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传说 - xp1024.com
《太阴传说》


第一章江城

重明山上,伫立着一座豪华的孤殿,未施灯火,恍若空殿,殿外妖雾弥漫,像一只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吱嘎一声,一个玄衣少年打开沉重的殿门,漠视这座毫无生气的建筑,又看了看对面山上隐隐绰绰的楼阁,头也不回的下了山。

隐劫初到江城的时候是晚上,城外拢着许多妖云,城郭上聚有大量乌鸦,看来城中有变故。

此时已是后半夜,闹市遁去,行人俱散,唯有街边店铺前未燃尽的灯笼,还在闪着并不灼人的光,将街上照得透亮。

隐劫没有修为,但感觉十分敏锐,他发现街两边的黑暗里,蜷缩着某些东西,一动不动,隐劫能清楚闻到那些东西身上发出的腐臭味和血腥味。

街上已经没有任何生灵,安静得有些异常,隐劫躲在作坊旁,慢慢的,街上出现一些随意走动的人,也并非人,因为隐劫能感觉到怪物身上的妖气和尸气。

对面是一家客栈,楼上的门开了,迟钝的嘶哑声在寂静的夜中有些突兀,隐劫朝上面看去,一个青衣女子从门里走来,她朝街上看了看,显然是看到了街上行走的怪物。

女子反应迅速,急忙侧身隐在门和墙面行成的阴影里,隐劫松了口气,将目光转向街上时,怪物已消失不见。

隐劫又匆忙看向楼上,还没来得及看清,只闻一声巨响,从楼上笔直落下两个人影。

隐劫急忙跑过去,摔下来的正是女子和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怪物的头先落地,流出大滩脑液,还爬着许多密密麻麻的蛆虫。

女子面露痛苦,又因为剧痛嘴里发不出声音,隐劫慌忙扶起女子,朝最近的药房走去。

已经是子时,药阁的门紧闭着,隐劫狠敲了几下门,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有些空灵,隐劫担心引来怪物,只好撞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隐劫将清月放在椅子上坐好,她的头磕破了,血流不止,连衣衫上都是血迹,她双眼闭着,好看的眉毛因为疼痛拧在一起。

“谁啊?”里屋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男声,而后走出一个身披灰衫的中年男子。

那大夫惊讶的看着平白无故出现的两人,又看看被撞烂的门栓。怒道:“你多敲几下门不行啊,待会儿要……要多付钱。”

深夜害了急症的,匆匆忙忙来看病的他见过很多,但像隐劫这样直接把门撞开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隐劫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道:“先救人。”

大夫看着昏迷的女子,叹了口气:“我这是造孽哟!”

说罢走向女子检查伤口,检查完毕后又拿出止血药和白沙给她包扎。

借着女子包扎的空挡儿,隐劫探出门外查看街上的情况,有几个怪物正朝药房走来,隐劫急忙把门关上,又推来一个柜子挡住。

女子幽幽醒来,看着陌生的环境,捂着头慢慢的站起来。

隐劫紧张的看着门,而大夫看着举止怪异的隐劫,刚想问他想怎样,里屋传来一声惊喊,惊得三人一个激灵。

大夫说了一声糟了,急忙朝里屋跑去,女子对隐劫道:“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她只记得当时饿了想出来吃些东西,没想到看见街上有许多怪物,她急忙躲在阴影里,却不料那个怪物何时上的楼,她只觉得脚底发麻无法行动。

眼看怪物来到跟前,她终于能动了,脚却不争气的一软,那怪物趴在她脚上,针刺般的感觉闪电般传过全身。

她看清了那个怪物的全貌,竟是一个已经腐烂的死人,不知受了什么秘法可以像人一般活动自如。

她不想被这个怪物恶心死,于是用背硬生生将木栏撞开,她便和怪物笔直掉下楼去,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隐劫没有回答,大夫进去便没了声响,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慢慢走了进去,女子看着这个举止怪异的少年,不知他在干些什么。

没过一会,隐劫匆忙从里屋跑出来,这里通往里屋只隔了一张灰色的帘子,隐劫拿起一根木棒,警惕的看着里屋。

这时,门外响起凌乱的砸门声!

女子心里发毛,觉得后脊发凉,她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紧张道:“怎么回事?”

“怪物!”隐劫看着里面慢慢移来的两团黑影,握紧手中的木棒,因为太过用力关节微微泛白。

女子想起那怪物的恶心模样,她也去拿了一根木棒,可另一只手怎么也使不上力,估计刚才摔断了:“现在怎么办?”

隐劫暗自思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能硬碰硬,得找个安全地方避一避,他看向屋顶的木粱,心生一计。

他扯下一块帷幔,把帷幔的一头系上木棒,然后把木棒扔过木粱,在确定能否承受他的重量。

女子在一旁看得疑惑,直道:“兄弟,你现在上吊也来不及了,还没等你死透那些怪物就进来了,再说你死了我怎么办?”

隐劫没有回答女子,他身体敏捷的爬上房梁,然后把帷幔扔给她,道:“快上来。”

那女子一看是这么回事,于是急忙将帷幔缠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上,就在她脚离地的瞬间,里屋的怪物和屋外的怪物一齐闯了进来。

笨重的木柜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钝响,惊得两人心头一震。

“快点快点,他们要咬着我了”女子说着身体忍不住抖动。

隐劫拉得很吃力,她一动更费劲了。

隐劫道:“别动,”

女子识趣的停止抖动,心里却害怕得要命,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就在她挂在半空的时候,帷幔发出撕裂的声音,竟然是断了!

女子猛到摔在地上,脑袋受到震动,又昏了过去。

那些怪物纷纷朝她涌去,隐劫急忙从木粱上跳下来,拿起地上的木棒朝那些怪物打去,怎奈数量悬殊,身上被伤了数处,火辣辣的疼。

一个身着青衣道袍的人从门外飞来,手持一炳银色长剑,剑身扭转犹如生花妙笔,灵力肆意飞扬,那些怪物口中发出模糊的哀嚎,便一个个到地。

那人青衣道袍,剑眉星目,看着地上的女子,又看着隐劫,道:“没事吧?”

第二章求救信

让女子再次醒来的是头上钻心的疼痛,她猛得从榻上坐起来,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没有死,也没有怪物,不知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她睡在一个干净简洁的房间里,头上缠满了纱布,摔断的手也已经接好,嘴里全是苦涩的中药味。

门开了,走进一男一女,女子穿着青色道袍,那道袍她见过,是蜀山的装束,男子一袭黑色劲装,面容略显苍白呈现一种病态,眼光却十分凌厉。

正是昨晚救自己的少年。

青衣女子端了一碗汤药走在后面,隐劫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见她瞪着两只黑白相间的眼睛,道:“醒了?”

她点点头,道:“昨晚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把命交代在江城街上了!”

少年脸上没有多大表情,只淡淡道:“不谢!”

她忍着剧痛,咧嘴一笑:“怎么称呼您?”

“隐劫!”

“许清月,”

“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怎么我一醒来又换了个地儿?”清月问道。

“是蜀山弟子救了我们。”隐劫不咸不淡道。

“哦,”清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着与他聊天真累,问一句答一句。

蜀山女弟子把药递给清月,清月接过药碗仰头全喝了进去,脸皱成了一个包子。清月忍着苦对她说道:“谢谢,怎么称呼您?”

女子露出极甜美的笑容,道:“叫我天馨吧!”

天馨接过药碗就离开了,清月和隐劫聊了好大会,不过隐劫都爱应不应的,她兴致不错,仿佛已经忘了昨晚的惊险。

自那次和隐劫交谈后,他就再也没出现,天馨每天都准时给她换药吃药,问天馨后清月才知道隐劫早就离开。

几天时光稍纵即逝,清月的伤也慢慢好起来。

在这里住了几天,认识了天赐,正是那晚搭救他们的蜀山大弟子,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倒也熟络起来。

蜀山弟子的名号是按天地乾坤,道心永存依照入门时间依次排列的,天赐是首辈,且是掌门唯一的关门弟子,将来是要做蜀山掌门的人。

此番他们下山是为新入门弟子的历练,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魅,就是那晚袭击他们的怪物。

魅王是上古凶物,善于制造幻境,被魅王控制的人就成了魅,替魅王吸食阳人精魂,而在这里遇到的魅全都是死后才变成魅的。

这样极耗损修为,虽然他们不知魅王的目的何在,但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天赐已经遣弟子回蜀山搬救兵,自己驻留江城,一面负责新弟子是历练,一面摸清魅王的情况,以防更多的人受到危险。

伤好的差不多,不能再逗留下去,清月担心爹会追上来,于是计算着离期。

“天赐师兄,”清月刚出房间就看见天赐从外回来,他脸上有些许疲惫,魅都是晚上活动,天赐一行也只得晚上出去抓魅,连日以来,都是如此。

天赐见清月往自己这边来,就让师弟们带着捕获的魅先行离开,对清月道:“起这么早,有事吗?”

“麻烦你们这么久了,谢谢你们的帮助,只是我还有事在身,只怕今天就要离开。”清月道,

“嗯,”天赐若有所思,从怀里拿出一个明黄色的平安符,递给清月,道:“把这个平安符带在身上,普通的妖魔不敢近你身,”

接过平安符,清月报以一个笑容,道:“谢谢天赐师兄,”

又与蜀山弟子一一道别,唯一不见天馨,可能是出去了,倒也无妨,人生无不散之宴席,清月现在躲父亲要紧。

细软还留在客栈里,她要先回客栈收拾东西,这些天所幸天赐师兄收留,还替她疗伤,凡一切吃穿都是用他们的。

街上行人依旧,繁华仍然,清月快步走在街上,穿插在如水的行人中间,想起那晚惊险的遭遇,至今还心有余悸。

回到客栈,清月没有退房,店家就一直把房留着,清月几下收拾好东西下楼退房,立刻出城,什么魅王死人都和她没关系。

“姑娘,你是叫清月吧?”

清月刚走到门边就被柜台边的店小二叫住:“是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店小二从容的拿出一封黄皮纸信,信上没有任何署名,道:“这是一位公子放在这的,说若是三天以后他没来取就让我务必交给一位叫清月的姑娘,根据他的描述想必就是你了!从他给我信开始已经是第五天了!”

走在街上,清月的思绪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楚,自己刚来到这里怎么会有人送信给她?

清月怀着疑惑拆开信封,上面的内容极简单,看完后却让人头皮发麻。

这封信是隐劫留下的,他说他找到了魅王的巢穴,在城南的破城隍庙下面,还不确定是不是,所以决定去看一看。

他在这里举目无亲,唯一认识的也就清月一人,为了预防不测只能以这种方式送这封求救信,而现在已经是第五日,隐劫还没来取这封信,说明他遭遇了不测!

清月思罢,快步朝天赐一行人的住处跑去,她能力有限,救人只能指望天赐,希望隐劫坚持住。天赐一行人白天休养夜晚活动,清月去刚好能遇上。

天赐看完信后随即组织救人,清月请求参与,被无情拒绝,清月又怎会如此罢休。

城隍庙的地址她也知道,清月假意答应留在这里,待天赐一行人离开后,她也没多想,一时忘了魅的可怕。

她急忙往城南赶,怎么说隐劫也救过自己的命,现在他落难了自己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清月赶到城南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天赐一行人也刚好赶到城隍庙门口,城隍庙占地面积不大,斑驳的痕迹显示他曾历经岁月的洗濯。

城南偏僻荒凉,人烟稀少,城隍庙后面有一座不大的小山,像一个巨人静静站在那里。

看着天赐一行人进入城隍庙,清月刚想出去,就看见天馨一人走出来,她迅速的往城中去了,清月无暇顾及她,只待她走后蹑手蹑脚走进庙中。

庙里很黑,清月用打火石点燃蜡烛,找寻天赐一行人的足迹。

清月朝地面看去,这城隍庙破败已久,地上肯定全是灰尘,天赐一行人进来一定会留下痕迹。顺着足迹便可找到他们。

清月举着蜡烛看清地上的脚印,顿时吓得跌坐在地上,蜡烛的火苗嗤的一闪,所幸没有熄灭。

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光脚丫印,上面还附有一层油脂,类似于尸油之类,只有出没有进!

她想出去,准确的说,是想逃!恐惧和害怕后知后觉。清月回头望去才发现自己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只有她手上的火苗发着浅浅的光。

清月急忙跑向刚才进来的地方,她撞到的只有一睹冰冷的墙壁,撞得脑袋生疼!她刚才明明是从这个方向来的,现在门却不见了!

清月借着微弱的光在墙上摸索,粗糙的墙面没有任何门或者窗!许久,清月镇定下来,蹲下身研究地上的脚印,有去无回,杂乱无章,确是魅所为,可为什么只有去没有回的呢?

第三章地下

这座庙里,诡异的气氛像黑暗一样充斥着每个角落,死亡的气息布满每个角落。

这里绝非普通的城隍庙,天赐一行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来过这,可自己是看着他们进来的?

清月独自在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对死人的脚印犯了难,脚印只有去没有来,这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出去的都被天赐抓了,所以没回来,不应该啊!天赐虽然是蜀山大弟子,能力是不俗,手下却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效率!

那为什么没有回来呢,清月头疼欲裂,像走进一个死胡同,可怕的是到处都是墙壁。

清月决定先不思考这个问题,心里默念保持冷静。举着蜡烛向她所谓的正前方走去。

四周全是黑暗,相比之下,蜡烛的光十分微弱,火舌摇曳着,好像即刻就会被黑暗吞噬。

首先被映亮的是一张红漆祭台,岁月久远,已经十分斑驳,红漆多已脱落,像丑陋的疤痕。

桌子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早已没有了祭品,只有几个放祭品的金碟。一个被打翻的香炉,再无其他!

又把蜡烛往高处探了探,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座雕塑。应该是城隍的雕像,清月把蜡烛举到雕像前,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是城隍的雕像,分明是一个怪物,长着四只眼睛,干皱的皮肤,尖尖的獠牙,还有细长灰色的指甲,哪个城隍长这样?

蜡烛光线有限,清月无法看清怪物雕像的全貌,但可以依稀看见怪物身后有两团黑影。管他是什么,保命要紧,清月一手举蜡烛,一手护住火苗。

清月决定不去救隐劫了,她什么也不会,去了也是帮倒忙,可能还要连累他们救自己,所以她要回去。

说不定睡一觉起来,他们就回来了,这都是她安慰自己的话。清月小心翼翼根据自己的方向感找到一面墙,墙上什么也没有。清月顺着墙走,这样总会找到门或者窗的。

清月感觉自己拐了四个墙角,却没有发现任何门窗。难道是她神经紧张所以没看到?

清月定了定心神,决定再走一次,依然拐了四个墙角,每一面墙她都认真的看,每一面墙上还是什么也没有。

她莫名的紧张起来,心里毛毛的,突然,清月意识到不对,雕塑,那座怪异的怪物雕塑不见了!

周围十分的安静,清月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十分的急促,仿佛要跳出来!

清月决定再走一次,墙面有很多灰尘,清月在上面画上记号,如果她回到这个记号,就说明她一直在原地打转,而且这个房间不是她刚才进来的房间,可能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天赐一行人是直接走大门进来的,她一进来就查看了地面,地面没有他们的鞋印,只有一群死人的脚印,难到清月一开始进的和天赐一行人进的就不是同一个房间?

清月摇摇头,用心拍打脸上高度紧张的神经,心中暗念镇静镇静!她又拐过了四个墙角,她在墙上寻找她记下的记号,墙面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一滴液体才上至下滴在清月举着蜡烛的手上,冰冷的感觉直入骨髓,下雨了吗?清月低头一看,这雨分明是鲜红色的。

“谁?”清月的第一反应是向上查看,除了她周围被照亮的一小区域,四周像被墨水浇过一样,黑得深沉!头顶分明传来一阵喘息,像一个久病的老者。

清月咽了一口唾沫,把蜡烛举过头顶。隐约看清上面挂着一个人,清月垫了垫脚,才看清那人的脸,是蜀山一个坤字辈的弟子。

他的白色衣衫被尽数染红,手上,腰上,脚上都被不知名的东西给缠住了。

他的头往下垂着,血涓涓的流着,滴在地板上,滴答滴答像下雨时檐前滚落的雨珠。

他的样子像一个死人,清月却分明听到他的喘息,他还没死!

“喂,”清月忘记他叫什么了,只记得他是一个极其害羞的人,在小院的时候,清月找他说几句话他都会脸红。

如今却被半死的绑在这,清月心里总有些异样!

大概是灯光的缘故,他抬了抬眼皮,竟然醒了过来,他的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看见清月,他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

“我救你下来,”

那个蜀山弟子居然摇了摇头,用嘴型说,“魅王在我后面,”然后他的脸上一阵痉挛,过了许久,他才继续说,“把灯灭了,直跑,别回头,我活不了了!”

清月以为是自己解读错误了,他怎么可能说自己活不了了。刚想问怎么可以救他,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就从蜀山弟子的身后掉了下来。

走近一看,那东西被血块包裹住,像是内脏,外表还有被撕咬的痕迹,难道……清月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清月惊恐万状的看着半空中的人,他的脸因为疼痛痉挛得像一个怪物,他的喉咙里只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怪声。

原来,清月刚才太紧张没有看见,他的脖子上,有两个黄豆大小的血窟窿。

自己刚才没有理解错误,但她真的就这样跑了吗?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个蜀山弟子被魅王吞入腹中吗?

清月想起了他刚才的话,直跑,别回头!清月的内心正遭受着巨大的折磨,就这么一走了之,她留在这里又能怎么样,结局还不是一样被吃掉。

不,不要,她不要死无全尸。

清月把蜡烛吹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她轻轻的把蜡烛放在地上,生怕惊了那食人的怪物!

眼泪一下子冲出她的眼眶,清月却不敢哭出声,她紧咬着嘴唇。

清月开始跑,用她最快的速度向前跑,她不敢回头,不敢看那个蜀山弟子扭曲的脸,这一刻,像是末日来临一般,恐惧和痛苦交织着。

很多年后,清月都还记忆犹新!

清月本以为会碰到墙,撞得半死,这一路却出奇的畅通,风在她耳边呼啸,蜀山弟子血肉模糊的脸在她的脑海里频频浮现。

不知道跑了多久,这条幽黑的通道好像没有终点。清月累及了,跑变成了走,最后变成了走走停停。

还是一如既往地黑暗。

她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光,像是火光,起初她以为看错了,走了几步,发现火光还在,甚至清楚的看到火舌在摆动。

这绝对不是幻觉!

清月步履蹒跚的走向火光,却发现她怎么也无法靠近,明明只有一步之遥,走了几步却还有些距离。

她放弃了,干脆坐下来,慢慢梳理,她明明和天赐一行人进的是同一个房间,进去之后却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他们走过的痕迹,那个被绑在半空的蜀山弟子说明他们遇到了魅王。

而且与魅王交过手,恐怕是凶多吉少,幸好没看到其他人的尸体,他们可能还活着,隐劫呢,他五天前进来的。恐怕……清月不敢继续想下去。

现在清月可以确定的是她绝对不在城隍庙内,城隍庙一般都是老百姓自主花钱修建的,里面只有单独的一间,中央供奉城隍石像,边上是用来祈福的长明灯,清月很少进入寺庙,清楚的也就这些了……而她,极有可能在地下!

大概是太累的缘故,清月抛去恐惧,靠在所谓的墙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爹娘,有光明,有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清月醒了,她是感觉到温暖才醒的,她猛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堆篝火,她的身体渐渐变得温暖。

“醒了,”

篝火的一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清月抬眼望去,是隐劫!他没有死,不过他受伤了,手上缠着止血的碎布,大概是他从衣服上撕下来的。最触目的是脖子上的抓痕,血染红了他的衣襟和半边脖子。

“我睡多久了?”清月感觉口干舌燥,大概是太久没进水了。

“睡?”隐劫并不在意身上的伤,他用木棍刨着篝火,火堆不时发出刺啦的声音,他冷笑道:“你疲劳过度晕了过去,你怎么会在这?”

清月摇摇头,脑里像一团浆糊,慢慢道,“我看了你的信之后,马上就去找天赐,我是偷偷跟过来的。你遇到他们了吗?”

“没有,在这迷宫里遇到他们是不可能的事。”隐劫道,

“迷宫?这里是迷宫!”

隐劫目光奇怪的看着清月,而后道:“魅王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假象,迷惑人心,我们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我们永远都无法走出去,除非魅王死。但这里不只一个魅王,杀掉一个魅王,我们就会掉进另一个魅王的幻像里。”

听过隐劫的解答,清月觉得一切都明朗了起来,她刚踏进庙,就陷入了幻像。随后幻像变化,她才可以不声不响的到了另一个空间,即是他们杀死了一只魅王。

“你的伤没事吧?”清月看着隐劫,他身上的伤清月光看都觉得疼。

“没事”隐劫回答,

“现在怎么办?”清月继续问。

“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引诱魅王出现。”隐劫道,

“怎么引?”清月看着眼前的人,他最多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有如此的胆量,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依然可以保持镇定,从容的想出解决的办法,并且马上实施,让自己脱离困境。

隐劫站起来,一脸茫然的看着清月:“可否助我?”

清月想了想:“怎么助?”

第四章重见天日

火舌摆动着,映亮了清月惨白的脸,她十分的不情愿,为了出去又不得不答应。

隐劫躲在暗处,离清月比较远,他说如果距离太近魅王会察觉,假如魅王来了她只要击掌明示。

“救命啊!救命啊!”隐劫说魅王是要吃人肉的,而且它听觉十分发达,清月只需要坐在这里引魅王出现。

黑暗里窜出一个小小的影子,一下子来到清月面前,是一个小孩,三四岁的模样,瞪着两颗黑漆漆的眸子看着清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细皮嫩肉的让人心生怜爱。清月便放下了警惕,

清月忘了通知隐劫,她一只手拉着小孩的手,另一只手轻柔抚摸着他的头,“小家伙,你怎么在这……”来字被生生咽了回去。

面前的小家伙居然张嘴就咬清月的手,这得饿多久?手上的皮肉被尖锐的牙齿刺穿,伴随而来的尖锐的疼痛。

清月想抽回自己的手,发现这小孩的力道大得惊人。

清月只得扯开嗓子喊隐劫,隐劫闻声而来,看到小孩咬开的地方血不断的往外流,这里怎么会有小孩?

隐劫试着掰开小孩,已是徒劳。心生一计,他从火堆里拾起一根燃得正旺的木材,猛得向那个丧心病狂的小孩打去,刺啦一声,是皮肤被烫焦的声音,随即闻到一股炒焦的味道。

小孩松口,一下退开几米之外,怒目圆睁的看着隐劫,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随后转身跑了,小小的身影没入黑暗。

清月大吼道:“你怎么能对一个小孩这样!”

“别废话!”隐劫蹲下来检查清月手上的伤口。

谁知清月不买账,扭过头去,用随身携带的纱布缠在伤口上,纱布立即被染红,借着火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脸,又苍白了几分。

隐劫无奈。干脆又坐下来,把手中的木柴扔进火堆着,火舌大幅度的摇晃了一下,马上又恢复正常。

半响,隐劫慢慢的转过身,面对着清月,一手拉起清月的手臂,一手粗鲁的解开她刚缠好的纱布。

“你干什么?”清月怒骂,自己却动弹不得。

总于解开了所有纱布,清月的手已经血肉模糊,依稀可以看见,手背上有两个血窟窿,正缓缓的往外冒着血。

隐劫心头一震,“自己看看!”

清月半信半疑的查看自己受伤的地方,冷汗立刻冒了出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会怎样?”

隐劫已经转过身,低头捣鼓着篝火,看不清表情:“你会变成魅,没有思想,俱光,听从……”后面的话被硬生生打断。

“别说了,”清月最后的心理防线轰然坍塌,不料她清月竟天生命短,要骨埋于此。

“放心,如果你变成了魅,我会亲手杀了你。”隐劫一字一顿道,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波澜。

清月靠在墙上,合上眼睛,从心底里道出一声“谢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的原因,清月靠在墙上又沉沉睡了过去,她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变成了魅,到处吸食人的精血和魂魄。

最后,她被人合力抓住,放在阳光下爆晒……清月猛得惊醒,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清月看着手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看来是隐劫包扎的,自己没有任何病变的迹象,难道说时间还没到?

木材已经燃尽,火苗若隐若现。

“隐劫,隐劫。”清月朝着黑暗喊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应。

他走了!

清月站起来,动了动酥软无力的四肢,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想起魅的模样,清月摇摇头:“不要想,不要想!”

即便是死,也要有价值的死,清月拾起一根燃烧的木棍,撕下裙角,缠在燃烧的地方,火焰立即窜起来,照亮了周围。

周围与刚才不同,看来他已经杀了一个魅王,那这里是真正的地下?又或者是另一个魅王的幻境?

这是一条巨大的甬道,越往里走越明亮,眼前出现一道木质结构的回廊,廊顶嵌着夜明珠,散着浅浅的幽光,与刚才的黑暗截然不同,雕梁画栋,余音绕梁。

这里十分奢华,回廊外面,是冰冷的石壁,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的痕迹。这里究竟是不是幻境?他们又在那里?无数的问号撞击清月的脑袋。

清月继续前进,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座豪华的宫殿,其建筑奢华,巧夺天工,让清月叹为观止!

想许家也是一方霸主,她什么没见过,从小过的就是娇生惯养的生活,但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宫殿,她以前见的都不算什么。

面前是两扇约有两丈左右的朱漆门,门上是一块半丈的匾阁,行云流水般写着三个镏金大字,东来殿!清月在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听人说过。

清月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恐怖的脸,灰色的皮肤,四只红色的眼睛,尖锐的獠牙,是一只魅王。

清月惊呼一声,倒退数步,那只魅王慢慢的走出来,他的一只手臂没有了,断接出流淌着绿色的汁液,发出一阵阵恶臭。魅王的身后,长有一对巨大的蝠翼。

这是清月第一次正面看见魅王,她来不及多想,转身拔腿就跑,隐约见听见蝠翼拍打空气的声音,呼——呼——感觉魅王在头顶飞来飞去。

清月不敢停下,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着。

清月哪跑得过魅王,那怪物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背对着她,巨大的蝠翼轻微的扇动着,猩风阵阵,身后拖着一条硕大的尾巴。

清月暗自吞了一口唾沫,纵身跃过长廊的护栏,从长廊外跑了过去,魅王的尾翼扫过护栏,拍打在清月的身上,巨大的力量让清月飞出去好远。

她的身体撞在宫殿的门窗上,震动让门窗全都颤动起来,这一撞可不轻,清月吐出大口鲜血,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要撞碎了。

抬眼,魅王已经飞到清月面前,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清月,让她不寒而栗。魅王扇动着蝠翼,一步步靠近清月。

清月自知跑不了了,干脆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一开始看见的蜀山弟子的模样。

只闻一声惨叫,清月睁开眼睛,只见一个青衣男子手持银剑,与魅王周旋。天赐!清月心中暗喜,而后又立马担忧起来,他青衣尽染,伤口繁多,有已经结痂的,也有刚刚才受的还涓涓往外冒着鲜血。

对付魅王明显力不从心。

暗处冒出几个人影,清月望去,是随天赐一起来的蜀山弟子,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他们扶着一个昏迷的隐劫。

他的脸色十分苍白,身上缠着纱布,看来也受伤不轻。

几番回合下来,天赐没占到半点便宜,魅王也近不了他的身,就这么僵持着,等待对方先把体力耗尽。

这样耗着不是办法,清月挣扎着站起来,走向他们扶过隐劫:“你们快去帮他,这样耗着对我们不利。”

蜀山弟子没多做思考,拔出剑冲向天赐,那只魅王也已受伤,敌不过众人,准备逃跑,天赐成功拦下。几人合力终于把魅王解决。

本以为周围会变化,没想到这里居然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改变。清月瞥眉,一脸的疑惑。天赐额上冒出了细细的冷汗,喘着气向清月走去。

天赐显然很意外,“你怎么在这?没事吧?”

清月不知如何回答,只假装淡然的答了句,“没事!”

天赐没再说话,既来之则安之,他四下看了看,道:“这里,居然是东来殿!”他眼中是藏不住的惊叹。

“这里极有可能是幻境,师兄不必如此惊奇,”一个蜀山弟子道。

天赐摇摇头,一副你不懂的表情:“我们必需尽快出去,”说完看了清月和隐劫一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天赐这看看,那看看,随后,他站门前施法,灵力从指尖流出,飞扬,缥缈。天赐双眼微阖,屏气凝神,灵气宛如一层薄纱覆盖每一寸石壁。

不知过了多久,天赐有些虚弱的睁开双眼,指着暗处的一个方向,有气无力道:“那是较为薄弱的地方,离地面比较近,集中攻击那里,快!”

几个弟子不敢含糊,使劲全身力气攻击那里,不久,一丝光线便透了进来,看到光线,几人更加卖力。

再看到阳光,清月差点哭出来,仿佛刚从地狱回来,恍若隔世。

这是一座荒山,可以直接看到街市,阳光明媚,树林阴翳,美则美矣,几人未做停留,互相搀扶着回小院疗伤。

一群人,死伤无数,十分落魄。

街上出奇的安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没有一个人,甚至没有一个生灵!

“你们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其中一个蜀山弟子说。

“的确不对,不知在我们进去时发生了什么变故?”天赐被一个蜀山弟子搀扶着,看着静的出奇的街上,一种巨大的不安在心中滋生。

第五章变故

回到小院,他们才发现不只是街上没有人,连小院也空空如也,桌椅乱横,到处都是血迹,像被强盗洗劫过一样。

“坤闵,坤闵!”天赐喊着一个留在小院的坤字辈的弟子,然而,没有一个人回答。

天赐脸色十分不好,他快步走到关闭魅的小屋前,噩运又一次关照了他们,铁锁已毁,魅已出逃,几人不禁担心起留在小院里的弟子安危!

天赐很快恢复了镇定,他道:“恐怕这座城已经被魅占领了,趁着天还没黑,你们出去找一些必需品,记住天黑之前必须回来,否则后果严重!”

天赐的话让在场所有了心底一凉,这次,看来是凶多吉少。第一次,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就这么呆呆的站着,刚经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又陷入另一个绝境里,他们都只是刚上山的弟子,心理承受能力很差。

见没有人动,天赐有些恼怒,但为大局着想,他只得强忍着愤怒,慢慢道:“我们已经派出了救兵,相信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他们来救我们!”

满身是伤的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迈出了步子,小院里只留下几个受伤严重的弟子,天赐挥舞着手臂,勾出一个结界的符号,灵力飞扬,小院被结界包围。

隐劫仍然没有醒,天赐给几人简单处理了伤口,便自行疗伤,清月喝了一碗药,觉得好多了,看着头顶的一轮骄阳,清月想起在地下的时候,现在终于出来了,她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清月来到无人处,小心扯开手上的纱布,想起刚才天赐说给她敷些草药,免得发炎。清月婉言谢绝,她不想让天赐看到自己的伤口。

伤口未做处理,已经化脓,黄色的脓水和红色的血水混合在一起,看着有些恶心。

隐劫躺在榻上,脑海里闪烁着晕过去之前的场景,他与一只魅王正面交锋,被伤得体无完肤,垂死之际,天赐一行人救下了他!

隐劫全身都是药草的味道,眼前的环境有些熟悉,他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死在里面。

他动了动四肢,全身的每一个关节都发出抗议,隐劫咬咬牙,硬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四周安静得有些诡异!

隐劫几乎是挪着走的,他突然担心起清月,眸子里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自己出来了,她呢?难道就这样轻易的从自己生命里消失了?

隐劫走到院中,才发现了小院的破败,拐过回廊,他看见天赐在天井中打坐疗伤。小院里布满了结界,证实了隐劫心里的不安。

刚走近天赐,他便睁开了双眼,看着隐劫,惨白的脸上勾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感觉如何?”

隐劫找了个椅子坐下,答了句:“还好,可曾见过清月?”

天赐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她和我们一起回来的,不知道现在到哪去了!”

隐劫急忙道:“她回来了……出事了!”

隐劫三言两语把清月被魅王咬的事告知天赐。

天赐震惊不已,难怪她不让自己看她手上的伤口:“你是说,她有可能变成魅,而她现在很有可能离开了!”

隐劫点头称是,

小院不大,不一会儿他们就翻了个遍,除了他们和几个严重受伤的弟子,再没有任何人!

残阳西垂,愁云万里,光明即将逝去!

“你们记住,天黑之后,无论如何也不要出去,我已布下结界,魅是绝对进不来的。”

出去的弟子已经陆续回来,小院不见清月踪迹,天赐决定出去寻找,所以把他们召集起来,说一些需要注意的事!

“隐劫,你也呆在这里,好好养伤,等我消息!”天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我要去,”隐劫说。

“你受伤了,还是不要出去!”天赐担心他身体撑不住,毕竟他在那个鬼地方待了几天几夜!

隐劫又道:“我必须去!”

天赐只得从一个弟子手中接过一柄剑,递给隐劫,两人随即出发。

黑暗吞噬江城的每一个角落,天上,依然布满乌云,不给光明留一丝空隙。蜿蜒曲折的街道凄清阴森,仿佛通往地狱的黄泉路,与昔日的热闹完全相反。

今夜,万籁俱寂!虫不鸣,人不语!清月坐在房顶上,欣赏着凄景如画的江城。只要有任何一点变成魅的征兆,她就马上跳下去,摔死自己,不让自己祸害苍生。

凉风习习,冰冷入骨,清月抖抖身子,继续欣赏美景,借着夜色,一眼望去,全是灰黑色的屋顶,目光低转,便看见空无一人的街道,盘亘枝丫,错落无序!

清月咽了口唾沫,这里像一座死城!清月想起了地狱中的枉死城,现在的江城和枉死城应该很像!没有活人,只有枉死的鬼魅!到处游荡!

街上开始出现黑影,三三两两,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十有八九是魅!后来发生了变化,那些没有思想的魅开始有序的朝一个方向走去。

难道出了什么变故?清月忍不住好奇,反正也是将死之人也没想太多,她跳下屋顶,朝魅聚集的方向跑去。

清月悄悄的跟在魅后面,发现魅聚集在一片空地上,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她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清月无奈,只得爬上较高的房顶,才看清里面的情况。被围在里面的是天赐和隐劫!

现在看来他们坚持不了多久,清月左顾右盼,现在该怎么办呢?清月想起隐劫用火打魅王的情景,心生一计。

半响,清月举着火把朝魅群跑去,混乱挥舞,魅果然怕火,急忙让出一条道,清月只看见火光飞舞,火星万点!拼命的往里跑。

跑到两人身边,清月递给两人一个火把,将其点燃。

“你们怎么在这?”清月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隐劫拿着火把,火光映亮了他苍白的脸!

“我……”清月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别贫了,我们快回去,这里很危险!”天赐正色道。

“我不能回去!我……”清月吞吞吐吐的说,

“清月,我有办法救你,前提是你不能死!”天赐道:“走!”

随着天赐一声令下,三人举着火把向小院跑去,周边的环境迅速往后退,因为惧火,那些魅不敢靠近,只得远远的跟着。

“等等,”清月眼睛最好,看见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三人急忙停下来,“那是什么!”清月指着黑影道。

“不好,是魅王!”隐劫惊道,

天赐定睛细看,果然是魅王,身后是数以百计的魅,前面是他们的头头魅王!前后夹击,惊险万分!

“先打魅王!”天赐与隐劫互看一眼,便明了心中所想。

天赐把火把递给清月,说道:“我送你的护身符还在吗?”

清月急忙从怀里掏出护身符,递给天赐,问道:“还在,干什么?”

天赐把护身符推回清月手里:“他可以保你暂时平安,找得机会就快走,回小院去,我们自有办法脱身,”

语罢,天赐与隐劫奔向魅王,与魅王厮打起来。

魅王的能力不容小觑,天赐和隐劫都有伤在身,对付起来很吃力,清月虽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断然不会弃他们而去。

魅王一个摆尾,甩在隐劫身上,巨大的撞击让隐劫飞出几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吐出大口鲜血,清月急忙跑到隐劫身旁将他扶起:“你怎么样?没事吧?”

隐劫道:“没事”

黑影中冲出一个青影,拿着剑举到清月脖子上,“天赐,住手,不然我杀了他!”说话的竟是蜀山弟子天馨,她表情阴冷,已没了当日温婉和蔼。

清月用手拨开脖子上的剑,道:“天馨姐,你别开玩笑了,”扭头对天赐喊道:“天赐师兄,你继续,她开玩笑呢!”

“别动!”天馨怒吼,剑锋立刻陷进脖子的肉里,血流了出来,染红了衣衫。

清月整个身子僵住了,她感觉到脖子上的皮肉被割开,天馨还真下得去手!

“天馨,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天赐怒吼,一个不注意被魅王打出好远。

“你最好别动,否则他们俩都得死。”天馨扭曲着脸,与往常完全不同。

“你快走,快走,”接着她又对魅王大喊。魅王一动不动,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三人疑惑不解,她怎么认识魅王?

清月想起那晚跟踪天赐一行人到城隍庙,天馨一个人悄悄的走出来了,难道,她那时就有问题了?

月亮露出云层,倾撒寒光,照在天馨恶魔一般的脸上。魅王的皮毛反射着好看的银光,尖锐的獠牙染满了血,灰色的蝠翼微微颤抖,血红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天馨,没有杀气。

“天馨,你什么意思?”隐劫忍不住质问天馨。却因为用里过猛,又吐出大口鲜血。

天馨露出嘲笑:“少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着把剑指向隐劫。

清月急忙挡在隐劫面前,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染红了她的衣襟,看起来有些恐怖,她的表情却异常坚定,没有任何害怕。“是你,是你把魅放出来的,你把他们藏哪儿了?”

天馨先是一震,而后马上恢复正常,笑着说:“他们啊,早就是我弟弟的腹中餐了!哈哈!”。

第六章魅皇

天馨的笑声在寂静的江城久久回荡,这样耗着不是长久之计。清月悄悄的扯了一下隐劫的衣角,暗示他该怎么做。

清月暗自咽了口唾沫,成王败寇在此一举。清月猛得扑向天馨,隐劫一个箭步站起来,只见他徒手握住剑身,让剑调转方向,直接朝天馨的脖子袭去。

动作一气呵成,天馨的脖子立即被隔开一道大口子,流出大片血迹,倒在地上难已动弹,清月看得一清二楚,这一切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怎么做到的?

隐劫的手被锋利的刀身割开,血流不止。

“啊——”只闻一声恶兽怒吼,魅王扑闪着翅膀向天馨飞去。

两人急忙闪开,退到一边。

清月扶起天赐,三人看着眼前伤心欲绝的魅王,俨然一头情绪暴动的野兽。

“你手没事吧?”清月问道。

隐劫看着自己的手,没有回答。

“先想想怎么离开吧!”天赐说罢,开始查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条笔直的大街,没有任何分支,两边商铺林立,虽然全是无人空房,唯一的路只有一前一后,前面是情绪失控的魅王,后面是成群结队的魅,无路可走了!

魅王跪在天馨面前,一慌神,竟变成了一个几岁的孩童,清月差点叫出来,没错,就是在地下咬伤她的小孩。

清月看向隐劫,只见他表情凝重,看来也认出了小孩。小孩的头上有一部分头发没有了,是隐劫用燃烧的木材打的。

小孩趴在天馨身上,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姐姐,姐姐,”撕扯着每个几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与一个普通小孩失去亲人无异。

地上的尸体颤抖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她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花花的糖,和几天前她送给清月吃的一模一样,她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终于断气!

清月早已泪流满面,天馨一定不是坏人,她有苦衷。

天赐意识到危险,细声对几人说:“我们都受了伤,万一魅王暴起伤人,我们绝不是对手,在他回过神之前,快离开!”

三人急忙准备离开,小孩却发觉了,他又幻化成魅王,翅膀轻扇,稳稳的落到几人面前,

“要去那里?先给我姐姐陪葬!啊——”又是一声狂吼。

转眼间,风起云涌,黑云压顶,电闪雷鸣,在电闪的一瞬间,清月清楚的看到,魅王的眼睛变成了蓝色,蝠翼瞬间长了一倍有余,身上灰色的皮毛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红色的皮肤。

“他怎么变样了?”清月到,刚张口嘴里便飞进大量沙石,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天赐定睛一看:“不好,他达到了魅皇的境界,快跑!”

几人想也没想拔腿就往后跑,几人狂奔在漆黑的夜里,月亮不知所踪,头顶是嗖嗖的声音,魅皇不时从他们头顶划过,有时几乎是贴着他们头皮飞过去的,几人一会儿蹲下来,一会儿疾驰。

魅皇终于觉得玩腻了,直接站在几人面前,身上红色的皮肤有些黑了。几人猛得停下来,转身继续跑,魅皇又岂是他们几个奈何得了的。

跑是唯一的选择。

魅皇又无声无息的站在他们面前,他速度快了许多。魅皇和魅王本就不在同一个级别上。

隐劫看了看旁边无人的屋子,“跟我来!”说着跑向旁边的屋子,一个箭步冲进了进去,两人紧随其后,这是一座两层木质建筑,借着夜色,看清是一个成衣店,店主不知所踪。

外面魅皇的嘶喊越来越近,隐劫猫进了一间小屋子,两人紧跟进去。小屋有窗,夜色从窗外透进来,照亮了屋中的摆设,一张桌子,几张椅子,还有量尺和一本破旧的书,大概是记录客人身长的书。

可怜的是,小屋只有一道门,万一打起来只有一个地方可以逃生,魅皇的声音越来越近,现在出去显然不可能。窗户又小又高,想从窗户出去,显然也不可能!

“隐劫,你带的好地方!”清月没好气的说,

隐劫没搭理清月,在屋子里四处查看,魅皇的声音简直就在门外了,清月站起来,看着门外。额上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隐劫,你还在找什么,我们快死了!”清月大喊,

“找到了!”隐劫一声惊喊,随即他似乎扭动了什么机关,原本什么也没有的墙上,出现了一条暗道。“快进去!”

几乎是同时,魅皇摔开若不经风的木门,三人有序的进入暗道,机括转动,墙上什么痕迹也没留下,魅皇见里面没有人,又刚失去了姐姐,不由得怒火中烧!

巨大的蝠翼瞬间展开,深深嵌进了墙里,随后翻转,墙砖乱飞。墙上,竟然出现了一条密道。

魅皇没有多想,收住翅膀,身材一下子缩小几倍,它轻易的钻进密道,三人听到身后的巨响,不禁加快了脚步。

大约穿行了半柱香的时间,他们到了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的中央有一个偌大的水池,水池中的水十分清澈,此时起了微微的波澜。在无其他。很难想象一个普通的商户家里下面居然另有乾坤。

“这里,怎么会?”天赐道,

“嘘——”隐劫把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见又远到近的脚步声,清月看到石墙边有一条密道,不知延伸到哪里,拉着两人往那边走去。

天赐拉住清月,摇头道:“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看了一眼水池,“我们躲进去。”

隐劫道:“不行,我们身上有血,会露出马脚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股腥气弥漫在空气中,是魅皇的味道!

“管不了这么多了,快进去。”天赐说着一下拧起清月,还没等清月反应过来,冰冷的水灌进她的嘴里,她急忙闭住嘴巴,只闻两声水响,上面跳下来两个人,一定是隐劫和天赐。

隐劫随即拉住她的手臂和天赐一起向下游去,希望可以坚持久一些。

水很冷,水池的四壁全是白晶晶的东西,闪着白光,不久,他们就到了水底,天赐仰头看着头顶池面,只见一个黑影往水里张望,他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清月看到天赐的表情,也仰起头看池面,同样看到黑影,她还看到两个闪着蓝光的东西,是魅皇的眼睛,吓得她喝了一大口水,吐了好几个泡泡,这下遭了,隐劫急忙去捂清月的嘴,已是徒劳。

泡泡上升得很慢,但他们没有办法,只得静静的看着泡泡上升。清月看着泡泡,明白自己闯了大祸了。

水上,

魅皇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水面,血迹到这里就没有了,他们一定藏在这里,唯一可能藏的就是水池里。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显然来自某种异兽,常人无法理解,魅皇也属于兽族,所以能听懂。

魅皇转头望了望四周,泡泡几乎是在同一时候冒出了水面,而后迅速破灭,水面马上恢复平静。四周只有一条密道,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魅皇显然不感兴趣,他又继续看向水面,企图透析水面。又是一声雄浑的低吼,里面的困兽显然是感觉到魅皇的存在,所以故意发出吼声,想引魅皇进去。

大概是因为大仇未报,魅皇丝毫没有被里面的困兽影响,它露出巨长的尾翼,伸进水里,一阵搅拌,水池立即形成了旋涡,水下的影响更大,天赐把剑插进池底,一手握着剑,一手拉着两人。

久久没有动静,魅皇放弃了水池,密道里,又传出一连串的吼声,魅皇张开双翼,飞进了密道,密道很大,大概有数十丈宽,魅皇直接飞了进去。

水池里没有了动静,几人等了很久,才慢慢潜出水。魅皇不见踪影,只有地上的水渍。

三人跳出水池,清月冻得牙齿直打架,天赐顺着水绩看去,发现魅皇进了密道:“我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三人刚准备走,就听见密道里传出的怒吼,

“什么东西?”清月问道,好像是两种声音,一种是魅皇,而另一种不知道。

“不知道,应该是某种恶兽,你怎么知道这里?”天赐对隐劫的身份感到怀疑,他怎么知道这里?他为什么要只身潜入城隍庙?!

“是我无意间发现的”这家店铺是隐劫的朋友推荐的,让他到江城就来这里,当然,隐劫不能说实话。

“别废话了,我们先保命行不?”清月大喊。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从密道里飞出来,接着是一声巨响,灰尘四起,居然是魅皇被扔了出来!

第七章战止

重重的喘息传来,魅皇的身上多了许多伤口,而且非常深,似乎是利器所伤,伤口处流出绿色的血液,恶臭阵阵。

先闻一声咆哮,而后是沉重的脚步声,只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个大家伙,脚步声中伴有铁链被拖动的声音。

几人连忙躲到一边,魅皇从地上站起来,抖抖身上的灰尘,发出刺耳的咆哮,一下奔进密道。

“让他们斗去,我们快走。”清月到。

三人刚准备离开,闻一声巨响,两个硕大无比的身躯扭到一起,从密道滚出来,一条巨大的铁链横贯两个身躯之间。

只见另一只妖兽,通体血红,单有四足不过现在已经站起来了,与魅皇扭打在一起。

那妖兽的肩上,分明有一条铁链嵌入身体,限制着它的行动,它身长两丈,形体与人无异,天赐首先发出惊呼,

“是奇穷!上古凶兽,怎会被囚禁于此!谁有如此能力,”说着他把眼神转移到隐劫身上,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感受到天赐灼灼的目光,隐劫却不看他,

因为铁链的束缚,奇穷逐渐占了下风,魅皇一次次扯动铁链,疼得奇穷无法招架。最后一击,魅皇使出最强的绝技,傀击!奇穷一下摔到在地,地上突兀的震动了一下。

魅皇转过头来,蓝色的眸子看着远处的几人,好看的眼睛里杀机骤起!

三人急忙向出口处跑去,为时已晚。魅皇瞬间挡在出口气,蓝色的眸子杀机凛然,他道:“往哪跑,马上就到你们了!”它黑色的手指指着隐劫,“你先来!”

清月一个箭步冲到隐劫面前:“你这个怪物,冲我来啊!”

隐劫把清月推到一边,没好气的说:“你掺和什么,”又对魅皇说:“你姐是我杀的,”

魅皇发出一阵刺耳的嘲笑:“哈哈哈,你这愚蠢的人类,有什么资格和我讨价还价,今天你们都得死!”

它巨尾一摆,三人应声而飞,清月摔在墙上,吐出大口鲜血。天赐和隐劫躲避开,与魅皇周旋。清月觉得自己的哪根骨头断了,她躺在墙角,抬眼看着周旋的两人,

魅皇十分厉害,天赐使出蜀山剑法,只得暂时防住,隐劫更不用说,不知不觉伤了好几处。清月环顾四周,在墙上看到一把短刀,插在墙壁上。

清月暗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清月才把那刀从墙上抽出来,刀通体不过半臂长,刀柄由黑金铸造而成,刻满了复杂的符咒,最特别的是刀柄镶的一颗透明的晶石,散着浅浅的光芒,其中似乎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刀身十分锋利,闪烁着慑人的寒光,没有半点残缺,像一把新刀。不过刀柄的磨损出卖了它,这把刀一定有些年头!

管他三七二十一,清月艰难的站起来,举刀向魅皇走去,清月寻找着机会给魅皇沉重一击,当魅皇转身对付天赐的时候,清月把握机会跳到魅皇的背上。

刀轻易刺进魅皇坚固的皮肤,就像划破豆腐一样容易。清月没想到这么容易,于是继续深入,大概是魅皇感受的疼痛,巨尾在背后一扫,硬生生把清月扫了下来。

刀深入魅皇的身体,在魅皇扫下清月的一瞬间,清月死死握住刀,一起被扫了下来。没想到的是,刀居然划破魅皇的皮肤,直接把魅皇的翅膀割了下来。绿色的汁液喷洒一地,恶臭很快弥漫整个石室。

和地面又是一次亲密接触,清月很快爬起来,看着地上微微颤抖的翅膀,吞了口唾沫,她又看了看手里的刀,光洁如初,像新的一样!

魅皇转过身来,怒目看着清月,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清月退后两步,魅皇直接朝她跑了过来,清月吓呆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脑袋一片空白,只听到隐劫的声音,

“许清月,快跑!”

清月忘记了逃跑,她闭上眼睛,魅皇丑陋的脸和杀气腾腾的眼神让她恐惧!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什么也没有发生,清月睁开眼,只见一个身影已非人的速度在自己眼前向一边飞去,是隐劫!

清月心下一暖。随即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力量将她推向一边,温暖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伴随而来的是全身的剧痛!

她的身体受到撞击,已不可能的姿态飞到奇穷身边,又是一口鲜血,清月感觉全身要散架了!自己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她躺在地上,阖上双眼,耳边是天赐与魅皇打斗的声音,脑海中,却是隐劫飞出去的情景。

她双目突然睁开,一个意识支配着清月透支的身体,她慢慢的爬了过来,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清月分明听到奇穷的呼吸声,奇穷没有死。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清月脑中浮现。

清月一瘸一拐的爬到铁链旁,她举起刀,猛得往地上一击,铁链应声而断。奇穷一下子站起来,朝着魅皇奔了去,没有铁链的束缚,奇穷的动作更快捷灵敏!

隐劫躺在远处的地上,没有半点动静,清月急忙踉跄着跑过去,没跑几步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差点失去了知觉。脑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呼喊着她,“许清月,快跑!”

隐劫最后的呼喊。

终于到隐劫身边,清月迅速扶起他,怀中的人早已没有动静,就连体温也在慢慢下降,清月拉起他的手,探他的脉搏,没有任何跳动的迹象。

隐劫身上有很多伤口,最严重的是替清月挡下攻击,千钧一发之际,是他推开清月挡下攻击,旧伤不治,又添新伤。

“隐劫,隐劫,你醒醒!”清月哭喊着,心中的某个地方被撕裂,疼痛不已。

天赐借着奇穷与魅皇大战,抽出身来到清月身旁,看着没有呼吸的隐劫,他这就这样轻易死了吗?

天赐探了探隐劫的脖颈,虽然心里有些防着他,但他绝不是恶人,就这样轻易死在这里?天赐看着伤心欲绝的清月,又看了看正在苦战的魅皇奇穷!

他拉起清月的手:“清月,我们快走吧!”

清月甩开天赐的手:“不,不可能,他不会死,不可能!”清月用尽全身力气怒吼,却扯动伤口,全身血色更添。

“他死了!”天赐大声说着拉起清月,径直朝出口走去。

“不,隐劫,隐劫!”清月力气敌不过天赐,被他拉着往外走!隐劫的尸体安静的躺在那里,睡着一般!心中的痛苦像窒息一样!

清月不肯走,天赐干脆抱起清月,迅速往外跑去。店外,闪烁着许多火光,摇晃着很多人影。

天赐推门出去便看到许多身穿青衣的蜀山弟子,穿着各色衣服的人群举着火把,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清月看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唤出那声久久未呼喊的:“爹!”

第八章绮善

清月睁开双眼,看着熟悉的房间,心里怅然不已,回来一月有余,昏睡了十几天,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心里却空空的,像缺了一部分。

昏迷的那段时间,清月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伸手不见五指的城隍庙,可怕的魅王,可爱的小孩,数以百计的魅,奇穷,还有为自己而死的隐劫!

清月从床榻上坐起来,看着屋里熟悉的场景,良久,她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间流出来。死了,蜀山弟子,天馨,隐劫,还有无数江城百姓!

此后,清月总是浑浑噩噩,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偶尔醒来就只是发呆,她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修养很长很长时间,至于魅毒,她身体里根本没有魅毒,父亲说也许是因为体质的原因。

从父亲口中得知,他得到消息江城出现魅王,全城人在一夜之间都变成了魅,作为十大家族之一,他有保护老百姓安全的责任,因为他在寻找清月,距离江城比较近,所以连夜赶到江城。

路上遇到蜀山长老,一番交流下来,得知他们也是为了江城而来,于是一道入城。没想到会在江城遇到清月,当时清月受了重伤,已经在死亡边缘,他耗损了不少修为才保住清月的命。

至于天赐,也受了很重的伤,不过他体质比清月好,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蜀山长老带他回蜀山疗伤了。

魅皇和奇穷,许旎和蜀山长老进去的时候,两只妖兽已经死了,两败俱伤而死。清月问父亲有没有看到里面的尸体,许旎摇头,说里面已经坍塌了,大概是魅皇与奇穷打斗所至。

日子很平淡,像一碗水,再怎么摇晃也掀不起波澜。

清月的身体一天天恢复,无数次在梦中惊醒,恐怖的场景成为梦魇。困扰着她的黑夜。

秋末冬至,落叶归根,园中大多草木都呈衰败之态,百花凋零惟菊盛开,大雁划过寂寥的苍穹,天气一天天冷下来,最容易勾起苦涩的回忆。

花园的中央有一座凉亭,简单低调,里面有一张石桌和四张凳子,清月遣散丫鬟,独自坐在凉亭中,欣赏秋景。

石桌上有一套茶具,壶口缓缓冒出白雾,清香沁人心脾,滤去浮尘,偶得清净。

菊花吐蕊,金黄色的花瓣如如同华丽的裙装,只看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眼。矮松翠绿,丝毫不为寒冷所动?

一个黄色人影从远处跑来,只见她身着黄色秋衣,皮肤雪白,双眉似柳,脂白貌美,黛黑色的长发一泻如瀑,直垂腰部,生得沉鱼落雁。

琦善,是十大家族之一的南宫家后代,与清月是发小,脾气差,没几个人喜欢她,只有清月与她是朋友。用她父母的话说,就是性格乖张,刁蛮任性!

她蹦蹦跳跳的跑到清月旁边,毫不客气的坐下来:“清月,听说你跑出去受了很多苦,没事吧?”

“还好,现在没事了,现在我爹娘不逼我成亲了!算不算因祸得福?”清月慢悠悠的给琦善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琦善慢慢的泯了口茶:“算吧。给我说说你出去遇到些什么事什么人。”

清月开始用最简便的的话给琦善讲述了自己匪夷所思的经历,她的脸色略显苍白,与以前的神色判若两人。

听完过后,南宫琦善戏谑道:“几日不见,扯淡的功夫见长啊!”

“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点虚假。再说我又为何骗你呢?”清月叹了口气,竟有些沧桑在里头。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我给你看样东西!”琦善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颗白色的珠子,递给清月。

清月接过珠子,疑惑道:“这什么啊?”

琦善解释道:“这是夜明珠,到了晚上会发光,我听伯母说你回来之后很怕黑,晚上拿着它就不用怕了!”

清月心里一阵感动,道:“谢谢,”

“咱俩谁跟谁啊!”琦善笑道:“对了,半月后祭山大典,十大家族还有江湖上的名门正派都要去,我们一起去玩玩?”

“祭山大典是什么?我不想去,想在家里呆着!”清月无奈道。

“那就是你孤陋寡闻了,祭山是车家的管辖范围,风水极佳,最适祭祀,所以就叫他祭山了,三年一度的祭山大典,可热闹了!我不管,我要和你去,反正你伤早好了,出去散散心也是不错的选择,没有几天就出发了,快去准备。我回家去了!出发来找你。”琦善说罢,没等清月回答,一溜烟跑了。

看着琦善远去的身影,清月叹了口气,脸上又露出一丝微笑。开始把玩夜明珠。

残阳如血,一日如梭,飞快逝去,不一会儿,星辰便悄无声息的爬上墨黑的天空。吃过晚饭,清月便伏在窗上看星星。夜明珠发出浅绿色的荧光,清月把它握在手中把玩。

眼光一转,便看到梳妆台上的锋刃,就是那把在江城捡到的刀,清月把它取名锋刃,拿起刀,来到窗前把玩,父亲命人做了一把契合刀身的刀鞘。

拔开刀鞘,寒光凛冽,刀柄的晶石发着幽光,不过十分微弱。想到那日这刀轻易的斩断锁住奇穷的铁链,果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清月扯下一根头发,放在刀锋上,轻轻一吹,那发便断做两截。

清月把刀插回刀鞘,开始琢磨刀柄上的晶石,里面真气暗涌,似有一股力量乱窜。抚摸着晶石,一股强烈的力量把清月的手弹开,脑袋一阵眩晕,眼前出现一个画面。

一个巨大的石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白晶晶的,铁链纵横,锁着中央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块宛如明月的晶石,约摸手掌大小,散着浅浅的蓝光。

场景调换,还是这个石室,只是锁链尽毁,刚才的太阴石不知所踪。半空悬有一个人影,身着赤色衣裙,那脸,分明和自己一模一样。

只见她周身灵气围绕,最后,灵气大盛,刺得眼睛生疼。再睁开眼时,红衣女子不复存在,空气中飘荡着零碎的灵气碎屑,那人,死了?

眼前的场景已变成自己熟悉的闺房,那是什么地方,那个与自己极为相像的人是谁,是自己的前世?还是未来?还是酷似自己罢了?

第九章祭山

秋日的寒冷越发刺骨,清月穿着略厚的衣衫,与琦善在街上玩耍,身后跟着几个家丁,自从上次出逃以后,现在连出来都要被跟着。

这是一个小市集,虽不繁华但也热闹。距离祭山尚有一日路程,天色渐晚,两家人决定在此休息。

“哎,你们烦死了!快走吧!”琦善一边看着街上的小玩意儿,一边对身后的家丁发劳骚。

“不行,小姐,老爷叫我们好好跟着你们,以防你们发生危险!”一个家丁解释道。

清月玩性大发,自从回来,她第一次觉得有些开心了。

“那上茅房你们要不要跟着啊?”清月洋装怒目看着几个家丁,愣是把他们吓住了!

“这,如果小姐要上茅房的话,我们就在外面等着,”一个家丁唯唯诺诺道。

“这还差不多,走!”清月说罢,拉着琦善往街上的茅房走去。

来到茅房,清月和琦善径直走进去,家丁识趣的在外面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清月和琦善愣是没出来。

那家丁在街上找了个姑娘,让她进去看看是否有两个女子在里面。那女子走出来,和想象得一样,两人早就不见了。

清月和琦善早已离开,两人来到另一处闹市,四处玩耍,品尝美食。玩得不亦乐乎。

清月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几个月过去了,他的脸无数次在梦中出现。隐劫!

清月心中一惊,急忙揉揉眼睛,这不是幻觉!随即,又看到他旁边的人,一男一女,男的身着黑色锦袍,与邪魅无暇的脸形成共鸣,那脸,与隐劫竟有几分相似。女的一袭粉衣素裹,冰肌玉骨绝非凡品。

他们是隐劫的亲人吗?隐劫没有死!惊喜和疑惑在清月心中交织。

隐劫抬眼看到了清月,一如平常,看不清是何表情,对突然出现的清月也并不惊喜。

眨眼间,隐劫连同那一男一女消失不见,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琦善见清月看得出神,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把她从呆滞中拉回来。

“看什么呢?”琦善问。

“没什么,我们过去看看!”清月指着刚才隐劫站的地方。

“好啊!”两人并肩走过去。

清月四处查看,早没有隐劫一行人的踪影,刚才是幻觉吗?绝对不是。清月再仔细看周围,的确没有隐劫的身影。

“你发什么呆呢?我们快回去吧,他们该着急了!”琦善道。

清月看了看周围,无奈的说了句:“走吧!”

两人的身影远去。

暗处,邪魅的男人看着清月离去的身影,问道:“她是谁?”

隐劫抬眼看了看那绝美的女人,眼神有些复杂,许久,才回答:“你未免管得有些宽了,哥!”那声哥是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叫得十分勉强。

男人脸上露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没再说话。

那日,这个所谓的哥,进入石室,不下十招便让奇穷和魅皇双双毙命,当时他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不过因为他的特殊体质,死后魂魄无法离体,所以隐异轻易把他救了回来。

这样死去,隐劫死过不下几回,每次都被救了过来,本以为可以解脱,后来他才发现,死!对于他,是绝对的奢侈。

如清月琦善所想,回去就是一顿臭骂,而且是两家父母轮流骂。

一夜无话,清月想起在街上偶遇隐劫的场景,心里暗喜又疑惑。在江城,他的确死了,又怎会突然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自从她偷跑出门后,发生的一切都十分诡异。

被骂过后,清月和琦善安分很多,没有了昨天的雀跃,琦善是因为被骂,而清月是因为理不清所有事情发生的原因,越理越乱,特别是想到隐劫的时候。

他是个神秘的人,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是恶人。至于成衣店下的密室和凶兽,更是神乎其神,理不着头绪。

天微微黑,华灯初上。

第二天一早,一日纵马,便到了祭山,祭山底是一座城镇,规模很大,到达祭山的时候是晚上,清月只能看清祭山的轮廓,这是一座十分庞大的山,周围全是平地。

这座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山顶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光,距离这么远还可以看见。

山下城镇有专门提供祭山大典专门住宿的地方,安顿好后,晚饭时间后,经过几天的舟车劳顿,大部分人早早入了梦乡。

清月却怎么也无法入眠,于是决定到处走走。

想想当初,就是因为晚上睡不着出来瞎逛,才遇到魅,遇到隐劫,发生后来一系列荒诞可怕的事,死了很多人。

住宿的地方规模非常大,有一个附属花园,花园不大,花花草草什么的十分繁多,中间有一个凉亭,一条小路横贯其间,路边立着两排灯笼,花园里还不算太黑。

凉亭里坐着一个人,青衣飘飘,恍若谪仙,这人的背影熟悉,看服饰应该是蜀山中人,难道是?清月走近一看,果真是天赐!

难得见到熟人,而且曾经出生如死过,一见面就特别亲切,有聊不完的话题。聊到隐劫,天赐的话明显少了很多,听到隐劫复活的消息,天赐没有太大表情,随便敷衍了句可能是清月看错了。

两人一直聊得很晚,清月说了很多在家里的趣事,天赐呢,也说了很多捉妖的惊险故事,还有受过的各种各样的伤。

他还说,上次下山历练他们损失十分严重,死了很多新来的坤字辈的弟子,也折了几个天字辈的弟子。

而后又谈起天馨,天赐只知道天馨从小父母双亡,和自己的弟弟相依为命。后被他的师父三清道长收留,成为蜀山弟子。

江城好像是天馨的老家,至于天馨的弟弟是怎么变成魅王的,没有人知道,唯一两个知道的,也已经死了!

对于天馨,天赐只是摇头,连叹可惜。天赐说她资质不错,可惜走了歪路。

雨声淅沥,冲刷着这个世界的罪恶。

第十章再遇

昨晚与天赐聊得正起劲,突然下起了大雨,冷空气逼近,天赐把清月送回房间就离开了。不知是昨晚聊得太晚还是水土不服,清冷的空气从纸窗透进来,泛着凉意。

清月一早醒来就觉得四肢乏力,头昏脑涨,难已从床上起来了!

许旎来过一次,带了一个大夫来,诊断结果是受了寒气得了伤寒,开了一副药便离开,临近祭祀,许旎事物繁忙,草草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琦善也来了,得知清月在病中,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她有些沮丧,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喝了丫鬟送来的药后,清月感觉浑身发热,晃晃悠悠又睡了一会儿。

清月又做梦了!和前几次一摸一样,同样的可怕,如出一辙的诡异。一样被惊醒,清月觉得头不这么晕了,四肢恢复了力气。

窗外,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秋雨连绵,不知何时终止!

清月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梳洗完毕后朝门外走去,打开门就觉寒气逼人,清月紧了紧衣衫,回房拿了件外衫,看见桌上早已凉透的饭菜。

清月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还是出去去找吃的吧!

这栋木楼装潢十分豪华,轻漆檀木,帷幔飘扬,古色古香,无处都显示着能工巧匠之秒思。木楼一共四座依次连接成正方形,中间是一个莲池,入秋了,莲花败落,尽显颓废。

仔细看来,水池边上竟是汉白玉,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檀香,清晰淡雅。光是住宿的地方都如此豪华,可见祭山在江湖中的地位如何。

绕过几道回廊,下了旅馆,在柜台借了把油纸伞,清月慢慢的往街上走,去寻些吃的。

深秋街上,行人寥寥可数,烟雨朦胧,偶尔与几个人擦肩而过,头埋在渲染的纸伞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远。

轻叹,仿佛来自天际,好像就在身边,许多年后,清月才发现,那时的清静是多么难求的,那日的烟雨红尘,是多么美好!

青石板上,旋涡漾起,形成好看的细纹,清月随便找了个小摊,坐下喊了碗混沌,小店十分简陋,只一个简单小亭,坐落在街边,支了灶,一张简单干净的桌子就是一个店。

店长十分热情,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混沌就出现在清月面前。

仰头,就可看见灰蒙蒙的天空,雨丝丝缕缕的飘落于人间。

吃完混沌,雨已经停了,清月收了雨伞,独自走在凄凉的街上。忽闻打杀声,回头一瞧,一群黑衣人气势汹汹的围着一个黑衣少年。

街上的人四处逃散,清月却对其尤为感兴趣。一群高马大的人欺负一个少年。那少年,身影有些熟悉。

清月走向人群,发现那人正是隐劫,清月一个快步冲到他身边,怒目看着周围的黑衣人,并未蒙面,看来不必隐瞒身份。

“你们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少年算什么本事?还要不要脸?”

隐劫疑惑的看着清月,没想到又遇见了她,急忙道:“快走,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清月斜眼看着隐劫,俊俏的脸上雨水纵横,衣衫尽湿,看来是被追到这的,清月没有回答,从腰间拿出一快玉牌,上面用金线勾勒着一个许字,对几人道:“他是我的朋友!”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人伏在另一个人耳边细语,半响,那人点点头,撤令离开。

“你怎么没死?”清月学着隐劫冷冰冰的样子,不咸不淡的说。

隐劫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你很失望!”

“当然不是,我自责了好久,”清月有些激动,而后深吸一口气“算了,没死就好,那些人为什么要抓你?”

隐劫凝眉想了想,道:“他们误以为我是一个江湖杀手,所以……你知道。”

“一个抓你的理由还用想吗?”清月疑惑的看着隐劫,“算了,那天你明明死了,怎么又活了过来,难道,”清月好像想到什么,瞬间觉得凉嗖嗖的,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你是鬼?”

“不是,”隐劫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淡淡道:“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和你慢慢解释。今日多谢,后会有期!”向清月抱手说再见后,隐劫飞快的跑进一条小巷,消失不见了。

没等清月问清楚,隐劫就消失在拐弯处,天空又飘飘洒洒下起雨来,清月撑开纸伞,又在街上逛了几圈。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如同无休止的噩运一样,不知何时是头!

晚饭过后,许旎刚准备去看清月,就被车家的人叫走。

偌大的大厅,座椅整齐的摆放着,此时只有两个人坐在里面,啪——一击响亮的拍桌子的声音,许旎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马上又恢复正常。

“许旎,你教的好女儿!竟敢与杀人犯勾结,你知道我们十大家族的名声有多重要吗?祭山已经几十年没发生命案了,如今竟在大典之前出事!而且是三条人命,凶手的手法十分狠毒,堪比妖魔!他是在挑战车家的权威吗?还有你的女儿,十大家族的后人,竟然与杀人犯称朋道友。”上座的人唾沫横飞,声音洪亮的骂着许旎。

许旎表情十分平静,被急匆匆叫到这里来,绝不是什么好事,早有了心理准备,不过听到与清月有关,表情有些微变化,而后又恢复平静。

上座的人是十大家族中比较有威望的车氏一族族长,全权负责祭山大典,脾气暴躁,眼中容不下半粒沙子,清月这次,是撞到枪口上了!

“车老,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了解,她绝对不可能与杀人犯勾结,其中,必定有误会!”许旎十分镇静的说,车老刚才的怒吼,被他忘了一干二净。

“误会?”被称作车老的人冷笑了一声,“我的人亲眼所见,许家的玉牌该不会被伪造吧!”车老年过半百,一身锦衣华服,脸上皱纹稀少,留着干练的短胡子,头发花白,眼光十分有神,他让许旎无话可说。

“这……”许旎沉默了!

“今日,我手下亲眼目睹手持许清月玉牌的女孩与杀人犯在一起,是不是你女儿本人,一看便知。不知,许老意下如何?”车老一改之前的雷厉风行,一脸微笑的看着额上冒出细汗的许旎。

眼前的形势还是少说话的好,只希望这一切真是误会!许旎道:“清者自清,许某没有异议!”

“好,哈哈,”车老发出爽朗的笑声,说道:“许老变了很多了啊!车戊,进来!”

门前走进一个黑影……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旅馆,并没有惹起太多人注意,临近祭山大典,这种情况这里的老百姓早就司空见惯!

天色渐晚,一行人打着伞行走在夜幕中的街上,因为祭山大典,到处张灯结彩,颇有过节的味道。

他们一行人径直来到许清月的房间,而房间里没有人。

车老眯起精炼的双眼,冷笑一声对许旎道:“该不会畏罪潜逃了吧!”

许旎环视房内,锋刃还放在梳妆台前,清月这丫头没有逃,许旎心中安定不少。说道:“没有。她应该是出去了!”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奇的女声。

“怎么这么多人在我房间?”

听到清月的声音,所有人极有默契的回头,让出一条路来,清月略显迟疑的走了进来,看见自己的父亲,紧绷的神经才有些松弛。“爹,他们是何人?”

许旎没有回答清月的问题,而是道:“月儿,把你的玉牌给我看看!”

清月拿出玉牌,递给许旎,没有看见他脸上发生的变化,

“好!”车老一声叫了出来,“车戊,”

一个黑影从人群中走来,微微弯腰,双手抱拳,喊道:“族长!”

车老单手一摆,车戊便直起腰来,转身看着清月,脸上分明是诡异的微笑,说道:“许小姐,可还记得我?”

清月本就一头雾水,看见那黑衣人的脸,感觉眼熟,而后惊呼了一声,道:“是你!”

许旎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冷汗直冒,神色十分狼狈。

“爹,你怎么了?”

“带走!”

第十一章入狱

祭山之上,华灯点点,漆黑的夜里雨声淅沥,通往祭山顶,两边是人工开掘的通道,硬生生从山体中掘出一条不小的通道,工程浩大可想而知。

每隔不远,便燃着两盏灯,黄色的火光在雨中摇曳。

拾阶而上,赫然出现一个偌大的广场,中间有一个类似八卦的图像,八卦外源,刻着错综复杂的符号,分不清那里是起始。

广场的北面,坐落着一座巨大的庙宇,不像女娲城隍庙之类,碧瓦飞甍恍若宫殿,庙宇前,无数旌旗在雨中飞扬。

庙宇中,燃着静心怡神的花紫木香,正殿,雕梁画柱,香雾蔼蔼。

奇怪的是,庙中没有供奉任何神明,正中央,只供奉着一块碎石头,后面的墙壁,是两幅风格完全不同的壁画。

一边画着代表黑色的面目狰狞的妖魔,一边画着代表纯洁白色的神明,两幅壁画虽然在同一面墙上,反差却十分巨大,一下子抓住人的眼球。

正对着庙的是一个高台,直接到达祭山最高处,高台上空空如也,从高台俯瞰山底,灯火万千,房舍俨然。

一个红衣女子从庙中徐徐走来,风情万种,墨发未束,如同瀑布直泄于脚踝,微风习习,墨发如同波澜微微漾起。

女子神情哀伤,慢慢走上高台。

却被身后丫鬟模样的女子拦住,“姑娘,你不能上去!”

女子有些愤怒,恶狠狠的说:“凭什么,我已经答应做祭品了,难道连我的自由也要限制吗?信不信我马上死在你面前!”

身后的丫鬟显然被吓到了,低着头不敢说话,没再阻拦。

女子恢复平静,慢慢走上高台,每一步都像是煎熬。她终于走到高台之上,伏在护栏边,望着万千星星点点的灯火,眼神不停移动,像在寻找什么。

半响,红衣女子的眼神黯淡下来,她脸上划过冰凉的泪水,她脸上露出悚人的笑容,声声凄厉,哀转久绝,寂静的祭山之巅,鬼魅的笑声久久回荡。

“千朗,千朗,你终究是负了我,哈哈”女子虽笑着,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下来,“我为你放弃了一切,为你所谓的前程,把我扔在这里当祭品,后天,后天我就要被当做祭品祭天了,你说过会回来救我的,你现在在哪,在哪啊!”

回忆丝丝缕缕,倾入冰冷的心,一年前,吴千朗也就是红衣女子的心上人,痴迷修炼,听说祭山之巅祭着一块太阴石碎片,得到者借其助长修为,便动了邪念,想盗取太阴石碎片。

不料事情败露,秒诗也就是红衣女子,为了救他自己暴露在车家人面前,秒诗用自己换取吴千朗的周全,太阴石碎片被吴千朗带走。

逃走之际,他对秒诗说一年内他绝对会回来救她,从此,便没了踪影。人间蒸发般的消失!

如吴千朗所言,车家人没有处至秒诗,而是把她困在祭山之巅的庙宇中,太阴石已碎,早已没了灵力,秒诗之罪实在小的不言而喻。

车家人囚禁秒诗,是因为她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天生具备至阴至纯灵力,契合作为祭品的资格。

迫于无奈,秒诗只得做祭山大典的祭品,为的是熬到尹千朗来救她。尹千朗说过,如果他来到祭山,就会为她点上蓝色的灯火。

可是马上就要到祭山大典,他在哪儿呢?几百个日夜过去了,她无时无刻都思念着尹千朗。

如今思念成空,万念俱灰,秒诗站在护栏旁,大喊:“尹千朗,我恨你!”

语罢,纵身一跃,竟然从护栏边跳了下去,身后的丫鬟一惊,条件反射的用手去抓,却只抓到凄冷的空气,漆黑的夜里,只能看着一个红色身影快速缩小,直到什么也没有。

灯笼依旧发出浅浅的黄光,山底灯火任然,微风习习,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雨又下起来,丝缕冰冷入骨。

暗牢,

滴滴答答的是雨点敲打瓦片的声音,清月坐在暗牢中冷冰冰的床板上,回忆起事情的经过,隐劫是杀人犯的重大嫌疑人,白天清月亮出自己的玉牌救下了他,就被当成杀人犯的同谋。

清月感叹命运多舛,刚从魅王的恐惧中缓过来,又落入一个巨大误会中,这可给许家抹黑啊!

隐劫在地下密室拼死保护了自己,但他活得好好的!现在自己又因为他被误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应该是相抵了吧?

审了清月好一会儿,清月除了知道隐劫的名字外,其余的什么都不清楚,至于杀人一说,更是无中生有,清月不知道如何说起,百口莫辩。

牢房里很清静,犯人少得可怜,除了床板硬被子凉外,没其他不好的,清月睡得十分安稳,一时间,她还没觉得害怕!

次日,清月一大早就被吵醒,琦善要进来,外面的人不许,就在外面大吵大闹,吵了好久,琦善才如愿以偿进来,一边走一边抱怨。看到清月才换上微笑。

“笑不出来就被笑了,”清月看着琦善手里的食盒,直咽口水,仿佛闻到了里面的味道:“带着什么东西啊,这牢里的伙食可真够差的,”

琦善的表情有些苦涩,有条不紊的打开食盒,露出里面香喷喷的饭菜,

看见美食,清月什么苦恼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都是我爱吃的,不愧是我发小。”

穿过木棍之间的缝隙,琦善把筷子递给清月,手明显的颤抖。

清月感觉琦善的不安,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别担心,我没事的,过几天我就出去了,说不定还可以和你一起去参加祭山大典呢!”

琦善的泪一瞬间如断了线的珠子,“你怎么还这么乐观?对于我们十大家族来说容不得半滴污点,而且你落在车家手里,车家与许家本就有隔阂,我觉得你爹可能会牺牲你保全许家名声。那个杀人犯是谁,你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清月吃东西的动作停下来:“他,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认识了,难道我父亲会不管吗?”

琦善擦了擦眼泪,沉重的点了点头,“不过你现在不用担心,一日没抓到那个杀人犯,你就不会有危险,等他们抓到那个杀人犯,你在和他对质还你清白就是了!现在就先委屈一下,我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你出去为止。”

清月继续吃饭,道:“你还是不要等我了?我有预感,车家人无论如何也抓不到他!我许清月下辈子就要在牢里度过了吗?”

琦善对外面大喊:“看什么看,”门上窥探的人影急忙躲开,

就在这一瞬间,清月感觉自己手里多了个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在地下密室拾到的刀,清月急忙藏进怀里。轻声问:“你这是干什么?”

琦善对门外又是一声怒吼,而后轻声回答:“找机会逃出去!许家人不管你,你逃出去就浪迹天涯去,再也别回来!”说着,又递给清月一大袋银子,

“趁明日的祭山大典大多人都去祭山守卫,这里的守卫就会薄弱,是逃出去的最佳时间,逃出去后事事都需用钱,你先拿着,有机会我再给你送来。”琦善说罢拍拍清月的肩膀,起身离开。

清月愣在那里,琦善的话在脑里久久回荡,逃,她的命就这样改变了吗?不在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从此亡命天涯!

清月想起自己的爹,她出了这样的事,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暗牢里,居然不来看看自己,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捎来。

第十二章祭山之巅

不料,计划赶不上变化,昨日的车老出现在清月面前,问过清月的生辰八字,就把她带上了祭山。一切变故来得太突然。

来到祭山顶,清月对这里的规模叹为观止。

径直走进庙里,清月抬头看了看,单是一块价值不菲的匾额挂在那里,没有题字,一群丫鬟把清月带进沐浴的房间,关上房门就扒清月的衣服,

“你们干什么?非礼吗?”

一群丫鬟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听得清月头晕目眩,笑罢,一个丫鬟道:“姑娘,别误会,我们给你沐浴更衣呢?”

“为什么要给我沐浴更衣?”清月越发疑惑了。

丫鬟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愣是没有人回答,一个丫鬟上前道:“姑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希望你能配合,不然我们会受罚的。”

语罢,几个人七手八脚的脱清月的衣服。

“等等,”清月及时喊住,“我想上茅房!”

“拿夜壶!”一个丫鬟喊,

“不不,不了,你们看着我……我拉不出来,这里有没有茅房,我去哪上,你们跟着我去就是了,非常快的!”清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丫鬟想了想,才勉为其难道:“好吧,随我来!”

就这样跟着丫鬟来到了茅房,

“我自己进去,马上,非常快的!”未等丫鬟回答,清月一个箭步走进了茅房,牢牢的把门锁住,从怀里拿出锋刃,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好。

沐浴大概花了一个时辰,而后又被迫穿上十分蹩脚的红色衣衫,“这什么意思啊!给我洗澡又给我乱穿衣服的?”

清月的心情一下糟糕到了极点,莫名其妙的当上了杀人犯,莫名其妙的到了祭山之巅,现在又莫名其妙的穿上这件奇怪的衣服。

坐在梳妆台前,清月看见许多女子用的首饰,胭脂水粉,有些只用了一半,看来这里曾经居住过一个十分爱美的女人。但,为什么不见那个女人。

“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呢?”清月又问,

仍然没有人回答。

丫鬟们打理完就离开,只剩下一个丫鬟领清月回房,期间,她又回了茅房,拿回刀藏在怀里。房间很大,全是红色的帷幔,微风从窗中拂进来,帷幔飘扬,诡异的气氛越发浓烈。

留下清月,在房间里游荡,天色渐晚,两个丫鬟送来饭食,不过全是素菜,清月吃了几口,实在寡淡无味,干脆不吃了,决定出去走走。

大典前夕,这里非常平静,除了几个走来走去人在巡逻,再无其他人,连刚才伺候她的丫鬟也不知所踪,大概是怕回答自己的问题,所以不愿见她。

到也清静,环顾四周,最吸引清月的是座高台,她提起拖在地上的长裙,慢悠悠的走上高台,鬼使神差的来到护栏边,眺望下面,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万丈深渊啊!下面像是用灯火织成了另一个繁华的世界,一簇蓝光吸引了清月注意,这蓝光绝对是灵力所为,好像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清月不知道,因为这簇蓝光一个女子纵身从这里跳下,成就半世的凄怨,半世的束缚,半世的自责,仅仅是晚来了一天而已!

微风习习,高处的空气果然要比地上好很多啊!清月不自觉阂上双眼,张开手臂,墨发飞扬,衣衫飘飞。

突然,一个红衣女子出现在清月眼前,可她明明是闭着眼睛的怎么可以看见女子?耳边响起女子凄怨的哀嚎,随即便看见女子纵身跃过护栏,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悬崖。

清月猛得睁开双眼,依然微风徐徐,静的出奇的高台,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股巨大的恐惧在清月心中滋生。

因为她刚才明明确确听到——祭品!那女子是祭品,而自己的代替她的祭品!这绝不是幻听!早就听闻祭山大典活祭生辰契合的女子,她恰恰就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所以,她是祭品,明天就是她的死期!

清月冷汗直冒,开始疯了般朝来时的路跑去,毫无疑问被拦了下来,扔进了房间。红色的帷幔因为开门时微风吹进而飘动,在清月看来,这全是被血染红的。

这里不知住过多少命运困苦的女子,清月拿出琦善送的夜明珠,绿色的幽光让她空洞的内心得到一丝丝慰藉,一丝丝也好。

现在,清月要逃出去,绝对不可以就这样死!她来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憔悴而苍白。

身下一松,清月直接摔倒在地上,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清月暗骂。揉着疼痛的臀部,往地下看了看,那凳子被虫驻的面目全非,怪不得一坐就塌!

残骸中,居然有一封黄皮信,写着吴千朗收,字体十分娟秀,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女人之手。难道是刚才高台上所见女人的信,尹千朗莫非是她的情人或者亲人?

疑虑间,清月打开信封,里面有两张信纸,看了看署名,是写给两个人的,为何又要藏在这呢?她阅读信的内容,写给吴千朗的大多是一些缠绵悱恻的话语,或者深切盼望的殷切,苦苦等待的哀愁,看得清月直起鸡皮疙瘩。

未到一半,清月草草放弃。继续阅读另一封信,是写给一个厨房的小丫鬟的,这封信的内容,让她很感兴趣。

信的大体内容是交代那个叫什么小环的丫鬟如何想办法把信带下山交给吴千朗。痴情的女人啊!所有都是想着那个叫吴千朗的负心汉。

想到这,清月收起夜明珠,决定要去寻找小环,或许只有这个小环可能告诉她,她明天究竟要面对什么,说不定还有可能逃出去。

心动不如行动,清月找了个肚子饿的理由,指明要小环做菜而且亲自送过来。

半响,进来的不是小环而是一个叫香药的丫头,她说,小环就在刚才暴毙,所以才临时叫她来。

十分清淡的几个小菜一一摆在清月面前,说来还真有些饿,可听到小环就在刚才暴毙,她心里一颤,怎么也提不起食欲。

就在刚刚死了,怎么可能这么巧,难到是她指明要小环送来,惊动了车家人,为了不让自己知道真相所以杀人灭口!直接派另外一个人就是了,何必要杀人呢?

香药走后,房间陷入了绝对的安静,静的可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可怕,处处透着可怕。

整个祭山之巅,亦如平常,接连死了两个人,没起任何波澜。

第十三章祭祀之痛

第二日一早,外面便响起各自嘈杂声,或窃窃私语的说着琐事,或来去匆匆的脚步声,是开始布置了吗?是死期将至了吗?

又是昨天的那几个丫鬟,整齐划一的走了进来,分别端着水,食物,漱口壶。两个丫鬟上前扶起清月,略带忧伤的说,“姑娘一夜未眠吗?”

清月没有回答,就像昨日她们没有回答清月一样。

依然清淡的饭菜摆在清月面前,一个丫鬟拾起筷子递给清月,“姑娘,吃点吧,以后就吃不到了!”

清月布满血丝的眼瞪着那个丫鬟,吓得那丫鬟急忙放下筷子,不敢说话。人死之前的眼神,真有这么可怕吗?

未进半点食物,丫鬟开始打扮起清月的头发,未束任何发髻,一头青丝直接披在脑后,略施粉黛,只是那唇染得异常红,像鬼一样!

爹娘,你们的女儿就要被当成祭品了,你们在哪?为了所谓的清誉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亲生女儿死吗?死的理由,是莫须有的罪名!

一行清泪划过脸庞,一个丫鬟急忙用衣袖擦干,清月甩开那丫鬟的手,大声喊:“死到临头连哭都不允吗?”

没人回答,她们伺候过多少女子,大哭大闹的有,闷闷无言的有,痴颠发狂的也有,早就麻木了!

一颗再热的心,一直待在苦寒之地,早晚有一天也会失去热量的。

梳妆流程十分简便,没过多久便完成了,特别的是,在清月脸上蒙了一张红色的面纱,遮住了苍白的脸,露出一双凄怨的眼睛。

丫鬟离开了,偌大的房间只留下清月一人,帷幔飘扬,述说着忧伤。过了许久,窗户的缝隙透出一丝金色的阳光,是天晴了吗?

突然,清月针扎似的站起来,她不该接受这荒缪的命运,快步来到窗前,她在地上坐了一夜,双腿酥麻几乎跌倒。

清月试着打开窗户,发现窗户已经被锁死,用锋刃直接把窗户撬开,

清月小心翼翼的查看窗外并没有人,祭山大典人多口杂,或许她可以趁乱偷跑出去,不过这件红衣太醒目了,这里也没有其他衣服,她扯下脸上的面纱,不管了,先出去再说。

几下爬出窗户,清月按照自己直觉朝一个方向跑去,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的叫喊,是祭山的守卫,毫无疑问,清月被抓住了!

“时间差不多了,直接带她去祭山台。”一个男子说,

一个男子捡起被清月扔在地上的面纱,沾了些许灰尘,男子用手抖了抖,递给清月,道怎么:“许大小姐,不想让天下人耻笑许家,就带上吧!”

看清男子的脸,清月倒吸了一口凉气,是那个指认自己是杀人犯同谋的车戊。“是你!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清月怒吼。

车戊上前一步,与清月距离很近,从远处看会以为两人极其暧昧,几乎是贴着清月的耳朵。

他一字一句道:“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偏偏落到车家手里,车家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无辜的,只有你那个傻瓜似的爹以为你真是杀人犯同谋,都不敢来看你,还有,即使你不是阴时出生,车家也会拿你做下一任祭品的,只可惜秒诗死了,让你少活一年,应该不会介意吧?”

车戊的话让清月忍不住战栗,一股寒气从脚底冒起来,直达头顶。

清月一把推开车戊,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只把车戊推开而已,自己也禁不住惯性往后退了几步。

他大声喊道:“你这个疯子,你不得好死……”也几乎是用全部力气吼出来的。

车戊仍然笑笑,道:“许大小姐,你最好安分点,不然我不敢保住是否有人认出你!”

清月只得咬着牙看着车戊,不在说半句话。

架着清月,一行人朝广场走去,一边是车戊,一边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子,两人的力气很大,握住清月的手臂,仿佛要嵌进肉里,动弹不得。

此时的广场已然人山人海,首当其冲的是车,莫,何,许,东方,南宫,赵,张,陆,汪十大家族,紧接着是各大门派,当然蜀山也在其中,不必一一举例。

人头攒动,一眼望去全是形形*的人。一条红毯从庙直接铺到高台之上。

一个穿着白衣衣服的老年人站在高台之上,手持白色拂尘,白色的胡子随风飘扬,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清月却觉得他很恶心,难以言喻的厌恶,在她看来,台上的老人披着人皮扮演拯救世界,人皮下的是魔鬼,牺牲无辜的少女保全自己所谓高尚的名声。

白发老者凝神念叨着什么咒语,白色的灵力从老者脚下缓缓冒出,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若有若无接近透明的球状物,将老者包围在里面。

“破,”一声喝下,球状物轰然破裂,一霎间,风云突变,云层旋转,狂风大作飞沙蒙眼,清月不得不闭上眼睛,睁开眼时,已然站在高台之上,近距离看着老者施法,清楚看见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上汗如雨下。

“浩劫已过千年有余,太阴石遗落人间,一若出世,浩劫必再起,十大家族,各大门派,竭尽全力以赴安定,今太平盛世,忧患意识绝不可少,今当祭祀,剔骨祭天,愿永保和平!”老者用内力把声音传得很远,几乎每个距离不同的人听到的声音都是一样的。

借着老者说话的空当,清月俯视下面的人,密密麻麻少说也有几千人,看到琦善憔悴的模样,清月暗自心疼,为自己为这不公平的命运。好在没连累了身边的人。

老者拂尘一甩,竟然直接横了起来,指着清月,另一只手在空中划出符咒嘴里快速说着咒语,灵力从指尖流出,从拂尘传入清月的身体。

身体轰然倒下,清月躺在地上,身体止不住颤抖,紧咬牙关,手指嵌入手臂的肉里,血立即流了出来。

一身红衣染得更红。清月双目充血,怒目看着台下的车戊,而他双手抱在身前,邪笑的看着清月,只要清月活着,就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第十四章走

清月几乎要昏厥过去,耳边硬生生的巨响让她一瞬间清醒,眼前不知何时浓雾弥漫,两个身影从浓雾中出来,来到清月面前,扯开他的面纱,喊道:“清月?”

清月抓住来人的手,喜道:“隐劫?”

隐劫从怀里拿出一块黑沙,蒙在清月脸上,道:“这雾有毒,我们快走。”

隐劫刚想扶起清月,背后冷不丁的被人袭击,吐出一口鲜血。

“怯痕,”隐劫大喊,话音刚落,另一个人影急忙上前,与老者打了起来,灵力肆意飞扬,在浓雾中忽闪忽现。

隐劫扶起清月,道:“先走,我们随后就来!”

说罢推着清月离开。自己上前帮怯痕。浓雾中,又一个人影冲了出来,手持利刃,嘴上蒙着布,分明就是车戊,清月的脚怎么也挪不开。

隐劫空手对付车戊,明显有些吃力,加上力量上的悬殊,胜负越发明显,清月急忙从怀里掏出锋刃,扔给隐劫。

“接着。”

两边打得正热火朝天时,另一个人影紧接着出现,一手揽住清月的腰,略施轻功,两人消失在浓雾里,清月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悬在半空。

怯痕看着清月被人带走,大喊:“隐劫,抢人了!”

隐劫看向清月站着的位置,只见一个黑影带着她消失在浓雾中,却不料车戊的剑刺入肩中,隐劫用手握住剑身,不让剑继续深入,大喊:“管用吗?”

老者被击倒在地,怯痕手里不知何时出现几个黑乎乎的球状物,他救下隐劫,用力往地上扔,巨响再起,火光四溅。

整个高台轰然倒塌,一阵火光碎削中,一个身影飞向高中,是车戊,千钧一发之际,他飞离地面躲过了爆炸。

碎屑落地,火光灭去,隐劫和怯痕早已离去,清月不知所踪,白发老者被炸成碎片。

浓雾散去,一些经验尚浅的人晕了过去,大部分人及时做了防护措施,并无大碍,互相看着小声交谈着,谁也不知道这三个胆大包天的人是谁。

车老阴沉着脸走了过来,双手背在身后,像一片阴云朝车戊走来,呵斥道:“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这种纰漏,你是怎么做事的?”

车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头深深埋进肩里,道:“对不起!”

车老叹了口气,若有若无的说:“事完在收拾你!”

说罢转身面对人群,熙攘一片,交头接耳议论不断。“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句话,现在有妖人劫持祭品,其中一个妖人受了伤,他们一定跑不远,你们可否配合我们一起抓捕妖人。”

“当然,我们本就同气连枝,抓捕妖魔,亦是义不容辞的责任,谈什么配不配和的,直接说我们该怎么做!”一个中年男人说道,看服侍应该是太白门的人。

“对,车老不必担心,”人群中一阵骚动,

“好,果然是侠肝义胆,我立即让手下人带你们从小路下山,封锁各个下山路口,将妖人困在山中,我让车戊在山上搜寻,事不宜迟马上出发。”车老道。

另一边,神秘人带着清月直接飞向下山的路,清月这才反应过来,挣扎着喊道:“你谁啊?要带我去哪儿?”

神秘人一震,与清月落在一片斜坡密林中,他慢慢抽回自己的手,不可思议的看着清月,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略显沧桑的脸庞,道:“秒诗,秒诗,我是千朗啊!”

清月看着眼前人,亦是一脸的惊讶,问道:“你是尹千朗,”说着一把扯下面上隐隐有草药味的黑沙,“我不是秒诗!”

吴千朗往后摔去,满面惊恐,突然扑向清月,插住她的咽喉,怒道:“秒诗呢,秒诗呢,”

他的力道十分大,清月的脸涨得通红,眼前出现了几颗零碎的星星,紧紧抓住尹千朗的手,却不能动他分毫。

清月突然想到在凳子里得到的信,可能会保她一命,艰难的从怀里掏出信封,举到尹千朗面前。

“秒……诗给……”实在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吴千朗放开清月,一手夺过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快速阅读起来,清月趴在地上,贪婪的吸着空气,不时咳嗽几声,每次咳嗽喉咙都胀痛不已,

慢慢的,吴千朗的手开始颤抖,清月看过去,只看到落款,秒诗绝笔!清月刚想逃,被吴千朗抓了个正着,他怒目看着清月,一字一顿道:“秒诗呢?”

清月干脆坐了下来,又一阵剧烈咳嗽,道:“在高台之上如果我看到的是秒诗的话,她应该已经死了!是那种绝望的死!”清月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说什么绝望啊,要是这个什么千朗又发了疯似的杀她,这下可没有什么保命的东西,应该说安乐死,他会不会好受点?

吴千朗一下跌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丛林的上面发出声响,说话声伴着踩碎枯叶的声音传来,“他爷爷的,谁这么缺德,我们花了好大功夫才上山救到人,居然被那谁钻了空子,可惜了我的改良过的爆竹。”

“行了,那人应该是来救清月的,他们封锁了路口,他应该也没有下山,我们快找。”

“救人也得先来后到吧!被让我逮到他,”

声音又远即近,其中一人的声音分明是隐劫,清月高兴的站起来,朝着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小声喊道:“隐劫,我在这!”

浓密的丛林里,掠过两道人影,鬼魅一般来到清面前,看见眼前熟悉的脸,清月差点哭出来,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眼眶有些湿润。

隐劫受了较重的伤,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亦如往日。隐劫身边的人叫怯痕,是隐劫的好友。

吴千朗还在发呆,眼泪硬生生的划过脸颊,划得脸庞生疼。清月走近他,道:“逝者已逝,节哀,”

他冰冷的眼看向清月,“为何不再多等一天,只是短短的一天,秒诗,我负了你!我对不起你!”吴千朗仰天长啸,怎奈世事无常。

吴千朗从怀里拿出一快巴掌大的碎石,碎石透彻如同水晶一样,奇妙的纹理纵横,显然就是普通的好看一点的石头,没有了任何灵气,死去了一般。

清月看着碎石,莫名的熟悉感漾上心头,问道:“这是?”

“太阴石!不过早已没了灵力,如同废石一般。”吴千朗道,“对不起,我救秒诗心切,所以才会一时失了心智,如今秒诗已去,我在这世上也没有了牵挂。”

说着把太阴石碎片递给清月,“送给你,虽然没有了灵力,也算件不错的宝物,补救我的过错,一切皆因他起。”

清月接过太阴石碎片,异样的感觉蔓延开来,里面的纹理竟然流动了起来,甚至发出浅浅的幽光,冰凉的质感从手掌传来。

“哈哈,”吴千朗发出笑声,道:“这碎片在我手里这么久,什么变化也没有,今日居然……罢了,与你有缘,”

“他们往这边来了,你们快走!”

第十五章仇毒之蛇

丛林的深处,脚步声如同鬼魅一样蔓延,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隐劫还算镇定,定了定神,问坐在他对面的吴千朗,“你不走?”

吴千朗闭上眼睛,脸上笑颜逐现,“对,我要陪着秒诗,你们往南走,会看见一辆朱漆马车,你们去哪随意。”

“我们用了你的马车,那你呢?”旁边的怯痕问,

“你们快走!”吴千朗突然站起来,把几人一并从地上拉起来,推着往密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几人也不在推辞,毕竟与吴千朗不过萍水相逢,他对秒诗的深深的愧疚也是几人共同感觉到的。

怯痕搀扶着隐劫,清月走在前面开路,距离吴千朗越来越远,清月回头看了看,吴千朗已经消失不见。

一直往南走,逐渐是下山的陡坡,树木茂密,杂草丛生,奇花瑞草数不胜数。下山的路,蜿蜒曲折,奇陡无比,隐劫的脸越发苍白,失血过多,几度昏迷。

走在前面的清月突然停下,道:“不行,我们得休息下,这下山的路太陡了,随时可能掉下去,”说着回头看着隐劫,“隐劫现在很虚弱。非常需要休息。”

清月往四周看了看,陡壁悬崖,藤蔓纵横,虫鸣鸟叫,虽说是秋日,但也是美景极佳,不过处处是天然的陷阱。

“那怎么样?”清月指着一处突出的岩石,下面是一快空地,应该可以容纳他们三人。

几人往那边慢慢移去。清月小心探索着上前,手持着锋刃,拍打草丛,生怕出现什么蛇虫鼠蚁。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祭山?”毕竟清月被当做祭品连她亲爹都不知道。

“隐劫得知你因他被冤入狱,立马就拉上我去劫狱,好在祭山大典在即,大部分人都被调去祭山了,只是不料你已不在里面,逼问侍卫,才知道你的下落。”

原本清月怨隐劫连累自己,听到隐劫不顾危险劫狱的时候怨火无声熄灭,车家与许家的矛盾也不是一两天了,如今出了如此纰漏,车家见缝插针让许旎下不来台也是理所当然。

只怪自己命不好,偏偏落在车家手里。如今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家了。

说话间,三人来到空地边,清月首先探进去看看有什么小动物在里面。庆幸的是,里面什么也没有。

正当正午,密林里树木茂盛形成了一层天然屏障,将阳光挡在了外面,密林里阴风阵阵,空气有些冷。

看着眼前萧瑟的风景,清月把头发尽数绑在身后,有几缕绝强的落在额前,“他们一定封锁了路口,我们怎么下去。”

过了许久,无人回答,清月疑惑的回头看怯痕,只见他侧着耳朵,正聚精会神的听着什么声音,清月仔细听了听,什么也没有听到,刚想问怯痕在听什么,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清月立即闭了嘴。

半响,怯痕才道:“有人在附近,不过他们是要下山的,在这等着,我去讨两件衣裳,说不定我们可以混下山。”

怯痕笑着说完,转身消失在密林里。

此时隐劫正闭目养神,对怯痕的行为未做出什么意见。伤口上的血止住了,他脸色仍然苍白。

隐劫不知何时睁开眼,看见清月安然无恙像是松了口气,

“你怎么样?”

隐劫没有回答,而是死死盯着清月,这块空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可以容纳他们三人,怯痕走后空间更为充足,里面很干净且干燥,刚才检查过没有任何东西,此时隐劫奇怪的眼神是为什么。

被隐劫的如炬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清月忍不住好奇准备转过头去。

“别动,”被隐劫立即喝住:“你后面有条蛇。”

被隐劫喊得立刻僵住,后脊发凉,仿佛听到蛇扭动的窸窣声,清月十分懊恼,她刚才怎么没检查上面,否则就没有现在这破事了。

突然,隐劫猛得扣住清月的肩,把她往自己身边拉,清月一个不趔跄摔在隐劫身上,隐劫就倒霉了,背重重摔在墙上,身上的伤口受到撞击,估计又裂开了。

看见隐劫微微皱眉,大概是碰到他的伤口了,清月想从他身上爬起来,却被隐劫扣得死死的。

隐劫轻声说:“别动,这蛇全身都是剧毒,一碰到就会中毒,无药可治。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福地祭山,竟也有如此邪物!”

“别再说那些没用的了,现在怎么办啊?”清月小声的说,生怕那蛇在她身上亲一口,然后她就万劫不复了。

隐劫看着清月,脸上一片茫然,四目相对,目光像空气中无形纠结的线,缠绕在一起,酿成了百年的苦果,这是后话了!

不知不觉间,清月脸上像火烧一样,这才发觉两人的动作十分亲密,异样的感觉在心中滋生,悄然的发酵。

“不知道!”过了许久,隐劫才冒出这句话来,他目光未掀起任何波澜,亦如平常深邃清寒。

清月实在忍不住了,挣开隐劫的手,翻身坐在一边的地上,就在清月动的一瞬间,隐劫迅速起身,一手抓住欲想进攻清月的毒蛇。

几乎是瞬间,那蛇细小的身躯盘在他手臂上,张开嘴巴,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轻易刺进隐劫的皮肉。

隐劫咬着牙,硬生生将蛇从手上扯下来,吧它扔了出去。

隐劫手上,赫然两个黑血窟窿。

只见那蛇通体血红,鳞片十分细小,身躯也十分细小,约摸手指粗细,七尺多长,通体散发着诡异。

“怎么样?”清月从隐劫一连串的动作中清醒过来,急切的问道。

“还能怎样?快走,仇毒蛇报复性极强,估计这会在回来的路上,它能闻出我身上的味道。”隐劫的脸色越发苍白,黑血从手上的伤口流出。

“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这蛇碰到即毙命,更不用说被咬。

“来不及了!”隐劫道,拉起清月往外跑,顺着怯痕离去的方向跑去。

山路依旧很陡,隐劫每走几步就停下来休息,其间还不时注意四周,确定没事在继续走,走了不久便听见隐劫的喘气声。

“不行,你不能再走了,这样会加速毒液在身体里流动,你会死得更快!”清月正色道。

“不走我们俩都得死在这,仇毒蛇是群居动物,要是那条蛇发出信号,方圆几里的蛇都会攻击我们,我们会死得很难看!”隐劫的嘴唇有些发紫,说话有气无力,看来蛇毒已经蔓延。

话毕,隐劫竟然一头栽在地上,身体落入断层的悬崖。清月拉住隐劫的手,一手拉住一条树藤,此时隐劫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疑惑道:“我在哪儿啊?”

“我叫你别急走吧!现在不被蛇咬死就要摔死了,你还有力气爬吗?爬上来,我坚持不住了!你怎么这么重?”清月狰狞着脸,额上青筋凸显,两只手臂仿佛要断了,实在苦不堪言。

“我没有力气,”隐劫道。

“我手要断了!”清月叫苦道,

隐劫看着清月的脸,突然道,“清月,你放手吧,哪些蛇只闻得到我的气味,你也许可以逃出去,对了,找得怯痕……”话未说完就被清月打断。

“屁话,给姐闭嘴。”清月吼道。

“其实我不会……”

第十六章诅咒

隐劫正想说出自己不会死,清月身后响起怯痕的啧啧声,他双手抱在身前,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生死相依的两人。身边放着几套玉浊峰弟子的衣裳。

“看多久了!姐手快断了,还不过来搭把手!”清月无法扭头看怯痕,只得破口大骂。

“看你们如此情深意切,我不想打断嘛!”怯痕说着走上前来,一把拉起清月和隐劫,看见隐劫手上的伤口后,脸上的坏笑逐渐凝固,警惕的查看四周,确定无事后才放下心来。

“换上衣服,马上走,没人见过我们,应该很容易混过去,天黑之后这些蛇更猖獗,”怯痕一改平常的嬉皮笑脸,一脸严肃正经,可见这蛇非同一般。

几人换上衣服,走上小道扶着意识昏沉的隐劫,一步步拾阶而下,夕阳西垂,清月看着夕阳,感叹人生无常,本以为今天会横死祭山之巅,没想到现在还有命看夕阳。

越发珍惜这条得来不易的命!

古树参天,围绕石阶两侧,秋风萧瑟,落叶归根,零零碎碎落在石阶上,别有一番秋季落叶的忧伤。

祭山共有四条下山的路,其中东边是拓宽的正行道,比其余三条大几倍有余,东边为主道取紫气东来的祥意。

他们走的是南边的小道,吴千朗说往南走有一辆马车,所以他们选择了这条路。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走了几百级阶梯,便看见一群青衫青年在例行检查进出的人,其实也检查不出什么,他们没见过清月,不知道隐劫怯痕,车老说是妖物作祟,他们只当抓妖,守了许久没有任何收获。

离自由只有一步之遥,清月怯痕对视一眼,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笑意,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喝令,清月身体一疆,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尖锐的嘲笑犹如利剑,脸上永远的邪笑,关于车戊的一切在清月脑海中闪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蔓延全身。

见清月异常,怯痕道:“怎么了?”

清月定了定神,道:“车戊,他认识我!”

怯痕回头看了看,车戊站在数十名米之外,喝住四个云阳派弟子,怯痕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是那个和我们动手的小子,遇事莽撞,行为不淑,自大臭屁没什么前途。”

清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们快走吧!”

受住下山路口的是蜀山弟子,清月在心里祈祷不要遇到天赐,不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隐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天赐对隐劫本就没什么好感,可清月却觉得隐劫人冷了点,良心还是挺不错的!

几个蜀山弟子随便扫了三人一眼便放行,意料之外的顺利,清月心里偷着乐扶着隐劫慢慢走出这座诡异的祭山。

突然,一个人拉住清月的胳膊,清月一个趔跄放开隐劫,混乱中看清这人的脸才镇静下来,随即又马上紧张。

“你怎么在这?还穿着玉浊峰的衣服,你不是被抓进大牢了吗?”

面对天赐一连串的责问,清月不知如何回答,“你要我先回答哪一个?”清月道。

看见天赐面有怒色急忙又道:“好了!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的,”凝眉想了想,“总之我不是杀人犯的同谋,我是被冤枉的,车老这人阴险狡诈,她让我……让我……”清月实在说不出来。

天赐紧张的说:“他欺负你了!

清月直点头,“嗯嗯,”随即想到天赐说的是另一层意思,又马上摇头,眼角瞥到车戊正朝这边走来,“这件事比你想象的更复杂,日后有机会一定仔仔细细说给你听。先帮我挡住车戊一会儿。多谢多谢!”

未待天赐回答清月一溜烟儿跑开了。她知道天赐一定会帮她的,这是与生俱来的信任。

天赐听得一头雾水,依然拉住车戊闲聊了好一会儿。

直到天空放暗,渐渐黑了下来。

三人找到马车,飞驰而去,

“刚才我差点就动手了,你要是在慢半点的话。”怯痕坐在车头赶着马车与清月闲扯。

“专心赶车吧!天黑路远的,要是翻车就麻烦了!”清月提醒道,

铺天盖地的黑暗从四处蔓延,直到将一切吞没,马车疾驰着,不知往何处去。

车里东西一应俱全,看来吴千朗对与秒诗的生活做了很多美好的打算,不料事情发生了反转,此时此刻坐在这里的,不是他们,而是亡命天涯的三人。

隐劫的情况很不妙,脸色发白,没有任何意识,高烧不退,伤口流出乌黑色的浓血,清月在隐劫手腕上绑紧了布条,避免毒进一步扩散,可隐劫身上的伤口流出来的也是黑血,毒已经蔓延了全身!

清月急忙唤怯痕进来,

怯痕检查了隐劫的伤口,探了他的脉搏,若有若无,如死人一般,只有身上高出常人的体温,证明他还活着,

清月突然意识到什么,道:“你进来了谁在赶车啊?”

怯痕慢悠悠道:“没事,我施了法,到了有人家的地方自会停下来。”说罢,他扶起隐劫,聚真气于掌心,用力击打隐劫身上的穴位,没有丝毫作用,连续试了几次也没有任何起色。

马车停了下来,清月掀开布帘,没有人烟,只有一间破庙,孤零零屹立在荒原中。

“有一间破庙,我们下去休息一下,车家的人一时半会儿不会知道我们的行踪,”

怯痕点了点头,

三人走进破庙,看不出是什么庙,十分破旧,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燃起篝火,怯痕又试了好几次,仍然没有任何起色。

隐劫已经没有意识,如同死人一般,两人没有说话,他们没有办法救隐劫。

良久,怯痕针扎似的跳起来,嘴里喊道:“有办法了!把太阴石碎片给我”

清月疑惑的看着怯痕,将太阴石碎片交给他,怯痕拿着碎片,一手在空中划出复杂的符咒,嘴里念叨着什么,听不清楚。

半响,太阴石碎片没有任何动静,怯痕又试了几次,太阴石依旧如同一块废石,没有丝毫生气。

看着昏迷不醒的隐劫,怯痕拿起太阴石猛得往地上扔,哐当几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十分空灵,

“废物!”

看着怯痕一脸的恼怒,又看了看昏迷的隐劫,清月突然觉得心一阵抽痛,她捡起地上的太阴石,安慰道:“吴千朗用了一年的时间也无法使用太阴石碎片,也许碎片早已失去了灵力。”

“只有太阴石才能救隐劫!”怯痕几乎吼道,显然把清月吓到了,“对不起,”

“无碍,为什么只有太阴石才能救隐劫?”

“因为,诅咒,太阴石的诅咒,这个连隐劫自己都不知道,十五年前,隐劫死于非命,隐劫的父亲……隐劫的父亲动用所以力量找到了一块太阴石碎片,

并用自己千……并用自己的修为催醒太阴星,用太阴石重铸了隐劫的三魂六魄,隐劫活过来了,恐怖的诅咒也降临在他身上,他无形中比普通人更容易受伤,更容易死!

而且会将灾难带给身边的人,从小到大,他朋友很少,他也不愿与人亲近,久而久之越发孤僻,但这并不是无限循环的,这样的机会只有九次,

也就是说九次死亡后,他的魂魄会灰飞烟灭,肉体却不会毁灭,他会已一具没有思想和感情的行尸走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九次了!”怯痕的语气有些颤抖。

“当年我爹追随隐劫的父亲,目睹了整个过程,隐劫的父亲因为逆行催动太阴石碎片,受到重创,那些所谓的正派之师趁机夺走了太阴石碎片。

因为那次损失惨重,隐劫的父亲再无力夺回太阴石,解除诅咒的事一拖一拖,演变成了今天这样。”

清月看着昏迷的隐劫,没想到隐劫如此骄傲的人,背后竟然藏着这么心酸的故事,他也是一个被命运左右的可怜人。

清月暗暗捏紧了手里的太阴石碎片,碎片尖锐的菱角割破她的手掌,“也就是说,这块就是当年重铸隐劫魂魄的太阴石?”

怯痕点了点头,他看着隐劫,坚毅的防线被冲垮,眼中凝聚着晶莹,一滴两滴,滑过俏皮俊俏的脸颊,最后,竟然大哭起来,简直可以用哀嚎形容。

看着怯痕惊天动地的哭嚎,清月感同身受也流出泪来,亲眼目睹隐劫变成行尸走肉却不能做他任何事,心如刀剜,身体每个细胞都忍不住战栗。

隐劫知道自己会把灾难带给身边的人,他总是拼了命的保护身边人,自从遇到隐劫后,他一直在救自己,哪怕失去性命,导致他距离行尸走肉更近。

手上的血像是被吸走一样,清月以为是自己太伤心了,但感觉越来越强烈,身体里的血像是逆流一样,清月低头一看,只感觉后脊发凉。

她手上的血飞快的流进太阴星碎片中,因为血流太大,伤口从里面冲开一条大口子,鲜血一滴不漏,全被太阴石碎片吸食。

第十七章古老传说

此时太阴石通体散发着浅浅的红光,伴随着幽蓝的光,交织在一起,煞是好看。

里面蓝色的纹理因为吸食鲜血变成了红色,流动着,鼓动着,像血管一般,散发着温热。

清月一惊,将太阴石碎片扔在地上,伤口的鲜血立即喷涌而出,直泄于地上,虽然紧紧捂着伤口,血根本止不住,依然肆意宣泄着,不久,地上便积起一小滩鲜血。

怯痕停止了哭嚎,脸上还挂着泪珠,看见清月痛苦的捂着手心,地上是触目惊心的鲜血,带着苦腔道:“你怎么了!”

血渐渐止住,慢慢停止了喷涌,变成一滴滴的滴落。“太阴石,它在吸我的血!”清月惊恐道。

怯痕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捡起静静躺在地上散发着浅浅幽光的太阴石碎片,温热透过手掌传来,边缘散发着蓝光,纹理纵横的地方闪烁着红光,他眼中灵光一现。

怯痕跑到清月身边,把太阴石碎片递到她面前,连声音都含着喜悦,“你能催醒太阴石,当年隐劫父亲催醒太阴石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隐劫有救了!”

清月拿着太阴石碎片,有些后怕,生怕它再吸自己的血,道:“什么?”

怯痕跑到清月身后,灵气飞扬,从手掌传入清月的身体,“我问你,你要不要救隐劫?”怯痕道。

清月虽然痛苦不堪,看着隐劫躺在地上,神智不清,怎么说他也是为救自己才受伤的。清月坚定的点了点头,“来吧!”

怯痕将灵力聚于掌间,丝丝缕缕传入清月的身体,伤口处的鲜血又喷涌而出,一滴不漏的传入太阴石碎片,碎片奇异的浮在虚空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清月的感觉身体被抽空,空荡荡的感觉油然而生。

另一只手灵力流出,包裹碎片,突然白光大盛,一股强悍而柔和的灵力透过太阴石碎片传入隐劫身体。

半响,隐劫脸色恢复红润,蛇毒自散。怯痕加大力道,另一股灵气窜出,窜进清月的身体,又传入太阴石碎片,而后又传入隐劫的身体。

一股白色的灵气包裹隐劫的全身,不久,一股红色的灵气从隐劫脑中窜出,回到太阴石碎片内,想必,这就是困扰他多年的诅咒了!

怯痕瞬间停止施法,太阴石顿时黯然无光,清月力竭,几乎晕倒,怯痕到安然无恙,替清月包扎好伤口。

隐劫已然从昏迷中醒来,他奇怪的看着清月和怯痕,急忙检查身上的伤口,竟然连疤都没留下,短短的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他看见地上的太阴石碎片,似乎理解了其中奥妙。

看见隐劫醒过来,怯痕差点又哭出来,忍了好久才道:“隐劫,你醒了,”

隐劫没说话,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清月,道:“怎么回事?”

清月张了张嘴,居然没说出话来,身体像是被掏空,甚至觉得抬起一根手指都是费力的事,更别说话了,只是她现在的意识无比清醒的,所以可以清楚感觉身体力竭的痛苦!

怯痕把清月移到一个一根柱子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到处一粒黑褐色的药丸,“大补的,你耗费了气力和精血,要好好补补才行。”

清月艰难的抬起手臂,接过药丸,想都没想就它吞如腹中,

接着怯痕加了几跟柴火,火舌舞动,向周围散发热量,“你可真是三生有幸啊,遇到我这个救星。”怯痕道。

隐劫板着脸看着怯痕,

被隐劫盯得发毛,怯痕一脸不悦,恢复了往日的俏皮模样,“好了,是清月,他居然可以以一己之力催醒太阴石碎片,还解了你的诅咒!起初你要去救他我还不允呢,看来这是命中注定!”

隐劫调息气息,果然平稳很多,没有任何压抑的感觉。“你是说,我身上的诅咒解开了,这怎么可能!”

怯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是的,”

隐劫感觉不对,追问道:“清月可以催醒太阴石碎片?”

“是的,”

如今清月这副憔悴的模样,隐劫不得不信这个奇迹的存在。他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怯痕。

怯痕急忙又道,“放心,该说的什么都说了,”意思也在说,不该说的什么也没说。

吃了怯痕的药丸后,清月觉得身体有所恢复,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看着眼前两人对话。

隐劫走进清月,坐在她身边,许久才道:“多谢!”

清月严肃的看着隐劫,似乎有些生气,而后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你好像很难说出谢谢?”

隐劫没有回答,冷眼看着燃烧的篝火,

倒是一旁在怯痕道:“他可从来没和人说过谢,你是不知道,他以前脾气究竟有多臭,也就我像个傻帽似的愿意和他做朋友。”

清月露出一个极勉强的笑容,道:“太阴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邪物还是神物?”

怯痕惊讶的看向清月,说道:“作为十大家族的后人,你居然不知道太阴石是什么?你可别开玩笑啊!”

清月又换了一个姿势,看着两人惊讶的看着自己,略带无辜的说:“我真的不知道,父母从未与我提起过!甚至,也不传授我武艺!只让我学一些强生健体的遇到敌人连自保都做不到的剑术。”

怯痕脸上的惊讶更深了,“十大家族的后人居然不让学武艺!怎么可能?”

“可能是你爹娘是为了保护你,又或者,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隐劫道。

清月极力反驳,“不可能!”

“你先别激动,听隐劫怎么说,”怯痕道,

“还记得在江城吗?”隐劫问。

“当然记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日我入城隍庙,并未与任何人提前,而且,也没留下任何书信!”隐劫脸上不起任何波澜,虽然面临一系列诡异的事件,亦如往常的淡定从容。

这下换清月惊讶了,那当日的书信是谁留下的,如果不是隐劫的话,一定有人在秘密监视他们,他们只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目的何在。

“爹娘不可能背着我酝酿什么阴谋秘密的!”清月实在不相信朝夕相处的爹娘会有什么秘密。

隐劫无奈的摆了摆手,“我只是猜测,无需介怀。”

怯痕警惕的检查周围,查清无人后才叹了口气,依然神色紧张的说:“我怎么感觉有些瘆的慌,现在会不会有人在监视我们啊!”

隐劫站起来,用一根木棍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四处查看,“放心,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检查完毕又坐了回来,将火把扔进火里

“你能催醒太阴星的事千万不能与任何人提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太阴石碎片也不要轻易示人,江湖上大部分人都觊觎太阴石,如果给别人知道,你会成为众矢之的,那时就永无宁日了!”

清月捡起太阴石碎片,一股清寒传入手掌,她仔细查看上面类似叶子的蓝色纹理,像大海深处的颜色一样深邃,“为何世人都觊觎太阴石碎片?”

这时怯痕才道:“太阴石,是上荒之物!世人觊觎的不是太阴石,而是被太阴石锁住的东西,无穷无尽的宝藏,数不清的武功秘籍,堆成山的神器邪物,还有能看到过去未来的玄光魔镜。

随便得到一样就可以成为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看着清月听的一愣一愣的,怯痕继续道:“很诱人吧!”

清月点点头,“这么多好东西,谁留下的?”

怯痕假意咳嗽两岁,坐正了身子,道:“几千年前洪荒时代,三界未立,神魔不分,人间疾苦,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里,一个毫不起眼的人渐渐崛起,没出几年,他居然成为了天下第一人,几乎无人能敌,并且拉起一支自称无坚不摧的队伍,

他的队伍十分骁勇善战,不久便自称阎皇建立了一个王国,阎皇生性暴戾,鱼肉百姓,四处搜刮民脂,大量收集天下至宝,武功秘籍。

在他残暴的统治下,又过了几百年,神族崛起,阎皇自知自己的大限到了,急忙命人寻找这世界最坚硬的玄铁建造了一座地宫,

并且在地宫外设了一万道门,每道门后都是绝境死相,阎皇将世间最可怕的鬼怪恶兽驯化放在门后,替他守护得来的不义之财!

太阴石就是打开地宫的钥匙。太阴石原本只是普通治愈病痛的宝物,阎皇将自己一部分力量锁在了里面,并将其分为九块,散落在各个地方。太阴石既是宝物,也是邪物。

此后,阎皇便消失了,有人说他被死在地宫,与自己的宝物长眠。也有人说他被神族打得飞灰烟灭。说法很多,阎皇真正的下场已经不可考证。”

清月听得着迷,突然想起吴千朗潜入祭山偷取太阴石碎片,“那为什么祭山之巅的庙里会供奉太阴石碎片?”

“谁知道呢!千年前仙神一族退出人界,并允诺永不踏足人间,或许十大家族想让世人觉得他们和神界关系近呢?再说,祭山上的太阴石是从隐劫父亲手里抢的,”怯痕打趣道。

“传说十大家族是神族遗留在人间的唯一力量,他们祭拜太阴石也只是为了怀旧,不过活祭就找不到原因了,不管如何,

你能催醒太阴石碎片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也只能有我们知道,还有怯痕,我解除诅咒也不要与任何人提起!”隐劫道。

“为什么,难道也不告诉轻荷吗?你可……”怯痕疑惑道,被隐劫打断。

“别说了!”隐劫淡淡道。

第十八章争论

次日清晨,三人陆续醒了过来,马车里有一些粮食,三人吃了一些就赶着马车上路,毕竟他们现在还是逃犯。

清月的身体很虚弱,昏昏沉沉总在睡觉。

她的情况还算轻的,当年隐劫父亲催醒太阴星碎片的时候,耗损了千年的修为,留下了后遗症,身体大不如从前,而且操作不当,弄得隐劫诅咒缠身。

一日舟车劳顿,终于到达一个繁华热闹的城镇——平都。几人置办了几身衣裳,将身上玉浊峰弟子的衣服换下!

天色已晚,三人找了一个客栈住下,并打算在此逗留几天,将清月身体调养好在做打算。

愁云惨雾,天幕灰蒙蒙的一片,偶有电闪雷鸣,大雨不期将至。清月又睡了过去,在房里躺着。

隐劫怯痕站在廊前,看着远处的愁云。

“隐劫,你有什么打算?”怯痕问。

“说实话,我不知道去哪,诅咒以解,我已没有任何顾忌,突然没有任何束缚,到有些落空了!”隐劫道,

“清月是戴罪之身,无法回家,而你呢,你早晚是要回去的,你的身份……”后面的话被打断。

“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把现在的路走好,以后都路以后再说。”隐劫道。

怯痕没再说话,

沉默半响,旁边响起女人的声音,“又有妖孽作祟了!”声音略显稚嫩,却应要装作老练沧桑。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朝声音的源头望去,离他们不到几尺的地方,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身着细袖紫色小袄,裙摆只及膝部,

最吸引人的还是手上带着的一对精巧银镯子,银镯子做工精良,材料不俗,绝非凡品,从磨损程度来看,是件有年代的宝物,里面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虽不能为她所用,但在危机时刻也还能救她一命。

一条夸张的黑色腰带环住不足盈盈一握的腰,隐劫眯着眼,那里面应该藏着一柄软剑。女孩面容较好,俏皮可爱,此时双目忧虑的看着远方,举手投足尽显大家气质。

怯痕走上前,站在女孩旁边,看着远处的愁云,“小姑娘家家的,瞎说什么?”

女孩斜眼瞥了怯痕一眼,继续望着远处,道:“你懂什么?”

怯痕一听不满意了,“哎呦呵,娃娃家的装什么大人啊!”

“我说的是实话!”女孩解释道。

“叫你别学大人说话你还学!”

“不信算了,”女孩转身离开。

怯痕急忙拉住女孩,“我逗你玩呢?你快说说,哪里有妖啊?”说着把女孩硬生生拉到护栏边,看着远处的乌云。

女孩很不耐烦,挣开怯痕,指着远处不知道什么地方,“那里,看见没,妖气冲天,必是百年道行的妖物,否则不会有如此重的妖气。妖气越重,道行越深,妖气越少道行越浅。”女子说完便离开了,

“哎你怎么懂这么多啊?”怯痕喊。

“我是驱魔人!”

怯痕低头细想,驱魔人是什么,想问问隐劫,抬头发现隐劫早已不见踪影。一道闪电劈下来,像人痛苦时的凄厉哀嚎,雨便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放眼望去,无数建筑阁楼在风里飘摇。街上行人分分躲避,怯痕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怯痕和女孩周旋的时候,隐劫去了厨房,端着饭菜来到清月的房间。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感觉屋里凉风习习的,四周查看,原来是窗户没关。

隐劫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关上窗户。回到塌前,清月已经醒了,坐了起来,屋外是淅淅沥沥的下雨声。

“下雨了?”清月问。

隐劫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自顾喝了起来,“嗯!先吃饭吧!”

清月慢慢走到桌边,慢条斯理的吃起饭来,“现在在哪儿?”

“平都,”隐劫顿了顿,“以后有什么打算?”

清月一顿,“逃一阵子,等风头过去了再回家!”清月想了想,“你杀人是怎么回事?”

隐劫又倒了一杯茶,“不是我杀的,是我哥!”

“你哥,站在你旁边的那个人,他呢?”

“走了!”

清月瞪大了双眼,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秘密,太多的离奇,死而复生和怯痕只身闯入祭山,哥哥是杀人犯而他却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不说了,吃饭吧,吃完好好休息,我们不能在这久呆,等你身体恢复了就离开。”隐劫说完转身走开。

一夜无话,

次日,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清月和隐劫在等怯痕回来一起吃饭,一大早,怯痕替清月抓药出去了,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清月趴在桌子上,看着满桌珍馐,不停的咽口水,

“要是饿了就先吃!”

清月摇摇头,“再等会儿吧!”

正说着,一个人影窜了进来,怯痕湿漉漉的跑进来,一道水痕从门外延生到怯痕站的位置。

隐劫道:“你就不能带把伞啊!药呢?”

怯痕想都没想就坐了下来,雨水从他衣襟流淌,不久地下便积起一小滩水。从衣服里拿出被油纸包裹的中药,

“还好我拼命护住了它,大夫说这是大补的药,最好是和老母鸡一起炖,待会让厨房煮了给我分点,估计很好喝,全是些人参鹿茸的。”

清月刚被怯痕感动得稀里哗啦,听到怯痕后面的话心顿时凉了半截,原来这个也是原因。看着怯痕全身湿漉漉的,道:“先把衣服换换再来吃饭吧。

“那你们先吃,我马上来!”

两人正吃着饭,一个店里的伙计拿着扫帚来扫地上的水渍,他的年纪有些大,瘦骨嶙峋的身体有些佝偻,扫得十分从容,一遍遍回复扫的动作,

“听说了吗,昨晚又死了一个,”一个男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听说了,死相惨得很,我看是妖怪作祟啊!”另一男子的声音响起。

清月停止吃饭,侧耳细听两人的聊天内容,

隐劫道:“好好吃饭!”

清月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不一会儿怯痕便换好衣服走了下来,华服裹身,贵气腾腾,全然一个富家子弟,一路小跑,急忙坐了下来,狼吞虎咽起来,与刚才的气质截然不同。

“瞧你那样!”清月打趣道。

过了好一会儿,怯痕才腾出嘴来说话,“那小丫头还真有点本事,这平都还真出事了!连连续续死了好几个人,全是男性,死相恐怖,我去看过,确实是妖怪所为,不过看不出是什么妖。”

隐劫早已吃好饭,冷冰冰道:“怪不得去了这么久!我们可没精力管闲事。”

“我知道,这不还有那啥驱魔人小丫头吗?她应该有能力收妖吧!”怯痕边吃边道。

“什么驱魔人?”清月问。

“应该是一个会收妖的小丫头,人小鬼大,她就住在我们旁边,”怯痕道:“你们有没有看见她?”

两人没有回答

“隐劫,你见过她的,今天有看到她吗?”怯痕继续追问。

“没有,”简便的两个字回绝了怯痕,

“她可能出去了?”清月随意说道,

怯痕哦了一声,像突然想起什么事,说道:“清月,为什么车家人没把你的画像画出来张贴在各个城镇,这样找起来也方便啊?”

清月白了怯痕一眼,“这样还不好吗,至少我们不用东躲西藏的,”清月想了想,“或许是忌惮我爹,我被迫做祭品我爹不知道,先前的祭品也就是秒诗坠崖而亡,所以才找我来充数。他们要找我也只得秘密寻找。”

“万般皆是缘,这是命数。”隐劫道。

怯痕点点头,“对,要不是秒诗坠崖,清月也不会得到太阴石碎片,你也不会解除诅咒,这冥冥之中啊,自有定数。所有人的命运都是联系在一起的,一个小小的举动,可能牵扯很多人。”

“命运之说,实在渺茫,只要活着就可以改变命数,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岂有联系,想必是有联系,也一定可以斩断。”清月道。

“逆天而为,确实荒谬啊!人自一出生命盘就开始转动,直到死亡化为魂魄,尸骨化为泥土,属于这个人的命运才告一段落,仅凭一己之力无法撼动分毫。清月,你口气未免太大了吧!”怯痕又道。

清月笑了,似在笑怯痕的无知,“既然存在,又怎会无法撼动,命运不公,难道就应该默默承受?”

“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隐劫气定神闲的说,

“公平?天下之大,何来公平?”清月叹道。

“好好吃饭。”隐劫不动声色的放下碗筷,转身上楼。

第十九章密林

一日的时光飞快流逝,怯痕满客栈找昨日的小姑娘,却怎么也没找到,清月不敢出去乱走,担心碰到车家的人,只能窝在客栈。

此间与隐劫打过几次照面,不过都没有说话,似乎因为早晨的争吵起了隔阂,清月仔细回想自己说过的话,并无不妥之处!

此后的晚饭几人是在一起吃的,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就连平常话多的怯痕也忧心忡忡心不在焉,清月努力找话题,每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最后,隐劫终于说话,不过是说明日离开平都的事。

回房之后,随便整理一下行装,店小二把补汤送来,正如怯痕所说,补汤的味道确实不错,清月喝了满满的一碗后便满足的睡着了。

第二日,几人补给了路上的干粮,草草吃了早饭离开,隐劫本想赶车的,被怯痕一阵嘲笑,只得和清月一齐坐在马车里,清月悄悄看着隐劫好看的侧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清月时不时挑帘看窗外,风雨过后的阳光总是特别明媚,空气中暖暖的气流到处游荡,车水马龙,商铺林立,行人如织,叫卖声连连,

清月看着,脸上笑颜浮现,如此做一个石井小民,平凡的度过一生何尝不是幸福呢?

怯痕恢复了好心情,在车外吹擂,惹得清月笑声连连,偶尔也调侃他几句,过了热闹的街市,出了城门,走了一段时间,怯痕不再说话,车外没有任何别的声音,只清楚的听到车轮滚动的东西。

越走越冷,寒冷深入骨髓,似走进了地狱,马车还在疾驰,不过越走越快,横冲直撞像没人掌控一样,隐劫觉得不对,喊了几声,车外万籁俱寂,只有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一股寒流从后脊传来。

隐劫掀开车帘,不由大吃一惊,横台上哪还有人,空空如也,只有受惊马奋力向前奔去,而前方,是一片断壁悬崖,控制马已经来不及了。

隐劫转回车内,拉起被晃得七荤八素的清月往马车后面去,马车后面是一块红漆木板,隐劫在前,整个身子向其撞去,两人被抛出车外,在地上滚了几圈,总算平安落地。

清月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回事,接着就莫名其妙的被隐劫拉出车外,接触到广阔无垠的大地。

两人站起来,举目四望,参天古树包围着他们,树林里浓雾弥漫,看不清里面情况,一条大道从远处延生到这里的悬崖。

而后听到一声凄厉的马嘶鸣,马车连同马摔下悬崖,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可见悬崖之深。

若不是隐劫反应迅速恐怕现在他们的下场就和马一样,粉身碎骨。

清月这才发现,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怯痕不知所踪,清月回想起出离开平都一段时间后,怯痕就不说话了,实在记不起来他是什么时候没说话的。

可是他消失的时候怎么会一点声音也没有,怯痕武功不差,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被带走。

清月怎么也想不出其中原由,看向隐劫,他似乎也在想原因,他看向四周,又看了看天空,艳阳高照,周围却很冷。

清月也学着他的样子看,突然想到,现在是正午,在大的林子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雾,浓雾就像鬼魅一样在林子里飘荡。

“怎么会有这么多雾?”清月不禁惊呼出声,

“这不是雾,是瘴气,”隐劫道,他从身上扯出两块碎步,一块递给清月,一块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清月这才发现,他手臂上有许多擦伤,想必身上也有许多。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不觉得疼,刚才被摔出车落地的时候,清月被隐劫死死的护住,所以没收伤,看见隐劫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自责难当。

“愣着干嘛,瘴气有毒,怯痕也许就是吸入了瘴气在被人无声无息带走的,我们原路返回,看有没有线索,林子里没有一点生气,也许凶险异常,我们先不要涉足。”

清月点点头,用碎布把口鼻捂上,和隐劫并肩原路返回,大道很宽,可以让五辆马车齐头并进,而且大道中间瘴气稀薄,他们走了一会没有出现不适的症状。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面前出现一个分叉路口,一条和他们走过的路一样快,一条却小得可怜,只有成人半臂宽,边上是郁郁葱葱的草丛,显得小路孤寂而可怜,这让两人犯了难,在路口僵持不下。

“我们一定是从这条路来的,我们走这条吧!”清月道。

隐劫摇摇头,蹲下仔细看了看地面,他指着那条大的路,“这里没有车轮印,”接着指着另一条小路,“而这里有,我们是从这里来的,”

隐劫的话让清月大吃一惊,也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的看小路地面,“没有啊!”

“不是那里的车印,是这里的弧形车印,车印在小路上无法显示出来,而在这里就可以看到了,这个弧形显示我们是从这里来的,这里或许是一个秘境,

有人在这设了迷阵,误入这里的人一个是掉下悬崖摔死,一个是有命来到这里因为太过紧张稍稍思考就以为自己是从这条大路来的,于是就踏上了这条不归路。”隐劫站起来,警觉的观察周围,没有任何生灵的声音。

清月听得心惊胆颤,这个设下秘境的人巧妙的利用了人的害怕心理,闯入者若有幸不摔下悬崖,面对这两条真假难辨的路。

也会无计可施,周围的环境太过诡异,让人的大脑高度紧张,只要稍微思考就会选择那条路,凶多吉少。

地上的车轮印若有若无,隐劫居然会注意到这一点,清月不得不佩服这个脾气怪异的人还有那么一点点用,要是清月独自一人在这里,绝对想不到这一点,不对,要是清月一个人的话,早就葬身悬崖了!

“那会是谁在这里设下秘境?目的何在?”清月问。

“不知道,但目的一定是为了杀人,若是单纯的不想让人进入,直接在入口设上结界就行了,这里处处是绝境,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这条小路也不见得安全,”说罢,隐劫仔细观察四周。

清月刚想问往哪走的时候,左手边的林子里突然传来怯痕的声音,空灵而寂寥,透着诡异,但这的的确确是怯痕的声音。

两人同时往左手边的林子看去,瘴气弥漫,看不清任何东西,隐劫正在疑惑时,清月已经走到林子边缘。

她转身看着隐劫,脸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木讷的说了句,“我去找怯痕了!”说罢转身消失在瘴气里。

隐劫只感觉后脊发凉,因为清月的声音变得空灵诡异,与怯痕的声音一摸一样,像是受了什么蛊惑。

没再多想,隐劫一个箭步上前,也冲进了瘴气里。

第二十章妖障

林子里的可见度非常低,只看得见几米以内的景象,果然,林子里没有任何生物,静的可怕。

树林里全是参天古树,高达百寻,在加上瘴气重重,阳光全被挡在了外面,这里冷得像冰窖一样。

隐劫快速的在林子里移动,时常被横出的树枝刮伤,“清月,怯痕,”他大喊,可寂静的树林里没有一个人回答,除了他自己的声音在没有其他。

不知走了多久,隐劫在也走不动了,坐在一棵树下休息,周围的环境没有变过,这片林子好像怎么也走不完,怯痕和清月人间蒸发了一般,似乎重来也没有出现过。

也许是林子里瘴气太重,布无法完全挡住瘴气,隐劫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不久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晚上,空气更冷了,隐劫四周看了看,能见度比白天还低,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抬头,隐劫看见一个朦胧的钩子似的月亮。

隐劫叹了口气,竟有些绝望。突然针扎似的站起来,这又是那个人在故布疑阵,企图把他们困死在这里,没有阳光,没有方向,有的只是绝望。

而后,在这里绝望而死。

隐劫四处看了看,没有任何异常,决定摸索前行,走了一段时间,隐劫突然看见林子里一个很小的白点,而且在移动。

这让隐劫有些激动,第一次在这里看见其他的能跑的东西。

他疯了般向白点跑起,无数次被刮伤,撞到,而后又无数次站起来继续跑,他的心里燃起一个小小的能支撑他不放弃的东西——希望。

也许是摔倒时动静太大,那个白点停止了移动,定在那里,隐劫拼命朝它跑去,近了近了,白点越来越大,最后,隐劫到达那个白点所立的地方,居然是一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线,是黑暗中唯一的光芒。

不对,隐劫又急忙检查四周,这夜明珠不会自己走路,一定是有人带着他走。

正在隐劫疑惑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隐劫?”语气中带有些惊讶。

隐劫猛的转身,借着夜明珠的微光,可以看到那人清明的双眼和面上的碎布。清月的境地不是很好,衣服脏得不成样子,脸上手上全是刮伤的伤口,憔悴苍白的脸让人看了就心疼。

眼泪立即从清月的眼里流了出来,她抱住隐劫,哭得那叫一个惨,她从小就是千金大小姐,哪受过这种苦。

这几天,她似乎把这辈子的苦都受了,淤积着苦闷一朝被释放,她把头埋在隐劫的肩上,肆意哭喊着。

隐劫不知该如何安慰,就这样站着,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清月才停止哭泣,眼红红的,血丝交错。隐劫生起一推火,暂时驱赶寒冷。

清月说了自己进入森林的遭遇,当时她像被控制一样不自觉的走了进去,走了一段时间,她突然就清醒了。

那时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有大声喊,和隐劫一样,没有任何人回答,甚至连个活物也没有。

于是她一直走走停停,到了晚上她就把夜明珠拿出来照明,在接着就遇到了隐劫。

也许是因为太累的原因,不一会儿清月就睡着了,虽然生了堆火,寒气还是肆意侵略着她的身体。

清月不自觉蜷缩在一起,隐劫脱下外衣盖在清月身上,自己瑟缩着多靠近了火堆一点,不停的往火里加柴。

虽然倦意袭来,可隐劫不敢睡,这个荒诞的树林里晚上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出现。

隐劫实在太困,忍不住浅浅的小憩,突然被吼叫声惊醒,仔细听来,像是什么大型动物的吼叫,而且越来越近,她急忙叫醒清月,拿夜明珠指路,拉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怎么了?”清月迷迷糊糊的问,几次差点被绊倒,在即将接触地面的瞬间又被隐劫用力拉起,飞快的跑去。

“我听到野兽的声音,好好看路。”隐劫道。

两人就这样一路疾驰着,身上的皮肤或多或少被树枝刮烂,立马流出鲜血。

天黑路滑,野兽的声音越来越远,两人逐渐慢下来,喘着粗气。

远处的空气中飘荡着绿悠悠的光,在漆黑的丛林里很显眼。“看,那是什么?”清月首先到见那一簇簇的东西。

隐劫朝着清月手指的地方看去,也说不出什么来,“我们去看看。”

两人开始慢慢的前行,借着夜明珠可以避开横出的树枝,和缠在树上的荆棘。

一股奇香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两人互视一眼,诧异的加快了脚步,天空渐渐放明,可惜身处密林看不见朝阳升起。

奇香的味道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腥臭难耐的腐臭,两人胃里皆是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

继续前行,天空放亮,绿色的光不见了,森林那边似有一快空地,两人不由的加快脚步,希望可以走出去。

终于走出这片广袤无垠的林子,越过最后一道屏障,眼前豁然开朗,两人心情皆是难以言喻的激动,下一秒,就变成了惊讶伴着无穷无尽的恐惧。

他们面前是一片广大的空地,空地周围除了一面是怪石嶙峋的峭壁,其余全是参天的大树。一棵棵都比两个人手拉手环住还大,俊秀挺拔,笔直如云。

而空地里,全是白森森的人骨,有的已经是破碎的骨头,有的却还没腐烂,有的身体已经浮肿,面部严重变形。一股奇香和一股奇臭在空气中交织,实在让人反胃。

光是看到眼前这些,清月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冷汗直冒。

隐劫无疑也被震惊到了,这里的尸首恐有上千具之多。其中也有不少马的尸首,奇怪的是这里居然没有任何虫子之类的。

清月指着一处惊恐道,“我们的马!”清月还记得他们的马脖子上有一个红色穗子,此时它正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躺在众多尸首中,背上还系着马鞍……

一股寒气直冒,清月的脑里一片空白,眼前金星之冒,然后直接昏了过去。

在醒来不知是什么时候,清月是被活生生吓醒的,横七竖八的尸体在脑海里频频浮现,天已经大亮,林子里的瘴气依然弥漫,而隐劫脸上居然没有任何保护,自己脸上也是空空如也。

“你醒了,我找到解瘴气的东西,”隐劫说着从怀里拿出几颗红色的果子,“哪些尸体是瘴气形成的主要原因,我听说在形成瘴气的地方会长出与之相生相克的东西,没想到这是真的。”

此时两人正坐在林子与空地的边缘,稍一扭头,就可以看见成千上百的尸体。阳光明媚,居然还有些热,清月看了看,心里还有些后怕。

“这是一个专门放尸体的地方,我查看了一下,里面没有怯痕,说明他还是安全的,我们去找他!”隐劫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即使面对这样惊险的情况。

清月第一次见他时,只感觉这人完全没有安全感,随时可能出事,现在看来,清月错了,就算面对在严峻的问题,他也不会慌张,相反,他会镇定的想到自己的处境,和如何把自己的处境一步步变得有利,从而解决问题。

“这里全是瘴气和树,我们要怎么找?”清月问。

“我们找不到他们,就让他们来找我们!”

“你是说,”

隐劫点头,

第二十一章狐妖

总结昨晚野兽出现的原因,两人在地上升起一堆火,然后躲在远处悄悄观察,两人一整天没吃东西,缺乏睡眠,神经高度紧张,此时累得要命,但为了怯痕,为了出去,只得咬牙坚持。

不久,周围便想起野兽的嘶鸣,几个硕大的黑影出现在火堆旁,由于瘴气太重,无法看清是什么东西。

野兽发现没人于是离去,两人根据声音悄悄跟在野兽后面。

走了好一会儿,野兽的声音没有了,两人急忙跑出去,眼前出现了一个偌大的山洞,估计野兽进去山洞了。

没多想,两人蹑手蹑脚进了山洞,山洞很大,越往里面越大,每隔几步就点着火把,将山洞照得透亮,越往深处去居然出现了建筑,

一座宫殿屹立在偌大的山洞里,一路没有任何阻拦,两人轻而易举走了进去,虽然明白可能有诈,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宫殿装饰的十分豪华,夜明珠照明,琉璃玉做窗,紫檀木器,无处不设计巧妙,余音绕梁。清月看得目瞪口呆,惊叹道:“好美的地方!”

“不要被表象迷惑!”隐劫提醒到。

似乎是一座空殿,没有任何人,突然,一个不起眼的房间传出一阵叫骂,“你个老狐狸,有本事咱单挑,别背地里阴人,”在空旷的房间里久久回荡,

“对,你个臭狐狸,丑狐狸,几千岁了还装十几岁小女孩,害不害臊。”宫殿里居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

“还有人,”

“走,”

用锋刃割开门锁,推开门看到熟悉的脸,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没想到怯痕的第一句话是:“你们俩要饭去了!怎么这副模样。”

两人互相看了身上一眼,还真是,头发乱蓬蓬的,衣服破烂不堪,脸色苍白,顶着黑眼圈,像极了乞丐。

清月首先反应过来救人,用锋刃割开怯痕的绳索,接着看向怯痕旁边的眉清目秀的男子,一并割开他手上的绳子。

怯痕揉了揉手腕,目光看向清月手里的锋刃,“清月,你这真是把好刀,刚才我怎么也没弄断它,你轻轻一割就开了,在哪买的,给我引荐引荐,我也去备把。”

清月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捡的。”

怯痕没在管清月,上前把手放在那眉清目秀的小哥身上,“他是我在这里认识的朋友,木千绪,也是被那老妖婆抓来的,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木千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多多指教,”清月用一个笑容回复了他,隐劫一脸冷冰冰的,对木千绪的示好像没听见一样。

“别管他,他就是这样的人,不过心肠还是不错滴!”怯痕道。

“你这么吵,那老妖婆什么的怎么没把你嘴封住啊!”清月道,

隐劫检查四周,“是为了引我们来!”

三人同时看向隐劫,诡异的气氛越发凝重,突然脚底一空,脚下的地板不知何时不见了,只闻呼啸几声,几人摔进黑暗里。

地板盖子似的阂上,小小的房间恢复安静,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底下不深,十几米的高度,漫漫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清月慢慢坐起声来,除了几处擦伤外没有其他伤痛。她掏出夜明珠,便听到怯痕的叫骂,

“这老狐狸又阴我们,摔死我了!”

“怯痕,你们在哪儿?”清月站起来,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朝声源走去。

接着听到一阵打斗声,喘息打斗声音交织在一起,清月不敢上前,

“别过来,这里有个大家伙,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怯痕道,

“我来帮你,”黑暗中响起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估计是木千绪。

打斗声不断,清月找到一个角落蹲下,把夜明珠藏进怀里,不让它发出光,以免暴露自己的位置。

周围是绝对的黑暗,清月浑身轻微瑟缩着,她在父母的拥护下长大,从来不知江湖险恶,此次的经历足以让她毕生难忘。

打斗声逐渐消失,清月轻轻的喊了一声怯痕,但没人回答,死一般的安静,起身拿出夜明珠,微弱的光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怯痕和木千绪消失了,隐劫呢,清月喊了一声隐劫,依然没人回答,他出哪儿,又只剩清月一个人面对这无穷无尽的黑暗。

脚下是碎石子,夜明珠的光太微弱,实在看不出这里是什么样子,有多大。

清月努力让自己镇定,锋刃丢了,在刚才突然下坠时脱手,当务之急,先找得锋刃,怎么也得有防身的武器啊!锋刃应该就在这一片区域。

清月附身在地上找,希望不要遇到怯痕所说的大家伙,也希望他们安全,清月随即打消这个念头,身处如此险境不死就不错了,急忙摇摇头,让自己不要瞎想。

果然,清月在刚才自己所站位置的旁边找到了锋刃,好在锋刃掉下来没插在自己身上。

清月握紧锋刃,在地上看见大片血迹,不知是怯痕的还是那个大家伙的,血迹依稀往一个方向延生,清月思考了一会儿,自己一个人也走不出去,还不如去找怯痕。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出现光线,似乎是一个洞口,不由加快脚步,走到洞口清月才发现,原来他们掉入了另一个山洞。

几级阶梯而下,是一个明亮的山洞,洞顶镶满了夜明珠,帷幔飞扬,一个别致精巧的凉亭出现在清月面前,而凉亭后面居然是另一座更豪华的宫殿。

周围在没有其他出口,看了这里就是最后的核心了!

凉亭三面都有围栏,一面链接宫殿,无人把手,清月跳上凉亭直接走进宫殿,除此之外,她在想不出任何进去的办法。

这座宫殿与上面那一座十分相似,但这里装饰得更豪华,朱漆檀木,构思精巧。宫殿里很冷,经过回廊,便是两排整齐干净的房间,清月伏在一个房间前,发现里面没有声响,便推门而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屋飘飞的帷幔,帷幔中央有一具巨大的冰棺,冒着冷气,这个房间比其他地方还要冷一点,观察房间没人后,清月才大胆起来,冰棺没有盖上,里面隐隐约约躺着什么人。

抵挡不住好奇,清月趴在冰棺往里看。居然是一只灰色的狐狸,体态稍大一些,油亮的毛发,毛绒绒的耳朵,尖尖的鼻子还有腹部上下均匀的呼吸,实在憨态可掬。

清月忍不住摸了一下,灵光乍现,这只憨态可掬的狐狸变成一个男子,男子缓慢的睁开眼,看着清月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四目相对,恐惧和无知缠绕。

僵持了一秒后,清月夺门而出。跑出好远,直到跑不动了,清月才停下来,奇怪的是男子并没有追上来。

缓过气来,面前是一个两扇门的房间,透过窗纸可以依稀看到里面有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两个人,好像是怯痕和木千绪。

而另一边,一只雪白色狐狸浑身散发着白光,一股灵力进入两人的身体,接着是什么东西从两人的身体里吸出来。曾经听说过狐妖吸壮男子的精气,没想到让自己碰见了。

没再多想,清月推门而出,拿起缝刃直向那狐狸刺去,不知刺到了那个部位,清月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反弹回来,重重的摔在地上,锋刃留在了那狐狸的身体里。

白光突现,狐狸化为人身,她身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可谓倾城倾国,叫人挪不开眼。

锋刃刺在她肩上,血立即淌了出来,红了衣衫,顺着手臂一滴滴落在地板上,恰似一朵朵绽放的梅花。

美人恶狠狠盯着清月,一副要把她生吞了的模样,清月心里发毛,美人直接把刀扯了出来,扔在地上,哐当几声血流得更快了。

美人脸上勾出一抹笑容,手成爪状,灵力浮现,猛的击向清月。

剧烈的疼痛传来,清月被弹飞好几米远,吐口大口鲜血,在提不起任何力气,又是一击猛攻。

千钧一发之际,门被人踢开,是隐劫,他急忙拉起清月,躲过了致命的攻击。

“我还说怎么少一个呢,原来在这啊!一起受死吧!”女子声音十分好听,

隐劫一个箭步冲到女子身边,蓝色的灵力飞扬,与女子打斗起来,清月急忙跑到怯痕木千绪身边,叫醒他们。

怯痕睁开眼,“清月,”想坐起来却没有力气。“我怎么使不上力啊!小心,”怯痕急忙使劲推开清月,一只巨大黑色狐狸的撞上怯痕,把他撞出好远,怯痕当即失去了意识。

那黑色狐狸又看向清月,一步步朝清月走来,黑色狐狸的体型比平常狐狸大上很多,长啸一声,露出嘴里无数尖锐的牙齿,清月害怕得闭上眼睛。

妖狐凄厉的喊叫一声便没有了动静,清月睁开眼,黑色狐狸不见了,空气飘荡着许多透明的碎屑。

眼前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身着紫色小袄,手持一根金光闪闪的黑色铁棒,流淌着金色的灵力,上面刻满了铭文。

“没事吧!”紫衣少女问。

清月点点头,

“住手,”

第二十二章聚谈

随着紫衣少女一声喝下,那狐妖停止了与隐劫的争斗,隐劫捡起地上的锋刃,吐了一口鲜血,冷眼看着狐妖。

狐妖面上浮现惊恐的表情,她死死盯着紫衣少女手中的透明珠子,里面一道道白色灵力飞扬,在珠子里四处碰撞,却怎么也出不来。

像一个个被囚禁的幽灵,霎时间,阴风飒飒,哀嚎四起!竟然是从珠子里发出来的,狐妖急切道:“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弄坏它!”狐妖竟然在求这个少女。

“好,但我有个条件,让我们出去!”紫衣少女的眼神十分笃定,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成熟,面对眼前的狐妖没有任何俱意,从骨子里透出几分凛然。

“好,好,我让你们出去,”狐妖唯唯诺诺,全然没了适才的嚣张气焰,

“快去把他们扶起来!”紫衣女子道。

清月和隐劫一人扶起一人,站在紫衣女子身后。

“等我们安全到达密林之外后,我自会把在聚魂珠毫发无损的放在密林之外,一炷香之后,你自来取!”紫衣少女字字有力,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出来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清月看到那紫衣少女的腿在抖,难道坚毅决绝是装出来的,她在赌?赌狐妖会放了我们?

毕竟她还太小,威胁狐妖,就说明她没有办法对付狐妖,成,全身而退,败,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清月不住紧张起来,额上,不自觉细汗密布。

狐妖眯起双眼,绝美的脸上突然阴狠起来,狐狸,天性狡猾!“我凭什么相信你?”

紫衣少女的腿抖得更剧烈了,语气却越发凌厉,“就凭它在我手里,我只要稍一用力,它就立刻毁在我手中,而你就得在等几百年,你是无所谓,不知那冰棺中人是否等得起,我没猜错的话,他的尸身已经保存上百年了,就算有冰棺也挨不过这几天!”

狐妖眸中阴狠骤然散去,顷刻间变得十分脆弱,弱弱的说:“好,我现在就送你们出去,我也不会跟出去,我只希望聚魂珠不毁,希望你能遵守承诺。”

不知为何,清月觉得这个阴险毒辣的狐妖提及那棺中人就变得十分孱弱,那棺中人就是她致命的软肋,不知道是她什么人,她竟这样拼死相护。

狐妖说罢,双手举起,灵气飞扬在空中飘荡,而后围绕在几人身旁,突然白光大盛,刺得几人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已经身处密林之外,一眼望去,密林中依然瘴气弥漫,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怯痕和木千绪依然在昏迷,紫衣少女清秀的脸上勾出一丝冷笑,手掌稍一用力,聚魂珠应声破碎,无数幽魂争先恐后的向天空飞去,数量之多,肉眼不能看清。

“你!”清月有些愤然道。

紫衣少女扭过头,轻蔑的说:“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会与妖谈判?”眼中的嘲笑让清月对她好感尽失。

“你答应她的,即便是妖也是有感情的!”清月有些失控,

紫衣少女不理清月,双手飞腾,火光在她手中浮现,尽力向森林扔去,不久,这片鬼魅的密林便燃起熊熊大火,站在密林外也感觉到热浪袭人。

紫衣少女拍拍手,狡黠道:“不死也蜕成皮!”

几人离开密林,回到了平都,因为怯痕和木千绪情况不明,距离最近的城镇的就是平都。

到平都找一个客栈住下,清月隐劫身上也有深浅不一密集的伤口,不过并无大碍。

涂了药换上干净的衣服就来到怯痕木千绪的房间。为了方便大夫检查,把怯痕和木千绪安排在同一个房间。

紫衣少女并未离开,而是一同留了下来,一番交谈下来得知紫衣少女叫安雨曦。

大夫诊治得知,木千绪只是中了*,身上的伤也不算严重,在诊治中,已经醒过来,怯痕没这么幸运,外伤不深,内伤严重,所幸没有性命之忧,只是短时间内不得使用内力秘法。好好调养一段日子就可痊愈。

大夫离去后怯痕也晃晃悠悠的醒了过来,安雨曦替怯痕运功疗伤,躺了几天好歹是可以下床了。

不咸不淡的又过了好几天,平都妖物做歹的事也没有在发生,大家一致认为狐妖葬身与火海之中,怯痕伤好的差不多。

几人时常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时光虽然短暂倒也轻松,清月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许多东西,但她知道,她了解的只是这个神秘世界的冰山一角。

“难怪你们不知道,驱魔人一族早在几百年前就销声匿迹,退隐深山,行事隐秘,我这次出来也只是历练,不多久就要回去的。”安雨曦的房间里,几人围坐一起,屋外又下起了缥缈的秋雨,空气有些阴冷,屋里却格外温暖。

“那你们为什么要退隐?逃亡还是厌世?”木千绪一脸邪笑的调侃安雨曦,说来也怪,木千绪的脾性和怯痕如出一辙,没个正行,他两人时常搞得大家哄堂大笑。

安雨曦坐在圆桌旁,朝木千绪翻了个白眼,立即反驳道:“才不是呢,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估计只有几个年长的长老知道,不过绝对不是逃亡,厌世也不太像!”

“哈哈,”靠在圆柱上的怯痕笑出了声,“我说小丫头你不是不知道吗?”

“不要你管,叫谁小丫头呢?”安雨曦撅着嘴满脸不悦的瞪着怯痕,一副要动手打人的样子,“诶,我就奇怪了,千绪哥你脱困几天了,怎么没想着回家呢?你家在哪呢?”

木千绪脸上的笑容逐渐凝结,半响才说:“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我娘生下我就离家出走了,我是出来找她的,就想问问她,为什么丢下我!

因为她的原因,我爹冷眼看我,就连家里的下人也不把我当回事,背地里没少欺负我。不过只要有人欺负我,我就一定十倍偿还。那个家,不呆也罢!”说着,脸上略过一丝哀伤。

几人都沉默了,

“世人阴险,唯利是图,这样的家,早些脱离也好,省得招人暗算,不必如此挂怀。”说话的倒是隐劫,他脸上亦是浅浅哀伤,木千绪儿时的处境,到和他有些相似,竟涌现出惺惺相惜的感觉。

“嗯,”木千绪点点头,将眼中闪烁的泪水硬生生退了回去。

“对不起啊,”安雨曦歉意道,

“没事!”木千绪笑了笑。

怯痕上前拍拍木千绪的肩膀,并未言喻,不过这以表达了他心中所想。

有家难回,多么熟悉的字眼,此情此景,清月想起自己的爹娘,不禁悲从中来,自己入狱时父亲的不闻不问,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他们,又何尝不狠心?

“雨曦,我问你件事,你为什么不遵守和狐妖约定?”清月一本正经的问安雨曦,这个问题也困惑了清月好几天。

安雨曦无奈,到了一杯茶喝,“就知道你早晚都会问,其实那聚魂珠呢,是狐妖用魂魄铸造的续命宝物,集齐上千个精壮男子的魂魄,

在几百年一遇的奇寒圆月夜集天地精华植入死人身体里,便可再续二十年阳寿,我把聚魂珠捏碎是为了让那些魂魄可以投胎做人,如果我还给她的话她一定会再杀人补齐空缺的,所以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了,”听完安雨曦叙述后清月才发觉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自己什么也不懂。

“这也不怪你,清月姐,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善良了,不止对妖对人也是一样,不然很容易吃亏的!”安雨曦道,

清月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杀这么多人只可以换二十年阳寿,怎么算都不划算。那只臭狐狸是不是算术不好?”木千绪仰着头算了老半天道,

“不仅如此,铸造聚魂珠极耗损修为,不知道是什么人可以让狐妖这么痴狂,简直到了疯的程度。”怯痕把玩垂下的帷幔,走到烛台边,点上几跟蜡烛,屋里更亮堂了。

屋外漆黑一片,风雨依旧,

“是个男人,我不小心撞见的,躺在冰棺里,也是只狐狸。”清月回忆起在冰棺里看到的男人,看来就是他了!

“哎,会不会是狐妖的爱人,为爱痴狂,可歌可泣啊!”木千绪道。

“方式过于狠辣了些,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生命,活该被烧死,”怯痕毒舌道。

“逆天而为,必遭天谴,”安雨曦坚定道。

清月心中一震,经过那天早上和隐劫吵之后,清月不再反驳,可心中还是愤愤不平,逆天而为又如何,天谴何惧?

清月始终没反驳,浅浅望了隐劫一眼,侧脸柔和的弧线,内心暗自悸动,每次最危险的时候,总是他在身边解决所有问题。

第二十三章车戊

又谈天说地一番,大概都是自己经历或者听说的新鲜事,只有隐劫沉默不语心不在焉的,

忽然一个响雷劈了下来,惊得五人一个趔跄,怯痕迷惑的看着窗外的黑暗,“太突然了,这大秋天的怎么还打雷呢?”

安雨曦也警觉起来,小声道:“这雷有些古怪,”

隐劫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几人不敢出声,一齐望着他,隐劫用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妖!

安雨曦看到头都大了,上次这么骗她,还一把火烧了她的老窝,现在是来复仇了!瞪着一双灵动的杏眼,不知所措!

叩,叩,叩,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扣门声,让五人神经紧绷起来,

“谁啊?”怯痕轻轻靠近门边,警惕的看着紧闭的大门,似乎能看出花来,

“我,来给你们送糕点的!”门外响起一个小二的声音,这个小二他们认识,人很老实,平日里不苟言笑。

怯痕哦了一声,转身对几人说,“我点的,有点饿了!”几人一阵白眼,怯痕打开门笑脸迎了上去,接过青瓷盘,“好了,你回去吧!”

怯痕也不关门,直接走了过去,忽而背后一凉,待他转过身,只见那店小二被安雨曦一脚踢翻再地,马上化作一股黑烟不见了!

安雨曦急忙关上门,在门上画了个咒语,“完了,真的来了!快把那东西扔了,多半有问题,”她靠门上,企图用身体挡住门外的东西。

怯痕咦了一声将手上的糕点打翻在地,青瓷碗碎了一地,

“我要你们陪葬,今天,你们都得死,哈哈——”空灵的声音围绕整个屋子,门外略过无数道人影,一闪即过,看不清身形,

几人已经站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

“冤魂索命?”木千绪道,

“什么冤魂索命,压根儿就是狐妖搞的乌龙,”怯痕道。

先前的轻松一扫而光,紧张的气氛一再扩张,占满整个屋子,屋外的哀嚎时浅时弱,是远时近,深深浅浅的揪着几人的恐惧。

嘭——一声巨响,木门被重物敲击,安雨曦一个趔跄扑倒在怯痕怀里,木门直接碎成几块,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女人,斗篷很大,女人的身体十分瘦弱,脑袋被遮了大半。

女人踏着碎木一步步移动,走进屋里,没说半句话,几人看着诡异的女人,也不敢吭声。

女人突然停止移动,怔怔的站在那里,一个闪电劈下来,斗篷下的脸暴露在几人面前,几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女人就是当天的狐妖,浑身散发着黑气,脸上血肉纵横,失了往日的妩媚,脸上的皮肤像被火烧过一样变成了黑褐色,鼻子没有了,一只眼也模糊一片,说不出的恐怖。

狐妖忽然笑了,一只疤痕交错的手抚上脸颊,“你们满意了,他死了,我的脸也毁了,这辈子,你们不死我绝不罢休——”狐妖的声音掺杂着屋外淅沥的雨声,越发诡异。

几人不知如何回答,怔怔的站在那里,与狐妖僵持着,怯痕小声的问安雨曦,“臭丫头,你能搞定吗?”

安雨曦愁眉深锁,亦小声说:“废话,搞得定那天就把她解决了,她有上千年的道行,就算我们联手,也未必伤得了她!”

“都到这步了,总得拼一拼,”清月咬着牙道,

几人一阵点头,互相示意,怯痕忽然大喝一声上前与狐妖搏斗,安雨曦木千绪相继加入争斗。

隐劫对清月说道:“你不会武功,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趁乱逃出去,狐妖凶险异常,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清月摇摇头,“我不会走的,要死一起死,”说着拿出锋刃,递给隐劫,

接过锋刃,隐劫不再看清月一眼,转身加入争斗。

狐妖招招毙命,凶悍的朝几人要害袭去,几人先是主动进攻,后来直接变成闪躲,狐妖游刃有余,一记重击,几人纷纷如乱花坠落,被扔出好远。

狐妖冷笑一声,身上的斗篷落下,露出可憎的面容,可怕的脸有种无形的震慑力。“不自量力!”眼神和语气充满了不屑。

安雨曦吐出一口鲜血,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又吐出一口鲜血,“话不能说太早!”

其余几人也从地上爬起来,木千绪道:“都这样了,就别逞口舌之快了,”

安雨曦白了木千绪一眼,苦笑道:“气势不能输啊!”

狐妖魅影般来到安雨曦面前,满是伤疤的手扣住她的咽喉,狐妖的速度之快,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做到的,安雨曦只觉喉咙一紧,脚逐渐离开地面,狐妖居然单手举起了她。

狐妖丑陋的脸勾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哼,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还手啊,还手啊!”狐妖几乎发怒的狂吼,“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竟敢在我眼里揉沙子,不自量力!”狐妖发出冷哼,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安雨曦的脸被憋得通红,浑身酥软,使不上任何力气,

怯痕隐劫木千绪三人相继扑上狐妖,木千绪手下生力,一股强劲的灵力喷射而出,显然他无法控制这股奇怪的力量,偏偏的击打在狐妖肩上。

狐妖不得不放下奄奄一息的安雨曦,朝木千绪袭去,或许是用力过度,木千绪整个人摇摇欲坠,精神涣散,力竭一般。

怯痕隐劫对视一眼,默契的两面夹击,阻止狐妖接下来的动作,两人的能力亦然有限,千年狐妖不是他们能抵抗的.

狐妖受到木千绪重击,不过位置偏倚,加之控制不当,虽然伤了她,但反而激怒了她,她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木千绪,仰天长啸,

“原来你是……”后面的话未说出口,一柄长剑刺穿她是身体,而剑的主人,让清月胆寒,是车戊。

车戊一袭黑衣劲装,单手执剑,剑身修长,通体散发浅浅的幽光,替车戊平添了一分诡异,俊俏的脸上,是清月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邪笑。

他第一次对她笑,她就平白无故进了监牢,第二次对她笑,就上了刑场,沦为祭品……无形震慑着清月,对他的恐惧,似乎是天生的。

狐妖在分神之际,被车戊一击毙命,几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车戊,他的能力可能在狐妖之上,隐隐的不安蔓延,一群黑衣人闯了进来。

和清月在祭山看到追杀隐劫的人都装束如出一辙,显然是车戊的手下,

狐妖发出惨烈的嘶喊,车戊挥动另一只手,嘴里嘟囔着复杂的咒语,狐妖化作焦灰,冷风从门外吹来,狐妖化作的焦灰瞬间就散了,在找不到任何痕迹。

太快了,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狐妖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车戊收起佩剑,看着屋里狼狈的几人,发出嘲讽的冷笑。

怯痕瞪着车戊,扶起半天没反应过来的木千绪,安雨曦倒是自己站起来,脖子上青红的勒痕触目惊心,她脸色苍白,单手撑到桌子上,不让自己倒下。

隐劫像是在神游,对车戊的嘲笑视而不见。

车戊狭长的双眼看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清月,玩味的说:“呦,许大小姐也在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段日子,过得可好啊?”

隐劫和怯痕对视一眼,怯痕微微点头,突然怯痕以迅雷不及掩饰之势扑到车戊面前,挡住他的视线。

怯痕扑过去的一瞬间,隐劫一个箭步冲到清月面前,拉起清月直接奔向窗户,来不及打开窗户,他直接用身体撞开窗户,越下二楼,消失在茫茫无际的黑夜。

车戊一把推开怯痕,清月和隐劫已经消失了,他跑到窗边,泼墨般的黑夜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见灯光闪烁雨声淅沥,秋季寒凉,车戊猛得一拍窗延,

见车戊生气,黑衣人急忙用剑指着三人,企图用这样来显现自己并非无用,

“住手,”车戊一声喝下,惊得黑衣人急忙放下手中的剑,“废物,一个个像土匪一样,别忘了,你们是车家人,匡扶正义是你们的责任,而不是抓无辜的人浑水摸鱼!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房间,

木千绪的体力恢复了不少,见来人是车家人,不住紧张了起来,“怯痕,清月是怎么得罪车家人的,车家可是十大家族之一,得罪他们没什么好下场。”

怯痕幽幽的叹了口气,“全然一个误会,他们误以为隐劫是杀人凶手,清月是其同党,故四处追杀我们,要是觉得会连累你们,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对谁都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木千绪极力反驳,“我们也算生死之交了,区区一个车家又能耐我们如何,”

怯痕奇怪的看着木千绪,眼神中滋生疑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木千绪矢口否认,“没有啊,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全都告诉你,”木千绪想了想,道:“那个人为什么不抓我们,他明明知道我们是隐劫的朋友,”

怯痕冷笑,“这车戊忒狡猾了,车家世代清廉,他这样做是不想让车家落人话柄,现在,”怯痕警惕的看着四周,“车戊一定派人盯着我们,只待我们去找他俩,他们就杀我们个措手不及!”

第二十四逃章逃命

滂沱的雨幕依然没有停止,四周是无边的黑暗,只可以隐约看到几盏明黄的灯光,忽明忽暗,这个夜晚,惊险重重。

隐劫拉着清月一路狂奔,他身负诅咒,命运困苦,体质比平常人弱了几倍,所以他不像哥哥一样天资聪颖,反而平庸。

此时诅咒刚解,身体不强反弱,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车戊是车家心腹能力不容小觑,怯痕心性洒脱整天只知道玩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绝不是车戊的对手。

眼下,只有逃。

“我们去哪?”大雨让清月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任由隐劫拉着狂奔。

“离开平都!”隐劫不冷不热的回答,

“怯痕他们呢,车戊不会找他们的麻烦吗?”清月突然停住,看着眼前迷糊的身影,倔强道:“不行,我们不能走,不能丢下他们,”

“车戊只认识我们两人,在没找到我们之前,车戊是不会伤害他们的,等雨曦和千绪恢复了,他们自会想办法逃离险境。”隐劫道。

“可……”清月仍然犹豫不决,毕竟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车家和许家的梁子似乎在她父亲那一辈就开始,用她做祭品,只是车家想报复许家罢了,世人眼里维护正义的十大家族,背地里却互相算计使诈。

“那边有人,过去看看,”不远处响起多人的脚步声,而且朝他们走来了,

“快走,出城!”隐劫拉起清月狂奔,一大对人马就在他们身上追逐,速度的较量。

“都这个时间了,城门早就关了,”清月听着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提醒道。

“不会开吗,”隐劫道。

清月不在说话,隐劫的速度极快,远远甩开了其他人,不过他也很累,喘着粗气,速度慢了下来,依然比平常快出几倍,清月整个是被隐劫拖着走的。

时间紧迫,天气恶劣,没有任何代步工具,他们只靠人力硬生生跑到城门口,幸运的是城门大敞,两人直接跑了出去。

出了城门,两人安心不少,雨渐渐停止,清月用夜明珠照明,小心探路前行,夜风习习,深入骨髓的冷,两人刚淋了雨,眼下正是秋季,平都地属北方,入夜气温更低。

清月瑟缩着,拉着隐劫的手微微颤抖,失了温度。隐劫倒无碍,浑身散发着温热,面色红润,像喝了大补汤似的,清月疑惑,隐劫自己明白,诅咒已解,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怪物了!

出城之后,每隔不远还可以看到灯火,走了一段时间,干脆什么也没有了,只可以依稀看见远处绵延的山峦和树木的剪影,耳畔萦绕着此起彼伏的虫鸣。

大雨过后,它们似乎更加兴奋了,在冬眠之前,卖力的叫嚣着。很远的地方,一只只火把燃烧着,快速朝他们移动。

两人心照不宣,收起夜明珠,借着夜色快速前行,多次一同面临险境,清月和隐劫之前似乎有了一种默契。

不用说话就可以明白对方的意思,大概走了半夜,清月实在走不动了,虽然又冷又累,还是倦意袭来,好容易找了一个山洞,确认安全过后,清月也不嫌脏,到地就睡!

次日清晨,也许是睡得不好的原因,清月早早醒了过来,隐劫靠在石壁上小憩,身上的衣服干得差不多了,洞口折射出柔和的光。

还是有些冷,清月刚想生火又想到这样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山洞不大,一眼望完,可可能是个溶洞。

依山体来看,这座山上一定密布这样的洞,这是哪儿?清月只记得昨天跑了很久,不知道到了那里,既然选择住山洞,那这里一定荒芜人烟。

清月提起酸痛的腿,慢慢走出洞口。

映入眼帘的是遍地青草,繁花似锦,群山连绵,山上披着一层绿色的毯子,山中央居然有一片湖,湖水澄澈,倒映着山的俊俏,湖边种着整齐的桃树,桃花盎然,似少女的红妆。

鸟雀乱鸣,蜂蝶狂舞,薄雾在山尖久散不去,瑞气普照,谷壑绕芝兰,十里香桃花,空气中掺杂着花香和泥土的清香。

不自觉的神清气爽,心中阴翳一扫而光,置身于这里,说不出的畅快清凉,摒弃俗世纷扰,只剩下眼前美景。

“好美的地方!简直是人间仙境啊!”清月赞叹道,调头回去喊醒隐劫,清月轻轻一碰隐劫就醒了,

“车戊追上来了!”隐劫急忙站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

清月笑了笑,并没有说话,拉着隐劫往外走,无疑的是隐劫也被震住了,他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动不动,“这里是?”

“不知道,昨天跑着跑着就到这里了,我们算不算偶入桃花源?你看这里草绿花红,完全是春天嘛?虽然四季错乱但也算个人间仙境什么都,”清月道,

“什么四季错乱,这里可能是个风水宝地,聚风纳气,才会有此奇景?”隐劫猜测道。

“说来说去你也不清楚,车戊的人估计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来,湖里应该鱼有,我们去打条来吃,我有点饿了,你应该也饿了吧!”清月睁着黑漆漆的眼瞳可怜巴巴的看着隐劫,

隐劫用锋刃砍下一根树枝,将树枝一段削尖,希望可以插到鱼,清月蹦蹦跳跳到处找木材,俨然一个孩子。

她的确还是一个孩子,年方十六,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好几次,失去的家族的庇护,因他从此逃亡天涯。

清月这瞧瞧那瞧瞧,隐劫淌下湖水,站在边缘地方,水没过他的膝盖,聚精会神的看着水底,水很清可以直接看到湖底的生物,不时有一条或者几条鱼悠闲游过。

不一会儿,清月便找到大堆木材回来了,清月不会生火,只得静静的坐在草地上看着隐劫,不得不说,隐劫长得还挺像这么回事的。

和那晚在祭山看到的他哥有几分相似,不过他哥邪魅如地狱修罗,隐劫则多了一分凛然,她敢打包票,他们两兄弟的性格一定有很大的出入。

清月又想到天赐师兄,虽没有隐劫长得这般俊俏,倒也清秀体贴负责,他说隐劫身上戾气太重,清月左看右看,除了脾气臭也没啥了!

不知琦善这丫头在干什么,诶,清月幽幽叹了口气,一定烤着火炉吃着山珍海味,要么就是偷偷跑出去任性了。

脑海中又浮现父亲目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绝情又可怜。现在他们又在干什么呢?是满世界找自己还是打理着琐事。清月脸上掠上忧伤,还要流浪多久,才可以回家。

以前她总想离开那个束缚的家,现在离开了,居然还有些怀恋。有些东西,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隐劫带着鱼回来了,虽然这里一副新春景象,还是有些清冷,隐劫生好火,把修理好的鱼用木枝架在火上烤,火舌舞动着,总算有些温度了!

“在想什么?”隐劫一面注意水底也注意到清月盯着自己看好一会儿,随后表情忽明忽暗,连他什么时候回来都没发觉。

“呃!”清月从九霄云外把思绪拉回来,把手伸到火边,感受温热。“我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隐劫沉默了,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看着摇动的火舌,新春明媚的朝阳撒在他脸上,金灿灿的,像渡了一层金子。

“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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