上去处理。”韩世龙沉声吩咐,“当心有人杀个回马枪。”

王猛和其他兄弟面色一凛,立刻放下水杯,齐齐敬了个军礼,转身就走。

韩世龙不放心,也跟了下楼。守着楚歌的那名战士他并没有撤走,同时还跟老板娘交代不要让任何人去打扰她。

只是,韩世龙刚走,冉让就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他笑得诡异,步履轻快地去楼下接人。

306.有事说事,靠谱吗

冉让接的不是别人,是在凌氏族长考验中失败的凌昆。

如今,他的势力范围彻底缩小到黑道,人也变得更加阴鸷。他一身黑色皮衣皮裤,剃着光头,满脸络腮胡,还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整个人痞气十足。

“凌大少,具体情况便笺信上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翻盘的大好机会就摆在眼前,敢不敢跟我赌一把?”冉让满面春风,语气中有着和他稚嫩面庞很不相符的轻狂。

“去!爷跟你个毛孩子赌什么劲儿!”杨长东碍于冉让的身份,对他还算客气,不过口气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事说事。靠谱吗?”

凌昆则背着双手,一手拿着两个黑得发亮的大核桃,磨得咔咔响,并没开口。

“东子哥,不靠谱我敢忽悠您和凌爷吗?”冉让是遇强则软,气势就短上了一大截。其实,他心中也没底,要不然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拱手让给他人。

“那娘……那姑娘现在就睡在304,的确是s国头号特工。人你们带走,我只要求不要将她玩死,留一口气就成。”冉让满脸讨好的笑,只是那笑里还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

“得咧!”东子将手从裤兜里掏出来,手心中攥着一把折叠匕首,蹭蹭蹭上楼去了。

老板娘自然认识凌大少和他的狗,躲着还来不及,哪里敢拦,早就将韩世龙交代的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昆哥,您不上去?”冉让有些牙疼,楚歌那小娘们可不好对付。何况,还有一个猎鹰战士在守着。

凌昆凉凉地瞥了一眼冉让,虽然没说话,那意思很明显:小子,别给爷耍花枪。

冉让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道,“昆哥,咱们一起上去……”

话音未落,杨长东就轻手轻脚地奔下了楼。

“老大,是楚歌。”他趴在凌昆耳边低语。

凌昆晦暗的眼神猛地一亮,意味深长地看着冉让,扯出一抹邪肆的笑,“有点儿意思。”

冉让讪讪,“是吧,昆哥!肯定是和凌昊有关的,要不然我也不敢劳您大驾不是!”

“闭嘴!”杨长东厉声低吼,“竖子无状!不要在爷面前提起那两个脏字!”

冉让:“……”草!狗仗人势的家伙,装什么逼!那两个脏字?凌昊?将姓凌的都给骂了进去,还给老子拽文!

果真,凌昆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挥手照着杨长东同样如椰子壳般铮亮的脑门拍了拍,“闭嘴吧你!”

杨长东被打得一愣,尴尬道,“爷别介意,这不是您让我多看些书,好……”

“走!”凌昆脸色黑透了,提步上楼。

杨长东忙不迭跟上。

觉察情况有异,那名猎鹰战士已经开门进屋,将楚歌给喊醒了。他晓得凌昆和杨长东的厉害,不会硬碰硬,打算带着楚歌尽快离开,去和队长汇合。

楚歌被打扰了好梦,很不爽,尤其是这不速之客还是曾经要对她下杀手的凌昆丧心病狂二人组。

“兄弟,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可以先走了,谢谢啊!”楚歌听见沉重的脚步声,揉揉眼睛,对着那战士微微一笑。

307.你相好也是神经病

战士被晃了一下眼,愈发觉得嫂子虽然聪明绝顶,但却柔弱无依,自己一定得替队长保护好她。

“嫂子,要不我背着你,这样跑得快些!”五大三粗的小伙子,话还没说完,脸就红了。

楚歌摆摆手,“不用,他们不会将我怎么样,你在这儿,反倒不好说话。”

她眨巴眨巴湿漉漉的大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真诚些。其实,她是怕待会儿下起狠手来,被这战士给看了去,告诉了韩世龙,这货会对她更感兴趣了。

“嫂子,您不用担心我,我……”战士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抡起拳头就照着他劈头盖脸挥了过来。

楚歌见杨长东上来就挑衅,火气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她立刻忘记不要在战士面前表现的自我警告,将战士往旁边一扯,自己抬脚就上。

眼看楚歌这一脚要踢中杨长东的膝盖,凌昆一把将杨长东给推开了。

楚歌动作未停,只是单腿站立,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扫向了凌昆。

她这个动作是虚的,现在还指望借助凌昆来摆脱凌昊,楚歌不会对他动手。再说,动手了,她在京城孤立无援,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但这不妨碍她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在凌昆轻松地躲过去时,楚歌抬起的左腿又是一个大转弯,准确无比地踢中了杨长东的膝盖,将他给踢跪下了,正好对着自己。

“哎呀,咱们是相识了,乖孙子见到爷,不必行这么大的礼。”楚歌笑嘻嘻,看起来绝对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但说的话却让人吐血。

杨长东虽然膝盖剧痛难忍,听见后,愤然起身,“臭女人,见阎王去吧你!”挥舞着虎虎生风的拳头朝楚歌招呼过来。

楚歌淡定地站着,不躲不避,嘴角还噙着一抹怜悯的微笑。

就在杨长东要扑到她面前的时候,凌昆抬手制止了他。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在杨长东看来,这是他跟了凌昆十年来,他第一次对自己真正发火。

凌昆那如毒蝎般的眼神仿佛能够射出钢针,将杨长东震得一抖。

“爷……”黑面大汉居然像个小姑娘般,耷拉了脑袋,幽怨又委屈地瞅着凌昆。

凌昆额头青筋猛跳。杨长东这是在学凌昊身边的毛毛。

竞争出局后,凌昆是说过,一定要先斩断凌昊的左膀右臂,毛毛实在是给凌昊增添不少助力。可他也没让这小子学毛毛呀!

而且学你就学人家办事圆滑利落、善于笼络人心,学什么撒娇卖萌?脑子被藏獒吃了吧!

楚歌也是看得嘴角直抽抽,很不厚道地问了句,“东子大叔,您这是有眼疾,还是有神经病啊?”

杨长东:“……”你才神经病,你相好也是神经病!

那猎鹰战士要说话,凌昆抢先开口,“楚小姐,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这话很突兀,凌昆的表情和语气都一点诚意没有。

楚歌却笑了,“您客气了,喊我楚歌就成。那就走吧!”

凌昆眼睛眯了眯,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得劲,她居然懂得了他的来意。

308.来找你回家

凌昆退后一步,将门口让了出来。

楚歌拎起包,抬步要走,却被那战士拦住了。

“嫂子,您可不能走。头儿嘱咐我,不能让人来打扰您。”

“那这跟我走不走没有关系吧?”楚歌微笑,“再说,我可不是你们的嫂子,跟你们头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您走,我就跟着您。”战士目光坚定。

楚歌懒得废话,晓得猎鹰的战士都是倔驴子,抬手一个手刀正要往那战士脖颈劈,又想起万一他被人趁机给掳走了,那就得不偿失。

“你去找你们头儿,我这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楚歌顺势趴在战士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道,“那么多老百姓的安危和我一个人的去留,你看着选吧。”

战士显然被这重要的情报给惊到了,脸上一点纠结的表情都没有,“嫂子,那您吃好玩好,头儿很快就会来找你回家的。”

说完,他一阵风率先跑了。

楚歌:“……”什么鬼!为什么要说找你回家这种丧心病狂的话!她才不要被韩世龙找到。

楚歌跟着凌昆大摇大摆地走出归来,上了他的老爷车。

杨长东开车,凌昆坐副驾驶,楚歌在后座。在车子开动之前,凌昆下车,也来到后座。

“我在城西有座院子,没有人住,楚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先住那里。”凌昆看着楚歌,神色未明。

“好啊。”楚歌点头,一点儿都不介意。

“爷,那可是老太爷为您准备的婚房!”杨长东忍不住开口提醒。花玲珑可是随时都会去的。

“闭嘴。”凌昆低声呵斥。

杨长东:“……”得,被那花大小姐搅黄了您的计划,到时候又得怪到我的头上。

楚歌细长的眉毛挑了挑,笑道,“要不咱换个地儿?”她可还记得那个傲娇得像个孔雀的花玲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无妨。”凌昆声音冰冷。

这也就是说,自己不爽可以随便揍人?楚歌愉快闭嘴。

说是城西,并没有出四方城,挨着市中心很近。车子开了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一座古朴阔气的四合院。

进了院门,楚歌大致扫了一眼,看见前后共三进,房间无数,特别满意。

“楚姑娘,随便住。”凌昆指着后面院落,“我住在前院。想吃什么,告诉东子,他去买。”

“谢谢!随便,我吃的不多。”楚歌懒得点餐,毕竟这是在与虎谋皮,还是悠着点好。

楚歌选择住在二门的西厢。院子里有卫生间,小厨房,还有一小块菜地和花园。

见菜地里豆角和黄瓜、茄子长势不错,厨房餐具齐全,也有柴火米面,油盐酱醋一应俱全,楚歌来到前院,“两位爷,今晚咱吃炸酱面吧,我来弄。”

凌昆讶然,随即点头,“有劳楚姑娘。”

杨长东却十分怀疑,“你会做饭吗?别想着给我们毒死吧?”

楚歌俏皮一笑,“哦,那你应该问我,会制毒吗?”

杨长东:“……”我信了你的邪!

楚歌自接自话,“很荣幸,像我这种看起来就伶俐的美少女,自然杀人放火,哦不,做饭、制毒,样样精通。”

309.或许,我该改口

楚歌对炸酱面十分在行,前世吃的最多的家常便饭。

杨长东对她实在不放心,非要在一旁盯着。楚歌就毫不客气地指挥他给自己添柴。

凌昆担心杨长东乱说,再和楚歌打起来,就也杵在厨房里,只是他那张脸黑得吓人。

好在厨房空间非常大,楚歌不用去看凌昆的脸色。

她动作麻利地和面、擀面,准备蘸料。半小时后,一锅色香味俱全的炸酱面新鲜出炉。

楚歌象征性地招呼了这两人一声,自己盛了碗,端到院里的石桌前坐下吃了起来。还是熟悉的味道,真好。

要说,她在清水镇也曾经做过一次,但也许是水土原因,压根吃不出那个味。当时韩世龙看见楚歌垂头丧气,还自己又做了一回,也是如此。

“要是大叔在,也一定能尝出到底有什么区别。”楚歌吃着,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要不得,要不得,那人又不是从前的大叔了,即使是,也不能巴巴地去给他送面吃。楚歌赶紧撵走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凌昆端着碗也走了过来。

“不错的手艺。”他难得缓和脸色,更是从来没夸过任何人。然而,下一秒,却翻脸了。

“楚姑娘,你从前就是京城人吧?”他出其不意,夺过楚歌的筷子。

“算是吧。”楚歌并没有否认。毕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会永久地打上故乡的烙印。虽然,这京城并不是她前世生活的地方。

她起身,淡定地重新夺回自己的筷子,继续品面。

“或许,我该改口,叫你不染了?”凌昆冷笑。没想到,只手遮天、搅弄风云的多国公敌,头号特工居然是个小姑娘!

“承让、承让。”楚歌依旧淡定得一批。

不承认也没办法,韩世龙都认定了她是,想必冉让做了周全的手脚,真正的不染早就尸骨无存。她,就是替罪羊。这招好特么阴狠。

不过,本宝宝真的很讨厌不染这个代号啊喂,能不能换个好听点的吗?

“现在我已经离开组织,您甭客气,还是喊我本名,楚歌,谢谢!”楚歌顺口胡诌。给她安了一个头号特工的名号,就指望熏臭了她?天真!

凌昆面色动了动,杨长东呛声道,“离开组织?像你们这种卖国贼,除非是死于非命,怎么可能从良?”

楚歌:“……”你才卖国贼!本宝宝根正苗红,最忠贞爱国好吧!

她从不打无意义的嘴仗……呃,除了和韩世龙偶尔拌嘴。

三两口吃完面,她将碗筷往石桌上轻轻一搁,“你们俩,敢不敢跟我去干件大事?”

她这话极为挑衅,杨长东立刻炸了,“黄毛丫头!不知所谓!”

他可不信眼前这小丫头片子是那个出名比自家爷还早,名气更是比自家爷响亮……更加臭名昭著的不染。

不染,应该是满脸络腮胡子,身宽体胖,穿着黑色皮衣皮裤,身高两米八,扛着四十米大刀的糙汉子!

凌昆却很有兴趣。直接问道,“需要工具吗?”

楚歌颔首,“请给我弄一把军工铲,520。”

310.自家爷的翻版

“想什么呢,520怎么弄,全世界也就520把,还都是有主的。”杨长东没想到楚歌还懂点兵器。

没错,韩世龙的那把军工铲,就是520系列冷兵器,只不过是最高级的那把。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一把普通的军工铲,但楚歌当时一眼就看出,这可比枪有用多了!

楚歌已经用惯了手,一时还真看不上别的。

“我正好有一把,楚姑娘不介意,就送你吧。”凌昆抬手让杨长东回老宅去取。

杨长东气得脸都绿了,“爷,那可是老太爷送您的,您一次也没舍得用过……”

“凌昊也有的东西,爷不稀罕。”凌昆语气淡淡,神情倨傲。

楚歌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出兄弟不合、苦大仇深的戏码,啧啧出声。

“您都奔三了吧,怎么还如此幼稚?他虽然优秀,你也不差。再说,你们俩又不在一个锅里吃饭,相互恶心,有意思吗?”

凌昆面沉如水,他是没料到这小丫头能说出这般话,而且那语气,真的就像在训……孙子?

杨长东更是张大了嘴巴……卧槽,他以为自己够毒舌,原来是小巫见大巫了。这下,他倒是相信眼前这尊佛和那不染有点儿关系了。

“楚姑娘,据我所知,你也才十七吧?你这年龄是不是有假啊?”杨长东仔仔细细打量楚歌的脸,尤其是她的脑门和耳后。“你该不会带着人皮面具吧?”

楚歌:“……”草,老子倒还真想换张人皮,好让韩世龙那厮认不出来!啊呸,好像也没什么卵用!他现在倒不认识她,不还是一见面就锁定了她?冤孽呀!

“如假包换。”楚歌摊摊手,半真半假道,“我说我不是不染,你们也不信。那你们就当不染是童颜***,咳咳咳,是不老女神吧!”

杨长东的黑脸居然可疑地红了红。得,不仅毒舌,还超级自恋,怪不得是二公子喜欢的款。这简直就是自家爷的翻版嘛!

凌昆面无表情。

杨长东知道凌昆是说一不二的主儿,虽然百般不情愿,觉得爷事后一定会后悔,还是麻溜地回东二环老宅取东西去了。

楚歌问了地址,见和自己要去的地方挨得很近,就和凌昆也出发了,约好和东子一刻钟后汇合。

东子地奔而去,楚歌看凌昆也不像是会给自己当司机的主儿,就坐上了驾驶室。

凌昆拿着钥匙愣了愣,还是从善如流地将钥匙递了过来。

他坐上了副驾驶。

楚歌将笨重的车子如飞燕一般开了出去。

途径闹市,她依旧如行云流水,不见丝毫阻滞,更不曾惊扰熙熙融融的人群。

凌昆的双手摊开,分别放在膝盖处,右手食指轻轻叩击着,深邃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楚歌。

如果她是不染,这出神入化的车技便也再稀松平常不过了。纵使,他不得不自叹弗如。

只是,不染真的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吗?

还是说,眼前的姑娘,另有来头?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可能是那个生长在深山,从没出过远门的乡野村姑。

车子一个漂亮的漂移,停在了如归的后门。

311.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

这是一条幽静的小巷子,紧挨着另一条街的后墙,仅有半米宽,但很深,东西纵向将近百米。

楚歌轻盈地走了进去。凌昆面不改色,侧着身子,勉强也能钻进去。

楚歌抬头数着窗户,走到第十六扇,她后退了两步,想了想,又后退两步。

凌昆恰好挪到,又来不及后退,楚歌的后背就撞在了他坚硬冰冷的怀里。

馨香满怀,他全身震住了。

楚歌往前一步,轻巧转身,抬手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后背,嘀咕道,“我去,石头吗?”

凌昆有些嫌恶的表情,也僵住了。

他猛地抬手,要去扭楚歌的脖子,却被她灵活地避开。

“凌昆,操你二大爷!”楚歌不退反进,走到凌昆眼前,脆声骂道,“不就是喜欢男人吗?难道还不允许女人碰了?那你和那谁,朱珠又是怎么回事儿?逢场作戏?”

凌昆脸白如纸。二话不说,抬手又下狠招,伸出两根手指,直直地朝着楚歌的翦水双眸戳去。

楚歌不闪不避,也伸出右手食指和大拇指,轻而易举地捏住了那两根比她手指粗上将近两倍的手指。

看起来不堪一折,实则力若千钧。

而且萌萌哒的身高差,看起来,居然像是楚歌在对着凌昆撒娇。

凌昆沉着脸,使出了十分的力气,居然不能挣脱半分。

一个娇弱弱的小丫头,他一只手就能将她给甩到天上去,却有着如此惊人的力量!

他的脸,彻底龟裂了。

楚歌歪着头,笑得云淡风轻,但说出的话,却很不好听。“老兄,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你这个样子,咱们根本没法合作嘛!”

求人?!凌昆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哼一声,“楚姑娘,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就算是不染,也不够资格。”

“哦……”楚歌拉长了音调,吊儿郎当道,“难不成您这次亲自来,只是为了英雄救美?那还真是多谢了!”

凌昆:“……”这都什么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楚歌明明能够轻而易举将凌昆给制服,却偏偏保持和他势均力敌,为的是让凌昆心服口服。

之前她多句嘴劝他看开些,并不是八卦,也是为了两人能够愉快合作。一个心中总是阴霾的人,并不是绝佳的合作伙伴,会拉了她的后腿。

而凌昆,绝对不可能低头服软,何况对方还是一个他想杀之而后快的黄毛丫头。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巷子外有了细微的动静。

楚歌稍微偏头,越过凌昆身旁仅有的缝隙看去,不禁撇了撇嘴。

不是杨长东,是阿拾,那个被楚歌忘到爪哇国的小跟屁虫。

他一定是从房间的窗户看见了她。

见楚歌看见了自己,少年咧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无声地笑了笑,同时抬步朝里走。

阿拾身材瘦小,很快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举起手来,手中居然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不由分说,抵着凌昆的后心。

凌昆觉得后背一凉,才后知后觉有人来了,心中一惊,却碍于和楚歌对峙以及狭窄的空间,一时居然无法应对。

312.觉得抓她比较重要

那匕首的刀锋冷冽刺骨,握着的人显然有些功夫,只要稍微使力,凌昆就得挂了。

凌昆在黑道混了十多年,从前没有如此栽过。

他眼神凶狠地盯着楚歌,一定是这臭女人搞的鬼,就算死,他绝对不能任由她活在世上!

楚歌被看得头皮发麻,懒得和凌昆废话,对他身后说道,“阿拾,别闹,这是爷的客人。”

阿拾果真听话地收起了手,乖巧地立在一旁,但却没退后。

凌昆艰难地侧转身,见又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面色青红交加,抬起手就要打去。

楚歌很不耐烦地抬脚不轻不重地踢了踢他的腿,“有完没完?要不是他高抬贵手,您现在早就去见阎王了。恼羞成怒、恩将仇报,可不是大老爷们的风范。”

凌昆的手顿了顿,到底没有拍下去,很不甘地垂了下来,紧握成拳。

的确,什么都没有命重要,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他一定要打杀了这小子,楚歌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徒劳无功的事情,他做了很多,但并不是鲁莽之辈。

当下气氛有些凝重。

早过了一刻钟,杨长东还没个影子。

凌昆整个一尊煞神,浑身写着不要和我说话、不要理我几行大字。

楚歌不想被冻死,就隔着他,和阿拾说起话来。

“不是让你别找爷了吗?你去做自己的事情,救命之恩真的不用报的。我这个人,就是手贱,你忘了就好。”

楚歌这样说,当然是给凌昆听的,免得他以为自己和这少年是一伙的。这少年来京城显然是寻亲的,如果又是位贵公子哥儿,她还是闪远点的好。

阿拾这几天变得颇有些白皙而显得眉清目秀的脸,红了红,嘴唇蠕动了下,最终倔强地抿着。那双黑亮亮的眸子,也不去看楚歌,只盯着斑驳的墙。

“对了,那大叔回来了吗?”楚歌这话问得没头没尾。

阿拾却听懂了,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是回来了然后又走了?

楚歌心里咯噔一下。敢情她给的那条重要的情报在韩世龙眼里不值一提?还是说,这货依然觉得抓她比较重要?

妈呀!没法搞!

楚歌也不再等那久等不至的趁手兵器,伸出手,拿过阿拾的匕首。

“劳驾,二位都往后让两步。”

等那两人依言后退,楚歌挥起匕首,在地下划了一道整整齐齐的四方块。

“凌爷,给您的合作礼物就在这地下,告诉东子爷,当点心挖。”楚歌将匕首递给阿拾,“我就先撤了。咱们待会见。”

凌昆不解楚歌为什么这么急着走,再说就这地儿,她也过不去呀。“不用等他了,我来挖。”

说完他才意识到,他连弯腰都不能,更别提蹲下挖东西了。

而楚歌,显然不想让他身后那小子帮忙。

“您别介!我真得走。还有,一会看见了韩世龙,别提我,千万记住了!”

楚歌摆摆手,后退两步,猛地叉开腿,一脚踩着一边墙,居然如履平地般,跃上去两米。

凌昆的脸,彻底黑了。这胆大包天的女人,是打算从他头顶跨过去吗?岂有此理!

313.最顶级的警犬

正当凌昆打算出口呵斥时,楚歌收回了左腿,单脚踩在右侧墙壁的砖缝上,整个人犹如壁虎一般,牢牢粘在青砖垒成的墙上。

她左脚往前大迈了一步,从凌昆和阿拾的胸前同时跨过去,左手往前抓住一块砖,抬起右脚,松开右手,整个人就从两人面前越了过去。

阿拾看得不眨眼,凌昆也是叹为观止。

要知道,这虽然是青砖墙,稍微有点儿缝隙可以落脚和抓住,但因为是背面,楼高常年见不到阳光,又吹不进来风,可是长满了苔藓的。

而且前两天刚下了一场暴雨。

凌昆做了一个他生平想也无法想象自己会做的幼稚事。他伸手摸了一把湿漉漉的墙壁。确定这墙光滑得连苍蝇趴上去也能崴折了腿。

再看楚歌,她穿的就是一普通不过的千层底布鞋,压根不防滑。

就在两人愣神的当儿,楚歌已经轻巧跳了下来,朝外面奔去。

然而,很不幸,她刚奔到巷口,就重重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撞得她饱含热泪。

不用抬头,那炙热的温度,那冷冽又浓郁的古龙香水味,不是韩世龙,又是哪个?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楚歌无比郁闷。大叔这是属狗的吧?而且还是最顶级的警犬。怎么她到哪儿,他都能嗅到?

韩世龙其实只是无意间看见了阿拾朝这边跑。

他原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都奔出去很远了,想了想,还是返回来。

没曾想,楚歌真的在这里。

见小女人不抬头也不慌张,只是乖乖地窝在他怀里揉鼻子,还软软糯糯地嘀咕着什么,韩世龙晓得她知道是他。

她居然不用看,一秒钟就能判断是他。这种感觉很奇妙,也让他由衷地愉悦。但愉悦过后,却是漫无边际的痛恨。

总是如此!她总是能让他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前一秒是春夏,后一秒是冷冬。

四年前,她还是个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奶娃娃,就有这种魔力。

如今长成一个小女人了,这魔力有增无减,更像是一杯馥郁浓香却又一滴致命的毒酒!

他恨她入骨,却又相思入骨。

为了她,他活得六亲不认,凡人勿进,还得和身体里的那抹来自异世的魂魄作斗争。

他抬起大手,揉了揉小女人的发顶,睨了一眼她奔出的巷子,揽着她的腰肢,要走。

楚歌回神,立刻双手撑在男人的胸膛,气愤道,“韩世龙,都说了我不是卖国贼,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

“你当然不是。”韩世龙没料到小女人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清冷的嗓音高贵矜持。

楚歌想不出来这个更改了记忆犹如再一次重生的韩世龙抓着自己不放是几个意思。不是职责所在,难道是对她一见钟情?

拉倒吧,这比要楚歌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太阳从西边升起、女人不善嫉妒还要困难。男人都是视觉性动物,她虽然天生丽质,可还没完全长开,再惊艳也不会颠倒众生。

可韩世龙如今这种众星拱月、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胄身份,哪里少得了天姿国色的熏陶。一眼看上她,除非撞了邪、见了鬼、上辈子的孽缘。

314.对韩世龙却“你”来“我”往

楚歌清楚地记得,上辈子,没招惹这么一号丧心病狂的人物。

韩世龙见小女人又有些愣神,再次揉了揉她的发顶,干脆打横抱起了她。

楚歌一惊,暗自咒骂自己为啥老是在老虎身边打盹。

在韩世龙还未收紧手臂,将她抱得牢不可破,楚歌使出全身力气,像条泥鳅一般,从他手臂和胸膛的缝隙中溜了下来。

这时候阿拾已经从巷子退了出来,楚歌赶紧像只蜜蜂飞了进去,还不忘拽了阿拾一把,示意他也进来。

阿拾被楚歌的突然接触弄的懵了懵,受宠若惊。要知道这一路上,他有意无意、想方设法地靠近她,却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沾到。

只这一秒钟的功夫,韩世龙已经上前,用大手将他给扒拉到一边。

韩世龙比凌昆还要大上一号,又是钢铁硬汉,不会缩骨功,这小巷对他来说,犹如耗子洞,他无论如何也进不去。

“歌儿,出来。”韩世龙长身玉立、身姿笔挺,朝楚歌伸出一只大手,宽厚的手心朝上,执着而威严。

“你爬走!”楚歌脱口而出在韩家坪学到的方言,“你离开一千米,我就出来。”

韩世龙没听懂小女人“爬走”说的是什么,但应该和“离开”是一个意思。

他眉毛都不动一下,冷寂的音调也没变,“歌儿,出来。”

“别,甭套近乎,咱俩可不熟。”楚歌又走进一些,到了凌昆身边。

她压低声音道,“别当着这家伙的面挖,他非得抢了去。还有,要尽快,免得他先下手。”

凌昆阴沉问道,“你和这个韩世龙,什么关系?”

“毛线关系!”楚歌义愤填膺,“都是冉让那厮,说我是不染,这爷可不就盯上我了?”

“你不觉得他和一个人很像?”凌昆一点儿不相信这人小鬼大、全身都是疑点的姑娘说的话。

“本大爷眼睛没瞎。”楚歌不耐烦了,睨向凌昆,“那么多废话!实在闲得慌,您去将他给引开。咱们还有大事没做呢,我要是被他给逮走了,您这票买卖可算黄了。”

凌昆讶然,轻轻跺跺地面,“这下面的不算买卖?”

“当然不算。”楚歌眨眨眼,“这是给您的见面礼而已。”

这凌昆就更费解,“楚姑娘这是打算先礼后兵?”

楚歌笑得很爽朗,“您可以这样认为。”

在京片里,“您”可以是尊称,也有别的意味,总之,不是亲近的人,不是轻松的谈话氛围,不会用“你”这个称谓。

凌昆见楚歌对自己假意寒暄“您”来“您”去,对韩世龙却“你”来“我”往,心下就有了计较。

说实话,他对这见面礼还有那所谓的大买卖还真有点儿期待。毕竟,这姑娘,可很有可能就是不染。

但他做事一向稳重,宁可错失良机也不愿一步踏错、无法回头,要不然也不会在身体每况愈下的境地还能在黑道屹立不倒。

说白了,凌昆疑心重。有了方才阿拾和楚歌的前后夹击,让他险些着道,他对楚歌的防范之心更甚十分。

“正好我找韩队长有要事相商。”他迅速做出决定,“一起去西郊寒舍吧。”

315.尝尝蛋疼的滋味

凌昆那话,特意提高了音调,说给韩世龙听的。

楚歌扯扯嘴角,心道:得,损人不利己,您待会别哭鼻子就成。

反正,这下面的东西,论公事公办的话,是得交给韩世龙,没有凌昆的份儿。

而楚歌,开始也没打算给凌昆,而是另外准备了礼物。

是的,在来京城之前,她料到凌昊这一关不好过,也懒得和他正面刚,就想到走凌昆这条路。

她在深山老林耽搁了那么多天,其实是在搜集药材。凌昆身中童子鸡,虽然现在还没到病入膏肓的阶段,俨然强弩之末。

她现在来送药,正是雪中送炭、救人一命。有了这见面礼,不愁他不帮她解决凌昊。当然,怎么解决就是他们哥俩好的问题了。

只是,凌昊这精气神儿,看起来倒还不错,显然很久没有那啥生命的律动。这朱珠的功夫还没练到家呀,亏得她那时还想着和这妹子取取经,然后找机会压倒韩世龙呢。

韩世龙见凌昆提到自己,略一思索,点头道,“韩某接到的任务也和凌少有关系。”

然后他继续盯着楚歌,正要重复那句话,楚歌眯了眯眼,笑嘻嘻地自己跑了出来。

她冲到韩世龙面前,伸出了玉白的小手,“把520还给我。”

少女微微仰着头,纵使清丽冷傲、桀骜不驯,在韩世龙眼里,却是粉面含嗔,一脸娇憨之态。

他想把一切都给她。他的一切,都是为她准备的。他活着的意义,就是她。

然而,那薄削的嘴唇,开口却是比冰雪面容还要冷酷的话语,“染指了就以为是自己的东西?”

楚歌有些错愕。不明白大叔这莫名其妙的话还有语气是为何。

还有,你说这么冷酷无情的话,那大手却轻车熟路地抱着老子的腰,不觉得脸疼吗?

神经病哦!那本来就是她的东西!是你送我的,哼!还想要回去,没门!

楚歌二话不说,双手一起上,在韩世龙腰间摸了起来。

韩世龙任由她作乱,岿然不动。

口袋和腰间都没有。

看他之前那表情,这兵工铲肯定对他意义非凡,难道不会带在身上?

楚歌想着反正自己也是背对着阿拾和凌昆,再说要说丢脸也是韩世龙丢脸,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连韩世龙的胸膛和下三路也都给摸了,就差没将他给脱光光。

摸到小二货那里,楚歌还恶意满满地曲起食指弹了弹,看见这装/逼犹如老僧入定的家伙虎躯一震,她很邪恶地笑了。

叫你装祖宗!尝尝蛋疼的滋味哈哈哈,巴扎嘿!

韩世龙内心狂刷mmp,面色却依旧八风不动。

磨人的小妖精,要是敢对别的男人也这样,他就剁了那男人!

他原本单手搂着楚歌,此时,伸出另一只手,正打算将她给抱起来,一个人冲了过来,直接将楚歌给冲到了一旁,脱离了他的怀抱。

“哟,韩爷也在,失敬失敬。”杨长东装作刚看见韩世龙,语气谦卑,脸上却丝毫无恭敬之色。

楚歌伸手拿过杨长东手中端着的紫檀木盒子,也懒怠从他要钥匙,直接两手一掰,那精巧的金镶玉锁就断裂了。

316.为您二位眉来眼去做嫁衣

杨长东心疼得直抽抽,骂道,“小败家娘们!这么虎,谁看上你真特么的瞎了狗眼!”

好不容易挪出来的凌昆气得一趔趄。

他伸手就在杨长东脑袋重重地拍了一下,“狗孙子骂谁呢?”

杨长东后知后觉,捂着脑袋讨饶,“爷别介,我这回真的没有骂二爷!”简直比真金还真,他只是顺口一说而已。

要说爷也真是矫情,明明心中在乎二爷在乎得要命,就连眼前这黄毛丫头都看出来了,却还是整得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而楚歌呢,对于自己被骂浑不介意,只是抬起双眸亮晶晶地瞅着韩世龙。嗯,他要是潜意识里还对自己有点儿意思,就这骄傲的性子,绝对不会白白挨骂。

可楚歌瞅了足有半分钟,那位爷的面瘫脸都不带变一下的。

得,怪老子自作多情!还以为能抓住他的把柄。

见凌昆还要和杨长东拉扯下去,楚歌摆摆手,“这玩意儿花里胡哨,还碍手碍脚,爷反正是不要。你要是喜欢,回头修修就妥了。”

杨长东:“……”花里胡哨?光这金锁上的一颗米粒猫眼绿,就够你这丫头片子奋斗一辈子了!有眼无珠。

楚歌随手将盒子往杨长东怀里一抛,拿着军工铲又进了巷子。

阿拾跟了两步,顿了顿,没进去,守在了入口。

这把军工铲虽然非常新,但一入手楚歌就晓得锋利程度和韩世龙的那把,差远了。

好在520系列的最大优点是扛得住磨损,就算是拿这铲子去削铁,假设削个一年半载才削断,那刀口依旧亮新,不会卷起,更别说有豁口了。

楚歌蹲下,三下五除二,将埋在地下约半米深的巴掌大的小铁盒子挖了出来。

凌昆看着有些眼熟,但没想起来是什么。

“楚姑娘,这怎么个意思?”杨长东也觉得蹊跷,上前一步,伸手要拿。

“没有意思。”楚歌侧过身,将盒子递给韩世龙。

她笑靥如花,语调轻软,“龙爷,瞧在我又送你一份大礼的份儿上,放我走呗!”

凌昆:“……”什么鬼!不是说送给本爷的见面礼吗,怎么又送给韩世龙了?

他非常不满,但倨傲自负的性子却万万质问不出来。

杨长东就无所顾忌了,冷嘲道,“哟,敢情我和爷奔波了这半天,是为了您二位眉来眼去做嫁衣的?”

“是你们爷不要。怪我咯?”楚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咱们的合作也到此为止。”疑神疑鬼,拖拖拉拉,能成什么事儿!

“楚姑娘,合作还没开始。”凌昆面色不虞。这姑娘,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脾气和那倔强的小二子简直一模一样,臭得很!

“已经结束了。”楚歌一锤定音,取下背上的背包,从里掏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青花瓷瓶,扔到了凌昆怀里。

“这是你那病的解药,每天早起一粒,睁眼就干咽下,九九八十一天后,保你越战越勇,夜夜春宵。”

凌昆浑身巨震,如遭雷击,死死地盯着楚歌,没去接那瓷瓶。眼看瓷瓶就要滑落在地,同样震惊的杨长东弯腰,抄手接了。

317.这个理由满意吗

“……胡说八道!”良久,凌昆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杨长东盯着那瓷瓶瞅了半天,激动得磕磕巴巴,“楚……楚姑娘,您,您是如何……如何看出来的?”

“咳咳,随便看的。”楚歌有些尴尬,总不好说她上一世闲来无聊专门研究过这种阴损的毒药还打算用在不染身上吧。

“一派胡言!”凌昆恼怒至极,扬起手就要去打那瓷瓶,想将它打翻在地。

杨长东赶紧闪身躲避。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有用呢。不说别的,单就楚歌能看出爷有病,这事情就有门儿。

要知道,自家爷死活不承认自己有病,更加不肯就医,他私下也找过名医远远地瞧过,却什么的都没看出来。

这些天,杨长东愁得茶饭不思连妹子也泡不动了,昨晚甚至还打算趁着自家爷睡着将他给迷晕然后送去医院,无奈凌昆特别警觉。

楚歌这个举动,对杨长东来说,无异于瞌睡来了枕头,想吃空心菜来了个卖藕的,求之不得。

“楚姑娘,请借一步说话。”杨长东再次开口,已经虔诚无比,十分客气。他还从未对谁这样过,即使面对凌昆,杨长东也是能损则损,嘴贱无敌。

“不必!”

“不必!”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楚歌看了看韩世龙,心道:哪儿都有您,您管得可真宽。

“爱信不信,反正吃不死。”她朝着凌昆呵呵笑。

凌昆面色青白交加,放在身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理由?”

杨长东这才后知后觉,刚才光顾着高兴了,将这茬给忘了。楚歌没有理由出手相救。不说萍水相逢,他还记得那并不怎么愉快的初次见面,自己和爷都对她下了杀招。

而这药,看瓷瓶,就晓得不是从药店买的。这姑娘预谋已久,可能上京前就弄了这药。她有何企图?

“楚姑娘,先小人后君子,咱们还是将话摊开了说,爷最痛恨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杨长东又恢复了和凌昆一般无二的倨傲。

楚歌冷哼一声,颇为不耐烦。“婆婆妈妈,早知道爷就不手贱拿出来了。看你家爷不顺眼,觉得这么容易就死了太便宜他了。这个理由满意吗?”

凌昆:“……”不知所谓的小儿!

杨长东:“……”嚣张,忒嚣张!顿时觉得二爷的臭脾气也就那样了。

而韩世龙,已经又冷不丁将楚歌搂在怀里,随时打算走人。

见韩世龙要走,凌昆觉得还是以大局为重,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一直和自己作对的黄毛丫头。

“让韩爷见笑了,请!”他调整好情绪。面对京城第一少,手握重权又富可敌国却偏偏一身浩然正气的韩世龙,谁都不能不夹起尾巴。

“你们聊,你们聊。就在这里聊,反正没人。呵呵,我先走一步,去帮你们准备宵夜。”楚歌使劲儿掰开韩世龙圈在自己腰间的大手。

韩世龙任由那纤细略微冰冷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老神在在地重新将小女人紧紧搂住。

318.多么寂寥的人心啊

以为得逞要跑路的楚歌气得鼻子都皱了。

“歌儿说的对,那就在这里聊。”韩世龙将小女人气鼓鼓的表情收在眼里,将她的小脑袋摁进自己胸膛。

凌昆晓得韩世龙一向说一不二,颔首道,“韩爷先讲。”

而杨长东已经拎起阿拾,跟拎着小鸡仔似的,将他给带到了十米开外,在那里放风。

他本也想将楚歌清走,但也要他有这个本事,再说看韩世龙的架势,根本不会允许他靠近。

“凌氏族长信物丢失,不知凌大少可有耳闻?”韩世龙开门见山,语气不含丝毫情绪。

“凌晨得知。”凌昆如实回答,神情坦荡,也并不觉得韩世龙意有所指。

“那凌少可曾寻找?”韩世龙又问。

“这并不是在下的事情。”凌昆口是心非,脸色黑了黑。

韩世龙没有拆穿他,“在下正好得到一条线索,一起去看看吧。”

凌昆半信半疑。

方才韩世龙还要去他家,显然是有要事,如今却是一条模棱两可的线索。难道是因为楚歌在这里,不方便说?不对,韩世龙刚才也是打算将楚歌带在身边。

那就是韩世龙临时改变主意了。

凌昆不着痕迹地看了看韩世龙手中的铁盒子,沉吟道,“韩队长办案乃是公事,我这身份有些不便,还是不添乱了。”

韩世龙不置可否,“也好。”

他不再给凌昆后悔的机会,打横抱起楚歌,飞奔离去。

阿拾明知自己追不上,还是跟着奔了段,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才停了下来,落寞地站在路边,抬头看着天边如血的残阳。

直到天完全变黑,他才缓缓地走回如归。

除了在这里等楚歌,他不晓得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到她。

虽然她眼里没有他,也晓得他是居心叵测算计她。但从她真的救了他,从未对他有一丝丝鄙视,阿拾就决定余生都守护她。

毕竟,人活在世上并不容易,尤其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总要找点生活的目标,这样才能活下去,不是吗?

韩世龙也只带着楚歌往东奔了段,眼看到了郊区,凌昆追不过来了,楚歌喊停了他。

“大叔,大叔,回家,回家!我困了!”

她用双手捂着韩世龙的眼睛,韩世龙不得不停下。

他略一停顿,果断转身,朝着西边奔去。

韩世龙带着楚歌回到了他位于西山脚下的住宅,思归。

这座气势恢宏的大宅子颇有些历史,从前是王公贵族的别院,建国后成了韩家的私宅,只是一直空置着。

韩世龙接手后,完全遵循原貌重新修葺了一番,但也从来没住过,倒是从老宅那里迁了一批佣人过来看家护院、积攒人气。

被韩世龙抱着,站在古朴的大门前,楚歌瞅了瞅那牌匾上端端正正又遒劲有力的两个瘦金体大字,有些牙疼。

这京城的宅子取名字还真是有点儿意思。如归、思归,还有凌昆那宅子,叫什么倦鸟,啧啧啧,都有个归字。

这是多么寂寥的人心啊!

韩世龙抱着楚歌,手中还拿着那铁盒子,不方便敲门。楚歌就善解人意地高抬贵手,帮他扣了门环。

319.姐姐,我真的需要你

不疾不徐的叩门声,三长一短,正是韩世龙回家时的暗号。平时,别的人来敲门,佣人们都不会开。

韩世龙震住了。

楚歌毫无察觉,她的确是信手拈来,心中想到如何敲门,就那样敲了,并没有特殊的含义。

门内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楚歌一听,就知道这是练家子,内功深厚。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被打开,露出一张宜喜宜嗔、雌雄莫辨的脸来。

几乎是板寸头的短发,弯弯的柳叶眉,大眼睛高鼻梁,嘴巴稍微有些大,但肉嘟嘟的很有质感。一米七五的个子,一身笔挺的灰色格子西装,铮亮的红皮鞋。

楚歌盯着这人平平的胸看了一秒钟,还是看出了端倪。嗯,裹了束胸布,是个女的。还是个很年轻的女的。

这假小子满脸高傲矜持的笑意,直直看向韩世龙,下一秒那视线就和楚歌对个正着,立刻变得冰冷刺骨。

“爷,回来了……”前半句掩饰不住的喜悦和期待,后半句却是浓浓的敌意。“这位是?”

没等韩世龙回答,她自己答道,“又是路边捡的可怜人吧?来,爷,交给我就成。”

说着,伸手就要来拽楚歌。

“好啊,好啊!麻烦姐姐了……”楚歌求之不得,还对着她伸出了胳膊,一副请赶紧将我抱走实在太感谢你了的表情。

没料到,韩世龙侧了身子,还将楚歌挥舞的小手摁进了自己怀里,一个眼神都没给那妹子,一言不发地朝屋里走去。

楚歌急得回头,声音软萌无助,“姐姐,我真的需要你。这糙老爷们哪里会照顾人,我会死的!”

石化的妹子:“……”这算什么!臭婊子,是在对老娘下战书吗?以为能爬到龙哥的怀里,就可以乌鸡变凤凰,野鸭子变白天鹅?做梦!

同样石化的众佣人:“……”不得了!思归园要有女主人了!可喜可贺!简直要喜极而泣有木有!

韩世龙抱着楚歌直接去了书房。眼看这货还要关上门,楚歌拼命伸出手,抓住了门框。

“韩世龙,都是敞亮人!要杀要剐,咱们来个痛快的!”楚歌一声尖叫,还挤出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韩世龙定定地看着她,语气如玄冰,“松开手。”

“我不放!”楚歌响亮地吸了吸鼻子,带着令人心碎的哭腔控诉,“士可杀不可辱,本宝宝就算是一头撞死,也绝对不会让你先女干后杀的!”

窗外响起一排排压抑的倒吸冷气声。

韩世龙面不改色:“松手。”

“人家不要!”楚歌张嘴继续尖叫。

韩世龙突然俯下身,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离楚歌巴掌大的精致小脸,越来越近。

直至锐利的鹰勾鼻尖抵着楚歌的娇俏瑶鼻。

两人气息交缠。都是一般的清冷、无波。

是的,楚歌内心毫无波动,但那从樱桃小口里发出的尖叫却一声厉过一声。

韩世龙幽深的眸子,盯着那近在咫尺、一张一翕的粉色唇瓣,神情莫名。

楚歌闭眼干嚎了足有一分钟。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特么的,装疯卖傻,真的好费劲儿,有这功夫,她还不如杀个人!

320.两人,早就是一个人了

韩世龙好整以暇地等着小女人自己把自己整郁闷了然后乖乖闭嘴。

这小东西,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把戏,幼稚是幼稚,但可爱得紧,他看得都不舍得眨眼了。

楚歌睁开眼睛,憋屈得真有些泛红的眸子,恨恨地瞪着眼前这张大脸。

她都如此卖力了,这家伙居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难道不觉得她太聒噪、太造作、太可怕吗?难道不该赶紧立刻马上将她扫地出门吗?

韩世龙看到这滴水双眸,怔了怔,心中猛地一痛。小女人是真的哭了?可他觉得她明明玩得挺欢畅呀!

他不由得又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将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也摁进了怀里,就身姿笔挺、满脸严肃地站在门口,等着楚歌放手。

楚歌皱了皱可爱的鼻子,还轻车熟路地在韩世龙肩上蹭了蹭。其实没有鼻涕,她纯粹是为了恶心他。

“该吃晚饭了吧?好饿啊!”哎,时运不济,她只能再次暂时认栽。

韩世龙听见这话,又感觉小女人僵直的身子终于放软,不由得展开了微微拧着的眉头。

“忠叔,有吃的吗?”他扬声朝窗外喊去,低沉磁性的声音罕见的有一丝丝温度。

“有的,有的!”一把苍老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满腔的喜悦。“少爷……和……贵客,请稍等一刻钟。”

“不急。”韩世龙吩咐道,“煮锅海鲜粥就成。”

“好咧,好咧!”忠叔憨厚笑着答应,立刻着手去布置了。

海鲜粥?楚歌眼睛顿时亮了。这可是她的最爱呀呀呀!没想到大叔和自己居然英雄所见略同。

韩世龙一直盯着楚歌,见她果然满意,心中既欣喜又钝痛。

轮回了几世,她的口味居然一点都没变。这,算是对他也有同样的执着吗?

可她,每一世,都全然忘记了他啊!而他呢,居然也是如此,而且到现在也不记得那几世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连两人第一世是谁都不知道。

如若不是这一世伴随这那抹异世的魂魄共生,韩世龙不晓得还要和心爱的人错过几辈子。

可这抹异魂也有他的执着,有他要等的爱人。两人虽然几乎融为一体,却也形成了人格分裂。很多时候,韩世龙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尤其是面对小女人。虽然他很清楚,楚歌就是他要找的人,可是他却无法掌控面对她时的心情。

狂喜、愧疚、痛心的那个人自然是他本尊。可同时,对她厌恶、憎恨、疏离的那个人,虽不是他本意,但也住在他身体里。

韩世龙没有办法将那抹异魂剥离,那抹异魂更是必须得保持他本身高冷的人设不崩塌才得以继续存活。

两人,早就是一个人了。

见小女人终于松手,韩世龙抱着她来到书桌前,将她放坐在自己腿上,他则看起了兵法书。

楚歌见自己都表明态度了,韩世龙还是不肯放她自由活动,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闭目养神。

幽微而又浓郁的香气一阵一阵传来,楚歌伸出爪子摸了摸那褐色的桌角,不由得暗骂:“败家子!”

321.窝得脖子疼

这张两米长一米宽的书桌,全部都是由沉香木制成的。韩世龙身上的隐隐香气,和这香如出一辙。

楚歌就说,韩世龙这货,即使改变了记忆,也不可能一下子改性,喜欢香水了。原来如此。还真是高调的奢华。

楚歌腹诽归腹诽,但这清幽的香气,丝丝缕缕沁入鼻尖,还真令人心旷神怡、诸事皆忘。不知不觉,她就陷入香甜的睡梦中了。

梦里,她化身为一只全身火红的狐狸,时而在林间奔跑跳跃,时而在湖边戏水捉鱼,日子过得自在惬意,却总是受到一头红色猛犸象的挑衅。

这头猛犸象赶走了红狐狸身旁方圆十里内的动物,使得它没有小伙伴一起玩耍,也没有敌人可以打架,时光变得无聊极了。

红狐狸就开始想方设法捉弄猛犸象。

但每次都完败,还被猛犸象用长长的牙齿挑着,掳回了洞中,逼着它吃各种各样的青草和水果!

这真特么的太操蛋了!

楚歌从梦中被气醒,睁开氤氲的大眼睛,在清香缭绕中,居然恍惚了会儿,才明白身在何处。

还是窝在韩世龙的怀里。

只是身上被盖了一条灰色薄毯。

窝得脖子疼。

特么的,红木双面绣屏风后就是一张大床,这货难道就不能将她给放在床上睡吗?她可没有梦游的技能,睡着了还能逃跑。

楚歌从毯中伸出双臂,本想伸个懒腰,韩世龙恰好低头看她,她左手,就捂在了他的大脸上。

楚歌恶劣地捏了捏。嗯,清爽不油腻,瘦削却不硌手,是张好脸。

韩世龙面无表情地抱着楚歌起身,打开书房的门。

暮色四合,微风徐徐。楚歌抬头,成群的鸽子和燕子在庭院上空盘旋着,叽叽喳喳。满院的奇花异草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真是个风水宝地呢。大叔还是有点儿审美趣味的。

韩世龙穿过游廊和花厅,去了用膳处。这是个四周垂着灰色纱幔的敞厅,正对着一汪清澈的湖水和围着三面湖、精致却又粗犷的假山。

那湖足有百平米,满湖的紫色睡莲已经开了,圆圆的叶子,亭亭的花朵,甜丝丝的香气。

楚歌的呼吸突然一窒。

这景致真特么的眼熟啊!草,正是她刚才梦里的那片湖!湖中也有这么多令那小狐狸流连忘返的紫色睡莲。只是没有这假山,而且那湖是在荒野,并非人家庭院。

楚歌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怎么感觉智商不够用了,是怎么回事?

她极少做梦。上回做梦梦到了什么来着?哦,对,梦见了楚道雪。结果这妹子就一路作妖到京城来了。

而这个梦,虽然没有讨厌的人,却有一头狂拽的猛犸象,而且怎么会和这庭院中的景色有些相合?

那就绝对不是天马行空、随便做的梦。难道又有什么暗示?可猛犸象都灭绝上万年了,这个世界也绝对不会有……的吧?

楚歌被韩世龙放在一张檀木椅子上坐着。这椅子上铺着冰蚕丝制成的小垫子,坐着既凉爽又不硌屁股,很是舒服。

“大叔,你前世该不会是一头猛犸象吧?”楚歌脑袋一抽,随口问道。

322.老掉牙的规矩

韩世龙没有答话,将已经散过热的海鲜粥用青花瓷小碗盛了一碗,递到楚歌的面前。

帝王蟹脚和顶级火腿以及青豌豆熬的粥,撒着点点碧绿的葱花。

楚歌已经被食物的香气熏得心花怒放,也没管韩世龙理不理自己,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噫!”鲜得舌头都要掉下来了,她舒服地喟叹一声。

“没有蟹黄和蟹膏,差强人意。我觉得用青蟹味道应该更棒些,可以半只半只入锅。”楚歌边毫无形象地吃着边随心所欲地评论。

韩世龙依旧无话。他等楚歌吃完,给她又添了一碗,自己才盛了一碗,优雅地吃了起来。

楚歌吃了三碗才停歇。

她觉得不是这粥太好吃,也不是她突然能吃了。而是,这碗,特么的真小,拿来喝茶还差不多。

韩世龙虽然吃的慢,吃的可也不少。看见楚歌不吃了,他将青花瓷盆里剩余的粥都给解决了。

楚歌不想等人,尤其是不想别人吃着自己看着,但她也晓得她压根走不掉。她百无聊赖地右手撑着脑袋,歪头将帘外的风景看得七七八八。

见那些鸽子和燕子分别飞进了两栋土坯墙、茅草顶的二层尖角小楼,楚歌突然想起正事来了。

原本这事儿她打算拉着凌昆一起干的。可这家伙疑心病重不说,见着韩世龙二话不说就将她给撇下了,实在是不像话。

楚歌已经决定,以后无论如何,也不找凌昆合作了,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如果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她饿死也不会找韩世龙。

可眼下不是闹情绪的时刻,老百姓的安危和国家的安全最重要。公私分明,一切以国家和百姓的利益为首,这一点楚歌拎得最清。

“二哥,那铁盒子里的物件儿你瞅了吗?”楚歌将飘忽的视线收回来,看向韩世龙。

韩世龙优雅地吃着最后半碗粥,连个眼神都没给楚歌。

楚歌:“……”擦,神经病加三级!将老子掠来,又不理老子,算什么男人!

气归气,楚歌伸脚踢了踢韩世龙那边的桌子腿儿,见他用来放蟹壳的碟子晃了晃,又开口道,“那炸药你们搬完了吗?”

韩世龙还是没抬头。

楚歌又伸脚踢了几次,差点没将那桌子腿给踢折了。就连那碟子也滑倒了桌子边缘,摇摇欲坠。

韩世龙面不改色,将碟子挪到了桌子中间。

一分钟后,他终于吃完了,拿起一旁木架上铜盆里的热毛巾擦了擦嘴和手,才慢条斯理地批评道,“食不言、寝不语。楚姑娘以后可要记住了。”

楚歌:“……”记住你二大爷!不理本宝宝原来是在遵守这老掉牙的规矩。您莫不是哪个封建朝代穿越过来的哎喂!难不成这改的记忆里还掺杂了别的什么?

见小女人气(阴)鼓(测)鼓(测)地瞪着自己,韩世龙刻板的表情终于有一丝细微的松动。

他起身,拉着楚歌的手,将她带到湖边,沿着假山慢慢走着,散步消食。

“那东西我没看,不过我能猜到。”小女人不说话了,他只好自己开口。

323.小女人你到底是有多人缺钱

楚歌不信韩世龙能猜得着。

不过不信又能咋地,人家说得那么笃定。韩世龙是谁?即使更改了记忆,他也绝对不是打诳语的人。

“那你不问我怎么知道的?”楚歌挣脱开韩世龙的大手,还用力地甩了甩手。好特么热。大热天的,牵什么手啊,又不是小两口压马路。

韩世龙顿了一下,又执着地将楚歌的小手给牵了起来。同时,他还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有病!楚歌正要骂,就见那骨骼分明的两根手指,拈着一片泛黄的垂柳叶。

“拈花就拈花,摸我的头干嘛!本大爷的头可不能随便摸!以后不许再摸!”楚歌要气炸了。这老狐狸,居然还玩起掩耳盗铃的把戏来了。

韩世龙没理会发毛的小女人,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免得她郁闷得要跳湖。

又走了十步远,他才郑重其事地道,“白天人多,不好处理,现在正在弄。”

楚歌愣了半秒钟,才明白他是在回答自己上上句话。

“现在弄,勉强还不晚,如果兄弟们手脚麻利点,而咱们又截住那批军火的话。”楚歌云淡风轻地评价。

韩世龙英气十足的浓眉皱了皱,微微翘起一抹别人无法察觉的弧度的薄唇也抿住了。

他定住,果断地问道,“我们两人,够吗?”

楚歌嘚瑟地拍拍胸脯,“那必须的。本大爷一个人就够了。”

韩世龙:“……”小女人你到底是有多缺钱!这么重要的事情也敢开玩笑,简直就是火中取栗!

而楚歌呢,起初恰好是准备一个人独吞的,可后来一合计,她就算打赢了那帮人,也没有销路,说不定还会被人倒打一耙,所以才想到和凌昆合作。

事实证明,论合作,还是要和自己熟悉的人来得比较畅快。比如眼前这位大叔,虽然私下人品不敢恭维,但公德心、责任心、执行力绝对爆表!

韩世龙一把抱起楚歌,不由分说就往大门外奔去。

虽然他抱得很稳当,行走如风也没多大的颠簸,楚歌难得吃得太饱,还是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儿没吐出来。

她伸出手攀着韩世龙的脖子,将脑袋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二货,你特么的慢点儿!本大爷要是吐了,就罢工,你急也是白着急。”

韩世龙脚步不停,只是将楚歌放直,横抱改为竖着抱,一只手圈着她的背,一只手摁着她的屁股。

楚歌:“……”抱三岁小儿呢这是!不过,的确舒服一些了。

她屏蔽掉那双大手掌心传来的惊人热度,指挥他道,“返回如归。”

韩世龙立刻朝如归奔去。同时心中狂刷mmp。箭在弦上,这小东西,还真能沉得住气。这不是艺高人胆大,就是冷血无情到极点。

但显然,楚歌属于前一类。

韩世龙依照楚歌的指挥,在进入如归那条街前,放轻了脚步,同时将楚歌给放了下来。

楚歌带着他,绕到出事的水果摊后面的那间店铺后墙。

墙头足有五米高。她一点热身都没有,直接伸手攀住砖缝,三两下就爬到了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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