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英雄传 - xp1024.com
《太湖英雄传》


第一回 英豪镇

夏日黄昏,日色西沉,红霞映天,暮色蔼蔼,傍晚景致,美不胜收。

此时峰顶,一青衫青年双目紧闭,盘膝而坐,凝神运功,良久不动,纵然左近树上知了百般鸣叫,声音躁杂,身上汗出如雨,浑身湿透,只是纹丝不动,静若木人。

天气炎热,那青年身上衣衫早已湿透,汗水仍不住从额头上渗将出来,滴滴有如黄豆般大,顺着脸颊滴将下来,滴答滴答,溅在衣衫之上,瞬时沾湿了一个又一个小小水圈出来,确是湿臭得很。偶有一阵微风吹过,带动青年衣衫,衣袖翩翩起舞,呼呼有声。

坐得一阵,突听青年大喝一声:“魂魄**——开!”“开”字喊出同时,双目猛得大睁,眼神到处,一道锐利光芒逼射而出,炯炯有神,精光大盛,令人一见,顿时惊惧不已,Ti内三魂七魄竟为吓坏,乱了心神,若是胆小者,当场便即吓破了胆,为之取了Xing命,足见这“魂魄**”慑人魂魄之处。

那青年既开“魂魄**”,Ti内真魄五魂同时运转,五股异样真气在丹田瞬间滋生,凝聚成团,既而化整为零,分散流入血液之,在四肢百骇间到处乱窜,四处游走,你冲我撞,此起彼伏,迅疾异常,激得浑身上下满是劲道,却是拥有了无穷神力。

那青年Ti内真气虽然激荡,直欲使出魂力来方才畅快,但他却是依然沉住了气,稳坐不动。不一会儿,只见从他Ti内往外散发出一股白色气流来,全身上下,上至头顶,下至脚趾,到处都有散发,一停不停,飘飘荡荡,围于他身周三尺处,竟是聚而不散。渐渐地,白色气流越散越多,越聚越拢,气流相互融合,凝结在了一起,将他全身上下笼罩,形成了一道三尺来长的白色气团,缠绕周身,他Ti内白色气流同时止住,不再散发出来。这股白色气团凝结成后,一眨眼间,“轰”地一声轻响,瞬间飘散,既而从青年Ti内又散发出了一股青色气流。

这股青色气流与先前那股白色气流从颜色上看虽然不同,散发情状却是一般无二。跟着青色气流聚拢凝结,成一青色气团。形成后,随即飘散,情状便与那白色气团一模一样。

青色气团之后,那青年Ti内又先后散发出了三股颜色各异的气团,分别是:黑色气团、红色气团、黄色气团。三股气团也是一般情状,先散后聚,而后飘散。

青年运转出Ti内五股魂力后,Ti内真魄已然凝集成功,双腿盘膝而坐,身坐着不动。

突然间,不知怎的,未见他身形飘动,手足使劲,甚至连眼睛都来不及眨得一下,他人已然双手负背,站立一旁,动作之快,实是神鬼莫测,匪夷所思。

青年身这一站起,右手迅捷往眼前一抬,食二指并拢,口疾喝一声:“金魂,开!”身周一团白色气团瞬时凝聚成团,笼罩周身。

那青年眼发光,口喝道:“雪花银鞭,出鞘!”“铛”地一声大响,悬于左边腰间的一把七节铁鞭脱鞘而出,“嗖”地一声,鞭柄倒转飞入青年手,青年“嘿”地一声,旋过鞭柄,持正铁鞭,脚步一开,使了一路“雪花鞭法”。

这一路鞭法使开,只见一团白影形同鬼魅,飘忽不定,鞭法大开大合,开山裂石,惊天动地,果然气势不凡。

一路鞭法使毕,青年收了铁鞭,“铛”地一声,未见他手上有何动作,手七节铁鞭已然还入鞘,分毫不差。

青年随即捏指喝道:“木魂,开!”身周白色气团“轰”地一声轻响,四散飘走,瞬间化为乌有,紧跟着,浑身上下已为一股青色气团包裹。

青年喝道:“紫青宝剑,出鞘!”“铛”地一声,一柄紫青长剑飞离他身后,脱鞘疾冲向天。

青年“嗖”地一声,一个跃身,飞身起来,右手一抄,在空拿住了紫青宝剑,身未落地,手剑舞,使开了一路“紫青剑法”。

这路“紫青剑法”与先前那路“雪花鞭法”却又大为不同了。只见一团青影如同青蛇一般,左缠右绕,长剑挥使有如青蛇吐信,紫光点点,威势逼人,确是不俗。

“紫青剑法”使罢,青年依样葫芦,手脚未动,“铛”地一声,长剑收入背后鞘。

青年又捏指喝道:“水魂,开!”身周青色气团瞬间化为了一股黑色气团。跟着青年喝道:“冰魄乌鞭,出鞘!”“唰”地一声,从他腰带飞出一条黑色节软鞭来,鞭柄入得他手,一个迅疾横拉,“嗖”地一声轻响,鞭身飞入半空之,如同蝎尾蛰人一般,盘旋甩拨,黑影不动,长条黑鞭挥洒,迎空“啪啪”有声,直同晴空霹雳,响亮异常,威猛无以伦比。

青年使完一路“冰魄鞭法”,将节软鞭与先前同样手法,飞快还入腰带之,令旁人察觉不了,手法之快,匪夷所思。

青年既收软鞭,立即捏指喝道:“火魂,开!”身周黑色气团立时化为了一股红色气团。

青年又喝道:“血饮狂刀,出鞘!”“铛”地一声,手上已多了一柄火红大刀。青年运劲挥舞,施展了一路“血饮刀法”。只见一团红影如同火球一般,到处扑前扑后,滚来滚去,手上红光闪闪,血气冲天,耀眼得很,所过之处,便如同火烧大地一般,炽热无比,炎热异常,实是一路诡异刀法。

刀法使尽,“铛”地一声,青年身未动,红刀已入鞘。

青年仍是捏指喝道:“土魂,开!”身周红色气团一变,成了一股黄色气团。

青年随即喝道:“风沙金锏,出鞘!”“铛”“铛”两声,右边腰间上下悬挂着的两把五节黄锏迅捷出鞘,锏柄倒将着窜入青年左右双手。青年一个回旋,双锏锏身朝上,一路“风沙锏法”飞快使将开来,迅疾无比。

这一路“风沙锏法”,比之前四路“雪花鞭法”、“紫青剑法”、“冰魄鞭法”、“血饮刀法”,更是大有异样之处。

只见锏法使开,黄影起处,风云变色,沙尘遮天,四面八方,呼呼呼呼,劲风疾吹,卷起地上无数沙泥来,漫天飞舞,卷成圆形,便同龙卷风一般,围于黄影四周,铺天盖地,直是一场沙尘暴,狂猛异常。

既而,“风沙锏法”也已使完,青年手腕一住,“铛”“铛”两声,两把黄锏已然双双还入鞘,上下一锏,不偏不倚。

当下青年使完五式兵器,练完五式功法,面不改色气不喘,依旧浑若起初。见已收了兵刃,也便闭了双目,“哈”地一声,深吸一口气,双手展开,自下而上,向胸前慢慢回拢,划一弧线,手掌同时定于腰间,嘴上喝道:“魂魄**——收!”“收”字喊出同时,双眼一睁,气定神闲。

既收神功,整个人如同办完一件大事一般,心旷神怡,喜悦无比。微一抬头间,瞧见日薄西山,红霞映天,好一番傍晚美景,心暗赞一声:好。不禁沉醉其,陶醉不已。痴迷之余,忽然思念起四位兄长来,心感慨,鼻一酸,暗暗落下泪来,想到激动处,身抖动,不住抽搐。

正在心酸之际,突听身后脚步声响,轻盈快捷,听声辨音,认出是自己妻声响,心念急转,情知自己落泪若是让她看到,定然引得他伤心难过,难堪尴尬,趁她人还未到之时,赶忙抬起右手来,擦拭眼泪水。

这时,听得身后一个甜美声音说道:“寒哥哥,吃晚饭了。”

青年“哦”了一声,手来不及回收,便假意擦起了额头上汗水来,慢慢擦着,边擦边抬头仰望着天色,似乎是在欣赏美景。

那女已走到青年身前,将手物事双手往前一递,柔声道:“给。”抬眼之间,瞧见青年眼圈红肿,似乎哭过,心一惊,关切道:“寒哥哥,你怎么了?哭了吗?”

青年斜眼间,见一粉衫美貌女身在面前,手提着一个饭篮,却是来给自己送饭吃的,急忙上前,伸手接过篮,强颜欢笑道:“不是,是眼睛里吹进了沙泥,我刚刚正用手揉着眼睛,在眼扣沙泥呢!”

那美貌女一听,急道:“来,我帮你吹吹!”示意青年低下身来。

青年笑道:“不必了!沙泥已被我用手扣出来了,现下眼睛也不痒了!”

那女道:“还是再吹吹的好。”

青年冲他傻傻一笑,也不违她意思,半蹲了身,仰起脸来,睁大眼睛,让她来吹。

那女便凑上脸去,面对面贴到三尺之处,一双玉手翻起了青年左眼皮,对着眼珠“呼呼呼呼”轻轻吹了会儿气,然后又换着翻起右眼皮,呼呼呼呼,轻轻吹了会儿气。吹完之后,睁大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青年英俊面庞,问道:“可是好了?”

青年连连点头,道:“好了,眼睛不痒了。”

那女欢喜笑笑,道:“好了便好。寒哥哥,来,吃饭罢。”

青年“哦”了一声,眼望手篮,心忽然一动,抬眼望着美貌女,道:“柔儿,你,你怎的又亲自来送饭了?”

美貌女笑道:“人家还不是关心你嘛!见你这般久了还不下山来,人家怕你饿着了,便依着往常习惯,来给你送吃的了!”

青年道:“我不是早和你说过,我练完功后,自会回来吃饭,不用你送饭菜来吗?”

那美貌女一听这话,背过身去,小嘴一撅,嗔道:“人家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却反而怪起人家的不是来了。”

青年见妻动怒,急道:“柔儿,别生气!你已身怀甲,心可是半点也气恼不得!若是气坏了咱们宝贝儿,动了胎气,那可大大不好了!”

女听了,心不乐,迈开细脚,走远几步,微怒道:“你怎知道肯定是儿?若是女儿呢?是女儿你便不要了吗?”

青年听女这般一说,话带有不悦语气,情知妻喜欢女儿,这当口自己已然说错了话,慌乱之余,额头上顿时冷汗直冒,赶忙抬起右手来,搔了搔头皮,憨憨一笑,道:“儿女儿都好,我都要。”

女回过头来,见他憨厚傻样,“噗嗤”一笑,转怒为喜,道:“那你还怪不怪人家?”

青年双手猛摇,急道:“不怪,自然不怪了!”心想着要换个话题,引得妻不再生气动怒。低眼之间,瞧见自己手提着篮,心念一动,说道:“我肚饿了,还是吃饭要紧。”说着,提了篮坐将下来,打开遮在篮上头的一层青布,见着篮里头放有一大海碗米饭,米饭上头放有一堆野菜,几块野味,香气四溢,喷香得很,却都是自己二人在这岛上居住,闲来无事,采摘捕猎来的。大海碗旁放有一双竹筷,也是自己亲自用岛上竹做的。筷旁边,另外还有一壶酒。酒是自己从别处大岛屿上庄院拿来的,便和平常拿米拿菜一样,随拿随取,以他在此处岛威望,却也不用去沽去买。壶却是一只正宗景德镇出产的千年古董茶壶,平日里自己想喝酒了,便用这个茶壶盛酒用,以他身份,里头盛的,向来都是极品好酒。

青年练了好一阵功夫,确实口渴难耐,也便从篮拿出茶壶来,提将在手,“嘣”地一声,拔掉壶盖,仰起脖,嘴巴大张,将茶壶倾斜了,壶嘴对着自己嘴巴,咕咚咕咚,猛喝一气。酒水入口太多,顿时溢将出来,顺着勃颈,和汗水一同淌到了衣衫上,将原本已然湿透了的衣衫滴得更加潮湿不堪了。

青年喝完了壶之酒,点滴不剩,“嘣”地一声,盖回壶盖,将茶壶放入篮,见着篮米饭,顿时感到腹“咕咕”直叫,肚饥饿得很了,也便从篮里头拿出大海碗和筷来,吧唧吧唧,狂吃猛吃,狼吞虎咽,直将一大海碗米饭和上头菜肴通统吃了个干净。

那美貌女站在一旁,瞧着丈夫吃喝,见他模样猴急,好不滑稽,不时用手掩住嘴巴,格格娇笑。

青年吃罢饭后,将碗筷放回篮,邀那女同自己一道坐了,右手伸出,搂住了她香肩肩头,将她揽入怀,脸上蹭着女秀发,麻痒酥软,鼻闻着女体香,爽心畅快,更是在山巅处欣赏起了满天晚霞,迟迟凝望不走。

二人这般同坐一处,相亲相偎,红霞映衬下,两条长长的黑色连体倒影斜斜得铺在山巅之上,同周遭美妙环境融合在了一起,便似成自天然一般,天有红霞,山有绿树,树有蝉虫,人有倒影,清幽雅致,美观靓丽,却是勾勒出了一幅美丽动人的漂亮场景,大是美好。

看了一会儿,青年心有触动,惦记起了女腹胎儿,低斜了眼睛,望着女肚皮,右手缓缓上前,轻轻摸了摸她肚,柔声说道:“宝宝乖,在妈妈肚里要听话。”

美貌女听见,笑道:“才三个月大,他又哪能听得到了?”

青年一愣,傻傻笑笑,“哦”了一声,瞅了瞅女肚,眼突然一亮,“咦”了一声,似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微笑道:“柔儿,你已怀有身孕,肚怎的却不凸出长大?”

美貌女格格笑笑,害臊道:“人家才怀了三个月,肚哪会凸出长大了?再过几个月,肚自然会大起来。”说着,忽然想到自己话说多了有些过失,竟将女儿家害羞之事都说了出来,心不免羞愧,腼腆忸怩,脸上立马一红,娇羞得很。突然想起青年的不是来,引得自己胡乱说话,嗔笑道:“你好坏。”

青年似懂非懂,见妻说自己坏,情知是反话,意思是说自己好,也便不去还嘴,“哦”了一声,也不多问。

二人这般在山巅上坐了很久,看景吹风,乘凉歇脚,见着天色暗淡,已变黑了,青年说道:“柔儿,咱们下山去罢。”

那女倚靠在他怀,也不嫌他衣衫脏湿,心怡躺着,“恩”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青年耳听得她答允之声,虽只一个字,话音却是语带柔,情意缠绵,心顿时感到Ji情澎湃,激动不已。又见她秀发微动,在自己身上蹭动,感到身畅快,一颗心瞬时“抨抨”乱跳,心如同有一只小鹿在乱撞一般,一荡一荡又一荡,便似在荡秋千。心愉之际,眼**大盛,忍耐不住,双手飞快探入女身底,抬手将她揽入怀,抱将起来,右手延展,从地上迅疾抄起篮,提在手,和身而起,哈哈大笑道:“抱着娘,带着儿,提着篮,回家生。”大笑间,跃身疾奔,冲向山下而去,几个起纵,身隐山腰之后,已然下了山峰,身入隐蔽山洞之,往桌上放了篮,**陪同娘儿早早安歇了。

他那爽朗笑声,哈哈哈哈,仍在山谷之回荡盘旋,回响许久。

……

滔滔太湖东秀水,青山辈出豪杰。恩怨功过回首歇。水绿浪花在,旦夕澜湖野。士墨客山林上,游赏美景月夜。一群鱼虾肥水榭。往来新旧事,笑谈食湖蟹。    

  ——诗词《太湖谣》 

太湖位于江南,湖面幅原辽阔,水域宽广,以盛产鱼虾出名,湖岛屿立湖而起,岛上风景秀丽,空气清新,自古以来,人雅士隐居于此者颇多。

太湖又分为南北太湖,北太湖隶属苏州境内,南太湖则属于湖州范畴,两边太湖出过的英雄人物,实是数不胜数,尤以南太湖的英豪镇为最。

英豪镇,顾名思义,以历代辈出英豪而得名,镇上乡民几乎人人会武,实是武术之乡,英雄之地。近百年来,镇上恩怨情仇,快意江湖,最终形成了以封俞雷典姓氏为首的四大家族,势力相当庞大,官府也不敢轻易得罪,而这四大家族的后辈孙却违背了先辈祖宗所崇尚的“仁德侠义”精神,一味收养地痞流氓,成天欺压邻近乡民。

这日清晨,乡民赵大胆起了个早,肩挑两担水果,朝着英豪镇方向奔去,健步如飞,心盘算着:乘着天早,到集市上抢个好位,水果也好卖点。临近南门口,远远望见前面扎堆的人,个个年轻力壮,光着膀,手拿刀棍,走来走去,少说也有十来个人,心道:这莫遇着强人了?不怕,身上没带钱,只管走便是。压了压草帽檐,心一发狠,低了头便往里窜。突然,眼前刀光一闪,一人已拦住了去路。

赵大胆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个尖嘴猴腮的青年,一把大砍刀架在肩上,头抬得高高的,冷眼瞧着他,好是傲慢。当下不敢造次,冲他“嘿嘿”傻笑了笑,点头哈腰一番,绕道走左边,却被另一个壮汉拦住了。绕道走右边时,又有一个汉上来拦住了他。看来,想进镇是进不了了。赵大胆掉转身,往回便走,却不想,又有三四个汉挡住了他回去的路。

赵大胆心一惊,冷汗直冒,知是躲不过去了,吓得浑身发抖,萎萎缩缩道:“各位,各位大爷,这是,这是做什么?”尖嘴青年提刀往他脖上一架,“嘿嘿”冷笑道:“天热,大爷们要吃西瓜,识相的,乖乖放下篮走人,不然,哼哼,小心吃刀面。”赵大胆虽然名叫大胆,胆却小得很,听了这话,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哭都要哭出来了,哀求道:“大爷,行行好罢!小人这是小本生意,赔不起的,家里还有一家老小,都张着嘴,等着小人买米回家哪!”腿脚发抖,肩头上的扁担却仍是挑着,情急之下,只知道护着水果,也不知道累。

两个汉喝道:“去你的!”上前一人拿住一个竹筐,便要抢水果。赵大胆想到水果丢了,全家生计便也没了,心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来,双手一撤,丢了扁担,死死抓住竹筐不放,口不住哀求:“各位大爷,行行好罢!放小的一条生路罢!”间那尖嘴青年看了火大,“呸”地一声,朝他脸上吐了口吐沫,上去一脚,踹在他胸口,“砰”地一声,踢了他个仰八叉。赵大胆被这一脚踢,骨碌碌滚出老远,趴在地下,捂着肚喊疼。

尖嘴青年踢翻竹筐,几只西瓜滚了出来,骨碌骨碌。他左手伸出,按住一只西瓜,手砍刀挥下,“扑”地一声,西瓜应声变作两半,红扑扑的瓜瓤露将出来,顿觉口渴得紧,当下丢了砍刀,抓起半只西瓜来,舌头伸出,大张着嘴,在红瓤上舔了又舔,猛地一口咬下去,“滋”地一声,咬了一大口,吧唧吧唧地吃起来,津津有味,西瓜汁饱满得紧,流将出来,流得**的上身都是,他却毫不在意。

赵大胆见那人抢西瓜吃,心疼得紧,强忍住胸口疼痛,站立起来,晃晃地走上前去,想要阻止,尖嘴青年右脚飞起,“砰”地一声,又踢了他一脚。这一脚却是踢在腿上,赵大胆左腿吃痛,当即跪下,单膝撑地,双手捂着,不住喊疼。尖嘴青年“嘿嘿”冷笑,边吃西瓜边道:“来来来,兄弟们一起吃,我请客,千万别客气。”周围十来个壮汉“哦”了一声,一哄而上,纷纷拣了地上的西瓜,或拿刀切开,或用棍砸开,或用掌劈开,狼吞虎咽,欢声雷动。赵大胆见了这场面,泪水早已扑簌簌地流了下来,跪在地上,不住磕拜,口求道:“各位大爷,行行好罢!还我西瓜,求求你们了!”那伙人哪听他的,只顾吃西瓜。

这时,日上三竿,天已不早。清晨赶集的人早来了,见到南门口有人闹事,纷纷赶过来凑热闹。内有识的尖嘴青年的,心下嘀咕着:俞家门的人又来惹事了,咱可惹不起,还是瞧瞧。当下,谁也不敢说话,更没人敢出来冒头。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远处马蹄声响起,围观众人看去,见有五乘马自南首驰来。马蹄踏泥,得得有声。马上五人各着五色,闲自得,有说有笑。见到围观这场面,五人都是一惊,收敛了笑容,骑在马上,驻足观看。

尖嘴青年姓俞,名人雄,因长得像猴,又有势力,江湖人称霸王猴。他正吃着西瓜,见有五个人,衣着奇怪,看到自己,竟敢不下马,当真是不知死活,怒从心起,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滚!”突觉脑门一疼,“哎哟”一声,摸着脑袋,跳了开去。回头看时,见赵大胆正手拿扁担,朝他头上猛砸过来,急忙反手一刀砍出,“刷”地一声,刀口锋利无比,已将扁担拦腰砍成两截,右足发力,右脚踢起,“砰”地一声,自下踢上,踢赵大胆下颚,赵大胆仰头飞了起来,直飞出三丈开外,方才掉在地上,满嘴鲜血,掉了一地的牙,已然晕厥了过去。

第二回 打抱不平

原来赵大胆见这伙强人吃饱了西瓜,竟然将地上的好西瓜通通踩烂,那显然是一条活路也不给他留了,顿时怒向胆边生,平日里的胆小气儿都跑光了,浑身勇气,心道:反正不想活了,和你们拼命算了!

抓起身旁扁担,从地上一跃而起,趁俞人雄分心说话之际,一扁担便往他头上砸下,“砰”地一声,当场砸中。却不想,自己转眼间便被踢晕了。

当下俞人雄吃痛,左手揉着头,怒道:“都给我上!往死里打!”十来个壮汉听见,群相扑上,狂殴赵大胆。一时之间,“乒乒乓乓”,拳打脚踢,响声不绝。

突听一人暴喝道:“住手!”声音传来,如同巨雷炸响一般,震耳欲聋。那伙壮汉一惊,都住了手脚,一齐看他,见是个赤衫青年,高大魁梧,骑在马上,威风凛凛,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俞人雄斥道:“给我打!别停!”那伙壮汉倒也听话,别过头去,继续殴打。

赤衫青年看见他们不踩自己,顿时大怒,暴吼声中,人已飞身离马,扑上前去,一刀砍出,劈向俞人雄面门。俞人雄举刀横挡,护住面门。哪知赤衫青年这招乃是虚招,招式用到一半,中途变招,一个横扫,刀子已架住俞人雄头颈,刀尖紧紧抵着,只要手上略微使劲,立即见血。俞人雄受惊,“当啷”一声,手上发抖,手中砍刀掉落在地。那伙壮汉见他被擒,住了拳脚,呆呆看着。

赤衫青年骂道:“泼皮无赖,无端欺负人,当心遭雷劈!”俞人雄呲鼻道:“你可知道我是谁?这般对我,不要命了!”赤衫青年见他还在发狠,手上一使劲,他脖子一紧,已然划出一道刀痕,鲜血滴了出来。俞人雄感到脖子上发凉,知道见红了,哭丧着脸哀求道:“好汉饶命!”赤衫青年啐了一口,怒道:“小子,以后再敢欺负人,当心我取你狗命!还不快滚!”俞人雄知道性命忧关,哪敢顶嘴,口中直道:“是,是。”赤衫青年松了刀,把他推开。俞人雄想拣起地上的砍刀,见到赤衫青年愤怒的眼神,哪敢再拣,叫了声:“走!”扭头便跑。众壮汉见他逃了,也跟着跑去。转眼间,消失在街角。

赤衫青年上前,扶起赵大胆,见他双目紧闭,满脸青肿,晕过去多时,手上使力,掐他人中穴,赵大胆“哦”地一声,慢慢醒转过来。赤衫青年道:“这位大哥,你别怕,坏人已经被我打跑了,你这便回家养伤去罢。”赵大胆头脑清醒过来,想站起来,“哎哟”一声,竟是站不起来。原来他被那群壮汉狂殴一顿之后,浑身是伤,骨骼又有多处骨折,哪里还能再站起来。赤衫青年道:“别急,我送你回家。”赵大胆突然恐惧万分,大哭起来,边哭边道:“今日强人走了,明日却还是要来打我,这可如何是好。”旁边一个黄衫青年问道:“你可认得这伙强人?”赵大胆抽泣道:“带头那个猴子样的,便是俞家堡二公子俞人雄,英豪镇上谁不认得。”黄衫青年沉思片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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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弟,你先往北处去探个路,把英雄村找确实了,再回到这里来,我们午时会合,不见不散。”一个青衫青年道:“那你们呢?”黄衫青年道:“这里的事情,我们四个人处理就行了,你自顾自去,然后联络。”青衫青年“恩”了一声,也不多说,骑马往北奔去。

马儿这一路狂奔,将近跑了三十里,沿途树木田地掠影般过,前方一个村庄已然映入眼帘,再往前时,早进入了村子里。“咴”地一声,青衫青年勒住马缰,眼睛四顾游走,竟不见一个人,心中奇道:大早上的,人都哪儿去了?正在奇怪,耳旁风声响处,北边隐隐传来嘈杂声,乒乓乒乓,好是响亮,抬眼一望,却见那边尘烟滚滚,好似有人正在打架。

青衫青年看了一会,猛提马缰,催马急行。马儿吃痛,倒也乖巧,“咴”地一声,撒开四蹄,往前狂奔。

往北的路是条羊肠甬道,两旁桑林夹道,中间只容一匹马儿穿过,好是狭窄,桑林尽头,路面宽阔起来,却是一片碧油油的草地,草地上,上百个人正在对打,好不热闹。青衫青年不明原因,不便上前插手,离草地三丈远的时候,便即勒停马匹,远远站着,凝神观看。

上百人的打架,确实激烈。乒乒乓乓的,死的死,伤的伤,却是以命相博,谁也不让着谁。青衫青年暗暗心惊:当真不要命!看时,见居中有两个人,分别头裹红巾、黄巾,骑在马上,相互砍杀,好似两个首领,猛然间想起一事来,陷入沉思之中。

突听一声暴喝:“着!”回过神来看时,只见那红巾大汉挥刀横切,砍向黄巾大汉胸腹。刀快近身时,黄巾大汉身子后缩,刀刃从他身前一寸处斜扫而过,黄巾大汉回刺一剑,攻他面门,红巾大汉侧头避过,两人一来二往,早已斗了三百回合,打得精疲力竭,汗流浃背。

时值盛夏,酷暑难当,这上百人从卯时开打,到现在已将近一个时辰,这般下来,早已人人挥汗如雨,口干舌燥,体力差的,已然中暑晕倒,不识得的,还以为那人死了。

青衫青年抬头看天,太阳已经老大了,晒着地面,滚烫滚烫。忽然,天空中飘来一大朵乌云,黑压压得遮住了太阳,天色顿时阴暗起来,天气却依然闷热。再看中间时,见马上二人仍在打斗,一个大胡子,一个尖下巴,不依不饶,不死不休,心想:错不了的。心中打定了主意,策马走得近些,从身上取出弓箭来,弯弓搭箭,“嗖”地一声,射出一支利箭,飞向尖下巴面门。那箭射得飞快,划过长空,呜呜作响。随着一声惨号,尖下巴已然身死。

想那尖下巴,武功原本是不弱的,只是因为打斗过久,力气耗尽,来箭又是暗箭伤人,偷袭而至,来势奇快,待发觉时,已然躲避不迭,“嚓“地一声,利箭贯脑而出,对穿太阳穴,尖下巴“啊”地一声惨叫,落马身死。

第三回 东青虎

这一下变故突起,众人都是猝不及防,待得听到声音,注目看时,尖下巴已箭坠马。内有一个黄巾胖,急忙乘马过来,奔到尸首旁边,跳下马背,扶将起来,口直叫:“二哥!二哥!”眼见是不活了,立即扶起尸首,抱上马背,自己也上去了,一屁股坐在后头,抱紧了,掉转马头,嚷道:“风紧!”猛提马缰,飞奔而去。黄巾余众见他跑了,发一声喊,纷纷逃跑。

先前那大胡看见,喊声:“追!”冲上前去,见人就砍,一路杀了好几十人,毫不手软。追杀到湖边,船上早下来了一拨弓箭手,个个头裹黄巾,排成三排,连续放箭。大胡瞧见,手舞宝刀,“叮叮当当”数声,尽数挡开。看时,见有三排弓箭手,每排七八个,一排放完箭,退后装箭,第二排上,接着是第三排,循环有续,显然是经过了长期训练而成,当下勒住马缰,凝神挡箭。

突听一人叫道:“风凉!”弓箭手便不放箭,手上仍是拉弓搭箭,齐齐瞄准了大胡,只等一声令下,一齐射箭。喊话那人骑在马上,身前抱一尸首,远远的站在三排弓箭手后面,正是那个肥身圆脸的胖。他嘴里说的“风紧”、“风凉”,都是江湖上绿林强盗的黑话,普通人却不大听得懂。

这时,他看了看前方,盯住一张脸,恶狠狠地道:“小……小……小大胆,敢放冷箭。他***,敢留个姓名么?”他本来想骂小贼来着,一想到自己常被人骂山贼,这个贼字,一时之间,却又骂不出来了,只好改口叫了声小。

绿衫青年瞧着热闹,跟着骑马过来了,见那胖凶巴巴地瞪着自己,样好像要**,自己又不怕他,听他说完,便道:“我叫水若寒,外号东青虎。”那人仔细听着,嘴上嘟哝了几遍:“东青虎水若寒,东青虎水若寒。”抬头道:“小……小有种,老记下了,咱们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扯乎。”说着,掉转马头,骑马踩上跳板,上了一艘大船。三排弓箭手得了号令,待他先上船后,拉弓搭箭,缓缓向后退走,过了跳板上了船,立即散开,隔一个人的空挡,站一个人,分布于船沿边上,保持警惕。只要有哪个不怕死的敢追过来,立即放箭射死。

那大胡想追,碍于弓箭手的威慑,一时筹措着,不再上前。就这一耽搁,只听那胖喊道:“平安。”船夫便收起铁锚,摇起撸来,将船划了开去,向着湖心驶去,越划越远。不一时,船变成了小黑点。又过一阵,小黑点也看不到了。

太湖水面芦苇不荡,湖水平波,烈日照耀下,水波粼粼,发出闪闪亮光,一点一点的,好似漫天繁星,又似满湖珍珠,盛夏景致,大致如此。

水若寒望着湖面,呆呆出神,突听一阵哈哈大笑之声传来,一人赞道:“小兄弟箭法了得,本座好生佩服。”语音粗犷,声震四野。回头看时,见那人满脸虬髯,须发焦黄,肤黑如墨,四十来岁年纪,浑身金盔金甲,手拿一把血红砍刀,坐下马儿火红如碳,立于众人之前,正在仰天狂笑,正是那个骑马的大胡。心想:这莫他是首领?正待发问,突见大胡一个后仰,“哎哟”一声,一头栽下马背,仰面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就那样,四脚朝天,和翻了身的乌龟差不多,实在好笑。水若寒“扑哧”一声,不免笑出声来。周围众人看见,有些忍不住的,早笑了出来,有些不敢的,却强行忍住,但又确实想笑,只好憋着,憋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或者捂着肚喊疼,场面相当难堪。

大胡仰面挣扎了半天,四肢不住乱舞,姿势动作好是难看,却是爬不起来,又见众人偷偷在笑,面丢大发了,顿时勃然大怒,青筋爆跳,骂道:“他***,傻站着干么!还不快过来,扶本座起来!”两个红巾大汉听见,急忙上前,搀扶他起来。一汉四肢撑地,跪在地上,伏于马前,当作上马凳。那人脚踏其背,跨上马鞍。

上了马后,大胡深吸口气,定了定神,正色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来着?刚才说过,我也没听清,你再报上一遍罢。”就那口气,质问多过于询问,也不施礼,好不礼貌。水若寒抱拳施了个礼,道:“我叫东青虎水若寒,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大胡也不还礼,道:“本座是英雄帮帮主,管辖英雄村一带。”水若寒见他摆架说大话,看着不惯,口说道:“幸会,幸会。”掉转马头,便要行去。转念一想:我找的可不就是英雄村么?他就是村长,我正好问他。心念及此,停下马来。却听大胡道:“小兄弟哪里去?若是去这附近村庄,本座可熟得很,带你过去也成。”大胡此话正下怀,水若寒喜道:“我要去英雄村,麻烦你带个路。”大胡一听“英雄村”三个字,“咦”地一声,眼珠一转,问道:“水痕是你什么人?”水若寒略感奇怪,道:“正是家父。”那人眉头微微一皱,立马转笑,道:“小兄弟与令尊长像相似,一见之下,便知是父。哈哈,哈哈。”笑声听来,不干不脆,直是皮笑Rou不笑。大胡干笑数声后,道:“本座带你回家。走罢。”

当下二骑马在前,当先而行,并排往南走。红巾众人尾随于后,紧紧跟着。一路上,大胡不住斜眼打量水若寒,但见他面貌清秀,年约十八,身穿青衫,背挂大刀,坐骑红鬃马,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心好不喜欢。只是想起一件疙瘩事来,不免眉头一皱,转脸笑道:“本座与令尊是发小,彼此相熟,你叫本座声伯父,也是可以的。”语气颇含抬举之意。

第四回 大胡子

水若寒沉默不答.

过了半晌,问道:“头戴黄巾的那伙人,可是山贼?”大胡子点了点头,笑道:“正是。【全文字阅读.】”水若寒道:“山贼衣着打扮,我小时候见过,这时想来,模糊记得,父母每次到京城来看我们时,也时常跟我们提起山贼这回事,所以,我打定主意后,就专射头戴黄巾的。”大胡子听了,哈哈大笑,道:“贤侄当真智勇双全,一出手便射杀山贼帮内一头领,为本帮立了个大功,该赏该赏。”说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水若寒道:“我们五兄弟学武艺,原本就是为了杀山贼,这是分内之事,也不必过于夸奖。”大胡子奇怪,问道:“你们是五个人吗?”水若寒笑着点了点头。

大胡子睁大眼睛看了会儿水若寒,笑道:“我想起来了,当年前任隋帮主在位时,送了五个小孩去京城学艺,可不就是你们么?其他四位贤侄,现在人在何处?”

水若寒道:“我们经过英豪镇时,见到一伙地痞流氓正在欺负一个卖水果的乡民,算算人头,也有十五六个,我大哥将他们打走了,三哥想必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让我先回来探个路,我就独自过来了。”

大胡子突然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可惜。”水若寒感到疑惑,问道:“可惜什么?”大胡子叹道:“可惜五位贤侄虽然本领高强,就不是本帮中人,山贼时常来滋扰,本帮好手却少,实在对付不了,还有,还有……”连说了两个“还有”,却突然住嘴不说了。水若寒道:“还有什么?”大胡子只是叹气,不说话,看他那表情,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难以启齿。隔了一会儿,道:“贤侄,你们既然回村了,就入本帮中办事,协助本座,对付敌人,将来荣华富贵,自是享用不尽。”水若寒想了想,道:“我们五兄弟这趟回来,主要是探亲,过几天,还要回师门去,入帮这件事,只能以后再说了。”那人听了,脸上肌肉不住抖动,脸露不悦之色,低沉着嗓音道:“既然如此,此事日后再议。”

一路谈话间,早到了一处村庄,大胡子用手指了指,道:“这里就是英雄村了。”水若寒看时,原是自己刚才来过的地方。举目四望,只见到处残墙破瓦,泥泞坑洼,屋舍大门紧闭,半个人影不见。

这时,一个乘马瘦者朗声道:“山贼已退,大家都出来罢。”嘴巴微张,语音不响,但声音远远传了开去,百丈外也能听到,字字入耳,清晰可辨。水若寒吃了一惊,两眼不禁朝那人看去,心道:好强的内力。

看了一会,心中正自思量,对面屋舍的门“呀”地一声开了,走出一对中年夫妇来。水若寒听得乡民纷纷开门出来,转过头来一看,见面前那对夫妇,男的丰神俊朗,女的端庄秀丽,都是三十五六岁年纪,身穿粗布短衫,惊喜之下,口中叫声:“爹爹,妈妈。”一头跃下马背,扑上前去。那对夫妇抬头仔细一看,见是自己儿子,顿时激动不已,大呼一声:“寒儿!”迎将上去,三人抱头,喜极而泣。

大胡子看着三人团圆,叹道:“一家团聚,骨肉相连,当真可喜可贺。”言语中饱含羡慕之意。中年男子听到大胡子说话,瞥眼瞧了瞧他,撒开手来,擦了擦红红的眼睛,打个手势,示意母子别再拥抱,恭敬站着,一声不吭。这中年男子正是水若寒父亲水痕。

大胡子哈哈大笑,正要说话,突听“嚓”地一声,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在阴暗的天色中,看得尤为显眼。紧跟着”轰”地一响,炸雷猛起,连着起了好几个,滚滚而来,好不响亮。大胡子抬头看了看天,知是暴雨立来,从身上解下一个皮囊来,鼓鼓囊囊的,说道:“拿着。”朝水痕面门扔去。

水若寒见有东西砸向父亲,怕父亲受伤,右手疾探而出,成爪抓实了,稳稳拿在手中。大胡子见了这手功夫,暗中赞一声彩,笑道:“这皮囊里有纹银一百两,本座随身带得少了,改日再来专程补上。”说完,掉转马头,当先纵马狂奔而去。余众见帮主走了,一路小跑着跟去。

三人站在屋外,眼望众人去得远了,天空中电闪雷鸣不断,风吹得衣衫不住飘舞,呼呼作响。水痕左手拽了妻子的手,右手拽了儿子的手,快步踏入屋中,关上木门,取过门闩来插上。

顷刻间,黄豆般大的雨点迅疾而下,从半空中哗哗飘落,顺着窗子,直往屋里流。屋内有两扇小窗户,都打开着,水痕去关了一扇,妻子花娇也去关了一扇,回转身来,道:“寒儿,快坐。这许久不见,爹妈好生想念,让爹妈好好看看。”水若寒“哦”了一声,走到桌边,找条凳子,下坐了。水痕坐了上。花娇见天色已黑,去橱柜里头取出一支蜡烛来,借着灶头上燃着的柴禾,“嗤”地一声,点燃了蜡烛,走到桌边,横摆蜡烛,让蜡油滴在木桌中间。滴了几滴后,竖着将蜡烛插在蜡油上粘牢,打横里头坐了,细细得端详着儿子的脸,目不转睛,满脸现出喜悦之色。水痕也是一般得看着儿子,笑呵呵的不出一声。

水若寒笑着望了望父母,游目四顾,见屋中陈设极其简陋,居中一张四方木桌,上放一个白色青花茶壶,外加四只茶杯,从色泽上来看,显然是一套的。木桌四边各放一条板凳,矮短粗糙。东边看时,见搭有一张木板床铺,外围挂了帐子,看着比较干净。南边则放着一个小橱柜,也是材质粗糙。西边一个灶台,灶台内红红的,显然有烧着的柴禾,此时正“噼啪”作响,灶台边上堆放着一大捆柴禾,干燥整齐。屋子虽然不大,打扫得却是非常整洁清爽,显然主人比较爱干净。&1t;ahref=.>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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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若寒道:“我们五兄弟学武艺,原本就是为了杀山贼,这是分内之事,也不必过于夸奖。”大胡子奇怪,问道:“你们是五个人吗?”水若寒笑着点了点头。

大胡子睁大眼睛看了会儿水若寒,笑道:“我想起来了,当年前任隋帮主在位时,送了五个小孩去京城学艺,可不就是你们么?其他四位贤侄,现在人在何处?”

水若寒道:“我们经过英豪镇时,见到一伙地痞流氓正在欺负一个卖水果的乡民,算算人头,也有十五六个,我大哥将他们打走了,三哥想必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让我先回来探个路,我就独自过来了。”

大胡子突然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可惜。”水若寒感到疑惑,问道:“可惜什么?”大胡子叹道:“可惜五位贤侄虽然本领高强,就不是本帮中人,山贼时常来滋扰,本帮好手却少,实在对付不了,还有,还有……”连说了两个“还有”,却突然住嘴不说了。水若寒道:“还有什么?”大胡子只是叹气,不说话,看他那表情,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难以启齿。隔了一会儿,道:“贤侄,你们既然回村了,就入本帮中办事,协助本座,对付敌人,将来荣华富贵,自是享用不尽。”水若寒想了想,道:“我们五兄弟这趟回来,主要是探亲,过几天,还要回师门去,入帮这件事,只能以后再说了。”那人听了,脸上肌肉不住抖动,脸露不悦之色,低沉着嗓音道:“既然如此,此事日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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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乘马瘦者朗声道:“山贼已退,大家都出来罢。”嘴巴微张,语音不响,但声音远远传了开去,百丈外也能听到,字字入耳,清晰可辨。水若寒吃了一惊,两眼不禁朝那人看去,心道:好强的内力。

看了一会,心中正自思量,对面屋舍的门“呀”地一声开了,走出一对中年夫妇来。水若寒听得乡民纷纷开门出来,转过头来一看,见面前那对夫妇,男的丰神俊朗,女的端庄秀丽,都是三十五六岁年纪,身穿粗布短衫,惊喜之下,口中叫声:“爹爹,妈妈。”一头跃下马背,扑上前去。那对夫妇抬头仔细一看,见是自己儿子,顿时激动不已,大呼一声:“寒儿!”迎将上去,三人抱头,喜极而泣。

大胡子看着三人团圆,叹道:“一家团聚,骨肉相连,当真可喜可贺。”言语中饱含羡慕之意。中年男子听到大胡子说话,瞥眼瞧了瞧他,撒开手来,擦了擦红红的眼睛,打个手势,示意母子别再拥抱,恭敬站着,一声不吭。这中年男子正是水若寒父亲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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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站在屋外,眼望众人去得远了,天空中电闪雷鸣不断,风吹得衣衫不住飘舞,呼呼作响。水痕左手拽了妻子的手,右手拽了儿子的手,快步踏入屋中,关上木门,取过门闩来插上。

顷刻间,黄豆般大的雨点迅疾而下,从半空中哗哗飘落,顺着窗子,直往屋里流。屋内有两扇小窗户,都打开着,水痕去关了一扇,妻子花娇也去关了一扇,回转身来,道:“寒儿,快坐。这许久不见,爹妈好生想念,让爹妈好好看看。”水若寒“哦”了一声,走到桌边,找条凳子,下坐了。水痕坐了上。花娇见天色已黑,去橱柜里头取出一支蜡烛来,借着灶头上燃着的柴禾,“嗤”地一声,点燃了蜡烛,走到桌边,横摆蜡烛,让蜡油滴在木桌中间。滴了几滴后,竖着将蜡烛插在蜡油上粘牢,打横里头坐了,细细得端详着儿子的脸,目不转睛,满脸现出喜悦之色。水痕也是一般得看着儿子,笑呵呵的不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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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太湖蛟

花娇端详了儿子半天,心中喜悦,格格笑着,突然想起还未泡茶,抿嘴笑笑,站起身来,走到橱柜前,取出一只青花瓷碗来,端到桌上。?ap;? ?碗里碧绿碧绿,装得颇满。水若寒一看,见是满满一碗薰豆。

花娇手上不停,在三人面前各放一只茶杯,右手一抄,抓过一把薰豆,均匀放了,提起茶壶,倒上了水。这碗茶,便是“薰豆茶”。

提起这“薰豆茶”,在太湖一带,颇有名气,虽是家家都有,可也不能小瞧。依照太湖习俗,从古至今,但凡有客人头朝进门,为示尊敬,方始冲泡“薰豆茶”,平日里想喝,随随便便的,却也不易喝到。不是说不好做,而是每年做的数量少,喝的次数却多,物已稀为贵,自然身价倍增了。

当下花娇泡了茶,回位坐了。水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视水若寒手中皮囊,伸出食指,道:“给我。”水若寒见爹爹想要,“哦”地一声,递了过去。水痕接过,拆开皮囊缠口,往桌上一倒,啪嗒啪嗒,连着数声,掉出五只银元宝来,估算一下,每只大概二十两,板了脸,问道:“他为何要给你银子?”水若寒见自己得了这许多银子,爹爹妈妈定然高兴,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笑道:“水帮主和山贼打架,半天拿不下来,结果,我只射出一箭,便将那山贼射死了,水帮主高兴,说要奖赏我,刚才就朝你面门扔了这皮囊。他还说,他和你是小,彼此相熟,我叫他声伯父,也是可以的。还说,要请我加入他帮派。”

水痕眼望五只银元宝,慢慢伸出双手,一手抓起两只,一手抓起三只,见水若寒说完了话,眉头一皱,身子猛地站起,双手急甩而出,“啪啪”两声,将五只银元宝狠狠砸在地上,掷入屋角,脸露怒容,骂道:“水淙狗贼,恬不知耻,想骗我儿子叫他伯父,入他帮派,呸,无耻之徒,想都别想。”“啪”地一声,拍了一记桌子,好是大力。

水若寒见爹爹突然火,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不明所以。

花娇怕儿子受惊,急道:“痕哥,别动怒。儿子刚回来,咱们应该高兴才是,别的事情,就别提了。”

花娇语音绵软,声若夜莺,水痕听了,心中为之一荡,望向妻子,见她正关爱的看着儿子,心中不忍,怒气顿时消了,拿起茶杯来,一口喝干,嘴里咬着薰豆,格格作响。

花娇冲他腼腆一笑,抓了把薰豆,倒上了茶。水痕也不喝茶,反手背身,来回踱步,嘴里自言自语道:“作孽啊作孽。”来回踱了几十步,长吁短叹。突然回转身来,眼望儿子,目露精光,正色道:“寒儿,为父有件要紧事要和你说,你可得听好了。”见水若寒点了点头,坐回原位,喝了口茶,叹道:“十年啦,日子过得真快,一晃十年都过去了,我儿都这般大了,爹爹妈妈,也都老了,唉。”顿了一顿,缓声道:“寒儿,这事为父本想以后再提,只因事态紧急,只好马上说了。”

水若寒见爹爹神色郑重,眼神锐利,身上不禁打了个寒噤。花娇眼望丈夫,含情脉脉。三人都不说话,屋里鸦雀无声。

沉默半晌,水痕正色道:“十年前,太湖水中山贼作乱,四处**掳掠,兴风作浪,沿岸乡民倍受其苦,遭了大罪。我等豪侠之人,吃亏不过,纷纷组帮结派,对付山贼。我们村的,就叫英雄帮,帮主叫隋九天,长得人高马大,仗义为怀,豪爽直率,武艺高强,江湖人称太湖蛟,为人德高望重,干事麻利,带领我们着实干了不少大事。”

花娇插嘴道:“隋帮主为人真好。寒儿,你去京城学艺那事,都由他亲手安排。可是,可是……”鼻子一酸,道:“我儿那时太小,为娘的又,又怎舍得。”想起儿子七八岁上,就别了爹妈,独自出外,这些年来,自己日思夜想,好是思念,这份苦恼委屈,别人怎能体会?一时之间,万般心事涌上心头,眼圈一红,眼眶里满含泪水,立即背转身去,垂头掩面。

水痕深知妻子心情,轻轻拍了拍她肩头,抚慰道:“寒儿都回来了,别多想了。”

花娇擦了擦眼泪,转头望着水若寒,眼圈红红,问道:“寒儿,这些年来,爹妈都不在你身边,你,你可怪我们么?”

水痕也正想听听儿子心声,双眼望向水若寒,眼神中满含期盼之色,心中直道:别怪我们,别怪我们。

水若寒见父母眼含热泪,望着自己,一时之间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十年了。这十年中,自己和四个好兄弟在京城学艺,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罪过,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倘若说一点都不怪责,那是不可能的。小时候,经常会想起父母,一想到父母,就会想,如果当时有父母陪在身边,那该有多好,那该有多幸福,那该有多快乐。可是,日子还是这样过来了,父母始终是不在身边的。

这十年来,每到八月十五这天,五人父母都会准时赶来洛阳,带些衣物和特产,和五人团圆。晚上大家聚在一起,赏赏月亮,吃吃月饼,合家团圆,好是开心。那些日子里,天天有父母陪着,真是幸福。中秋过后,五人父母就又都回去了。

瞬时之间,水若寒想了很多心事,脑海中转过无数念头,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回过神来,想到父母也挺不容易的,笑道:“不怪不怪,自然不怪。你们是我爹爹妈妈,是天底下待我最好的人了,我知道你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感激都还来不及,却要怪你们做甚。爹爹妈妈,我爱你们,永远永远。”

水痕夫妇听了,心中顿时宽慰,相互对望一眼,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心中都道:我儿真是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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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金髯客

(去看网 .)

水若寒想到了刚才的谈话,听爹爹说的比较严重,当下急欲知道,便道:“现在的帮主就是隋九天吗?”水痕“哼”了一声,吐了口吐沫,骂道:“呸!那个无耻狗贼,怎配和隋帮主相提并论!”水若寒奇道:“那他是谁?”水痕愤恨至极,咬得牙齿格格作响。去看网 .。花娇接口道:“现在这个帮主叫水淙,和你阿爹一样,是水家门的人,他可是个大坏蛋。”

原来英雄村内有四大族姓门,分别是:骆家门、花家门、刘家门和水家门。相传,同一姓氏的人,流着相同的血,都是同宗同族,同一个祖先,可是年代相去久远,到底是与不是,已经无从考究了,只知道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人。

水痕“咕咚”一声,喝了口茶,道:“那年清明,万仁同只身回村,前来扫墓。他在京城发迹,做了五虎镖局的掌门人,学了一身武功,这事村里早传遍了。隋帮主见机会来了,就来找我商量,说要挑几个小娃,拜入万仁同门下,将来学有所成,回来对付山贼,村子也就多一份力量。当晚,我们商议定了。次日,隋帮主去找他谈话,求他答允此事。万仁同起先不肯,当他听说是为了对付山贼,想到父母几个月前被山贼所杀,触动心事,便答允了。原来,他父母被杀之后,亲戚千里迢迢送信给他,他一收到,知清明将近,特意赶在前头,急匆匆回到了村中。”

水若寒插嘴道:“我们师父确实厉害,江湖人称五虎狂啸,他不仅教我们武功,还教我们做人的道理。”

水痕和花娇互望一眼,相视而笑,道:“那年,路上不太平,山贼时常出没,来去无踪,万仁同若是自己回去,自然容易,若要带上你们五个娃,却就难了。隋帮主对这事也不放心,邀上你骆伯伯、花伯伯,三人做伴,一路护送你们上京城。”

水若寒听着阿爹的话,努力回想当年护送情景,只因当时年纪太小,这时想来,却只能回想起个模糊影象,具体过程,却都忘了,心里知道这事,当下不住点头。

水痕道:“你们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这天,水淙回村了,刚到家中,就有亲戚来告诉他,他父母早在上个月入太湖打鱼时,被山贼发现后杀死,抛却尸体入了湖中,直到几天后才浮出水面,顺水飘回了村子。他一听说,立马拉着亲戚奔去父母坟头,跪在那里三天三夜,哀号痛哭,悲天感人。”水若寒痴痴地道:“原来他也是个孝子。”水痕“嘿嘿”冷笑道:“我原也以为他是个至孝之人,后来才知道,他竟不是哭丧父母,而是在哭他自己,为他自己的痛苦遭遇而哭。他不是孝顺,而是在发泄。”水若寒听了不懂,想问却又无从问起。

水痕道:“为父和他是发小,从小玩到大,交情亲密,见他父母双亡,心里头也很不是滋味,多次去坟头安慰他,把他劝回了家中。过了几天,他的情绪逐渐平复,心里稳定多了。就这几天里,为父天天都往他家里跑,给他送钱送物,陪他聊天,宽慰他的心。他知道为父在英雄帮中就职,就求我推荐他入帮派,好将来为他父母报仇血恨。”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一个月后,隋帮主他们回来了,兴高采烈的,说是把孩子们安全送到了,我和你娘听了,心里自然高兴。就这时候,我把水淙举荐给了隋帮主,隋帮主看我面子,爽快答应,让他做了个小头领。水淙也确是个有才干之人,武功高强,经过多次和山贼交手,他屡立战功,逐渐崭露头角,帮中兄弟对他另眼相看,敬重有加,更有山贼因他须发焦黄,送了个外号金髯客,威名实在不小。隋帮主见他能干,提拔他当了副帮主,管理帮中诸事,自己则到别村去,联络各帮各派,希望组成太湖联盟,共同讨伐山贼,还太湖一个太平。”

花娇插嘴道:“倘若他德才兼备,那该多好。”

水痕叹道:“可惜可惜。”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来看,见外面雨仍在下,雨点如同黄豆一般,哗啦哗啦,又大有急,果然是场暴雨。

花娇望着水痕的背影,呆呆地出神。

水若寒喝了口茶,瞥眼间,见父母的茶水都喝干了,杯内尚有几颗小薰豆,便起身学着母亲的样子,抓了一把薰豆,往两只茶杯里放了,端起茶壶,泡上了茶。

花娇见儿子泡茶,笑道:“我儿放了,让娘来泡。”心下暗喜:我儿可真乖巧,可真机灵。

水若寒泡了茶,等父亲回来喝。等了一会,见父亲仍在看雨,雨点打在他身上,溅得衣服都湿了,他仍在看,出口叫道:“阿爹,过来喝茶罢。”水痕转过头来,“恩”地一声,关了窗子,走到桌边坐了,端茶喝上一小口,也不说话。

水若寒问道:“后来怎样了?”水痕道:“后来,水冲结交上了典鸣,与他称兄道弟,相交甚密。典鸣那厮,为人奸邪,当属恶徒之流,外号赛恶雕,是风雨雷电四怪之一。”水若寒怪道:“风雨雷电四怪?”水痕点头道:“英雄镇上四大家族近年来出了四个强人,武功都能高强,只因平日里行事怪异,故而得了四怪之名。而那赛恶雕典鸣正是怪在一个奸上,奸猾的奸,老是投水淙所好,奉承拍马,熟了之后,就教水淙干坏事,不但在帮中安插心腹、吃回扣,还鼓动水淙篡夺帮位,想来这种事,以水淙的头脑,纵有十个,也决计想不出来,而水淙却像着了魔一般,对他言听计从,百般信赖。”

水痕说得嘴巴干了,喝了口茶,道:“那一日,隋帮主回村,带来了十多个人,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太湖沿岸各大帮派首领,说是来结盟的。当夜大伙儿吃了酒,然后齐到聚义厅中,摆开香堂,歃血为盟,结成了太湖联盟,公推隋帮主当盟主,而后又商讨了共伐山贼之事,择定了日期,便各自回村准备去了。”说到这里,水痕想起了那日大事成了,隋帮主高兴,遍邀帮中兄弟吃酒,大伙儿个个喝得是酩酊大醉,不醉不归,那日滋味,现在想来,当真痛快。“唉”地一声,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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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银须翁

水痕接着道:“当年,我时常告戒隋帮主,要他小心提防水淙,可他是个正人君子,为父的话,他又哪里放在心上,结果,还是中了水淙的鸿门宴,唉……厚葬隋帮主夫妇那日,太湖联盟各大帮派首领也都来吊丧了,他们心中都觉蹊跷:隋九天当上盟主才只三日,怎么突然之间,说死就死了?想来,这中间定有隐情。晚间,大伙儿吃着素酒,水淙突然站出来,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现下隋盟主虽然死了,可我们太湖联盟却还是要继续存在,不日前去讨伐山贼,为死去的乡民们报仇血恨。小弟不才,可也跟随隋盟主多年,大家若信得过水某,这盟主之位小弟便先行代理几日,待他日灭了山贼,我们再挑出优秀人选来,另立正式盟主。不知大家意下如何?’各大帮派首领已从我等兄弟口中得知,隋帮主之死,实是有人暗中相害,这个人,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水淙,这当口,见他竟然还敢出头讨要盟主之位,心中早已燃起了无名怒火。银须翁郭巨大怒而起,摔了酒杯,上前就甩了他一巴掌,‘啪’地一声,相当响亮,只打得水淙半边脸颊高高肿起,眼冒金星,这个面子可着实丢大发了。水淙哪里忍耐得住,挥舞拳头便要打还,在场众位首领急忙上前,明是拉住了他,其实是看他笑话,不让他还手,假意劝解了几句。郭巨仍是嘴不饶人,破口怒骂,愤怒而去。各帮首领见场面尴尬,酒席未散,各自悄然走了。水淙丢了这个面子,心里恼恨,次日带上本帮帮众,前去豪杰帮算帐,从此两村结了梁子,互相经常打架不说,山贼来了,不但不帮,反而趁机骚扰,久而久之,村里帮众少了,粮饷少了,典鸣便出馊主意,让水淙明征暗抢,大肆搜刮乡民钱财,以为帮资,借此扩招帮众。寒儿,现在英雄帮里的人,大多是外乡人,以安徽四川人为多,本地人实是少之又少。”

花娇见丈夫满脸忧愁,柔声道:“痕哥,接着说啊,寒儿还在听呢。”

水痕看了妻子一眼,嘴角边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道:“三日后的晚间,水淙突然邀宴隋帮主,说有要事相商,请他去府中吃酒。隋帮主不知是计,欣然前往,回来后,睡到中夜,突觉腹痛如绞,疼痛难当。隋夫人大急,忙召医生诊治,医生到时,隋帮主已然七窍流血而死。当时诊断出的结果是,隋帮主面色紫涨,属慢性中毒之状,所用毒药中含有砒霜,若是及早发现,尚可有治,现下定然是不活了。可怜了隋夫人,她内心受不了这个打击,当夜便悬梁自尽了。呜呼哀哉,痛心疾首。”说着,眼眶一红,泪水直在眼中打转。水痕仰头看天,硬是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若是流了下来,定是哗啦哗啦,如同屋外的雨水那般,又大又急。

水痕仰头看了会屋顶后,觉得脸上有点湿,当即转过身去,背对着水若寒母子俩,用手擦了擦眼睛,过了好长时间,才又把身子回转来,伸手就去喝茶。

花娇见丈夫难过,心中也不好受,满脸担忧之色,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丈夫看,嘴里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话到口边,又说不出来了。

水若寒看看爹爹,望望妈妈,见他们神情伤心,一时之间愣愣出神。

过得片刻,水痕道:“隋帮主中毒之事,帮中兄弟想来,十个当中倒有九个认定是水淙干的,而水淙,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可怜了我那骆兄弟和花兄弟,他们为了给隋帮主夫妇报仇,竟然夜闯水淙府第,结果不但没有得手,反而被典鸣当场打成重伤,逃了条性命回来,在家中休养时,半夜里却遭杀手暗杀,两对夫妻,四条人命,全部葬送。痛哉悲哉。”说到这里,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想强行忍住,却哪里忍得住,哗啦哗啦,如同山洪爆发一般,排泄而下,当真是大,一时哽咽着,竟说不出话来。

花娇见丈夫哭了,心中一酸,咿咿恩恩地抽泣起来,好不伤心。

水若寒看着父母在哭,一时之间茫然无措,心中想到水冲,实已怒极,暗道:这贼厮要再让我遇到,定然要他狗命不可。

水痕见妻子哭了,心中不忍,当下强忍悲伤,擦干了眼泪,走到妻子跟前,缓声道:“娇妹,都是我不好,把你惹哭了,我不哭了,你也别哭了。”眼神中满含关爱之情。

花娇抬头看了看丈夫,见他眼含热泪,表情真诚,一双素手微微抬起,掩面低头,抽泣不语。

水痕仰天叹了口气,右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向水若寒道:“村中接连出了这几桩命案之后,罪魁祸首实是查无可查。水淙是副帮主,找他来问时,他只道隋帮主是意外死亡,至于怎么中毒而死,还有待于查证,而骆家和花家的四条人命,定是以前结的仇家来寻仇,其中缘故,与他并不相干。他说的话,帮中兄弟又有哪个信他,有血性的人,都纷纷离帮而去。英雄帮中有身份的,只有我和刘兄弟了,当下我俩一商量,决定退出英雄帮,从此过些清闲日子,落得自在。水淙知道我们是隋帮主的亲信,留在帮中,对他并没有多大帮助,顺便做个顺水人情,放我们走了。”

窗外雨声逐渐小了,雨水顺着屋檐不断流下,滴滴嗒嗒,清脆悦耳。屋内三人听得,朝外头张望,却是窗户关了,看不到景致。天色依然阴暗,天气闷热得紧,屋内三人的心情,就和这天气一样,郁闷得很。

水痕接着道:“当年,我时常告戒隋帮主,要他小心提防水淙,可他是个正人君子,为父的话,他又哪里放在心上,结果,还是中了水淙的鸿门宴,唉……厚葬隋帮主夫妇那日,太湖联盟各大帮派首领也都来吊丧了,他们心中都觉蹊跷:隋九天当上盟主才只三日,怎么突然之间,说死就死了?想来,这中间定有隐情。晚间,大伙儿吃着素酒,水淙突然站出来,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现下隋盟主虽然死了,可我们太湖联盟却还是要继续存在,不日前去讨伐山贼,为死去的乡民们报仇血恨。小弟不才,可也跟随隋盟主多年,大家若信得过水某,这盟主之位小弟便先行代理几日,待他日灭了山贼,我们再挑出优秀人选来,另立正式盟主。不知大家意下如何?’各大帮派首领已从我等兄弟口中得知,隋帮主之死,实是有人暗中相害,这个人,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水淙,这当口,见他竟然还敢出头讨要盟主之位,心中早已燃起了无名怒火。银须翁郭巨大怒而起,摔了酒杯,上前就甩了他一巴掌,‘啪’地一声,相当响亮,只打得水淙半边脸颊高高肿起,眼冒金星,这个面子可着实丢大发了。水淙哪里忍耐得住,挥舞拳头便要打还,在场众位首领急忙上前,明是拉住了他,其实是看他笑话,不让他还手,假意劝解了几句。郭巨仍是嘴不饶人,破口怒骂,愤怒而去。各帮首领见场面尴尬,酒席未散,各自悄然走了。水淙丢了这个面子,心里恼恨,次日带上本帮帮众,前去豪杰帮算帐,从此两村结了梁子,互相经常打架不说,山贼来了,不但不帮,反而趁机骚扰,久而久之,村里帮众少了,粮饷少了,典鸣便出馊主意,让水淙明征暗抢,大肆搜刮乡民钱财,以为帮资,借此扩招帮众。寒儿,现在英雄帮里的人,大多是外乡人,以安徽四川人为多,本地人实是少之又少。”

水若寒问道:“水淙这厮太也坏了,爹爹妈妈住在村里,不危险么?”水痕苦笑道:“为父与他有过恩情,又不懂武功,只要为父不出这村子,他是不会来刻意加害的。还有你刘伯伯,他是个管帐目的,水淙也不理他。这事,我儿既然知道了,那便等雨停了火速离开村子,此地是说什么也不能留的了。”说完,举起茶杯来,仰头便喝,茶杯沾到嘴唇,竟倒不出一滴水来,睁眼看时,发现杯子里的水早就喝干了,不免尴尬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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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胖瘦二汉

花娇掩嘴而笑,起身给他泡上了薰豆茶,笑道:“痕哥肚子像这茶壶,装满了水还是不够,只好再往里倒了。文网r>

水痕咧嘴笑笑,只顾喝茶。

窗外雨声已经停了,水痕走到窗边,“嘎”地一声,推开窗户,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光亮耀眼。水痕用手遮住眼睛,从眼缝中望去,见天边挂有一道彩虹,七彩斑斓,煞是好看,回头道:“这雨终于停了,我儿这便走罢。”

水若寒迟疑道:“爹爹,妈妈,孩儿,孩儿想和你们一起走。”

水痕道:“孩子,你只管自去,爹妈不必多虑,我俩不走,更为安全,若是想走,只怕咱们三个,一个也走不了。”

水若寒迟疑半晌,犹豫不定。

水痕见他坐着不动,眉头一皱,只欲发火。瞧了花娇一眼,见他眼含热泪,望着自己,那番神情,楚楚可怜,一团火气便发不出来,摇了摇头,只不作声。

花娇深知丈夫脾气,他的主意向来是对的,自己从来都不曾反对过,当下和声道:“寒儿乖,听爹爹的话,赶快走了。”素手提起,轻揉水若寒的头发。

水若寒抬起头来,瞧了瞧爹,又瞧了瞧妈,见他们神色肯定,当下咬了咬牙,“恩”地一声,重重点了点头。

水痕张嘴笑笑,打开门来,想让儿子离去。开,“扑通”两声,竟有两个人滚了进来,背身着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出声“哎哟”。>

“哎哟”了半天,见也不是什么疼痛,赶忙摸了摸屁股,一屁股从地上爬将起来,一手操单刀,一手摸屁股,脸上湿碌碌的,嘴里打着喷嚏。

水痕一惊,见来人一个高胖,一个矮瘦,头裹红巾,浑身湿透,如同落汤鸡般,显然已在雨中待了很久,不免皱了皱眉头。

那胖瘦二人见着水痕,倒转刀柄,恭身施礼,道:“见过水先生。”

花娇见这二人被雨淋后容貌古怪,“噗嗤”一声,掩嘴而笑。

水若寒也觉滑稽,呵呵笑着。

水痕干笑两声,还了一礼,问道:“二位冒雨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其中一个高胖汉子,伸手醒了醒鼻涕,道:“帮主派我俩来服侍你们。”水痕笑道:“二位来了多久?”另一个矮瘦汉子,吐舌舔了舔嘴角的雨水,咽了口吐沫,道:“早就来了,你们前脚进屋,我们就在门口等了。却也晦气,下了这么大的雨。”水痕笑道:“二位何不早些进屋,咱们一家也好招待招待。”高胖汉子道:“帮主就让我俩在门口看着,不许我俩进去打扰你们。”水痕心道:原来真是水淙派来盯梢的人。笑道:“多谢水帮主对我全家厚爱,这般难为了二位兄弟,敝人当真过意不去。这样罢,敝人向来自由贯了,却不需要服侍,二位也辛苦了,当真对不住,这便请回去,见到水帮主,和他表达一下敝人的谢意,你们也算是服侍过了。”矮瘦汉子道:“倘若真的这样,那便好了。帮主下的是死命令,我俩只准来,不准回,若是冒冒然回去,定然重重责打。”

水痕笑道:“那也好,二位请便。雨后空气新鲜,我们一家闲待不住,要出去找乐子,散散步,麻烦让个道。”

高胖汉子听了,把刀一横,道:“三位哪都不许去。”

水痕道:“这便奇了,我们一家要出去散步,你一个服侍的人,阻拦做甚?似你这般,不怕水帮主回头责罚么。”

矮瘦汉子道:“我俩也不想这么做,不过,这是帮主的命令,水先生一家三口只准待在家里,不得帮主口谕,谁也不准走动,如果出去了,第一个开刀的,便是小的。”

水痕心知出不去了,望着儿子,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水若寒见到爹爹忧伤,恼恨那二人,怒道:“我水若寒要走,谁能拦我!”一提手中钢刀,迈开大步,便要闯将出去。

高胖汉子喝道:“你们若要硬闯,休怪小的无礼。”单刀挺出,指住水若寒胸口。

水若寒大怒,刀子横扫,斜打而上,“砰”地一声,刀柄撞中高胖汉子脑门,那人脚步踉跄,晕倒在地。

矮瘦汉子大惊,挥刀直劈,砍向水若寒脑门。水若寒出刀一架,“乒乓”一声,横挡开去。双刀相交,火星四溅。水若寒借势一个横扫,刀柄撞中矮瘦汉子脑门,将他撞晕过去。

以水若寒今日武功,杀这二人绰绰有余,只是这二人与自己无冤无仇,却又何必多伤人命。当下横扫钢刀,只将二人打晕在地,自己也好行动。

出得屋来,水若寒找寻马儿,却不想刚才见到父母高兴,竟将马儿忘记栓了,暴雨又下得大,人都吃不消,更何况马匹,早一溜烟跑了,却去哪里找寻?

正在思量,突听屋顶上一个声音传来:“水少侠年龄不大,武功却大,典某今日大开眼界,佩服佩服。嘿嘿嘿嘿。”

水若寒听那沙哑语音,令人闷气,好像在哪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抬头寻声望去,却不见人。正在诧异,回转身子,“咦”地一声,竟见一人立在自己身前三尺远处,悄无声息,形同鬼魅,心中一惊:好快的身手。

只见来人是个中年人,长阔面皮,瘦削脸孔,下巴尖尖,留有一捋短须,个子颇高但不魁梧,满脸堆笑,正是日间所见内力深厚的乘马瘦者。

只听水痕笑道:“典兄,今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稀客稀客。来来来,进屋中喝杯茶水,小坐片刻。”说着,走上前去,招呼那中年人进屋。

中年人笑道:“水兄客气了,典某只是奉命行事,茶水便不进去喝了。”水痕道:“可是奉了什么命?”中年人道:“帮主关心水兄全家安危,特派在下与这两位帮中兄弟前来伺候,保护周全。”水痕笑道:“这同个村子的,哪用什么保护,以前从来没有过,现在更加不需要,伺候二字,那就更谈不上了,咱们自己有手有脚,平常使唤贯了,这一不动手,还好生不习惯,水帮主的好意,咱们心领了,这般瞧得起咱家,自是万分感激。”

第九回 赛恶雕

中年人奸笑道:“现下这年头,山贼刺客多,只要稍不留神,便即丢了性命,更有甚者,连自己是怎么死的,还都不知道,当真可悲可叹。”望了地下胖瘦二汉,假作吃惊道:“对了,我这两位兄弟,可有哪里得罪了令郎么?怎的将他们打晕了。”

水痕听他言语,心知是在威胁自己,脸上不动声色,笑道:“我儿刚刚回家,做父母的想带他到处走走,看看家乡田野景色,不想,贵帮这两位兄弟死活不肯放人,非要我们待在家中,我儿不愿,一语不和便动起手来。你也知道,刀剑无眼,打斗受伤,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这可怪不得我儿,只怨自己技不如人。”

那中年人听了这话,眉头一皱,怒气上冲,心道:好你个水倒流,聪明到我头上来了,也不到处去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来历。哼,既然想动手,那便让老子来好好教训教训你儿子,也教你儿子见识见识,什么样的武功才算是真正的武功。

当下脸上青气闪过,阴险笑笑,道:“想来,令郎武功是很高的了,在下不才,却想讨教几招,不知令郎肯赐教否?”水痕笑道:“赛恶雕典鸣,这个大名,江湖上提起,人人知晓,似你这般大人物,却又何必去与一个后生晚辈一般见识,这事传了出去,不怕天下英雄笑话。”

水若寒听了,心想:原来他就是那个奸猾的唆使小人。当下胸中一热,怒火上冲,心中打定主意,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只听典鸣“嘿嘿”冷笑道:“水兄这话说的过了,典某只是想和令郎切磋切磋武功而已,又不是要取他性命,江湖中人知道,却又笑话什么,想是令郎胆小怕死,不敢与我动手,便拿这个搪塞,当真可笑。嘿嘿嘿嘿。”语气中颇有讥笑之意。

水若寒受讥不过,嚷道:“打就打,怕你怎的。”走上前去,单刀一挑,护住前胸,使招“为虎添翼”,喝道:“出招罢。”

典鸣一手摸须,一手靠背,双眼望着水若寒,来回走了几步,神色轻蔑,“嘿嘿”冷笑,道:“很好,很好。你是晚辈,我也不欺辱你,你先进招罢。”

水若寒见他轻视自己,脚上发力,便要猛冲上去。水痕急忙伸手拦住,摇头道:“不可。”典鸣见了,讥笑道:“看来父子俩都是胆小鬼。”水若寒顿时大怒,喊道:“爹爹让开,看孩儿怎么收拾他。”

水痕还想劝阻几句,典鸣一个闪身,飘到他身旁,一把拉住他右腕,笑道:“水兄且在一旁观斗,我只与令郎略微比画几下,不碍事的,指不定等一下还要请令郎高抬贵手呢。”左手在水痕背上轻轻一拍,把水痕拉在一边。

水痕正要说话,突觉手腕一麻,已被典鸣内力制住,顿时手脚酸软,没了力气。紧跟着背上一疼,典鸣已顺势点住他“俞府穴”,令他动弹不得。

花娇见丈夫神情古怪,似有不妥,上前想拉水痕。典鸣笑道:“大嫂也在一旁看看,瞧瞧令郎到底有多大能耐。”在她肩头轻轻一拍,点中了花娇左肩上的“中府穴”,花娇站着不动了。

水若寒心中所想,只是教训典鸣,父母穴道被点,他却浑然不知。当下见典鸣把父母拉在一旁,父母待着一动不动,只道他们心里头应允了,当下大喝一声,喊道:“爹爹妈妈,你们好好瞧着,孩儿这些年武功,也不是白学的。”

典鸣人在水痕夫妇身侧,听了这话,“嘿嘿”笑笑,身子一晃,飘开数丈,右手靠后,左掌翻出,招了招手,笑道:“这就来罢。”

水若寒手中钢刀一翻,纵身扑上,挥刀斜劈,砍他腰肋。典鸣见刀势疾猛,劲大力足,带得风声呼呼作响,认得是五虎刀法中的“猛虎插翅”,当下笑笑,见刀刃刚即肩头,身子略侧,飘然避过。

水若寒一刀劈空,一刀又上,挥刀斜削,自下而上,剁他头颅。典鸣见刀势迅捷,精准狠辣,乃是一招“虎口扳须”,哈哈笑笑,见刀刃快到喉咙,身形晃动,侧身躲开。

水若寒接连两招不中,已知遇到高手,若再不使出杀手锏,只怕立马便要着了他道,心中一狠,杀气立现,刀子舞得呼呼作响,使出本门绝招“虎踞鲸吞”,一招便要定胜负。

想那“虎踞鲸吞”,顾名思义,招中包含虎鲸二兽,虎中藏鲸,鲸中卧虎,招式发出,虎牙鲸口,威猛无比,势不可挡。当年,五虎门创始人便是以这招打败了无数武林高手,从而扬名天下,令五虎门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独树一帜。

水若寒修习五虎刀法已有十年,功力虽是不弱,但也有限,故而此招使出时,与当年的五虎门创始人,自是天壤之别,相去甚远,不可同日而语了。

当下典鸣见水若寒单刀乱舞,在空中不住盘旋,画成圆圈,疾攻而前。刀锋霍霍,犹如虎牙,刀刃盘旋,却似鲸口。眼前只觉青光闪闪,眼花缭乱,令人头脑发昏,耳旁只觉虎虎生风,呜呜作响,情知来招与前两招大是不同,收敛笑容,看着微微点头,心道:这招形似鲸口,内含满嘴虎牙,“虎踞鲸吞”,威猛不假,倘若武功稍微差点,被刀子吞进咬住,那是必死无疑。

水若寒一刀砍出,见典鸣睁大了眼睛,动也不动,只道他晕了,手上不停,迅捷向前疾进,直攻他胸膛。刀子圈至典鸣胸前三寸远时,见他仍是不动,满心以为要得手了,心中不禁暗喜:只要刀子砍到他胸前,圈破他衣衫,我便停手,算我赢了。

水若寒手上不停,刀子又向前递进了两寸半,突然之间,停住不动了。水若寒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力道弱了,手上使劲,连连催动内力,逼迫刀子****,刀子纹丝不动。向前一看,只见典鸣“嘿嘿”冷笑,右手微托胸前,食中二指叉开,竟然夹住了刀刃。

中年人奸笑道:“现下这年头,山贼刺客多,只要稍不留神,便即丢了性命,更有甚者,连自己是怎么死的,还都不知道,当真可悲可叹。”望了地下胖瘦二汉,假作吃惊道:“对了,我这两位兄弟,可有哪里得罪了令郎么?怎的将他们打晕了。”

水痕听他言语,心知是在威胁自己,脸上不动声色,笑道:“我儿刚刚回家,做父母的想带他到处走走,看看家乡田野景色,不想,贵帮这两位兄弟死活不肯放人,非要我们待在家中,我儿不愿,一语不和便动起手来。你也知道,刀剑无眼,打斗受伤,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这可怪不得我儿,只怨自己技不如人。”

那中年人听了这话,眉头一皱,怒气上冲,心道:好你个水倒流,聪明到我头上来了,也不到处去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来历。哼,既然想动手,那便让老子来好好教训教训你儿子,也教你儿子见识见识,什么样的武功才算是真正的武功。

当下脸上青气闪过,阴险笑笑,道:“想来,令郎武功是很高的了,在下不才,却想讨教几招,不知令郎肯赐教否?”水痕笑道:“赛恶雕典鸣,这个大名,江湖上提起,人人知晓,似你这般大人物,却又何必去与一个后生晚辈一般见识,这事传了出去,不怕天下英雄笑话。”

水若寒听了,心想:原来他就是那个奸猾的唆使小人。当下胸中一热,怒火上冲,心中打定主意,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只听典鸣“嘿嘿”冷笑道:“水兄这话说的过了,典某只是想和令郎切磋切磋武功而已,又不是要取他性命,江湖中人知道,却又笑话什么,想是令郎胆小怕死,不敢与我动手,便拿这个搪塞,当真可笑。嘿嘿嘿嘿。”语气中颇有讥笑之意。

水若寒受讥不过,嚷道:“打就打,怕你怎的。”走上前去,单刀一挑,护住前胸,使招“为虎添翼”,喝道:“出招罢。”

典鸣一手摸须,一手靠背,双眼望着水若寒,来回走了几步,神色轻蔑,“嘿嘿”冷笑,道:“很好,很好。你是晚辈,我也不欺辱你,你先进招罢。”

水若寒见他轻视自己,脚上发力,便要猛冲上去。水痕急忙伸手拦住,摇头道:“不可。”典鸣见了,讥笑道:“看来父子俩都是胆小鬼。”水若寒顿时大怒,喊道:“爹爹让开,看孩儿怎么收拾他。”

水痕还想劝阻几句,典鸣一个闪身,飘到他身旁,一把拉住他右腕,笑道:“水兄且在一旁观斗,我只与令郎略微比画几下,不碍事的,指不定等一下还要请令郎高抬贵手呢。”左手在水痕背上轻轻一拍,把水痕拉在一边。

水痕正要说话,突觉手腕一麻,已被典鸣内力制住,顿时手脚酸软,没了力气。紧跟着背上一疼,典鸣已顺势点住他“俞府穴”,令他动弹不得。

花娇见丈夫神情古怪,似有不妥,上前想拉水痕。典鸣笑道:“大嫂也在一旁看看,瞧瞧令郎到底有多大能耐。”在她肩头轻轻一拍,点中了花娇左肩上的“中府穴”,花娇站着不动了。

水若寒心中所想,只是教训典鸣,父母穴道被点,他却浑然不知。当下见典鸣把父母拉在一旁,父母待着一动不动,只道他们心里头应允了,当下大喝一声,喊道:“爹爹妈妈,你们好好瞧着,孩儿这些年武功,也不是白学的。”

典鸣人在水痕夫妇身侧,听了这话,“嘿嘿”笑笑,身子一晃,飘开数丈,右手靠后,左掌翻出,招了招手,笑道:“这就来罢。”

水若寒手中钢刀一翻,纵身扑上,挥刀斜劈,砍他腰肋。典鸣见刀势疾猛,劲大力足,带得风声呼呼作响,认得是五虎刀法中的“猛虎插翅”,当下笑笑,见刀刃刚即肩头,身子略侧,飘然避过。

水若寒一刀劈空,一刀又上,挥刀斜削,自下而上,剁他头颅。典鸣见刀势迅捷,精准狠辣,乃是一招“虎口扳须”,哈哈笑笑,见刀刃快到喉咙,身形晃动,侧身躲开。

水若寒接连两招不中,已知遇到高手,若再不使出杀手锏,只怕立马便要着了他道,心中一狠,杀气立现,刀子舞得呼呼作响,使出本门绝招“虎踞鲸吞”,一招便要定胜负。

想那“虎踞鲸吞”,顾名思义,招中包含虎鲸二兽,虎中藏鲸,鲸中卧虎,招式发出,虎牙鲸口,威猛无比,势不可挡。当年,五虎门创始人便是以这招打败了无数武林高手,从而扬名天下,令五虎门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独树一帜。

水若寒修习五虎刀法已有十年,功力虽是不弱,但也有限,故而此招使出时,与当年的五虎门创始人,自是天壤之别,相去甚远,不可同日而语了。

当下典鸣见水若寒单刀乱舞,在空中不住盘旋,画成圆圈,疾攻而前。刀锋霍霍,犹如虎牙,刀刃盘旋,却似鲸口。眼前只觉青光闪闪,眼花缭乱,令人头脑发昏,耳旁只觉虎虎生风,呜呜作响,情知来招与前两招大是不同,收敛笑容,看着微微点头,心道:这招形似鲸口,内含满嘴虎牙,“虎踞鲸吞”,威猛不假,倘若武功稍微差点,被刀子吞进咬住,那是必死无疑。

水若寒一刀砍出,见典鸣睁大了眼睛,动也不动,只道他晕了,手上不停,迅捷向前疾进,直攻他胸膛。刀子圈至典鸣胸前三寸远时,见他仍是不动,满心以为要得手了,心中不禁暗喜:只要刀子砍到他胸前,圈破他衣衫,我便停手,算我赢了。

水若寒手上不停,刀子又向前递进了两寸半,突然之间,停住不动了。水若寒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力道弱了,手上使劲,连连催动内力,逼迫刀子****,刀子纹丝不动。向前一看,只见典鸣“嘿嘿”冷笑,右手微托胸前,食中二指叉开,竟然夹住了刀刃。

第十回 父母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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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若寒心头一怔,惊道:我这般快刀,他竟然能腾出手来夹住刀刃,出手之快,当真匪夷所思。而那手上二指,力道本就不大,他竟然能凭借这二指之力,抵挡住我的这招“虎踞鲸吞”,这等功力,纵然有十个我,也敌他不过。顿时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典鸣“嘿嘿”冷笑道:“我已让你三招,也算是给足了令尊面子。这回,该轮到我还手了。”水若寒听了一惊,额头冷汗直冒,终于明白了爹爹为何非要拦他了,手上刀子一缩,刚想撤回,典鸣大笑一声,指上催动内劲,内力透过刀刃,缓缓传将过来,水若寒只感掌心奇凉,犹如触到寒冰,“啊”地一声大叫,单刀险些脱手。典鸣哈哈大笑,右肘一动,手指甩出,掷飞刀刃。水若寒手握刀柄,顿时身子腾空而起,轻飘飘的甩飞出去,“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竟然甩出了三丈开外。

典鸣出言讥笑道:“水少侠武功不是很强么?不是要让你爹爹妈妈好好瞧瞧,你这些年的武功,不是白学的么?嘿嘿,你说,这可不是都白学了么。哟,哟,哟,可是受伤了么?你也知道,刀剑无眼,打斗受伤,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这可怪不得我了,只怨你自己技不如人。嘿嘿。我才使出三成功力,你便这样了,我若是使出十成功力,你可还有骨头在么?”

他这些话,都是模仿水若寒和他爹爹的口吻说的,那自是反笑他们父子俩刚才出口太也夸大,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水若寒这一跤摔得不轻,直是晕头转向,浑身酸痛,趴在地上半天,也只能勉强支撑住身子,要想站起来,一时却也不能够,听到典鸣讥笑自己,心中虽然有火,只怪自己技不如人,学艺不精,这时连站都站不起来,却哪里还能出手反抗?当下只是低了头,红着脸不说话。

典鸣“嘿嘿”笑道:“武功咱们已经切磋过了,该收拾的也都收拾好了,既然你技不如人,那就跟典某走一趟罢。”水若寒奇道:“去哪?”典鸣笑道:“我们帮主吩咐了,让你去府中聚聚。水少侠,这便请了。”说到“少侠”二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以示讥嘲。

水若寒大怒,嚷道:“什么帮主吩咐不吩咐的,我说不去,就是不去。”

典鸣“嘿嘿”冷笑,一个闪身,欺近水痕夫妇身旁,一手抱起一个,夹在腋下,笑道:“帮主还吩咐了,水少侠若是不去,让我请了水先生贤伉俪去,到府上做一回客。还说,近来山贼常来,若是一个不小心,害得他们丢了性命,那时可就太也对不住了,所以,还是在府上小住几天,比较安全。”边说边转过身子,迈步就走,头也不回。

水若寒见典鸣抓了父母去,情知不去不行,急忙喊道:“快些放了我爹爹妈妈,我去就是。”典鸣“嘿嘿”冷笑,头也不回,只管自走,身子飘了几飘,人已经在三丈开外。

水若寒见他脚步飞快,脚下不敢耽搁,提起“虎扑纵”轻功,在后紧紧跟随,但还是落下了一大截。

水痕见儿子在后头追来,想出声阻止,让他自去,话还没出口,突然喉头一疼,已被典鸣点了“哑门穴”,嘴巴张着,喊不出话来。侧头看妻子时,他也是一般,光张嘴不出声。

这般一路向南行出里许,眼前出现一排垂柳,垂柳尽头,露出红墙绿瓦的屋角来,走得近了,原来是所大宅子,正门红面铜钉,站有两个红巾大汉,手持单刀,一动不动,门上挂有一块匾额,上书“水府”二字,金漆红字,笔力遒劲。

其中一个健壮汉子,见着典鸣回来,恭身作揖,笑脸相迎,道:“典军师回来啦,属下恭迎大驾。”典鸣点了点头,道:“你带他去迎客厅喝茶。”向后努了努嘴,迈进大门,自行去了。

水若寒已到了左近,想跟着他去,那个健壮汉子迎将过来,道:“请跟我来。”

水若寒寻思:这是人家地盘,我若是强行硬闯,只怕于己不利,更何况爹妈在他手上,我还是先随他去,看看再说。见那健壮汉子当先带路,一路跟着,走过一条宽阔的鹅软石路径,到了一间屋外。

那健壮汉子停步,道了声:“请进,马上有人过来奉茶。”转身走了。

水若寒抬头一看,见门上匾额书有“迎客厅”三字,大门敞开着,里面没有人,拽开步子,走将进去。

只见屋内陈设华丽,布置精细。顶上雕梁画栋,美观大方。四面墙壁挂满字画,文蕴浓厚。正中一把太师椅,虎皮铺垫。两旁八把椅子,左边四把,右边四把,排列整齐。椅子均是红木制造。再看地面时,煞是洁白,原来是汉白玉石铺地。屋内放有檀香,淡淡香气飘入鼻中,好不受用,心情顿时为之一爽。

水若寒看了半天,好是赞叹。这等奢华生活,与村子其他屋舍相比,那是天壤之别。

正在出神,一个侍女端着托盘进来,向他奉了茶。水若寒接过,怕茶中下毒,放在椅上不喝。

出发回村前,师父万仁同曾告戒过他们五个:江湖险恶,他人送来的吃喝东西,尽量别碰,因为人心难测,遇到坏人,多半下毒,胡乱碰了,岂不糟糕。

水若寒对师父的话,向来比较听从。

看了一会屋子,猛得想起爹妈来,只不知被典鸣带哪去了,心中顿时焦虑万分。

正在着急,突听一个娇嫩地声音道:“哟,哟,哟!家里来了稀客啦!却不知是哪一位英雄好汉?”

水若寒抬头看她,见是一个娇小女子,一进屋子,便奔到自己面前,左晃晃右荡荡,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笑眯眯地瞧着自己。

水若寒被瞧得别扭,顿时羞红了脸,心中怦怦乱跳,好似有头小鹿乱撞,手脚慌乱,急忙恭身行礼,道:“我叫水若寒,不知小姐哪位?”

第十一回 疯婆子

那女子听了一怔,呵呵笑笑,道:“你不认识我?嘿嘿,好笑好笑。”

水若寒一愣,心道:莫非我认识她?仔细向她看了看,但见她年约十六,肌肤胜雪,秀发垂肩,笑魇如花,身穿鹅黄色短衫,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清澈如水,正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心中不禁一荡,问道:“我们可曾认识?”

那女子格格笑笑,道:“我们从来都没见过,却又什么时候认识了?哈哈,真是个傻瓜。不过,你不认识我,我倒还真认识你了。”

水若寒奇道:“我不认识你,你怎么又认识我了?”

那女子道:“我问你,你可是那个叫什么老虎的水若寒?”

水若寒笑道:“我的名字,刚才已经告诉你了,你说出来,这不稀奇。我外号叫什么?你既然认识我,就应该说的出来。”

那女子搔了搔头皮,想了半天,格格一笑,道:“我管你外号叫什么老虎的,刚才听我爹爹夸你,把你武功夸得如何如何了得,我却又不相信。既然你这般厉害,来,咱们过过招。”扎了马步,双手平举,横推胸前。

水若寒心道:感情是派来消闲我的,刚才已经吃了典鸣大亏,这番又派个女子来戏耍我,当真想折辱死我。不管怎的,我却不怕,想折辱我,却也没那么容易。

看那女子扎的马步,不伦不类,双手摆放,又颇为无力,心道:感情是我自己想太多了。不免抿嘴笑笑。

那女子道:“你笑什么。”

水若寒见她柔弱可人,心中早已无了提防之意,摇头笑道:“你是女子,我却从来都不欺侮女子。”

那女子秀眉微簇,嗔道:“这般说来,你不屑与我动手罗。”

水若寒哈哈大笑,摇了摇头。

那女子脸现怒容,飞身扑上,右掌拍出,“啪”地一声大响,重重扇了水若寒一记耳光。

水若寒见她容貌秀丽,看得呆了,心中轻敌,也没拿她当回事,万没料到那女子竟会突然出手,一来二人相距只有半步路远,那女子出手又快,二来自己浑没提防,这一巴掌打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就中招了,顿时头晕脑涨,眼冒金星,左边脸颊高高肿起,印出五个红色指印来,“哎哟”一声,捂着半边脸喊疼。

那女子这一下得手,仰头叉腰,哈哈大笑,道:“谁叫你小瞧了天下女子,打的就是你。”

水若寒摸着红肿的左脸,感到阵阵刺痛,火辣辣般,好不滚烫,心中一团怒火冲起,手中紧握拳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望了那女子一眼,怒气竟突然间消失了,一颗心却在不停地“扑通扑通”乱跳,心里头只觉甜甜的,好不受用,怪道:我这却是怎么了?

那女子见他愣愣地瞧着自己,目不转睛,“哼”了一声,啐道:“笨蛋,这般瞧着本小姐作甚。有本事你上来打我呀,你若再不动手,小心我把你另外半张脸也打红了。”

水若寒怕她真的又打,赶忙跃后跳开,站在一丈开外,正色道:“那,这可是你先动手的,我本来行走江湖的原则是不打女子,不过,倘若是女子先动手打我,我就可以破例反击了。小姐,请了。”双手握拳,一前一后,平行举起,横放胸前,脚步叉开,扎稳马步,也是一前一后,身子微弓,形同老鹰扑击般,虎视那女子,正是五虎拳法中的起首式“虎视鹰扬”。

那女子见水若寒终于肯出手了,笑道:“本小姐今日高兴,饶饶你罢,让你先进招。请了。”水若寒听了,心念一转,暗道:这个套路,可和典鸣那会说词如出一辙,我可莫要着了她道。尴尬笑笑,道:“我还不需要一个女子让我,还是你先来罢。”

那女子听了不耐烦,斥道:“呸,傻瓜,本小姐好心让你,你却又不领情,谁来和你多作罗唣,先打后打还不是打。看招。”一拳迎面打来,水若寒侧头避过,碍于和女子交手,也不还手,只作闪避。

那女子可当真不客气,拳拳打来,都使足了十成力道,只要挨着一拳,虽然是女子粉拳,打在身上,可也着实疼痛。

水若寒心道:进了水府,没来由的竟被一个疯婆子缠住了。转念一想,暗道:不好,敢情是水淙派来试探我武功的,我可得上点心打了。想到这里,手上使出劲道来,出招反打。

若论真打,那女子哪是水若寒对手。

只见水若寒双掌轻轻一推,那女子已是倒头摔去,“哎哟”一声,眼见便要摔在地上。水若寒可怜她是个女子,不忍眼睁睁地看着她摔倒,当下急忙出手,一掂一抱,斜身将她搂在怀里,英雄救美,姿势漂亮。

那女子一跌之下,顿时大惊,突然被人抱住,心慌意乱,待得缓过神来,竟见水若寒抱住自己细腰,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勃然大怒,“啪”地一声,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水若寒右脸中招,立马红出五个细小指印来,脸颊高高肿起,和左脸一般大小,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红脸胖子,当真可笑。

那女子甩脱水若寒怀抱,站起身来,见他脸面红肿,模样滑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看了一会,越想越觉好笑,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泪花乱飞,肚子生疼。

水若寒两边脸上都是**辣地痛,当下一手握住一边,不住揉搓着,心想:真是个疯婆子。

突听一人咳嗽两声,朗声道:“珑儿,又在这里胡闹。”

那女子听得声音,跑了过去,抱住来人胳膊,娇声嗲气道:“爹爹,你刚才把这小子吹得好是厉害,我看也不见得罢。你瞧,他被我打成啥样了。”

来人望了水若寒一眼,呵呵笑笑,道:“我宝贝就是有能耐。乖了,爹爹还有正事要办,你先自己出去玩罢。”

那女子格格一笑,道:“爹爹就是喜欢骗人,我不和你玩了。”说着,转身跑出了大厅,独自找乐子去了。

那女子听了一怔,呵呵笑笑,道:“你不认识我?嘿嘿,好笑好笑。”

水若寒一愣,心道:莫非我认识她?仔细向她看了看,但见她年约十六,肌肤胜雪,秀发垂肩,笑魇如花,身穿鹅黄色短衫,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清澈如水,正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心中不禁一荡,问道:“我们可曾认识?”

那女子格格笑笑,道:“我们从来都没见过,却又什么时候认识了?哈哈,真是个傻瓜。不过,你不认识我,我倒还真认识你了。”

水若寒奇道:“我不认识你,你怎么又认识我了?”

那女子道:“我问你,你可是那个叫什么老虎的水若寒?”

水若寒笑道:“我的名字,刚才已经告诉你了,你说出来,这不稀奇。我外号叫什么?你既然认识我,就应该说的出来。”

那女子搔了搔头皮,想了半天,格格一笑,道:“我管你外号叫什么老虎的,刚才听我爹爹夸你,把你武功夸得如何如何了得,我却又不相信。既然你这般厉害,来,咱们过过招。”扎了马步,双手平举,横推胸前。

水若寒心道:感情是派来消闲我的,刚才已经吃了典鸣大亏,这番又派个女子来戏耍我,当真想折辱死我。不管怎的,我却不怕,想折辱我,却也没那么容易。

看那女子扎的马步,不伦不类,双手摆放,又颇为无力,心道:感情是我自己想太多了。不免抿嘴笑笑。

那女子道:“你笑什么。”

水若寒见她柔弱可人,心中早已无了提防之意,摇头笑道:“你是女子,我却从来都不欺侮女子。”

那女子秀眉微簇,嗔道:“这般说来,你不屑与我动手罗。”

水若寒哈哈大笑,摇了摇头。

那女子脸现怒容,飞身扑上,右掌拍出,“啪”地一声大响,重重扇了水若寒一记耳光。

水若寒见她容貌秀丽,看得呆了,心中轻敌,也没拿她当回事,万没料到那女子竟会突然出手,一来二人相距只有半步路远,那女子出手又快,二来自己浑没提防,这一巴掌打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就中招了,顿时头晕脑涨,眼冒金星,左边脸颊高高肿起,印出五个红色指印来,“哎哟”一声,捂着半边脸喊疼。

那女子这一下得手,仰头叉腰,哈哈大笑,道:“谁叫你小瞧了天下女子,打的就是你。”

水若寒摸着红肿的左脸,感到阵阵刺痛,火辣辣般,好不滚烫,心中一团怒火冲起,手中紧握拳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望了那女子一眼,怒气竟突然间消失了,一颗心却在不停地“扑通扑通”乱跳,心里头只觉甜甜的,好不受用,怪道:我这却是怎么了?

那女子见他愣愣地瞧着自己,目不转睛,“哼”了一声,啐道:“笨蛋,这般瞧着本小姐作甚。有本事你上来打我呀,你若再不动手,小心我把你另外半张脸也打红了。”

水若寒怕她真的又打,赶忙跃后跳开,站在一丈开外,正色道:“那,这可是你先动手的,我本来行走江湖的原则是不打女子,不过,倘若是女子先动手打我,我就可以破例反击了。小姐,请了。”双手握拳,一前一后,平行举起,横放胸前,脚步叉开,扎稳马步,也是一前一后,身子微弓,形同老鹰扑击般,虎视那女子,正是五虎拳法中的起首式“虎视鹰扬”。

那女子见水若寒终于肯出手了,笑道:“本小姐今日高兴,饶饶你罢,让你先进招。请了。”水若寒听了,心念一转,暗道:这个套路,可和典鸣那会说词如出一辙,我可莫要着了她道。尴尬笑笑,道:“我还不需要一个女子让我,还是你先来罢。”

那女子听了不耐烦,斥道:“呸,傻瓜,本小姐好心让你,你却又不领情,谁来和你多作罗唣,先打后打还不是打。看招。”一拳迎面打来,水若寒侧头避过,碍于和女子交手,也不还手,只作闪避。

那女子可当真不客气,拳拳打来,都使足了十成力道,只要挨着一拳,虽然是女子粉拳,打在身上,可也着实疼痛。

水若寒心道:进了水府,没来由的竟被一个疯婆子缠住了。转念一想,暗道:不好,敢情是水淙派来试探我武功的,我可得上点心打了。想到这里,手上使出劲道来,出招反打。

若论真打,那女子哪是水若寒对手。

只见水若寒双掌轻轻一推,那女子已是倒头摔去,“哎哟”一声,眼见便要摔在地上。水若寒可怜她是个女子,不忍眼睁睁地看着她摔倒,当下急忙出手,一掂一抱,斜身将她搂在怀里,英雄救美,姿势漂亮。

那女子一跌之下,顿时大惊,突然被人抱住,心慌意乱,待得缓过神来,竟见水若寒抱住自己细腰,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勃然大怒,“啪”地一声,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水若寒右脸中招,立马红出五个细小指印来,脸颊高高肿起,和左脸一般大小,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红脸胖子,当真可笑。

那女子甩脱水若寒怀抱,站起身来,见他脸面红肿,模样滑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看了一会,越想越觉好笑,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泪花乱飞,肚子生疼。

水若寒两边脸上都是**辣地痛,当下一手握住一边,不住揉搓着,心想:真是个疯婆子。

突听一人咳嗽两声,朗声道:“珑儿,又在这里胡闹。”

那女子听得声音,跑了过去,抱住来人胳膊,娇声嗲气道:“爹爹,你刚才把这小子吹得好是厉害,我看也不见得罢。你瞧,他被我打成啥样了。”

来人望了水若寒一眼,呵呵笑笑,道:“我宝贝就是有能耐。乖了,爹爹还有正事要办,你先自己出去玩罢。”

那女子格格一笑,道:“爹爹就是喜欢骗人,我不和你玩了。”说着,转身跑出了大厅,独自找乐子去了。

第十二回 南赤虎

来人正是水淙,和水若寒交手的女子,则是他女儿水玲珑。

水若寒听到水淙夸奖女儿那傲慢态度,只觉自己丢了个大脸,心道:果然又好好折辱了我一番,当真可恶。

斜眼看时,见水淙身后站着四个人,顿时大吃一惊,喊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你们……你们怎的都来了。”

原来那四人不是别人,正是水若寒的四位兄长。他们五人同入师门,老早结拜,按照年龄,排了名次,好似兄弟,亲同骨Rou,这次回村,五人一起回来,只是在英豪镇上发生点事,他们四人处理去了,水若寒先行回村而已。

当下只听一个赤衫青年张嘴嚷道:“五弟,咱们哥几个在英豪镇上等了你老半天,你都不来,却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水若寒见是大哥骆大元,正要说话,水淙笑道:“水贤侄在路上遇到本座,本座知悉情况后,把他请到府上做客,然后亲自去英豪镇上迎接你们,为你们接风洗尘,尽尽本座地主之谊。”突听骆大元肚中发出“咕咕”之声,一时会意,笑道:“诸位贤侄想来还没吃饭,本座已在府中备好酒菜,这边请罢。”转身出了“迎客厅”。

骆大元半天没吃东西,肚子饿得紧了,一听有东西吃,掉头跟上水淙就走。

五人往左边走廊走出数十步,转过几个弯,到了一个屋子前,水淙迈步走将进去,五人跟入。

水淙进得屋子,找到对门主位坐了,示意五人就座。

水若寒看时,只见面前一张大号圆桌,红木制造,桌上摆满菜肴,香气扑鼻。

典鸣站在一旁,正在招呼仆人上菜,见到水若寒进来,不住朝他挤眉弄眼,又将指头伸到嘴边,作了个“嘘”的动作。

水若寒会意,那意思是让自己别多嘴。心道:我爹妈被他抓了,只好听他的了。当下只管坐了,低头不吭声。

水淙向典鸣点了点头,典鸣找把椅子坐了。水淙笑道:“五位贤侄今日到本府做客,本座感到非常高兴,特意命厨子做些好菜,招待你们。”

水若寒见满桌菜肴荤素搭配,颇为齐全,色泽油亮,香气四溢,顿时馋涎欲滴,口水直流,肚子饥饿,“咕咕”乱叫。

水淙听得身周异声大动,斜眼瞧了瞧典鸣。典鸣也正在瞧他。二人四目相对,不禁哑然失笑。

水淙笑道:“还请五位尽情享用,不必客气。”伸手招呼五人吃喝。

黄衫青年隋承志客气道:“帮主先请。”话刚出口,突见一双大手迅猛伸出,抓过一只整鸡,“嗤”地一声,撕下一只左腿,塞入嘴中猛咬,吧唧吧唧,吃得津津有味。不一时,吃完了整鸡。往桌上瞧时,见到一只整鸭,一把抓过,大肆啃咬,直是旁若无人。

他这般吃像,狼吞虎咽,好是难看,在场诸人目瞪口呆。

隋承志见是大哥骆大元,望了水淙一眼,尴尬一笑,向骆大元道:“大哥,你……你……”连说了两个“你”字,后面的话竟说不出口了。

骆大元埋头吃鸭,听得隋承志叫他,头也没抬,边吃边道:“帮主……滋滋,滋滋……这个,帮主都说‘尽情享用,不必客气’了,我自然不客气,大家也别客气,只管吃喝就是。”当下只顾吃鸭,不再理睬。

隋承志见他吃得满嘴是油,大口大口,“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

水淙见他吃像狼狈,好似几天没吃过东西,轻蔑笑笑,道:“这位贤侄Xing格直爽,本座喜欢。喂,你叫什么名字?令尊是谁?”

骆大元嘴里塞满了鸭Rou,不住咀嚼,还没来得及吞下,哪有说话余地,不作回答。

隋承志道:“他是我们的大哥,姓骆,名大元,外号南赤虎。他爹叫骆峰。”

水淙一听,略一沉吟,干笑道:“原来是骆驼子骆峰的儿子。”心中不禁暗笑:这般作风,像足了骆驼子。

骆大元已将鸭Rou嚼烂,大半吞入肚中,口中空了,边嚼边道:“帮主……这个……帮主都让咱们吃了,咱们就应该痛痛快快的吃,和平日里在家吃饭一样,还……还假装客气不吃干啥,那可不成了傻子么……哎哟……”一句话出口,竟然噎住了,赶忙抓起面前酒杯,“咕咚”一口,仰头喝干,可是鸭Rou卡住喉咙,竟下不去,身子急忙站起,伸手往桌上乱抓,一把抄过酒壶,掀掉盖子,高举半空,脖子一仰,咕咚咕咚,大喝一气。酒水从壶中倒出,不断地流入他那张鸭子般大的嘴里,嘴巴满了,直往外溅,顺着头颈,流到了衣衫上,顿时沾湿了一大片。他也浑没在意,左手闲着,感到手上油腻,一个蒲扇大的手掌,往身上便印,抹得衣衫油迹斑斑,再加酒水淋湿,看了令人作呕。

水淙看了不爽,脸上青气闪过,既而笑道:“五位贤侄,都叫什么名字来着?一一说了,好让本座知晓。”

隋承志站起身来,拱手作揖,道:“承蒙水帮主请客,我等五兄弟感激不尽。我排行第三,便来做个介绍。我大哥叫南赤虎骆大元,二哥叫北黑虎花弄影,我叫中黄虎隋承志,四弟叫西白虎刘武扬,五弟叫东青虎水若寒。”边说边指,都点了个遍。

水淙一一见过,微笑点头。

典鸣忽然想起一事,凑到水淙耳旁,低声嘟哝几句,身若蚊蝇,五人不曾听见。

水淙眉头一皱,点了点头,眼睛一斜,典鸣起身离席,自行去了。出门之前,也不向五人打声招呼。

五人正在奇怪。

只听水淙笑道:“五位贤侄,这趟回村,何日回去?”

隋承志坐回座位,道:“探完亲后,不日便回洛阳去。”

水淙问道:“可是你们师父让你们回来的?”

隋承志点头道:“正是。”接着道:“三个月前,家师收到一封鸡毛急信,是五弟他爹写的。”

水淙一听“鸡毛急信”四字,顿时脸色徒变,问道:“信里写些什么?”

第十三回 中黄虎

隋承志见他脸色难看,感到奇怪,说道:“家师将信让我们看了,信中只道爹妈思念我们,让我们回家看看。”

水淙嘴角上翘,脸色Yin沉。

隋承志道:“家师也说,我们五个十年都没有回过家乡了,现在既然长大成Ren,那便回去一趟也好。只是……”

水淙瞪大眼睛,问道:“只是什么?”语气质问,毫不客气。

隋承志见他神情不对,心中犹豫:这种事情,为何他这般紧张?寻思:该说的还是要说。于是道:“只是近年来镖局子生意好,走镖多,人手却是不足,家师让我们快些回到家乡,探完亲后早日回去,好好相帮走镖。”

水淙听了,“呼”地一声,松了口气。接着又“唉”地一声,叹了口气。端起桌上酒杯,一口喝干,正色道:“你们若能留下,为本帮效力,那该多好。太湖山贼凶狠,你们也是知道。”

隋承志道:“我们原也这般想,不过,确实师门需要,只好回去,我们若要回来,也是早晚之事。”顿了一顿,想起一事,道:“水帮主,听我妈说,我爹在帮中任职,可否带我去见上一面。”

水淙眉头一皱,端详隋承志半天,问道:“令尊哪位?”

隋承志道:“我爹名叫隋九天。”

水淙一听,“啪”地一声,惊得掉了手中筷子,浑身冷汗直冒,瞪大了眼睛不住瞧他。但见他十**岁年纪,长得浓眉大眼,鼻高唇厚,身着黄衫,英气勃勃,隐隐就和当年的太湖蛟隋九天有几分相似,当下脸色顿变,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满脸忧虑之色,强自镇定,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双手反在身后,来回踱步。踱了一阵,停下脚步,看了看隋承志,口一张开,立刻闭上,“唉”地一声,又叹了口气,好是悠长。

隋承志盯着水淙看了半天,见他神色异常,隐隐中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兆,心里直泛嘀咕,见他不说话,自己也难开口。

水若寒听到“隋九天”三个字,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猛然间想起来:三哥他爹也叫隋九天,莫非原来的英雄帮隋帮主就是三哥他爹?想到此节,便不敢再想下去。低了头,只顾吃菜。

水淙来来回回地踱了半天,终于坐回了原位,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夹了块红烧Rou,吧唧吧唧,大嚼起来。

隋承志急道:“我爹爹出了什么事吗?”水淙“咕咚”一声,咽了嘴里的红烧Rou,喝了口酒,抹了抹嘴巴,道:“这事本座原也不便告诉于你,不过,想来始终瞒不过你,这便对你说了。你爹他,你爹他和你妈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过逝了。”

猛听得“啊”地一声大叫,隋承志已然晕厥在地。

骆大元见三弟突然昏死过去,大叫一声:“不好!”急忙丢了筷子,双手在身上擦了个干净,左手扶起隋承志,右手便掐他“人中穴”。

掐了一会了,隋承志“哦”地一声,苏醒过来,泪水顿时喷涌而出,哗哗直流,哽咽道:“他们,他们……呜呜……他们是怎么死的?……呜呜……”

水淙叹了口气,道:“是山贼造的孽,唉……他们暗中派了刺客过来,在你爹的饮食中下了毒,你爹才会死的。你妈见你爹突然死了,一时心里承受不了,自己上了吊,一块儿陪他去了。”说到这里,只是喝酒,眼珠子却暗暗地窥视着隋承志,看他脸上有什么表情。

隋承志趴在地上,滚来滚去,只是哇哇大哭,水若寒等四人上去劝他,却哪里劝阻得住。

水若寒心中怒道:明明就是你这贼厮下毒暗害的,你却又推说是山贼刺客,当真是个卑鄙小人。当下心中一团火起,手指水淙,愤愤地道:“你在撒谎!”

水淙听见,脸色铁青,叱道:“胡说八道什么!不要命了!”“啪”地一声,拍桌而起。

水若寒道:“我,我……”想起爹爹妈妈在他手上,自己现在若把实情说了出来,爹爹妈妈定然不活,当下连说了几个“我”字,下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骆大元见五弟话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好是奇怪,问道:“撒的什么慌啊?你倒说来听听。”水若寒脸面涨得通红,一肚子怒火无从发泄,“哼”地一声,如同做错了事一般,低了头不说话。

水淙见他识趣,“哼”地一声,冷笑道:“本座贵为英雄帮帮主,却又怎会随意说谎骗人。水贤侄将本座忒也看得小了。”说着,坐了下来。

骆大元见五弟不说话了,只道他刚才那话只是为了安慰三弟,这也不足为奇,当下便不问了,对水淙复问道:“这事当真?”水淙“恩”地一声,点了点头。骆大元听了这话,想来事情肯定是这样子的了,“唉”地一声,重重叹了口气,两眼望着隋承志,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好,搔了搔头皮,一时不知所措。

水淙见隋承志哭得伤心,有感于自己父母,心里头一阵发酸,叹道:“本帮近三个月来遭遇大变,帮内自前帮主隋九天而下,‘落花流水’四杰二死二走,当真可惜。那‘落花流水’四杰,不是别人,正是在座四位贤侄的令尊。”说着,眼睛扫视了水若寒等四人一眼。

骆大元一听,大吃一惊,急忙嚷道:“我爹爹怎么了?”

水淙“滋”地一声,眯了口酒,缓声道:“英雄帮‘落花流水’四杰,在太湖一带名堂颇响。他们分别是:骆驼子骆峰,花蝴蝶花雕,留名字刘正,水倒流水痕,他们四人与隋帮主号称‘落花随流水’五侠,齐名当世。隋帮主英明神武,骆驼子武艺高强,花蝴蝶暗器出众,留名字计算超群,水倒流智谋过人,个个都是出类拔萃,身居要职,一等一的人才,可谓不可多得。唉,可惜啊可惜。”说着,又“滋”地一声,眯了口酒,抓起筷子来,夹了块鱼Rou,放入嘴中,咀嚼一番,吞下肚去。

第十四回 凉亭邂逅

骆大元听的古怪,这当口见水淙竟然还有心思喝酒吃鱼,喝道:“我问你话哪,瞎吃个什么劲,快说!”

水淙见他胡乱叫嚷,没大没小,白了他一眼,斥道:“少在本座面前大呼小叫,惹得本座着恼,便不说与你听。”“哼”地一声,仍是夹筷吃鱼,自夹自吃。

骆大元见水淙白了他一眼,目光射来,冰冷可怕,浑身不禁打了个寒噤,心中急着想知道爹爹下落,又怕他不告诉自己,只好忍气吞声,坐着等他。

水淙气他没有规矩,吃喝了好一阵,才打了个饱嗝,缓声道:“刚才肚子饿了,不想说话。现在饱了,就再说说。”

骆大元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水淙看,见他终于不吃东西,要开口说话了,当下急忙竖起了两只耳朵,仔细听着。

只听“滋”地一声,水淙眯了口酒,缓声道:“唉,可惜了骆峰夫妇,还有花雕夫妇,晚上好好在家睡觉,半夜里竟然来了刺客,将他们两对夫妻全给暗杀了。”

骆大元“啊”地一声大叫,“扑通”一响,一脚踢翻椅子,飞身奔出大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花弄影哭丧着脸,跟在骆大元身后,不声不想地跑了。

刘武扬站起身来,急道:“我爹爹妈妈可还活着?”

水淙脸上强作不笑,看着天花板,道:“刘正好好活着,只是一家下落不明。水痕夫妇,却被本座请了来,正在府中做客。水贤侄,令尊令堂可曾向你说过这事?”眼望水若寒,表情质问。

水若寒不知怎般回答是好,突见隋承志从地上爬起来,泪流满面,一头猛冲出门,“哎哟”一声,竟是迎面撞上典鸣,被他弹回桌边,一下子没站稳,重又跌倒在地。

隋承志号哭几下,大喊大叫:“爹爹!妈妈!”站起身子,疾奔而出。

典鸣前脚刚迈进大门,隋承志突然撞了过来,体内真气自然而然地运转开来,竟把隋承志弹了回去。一怔之下,看见隋承志大声哭泣,头也不回地窜出,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奸诈地笑笑,走到水淙身边,低头耳语了几句。

水淙“嘿嘿”一笑,道:“很好,很好。来,坐了喝酒,热和着呢。”典鸣道声:“是。”坐着斟酒吃菜,“滋滋”有声。

刘武扬听到爹爹妈妈还活着,心中舒了口气,当下急着想回家看看,这里情况又这般糟糕,也不和水若寒打声招呼,自己走了。

水若寒眼见四位兄长一一出门,自己也想跟着去,但心中牵挂着父母,哪能说走便走?站在原地,呆呆出了会神,瞥眼间,见典鸣在吃东西,水淙瞧着自己,脸上乐呵呵的,便道:“水帮主,我可以去见见爹爹妈妈吗?”无错不跳字。

水淙冷笑道:“令尊令堂正在午睡,这时却不便打扰,免得说你不孝。”

水若寒心道: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哦”地一声,点了点头,也不犟嘴。

沉吟半晌,见水淙和典鸣只顾对饮吃喝,大声说笑,也不来理自己,百无聊赖之下,便想到处走走,舒缓舒缓心情。

一路走去,心情郁闷,穿廊过户,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突然之间,鼻中闻到一阵幽幽的花香,抬头一看,竟是到了一处花园,四下里满是花卉植被。

水若寒感到心中一畅,仔细看时,见这花园不大,里头花卉繁多,植被茂盛。再向里看,居中有一座小小凉亭,黑砖红梁,古朴雅致。凉亭中坐着一个姑娘,左手托腮,右手拿着块糕点,正在独自吃食。见着水若寒进来,起先一愣,既而招了招手,笑道:“我倒是谁,原来是手下败将。嘿嘿嘿,来得正好,本小姐正想找人乐子,过来坐了。”

水若寒见亭中有个女子,羞红了脸,扭头就走。突然听见那女子招呼自己,定睛看时,见是刚才打过自己的水玲珑,心中想到刚才那番羞辱,顿时气红了眼,跨步走上前去,想要教训他。

二人相距近了,水若寒见她笑魇如花,娇艳动人,顿时被迷住了,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瞧,心头怦怦乱跳,浑身骨头酥软,心猿意马,感到晕头转向,哪里还有火在,不自禁地走进凉亭,在水玲珑身旁坐了。

水玲珑格格笑笑,道:“吃块点心。”伸手入托盘,抓过一块春卷,递给水若寒。

水若寒坐在水玲珑身边,鼻中闻到她那兰花般的体香,心中为之一荡,胸口顿时燥热起来,满脸通红,体内一股激情,直欲喷涌而出,当下只想扑上前去,香她的樱桃小嘴。但终究是不敢,强行克制住了。这时见水玲珑拿了块点心给他,立即伸手接过,手指碰到她手指,便如触电般,立即缩回,望了水玲珑一眼,心中一甜,放入嘴中,吧唧吧唧地吃起来,入口只觉香甜可口,美味无穷。

吃过春卷,水玲珑又递了块面包给他。水若寒一颗心都要跳出口腔了,不敢碰她手指,手指伸出,捏住面包一角,迅速拿了过来,放入嘴中便吃。心道:就算有毒,我也吃了。

眼望桌上,见中间一张石桌上,放着一个托盘,里面装满点心,做工精细。另有一个托盘,装着一个茶壶,外加一对茶杯。茶壶茶杯晶莹剔透,显是相当名贵。

突听“咦”地一声,水若寒一惊,见水玲珑眼望西首,神情紧张,急忙扭头去看,结果什么也没见。正在奇怪,却听水玲珑道:“喂,口渴了么。来,喝口水。”

水若寒回过头来,见水玲珑脸露微笑,双手端着一杯水,捧着请自己喝。当下心神荡漾,神魂颠倒,哪里还有别的心思,接过便喝。满嘴咬着几颗硬硬的豆子,只道是薰豆,浑没在意。

水玲珑见他喝得爽快,拍手大笑,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望定了他,目不转睛,神情得意。

水若寒被她看得不好意思,通红了脸,抬头望了她一眼,四目相交,顿时如同触电,急忙低下了头,咧嘴笑着,寻思:莫非她看上了我?

骆大元听的古怪,这当口见水淙竟然还有心思喝酒吃鱼,喝道:“我问你话哪,瞎吃个什么劲,快说!”

水淙见他胡乱叫嚷,没大没小,白了他一眼,斥道:“少在本座面前大呼小叫,惹得本座着恼,便不说与你听。”“哼”地一声,仍是夹筷吃鱼,自夹自吃。

骆大元见水淙白了他一眼,目光射来,冰冷可怕,浑身不禁打了个寒噤,心中急着想知道爹爹下落,又怕他不告诉自己,只好忍气吞声,坐着等他。

水淙气他没有规矩,吃喝了好一阵,才打了个饱嗝,缓声道:“刚才肚子饿了,不想说话。现在饱了,就再说说。”

骆大元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水淙看,见他终于不吃东西,要开口说话了,当下急忙竖起了两只耳朵,仔细听着。

只听“滋”地一声,水淙眯了口酒,缓声道:“唉,可惜了骆峰夫妇,还有花雕夫妇,晚上好好在家睡觉,半夜里竟然来了刺客,将他们两对夫妻全给暗杀了。”

骆大元“啊”地一声大叫,“扑通”一响,一脚踢翻椅子,飞身奔出大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花弄影哭丧着脸,跟在骆大元身后,不声不想地跑了。

刘武扬站起身来,急道:“我爹爹妈妈可还活着?”

水淙脸上强作不笑,看着天花板,道:“刘正好好活着,只是一家下落不明。水痕夫妇,却被本座请了来,正在府中做客。水贤侄,令尊令堂可曾向你说过这事?”眼望水若寒,表情质问。

水若寒不知怎般回答是好,突见隋承志从地上爬起来,泪流满面,一头猛冲出门,“哎哟”一声,竟是迎面撞上典鸣,被他弹回桌边,一下子没站稳,重又跌倒在地。

隋承志号哭几下,大喊大叫:“爹爹!妈妈!”站起身子,疾奔而出。

典鸣前脚刚迈进大门,隋承志突然撞了过来,体内真气自然而然地运转开来,竟把隋承志弹了回去。一怔之下,看见隋承志大声哭泣,头也不回地窜出,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奸诈地笑笑,走到水淙身边,低头耳语了几句。

水淙“嘿嘿”一笑,道:“很好,很好。来,坐了喝酒,热和着呢。”典鸣道声:“是。”坐着斟酒吃菜,“滋滋”有声。

刘武扬听到爹爹妈妈还活着,心中舒了口气,当下急着想回家看看,这里情况又这般糟糕,也不和水若寒打声招呼,自己走了。

水若寒眼见四位兄长一一出门,自己也想跟着去,但心中牵挂着父母,哪能说走便走?站在原地,呆呆出了会神,瞥眼间,见典鸣在吃东西,水淙瞧着自己,脸上乐呵呵的,便道:“水帮主,我可以去见见爹爹妈妈吗?”无错不跳字。

水淙冷笑道:“令尊令堂正在午睡,这时却不便打扰,免得说你不孝。”

水若寒心道: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哦”地一声,点了点头,也不犟嘴。

沉吟半晌,见水淙和典鸣只顾对饮吃喝,大声说笑,也不来理自己,百无聊赖之下,便想到处走走,舒缓舒缓心情。

一路走去,心情郁闷,穿廊过户,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突然之间,鼻中闻到一阵幽幽的花香,抬头一看,竟是到了一处花园,四下里满是花卉植被。

水若寒感到心中一畅,仔细看时,见这花园不大,里头花卉繁多,植被茂盛。再向里看,居中有一座小小凉亭,黑砖红梁,古朴雅致。凉亭中坐着一个姑娘,左手托腮,右手拿着块糕点,正在独自吃食。见着水若寒进来,起先一愣,既而招了招手,笑道:“我倒是谁,原来是手下败将。嘿嘿嘿,来得正好,本小姐正想找人乐子,过来坐了。”

水若寒见亭中有个女子,羞红了脸,扭头就走。突然听见那女子招呼自己,定睛看时,见是刚才打过自己的水玲珑,心中想到刚才那番羞辱,顿时气红了眼,跨步走上前去,想要教训他。

二人相距近了,水若寒见她笑魇如花,娇艳动人,顿时被迷住了,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瞧,心头怦怦乱跳,浑身骨头酥软,心猿意马,感到晕头转向,哪里还有火在,不自禁地走进凉亭,在水玲珑身旁坐了。

水玲珑格格笑笑,道:“吃块点心。”伸手入托盘,抓过一块春卷,递给水若寒。

水若寒坐在水玲珑身边,鼻中闻到她那兰花般的体香,心中为之一荡,胸口顿时燥热起来,满脸通红,体内一股激情,直欲喷涌而出,当下只想扑上前去,香她的樱桃小嘴。但终究是不敢,强行克制住了。这时见水玲珑拿了块点心给他,立即伸手接过,手指碰到她手指,便如触电般,立即缩回,望了水玲珑一眼,心中一甜,放入嘴中,吧唧吧唧地吃起来,入口只觉香甜可口,美味无穷。

吃过春卷,水玲珑又递了块面包给他。水若寒一颗心都要跳出口腔了,不敢碰她手指,手指伸出,捏住面包一角,迅速拿了过来,放入嘴中便吃。心道:就算有毒,我也吃了。

眼望桌上,见中间一张石桌上,放着一个托盘,里面装满点心,做工精细。另有一个托盘,装着一个茶壶,外加一对茶杯。茶壶茶杯晶莹剔透,显是相当名贵。

突听“咦”地一声,水若寒一惊,见水玲珑眼望西首,神情紧张,急忙扭头去看,结果什么也没见。正在奇怪,却听水玲珑道:“喂,口渴了么。来,喝口水。”

水若寒回过头来,见水玲珑脸露微笑,双手端着一杯水,捧着请自己喝。当下心神荡漾,神魂颠倒,哪里还有别的心思,接过便喝。满嘴咬着几颗硬硬的豆子,只道是薰豆,浑没在意。

水玲珑见他喝得爽快,拍手大笑,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望定了他,目不转睛,神情得意。

水若寒被她看得不好意思,通红了脸,抬头望了她一眼,四目相交,顿时如同触电,急忙低下了头,咧嘴笑着,寻思:莫非她看上了我?

第十五回 水玲珑

想到她请自己吃东西,想开口说些感谢的话,突觉小腹一阵难受,隐隐有些疼痛,腹咕噜咕噜,便想出恭,又不知茅厕在哪,想问水玲珑,她是个女,又哪开得了口。

心尴尬,肚却是越来越难受,疼痛加剧,当下双手捂住肚,疼得脸色苍白,额头汗水涔涔直下。

水玲珑见他神色异常,哈哈笑道:“是不是要出恭啦?”

水若寒肚难受得紧,见她先开了口,心尴尬也抛开了,“恩”了一声,点了点头。

水玲珑身跳起,双手乱拍,格格笑道:“这巴豆果然管用,平日里我只喂给小猫小狗吃,让它们拉拉肚,开心一回。这回我喂给你这大傻瓜吃,嘻嘻,还是一般管用。”

水若寒肚突然疼痛,只道是自己吃东西不小心,吃坏了肚,因而肚这般闹腾。听了水玲珑这话,原来是她捣鬼,大呼上当。又听她竟拿自己比作小猫小狗,心气得火冒三丈,可是肚疼痛,哪里发作得了,“哎哟哎哟”的,直是捂着肚喊疼。若不马上出恭,只怕是要拉在裤里头了。

水玲珑“嘻嘻”笑道:“知道本小姐厉害了么。你这傻瓜胆也忒大,竟敢小瞧了普天下的女,受这番罪,当真活该。吃了这番苦头,看你以后还敢嚣张么。”

水若寒实在憋不住了,蹲下身,叫道:“茅厕在哪?”

水玲珑只是格格娇笑,并不出言相告。

水若寒心头火起,怒道:“你再不说,我就当着你的面出恭了。”顺势做了个解裤腰带的动作。

水玲珑虽然顽皮,毕竟是个黄花闺女,当下突见水若寒要解裤腰带,“啊”地一声大叫,双手掩面,转过头去,右手连指北边,惊道:“那……那里就是……你,你快去。”

水若寒朝她手指方向看去,见是一间小屋,赶忙飞身扑去,打开门来,一头钻入茅厕,啪嗒啪嗒,拉了个痛快。

刚出完恭,身站起,想提上裤腰带,猛听肚“咕噜咕噜”乱叫,一阵难受,只得再次蹲下,继续出恭。心直是叫苦不迭,暗道:好你个疯丫头,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心想到水玲珑那如花似玉般的容貌,若能再多瞧上她几眼,也是好的,心一荡,哪里还有气在,遭的这点罪,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这般一出再出,直是出了十来趟,这才出完了恭,只觉肛门**,如同针刺般疼痛,好不难受。当下一提裤,出了茅厕,已是满头大汗,精疲力竭。回头想想,这番出恭,竟是出了一个时辰。

等出了茅厕,太阳已然落山,漫天红霞,映得天边分外妖娆。

水若寒走入凉亭,水玲珑早已不在,夕阳映照,凉亭西斜,拖出一条倒影,好是长大,其夹杂着一条人影,歪歪斜斜。环顾四周,整个花园殷红一片,美不胜收。

水若寒正看得出神,一个家丁模样的男走了过来,恭身作揖,道:“这位小爷,想来便是水少侠了。小的名叫水丁,是水府管家,老爷吩咐了,让小的伺候你,水少侠若有所需,尽管吩咐。”

水若寒心疑惑,望着来人,问道:“你家老爷?可是水帮主?”

水丁道:“正是。刚才老爷和小姐来过这里,见水少侠还在出恭,不便打扰,便派小的专程服侍左右,寸步不离。”

水若寒“哦”了一声,道:“水帮主人在哪里?”

那家丁道:“老爷正和夫人小姐在饭堂吃饭,水少侠如果饿了,可到厢房用餐。”见水若寒浑身湿透,问道:“水少侠可是要先行洗澡?”

水若寒这趟出恭,直是浑身脱力,昏昏欲睡,哪里还有心思洗澡,当下摇了摇头,道:“我要去厢房,麻烦你带个路。”

那家丁听了这话,睁大眼睛,瞧着水若寒,愣了一会,心暗笑道:身上出了这么多汗,又脏又臭的,也不先去太湖里洗个澡,却要先去吃饭,当真不卫生。

心虽然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见他要去厢房,迈开步,当先领路,一路穿廊过户,到了一间屋门口,“呀”地一声,把门推开,伸手请水若寒进去。见他进屋,恭身道:“小的就住在隔壁,水少侠若有什么吩咐,叫声小的便是。”

水若寒“哦“地一声,点了点头。

水丁见他不再吩咐,帮他关了门,转身走了。

水若寒一进屋,一阵香气迎面飘了过来。仔细一看,只见居一张四方红木桌上摆有菜肴,却是三菜一汤,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菜旁另有一个褐色酒坛,红泥封印,坛上红纸黑,写的是“女儿红”三字。

水若寒出了半天恭,肛门涨痛得紧,肚难受,看到食物,直倒胃口,哪有心思去吃。疲累之余,见东首有一张床,红木制造,又大又宽,走近身去,见竹席铺垫,高床软枕,倒头便睡,好不舒服,不一时,早已呼呼酣睡。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醒转来时,耀眼的阳光已从窗户直透入来,光亮一片。

水若寒伸了个懒腰,走到窗户前,抬头望了望,见阳光刺眼,急忙伸手遮挡,知道已日上三竿了。转身望了一眼满桌菜肴,已是发馊发臭,再闻闻身上,熏臭得紧,汗水干搭在身上,万般难受,肚却是“咕咕”直叫,原是肚饿了。

这时,一阵“笃笃笃”地敲门声响起,一人说道:“水少侠,可曾醒了么?”

水若寒听那声音,认得是水府管家水丁,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水丁见门开了,走将进来,闻到一股臭味,左手捏住了鼻,右手在空挥了挥,看着桌,右手食指指了指,道:“撤了。”

他身后走进两名家丁,手提了饭篮,走到桌边,将碗碟尽数放入饭篮,转身回出。

水丁瞧着水若寒,大皱眉头,扁了扁嘴,道:“你们两个,伺候水少侠洗漱用餐。”心道:这混球太也脏了,满身臭味,昨天定是没有洗澡。哼,我竟来伺候这等浑人,当真可怜。

第十六回 水府一宿

水若寒看时,见从水丁身后走进两名侍女来,走到他身前。一名侍女端了面盆,一名侍女拿着托盘。

那端面盆的侍女道:“请水少侠洗脸。”

水若寒见她在对自己说话,脸上顿时一红,急忙伸出双手,想要接过面盆,口中直道:“不劳姐姐大驾,我自己来就是。”

那侍女“嘿嘿”一笑,道:“别抢,别抢。小女子伺候就是。”并不放了脸盆。

水若寒想拿过面盆,手上稍微使劲,见她不放,迟疑片刻,见水质清澈,漂浮一块毛巾,便将手伸入水中,双手只感冰凉,浑身酣畅,取出毛巾来,擦洗脸孔,冰凉之感透彻全身。

那侍女见他洗得爽快,笑道:“这是太湖冰水,本府独有。于太湖水内掺和寒冰,调制而成,一般都是老爷、夫人、小姐才能用,嘿嘿。”

水若寒听这洗脸水还有来头,“哦”地一声,将身子上下都擦了个遍,毛手毛脚的,看得那两名侍女“嘿嘿”发笑。

水若寒被她们一笑,瞧了一眼,自知失态,顿时脸上一红,停了清洗,瞪大眼睛,尴尬站着。

水丁向那两名侍女斥道:“笑什么笑,没有规矩。”

那二人哪敢再笑,恭身站了,等候水若寒清洗。

水若寒将毛巾放入水中,那侍女端了面盆,退在一旁。

另一名拿托盘的侍女早将托盘打开,在桌上放了早餐,恭敬站着。见水若寒洗好了脸,端起桌上碗来,递了给他,道:“请水少侠漱口。”

水若寒见碗内有水,只道也是太湖冰水,自己口渴了,拿来喝的,“哦”地一声,接了过来,一仰头,“咕咚”一声,将碗里的水喝干了,还给了那侍女。那侍女一愣,“噗嗤”一声,格格大笑。那端脸盆的侍女见了,也是抿嘴偷笑。

水丁强忍不笑,心里却在偷笑,心道:哪里来的土包子,什么都不懂,这是漱口的水,他却喝了。人这么脏,又不洗澡。满桌的美味菜肴,却是不吃。好端端的一壶上等老酒,更是不喝,真是不懂得享受。当下不便说穿,挥了挥手,示意那两名侍女出去。

那两名侍女道了声:“是。”转身笑着走了,边走边回头,偷眼连瞧水若寒几眼,嘴上小声嘟哝着,叽叽喳喳。

水丁笑道:“水少侠昨夜睡得可好?”见水若寒点了点头,接着道:“小的都来过两趟了,你都不曾醒来,还怕服侍不周,饿着了水少侠。早点已经备齐了,请水少侠用过,小的先行出去。”见水若寒又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嘴角扁了扁,轻蔑笑笑,走出门外,“呀”地一声,将门关上。

水若寒见他们都出去了,想起刚才他们无端发笑,搔了搔头,直是莫名其妙,一时想不通。转念一想,顿时醒悟,原来自己身上酸臭,他们自然要笑话自己大热天的不洗澡了。

当下想明此节,哈哈笑笑,见桌上放着一碗皮蛋瘦肉粥,两根油条,都还热着,肚子饿了,拿起油条便吃。吃完油条,取过筷子,稀里哗啦,将一碗粥也吃了个干净。肚子一舒服,“啊”地一声,伸了个懒腰,站直身子,心情为之一爽,想到外头去走走。

门一打开,竟见水丁站在门外,笑脸相迎道:“水少侠,可是用过了早点?”

水若寒一愣,点了点头。

水丁道:“老爷吩咐了,水少侠吃过早餐,便到客厅一叙。水少侠,这边请。”右手摊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水若寒无可奈何,只能点头答应。水丁在前带路,引他进入“迎客厅”。

水淙早在厅内等候,见着水若寒,向水丁道:“退下。”水丁道声:“是。”恭身而退。

水淙于虎皮交椅上坐定,挥手让水若寒就坐,哈哈笑道:“水贤侄,昨夜可睡得好?”

水若寒道:“我爹爹妈妈呢?让我见见。”

水淙听了,“嘿嘿”冷笑道:“他们可能还在睡觉,等等醒了,自会出来见你。”

水若寒怒道:“你少骗人,我现在就要见。”

水淙“哼”地一声,道:“本座好意请你们一家三口到府上做客,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却何来骗人之说,真是胡说八道,伤人感情。”

水若寒道:“既然是请,那就请你把我爹爹妈妈叫出来,让我们聚聚。”

水淙哈哈大笑,道:“你们想见,那是早晚的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本座有些话想和你说,你却想听么?”

水若寒只道他要想出什么花言巧语来骗自己,“哼”了一声,不去瞧他。

“呼”地一响,一阵风飘过,一人进厅,恭身说道:“启禀帮主,山贼杀到,属下已命人压住阵脚,特来请帮主前往主持大局。”

水若寒见是典鸣,好生惊讶。

只听水淙道:“典军师辛苦了,请你先去,本座立刻便到。”

典鸣道声:“是。”恭身跃出。

水淙强自镇定,对水若寒道:“山贼不是好人,杀来必有所图。闲话也不多说,贤侄出自本村,村中有难,可否愿意同去,助阵则个?”

水若寒一听山贼杀来,顿时斗志激昂,浑身热血沸腾,傲然道:“保卫村庄,义不容辞。”

水淙微微点了点头,笑道:“贤侄在此少候,本座披挂就来。”起身走入内堂。

过了一盏茶时分,水淙出来时,已是全身披挂,金盔金甲,红刀在手,威武不凡。见着水若寒,道声:“走。”大步迈出,到得府外,马匹早已备好,水淙一个纵跃,跳上红马,向水丁道:“给水少侠弄匹马来。”“驾”地一声,纵马去了。

水若寒见水丁牵了匹健马过来,跨上马鞍,见一群红巾大汉簇拥着水淙向北而去,两腿一夹,乘马跟上。

行出不远,突听背后格格娇笑,猛一回头,见是个骑马的英俊少年,脸蛋粉嫩,翘着兰花指,掩嘴欢笑,心中一阵肉麻,暗道:遇到个娘娘腔。回过头去,哪里还敢再向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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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女扮男装

只听“啪”地一响,肩膀上被重重拍了一下,有些疼痛。八一? 中??文网 ???.?扭头看时,见是那娘娘腔少年,顿时火起,怒道:“你干么打我!”

那娘娘腔少年“嘻嘻”一笑,冲他挤眉弄眼,好是俏皮,见他认不出自己,更是开心,低声笑道:“喂,傻瓜,不认识本小姐啦!”

水若寒听那少年笑声,似曾相识,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听到过。当下听那少年这般说,定睛一看,这才认出,原来竟是水玲珑。

水若寒惊道:“怎么,怎么,怎么是你。”

水玲珑笑道:“怎么就不是我了,傻瓜。嘻嘻,瞧我这身打扮,谁都认我不出,聪明罢。”嬉皮笑脸,甚是得意。

前面是条桑林甬道,一人可过。水若寒三番两次受她捉弄,心中对她又恼又怕,想恨却始终恨不起来。当下让道,让她先行,以防她再使坏,消遣自己。

水玲珑见他让路,格格笑笑,乘马就走。一路想着自己乔装打扮,帮里人都认不出来,得意洋洋,低声哼起了小曲,边哼小曲边回头瞧水若寒,脸上红扑扑的,喜笑颜开。

水若寒假装不去看她,心中却时刻惦记着她,忍不住偷眼瞧她,心中一荡,一个心怦怦乱跳,如同小鹿乱撞一般,无比喜悦,自己都感到奇怪:我到底是怎么了?听她歌声婉转,如同百灵鸟叫般,悦耳动听,顿时心神俱迷,如痴如醉。

水玲珑回头瞧见水若寒傻傻的样子,“噗嗤”一笑,道:“想什么呢,笨蛋。”

水若寒正闭了眼睛听曲,一路痴痴呆呆,不急不徐。忽然听不到歌声,立马睁开眼来,瞧见水玲珑正冲着自己笑,伸出左手,搔了搔头皮,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水玲珑不住格格娇笑,回头见前面道路宽阔,已可容二人同骑,当下停住马儿,等着水若寒。

水若寒见她突然停住,怪道:“怎么不走?”

水玲珑笑道:“傻瓜,我在等你,这都看不出来么。”

水若寒愣了一愣,“哦”了一声,让马儿与她平行。

水玲珑边走边道:“我给你讲个笑话,你要听么?”

水若寒迟疑一会,点了点头。

水玲珑道:“从前有个傻瓜,人家问他什么,他都说:‘没有。’有人问他:‘傻瓜,你从哪里来呀?’他说:‘没有。’有人问他:‘傻瓜,你家在哪里呀?’他说:‘没有。’有人问他:‘傻瓜,你出来做什么呀?’他说:‘没有。’……对了,这个笑话,你听过没有?”

水若寒听了半晌,觉得这个笑话并没有什么可笑之处,听她这般问自己,便随口道:“没有。”

水玲珑一听,哈哈大笑,伸出手指指着他道:“你可不就是那个傻瓜么。”

水若寒见她突然笑话自己,一下子竟没反应过来,低头沉思片刻,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她是在嘲笑自己,拐着弯的骂自己傻瓜,心中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寻思:好个疯丫头,耍人手段真高。哼,看我怎么来回耍你。

正思虑间,二人已出了桑林道,前面是一处开阔地,青草一片。

突听一个声音朗声道:“你们对面那伙乡民,里面可有一个叫东青虎水若寒的,识相的,乖乖让他滚出来,爷爷一高兴,也就放了你们其他人一马。”嗓门洪大,声音远远传了开去,数十丈外都能听见。

水若寒听了一惊,抬头一望,见前面诺大一个草地上站满了人,南边一百多人,全都头裹红巾,北边一千多人,却都是头裹黄巾。

大声喊话那人是个中年人,头裹黄巾,脸面黝黑,手中拿着一把鱼叉,在阳光下闪闪光,坐下马儿浑身乌黑,高大健壮,站在居中位置,显得气派十足。

水若寒瞧他有些来头,山贼这般势大,眉头一皱,心中焦虑。

水玲珑努努嘴,笑道:“那个黑脸鬼在叫你哪,你还不快给他爷爷滚出去,笨蛋。”

水若寒被她“笨蛋”、“傻瓜”骂得火了,心道:正好回耍你。右掌挥出,猛力拍她马臀,叫道:“去罢。”马儿吃痛,“咴”地一声,朝前狂奔,冲出这边人群,直奔对面而去。

那黑脸大汉话音刚落,见对面一人冲马过来,只道就是东青虎水若寒,一叉子迎头便刺。

水玲珑见马儿突然往前狂奔,猛勒马缰,却是怎么也拉停不住,眼见面前刺来一柄钢叉,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脸色苍白,连连惊声尖叫,猛一低头,身子刚好从铁叉底下溜将过去,不偏不倚,头上红巾却被刺中,“嚯啦”一声,挑了开来,一头乌黑的秀瞬间披散,水玲珑惊声尖叫:“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那黑脸大汉见是个女子,吃了一惊,手中钢叉高举,呆呆看着。待得回过神来,水玲珑已然兜转马头,跑回对面去了。

水玲珑跑到水淙身边,惊慌未定,颤抖着声音,叫了声:“爹爹。”

水淙“啪”地一下,甩了她记耳光,怒道:“还不快回去!”

水玲珑吃了痛,又受了惊吓,“哇”地一声,放声大哭,双手捂住眼睛,泪水不停,从指缝间哗哗流下,阻挡不住,纵马往回就走。跑过水若寒身边时,朝他狠狠瞪了一眼。

水若寒见她眼睛红肿,心中也不好受。寻思:我本想拍她马屁股,回耍她一番。哪里会想到,她这一去,险些闹出人命来,这个祸事当真闯得不小,还好,没把她害死,不然,让我心里怎办好过。心下羞愧,红着脸低了头,不去看她。

水淙见女儿去了,刚才打了她一巴掌,心里想来,也不是滋味,“唉”地一声,叹了口气。

他向来将她女儿视如掌上明珠,百般呵护,万般疼爱,从小娇宠着她,从未加过一个手指头于她,不想,今日她竟恃宠若娇,任性妄为,胆大到居然敢乘马冲出,险些死在山贼手里,酿成自己一大恨事,心中想到宠坏了她,女儿才会这般不懂事,心中顿时怒火冲起,硬起心肠,猛拍了她一巴掌,也好让她长点记性,从今而后,不再折腾胡闹,虽然下手狠了,实是为了女儿好。

第十八回 铁叉王

当下水淙叹了口气,眼望黑脸大汉,似笑非笑,道:“阁下莫非就是太湖帮大当家,江湖人称铁叉王的屠斐?”

黑脸汉子“哼”了一声,傲然道:“正是爷爷我,却又怎的。【风云阅读网.】.你孙子若是识相,就赶快交出东青虎水若寒来,爷爷不想杀你,便放你一马。若再迟些,惹得爷爷生气,哼哼,别怪爷爷心狠手辣。”

水淙干笑道:“很好,很好。想你太湖帮,这些年来坏事做尽,欠下的血债着实不少,今日你既然主动送上门来,本座也想成全了你,早日送你归西,让你去见你爷爷,看看到底哪个爷爷大。哈哈,哈哈。”

屠斐听了大怒,骂道:“你***,敢笑话你爷爷,看爷爷怎么收拾你这龟孙子。”

水淙哈哈笑道:“这般说来,你便是乌龟的爷爷了。可笑,可笑。”

屠斐被气得青筋直爆,面目狰狞,牙齿猛咬,格格作响,手中鱼叉抖动,瞬间便要攻上。

水淙笑道:“屠大当家,本座有个提议,不知你愿听否?”

屠斐一怔,问道:“什么提议?”

水淙笑道:“一般英雄好汉,打斗起来,多半都是单打独斗,而非群攻。本座问你,你可算得英雄好汉?”

屠斐仰天哈哈大笑,道:“爷爷自然是英雄好汉了。”

水淙点了点头,笑道:“你既然是英雄好汉,那么本座便与你单打独斗,你可敢么?”

屠斐笑道:“爷爷我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却有啥敢不敢的,来罢。”说着,晃了晃手中鱼叉。鱼叉抖动,铛铛作响。

水淙右手一伸,掌心翻上,道:“且慢。本座还有一个提议,不知你愿听否?”

屠斐不耐烦了,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水淙笑道:“但凡打斗,又分文斗和武斗,想你屠大当家好大名气,却喜欢那种斗法?”

屠斐道:“你这孙子好是罗里巴索,半点也不痛快。你说,文斗如何?武斗又如何?一口气说了,爷爷好来和你这孙子痛痛快快打上一架。”

水淙笑道:“文斗就是本座嘴上说一招,你嘴上还一招,相互嘴上斗招,却不真打。”

屠斐连连摇头,冷笑道:“磨嘴皮子有什么好,爷爷好武斗。”

水淙笑道:“武斗却另有一套规矩,那就是,本座打你一拳,你再打还本座一拳,看谁能最后站住,那便是谁胜出。”

屠斐横了水淙一眼,骂道:“呸,你这孙子好是可恶,饶了半天,竟是戏耍爷爷。什么文斗武斗,爷爷我啥也不斗,有种的,咱们真刀真枪打上一架,谁也别帮,那才算是真英雄真好汉。如何?”

水淙正要听他说这句话,当下见他中计,窃喜不已,点头微笑道:“本座奉陪就是。”

原来山贼人马众多,十倍于太湖帮众,若是群群攻上,太湖帮众哪能抵挡,水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念转动,想出这条计策来,好较他与自己单打独斗,凭借自身武功,当可一博,获胜几率自然增大,当下见他中计,心里自然高兴。

只见屠斐怒吼两声,正要出手。旁边一个圆脸胖子道:“老大,那个穿青色衣服的就是东青虎水若寒,先找他把二哥的仇报了。”右手伸出,指了指水若寒。

水若寒已驰马走近,正在倾听水淙和屠斐对话,见有个圆脸胖子伸手指着自己,要让屠斐找自己报仇,斜眼看他,竟是昨日抱尸上船,问自己姓名那人,心中暗道:终于找上门来了。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的是我,与旁人无关。”

屠斐听了,细细打量水若寒一番,摇头晃脑,“哼哼”冷笑,道:“很好,很好。”手中鱼叉晃了晃,道:“你小子还算有种,爷爷也不占你便宜,我们一对一,公平交手,比个输赢判胜负,输的死,赢的活,这个比武,可算公道?”那圆脸胖子帮腔道:“公道,公道,非常公道。”黄巾帮众跟着齐声起哄:“公道!公道!”

水若寒心道:我还怕了你不成。说声:“好。”正要纵马奔出。突听一人狂吼一声,喝道:“山贼,还我爹妈命来!”勒马一个纵跃,手持单刀,冲着屠斐驰去。

屠斐猛地里见一乘马朝自己冲来,睁大眼睛来看,见马上那人个子高大,十**岁年纪,虎背猿胸,双臂有千斤之力,身穿赤衫,来势汹汹,当下哪敢大意,双手握紧鱼叉,在身前连续晃动,防住周身。

说时迟,那是快,赤衫青年一刀已然劈下,“当”地一声巨响,一刀正好砍中鱼叉铁杆上,屠斐只觉手臂酸麻,虎口欲裂,震痛之余,心中暗道:好大的力气。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骆大元。他见一刀不中,翻刀又上,削他脑袋。屠斐不敢硬接,矮身避过,直叉一刺。骆大元刀子下架,竖刀格开。一来二去,二人斗了二十余合。

屠斐受了第一刀震痛后,大意之心尽去,每出一招,必定小心谨慎,仔细留神对手出招,好以应对。二十招后,但见骆大元每出一招,身子必定前冲,**偏离马鞍,显然不熟马战,当下瞧出破绽,不免“嘿嘿”一笑,待骆大元举刀砍来,身子歪斜,刺他马匹,正中马身。那马儿“咴”地一声咆哮,前蹄向上纵跃,后蹄站立不稳,带同骆大元,横着倒了下去。身子一触地面,“咴咴”直叫,泪水直流,身上鲜血“汩汩”流出,满地殷红,喘了会儿粗气,挺了几挺,便即不动了。

骆大元坐在马背上,见到马儿突有变化,想跳脱时,惊慌之下,已然不及,左腿一疼,已被马身牢牢压住,想挣扎着爬出来,身子躺着,竟使不出力来,一时却不可得。

屠斐见得势头,大笑数声,鱼叉挥动,一叉刺下,直取骆大元咽喉。骆大元“啊”地一声大叫,闭了眼睛,只待受死。听得“当”地一声大响,喉头并不疼痛,知道有人来救,睁开眼睛来看,见身前站着一人,背对着自己,手中单刀横架,格在鱼叉中间,正是五弟水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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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水淙叹了口气,眼望黑脸大汉,似笑非笑,道:“阁下莫非就是太湖帮大当家,江湖人称铁叉王的屠斐?”

黑脸汉子“哼”了一声,傲然道:“正是爷爷我,却又怎的。【风云阅读网.】.你孙子若是识相,就赶快交出东青虎水若寒来,爷爷不想杀你,便放你一马。若再迟些,惹得爷爷生气,哼哼,别怪爷爷心狠手辣。”

水淙干笑道:“很好,很好。想你太湖帮,这些年来坏事做尽,欠下的血债着实不少,今日你既然主动送上门来,本座也想成全了你,早日送你归西,让你去见你爷爷,看看到底哪个爷爷大。哈哈,哈哈。”

屠斐听了大怒,骂道:“你***,敢笑话你爷爷,看爷爷怎么收拾你这龟孙子。”

水淙哈哈笑道:“这般说来,你便是乌龟的爷爷了。可笑,可笑。”

屠斐被气得青筋直爆,面目狰狞,牙齿猛咬,格格作响,手中鱼叉抖动,瞬间便要攻上。

水淙笑道:“屠大当家,本座有个提议,不知你愿听否?”

屠斐一怔,问道:“什么提议?”

水淙笑道:“一般英雄好汉,打斗起来,多半都是单打独斗,而非群攻。本座问你,你可算得英雄好汉?”

屠斐仰天哈哈大笑,道:“爷爷自然是英雄好汉了。”

水淙点了点头,笑道:“你既然是英雄好汉,那么本座便与你单打独斗,你可敢么?”

屠斐笑道:“爷爷我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却有啥敢不敢的,来罢。”说着,晃了晃手中鱼叉。鱼叉抖动,铛铛作响。

水淙右手一伸,掌心翻上,道:“且慢。本座还有一个提议,不知你愿听否?”

屠斐不耐烦了,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水淙笑道:“但凡打斗,又分文斗和武斗,想你屠大当家好大名气,却喜欢那种斗法?”

屠斐道:“你这孙子好是罗里巴索,半点也不痛快。你说,文斗如何?武斗又如何?一口气说了,爷爷好来和你这孙子痛痛快快打上一架。”

水淙笑道:“文斗就是本座嘴上说一招,你嘴上还一招,相互嘴上斗招,却不真打。”

屠斐连连摇头,冷笑道:“磨嘴皮子有什么好,爷爷好武斗。”

水淙笑道:“武斗却另有一套规矩,那就是,本座打你一拳,你再打还本座一拳,看谁能最后站住,那便是谁胜出。”

屠斐横了水淙一眼,骂道:“呸,你这孙子好是可恶,饶了半天,竟是戏耍爷爷。什么文斗武斗,爷爷我啥也不斗,有种的,咱们真刀真枪打上一架,谁也别帮,那才算是真英雄真好汉。如何?”

水淙正要听他说这句话,当下见他中计,窃喜不已,点头微笑道:“本座奉陪就是。”

原来山贼人马众多,十倍于太湖帮众,若是群群攻上,太湖帮众哪能抵挡,水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念转动,想出这条计策来,好较他与自己单打独斗,凭借自身武功,当可一博,获胜几率自然增大,当下见他中计,心里自然高兴。

只见屠斐怒吼两声,正要出手。旁边一个圆脸胖子道:“老大,那个穿青色衣服的就是东青虎水若寒,先找他把二哥的仇报了。”右手伸出,指了指水若寒。

水若寒已驰马走近,正在倾听水淙和屠斐对话,见有个圆脸胖子伸手指着自己,要让屠斐找自己报仇,斜眼看他,竟是昨日抱尸上船,问自己姓名那人,心中暗道:终于找上门来了。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的是我,与旁人无关。”

屠斐听了,细细打量水若寒一番,摇头晃脑,“哼哼”冷笑,道:“很好,很好。”手中鱼叉晃了晃,道:“你小子还算有种,爷爷也不占你便宜,我们一对一,公平交手,比个输赢判胜负,输的死,赢的活,这个比武,可算公道?”那圆脸胖子帮腔道:“公道,公道,非常公道。”黄巾帮众跟着齐声起哄:“公道!公道!”

水若寒心道:我还怕了你不成。说声:“好。”正要纵马奔出。突听一人狂吼一声,喝道:“山贼,还我爹妈命来!”勒马一个纵跃,手持单刀,冲着屠斐驰去。

屠斐猛地里见一乘马朝自己冲来,睁大眼睛来看,见马上那人个子高大,十**岁年纪,虎背猿胸,双臂有千斤之力,身穿赤衫,来势汹汹,当下哪敢大意,双手握紧鱼叉,在身前连续晃动,防住周身。

说时迟,那是快,赤衫青年一刀已然劈下,“当”地一声巨响,一刀正好砍中鱼叉铁杆上,屠斐只觉手臂酸麻,虎口欲裂,震痛之余,心中暗道:好大的力气。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骆大元。他见一刀不中,翻刀又上,削他脑袋。屠斐不敢硬接,矮身避过,直叉一刺。骆大元刀子下架,竖刀格开。一来二去,二人斗了二十余合。

屠斐受了第一刀震痛后,大意之心尽去,每出一招,必定小心谨慎,仔细留神对手出招,好以应对。二十招后,但见骆大元每出一招,身子必定前冲,**偏离马鞍,显然不熟马战,当下瞧出破绽,不免“嘿嘿”一笑,待骆大元举刀砍来,身子歪斜,刺他马匹,正中马身。那马儿“咴”地一声咆哮,前蹄向上纵跃,后蹄站立不稳,带同骆大元,横着倒了下去。身子一触地面,“咴咴”直叫,泪水直流,身上鲜血“汩汩”流出,满地殷红,喘了会儿粗气,挺了几挺,便即不动了。

骆大元坐在马背上,见到马儿突有变化,想跳脱时,惊慌之下,已然不及,左腿一疼,已被马身牢牢压住,想挣扎着爬出来,身子躺着,竟使不出力来,一时却不可得。

屠斐见得势头,大笑数声,鱼叉挥动,一叉刺下,直取骆大元咽喉。骆大元“啊”地一声大叫,闭了眼睛,只待受死。听得“当”地一声大响,喉头并不疼痛,知道有人来救,睁开眼睛来看,见身前站着一人,背对着自己,手中单刀横架,格在鱼叉中间,正是五弟水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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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灵蛇枪

只听水若寒道:“大哥稍微歇会,让我来会会他。”

骆大元见他说话之际,头也不回,只道是轻视了自己武功,想到自己栽马吃亏,这口气哪里咽得下去,“啊”地一声大叫,怒道:“五弟退下,这里我来!”他哪里会想到,水若寒之所以说话不回头,竟是被屠斐鱼叉缠住,无暇回头看他。

当下骆大元挣扎着想要起身,可那马儿这一横躺,压得实了,一条腿抽了半天也抽不出来,气得他嗷嗷大叫。

水若寒那边却不闲着,他一刀挡住屠斐来叉后,双臂用力一挺,送回鱼叉,挥刀纵上,砍向屠斐坐骑马腿。一刀砍过,满心以为得手。哪知那马儿似乎通得灵性,见刀砍来,竟然向后跳开,抬起两只前蹄来,露出脚掌铁蹄便踢。

水若寒见这一踢好大力量,向左一个侧滚,躲了开去,想到胸口险为踢中,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惊慌不定。

那马儿铁蹄翻飞,连着踢来,带动风声,呼呼作响。

水若寒强自镇定,见蹄子已在身前三寸处,想躲已然不及,情知若被踢中,性命堪忧,当下急忙横刀贴身,强行硬挡。只听“砰”地一响,两只铁蹄打在刀刃上,水若寒“哇”地一声,身子竟被震出三尺开外,向后仰天跌倒在地。

水若寒身上并不感到特别疼痛,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寻思: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走为妙。向骆大元喊道:“大哥,快走!”

骆大元腿脚被压,拔了半天,拔不出来,趴在地上呼呼喘气,腿脚上感到阵阵剧痛,知道若再不拔出,别说打了,连走都成问题。

这当口,突听水淙朗声说道:“山贼来势太猛,大伙儿先退入村中。”红巾帮众得了帮主号令,纷纷掉头就跑,哪里还有人去管水若寒和骆大元。

水若寒听了这话,吃惊不小,心想:自己脱身而退,那是轻而易举,可大哥被马身压着,如何得脱?正在迟疑间,身边人影晃动,身旁已多了三人,斜眼一瞧,正是自己的三位兄长,心中略为安定。

只听隋承志道:“二哥,四弟,你们去救大哥。五弟,我们保护他们。”水若寒“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见到大哥身周有三四个山贼杀到,冲上去挥刀就砍。

屠斐见水若寒想要开溜,迎头刺出一叉,却刺了个空,待要追去,隋九天已飞身上了马背,骑在他后面,举刀劈下,当下哪敢耽搁,鱼叉挺起,“当”地一声,一叉架住,挥舞手中鱼叉,一个临空旋转,挥向身后。

隋九天见叉光闪闪,刺到身上来,朝后一个“铁板桥”,避了开去,拱起身来,挥刀上撩,攻他背脊。

屠斐听得背后“呼呼”风响,回身挡格不便,当下一个纵跃,飞离马鞍,跳到地上,右手按到嘴上,吹了个口哨。

隋承志尚在马上,那马儿听了口哨,便似听到命令一般,“咴”地一声,马蹄前扬,后蹄撑地,跃起足足有半丈高。隋承志一屁股坐不住,掉下马背,双脚着地,朝后退走数步,险些摔倒,额上冷汗直冒,暗道:好险。他脚刚一站稳,见屠斐挥叉刺来,急忙横刀格挡开去。两人这一交手,瞬间缠斗不休。

水若寒砍倒几个山贼后,正要去救大哥,突听背后一人嚷道:“臭小子,拿命来!”一柄花枪已然刺到。水若寒斜刀一展,荡了开去,转过身来,见是那圆脸胖子,更不答话,挥刀上撩,刀尖抵住马头,横刀一抹,那马脖子出血,倒地而死。

水若寒刚才去砍屠斐坐骑马腿,却不得手,知道山贼马匹厉害,不想,这一下抹这马匹脖子,竟然轻易得手,心中大为惊讶,却不知道,屠斐所坐那马,是匹千里宝马,浑身通体乌黑发亮,四蹄翻白,名叫“乌云踏雪”,而圆脸胖子那马,却是匹普通健马,比之“乌云踏雪”,实在是所差甚远。

当下那马倒地死了,马上胖子飞身跳开,惊出了一声冷汗,喝道:“我灵蛇枪曹寇可不是浪得虚名的,看招!”晃动花枪,舞得团团旋转,好似蛇头红信,点点刺来,颇具威力。水若寒大展“五虎刀法”,将刺来花枪一一格开,寻着空隙,出刀砍劈,两人斗成了一团。

花弄影和刘武扬跑到骆大元身侧,两人双手齐齐托住马身,骆大元抽出脚来,只觉麻辣般疼痛,想站起来走时,却是一个踉跄,站不起来。花弄影扶住骆大元,刘武扬在身周贴身保护。骆大元脚上受伤,嘴里直是破口大骂:“他奶奶的,等老子腿脚好利索了,再来教训你这龟儿子。”

三人这般步行走着,却是太慢。刘武扬几个起落,跃上一个骑马山贼背后,手起刀落,抹了他脖子,推他下了马儿,纵马驰到骆花二人身侧,跃身下马,和花弄影一齐将骆大元扶上了马背,一拍马屁股,马儿飞快地往村子方向跑去。

花刘二人呵呵笑笑,见山贼四周围拢来,分头去到隋承志和水若寒身边,帮助解围。

隋水二人独斗一人,本来并无胜算,这时有花刘二人合力相帮,局面顿时有利起来,任凭屠斐和曹寇二人武功怎样高强,双拳终究难敌四手,竟被他们摆脱攻击,纷纷使开“虎扑纵”轻功,迅捷而跑。有些拦在前面的山贼想出手阻挡,却又哪里是这四人对手,一刀一个,手起刀落,被四人一一砍翻在地,余人吓得哪敢上前追赶,呆呆看着,目送四人遁去。

屠斐见了大怒,青筋直爆,喝道:“傻愣着干么!快追!”手按嘴上,呼啸一声,黑马跑来,屠斐纵身上马,飞奔前往。曹寇见坐骑死了,从手下弟兄那里抢过一匹马来,骑上就追。余众在后紧紧跟着,山呼海啸,闷头急追。

水若寒几个起落,身子腾空,已跃出了桑林。听得背后飕飕之声大起,紧接着惨号声一片,回头看时,只见道旁树林中射出无数利箭来,黄巾山贼中箭者众,死伤颇多。

第二十回 桑林中伏

屠斐拨开几支利箭,心下着恼,嚷道:“了王八羔计啦!弟兄们,风紧!”

这道本就狭窄,山贼来者又多,挤成一团,想要后撤时,一窝蜂似的,互相拥堵,一时半会,却又非常不便。

屠斐见转不得身,纵马一跃,跳过帮众,想冲出桑林去。不想,路口处转过一拨弓箭手来,“飕飕”放箭,屠斐挡得几支,却又上不得前。身旁传来“啊啊”几声惨叫,几个帮弟兄,已然箭身死。

水淙乘马站在弓箭手后面,“嘿嘿”冷笑道:“屠大当家,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罢,本座还可答应留你条Xing命。”屠斐“哼”了一声,怒道:“in险之徒,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想抓我,可笑可笑。”水淙哈哈大笑,道:“恐怕可笑的是你罢。”左手从怀摸出一件物事来,一拉一送,天空“啪”地一声巨响,粉红一片,却是一枚烟花暗号。

瞬时之间,人马喊杀之声四起,从两旁桑林冲出许多人来,见了黄巾山贼就杀。屠斐见不对头,掉转马头,纵马不住跳跃,几个起落,已到桑林另一头。不想,那里竟也有弓箭手在放箭,本帮帮众想冲出去,却是碍于利箭猛射,死伤甚多。

屠斐大怒,发一声喊,纵马跃起,马儿猛冲猛跳,瞬间跨过弓箭手,稳稳地站在他们后面,人尚在半空,手鱼叉乱挥,刺死了好几个弓箭手,其余弓箭手见了大惊,慌了手脚,黄巾山贼已然冲杀过来,冲破了个口。

屠斐暗道:我们的弓箭手呢?人在哪里?定睛一看,只见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所戴头巾却各不相同,黑白蓝紫,各色都有,知道已遭南太湖群帮围攻,心下顿时忧心冲冲。再看自己坐来船只,上面所站之人,也是头巾各色,哪里还有黄巾帮众人影?

正在惊惧,突听背后一人喊道:“老大,当心!”屠斐回头看时,只见曹寇身在半空,挡在自己身后,心口了一剑,对穿胸膛而过,剑尖飞快拔出,嗤地一声,血光冲天,曹寇“啊”地一声惨号,横卧于地。

屠斐大吃一惊,飞身跃下马背,扶起曹寇,连声直叫:“老三!老三!”见他胸口鲜血直流,急忙用手死死按住,哪里阻拦得住,见他伤势严重,情知命在顷刻,心下好生难过。

曹寇微微睁开眼来,见到大哥屠斐,张嘴笑了笑,道:“老大,三弟先走一步,你要……你要……”连说了两个“你要”,嘴角挂血,睁大了眼睛,已然咽气。

屠斐两日内连死了两个拜把兄弟,心伤痛不已,“啊”地一声,仰天怒号,站起身来,怒视使剑那人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出剑俏没声息,想必就是那王八羔银须翁郭巨了!你害死爷爷兄弟,爷爷要你偿命!”

原来屠斐惊惧之际,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突然乘马过来,挺剑刺他后心,出招迅捷无伦,剑破长空,声响甚微,常人不易听到,除非身具精湛内力之人,否则决计不查,似这等高超剑法,南太湖一带,只有一人会使,他人决计不会,那人便是银须翁郭巨。屠斐武功虽高,内力却是平平,一时之间分了心神,哪里能够听到。曹寇却在一旁瞧见,知道大哥危险,当下奋不顾身,飞身挡下了这一剑,自己却送了Xing命,对于“兄弟”二字,当真义薄云天。

当下那老者郭巨目视屠斐,左手摸着长须,笑道:“老朽这条老命,已是半入黄土,屠大当家有这本事,这便取了去,却又何妨。”

屠斐环顾四周,见已深陷重围之,水路又被断了,自家兄弟伤亡惨重,若不停手,只怕尽数被杀,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杀,心不忍,情知事态紧迫,要想全身而退,脱围而出,那是万万不能的了,当下叹了口气,嚷道:“大家都住了手,爷爷有话说。”

南太湖诸帮恨透了山贼,哪里去听他的,只顾杀山贼。

郭巨却想听听他还有何话说,摸了摸长须,朗声道:“大家且住,听听这位屠大当家想说什么。”

郭巨年纪较长,在南太湖一带,威望颇高,他一发话,诸帮帮众停了手脚,手握兵刃,站在原地,不住回头看他。黄巾山贼得了喘息机会,纷纷瞧向老大。

屠斐见大家都住了手脚,低头皱眉,沉吟片刻,叹了口气,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抬头望着郭巨,道:“只要你肯把爷爷弟兄们给放了,爷爷这条命便送了给你,如何?”

黄巾山贼听到老大说要以自己Xing命换取众人Xing命,心顿时大起感激之情,钦佩之意溢于言表,纷纷起了同生共死之感,有人道:“大当家的,我等兄弟甘愿与你同生共死。”有人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人多,我们这边人也不少。”有人道:“就算死也要与他们同归于尽。”有人道:“弟兄们,大家一齐上,跟他们拼了。”一时之间,群情激愤,人人豪爽大笑,直要拼命。

水若寒眼见他们虽是山贼,却也挺讲江湖义气,一股敬佩之心,油然而生,心道:倘若你们不是山贼,我便出手相助了。可惜,可惜。“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斜眼看时,见典鸣乘马走近水淙,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水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郭巨见屠斐死到临头,还要嘴硬,摸着长须,傲然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死到临头了,却来充当好汉,哼,今儿个你们谁也别想跑。”

屠斐狞笑道:“看看爷爷弟兄,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却有什么充当不充当的?爷爷本想少些事端,一人甘受重责,不再烂杀无辜,既然你这般不识趣,爷爷弟兄倒也不是吃干饭的,那就斗个鱼死网破罢。”

黄巾帮众一听郭巨之言,情知人人都要死在这里,当下一团怒火上冲,摩拳擦掌,只要杀人,心均道:多杀一个,便赚一个。

第二十一回 山贼归山

郭巨哈哈大笑道:“想你们这伙山贼,平日里坏事做尽,现下明知必死无疑,便想一命换多命,嘿嘿,想得倒美,却也救不得你们性命。”右手长剑直竖,便要下令群攻。

水淙脑海中回响着典鸣教他的话:山贼凶狠,若是逼得急了,狗急跳墙,以命相搏,却也不好对付,虽能尽数杀了,但本方帮众,死伤定然很大,到那时,必定得不偿失。

当下眼见情势不对,急忙出口嚷道:“郭老帮主,且慢动手!”

郭巨一怔,扭头看他。

水淙乘马走近,笑道:“屠大当家,你说的话,可当得真?”

屠斐怒道:“爷爷说话向来算数,从来都不失信于人。”

水淙“嘿嘿”冷笑两声,道:“既然这样,本座开个条件,只要你肯答应,本座便做个主,放了你的弟兄回山,如何?”

屠斐见有生机,正色道:“却是什么条件?爷爷倒想听听。”虽然身处危难,“爷爷”二字却仍挂在嘴边。

水淙道:“只要屠大当家让你手下弟兄乖乖做人,从此以后洗心革面,不再滋扰太湖乡民,本座这个主,便就做了。”

屠斐脸色一变,略一沉凝,道:“爷爷弟兄一贯以打家劫舍为生,不干这行,却怎么活?爷爷只答应你以后不上岸打劫便是,若是有人敢入湖中来,那后果该当自己承担。”

郭巨斥道:“屠大当家说话好是饶舌,想我们太湖乡民,一贯以打渔为生,不入太湖打渔,日子却又怎过?哼哼,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果然没安好心。”水淙笑道:“这话想来,确实说不通。这样罢,屠大当家暂且到本府中盘亘几日,你的弟兄们便回山上去,告之山上的其他当家,让他们想想明白,哪天想明白了,本座便哪天恭送屠大当家回山。”郭巨喝道:“水淙,你非要放山贼归山,是何居心?这里有我们这许多帮主在,还轮不到你来号施令。”水淙听他语气中多有斥责,心中恼怒,却是隐忍不,低声对郭巨说道:“本座心中自有主意,只要你肯听本座的,今日包将山贼一网打尽。”郭巨听了这话,将信将疑,摸着银须,沉吟不语,心道:水淙虽然多行不善,道德沦丧,可对付山贼手段,着实比我高明,我暂且依从了他,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水淙转过头来,眼望屠斐道:“屠大当家可愿到本府中小住几天?”屠斐叹了口气,道:“也罢,也罢。弟兄们,你们回去,和帮里的几位当家说,叫他们多吃点饭,多喝点汤。”

所谓“多吃点饭,多喝点汤”,意思是说让那几位当家把刀子磨亮了,好多杀些人,多见点血。言外之意,自然是要山贼余党别管自己生死,将来替自己和另外两位死去的当家报个仇,也就是了。这是江湖黑话,太湖各帮自上而下,自然无人听懂。

水淙见屠斐同意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郭巨手摸银须,脸色凝重,望着水淙,若有所思。

只见水淙手臂一扬,道:“放他们过去。”诸帮帮众迟疑不动,眼望郭巨,盼他说上句话,也好有个方向。

郭巨眼睛一转,扫视了一遍众人,摸了摸银须,一闭眼睛,说道:“把路让开,放他们走。”

众人见郭巨这般说了,便纷纷站开,让出一条道来。船上的帮众也通统走下了船。

太湖山贼眼望老大,却是谁也不敢先上船去。有的人只想和老大同生共死,不愿苟且偷生。有的人想上船逃命,但见别人都不动,自己又哪敢先上船去,显得自己胆小如鼠,将来被弟兄们笑话。

屠斐见众人都站着不动,身上都挂了彩,猜到他们心意,哈哈大笑数声,喝道:“你们这群不中用的脓包,爷爷见了就生气,还不快给爷爷滚上船去,滚得越远越好!”

众山贼听了老大这话,知道老大心意已决,有些怕死的,便假意扶了受伤重的,一同上船。有些讲义气的,站着不想走,屠斐便不住口叫骂,让他们滚,他们见事已至此,不走也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却救不得老大性命,纷纷叹了口气,走上船去,边走边不住回头看老大,恋恋不舍。

众山贼上了船后,铁锚收起,划开大桨,船只驶离岸边,划向湖心而去。

屠斐见船只去得远了,苦笑两声,回过身来,朗声道:“素闻南太湖双雄‘左金髯,右银须’,武功出神入化,万般高强,金髯客水淙铁甲护身,银须翁郭巨出剑无声,爷爷武功虽然不高,却想当面讨教几招,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看看够不够格到你们府上去做客。”

水淙哈哈大笑,道:“本座也正想见识见识太湖帮赫赫有名的屠大当家的手段。请了。”

屠斐右掌向前一推,道:“爷爷先想和这白头的老头打上一架,你黄胡子的,还是让在一边,等着下一个。”水淙听他意思,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好生气恼,碍于自己身份,“哼”了一声,斜了他一眼。

郭巨睁开眼来,目透精光,见他向自己挑战,跳下马背,朗声道:“阁下既想赐教,老朽奉陪就是。”

屠斐一心只想为曹寇报仇,当下眼见对方人多,心道:先下手为强。大喊一声:“请了。”舞动手中鱼叉,霍霍连刺,迅捷攻上,先制人。郭巨右手提剑,见屠斐突袭而至,更不答话,手中长剑连挥,一一挡开。

两人这一交手,好不激烈。在烈日照耀下,只见鱼叉金光闪闪,长剑青光霍霍,五颜六色,色彩斑斓,直晃得人睁不开眼。兵刃相交之声大作,“乒乒乓乓”,电石火花,好一番斗。

三十招后,屠斐一个大转身,撩步回刺一叉,不想阳光晃眼,一下子照了眼睛,眼前只觉一黑,眼睛自然而然的闭上了,这一叉却只使了一半,待得睁开眼睛来看时,一把利剑早已悄没声息的架在了脖子上。屠斐“唉”地一声,长长地叹了口气。“叮当”一响,手中鱼叉掉在地上,顿时面如土色,心灰意冷。

第二十二回 屠斐之死

郭巨收回长剑,尖上柄下,倒转背后,左手摸着银须,笑呵呵的看着屠斐。八一 中??文网?? ?.

屠斐大声说道:“也罢,也罢。”左脚踏出,重重踩了一脚叉柄,叉柄立马险入泥中,叉头瞬间弹起,倾斜向上,屠斐身子靠上,嗤地一声,叉尖刺穿小腹,腹中鲜血汩汩流出。

这一下变故突起,郭巨一怔,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屠斐嘴角流血,仰天哈哈大笑,嚷道:“老二,老三,老大来陪你们了!老四,老五,多吃点饭,多喝点汤!哈哈,哈哈!”双手握住叉身,用力将叉尖往外一拔,“扑”地一声,鲜血喷涌而出。屠斐不顾伤口疼痛,狠命将鱼叉往外一掷,掷向郭巨。掷出鱼叉的一瞬间,突感小腹剧痛异常,情知性命不保,双脚运劲一沉,深深踏入泥中,不让身子倒了,张大了嘴巴,“啊”地一声大叫,口喷鲜血,瞪大了双眼,已然死去。

众人见到屠斐自杀,事起突然,都被惊呆了,猛见他临死前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手中鱼叉掷向郭巨,而郭巨就在他身前三尺处,都是“啊”地一声惊叫,呆呆地望着鱼叉飞向郭巨,无可奈何。

郭巨见屠斐手中鱼叉突然掷向自己,来得飞快,当下哪敢迟疑,身子往右猛跳,“扑”地一声,叉尖刺入了左肩肩头,郭巨身子吃重,斜着倒在地上。

豪杰帮帮众见到帮主中叉倒地,赶忙上前,扶他起来。郭巨站起身来,咳嗽两声,左手托住鱼叉,右手握住叉头,往外猛力一拉,拔出了鱼叉,一股鲜血顿时激射而出,郭巨一咬牙,撕破伤口处衣杉,探手入怀,取出金疮药来,倒上了点,疼痛渐止,脸色却早已惨白,面无人色。郭巨见伤口不怎么疼痛了,放回金疮药,几个汉子过来,将他扶上马背,郭巨左手拉住马缰,右手按住肩头,咳嗽连连。

水淙乘马站在一旁,眼见屠斐力斗郭巨不过,突然刺叉自杀,心中只觉可惜。又见郭巨肩头中叉,自行料理好了,心中反而窃喜,脸上却不敢笑,假意慰问道:“郭老帮主,这番出手,怎的受了伤?看来,年纪确实大了,若你仍是年轻之时,便不会轻易受伤,对也不对?既然受了点伤,本座府第却在左近,郭老帮主便到本府中休养几日,待调理好了伤势,再走也是不迟。”

郭巨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小伤而已,不劳水帮主关心。”

水淙遍视群雄,笑道:“多谢诸位帮主抛开以前恩怨,前来本村中,相助本帮共破山贼。来来来,诸位帮主一同到本府中吃顿酒饭,本座自当好生款待。”

郭巨听了,惨白的脸上露出青气,冷冷的道:“老朽可还想多活几年哪,没命去吃你家的酒饭。”在场的领听了这话,心中想起太湖蛟隋九天吃了水淙的酒饭,半夜中毒死了的事,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水淙眉头一皱,眼望郭巨,邪笑道:“郭老帮主这话什么意思?本座却要听个明白。”

水淙向来自大成狂,平日里耀武扬威,独霸一方。今日,在场的领都是帮主,他口中却仍是左一个“本座”,又一个“本座”,竟没将众人放在眼里。郭巨是太湖老前辈,又是隔壁邻村的,大家乡里乡亲,他却从来都不叫声“大伯”,反以“郭老帮主”这种生分话称呼,当真是太也无礼,当下众领听了,心里直觉不爽。

只听郭巨咳嗽一声,冷笑道:“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心里明白,却来问我作甚。”掉转马头,说声:“我们走。”带领豪杰帮帮众自行去了,也不道别一声。其余帮派见郭巨走了,纷纷掉转马头,没好气地走了。

水淙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气鼓鼓的,怒不可遏。典鸣乘马走到水淙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水淙点了点头。典鸣对帮中汉子道:“你们留下二十个人在这边清理,其余的跟我走。”当下清点出了二十个年老汉子,叫其他人跟上,径自往西北方去了。

水淙望着满地的尸体,朗声道:“都给本座听好了,清理的时候,凡是帮里的兄弟,通统好生埋葬,凡是山贼的尸体,通统扔到湖里去。”二十个汉子恭身道了声:“是。”分头搬运尸体。

水淙环顾左右,见水若寒等五人乘马在侧,骆大元左腿受伤,说道:“五位贤侄,都跟本座回府里去,骆贤侄的伤,自会有下人服侍痊愈。”

突听南马蹄声响起,马上一人不住催促马匹疾行,“驾驾”有声,显是有甚急事。水淙扭头一望,远远瞧见是府内的管家水丁,不免眉头一皱。

只见水丁乘马奔近,“吁”地一声,喝住了马,恭身急道:“启禀老爷,小姐她……她……她收拾了包裹,说是要离家出走,小的们拦也拦不住,小姐……小姐往南边去了,想来已走远了。”水淙听了这话,眼睛一瞪,斥道:“没用的东西,府里这么多大男人,连个小姐都看不住,要你等何用。”“啪”地一声,重重甩了他记耳光。水丁“哎哟”一声,竟被这一巴掌打下马来,摔在地上。

水淙不去管他,斜眼狠狠瞪了水若寒一眼,道:“给我说话小心点。”掉转马头,一提马缰,气急败坏地纵马急奔。

水丁摸着半边脸,大声叫道:“老爷,老爷!”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水若寒听到水淙“给我说话小心点”这句,心中已然明白,那是告戒自己:父母在他手上,自己说话要谨慎小心一点,别什么话都到处乱说,让其他四位兄弟知道了真相,闹出事情来,当时候可别怪他事先没提醒,手下不留情。

水若寒“哼”了一声,愤愤地低了头,独自沉思。猛然间听得“咴……咴……”之声大作,抬头看时,见有匹黑马,围着一具尸体乱转,有一个红巾大汉,身高臂长,牵住缰绳,想要牵走马匹,可浑身使尽了力气,那马就是不动,气得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嘴里叫骂不绝。旁边几个红巾大汉哈哈大笑,前仰后合,讥嘲他连匹马都拉不动。那红巾大汉被激得火了,挥动手脚,不住拳打脚踢,竟是向那黑马下重手,非要置它于死地不可。那黑马被打得痛了,不住咴咴厮鸣。

第二十三回 西白虎

水若寒认得这匹黑马,是屠斐坐骑“乌云踏雪”。自己刚才为救大哥,与屠斐交手,险些着了这马的道儿,知道这马不同寻常。

只听“咦”地一声,花弄影抢步奔近那红巾大汉,右手探出,一把搭住他肩头,喝道:“住手!”那红巾大汉只觉肩头一麻,耸动肩头想要挣开他右手,却怎么也挣脱不掉,肩头猛得一紧,大痛起来,当下吃痛不过,“哎哟……哎哟……”地大声叫嚷。

花弄影停了手力道,斥道:“欺侮马做什么!”那红巾大汉肩头不疼了,两眼望向花弄影,见他十**岁年纪,面皮白净,脸色in沉,身穿黑衫,背挂大刀,知道他是帮主坐上贵宾,当下哪敢得罪,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刘武扬走了过来,笑呵呵道:“我知道二哥平日里最喜欢马了,尤其是黑色的马,更是爱不释手。这样罢,我来做个主,这匹马归我二哥所有了,你可是同意?”

那红巾大汉见来者也是十**岁年纪,黝黑脸膛,面露酒窝,衣着白衫,背挂大刀,和花弄影打扮正好全然相反,觉得好笑,却又不敢笑,听他这般说了,赶忙示好道:“同意同意,一百个同意。只是……”刘武扬笑道:“你同意便就同意了,还要只是什么,你说,只是什么?”那红巾大汉战战兢兢道:“这匹马虽然是匹宝马,出了名的‘乌云踏雪’,只是Xing暴烈得很,侍奉主非常专一,小的话可说在前头,它只认得他原来的主人,其他人要想骑它,可是千难万难,不信,两位少侠大可以试试。”

刘武扬听了,哈哈一笑,嘴角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来,说道:“你说的倒是神乎邪乎,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骗我,我先上去坐坐,如果你是骗我,我可决不饶你。”说着,两腿一蹬,跃上马背。

猛地里“咴”地一声大叫,那黑马前蹄高扬,一个人立,刘武扬屁股尚未坐稳,一跤跌了下来,双脚一着地,惊出了一身冷汗,摸摸屁股,连声叫道:“当真难骑,当真难骑。”

花弄影见他一张黑色面皮由苍白转为殷红,知道他在暗自惭愧。当下说道:“我来试试。”右手一松,人已跃上马背。

那黑马见又有人敢来骑他,“咴”地一声,人立起来。花弄影却是好身手,双手抓牢黑马鬃毛,死死不放。那黑马见一跃未成,前扬后跃地猛跳起来,一停不停,好不剧烈。

花弄影只顾死死抓牢它鬃毛,竟是不放。那黑马嘴里呼呼直喘粗气,马蹄前扬,“咴”地一声,朝前猛烈纵奔,带着花弄影一溜烟地奔向西南方去了。

刘武扬望着花弄影驯马远去的背影,拍手哈哈大笑,大声喊道:“二哥,你一定行的,驯服了这匹烈马,它就是你的了。”

那红巾大汉见花弄影松了指头,肩头顿时不麻不疼了,当下揉了揉肩头,扭动几下胳膊,叫上旁边的几个大汉,动手去搬屠斐的尸体。屠斐虽然死了,身兀自僵住不动。骆大元瞧见,心想:这山贼头倒也挺够仗义的,为了救自家兄弟活命,竟然连自己Xing命都搭上了,他那坐骑,又是这般忠心主人,可见他也算是一条铁铮铮的好汉了。心念及此,当即嚷道:“喂,你们几个,打算把他尸体怎么样?”那红巾大汉见他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畏畏缩缩道:“这个……自然是……自然是扔到湖里喂鱼了。”说完,又补上一句:“这是帮主的命令。”骆大元道:“他是谁呀?”

原来刚才山贼到得太湖北岸,水淙和屠斐打招呼这会儿,他却不曾到场,因而没听见名字。

那红巾大汉哈哈笑道:“这个就是太湖山贼的大当家铁叉王屠斐,谢天谢地,今日终于是死了。”说着,狠狠踢了尸体一脚。骆大元见他欺侮一具尸体,恼他是个孬种,只会拿死尸出气,喝道:“他死也轮不到你来鸟叫。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那红巾大汉亲眼瞧见骆大元险些丧命于屠斐手,心想屠斐死了,他心里必定高兴,当下告诉他姓名,顺便踢那尸体几脚,也算是替他出口气,没想到骆大元竟然反而不高兴起来,当下搔了搔头皮,转身就要走。

骆大元突然想起什么,嚷道:“站住。”那红巾大汉听到,回转身来,呆呆地瞧着他。骆大元道:“给我把他埋了。”那红巾大汉一怔,疑惑道:“他……他是……是山贼,你让我……让我去埋他?”骆大元道:“让你埋你就埋,少罗嗦。”那红巾大汉站在原地不动,嘴上说道:“帮主有令,凡是山贼尸体,通统都扔到湖里去喂鱼……你……你却要让我去埋他,是何居心?”骆大元听了这话,顿时大怒,忍着腿痛,骑马走近他身边,“啪”地一下,甩了他记耳光,斥道:“你埋是不埋。”他这一巴掌甩出,力道极重,那红巾大汉吃着,脸颊顿时高高肿起,只觉火辣辣般烫,心头一团火起,抡拳就要动手。拳在半空,突觉背心一紧,被人一拉,身猛向后方飞出,“啪”地一声,仰天重重摔在地上。

他揉揉背后,“哎哟”了半天,才从地上爬将起来。刘武扬见他起身,双手合掌拍了几下,叉在腰间,笑道:“不好意思,把你摔疼了么?”又道:“我刚刚正在脑海思索一套新的拳法,想得太投入了,一只手一伸一抓一拉一甩,一气呵成,手上竟抓住了一个人的背心,真是太也不好意思了,你可得原谅我啊。”

那红巾大汉知道他是在存心戏耍自己,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好是难堪。

刘武扬道:“兄弟,听你口音,想必是四川人,来我们英雄村,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大家都是走江湖的,有事好商量,又何必为了一具死尸而伤了活人的和气呢?你说对罢。”

第二十四回 北黑虎

那红巾大汉当众受了这番羞辱,心里正在恼怒,旁边那几个汉子,都是他四川老乡,因为瞧见水若寒等五个人武功了得,所以迟迟不敢上前相帮,只是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八一中?文网? ???.

刘武扬又道:“我大哥这人,生来就很鲁莽,你不要去和他一般见识,我们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就担待着过去了罢。好么。”说着,偷眼向骆大元瞧上一眼,右眼一闭,嘴角向左一翘,偷偷笑着。骆大元听了这话,睁大眼睛,狠狠地瞪了刘武扬一眼,“哼”地一声,嘴角露出怒意。

刘武扬接着道:“好了好了,闲话不多说了。我大哥想让你埋了这具尸体,你埋了也就是了,我们也不难为你,埋好了就放你走,决不多事。”那红巾大汉听着刘武扬的说话,心中的怒气平息了不少,心想:我说又说他们不过,打又打他们不过,还是老实点,把他埋了就是了,这样也少吃点亏,其他仇恨以后再找机会报复就是了。当下捂住半边脸,点了点头,叫道:“兄弟们,都过来了,我们一起动手,把这具尸体埋了。”

边上那几个四川老乡听见,“哦”地一声,都过来了,七手八脚上去,抬起了那具尸体,抬入东边集中埋葬尸体的草地上,拿了铁锹锄头,刨地挖坑,不一时,掘了好大一个坑出来,把尸体扔了进去,铲入泥土,掩埋实了,堆起一座坟来。干完这些事后,望着水若寒等四人,也不敢多说话,站着喘粗气,呼呼有声。

烈日当空,太阳毒辣,晒得地面不住往外腾腾冒出白烟。在场众人都是汗流浃背,挥汗如雨。

骆大元见屠斐身子起处,泥地上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心中赞叹他功夫了得。又见那红巾大汉说话罗嗦,办起事来倒也爽快麻利,当下点了点头,笑了一笑,一挥手道:“都去了罢。”那红巾大汉见脱逃了魔爪,和那几个四川老乡远远地跑开,仍去掩埋其他尸体。心中却道:他奶奶的,敢欺侮到老子头上来了,等等我就将这事报告帮主去。哼哼,咱们走着瞧。

骆大元呆呆得望着屠斐的新坟出神,刘武扬笑道:“这是山贼老大的尸,大哥应该痛恨才是,却去埋他作甚。”骆大元回过神来,喝道:“想他也是一条好汉,埋就埋了罢。唉,其他恩怨,其他算法,和埋不埋他,却不搭噶。”

刘武扬“嘿嘿”笑道:“偏偏就你想得开,恩怨分明,也不想想父母是怎么死的。”骆大元脸色铁青,怒道:“一笔帐归一笔帐,埋他归埋他,杀山贼归杀山贼,却不相干,你再罗嗦,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打。”

刘武扬故意“啊哟”一声,双手捂住脸颊,骑马躲开,笑道:“我可不想吃巴掌肉,巴掌肉不好吃。”

隋承志和水若寒瞧着二人,对望一眼,呵呵笑笑,各自想着心事,皱眉不语。

骆大元恼他戏耍自己,纵马要去追他,腿脚一夹马身,顿时大痛,“哎哟”一声,险些坠下马来,额头冷汗直冒,嘴唇紧咬,面部扭曲。

刘武扬听得大哥叫嚷,回头一看,见他表情痛苦,心中关切,急道:“大哥,我和你闹着玩,你别当真,你……你不碍事罢。”

隋承志道:“四弟,休要胡闹。”

水若寒道:“大哥,你还好罢。”

骆大元见三位兄弟关心之情,心中甜,疼痛早减了一半,勉力笑笑,道:“小伤而已,碍着鸟事。”

刘武扬见大哥笑了,嘘了口气,听得西南方传来“得得”之声,迅捷异常,斜眼来看,却见一个黑影乘马狂奔,犹如一阵疾风一般,三下两下,窜到了跟前,“咴”地一声,黑马停住,前蹄微抬,不住磨蹭草地,马上之人,正是二哥花弄影。

刘武扬哈哈一笑,道:“二哥,端的好本领,降服了这匹烈马,四弟我可办不到,只有佩服你的份了。”翘起大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

花弄影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神采奕奕,听得刘武扬赞美自己,抿嘴笑笑,脸上得意洋洋,斜眼望见骆大元面色苍白,眉头一皱,道:“大哥,你……”骆大元强做笑脸,道:“我好得很,走罢。”强忍疼痛,不急不缓,乘马朝南驰去。

隋承志知他疼痛,脾气却向来硬朗,不肯丢脸,当下在他后头跟了,缓步游走。

花弄影得了宝马,心中高兴,见四人都已出,自己瞧着马儿乐呵,不住抚摸马鬃,跟在最后。

当下五乘马缓步向英雄村方向行进,路面泥泞,桑林夹道,马儿脚掌踩在泥地上,蹄声踏泥,答答有声。

驰出片刻,水若寒突然想起赵大胆来,问道:“那英豪镇上的老乡,你们可把他送回去了?”刘武扬笑道:“当然平安送到。”水若寒“哦”了一声,转头问道:“后来怎样了?”刘武扬哈哈笑道:“提起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你可愿意听我慢慢的说?”水若寒好奇心起,点头道:“那是自然。”

刘武扬舔了舔嘴唇,慢悠悠道:“我们兄弟四个将那老乡送回家后,他心里非常害怕,不住求我们帮他。我们从他口中得知那个叫什么猴子的人经常干坏事后,心中气恼不过,想好好教训他一番,问清了他家所在,找上门去,大闹了一场,他家里的那些个护院家丁,个个脓包得很,都被我们痛打了一顿,直接打进庭院里去,碰巧那死猴子在调戏丫鬟,被我们撞个正着,大哥火起,提起拳头,一连打了他好几拳,打得他鼻青脸肿,跪在地下不住磕头讨饶。我们怕大哥闹出人命来,拉住了他,口中狠骂那死猴子,叫他以后乖乖地待在镇上,少去惹是生非,倘若下次我们听到他的劣迹,必定上门来取了他的狗命。那死猴子孬种得很,像条哈巴狗一样,跪趴在地上,咚咚磕头,连头也不敢抬起来。我们见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打出他家那破堡,乘马回到南门口等你。这般一等,等你不着,却等来了水帮主,他说你在他府上做客,他要做东,尽点地主之谊,为我们接风洗尘,特意带人来迎接我们,去他府上吃酒。我们听说他就是英雄村英雄帮的帮主,便跟他一道回来了。没想到,刚回到村子,竟听说了这种事情,真是……”说到这儿,叹了口气。

第二十五回 乘马回村

他这一句话,早勾起了骆大元等人的伤心事,骆大元腿脚疼痛,身伏在马背上,脸贴鬃毛,心伤心,哇哇大哭,身不住抖动。隋承志眼眶一红,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呜呜哽咽。花弄影默默啜泣,眼泪滴到嘴角边,伸手擦了擦脸。水若寒想到爹妈生死未卜,心难过,“唉”地一声,连连叹气。

刘武扬知道自己话说多了,说错了话,摇头不语。过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爹爹妈妈,你们都在哪儿?”“唉”地一声,叹了口气,向水若寒道:“对了,五弟,你先进的村,可有听到什么消息吗?”未等水若寒回答,接着道:“我刚回了趟家,家里好是脏乱,爬满了蜘蛛网,就是不见爹妈,我向邻居打听,他们都说不知道,去问亲戚,他们也说不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罢,干么还要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真是奇怪。”

水若寒爹妈被捉,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涨红了脸,低下了头。

刘武扬见他表情古怪,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追问道:“出了什么事?到底怎么了?”水若寒抬头看见,心发虚,不敢正眼相对,避开他目光,低头道:“我……我不知道。以后……以后应该会知道。水帮主,不,水府……咱们还是先去水府。”刘武扬感到奇怪,心疑惑,道:“嘿,五弟,你这表情可和我那邻居亲戚一模一样。怪了,怪了,真是怪了。”

隋承志想着心事,听了水若寒的话,转头道:“咱们就先去水帮主府上罢,其他事情,慢慢打听。”

回头看见前面道路狭窄,两旁桑林密集,间只容一匹马儿过去,当下勒住马缰,让大哥乘马先走,自己在后头跟了,水若寒跑第三,刘武扬跑第四,花弄影走最后,五人鱼贯而行,慢慢前进。

水若寒问道:“你们饭都没吃,跑出水府,都去哪了?”刘武扬道:“我回了趟家,不见爹爹妈妈,向周围邻居亲戚打听,又打听不着,就跑到田地里找,却望见大哥他们都在爹妈坟头哭拜,我心难过,不想上去打扰他们,远远站着痛哭,陪着大哥他们哭了一宿,直到第二天早上,你们到了湖边,和山贼动手,大哥瞧见,乘马冲上去就打,我和二哥,三哥便都来了。”

正说着话,突听“驾”地一声,骆大元右脚微抬,一蹬马肚,低头伏身,纵马疾驰。

隋承志看见,大喊一声:“跟上!”撒开马蹄,飞快奔跑。

水若寒等人不敢落后,一路紧跟,一字快跑。

花弄影胯下黑马,神骏非凡,一个跳跃,马头撞上刘武扬马臀,刘武扬身一震,回头叫道:“二哥,撞晕我了,跑慢点。”花弄影轻勒马缰,驾驭马儿慢跑。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五人跑进村,到了水府门口,不见门外持刀大汉,好生疑惑,骆大元翻身下马,一瘸一拐迈进大门,隋承志怕他跌倒,上去搀扶,被他一把推开,嚷道:“少来多事。”昂首跨步,硬要自己走。

隋承志苦笑一下,摇头紧跟。

花弄影手拉马缰,恋恋不舍。水若寒看见,知他刚得到宝马,怕它跑了,抿嘴笑笑,道:“二哥,我们把马牵马厩里去。”花弄影听了,会心一笑。刘武扬笑道:“我也一道去,把马伺候好了,再伺候大哥。”三人互视一眼,哈哈大笑。

上了马后,三人绕着水府走上一圈,不见马厩,又回到门口,下马牵马进去,找了半天,竟没碰到一个水府的人,正觉奇怪,刘武扬叫道:“你们看。”顺着他指尖瞧去,前面正是马厩,三人便牵马过去,将五匹马栓在柱上。马槽里有嫩草,马儿鼻呼呼喘气,低头吃起草来。三人看了一会,“嘿嘿”笑笑,猜想大哥他们定是去了“迎客厅”,运起轻功“虎扑纵”,三跳两跃,到了“迎客厅”外,见大门敞开着,里头两人,正是骆大元和隋承志。

骆大元坐在东首的一张红木椅上,双手按住左腿,轻轻揉搓着,脸色苍白,牙齿紧咬,似乎很是疼痛,嘴上却是一声不吭。

隋承志站在骆大元身旁,静静地望着他,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水若寒想到大哥腿脚疼痛,哪里耽搁得起,又不见有丫鬟家丁上来送茶递水,刚才在水府找了半天,也不见丫鬟家丁踪影,觉得好生奇怪,心道:这莫水府出了什么事?我且再出去找找看,帮大哥问个大夫。

两只脚刚踏出门外,迎面一人扑将过来,和他撞了个满怀。水若寒扶住她,正要问时,却听“啊哟”一声,那人一把推开水若寒,站定身,出口骂道:“哪里来的混球,太也大胆,不要脸的东西,真不长眼睛!”

水若寒被骂了个莫名其妙,搔了搔头皮,睁大眼睛看她,见是个女,十岁年纪,相貌平常,知道失礼了,脸上一红,好不尴尬。

那女嘴巴一翘,“哼”了一声,一跺小脚,往前就走。

水若寒见她要走,上前伸手拦住。

那女一惊,以为他纯心调戏自己,双手交叉,护住胸口,颤声尖叫道:“你……你想干么!”

水若寒见她惊声尖叫,双手护胸,知道误会自己,脸上更红,心下着慌,急忙恭身施礼,道:“这位姊姊,我是好人,我不想干么,我只想问你,哪有大夫。我大哥腿脚受伤了,等着医治。”

那女见他神色慌张,不似轻薄之人,心略定,双手放将下来,秀眉微蹙,啐了一口,斥道:“快滚快滚,姑奶奶还有要事禀报夫人,哪有功夫在这理你。”

水若寒急道:“这位姊姊,我这也是要事,你就当做件好事,告诉了我,这份恩情,日后我会报答。”

那丫鬟“哼”了一声,怒道:“谁是你姊姊,还不给我让开!不然,姑奶奶可要叫人了!”

第二十六回 水府丫鬟

水若寒怕她叫来了人,好似自己做坏事一般,呆呆得站着,不知所措。

那丫鬟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绕道就走。刚走到左边,突然跳出一个人来,吓了她一跳,护胸退后一步,怒道:“怎么,真要逼我叫人!”来人哈哈一笑,道:“啊哟,小美人好大气场,这么一生气,脸蛋就变丑了,我听人说,生气的女子是最丑的,看来此话不假。”

那丫鬟听他夸自己漂亮,心中高兴,又听他说生气的女子最丑,当下“嘿嘿”一声,掩嘴笑笑。

水若寒见来人是四哥刘武扬,朝他咧嘴笑笑。

刘武扬冲他眨了眨眼睛,见那丫鬟笑了,说道:“你看,小美人笑得多迷人,真是天生丽质,美人胚子。”

那丫鬟听人夸赞自己,心里舒服,嘴上却是嗔道:“呸,少招惹我。”

刘武扬见她嘴上软了,笑道:“美人就是美人,我不说你美,别人也会说你美,你说我说的对吗?”无错不跳字。

那丫鬟心道:我若说你说的不对,那便说我自己不美了。当下说道:“你这般讨好我,可是为了什么?”刘武扬哈哈一笑,道:“小美人,你误会了,我是真心见你漂亮,才忍不住跳出来赞你几句,却又有什么目的了?你端的把我看小了。”那丫鬟格格笑笑,道:“既然如此,你夸也夸过了,赞也赞过了,小女子这就告退了。”说话突然文绉绉起来,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表情。

刘武扬笑道:“我知道美人通常都最善良,都最好心,你说是也不是?”那丫鬟羞红了脸,点了点头。刘武扬道:“我有件事想请教你,小美人可否于实相告。”那丫鬟抬头看他,脸上晕红,腼腆一笑,问道:“什么事?”刘武扬道:“我想找个大夫,只不知大夫人在哪里?小美人倘若知晓,这就告诉了我,我定万分感谢,直道小美人又漂亮又心善,好心有好报。”那丫鬟掩嘴笑道:“大夫在哪,我自然知道,府内有大夫,那是老爷一家专用的,别人要看,需经老爷同意方可,村里也有,想知道在哪吗?”无错不跳字。刘武扬道:“那是自然,我问的大夫,就是能治病的大夫,小美人良心最好了,最漂亮了。”

那丫鬟被哄得开心,刚才把话说了一半,就想再听他说几句赞美之词,这时高兴,自然说了:“小女子见大爷是位好人,这就告诉你罢,出了水府,正对门那家,就是开药铺的,想治病,快去请他,他是位游方郎中,晚了只怕要到明天了。”

刘武扬听了,哈哈笑道:“我就知道小美人温柔可人,良心最善,多谢你了,这就请罢。”恭身作了一揖,让出条路来,放她走。

丫鬟走出几步,回过头来,偷眼瞧了瞧他,掩嘴“嘿嘿”笑笑,飞也似地跑了。

水若寒见四哥问出了大夫所在,呼了口气,心中暗暗佩服刘武扬的一张利嘴。

刘武扬哈哈大笑道:“五弟,和姑娘家说话,学问可大了,你还太嫩,好好学学,四哥自会教你。”

水若寒听了这话,感到一阵莫名其妙,搔了搔头皮,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其实,女孩子家最注重年龄和相貌,水若寒不说相貌倒还罢了,比那丫鬟年长,竟然叫她姊姊,她心里自然不高兴,就不理他。刘武扬却会讨乖,叫他小美人,把她夸赞得高兴,自然而然,她就什么都说了。水若寒愚钝,于男女之事不懂。

当下刘武扬道:“不多说了,我去请大夫。”纵身几个起落,跃上围墙,跳出府外。

水若寒站在原地,出了会神,想起大哥来,转身走进“迎客厅”。

骆大元仍是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隋承志和花弄影分站两侧,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水若寒道:“大哥,好些了吗?”无错不跳字。骆大元仰头嚷道:“我好得很,你们都坐了,别围着我,人家心烦。”隋承志道:“就听大哥的。”在他身边椅子上坐了,连使眼色,示意花弄影和水若寒也坐了。

四人坐了片刻,刘武扬带了个人进厅,道:“这是大夫。”水若寒见他是个中年人,矮短瘦弱,奇貌不扬,心道:人不可貌样,这话确实有理。

那大夫瞧了瞧五人,不曾见过,问道:“五位面生得很,刚从外地来吗?”无错不跳字。五人点了点头。那大夫嘴角一笑,自言自语道:“这就好办了。”五人听了,互视一眼,面面相觑。那大夫道:“这就看病罢,哪位受了伤?”骆大元大声道:“我。”声若洪钟,那大夫吓了一跳,定了定神,走到骆大元身前,道:“在下就是大夫,你伤在哪里,可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不可隐瞒病情,这样,在下才能对症下药,救治于你,才能早日把你的病治好。”骆大元道:“知道了。”那大夫道:“请你说话小声一点,在下耳朵不好使,怕震聋了,同时也影响我对你的治疗。”骆大元见他罗里罗嗦的,好不烦人,心里不耐烦,嘴上却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大夫道:“伤在哪儿?先别说,让在下猜猜看,是右腿么?噢,不是,那肯定是左腿了,对罢,在下就说是左腿受伤了,凭在下这么多年的行医经验,料定就是左腿出毛病了,不是烫伤,烧伤,砍伤,那就肯定是摔伤了,是也不是?”

骆大元听他唧唧歪歪了一大通,直听得头都大了,轻声道:“大夫,麻烦你快些治伤,我疼得很。”

那大夫道:“你感到左腿在疼痛,是也不是?恩,那就说明你的左腿还有知觉,保住肯定没有问题,治疗起来,那肯定是容易得多。来,把裤子脱了,让在下瞧瞧。”

骆大元见光天化日的,脱下裤子,当真难为情,忸怩着不肯脱。

那大夫道:“你不愿意脱裤子是么?这样的话,在下就走了,不治你伤了。”

水若寒怕她叫来了人,好似自己做坏事一般,呆呆得站着,不知所措。

那丫鬟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绕道就走。刚走到左边,突然跳出一个人来,吓了她一跳,护胸退后一步,怒道:“怎么,真要逼我叫人!”来人哈哈一笑,道:“啊哟,小美人好大气场,这么一生气,脸蛋就变丑了,我听人说,生气的女子是最丑的,看来此话不假。”

那丫鬟听他夸自己漂亮,心中高兴,又听他说生气的女子最丑,当下“嘿嘿”一声,掩嘴笑笑。

水若寒见来人是四哥刘武扬,朝他咧嘴笑笑。

刘武扬冲他眨了眨眼睛,见那丫鬟笑了,说道:“你看,小美人笑得多迷人,真是天生丽质,美人胚子。”

那丫鬟听人夸赞自己,心里舒服,嘴上却是嗔道:“呸,少招惹我。”

刘武扬见她嘴上软了,笑道:“美人就是美人,我不说你美,别人也会说你美,你说我说的对吗?”无错不跳字。

那丫鬟心道:我若说你说的不对,那便说我自己不美了。当下说道:“你这般讨好我,可是为了什么?”刘武扬哈哈一笑,道:“小美人,你误会了,我是真心见你漂亮,才忍不住跳出来赞你几句,却又有什么目的了?你端的把我看小了。”那丫鬟格格笑笑,道:“既然如此,你夸也夸过了,赞也赞过了,小女子这就告退了。”说话突然文绉绉起来,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表情。

刘武扬笑道:“我知道美人通常都最善良,都最好心,你说是也不是?”那丫鬟羞红了脸,点了点头。刘武扬道:“我有件事想请教你,小美人可否于实相告。”那丫鬟抬头看他,脸上晕红,腼腆一笑,问道:“什么事?”刘武扬道:“我想找个大夫,只不知大夫人在哪里?小美人倘若知晓,这就告诉了我,我定万分感谢,直道小美人又漂亮又心善,好心有好报。”那丫鬟掩嘴笑道:“大夫在哪,我自然知道,府内有大夫,那是老爷一家专用的,别人要看,需经老爷同意方可,村里也有,想知道在哪吗?”无错不跳字。刘武扬道:“那是自然,我问的大夫,就是能治病的大夫,小美人良心最好了,最漂亮了。”

那丫鬟被哄得开心,刚才把话说了一半,就想再听他说几句赞美之词,这时高兴,自然说了:“小女子见大爷是位好人,这就告诉你罢,出了水府,正对门那家,就是开药铺的,想治病,快去请他,他是位游方郎中,晚了只怕要到明天了。”

刘武扬听了,哈哈笑道:“我就知道小美人温柔可人,良心最善,多谢你了,这就请罢。”恭身作了一揖,让出条路来,放她走。

丫鬟走出几步,回过头来,偷眼瞧了瞧他,掩嘴“嘿嘿”笑笑,飞也似地跑了。

水若寒见四哥问出了大夫所在,呼了口气,心中暗暗佩服刘武扬的一张利嘴。

刘武扬哈哈大笑道:“五弟,和姑娘家说话,学问可大了,你还太嫩,好好学学,四哥自会教你。”

水若寒听了这话,感到一阵莫名其妙,搔了搔头皮,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其实,女孩子家最注重年龄和相貌,水若寒不说相貌倒还罢了,比那丫鬟年长,竟然叫她姊姊,她心里自然不高兴,就不理他。刘武扬却会讨乖,叫他小美人,把她夸赞得高兴,自然而然,她就什么都说了。水若寒愚钝,于男女之事不懂。

当下刘武扬道:“不多说了,我去请大夫。”纵身几个起落,跃上围墙,跳出府外。

水若寒站在原地,出了会神,想起大哥来,转身走进“迎客厅”。

骆大元仍是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隋承志和花弄影分站两侧,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水若寒道:“大哥,好些了吗?”无错不跳字。骆大元仰头嚷道:“我好得很,你们都坐了,别围着我,人家心烦。”隋承志道:“就听大哥的。”在他身边椅子上坐了,连使眼色,示意花弄影和水若寒也坐了。

四人坐了片刻,刘武扬带了个人进厅,道:“这是大夫。”水若寒见他是个中年人,矮短瘦弱,奇貌不扬,心道:人不可貌样,这话确实有理。

那大夫瞧了瞧五人,不曾见过,问道:“五位面生得很,刚从外地来吗?”无错不跳字。五人点了点头。那大夫嘴角一笑,自言自语道:“这就好办了。”五人听了,互视一眼,面面相觑。那大夫道:“这就看病罢,哪位受了伤?”骆大元大声道:“我。”声若洪钟,那大夫吓了一跳,定了定神,走到骆大元身前,道:“在下就是大夫,你伤在哪里,可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不可隐瞒病情,这样,在下才能对症下药,救治于你,才能早日把你的病治好。”骆大元道:“知道了。”那大夫道:“请你说话小声一点,在下耳朵不好使,怕震聋了,同时也影响我对你的治疗。”骆大元见他罗里罗嗦的,好不烦人,心里不耐烦,嘴上却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大夫道:“伤在哪儿?先别说,让在下猜猜看,是右腿么?噢,不是,那肯定是左腿了,对罢,在下就说是左腿受伤了,凭在下这么多年的行医经验,料定就是左腿出毛病了,不是烫伤,烧伤,砍伤,那就肯定是摔伤了,是也不是?”

骆大元听他唧唧歪歪了一大通,直听得头都大了,轻声道:“大夫,麻烦你快些治伤,我疼得很。”

那大夫道:“你感到左腿在疼痛,是也不是?恩,那就说明你的左腿还有知觉,保住肯定没有问题,治疗起来,那肯定是容易得多。来,把裤子脱了,让在下瞧瞧。”

骆大元见光天化日的,脱下裤子,当真难为情,忸怩着不肯脱。

那大夫道:“你不愿意脱裤子是么?这样的话,在下就走了,不治你伤了。”

第二十七回 大夫治伤

骆大元一听大夫要走,左腿确实疼痛厉害,咬一咬牙,狠一狠心,动手自己脱裤子,可是腿脚疼痛,一时却又脱不了,坐着扭来扭去扭屁股。八一 中 文网 ? ?.?8 1?

隋承志道:“二哥,咱们帮大哥脱裤子。四弟,你去外面把风。五弟,你去关门。”刘武扬便到厅外守护。水若寒关上门,站在门内。花弄影上前将骆大元扶将起来站定,隋承志俯下身子帮他脱裤子,三下两下,好容易脱下裤子,见大哥一条左腿紫到脚趾,肿胀得很。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那大夫看到这副情景,吓得呆了,冷汗直冒,愣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去,边摸大腿边看伤势,一双粗糙的小手不住捏来捏去,轻轻敲打,痛得骆大元额上汗水直冒,叫嚷出声。

那大夫嘴巴微张,很是惊骇,呼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道:“这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不碍事的。不过……”水若寒关切道:“不过什么?”那大夫道:“只不过,你说这腿伤寻常,却也不寻常,若是换作了其他大夫,就未必能治得好。幸好,你们遇上了在下,这条腿才有得救。这样罢,在下开个药方,你们到在下药铺抓药,外敷内服,休息五六天,在下包他痊愈,不过……”隋承志听他话中有话,说道:“这位先生,有话直说,咱们兄弟能做到的,定然做到,若做不到,想出办法也要做到,无须隐瞒。”那大夫呵呵笑笑,道:“只不过,这药费稍微贵了点,你们出得起么。当然了,大家都乡里乡亲的,在下肯定是不会多收的。不过,在下一家老小也是人,也要吃饭的,诊金这方面,该收的还是要收。”隋承志心道:绕了半天,原来是要银子。说道:“先生说要多少,咱们就给多少。”那大夫呼了口气,犹豫半天,颤抖着伸出两个手指头,道:“就收纹银二十两罢,这还收得少了,换作别人,我一般都要五十两。”隋承志听了,皱了皱眉头,看了看骆大元,摇头不答。

水若寒心道:我家中却有水淙给的一百两银子,正好拿来用了。笑道:“先生,我有银子,咱们去抓药罢。”那大夫笑道:“诊金是要给的,这便走罢。”心里却道:这是水府,他们自然都是水府的人,像水淙这般坏人,不敲他竹杠,却去敲谁竹杠。

原来那大夫医术并非十分高明,只是气恼水淙为人,纯心想好好整治他一番,现下有了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故而小事说大,多要银子,解解心头这口恶气。至于水若寒等人,他只认识他们父母,却不认识他们,只道是水府的人,收取诊金自然高出许多。不想,他们竟然上了当,心里当真高兴。

水若寒陪了大夫回铺,道:“请你稍等片刻,我去取钱来。”转身往东走,转过几间屋子,到了自家门口,见大门笔挺开着,想到爹爹妈妈,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迈步进屋,见屋内陈设依旧,似乎无人来过,低头找寻,转了几圈,在屋角边见到了五个二十两的银锭,一个一个拿起,放进怀里,径直跑去大夫家,给了诊金,抓了药,用黄色油纸包上五贴,提了往水府赶。

那大夫以为自己敲竹杠被他识破了,他不再回来。哪知水若寒竟然真来抓了药,望着水若寒远去的背影,手上拿着二十两的银锭,不住抛上抛下,“嘿嘿”冷笑,见他走远了,“呸”地一声,啐了一口,骂道:“傻瓜!”“砰”地一响,狠狠将门关上。

水若寒使出“虎扑纵”轻功,几个起落,跃进水府,跳到“迎客厅”,见刘武扬仍在把风,和他说了一声,开门进去。刘武扬见他进去,依旧关门把风。

水若寒进厅后,见骆大元露着大腿,肿胀紫,从怀中取出一瓶药膏,上去给他敷了。入手处,骆大元只觉凉飕飕的,微微麻痒,心里感到疼痛小了,只道大夫医术高明,用药神奇,却不知原是他自己心里作祟,心中不疼了,**自然也就不疼了。

药膏一敷好,花弄影扶起骆大元,隋承志帮他穿上裤子,水若寒打开门,刘武扬进来问明了,五人高兴,相互笑笑。

水若寒倚住门口,抬头望天,见太阳悄然落山,夕阳西下,天边红霞漫布,映照一片,如此美景,着实迷人。

水若寒心中畅快,心旷神怡,突听“咕咕”之声大起,正在奇怪,仔细一听,原来是自己腹中传出,咧嘴笑笑,心道:肚子饿了,却去哪里吃饭?

正在出神,忽见远处一人跑来,匆匆忙忙,仔细一看,认得是管家水丁。

水丁见到水若寒,拱手作揖,道:“五位少侠,我家老爷有请吃酒。”水若寒见他左边脸颊青紫,竟隔多时,仍未消肿,知道水淙那一巴掌厉害,心中关心着水玲珑,问道:“你家小姐现下可好?”水丁脸上一红,自觉惭愧,低了头道:“小姐已经回府。五位少侠,这便请了。”水若寒还想再问,只听骆大元嚷道:“二弟,三弟,快来扶我!肚子饿了,吃饭要紧!”

水丁见五人都已起身,当先带路,走过长廊,到了前天吃饭房间,站住身子,恭身道:“请。”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水若寒走在最后,手上拿着五帖药,见大哥他们都进去了,把药交给水丁,道:“请帮我去煎一贴药,熬成汤后,端来给我大哥喝,另外四帖药,你先帮我收着,吃过晚饭,我便来取。”见水丁答应了,转身进入饭堂。

水淙坐在正对门主位,见水若寒进来,哈哈一笑,道:“五位贤侄,都到齐了。很好,很好。”挥手示意他坐了,哈哈大笑。

水若寒一见水淙,便没好气,可惜爹妈在他手上,作不得,只好找张椅子坐了,忍气吞声。

第二十八回 追风山庄

众人这一落座,都不说话,整个屋子寂静一片。【风云阅读网.】i。

骆大元见一张红木圆桌上空空如也,竟无半点酒菜,大声嚷道:“快上酒菜,我要吃喝。”

水淙哈哈笑道:“不急,不急,先听本座说上几句。”

骆大元没好气道:“快说快说,说完吃饭。”

水淙看他傻气,呵呵笑笑,道:“五位贤侄,好是福气,本帮数十年来于山贼周旋,败多胜少,你等一到,本帮便大破山贼,杀死他们三个当家,一举多得,大功很快告成,哈哈哈哈。可不都是你们的功劳么。”顿了一顿,接着道:“只因本座有要事在身,刚才自行处理,却疏忽了你们,哈哈,哈哈。”

骆大元见他笑的样子真是难看,嚷道:“说完了么,那开饭罢。”

水淙听他说话,又好气又好笑,向他瞥了一眼,道:“想要吃饭,还得再等一等,本帮有件大事,消息正在途中,五位贤侄,少安毋躁。”

水若寒心中牵挂水玲珑,问道:“水帮主,你女儿回来了吗?”水淙听了一怔,心道:我女儿当众丢丑,差点没命,这小子竟拿来说事,想消遣我,哼,你当老子是什么人,能让你随便取笑的么。脸上青气一闪而过,干笑两声,“恩”的点了点头。

原来水淙打了水玲珑一巴掌,水玲珑羞愤难当,入得府中,草草收拾了包裹,乘马南行,跑到英豪镇上,进了追风山庄。府内家丁想拦住她,却都不敢,水丁只好跑去通知水淙,让他拿主意。

水淙听得消息,心下琢磨,认定她是去了娘舅家。

水淙夫人典氏,是追风霸王典追风的亲妹妹,两家是连襟。典追风是典家门老大,追风山庄庄主,正是封俞雷典四大家族之一。

水玲珑打小娇生惯养,恃宠若娇,长到十二岁上,调皮捣蛋,无人能管,平常父母斥骂几句,她一赌气,就离家出走,跑到娘舅家去住上几天,必须父母亲自登门,好说歹说,软硬兼施,方能将他劝回府中,如若不然,决计不回。这次水淙打了她一巴掌,出手狠辣,她吃亏不过,心中打定主意,死也不回去。

当下水淙策马狂奔,到了追风山庄,见女儿果然在此,万般劝说无用,无奈之下,狠起心肠,一掌将她拍晕,抱上马背,强行带回。

一入府中,抱她上床,将门锁上铁锁,命家丁严加看守,别让小姐溜了,这才想起水若寒等五人,正巧老婆典氏过来,那十五六岁丫鬟陪伴在侧,她和刘武扬聊过天,知道他们正在“迎客厅”中,就命厨房准备酒席,让水丁跑去通知五人,自己先入饭堂,于主位坐了,等待他们来到。谁想,水若寒突然有此一问,顿时难住了他,只好忍住怒气,含糊其词,敷衍过去。

水若寒得到确信,呼了口气,心中甜甜的,面露微笑。

骆大元见水淙迟迟不肯开饭,肚子饿得紧了,怒道:“你既然好心请客吃饭,却又不上饭菜,是何道理。如此这般,另人讨厌。”水淙白了他一眼,“哼”地一声,双手交叉胸前,身子靠在椅背上,脖子微仰,闭目养神。

骆大元见他不睬自己,勃然大怒,双手按住椅子,强行支撑起来,腿脚一着地,“哎哟”一声,疼痛得紧,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哪里挣扎得起。

隋承志见了大惊,急道:“大哥,这是在人家府上,人家是主,咱们是客,客随主便,咱们可别闹事。”

骆大元心中有气,斜了水淙一眼,见他样子生气,学他那样,“哼”地一声,双手交叉胸前,身子靠在椅背上,脖子微仰,闭目养神。

二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一圆桌,姿势动作一般,让人看了忍俊不禁,水若寒等人相互看看,张嘴偷笑。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饭堂内墙上一支牛油巨烛早已点亮,照得堂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外边天色全黑,蛐蛐之声大作,夹杂着青蛙呱呱叫声,交相呼应,传入耳中,清脆悦耳,好不响亮。

等了半晌,门外不见有人来,水淙自己也饿了,便不耐烦,睁眼来看,见骆大元叉胸靠背脖仰闭目,竟敢学自己,眉头一皱,“哼”了一声,不去睬他,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门外,抬头望天,见一轮皓月升至半空,高挂枝头,漫天繁星,一闪一闪,不住眨眼,凝视半晌,转身回入饭堂,坐回主位,笑道:“五位贤侄,大家想必都饿了,开饭罢。”伸手拍掌,“啪啪”两声。

水丁早在厨房准备,竖耳静听,当下听到老爷暗号,立即呼喝家丁动手,出笼端菜,一盘一盘,热气腾腾,纷纷端上桌面,菜肴上齐,满屋飘香。

原来水丁拿过水若寒的五贴药后,从旁绕道,进入里屋厨房,让家丁去煎药放药,准备酒菜,自己从旁督促,一听水淙拍掌之声,立即动手,上齐了菜,又提来了一大壶酒,打开壶盖,双手提了,从水淙开始,一个一个斟酒过去,斟了个遍,站到水淙身后,恭敬侍立。

当下水淙见酒满了,鼻中闻到阵阵酒香,顿时口齿生涎,鼻子凑近酒杯,“啊”地一声,赞了声好,端起酒杯来,哈哈笑道:“五位贤侄,这酒可好得很,是正宗陈年女儿红,老绍名酒,本座喜好喝酒,特意派人从绍兴沽来,慢慢享用,平日里自己也舍不得多喝,今日高兴,就拿出来,与诸位贤侄分享了,大家一同共饮。哈哈,哈哈。”

目光移动,将五人扫视一遍,正想说个“干”字,突听“咕咚”一声,一人仰起脖子,喝干了酒,伸出一双粗大的手掌,往菜肴里猛抓狂捏,抄起一整只蹄子来,放入嘴中,大肆啃咬,吧唧吧唧,吃得痛快。

水淙怒目横视骆大元,见他那副吃相讨厌,脸色铁青,“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大家吃罢。”脖子一仰,“咕咚”一声,一口把酒喝干,怒气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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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一落座,都不说话,整个屋子寂静一片。【风云阅读网.】i。

骆大元见一张红木圆桌上空空如也,竟无半点酒菜,大声嚷道:“快上酒菜,我要吃喝。”

水淙哈哈笑道:“不急,不急,先听本座说上几句。”

骆大元没好气道:“快说快说,说完吃饭。”

水淙看他傻气,呵呵笑笑,道:“五位贤侄,好是福气,本帮数十年来于山贼周旋,败多胜少,你等一到,本帮便大破山贼,杀死他们三个当家,一举多得,大功很快告成,哈哈哈哈。可不都是你们的功劳么。”顿了一顿,接着道:“只因本座有要事在身,刚才自行处理,却疏忽了你们,哈哈,哈哈。”

骆大元见他笑的样子真是难看,嚷道:“说完了么,那开饭罢。”

水淙听他说话,又好气又好笑,向他瞥了一眼,道:“想要吃饭,还得再等一等,本帮有件大事,消息正在途中,五位贤侄,少安毋躁。”

水若寒心中牵挂水玲珑,问道:“水帮主,你女儿回来了吗?”水淙听了一怔,心道:我女儿当众丢丑,差点没命,这小子竟拿来说事,想消遣我,哼,你当老子是什么人,能让你随便取笑的么。脸上青气一闪而过,干笑两声,“恩”的点了点头。

原来水淙打了水玲珑一巴掌,水玲珑羞愤难当,入得府中,草草收拾了包裹,乘马南行,跑到英豪镇上,进了追风山庄。府内家丁想拦住她,却都不敢,水丁只好跑去通知水淙,让他拿主意。

水淙听得消息,心下琢磨,认定她是去了娘舅家。

水淙夫人典氏,是追风霸王典追风的亲妹妹,两家是连襟。典追风是典家门老大,追风山庄庄主,正是封俞雷典四大家族之一。

水玲珑打小娇生惯养,恃宠若娇,长到十二岁上,调皮捣蛋,无人能管,平常父母斥骂几句,她一赌气,就离家出走,跑到娘舅家去住上几天,必须父母亲自登门,好说歹说,软硬兼施,方能将他劝回府中,如若不然,决计不回。这次水淙打了她一巴掌,出手狠辣,她吃亏不过,心中打定主意,死也不回去。

当下水淙策马狂奔,到了追风山庄,见女儿果然在此,万般劝说无用,无奈之下,狠起心肠,一掌将她拍晕,抱上马背,强行带回。

一入府中,抱她上床,将门锁上铁锁,命家丁严加看守,别让小姐溜了,这才想起水若寒等五人,正巧老婆典氏过来,那十五六岁丫鬟陪伴在侧,她和刘武扬聊过天,知道他们正在“迎客厅”中,就命厨房准备酒席,让水丁跑去通知五人,自己先入饭堂,于主位坐了,等待他们来到。谁想,水若寒突然有此一问,顿时难住了他,只好忍住怒气,含糊其词,敷衍过去。

水若寒得到确信,呼了口气,心中甜甜的,面露微笑。

骆大元见水淙迟迟不肯开饭,肚子饿得紧了,怒道:“你既然好心请客吃饭,却又不上饭菜,是何道理。如此这般,另人讨厌。”水淙白了他一眼,“哼”地一声,双手交叉胸前,身子靠在椅背上,脖子微仰,闭目养神。

骆大元见他不睬自己,勃然大怒,双手按住椅子,强行支撑起来,腿脚一着地,“哎哟”一声,疼痛得紧,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哪里挣扎得起。

隋承志见了大惊,急道:“大哥,这是在人家府上,人家是主,咱们是客,客随主便,咱们可别闹事。”

骆大元心中有气,斜了水淙一眼,见他样子生气,学他那样,“哼”地一声,双手交叉胸前,身子靠在椅背上,脖子微仰,闭目养神。

二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一圆桌,姿势动作一般,让人看了忍俊不禁,水若寒等人相互看看,张嘴偷笑。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饭堂内墙上一支牛油巨烛早已点亮,照得堂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外边天色全黑,蛐蛐之声大作,夹杂着青蛙呱呱叫声,交相呼应,传入耳中,清脆悦耳,好不响亮。

等了半晌,门外不见有人来,水淙自己也饿了,便不耐烦,睁眼来看,见骆大元叉胸靠背脖仰闭目,竟敢学自己,眉头一皱,“哼”了一声,不去睬他,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门外,抬头望天,见一轮皓月升至半空,高挂枝头,漫天繁星,一闪一闪,不住眨眼,凝视半晌,转身回入饭堂,坐回主位,笑道:“五位贤侄,大家想必都饿了,开饭罢。”伸手拍掌,“啪啪”两声。

水丁早在厨房准备,竖耳静听,当下听到老爷暗号,立即呼喝家丁动手,出笼端菜,一盘一盘,热气腾腾,纷纷端上桌面,菜肴上齐,满屋飘香。

原来水丁拿过水若寒的五贴药后,从旁绕道,进入里屋厨房,让家丁去煎药放药,准备酒菜,自己从旁督促,一听水淙拍掌之声,立即动手,上齐了菜,又提来了一大壶酒,打开壶盖,双手提了,从水淙开始,一个一个斟酒过去,斟了个遍,站到水淙身后,恭敬侍立。

当下水淙见酒满了,鼻中闻到阵阵酒香,顿时口齿生涎,鼻子凑近酒杯,“啊”地一声,赞了声好,端起酒杯来,哈哈笑道:“五位贤侄,这酒可好得很,是正宗陈年女儿红,老绍名酒,本座喜好喝酒,特意派人从绍兴沽来,慢慢享用,平日里自己也舍不得多喝,今日高兴,就拿出来,与诸位贤侄分享了,大家一同共饮。哈哈,哈哈。”

目光移动,将五人扫视一遍,正想说个“干”字,突听“咕咚”一声,一人仰起脖子,喝干了酒,伸出一双粗大的手掌,往菜肴里猛抓狂捏,抄起一整只蹄子来,放入嘴中,大肆啃咬,吧唧吧唧,吃得痛快。

水淙怒目横视骆大元,见他那副吃相讨厌,脸色铁青,“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大家吃罢。”脖子一仰,“咕咚”一声,一口把酒喝干,怒气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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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男盗女娼

水若寒等四人相互看看,尴尬一笑,都喝了酒,拿起筷子吃菜。【全文字阅读.】.

水丁站在一旁,见众人酒杯空了,不敢怠慢,双手提起酒壶,上前一一斟酒,然后站回原位,恭敬侍立。

突听门外“呼呼”风响,紧跟着“嗖”地一声,众人只觉眼前黑影一晃,一人飘进屋中,拱手施礼道:“启禀帮主,属下已顺利攻破太湖山贼总坛,生擒头目二人,还请帮主示下。”

那人来得飞快,近乎鬼魅,众人都是一惊,饭堂通火明亮,照着来人的脸红扑扑的,正是典鸣。

水淙笑道:“典军师办事,本座向来放心,你捉到了谁,都带进来罢。”典鸣应了声:“是。”转头朗声道:“把那二人带进来。”门外四个大汉推耸着二人进入饭堂。

那二人都是浑身捆绑,见了水淙怒目横视。

典鸣喝道:“跪下。”他们哪里肯听,竟是挺直了腰板,昂挺胸。那四个大汉伸脚狠踢二人膝节,踢了数十脚,二人只是站立不跪。典鸣见了,“嘿嘿”冷笑,绕到二人背后,伸出双手食指,分点二人左右膝节“犊鼻**”,二人“扑通”一声,已然双双跪倒在地,另一条腿未被点中,尚能活动,竟挣扎着想站起来,那四个大汉上前,齐出双手,死死按住二人肩头,不让二人挣扎得起。二人既被按住,自是骂不绝口。

水淙见二人硬气,似有来头,问道:“这二贼是何等身份?”典鸣指着男子道:“他是洛阳铲南道。”指着女子道:“她是夺魄汤倪昌。”水淙听了,正眼瞧了瞧二人,见男子相貌丑陋,女子美艳动人,哈哈笑道:“原来二位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男盗女娼’二奇,久仰,久仰。”丑男南道骂道:“你***,老子今日落入你手中,也不想活着出去了,龟儿子,是条好汉,就给老子一个痛快,废话不要罗嗦。”水淙听他怒骂,冷笑道:“本座素闻你贯于盗墓,手中兵刃,便是一柄洛阳铲,太湖山贼邀你入伙,目的何在?是否与那传闻中的太湖宝藏有关?”南道仰天哈哈大笑,道:“你想知道太湖宝藏在哪么?你过来,我告诉你。”水淙一听“太湖宝藏”四字,心中为之一怔,心想:莫非他真的知道宝藏所在?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正色道:“你说罢。”南道笑道:“你把脸凑到我面前,我马上告诉你。”水淙低下头,将脸凑了上去,南道“呸”地一声,朝他脸上吐了口吐沫,水淙躲避不及,笔尖正中吐沫,立马跳开身子,伸手抹去脸上吐沫,手上黏糊糊的,好是肮脏,顿时大怒,脸上青筋直爆,朝他头上重重打了一拳,南道晕倒在地。水淙怒道:“来人哪!立马砍了他脑袋,提头来见!”那四个大汉应道:“是。”将南道横拖直拽地拖出饭堂。一会儿功夫,一大汉提了颗鲜血淋漓的人头进来,禀道:“这是南道人头,请帮主过目。”

骆大元正在吃蹄子,嘴里咬了一大块肉,不住咀嚼着,快把一整只蹄子吃完了,突见那红巾大汉提了颗人头进来,血肉模糊的,一惊之下,“扑”地一声,竟将嘴里的烂肉吐了出来,飞入老鸭煲中,一小半口水加烂肉,喷在桌面上,掉进了满桌菜肴里。

这一惊之下,众人都怔住了,谁也不敢说话,饭堂中顿时鸦雀无声。

水淙走到那大汉身前,取过人头,拿在手中看看,仰天哈哈大笑,自言自语道:“你不告诉本座,本座便先要了你的命,至于宝藏么,本座自有办法查知。”将人头丢给那大汉,道:“将这贼子的尸扔了去喂狗。”挥手让他下去。

突听一个女子声音哭道:“四哥慢走,五妹马上就来陪你,黄泉路上,咱俩还是同伴。”说着,呜呜哭泣起来。

水淙听她语音清脆,凄厉婉转,如同百灵鸟叫般,悦耳动听,虽是哭泣,却也着实迷人,不禁转头看她,见是个大美人,色咪咪的道:“夺魄汤倪嫦,果然倾国倾城,风姿绰约,可惜本座已有夫人,不然就要了你。哈哈,哈哈。”

那名叫倪嫦的女子正在痛哭,听他嘴里不干不净,怒骂道:“你这狗贼不得好死!”脸上泪水湿湿,热泪直流。

水淙见她楚楚可怜,动人心魄,“嘿嘿”奸笑道:“典军师,本座知道你还没娶老婆,今日就做个媒人,把她嫁了给你,你俩今晚就洞房,成了好事,早日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娃娃,如何?”

典鸣为人向来好色,看到倪嫦这般美貌,占有之心早动,口水直流,当下听了水淙这话,“咕咚”一声,喉结一动,咽了口吐沫,双手作揖,拜将下去,喜道:“多谢帮主美意,属下定当竭力为本帮效命,誓死相随。”两人相互对望一眼,哈哈大笑。

倪嫦听到这番荒唐言语,心知自己贞洁不保,狠一狠心,动嘴便要咬舌自尽。

典鸣正目不转睛地瞧着倪昌,眼神中饱含**,但见她身材苗条,胸口高耸,面貌粉嫩,娇媚可人,心中早已心猿意马,春心荡漾,想马上成了好事,爽快一把,突见她嘴角翘动,似要咬舌自尽,心道:糟糕。迅捷出手,伸指点了她人迎**。

倪嫦闭了俏目,正要咬断舌根,突觉脖子一疼,竟被点了**道,嘴巴微张,动弹不得,这一口便咬不下去,心道:难道真要**于他,身子受他凌辱?心中悲痛,泪水从脸上涔涔而下,好不伤心。

典鸣见她泪流满面,鼻尖粉红,娇滴滴的楚楚可怜,竟然别有一番风味,心中一荡,奸笑道:“只要你从了我,我便好生待你。”倪嫦动不了嘴,说不得话,只是哭泣,呜呜咽咽。

典鸣**大起,恭身施礼,道:“帮主,属下先将她送去自家屋中,待会再来吃酒。”水淙哈哈笑道:“典军师,这事也别猴急,良夜漫漫,吃了酒再走不迟,这女子么,让兄弟们送去就是。”典鸣见推脱不过,只得道:“一切听从帮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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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丁站在一旁,见众人酒杯空了,不敢怠慢,双手提起酒壶,上前一一斟酒,然后站回原位,恭敬侍立。

突听门外“呼呼”风响,紧跟着“嗖”地一声,众人只觉眼前黑影一晃,一人飘进屋中,拱手施礼道:“启禀帮主,属下已顺利攻破太湖山贼总坛,生擒头目二人,还请帮主示下。”

那人来得飞快,近乎鬼魅,众人都是一惊,饭堂通火明亮,照着来人的脸红扑扑的,正是典鸣。

水淙笑道:“典军师办事,本座向来放心,你捉到了谁,都带进来罢。”典鸣应了声:“是。”转头朗声道:“把那二人带进来。”门外四个大汉推耸着二人进入饭堂。

那二人都是浑身捆绑,见了水淙怒目横视。

典鸣喝道:“跪下。”他们哪里肯听,竟是挺直了腰板,昂挺胸。那四个大汉伸脚狠踢二人膝节,踢了数十脚,二人只是站立不跪。典鸣见了,“嘿嘿”冷笑,绕到二人背后,伸出双手食指,分点二人左右膝节“犊鼻**”,二人“扑通”一声,已然双双跪倒在地,另一条腿未被点中,尚能活动,竟挣扎着想站起来,那四个大汉上前,齐出双手,死死按住二人肩头,不让二人挣扎得起。二人既被按住,自是骂不绝口。

水淙见二人硬气,似有来头,问道:“这二贼是何等身份?”典鸣指着男子道:“他是洛阳铲南道。”指着女子道:“她是夺魄汤倪昌。”水淙听了,正眼瞧了瞧二人,见男子相貌丑陋,女子美艳动人,哈哈笑道:“原来二位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男盗女娼’二奇,久仰,久仰。”丑男南道骂道:“你***,老子今日落入你手中,也不想活着出去了,龟儿子,是条好汉,就给老子一个痛快,废话不要罗嗦。”水淙听他怒骂,冷笑道:“本座素闻你贯于盗墓,手中兵刃,便是一柄洛阳铲,太湖山贼邀你入伙,目的何在?是否与那传闻中的太湖宝藏有关?”南道仰天哈哈大笑,道:“你想知道太湖宝藏在哪么?你过来,我告诉你。”水淙一听“太湖宝藏”四字,心中为之一怔,心想:莫非他真的知道宝藏所在?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正色道:“你说罢。”南道笑道:“你把脸凑到我面前,我马上告诉你。”水淙低下头,将脸凑了上去,南道“呸”地一声,朝他脸上吐了口吐沫,水淙躲避不及,笔尖正中吐沫,立马跳开身子,伸手抹去脸上吐沫,手上黏糊糊的,好是肮脏,顿时大怒,脸上青筋直爆,朝他头上重重打了一拳,南道晕倒在地。水淙怒道:“来人哪!立马砍了他脑袋,提头来见!”那四个大汉应道:“是。”将南道横拖直拽地拖出饭堂。一会儿功夫,一大汉提了颗鲜血淋漓的人头进来,禀道:“这是南道人头,请帮主过目。”

骆大元正在吃蹄子,嘴里咬了一大块肉,不住咀嚼着,快把一整只蹄子吃完了,突见那红巾大汉提了颗人头进来,血肉模糊的,一惊之下,“扑”地一声,竟将嘴里的烂肉吐了出来,飞入老鸭煲中,一小半口水加烂肉,喷在桌面上,掉进了满桌菜肴里。

这一惊之下,众人都怔住了,谁也不敢说话,饭堂中顿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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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听一个女子声音哭道:“四哥慢走,五妹马上就来陪你,黄泉路上,咱俩还是同伴。”说着,呜呜哭泣起来。

水淙听她语音清脆,凄厉婉转,如同百灵鸟叫般,悦耳动听,虽是哭泣,却也着实迷人,不禁转头看她,见是个大美人,色咪咪的道:“夺魄汤倪嫦,果然倾国倾城,风姿绰约,可惜本座已有夫人,不然就要了你。哈哈,哈哈。”

那名叫倪嫦的女子正在痛哭,听他嘴里不干不净,怒骂道:“你这狗贼不得好死!”脸上泪水湿湿,热泪直流。

水淙见她楚楚可怜,动人心魄,“嘿嘿”奸笑道:“典军师,本座知道你还没娶老婆,今日就做个媒人,把她嫁了给你,你俩今晚就洞房,成了好事,早日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娃娃,如何?”

典鸣为人向来好色,看到倪嫦这般美貌,占有之心早动,口水直流,当下听了水淙这话,“咕咚”一声,喉结一动,咽了口吐沫,双手作揖,拜将下去,喜道:“多谢帮主美意,属下定当竭力为本帮效命,誓死相随。”两人相互对望一眼,哈哈大笑。

倪嫦听到这番荒唐言语,心知自己贞洁不保,狠一狠心,动嘴便要咬舌自尽。

典鸣正目不转睛地瞧着倪昌,眼神中饱含**,但见她身材苗条,胸口高耸,面貌粉嫩,娇媚可人,心中早已心猿意马,春心荡漾,想马上成了好事,爽快一把,突见她嘴角翘动,似要咬舌自尽,心道:糟糕。迅捷出手,伸指点了她人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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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鸣见她泪流满面,鼻尖粉红,娇滴滴的楚楚可怜,竟然别有一番风味,心中一荡,奸笑道:“只要你从了我,我便好生待你。”倪嫦动不了嘴,说不得话,只是哭泣,呜呜咽咽。

典鸣**大起,恭身施礼,道:“帮主,属下先将她送去自家屋中,待会再来吃酒。”水淙哈哈笑道:“典军师,这事也别猴急,良夜漫漫,吃了酒再走不迟,这女子么,让兄弟们送去就是。”典鸣见推脱不过,只得道:“一切听从帮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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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水府吃酒

骆大元见他们肆无忌惮的强占女子,怒道:“这般欺侮一个女子,要不要脸!”典鸣Jian笑道:“什么女子不女子的,小子,她可知她是山贼五当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夺魄汤’,平日里使贯了**,和他男人追魂刀刘蟒,并称‘追魂夺魄’二妖,端的狠毒,太湖中不知有多少武林人士着过她道,死在她手里的更是数不胜数,今日我睡她一晚上,也算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典鸣这话虽是强词夺理,但在骆大元心中,山贼杀害自己父母,残忍狠毒极了,仔细想想也对,便不阻拦,歪了脑袋,愣愣出神。

典鸣“嘿嘿”Jian笑,转身道:“来人,将她送我屋里去。”两个大汉进厅,答应了声,一个抱头,一个抱脚,强行带出。倪嫦却是不答应,身子扭动,万般挣扎,只是手腕被绑,嘴巴被点,却又哪里挣扎得脱,无可奈何之下,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哗哗流出,头上发髻不慎甩飞,一头乌黑秀发垂肩披散,左右飘荡,更显姿色,呜呜悲鸣着被带走了。

水若寒望着这番情景,心中不忍,左右为难,心道:我该怎么办呢?是救还是不救呢?典鸣武功太也高强,我去救她能得手么?

突听一阵哈哈大笑之声传来,水若寒看时,却见水淙坐回原位,笑道:“太湖山贼五大当家,江湖号称‘混水三龙,追魂夺魄,男盗女娼’,今日尽数为本帮剿灭擒拿,当真可喜可贺。哈哈哈哈。这其中的功劳,典军师当属最大,来,本座敬你一杯。”端起酒杯,便要敬酒,猛然间想起,典鸣刚到,没有酒杯,回头瞥了一眼水丁,水丁会意,急忙跑进厨房,取来酒杯,斟满了酒,递给典鸣。典鸣接过,走到水淙跟前,恭身道:“典某小才,能得帮主赏识抬爱,太也荣幸,今日之功,实是帮主神威所至,典某只是从中沾点小光而已。”

水淙听的高兴,把酒杯往前一送,“当”地一声,两杯相碰,二人痛饮。“咣当”一响,水淙掷了酒杯,仰天大笑。典鸣见了,也掷了酒杯,跟着陪笑。

水淙见他机敏,心中高兴,笑道:“典军师请坐。”典鸣坐了。水淙笑道:“典军师为人足智多谋,设想周全,本座佩服。那日,若寒贤侄一箭射死山贼二当家追魂刀刘蟒,典军师便知山贼次日必来报仇,让本座早做准备。又出主意,让本座多送金银,联络各大帮派,暂时化解相互恩怨,同来本村诛讨山贼。待得诸帮首领齐到,便设定计策,巧妙安排,让众人依计行事,以粉色烟花为暗号,一齐杀出,这才凑效。果然,山贼中了桑林埋伏,若非大当家铁叉王屠斐以命相换,当真是片甲不回,而作为条件,让屠斐留下来,却也是典军师出的妙计。”顿了一顿,道:“典军师,屠斐自杀后,你出了暗渡陈仓之计,看来是成功了,只不知是怎么得手的?大家高兴,你也说来听听。”

典鸣笑道:“帮主过奖,属下愧不敢当,攻破山贼总坛之事,帮主不问,属下也自当说明,以表属下对帮主的忠诚之心。”顿了一顿,道:“今日属下见屠斐自杀而死,心生一计,便是带些帮中兄弟,趁乱杀上山贼总坛去,一举捣了他们老巢。帮主英明,果断同意,属下便带上本帮大批帮众,去了西北码头,上了船只,摘下红巾,戴上早就准备好的黄巾,乔装打扮成山贼模样,撑船去了逍遥岛。这一路行去,托帮主洪福,顺风顺水,非常顺畅,上了逍遥岛。岛上群贼无首,一片混乱,谁也没来注意我们。我们手拿武器,一鼓作气,杀上缥缈峰,生擒了留守总坛的‘男盗女娼’二奇,端了山贼老巢。这番功劳,属下怎当得起,自是帮主神威盖世,山贼望风披靡。”

水淙听着阿谀之词,洋洋自得,脸上露出笑容,不住点头,听他说完,哈哈一笑,道:“典军师机智过人,本座喜欢。来,本座再敬你一杯。”伸手到桌上一抓,却抓了个空,这才想起酒杯已然掷碎,顿时面露尴尬之色,眼睛一瞪,回头看了一眼水丁。水丁会意,忙去厨房取出两只酒杯,一人面前放了一只,斟满了酒,回去站了。

水淙端起酒杯,道:“干。”典鸣跟着端起酒杯,恭身举上前去,碰了一下水淙酒杯,“当”地一响,两人仰脖,一饮而尽。干杯之后,相视一望,仰起头来,哈哈大笑。

水若寒等五人瞧着二人对饮,相互看看,面面相觑。

水淙见冷落了五人,扫视一遍,笑道:“今日高兴,大家别客气,轮着敬酒,今夜定要不醉不归。水管家,让厨房再做几个下酒菜,再搬出几坛上等女儿红来,本座要与在座各位痛饮一番,不到醉倒,谁也不准离开。”

水丁听到做菜,应了声:“是。”听到上酒,知那酒名贵,不易买到,心下迟疑,问道:“可要上几坛酒?”水淙听了不耐烦,怒道:“你这管家是怎么当的,连上几坛酒都要问本座,本座养你何用?去,快去办去,少罗嗦。”

水丁见他发怒,知道帮主厉害,怕再挨打,快步走进厨房,低头轻声嘟哝道:“却是上几坛酒好呢?若上少了,定要骂我。若上多了,明日想喝时却又喝不到,还是要骂我。唉,这个管家当得可真不容易。”想了半天,还是先上了两坛酒,再回进去吩咐做菜。

典鸣听到水淙“不到醉倒,谁也不准离开”这句话,心中牵挂着美人倪嫦,急道:“帮主,属下晚上还有要事要办,这酒是要喝的,可不能喝得太多,只怕,只怕晚上应付不了,虚度春宵。”

水淙听了,哈哈笑道:“这小妞到了你家,就是你的人了,晚上想睡,有的是春宵,却也不急于一夜。瞧你那猴急样,可不笑掉人大牙么。哈哈哈哈。”

第三十一回 典鸣灌酒

典鸣见他取笑自己,心想:自己虽然好色,这兽欲一时却也能忍住。®. ® ®当下色咪咪地一笑,道:“帮主说的是,既然帮主想喝,属下定当奉陪到底,连番痛饮,不醉不归。”

水淙笑道:“这才是本座的典军师,本座的好军师。”

典鸣向水丁道:“管家,拿些大碗出来,杯子喝酒不痛快,大碗才过瘾。”水淙“恩”了一声,点头微笑。

水丁在厨房里头听见,赶忙让家丁拿出七只大海碗来,一人面前放了一只,提起酒壶,一一斟满了酒。

典鸣道:“咱们喝酒也得有个带头的,这里在坐的各位,以帮主最大,咱们就先向帮主各敬一碗,以表诚心。帮主,属下先敬你一碗。”说着,站起身来,咕咚咕咚,喝干了碗中酒,一抹嘴巴,看着水淙。

水淙见他敬酒,哈哈一笑,拿起酒碗来,一口干了。碗中酒水太满,这一倾倒,溢出很多,顺着他脖子流将下来,淌到胸口上,胸口顿时湿了,他也浑不在意。

典鸣见水淙喝干了酒,坐了下来,向水若寒等五人道:“大家都来敬上帮主一碗,试试帮主的酒量。”见五人坐着不动,便不住挤眉弄眼,花言巧语,诱骗五人必须敬酒。

花弄影平日里虽然言语不多,却是好酒,当下拿起酒碗,向水淙道:“帮主,请。”一仰头,喝了酒。水淙见他爽快,哈哈大笑,也仰头喝了酒。

隋承志见二哥喝了,典鸣又在从旁挑拨敬酒,心想左右是喝,还是卖个顺水人情的好,拿起酒碗来,也敬了水淙一碗酒。

骆大元不甘落后,见隋承志敬酒,竟争着和他抢敬酒,当下两人共同敬了水淙一碗酒。典鸣却不让水淙赖酒,笑他少喝了一碗,巧言令色,竟哄得水淙又喝了一碗。

水若寒虽然不好喝酒,但见大家都敬了酒,自己哪好意思再行推却,当下也敬了一碗酒。水淙高兴,痛快喝了,这一转敬酒,直是连干了六大碗,顿时面色潮红,微有醉意。

典鸣“嘿嘿”冷笑,道:“帮主海量,纵然喝上千碗,也是不醉,属下今日得见,当真打开眼界,佩服之心,油然而生。帮主,属下再敬你一碗,陪你喝个通宵,痛快得很。”水淙知酒厉害,已有六分醉态,本想不再喝了,被典鸣马屁一拍,好起面子来,拿起大海碗便喝,又喝了一大碗酒,打了个饱嗝,身子摇摇晃晃,却是九分醉了。

典鸣喝干了酒,见水淙确实醉了,阴笑道:“似帮主这般酒量,属下还真是第一次看见,直不知帮主到底能喝多少碗?五位少侠,别光看着,都来敬酒。大家喝酒,那才有意思,就我和帮主两个人喝,却不可笑。”心中却道:好你个帮主,不是想喝个痛快么,嘿嘿,看我不灌醉了你,自己潇洒快活去了。虽然人在这里,一颗心却早就飘回了屋中,想到美人那漂亮的脸蛋,婀娜的身材,自己哪能忍受,只想早点将水淙灌醉了,自己也好早些抽身回去。

水若寒心中恼恨水淙,当下见典鸣有意要灌醉他,心中笑笑,暗道:早点回房休息,岂不更好?站起身来,拿起大海碗便敬酒。见水淙喝了,连使眼神,示意四位哥哥都来敬酒。当下五人又敬了个遍,这一转敬过之后,众人都不敬酒,水淙也是自斟自饮,已是头脑不清,意识模糊,摇头晃脑,东倒西歪,早已醉了十分。

典鸣见时机成熟,说道:“帮主,看来你喝高了,属下这就扶你进卧室休息罢。”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水淙跟前,低头就要去扶肩。

水淙已喝懵了,东南西北都分不清,酒劲上来,却不喜人家散酒,当下一把推开,“啪”地一声,甩了他个大嘴巴,瞪大了眼睛,怒目而视,斥道:“你,你想干啥!扶,扶什么扶!本座,本座还没醉呢,回卧室……却回卧室休什么息啊!告诉你,今晚……今晚谁也不准走,咱们,咱们定要喝到天亮……来,来,来,咱们……咱们接着喝。干了。”双手在桌上乱抓,一个横扫,却把面前那只大海碗扫到地上,“乒乓”一声,摔了个粉碎。

典鸣武功本来是极高的,在场诸人谁也打他不过。只因他心中时时惦记着美人倪嫦,心想只要扶了水淙进卧室,自己便可尽情享用美人了,心思早不在这儿,水淙突然打来一巴掌,他又万万没有料到,当下急忙闪避,已然不及,巴掌仍是打在左颊上,只是受力轻了,脸上也没肿胀,可是面子却丢大了,心中有气,两眼冒火,愤怒地横了水淙一眼,立马恢复平静,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坐回原位,一言不。

水若寒等五人见到这副场景,全都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呆呆看着,相互对望一眼,不知所措。

水淙却是突然大呼小叫起来,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跳舞,双手狂抓头,抓得头根根倒竖,杂乱无章,家丁都知他脾气,却又有谁敢上来拦他。

水若寒心里好笑,暗道:这莫是酒疯么?

只见水淙大喊大叫半天,唱歌跳舞半天,找了把椅子,随便坐了,歪着脑袋斜着头,睡眼朦胧得坐着出神。坐了半晌,突然睁大眼睛,大声叫嚷起来,声音越喊越响,语无伦次,断断续续,竟是说出了不少他少年时出外学艺闯荡江湖的陈年往事。

只听他道:“本座,不,什么狗屁本座,就说我罢,我小时候罢,大概和你们差不多年纪的时候,也许比你们还更小些,也就是二十七八年前的时候罢,我胆子就已经很大了,独自一人前往吴郡姑苏城内拜师学艺,还没进得城哪,却在半道上碰到了一个恶人,那地方大概离城二十里罢,是一个密密麻麻的桑林,我正好钻进去了,那个恶人也正巧在那里头,我就被他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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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水淙往事

水淙打了个酒嗝,接着道:“他本来是要杀我的,可是后来改变主意,又不杀我了,说要每天折磨我,直到折磨我到死为止,当真是个恶人哪.哈哈哈哈。【风云阅读网.】他把我带上了一座山,一座什么山呢?不提什么山了,总之是一座山,那山上有庄院,他每天就在庄院里使唤我,呼来喝去,把我当狗一样使唤,只要我稍微有点伺候不周全,他就拳打脚踢,破口大骂,只打得我浑身是伤,打折了半条命他才住手,毕竟,他还想留着我伺候他,可是太也狠毒。不过,渐渐的他嫌我手脚慢了,就偶尔教我些功夫,让我干活快些,省得惹他生气。那恶人老是动手打我,我当真被他打怕了,他既然要教我功夫,我为了少吃点苦头,自然拼命的练习,只为了少受点罪。哎哟喂,那日子还是人过的日子啊!悲惨哪!你们说我悲惨不悲惨哪!哈哈哈哈。”

晃了晃脑袋,又道:“后来,我就成年了,他便带我到处去淫人妻女,烧杀抢劫,每天总要杀掉十个人,左近乡村都被他杀了个遍,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杀人不眨眼哪。当然了,女人和银子,始终都是最好的,嘿嘿,我当时也享受到了其中的乐趣。嘿嘿嘿嘿。唉,享受归享受,那恶人还是每天不断的折磨我,不但的羞辱我,就好像我前辈子欠了他什么似的,当真够恶的了。忽然有一天,哈哈,机会终于出现了,他竟然练功走火入魔了,我可当真是时来运转哪,开始走好运了,我立马趁机把他杀死,割下他脑袋,提了连夜逃下山来。那座山非常险峻,要不是这些年中,我功夫学得高了,只怕连下山都成问题,还好,我总算是平安下山了。哈哈哈哈。经过这番死里逃生之后,我就当真飞黄腾达了,人家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又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真是非常有理啊。哈哈哈哈。”

在场众人见水淙说话有时眉飞色舞,吐沫飞溅,有时咬牙切齿,凶恶相向,有时哭天呛地,怨天尤人,有时仰天大笑,得意洋洋,疯疯癫癫,神情古怪,瞪眼相互看看,心中都道:这莫喝酒喝疯了。当下见他说得兴起,又是贵为一帮之长,不便出言打断,更不敢上前阻拦,只好由着他说,由得他做,心中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场面相当尴尬。

水淙一来心情高兴,二来酒喝高了,过平日酒量数倍,早已意识不清,神志模糊,手舞足蹈,唱歌跳舞,丑样丢尽不说,竟将埋藏在心中几十年的秘密通统都说了出来,说完后直觉心情舒畅,痛快无比,心里的压抑,瞬间倾吐出来,“呼”地一声,长长地舒了口气,好是开心。

众人正在尴尬,只听典鸣笑道:“帮主海量,神威无比,属下再敬帮主一碗。”水淙哈哈笑笑,道:“就你最知我心意,嘿嘿,来,我们接着喝。”双手望桌上乱抓,“乒乒乓乓”,竟将身前的菜碟尽数扫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典鸣站起身来,见骆大元碗里的酒颇满,一把拿过,放到水淙手里,自己拿起酒碗来,笑道:“帮主,咱们干了。”

水淙一见到酒,毫不犹豫,拿过便喝,还没等典鸣把话说完,早已仰起脖子来,“咕咚”一声,一饮而尽,当下烂醉如泥,已醉足了十分,“扑通”一响,头撞到桌子上,沉沉睡去,呼呼打鼾之声,顿时大响。

典鸣见水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假意上前推推,关切道:“帮主,帮主。”见他确实睡熟了,呵呵笑笑,向五人道:“看来帮主确实是喝高了,我这便扶帮主去就寝,失陪了。”

隋承志起身道:“典军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当问不当问。”典鸣一愣,道:“你想问些什么,不妨直言。”隋承志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想问,今夜我们五个睡哪?帮主可有所安排?”典鸣听了,哈哈一笑,道:“我道是什么大事,当真想得多了。这事小事一桩,最是容易不过,也不需要帮主示下,典某便做得了主。依照帮主脾气性情,他定是要留你们五个住在府上。这样罢,水管家,你带他们五个去西边厢房,找五个房间住了,其他事情,明日再来理会。”

水丁见帮主醉得不醒人世,想听他话,那自要等到明天了,当下“哦”地一声,点了点头,将酒壶放在桌上,恭身道:“五位少侠,想休息的话,这就跟小的走罢。”

水若寒想起大哥那帖煎药来,问道:“我让你帮我煎的药可曾好了?”水丁听了,一拍脑袋,道:“这事小的差点忘了,当真对不住。汤药已经煎好,小的这就去端来。”

原来汤药早已煎好,只是刚才被水淙这么一闹,水丁一时却不敢多做什么,呆呆地站在原地愣。这时被水若寒这么一问,他顿时想了起来,就进厨房端将出来,兀自热气腾腾,端到骆大元跟前,放在桌上。

骆大元见那碗药乌黑麻漆,药味熏臭,知道难喝得紧,咽了口吐沫,摇了摇头,但药还是得喝,当下双手捧起,闭上眼睛,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入嘴只觉苦滋滋的,好不难喝。喝完药后,急忙找酒淑口,见自己大海碗中的酒已被水淙喝了,只得抢过身旁隋承志那碗酒,仰头便喝,辛辣之感顿时将苦涩之感融消殆尽,口中只觉好受多了。

隋承志见大哥喝了汤药,扶起大哥,道:“咱们走罢。”水丁向水若寒问道:“其余四帖药,水少侠可要带走?”水若寒道:“明日还要煎药,就放厨房里罢。”水丁“哦”了一声,从厨房取出一个灯笼,道:“小的带路,这就走罢。”

这时,典鸣已然扶着水淙去了。五人迈步出堂,只见一条长长的走廊上挂满灯笼,照得道路好是明亮。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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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了晃脑袋,又道:“后来,我就成年了,他便带我到处去淫人妻女,烧杀抢劫,每天总要杀掉十个人,左近乡村都被他杀了个遍,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杀人不眨眼哪。当然了,女人和银子,始终都是最好的,嘿嘿,我当时也享受到了其中的乐趣。嘿嘿嘿嘿。唉,享受归享受,那恶人还是每天不断的折磨我,不但的羞辱我,就好像我前辈子欠了他什么似的,当真够恶的了。忽然有一天,哈哈,机会终于出现了,他竟然练功走火入魔了,我可当真是时来运转哪,开始走好运了,我立马趁机把他杀死,割下他脑袋,提了连夜逃下山来。那座山非常险峻,要不是这些年中,我功夫学得高了,只怕连下山都成问题,还好,我总算是平安下山了。哈哈哈哈。经过这番死里逃生之后,我就当真飞黄腾达了,人家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又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真是非常有理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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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淙一来心情高兴,二来酒喝高了,过平日酒量数倍,早已意识不清,神志模糊,手舞足蹈,唱歌跳舞,丑样丢尽不说,竟将埋藏在心中几十年的秘密通统都说了出来,说完后直觉心情舒畅,痛快无比,心里的压抑,瞬间倾吐出来,“呼”地一声,长长地舒了口气,好是开心。

众人正在尴尬,只听典鸣笑道:“帮主海量,神威无比,属下再敬帮主一碗。”水淙哈哈笑笑,道:“就你最知我心意,嘿嘿,来,我们接着喝。”双手望桌上乱抓,“乒乒乓乓”,竟将身前的菜碟尽数扫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典鸣站起身来,见骆大元碗里的酒颇满,一把拿过,放到水淙手里,自己拿起酒碗来,笑道:“帮主,咱们干了。”

水淙一见到酒,毫不犹豫,拿过便喝,还没等典鸣把话说完,早已仰起脖子来,“咕咚”一声,一饮而尽,当下烂醉如泥,已醉足了十分,“扑通”一响,头撞到桌子上,沉沉睡去,呼呼打鼾之声,顿时大响。

典鸣见水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假意上前推推,关切道:“帮主,帮主。”见他确实睡熟了,呵呵笑笑,向五人道:“看来帮主确实是喝高了,我这便扶帮主去就寝,失陪了。”

隋承志起身道:“典军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当问不当问。”典鸣一愣,道:“你想问些什么,不妨直言。”隋承志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想问,今夜我们五个睡哪?帮主可有所安排?”典鸣听了,哈哈一笑,道:“我道是什么大事,当真想得多了。这事小事一桩,最是容易不过,也不需要帮主示下,典某便做得了主。依照帮主脾气性情,他定是要留你们五个住在府上。这样罢,水管家,你带他们五个去西边厢房,找五个房间住了,其他事情,明日再来理会。”

水丁见帮主醉得不醒人世,想听他话,那自要等到明天了,当下“哦”地一声,点了点头,将酒壶放在桌上,恭身道:“五位少侠,想休息的话,这就跟小的走罢。”

水若寒想起大哥那帖煎药来,问道:“我让你帮我煎的药可曾好了?”水丁听了,一拍脑袋,道:“这事小的差点忘了,当真对不住。汤药已经煎好,小的这就去端来。”

原来汤药早已煎好,只是刚才被水淙这么一闹,水丁一时却不敢多做什么,呆呆地站在原地愣。这时被水若寒这么一问,他顿时想了起来,就进厨房端将出来,兀自热气腾腾,端到骆大元跟前,放在桌上。

骆大元见那碗药乌黑麻漆,药味熏臭,知道难喝得紧,咽了口吐沫,摇了摇头,但药还是得喝,当下双手捧起,闭上眼睛,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入嘴只觉苦滋滋的,好不难喝。喝完药后,急忙找酒淑口,见自己大海碗中的酒已被水淙喝了,只得抢过身旁隋承志那碗酒,仰头便喝,辛辣之感顿时将苦涩之感融消殆尽,口中只觉好受多了。

隋承志见大哥喝了汤药,扶起大哥,道:“咱们走罢。”水丁向水若寒问道:“其余四帖药,水少侠可要带走?”水若寒道:“明日还要煎药,就放厨房里罢。”水丁“哦”了一声,从厨房取出一个灯笼,道:“小的带路,这就走罢。”

这时,典鸣已然扶着水淙去了。五人迈步出堂,只见一条长长的走廊上挂满灯笼,照得道路好是明亮。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现!

第三十三回 深夜造访

水丁出来,提了灯笼,在前引路。五人跟着他走,一路穿廊过户,七转八弯,到了西院,抬眼望去,前面一排正好五个厢房。水丁一一打开门,带他们分别进屋,拿开灯罩,点燃了桌上蜡烛,道了声:“早些安歇。”转身就走。

水若寒一把拉住他,问道:“典军师住哪?你可知道。”水丁一怔,道:“他住在东院最左边的一间屋子里,屋外有棵杏树的便是。”

水若寒放他去了,寻思:那女子不知是否已经被那恶人糟蹋了,我且先去看看,再行计较。心中打定主意,明知救她并无胜算,仍然想去解救,当下运起“虎扑纵”轻功,三步两步,纵到了东院,举目四望,果见东边杏树前的屋子里亮着烛火,暗暗的烛光透过关严的门窗映射出来,知道里面有人,当下更不多想,俏步走上前去,藏身窗边,右手一伸,就要去戳窗户纸。

突听里面传出一声:“谁?”接着脚步声响起,似是有人走到门边,要来开门。

水若寒知道行踪被他发现了,四下里察看,却并无躲藏之处,眼前只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杏树,哪及多想,急忙一个飞跃,跳上大树,躲于枝桠间,窥探屋内情状。

这时,只听屋内一个女子声音娇声道:“哎哟,你快来呀!别走开哪!你想成全好事么,咱们来么!快啊!我等着你哪!”声音好嗲,迷人心魂。

一个男子声音淫笑道:“别急,美人,我哪都不去,这就来了!嘿嘿,想不到你刚才那是装出来的假正经,这时风骚起来,才显出了你勾引男人的本事,嘿嘿,我可喜欢得紧哪!”

水若寒听那二人对话,认得是典鸣和倪裳的声音,心中一股无名怒火油然而生,眉头大皱,暗道:好你个荡妇,我好心来救你,你却竟是这等货色。哼,算我看走眼了。

耳中不忍再听屋内二人的淫秽言语,跃下杏树,头也不回地向西飞纵。一会儿工夫,跑进了自己屋中,愣愣地想了会儿心事,心中着实恼恨那女子,直恨了半晌,酒劲忽然上来,泛起困来,眼睛一合,躺到床上,倒头呼呼大睡。

这般睡到中夜,忽听得窗上剥啄有声,水若寒顿时惊觉,起身望向窗外。窗子半开半关,透过夜光,竟见一个黑影站在窗前。水若寒一惊,心道:难道遇上鬼了?冷汗汩汩直冒,衣衫都湿透了,瞪大了眼睛,张了大嘴巴,想叫却又叫不出声,当真恐怖。

只听窗外黑影低声说道:“水少侠,快开门。”水若寒听那黑影说话,心中顿时安稳,心道:既然会开口说话,那便不是鬼了。哈哈,我这不是自己吓唬自己么,鬼都是穿白衣服的,那人穿黑衣服,自然不是鬼了,我可真是胆小。不过,黑影不是鬼,那却会是谁呢?

水若寒心念及此,问道:“你是谁?”

那黑影低声道:“嘿嘿,连典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么。快些把门打开,典某有要事相商。”

水若寒听清是典鸣的声音,心道:他来找我做甚?莫非我刚才的行踪被他发现了,他来找我算帐?又或者是我爹爹妈妈被他抓了,他良心发现,想趁半夜来告诉我爹妈所在?心中惊疑不定,迟疑地打开门来,突见眼前黑影一晃,典鸣已然飘身入屋,右手伸出食指,竖在口唇之前,向着水若寒,作了个禁声的姿势,身子一荡,晃到窗户边,把窗户关了,顺道关了门,手法极快,一般人实难做到,水若寒看了,直是暗暗赞叹。

只听典鸣低声道:“水少侠,典某深夜来找你,是有句要紧的话要告诉你们五位。闲话也不多说,你先去把其他四人叫来,典某再来详加分说。”

水若寒见他不是来找自己麻烦,心中顿时一宽,又见他神情郑重,表情严肃,似乎真有什么大事要说,心中惊奇,脚步一动,轻轻打开了门,知道三哥隋承志颇有见识,便先去他屋外叫醒了他,然后二人再分头去叫醒花弄影和刘武扬,最后才去叫醒大哥骆大元,请他们四人都到自己屋中,听典鸣说话。

隋承志等四人睡得正酣,突然被水若寒吵醒,心情很是不爽,骆大元脾气最为暴躁,想要大声叫嚷,幸好水若寒先叫醒了其他三位兄长,言明了典鸣找来谈事,四人一齐到了骆大元屋前叫他,他才心神略定,不再吵嚷。

当下四人搀扶了骆大元,一齐进入水若寒屋中,各自找了把椅子坐了,水若寒关上门,屋内顿时漆黑一团。屋内点燃的蜡烛,此时早已燃尽,水若寒想把桌上另一只蜡烛点燃,典鸣却不让他点,说是怕惹人注意。

五人坐定以后,隋承志向典鸣施了个礼,问道:“典军师深夜造访,却不知所为何事?”典鸣笑道:“自然是为了你们的事来了。”隋承志道:“我们却有什么事,要烦劳典军师大驾。”典鸣笑道:“这件事与你们爹妈有关,你说要不要紧,要不要烦劳典某大驾?”五人闻言同时一怔,骆大元嚷道:“我爹爹妈妈人都死了,却和他们有什么干系!”花弄影急道:“快说!快说!”隋承志问道:“我们爹妈死因,是否另有隐情?”典鸣手摸短须,冷笑不答。

隋承志见他卖弄关子,站起身来,拱手作揖道:“典军师既然知道其中内情,还望见告。不然,你这趟来为的又是什么?”典鸣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典某需从头说起,你们可有这心情,听我慢慢道来?”透过夜光,见五人点了点头,便缓声道:“水帮主纵横南太湖一带,少说也有十余载了,太湖中人提到他,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二十年前他的所做所为,我也不去说了,单说这近几年来,他做的坏事,可也不在少数,前任帮主隋九天,就是你父亲,就是被他用毒酒给害死的。这件事情,英雄村中提将起来,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第三十四回 关押之事

隋承志听到此处,“啊”地一声,大叫站起。

典鸣示意他坐下,低声道:“隋少侠,说话轻声些,这是水府,万一被水帮主察觉了,咱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我这趟前来,可是冒了很大的干系的,若是被他发现,别说军师当不成了,只怕这条老命,也要丢在他水府里头了。”

隋承志定了定神,觉得哪有不对,问道:“你是他的人,突然告诉我这个消息,却是为了什么?”

典鸣听了,摸了摸短须,冷笑道:“哼,我算什么他的人了。水帮主为人残忍无道,荒淫无度,有功不赏,有罪不罚,赏罚不分,善恶不明,令做属下的大感心寒,刚才他趁酒醉,故意打我一巴掌,让我当众丢脸,便是此理,你们说,他是不是很可恶?典某虽然不才,做他手下多年,受了这等委屈,心中也是不平,顿时头脑开窍,发现了他的不是,唉,我也是时候应该弃恶从善了。”

隋承志心中仍有许多疑虑,想出言反驳几句。只听水若寒道:“典军师所说的话,句句都是实话。我……我这做兄弟的,有些话藏在心里头,想说出来,可,可实在……实在是不敢说出来,当真对不住兄弟们了。”其余四人一听,同时一惊,心中均想:五弟为人忠厚老实,他既这般说来,想来确有其事,只不知五弟以前不说,为何这时才说,其中变故,想来非比寻常。

隋承志听了他这话,便不再问了。过了半晌,典鸣道:“五位少侠,可还要听典某继续说下去?”五人均是不语。典鸣便道:“帮中兄弟知道水帮主毒死了前任帮主隋九天后,大为气愤,骆驼子骆峰,花蝴蝶花雕,二人便夜闯水府,想要将他暗杀,替隋帮主报仇。唉,只可惜功亏于愧,被水帮主知觉,将二人打了出去,在家养伤时,却在半夜里连同妻子一起被人暗杀了。这其中的缘故,我不说,你们定也能猜到是谁所为了罢。”说着,连连叹气。

骆大元和花弄影听到这里,心中均是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隋承志也是默默抽泣。骆大元恨得咬牙切齿,“啪”地一声,拍了记桌子,想要站起来,却是牵动腿上疼痛,“啊”地一声,捂着腿坐好,怒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花弄影想要抢身冲出,却被典鸣伸手拉住,道:“想报仇,也不急在一时。典某与他也有仇隙,一会儿咱们共同商量出个对策来,再做理论。”

花弄影连甩手臂,只觉手上酸麻,使不出半分力来,身子一软,已坐回了原位。

典鸣冷笑两声,见他情绪稳定,便放开他手臂,手摸短须,接着道:“还是先听我把话说完罢。”顿了一顿,道:“水帮主人是坏的,为了自己能当上太湖盟主,竟然忍心害死了英雄帮帮主隋九天,又间接害死了骆峰和花雕,逼得刘正和水痕等原帮主心腹走的走躲的躲,一手把持了英雄帮帮权,大家伙儿心里头明白,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只怕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又道:“这样他还不罢休,却又去招惹了豪杰帮帮主银须翁郭巨,开罪了所有的南太湖帮派,从而打斗不断,劳民伤财不说,又欺压村内乡民,搜刮他们钱财,以作帮资之用,他在村内便成了众矢之的,人人唾骂。唉,这些年来,若**某从中周旋,只怕本帮早已陨灭。典某心中虽是恼他,对他也是颇有忌惮,所以迟迟不敢动手,等待时机来临。幸而黄天不负有心人,五位少侠从天而降,回到村中,典某由此想出计策,一举端了山贼老巢,致令山贼元气大伤,余党虽存,只怕再也嚣张不得,今后加以打击,轻而易举便能尽除,想来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哈。”

水若寒听在耳中,典鸣口中所述内容,大部分与爹爹所说相同,只是其中涉及到典鸣使坏唆使水淙,又打伤骆峰和花雕等情,却又有所不符,碍于典鸣人在眼前,一时不便挑明,眉头一皱,思绪万千。

只听隋承志道:“这事既然本村中人人知道,为什么我去问邻居和亲戚时,他们都说不知道呢?”

典鸣“嘿嘿”笑道:“隋少侠有所不知了,那日水帮主宴请各位的当口,典某出去了趟,你们可知典某干什么去了?”

隋承志一听,心中疑惑顿解,寻思:多半是水淙命他去做手脚了。果然听见典鸣说道:“那是水帮主怕你们五个知道其中原由,派我去威胁村中所有人,让他们不准向你们说出真相,若是谁走漏了风声,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唉,典某也是奉命行事,其中难处,还望五位少侠体谅。”

水若寒心中想到爹妈,问道:“我爹爹妈妈被你带进了水府,却被关在了哪里?”典鸣一听,笑道:“这话水少侠即便不问,我也要告诉于你知晓。”顿了一顿,道:“那日,典某奉水帮主之命,请水少侠进府,水少侠不从,典某只好依着水帮主命令,捉了你爹爹妈妈去,那日所为,实在是逼不得以,想来水少侠知道其中原由,也不怪罪我了。”水若寒急道:“我不怪你,只要知道我爹爹妈妈现下安好?人在哪里?”典鸣道:“这个自然,他们好坏,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们人在何方。”水若寒问道:“却在哪里?”典鸣道:“那日我将水少侠爹妈交给水帮主后,他就带着他们去了。典某心中也关心这事,只不知被关在哪了。后来,经过我多日明察暗访,终于探得了他们被关所在,只是……”说到个“只是”,就住嘴不说了。

水若寒见他不说,急忙问道:“只是什么?”

典鸣“唉”地一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似是若有所思,一手摸须一手靠背,沉凝片刻,转过身来,道:“实不相瞒,典某有心要除掉水淙这厮,只是不知道五位少侠心中是否有这想法,敢是不敢。若是不敢,我即便说出了关押水少侠父母所在,水少侠自也无能为力,只有白白看着的份。对了,差点忘记说了,刘少侠父母,也被关在那个地方。”

第三十五回 典鸣阴谋

刘武扬一直找寻父母不到,这时听到父母下落,心中猛地一惊,站起身来,急道:“我爹爹妈妈被关在哪里,你快说了。八??一 ?中 文? 网 ? ?? .?8 1 z?在我刘武扬眼里,从来都没有‘不敢’二字,为了爹爹妈妈,让我杀人,我也是敢。我那大哥,更是天不怕地不怕,在这世上,除了他爹妈,他谁也不怕。二哥,三哥,五弟,个个都是血性男儿,害死爹妈,关押爹妈,这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我们五个就算性命不要,也要救出爹妈,让爹妈活命,更别说,已经害死了我三位好哥哥的爹妈了。”

典鸣听到这话,一拍手掌,笑道:“好,我就等你这句话。典某心中有个主意,正要说与五位少侠知晓,只怕你们不是出于真心,便迟迟不敢说出口来。既然五位同有此心,我也想图个安心,那便人人个誓,大家伙儿共诛水淙,谁若有异心,谁就不得好死。怎样?”

骆大元当即一拍胸脯,道:“我骆大元对天誓,不杀水淙,誓不为人。”花弄影也了誓:“我花弄影若有异心,必遭天谴。”隋承志道:“我隋承志与水淙势不两立,若是出卖在座的人,甘受天打五雷轰。”刘武扬誓道:“我刘武扬别的不讲,最讲义气,共同说过的话,共同做过的事,全然负责,若有二心,身遭万虫肆咬而死。”水若寒道:“我水若寒誓,与在座各位共同进退,除掉水淙,若生异志,万箭穿心而死。”

五人一一过了誓,眼望典鸣。典鸣“嘿嘿”冷笑两声,指天誓道:“我典鸣身为英雄帮军师,今日与在座各位订立盟约,共同对付水淙,大家齐心协力,完成大事,中间若三心二意,愿受千刀万剐而死。”出语真切,不似作假。隋承志听在耳中,却隐隐觉得哪有不对,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典鸣过了誓,心中疑虑已去,便向五人道出了心中计策。直道:“如此,如此。”说过之后,又道:“此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人不知,若让他人知晓,后果不堪设想,万望五位少侠谨慎则个。”

只听府外传来“梆梆当”的打更声,夜深人静中听来,甚为响亮,却是更夫在敲二更。

典鸣见五人将自己心中主意大致听明白了,见已二更天了,便即作别。一转过身,脸上露出奸佞神色,只是背对着五人,五人并未看到。

“呀”地一声,典鸣开门而出,也不回身,忽地一下,飘然隐去,在黑夜中看来,形同鬼魅,身法之快,匪夷所思。五人暗自惊叹,心下徒起敬佩之意。

五人刚才全神贯注的倾听典鸣说话,并未感到如何闷热,这时回过神来,顿觉天气闷热难当,赶忙打开窗户透气,却又哪里有风?只见一轮明月西斜枝头,照得地面雪银一片。

五人看了会儿月亮,回屋中去团团坐了,相聚在一起,各自心中惆怅,却又哪里睡得着觉,当下谁也不说话,气氛好是沉闷,但听得窗外蛐蛐叫声,青蛙呱呱叫声,心中更增烦恼。

这般坐了半天,耳中听得更夫敲起了四更天的更,五人都泛困了,互相道个别,各自回房睡了。

水若寒将四位兄长送出门后,倒头便睡,也不脱衣衫。

次日醒来,水若寒一睁开眼,不见有人敲门伺候,以为时辰尚早,便又眯眼小睡了会。迷迷糊糊中,不知睡了多久,突听“笃笃笃”地敲门声响起,门外声音嘈杂,以为服侍的人来了,肚子正好饥饿,便急去打开了门,不想,迎面见到的竟是四位兄长,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当下笑道:“大家起的好早。”只听骆大元嚷道:“早什么早,都快吃晚饭了,你还说早。他奶奶的,一天过去了,也不见有人来送水送饭,这是什么鸟地方啊,竟惹老子生气。幸好老子睡得熟,天塌下来也不知道。哼,别的先不管了,一天不洗澡,身上又臭又湿,走,先把身子洗干净去。”一手扶着隋承志,一只脚掂着地面。

水若寒一听“洗澡”二字,心中想到自己两天都未洗澡,这事若让四位兄长知道,还不笑话自己,当下脸上不禁一红,羞愧得笑了笑。抬头看看天色,确实已近黄昏,一拍脑瓜,寻思:这一觉可着实睡过头了。见骆大元腿脚不利索,关心道:“大哥,你的腿伤可好些了么?汤药喝过了么?”

骆大元道:“咱们几个都这时候起床,谁来给我煎药,喝西北风啊!”水若寒道:“那腿上的膏药可曾敷好?”骆大元道:“这个自然。我自己的伤,自己可得上点心思,一醒来,就直接敷上了药膏。”

水若寒四下里一瞧,并不见一个水府的人,心中奇怪:水府的人为何迟迟不来伺候?只听隋承志道:“五弟,你把药放在饭堂厨房里了罢。走,咱们一起去为大哥煎药,趁这当子工夫,正好洗上个澡。”

五人便朝饭堂方向走去,转过几个弯,到了饭堂,走入里屋厨房,却见三四个家丁在那忙碌着,有的杀鸡,有的切菜。隋承志见炉上生着火,药帖放在一旁,便让家丁动手煎药,又打听了哪里可以洗澡,知道村北就是太湖,五人回屋带上新的衣衫,洗澡毛巾,径直去了北边。

村北就是昨日大战山贼之处,离村子不远,骆大元腿脚不便,骑不得马,五人便步行走将过去。一路行来,望着漫天红霞,看着青嫩桑林,脚踏嶙峋泥地,途经碧绿草地,眼前芦苇荡漾,随风轻轻摆动,早到了太湖水边。

五人见水中人头窜动,嬉戏正欢,却是英雄村乡民在洗澡,当下情绪起来,赶忙脱去浑身脏臭衣衫,下到水里边去。骆大元脱衣不便,水若寒等人便帮他脱了,扶他慢慢入水,让他坐在岸边,只在浅水处洗刷。随后,四人下到水中去,游起了泳。

第三十六回 太湖游泳

原来五人的授业恩师狂啸神虎万仁同出生渔民,自幼熟习水性,成年后立志成为一名武师,方才出外四处闯荡江湖,后来到了京城洛阳,投入了五虎镖局做镖师跟班,因为人机灵,练功勤快,深受掌门人器重,招他为婿。而他为了自身理想,也同意了。

北方平野之地,水泽颇少。万仁同乃是南方人,喜好戏水,洛阳城附近有洛河,每逢盛夏,他便常常只身前去潜水游泳。后来,在太湖蛟隋九天的恳求下,收了水若寒等五人为徒,因是老乡缘故,滋生了故乡之亲,便将平身所学,连同潜水游泳功夫,倾囊相授,丝毫不加掩藏,又给他们五个取外号为“英雄五虎”,实是亲如骨肉,情同亲生。

水若寒等人也不辜负他的期望,人人勤于练功,尊师重教,却将恩师所授全学会了。万仁同见已教无可教,自己镖局实力大为提升不说,五位关门弟子又着实给自己挣了不少脸面,心下委实高兴。

不想,这日收到水痕鸡毛急信,展开看过之后,只好放了他们五个回去,言定还要他们回来,好来帮自己打理帮中诸般事务,走镖护银。

五人回到太湖,经历了诸般变故,多番打斗,这日只觉身上脏臭,要去太湖游泳,这些潜水游泳功夫,正好派上了用场。

当下水若寒等人一入水,游泳嬉闹起来,嘻嘻哈哈,越游越远。骆大元在岸边看得可不舒服了,嘴里直嚷嚷:“我也要游泳!快来扶我,我也要游泳!”左腿虽在水中,摆动起来,仍是隐隐刺痛。

水若寒等人知道大哥脾气,怕他闹将起来,不顾自身腿伤,硬要入水游泳,当下只得游了回来,在他身边擦起了身子。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太阳也已落了山。水中乡民纷纷上岸走了,五人却正洗得欢畅,浑身愉快。

只听岸上一人喊道:“五位少侠,老爷让小的来通传一声,请你们入府吃酒。”

五人回头一看,见是管家水丁,心想:总算有饭吃了。相互看看,起来擦干身子,穿了内裤,因天气炎热,衣衫也不穿了,跟着他便走。

水丁眼望五人,$淫荡 “嘿嘿”冷笑数声,转过头来,白了一眼,心道:一群土包子,哪配我来伺候。

他本来是奉命服侍水若寒的,只是昨晚水淙喝醉了酒,没有下达命令,让他伺候他们五个,他便钻了这个空子,偷了个闲。幸好,水淙这一醉,直到这时才醒,酒醒后,喝了口参茶,醒了醒酒,这才想起英雄五虎来,问了水丁。水丁早前吃了打,长了记性,虽然不去服侍他们,却将他们行踪了如指掌,见水淙问起,便告诉了他。水淙便让他去叫五人进府,吃酒聊天。

当下水丁牵马带路,引着五人进入水府,径直去了饭堂,见五人跨脚入堂,自己也便进入里屋厨房。

正要进去,只听水若寒道:“水管家,我大哥的药贴可是煎好了?麻烦你帮我看看,若是好了,便端出来,我大哥即刻要喝。”水丁“哦”了一声,也不回头。

水淙早在堂中坐了,见着五人光着膀子进来,吃了一惊,随即脸上现出不悦神色。典鸣坐在他身旁,却是偷偷冷笑。

水淙眉头一皱,不客气道:“五位贤侄,都坐了罢。”

隋承志见水淙不高兴,低头一看,见自己**着身子,知道失态,脸上一红,道:“咱们把衣服都穿了罢。”骆大元一听,想到自己腿脚不便,嚷道:“穿什么穿啊!大热天的,还穿什么衣服!”眼见四位兄弟都穿好了衣衫,只得找了把椅子坐了,硬着头皮穿了件衣服,下半身却不去穿裤子了。

五人刚入座,水丁便从里屋厨房端了碗汤药出来,放到骆大元身前,热气腾腾的。骆大元鼻中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知道汤药苦涩,一手捏住鼻子,一手端起汤药,“咕咚”一声,仰头便喝。不想汤药滚烫,烫到喉咙,“哇”地一声,朝前猛吐出来,口中汤药瞬间喷洒而出,正好溅向水淙脸上,水淙顿时大惊,哪里还闪避得过。

典鸣在一旁见到,右手一扬,衣衫起处,挥了几个圈,却将喷洒出来的汤汁尽数挡在了衣袖上。刘武扬见了他这一手功夫,口中大赞了一声:“好!”典鸣收回衣袖,向刘武扬点头微笑。

水淙怒视骆大元良久,“哼”了一声,向典鸣微笑道:“典军师当真好身手,本座能得你这位绝顶高手相助,当真是如虎添翼啊!哈哈哈哈!对了,典军师昨晚可曾享尽了艳福?”心中却道:昨晚你同我一般,喝了个酩酊大醉,却又怎么去**女子呢?

典鸣叹了口气,道:“想那小贱货,当真不识好歹。昨夜进入属下屋中后,竟然假意顺从于我,暗地里却使阴招,想杀我个措手不及。幸好,属下生平对色字头上一把刀字看得甚重,又早知她‘夺魄汤’手段,对她早有防范,不然,只怕属下这时候早去见阎王爷了,哪里还会在这里与帮主同桌共饮啊。”心中想到倪嫦的美貌,柔嫩的娇躯,肉到嘴边了,自己却吃不到,这等天生尤物,自己却无福消受,只觉苦闷异常,好不难受,“唉”地一声,重重地叹了口气,直是摇头。

水淙哈哈笑笑,道:“那女子当真是贱,她现在人在哪里?可是还在你屋中,却待本座吃过饭后,再去帮你教她学乖。”

典鸣摇头道:“她想害属下,却行事不密,被属下发现了,这时还能有命在么?唉,……若是我当时下手轻些,那该多好……唉,时也命也。”只是自怨自艾,自怒自骂。

水淙听了,哈哈大笑,端起酒杯,道:“天底下漂亮女子多得是,死了就死了罢,本座下次物色到个更好的,再送给你当老婆,却有什么可惜了。来来来,咱们喝酒。”

第三十七回 自罚三杯

骆大元自从喝了那口滚烫的汤药后,喉头痛了半天,舌头麻辣,刺痛得紧,喝了口烈酒,让清凉之气缓解缓解舌头的疼痛。酒水入口虽然热辣,却也委实清凉解痛,心中只觉痛快无比,抓起筷子,早吃起了菜。这时听水淙说要喝酒,见杯中酒水干了,却怎么喝呢?眼望水丁手中酒壶,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水丁见他凶巴巴得瞧着自己,浑身不禁打了个哆嗦,知他杯中酒水干了,想上前斟酒,不得水淙发话,却又不敢,一双眼珠子直直地望着水淙。

水淙见大家都举起了酒杯,就骆大元在那发愣,眉头不免一皱,脸色铁青,心道:这莫你又有什么古怪?是不是又喝干了酒?朝他杯中一看,果见空空如也,心中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刚才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喷,差点着了道,幸好典鸣及时出手,这番尴尬,方才得以化解,心中对他极为恼怒,便不愿去看他,只顾和典鸣闲聊女人,骆大元喉痛喝酒这节,自己却没看到,心中想到,几次吃酒,他都是这般鲁莽,当下见怪不怪,扭头瞧了一眼水丁,咳嗽一声,道:“水管家,谁喝干了酒,你只管斟上就是,本座府中最多的就是酒。”水丁得了老爷这话,急忙上前斟酒。水淙“哼”了一声,举杯道:“来,大家干了这杯。”

骆大元酒水既满,便端起了酒杯,和大家一起喝干了杯中酒。

水淙突然想起一事,白了骆大元一眼,傲然道:“骆少侠,听我帮中弟兄说,你私自命令他们掩埋了屠斐恶贼的尸首,可有此事?”

骆大元听了,浑不以为然,嚷道:“我想他也是条好汉,埋就埋了罢。”

水淙眉头大皱,“哼”了一声,怒道:“他是山贼恶人,你却去埋他,是何居心?”

隋承志见苗头不对,急忙出言道:“帮主,这是区区小事,何必动怒伤身。想来屠斐恶贼已然身死,埋与不埋,与大局却是无关,帮主大人大量,对这等小事,却又何必斤斤计较。”

水淙“哼”了一声,不作理睬,眼睛望向典鸣,想听听他的说法。

典鸣笑道:“这事该罚,该罚。”向骆大元道:“骆少侠,你做错了事,那就该罚。来,你当着咱们帮主的面,自罚三杯水酒,帮主高兴了,这种小事,也就过了。”边说边向骆大元不住眨眼。

骆大元见水淙人模狗样,气势凌人,想到爹妈被他杀了,心中一团怒火燃起,便要动手。突觉腿上一热,却是被人用手拉了拉右腿。侧头来看,隋承志道:“大哥,一人做事一人当,这道理,你是知道的。埋葬一个死人,这不是什么大事,喝杯酒也就是了,是男子汉,你就喝了。”

这当子工夫,水丁已然斟满了酒。

骆大元眼见隋承志眼含求恳,猛然间想到昨夜设想的全盘计谋,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毁于自己之手。当下收敛怒火,强行忍住,牙齿一咬,拿起酒杯,“咕咚”一声,便即喝干。

水丁又倒一杯,骆大元接着干了。

连着三杯,尽数喝了。

典鸣笑道:“帮主,骆少侠已然知错,自罚酒水三杯,你老人家念在人才难得的份上,便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罢。”

水淙见骆大元闷声不响,自干了三杯水酒,只道他真心认了错,又听典鸣一直为他打圆场,心道:典军师向来比我聪明,他既然这般说,定有道理。当下“哼”地一声,白了骆大元一眼,目光扫视众人一遍,笑道:“来来来,大家别客气,吃菜,吃菜。”

水淙昨晚喝酒太多,此时肠胃兀自难受,当下不敢多喝,只是吃菜劝酒。典鸣在一旁偷眼瞧着,“嘿嘿”冷笑,不时向英雄五虎挤眉弄眼。

七人边吃边聊,闲话家常,只说些太湖山贼的历来恶行和江湖上的扯淡事情,却都不着正调。

直到月色深沉,烛光明亮,水淙有些困了,方才站起身来,打个哈哈,道:“本座有些累了,都散了罢。”一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众人见他去远了,相互看看,眼神作番交流,典鸣轻声道:“待会老地方见。”五虎会意,这才散了,各自回屋休息。

中夜时分,典鸣果然来了,于水若寒屋中会着五人,详细密谋刺杀水淙之事,二更时分,方才离去。连着三日,日日如此。

这三日中,水若寒等人已将如何刺杀水淙、如何营救父母、万一刺杀失败如何逃离英雄村诸事,详细加以安排设想,但求万无一失,只等时机成熟,即便动手。

水若寒时常会想起水玲珑,一想到她,一颗心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只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想问水丁,却又不好意思开口。闲来无事,日日去逛那花园凉亭,却也撞不到她面,心中只觉空落落的,失魂落魄,一想到要取他父亲性命,以后却怎能再与她见面?一时之间,忐忑不安。

水淙却仍是蒙在鼓里,日日只顾邀宴六人吃酒,收买人心。但见五虎对他恭敬有加,彬彬有礼,就连那鲁莽的骆大元竟也变了性子,不似先前那般傲慢无礼,粗声大气,满心以为收服了五人的心,心中高兴不已。

盛夏季节,天气炎热,高温无雨,接连三日。到得第三日上,天空中乌云盖日,电闪雷鸣,却是下起了一场暴雨,直落了半天。暴雨过后,一道彩虹划破长空,光亮耀眼,屋外空气清新,人在屋中,只觉凉爽。乌云却是迟迟不散,遮住了太阳。

是日中夜,典鸣又来,笑道:“眼下时机成熟,明日便可成事。大家做好准备,一切依计划行事,不可有误。”嘱咐完之后,闪身去了。

五人已将计划烂熟于胸,当下听他这话,知他智计万端,定有动作,当下又将计划温故一遍,直到耳熟能详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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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黑衣人

次日清晨,水丁奉命带着家丁侍女伺候五人,心中却是老大不高兴,只是碍于老爷命令,不得不从。

当下按照惯例,派出家丁侍女,分头敲了五虎的门。见都醒了,打开门来,便送上洗淑用品,端上早点。待得五人吃过早点,便让家丁侍女收拾干净,自己带着五虎去“迎客厅”见水淙,说是老爷有要事相商。

五人进得大厅,只见水淙背负双手,正怒气冲冲地来回踱步,嘴里不住口叫骂,左一句“老贼”,右一句“匹夫”,不干不净的,好不恼怒。

水丁见这势头不对,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转过身去,躲得远远的,免得无辜遭打。

典鸣恭身站在一旁,见着五人进来,迎将上去,假作不笑,道:“五位少侠,暂且少歇片刻,帮主正在气头上,待他老人家火气消了,便来与你们静谈。”

五人自来水府至今,头遭见到水淙如此动怒,心中略慌,眼望典鸣,见他不住朝这边眨眼,嘴角露出得意笑容,心念一转,已然明白,定是他有了动作。

水淙见五人进来,也不理睬,直顾骂人,旁若无人。这般骂了半天,直骂得口干舌噪,喉头冒烟了,方才住口,顿感腿脚酸痛,想是战立过久了,一屁股坐上太师椅,端起茶杯喝茶。“咕咚”一声,仰头饮尽。“哈”地一声,缓了口气,朗声道:“来人哪,传令下去,全帮上下准备,集结府门外,本座要亲率本帮帮众,前去豪杰村,灭了豪杰帮,取了郭巨老贼狗头,拿来当下酒菜吃。”

厅中站有五六个帮里的头领,听了水淙这话,应了声:“是。”纷纷出去传令准备。

水若寒好奇心起,问道:“却是发生什么事了?”

水淙脸露怒容,哼哼有声。

典鸣目视水淙,看他脸色行事。水淙瞥了一眼,点了点头。

典鸣便道:“水少侠,你们五个既是自己人了,帮主的事,就是你们的事,典某知道多少,和盘托出,也不隐瞒你们,这就说与你们听,待会儿,还要你们一同前去相帮。”顿了一顿,道:“昨夜三更时分,有一蒙面黑衣人,胆大妄为,竟然趁着暴雨天气,偷偷潜入咱们水府,摸到帮主卧室,偷袭行刺。幸得帮主神功盖世,身手不凡,三下两下,将刺客瞬间击退,并夺下了他手中长剑。取来看时,见剑刃上刻有‘银须’二字,从刻法上辨认出来,是郭巨所使长剑。你们说,帮主应不应该前去豪杰帮找郭巨算这笔帐。”

五人听了这话,相互看看,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

只听水淙“哼”了一声,屁股离坐,站起身来,傲然道:“你们先去外边等候,本座稍后便来。”径直走入内室。

典鸣道声:“是。”回头示意五人跟着他走。

五人见他带头,只好在后头跟着,一齐出了“迎客厅”,沿着鹅软石路面,径直走出门外。

到了外头,英雄帮众人都已到齐,人人手拿兵刃,或者骑马,或者步行,排成数排,笔直站立着。

五人知道要去与人打斗,当下回身入府,分头去自己房中,取来自己兵刃,又去马厩中,牵了自己马匹,走出府门,与大伙儿一同等候。

过得片刻,水淙全身披挂,从府中大踏步走将出来,跨上马鞍,喝道:“走!”当先便行。

还没行出几步,突听“哎哟”一声,一人直挺挺从马背上摔将下来,躺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停打滚。

水淙回头一看,见骆大元双手捂肚,面目狰狞可怖,神情相当痛楚,心中一惊,暗道:他的腿伤将养两三天了,还没好么?似他这般痛苦表情,似乎不是腿伤发作,却又是哪里不舒服了?

水若寒等四人早已跳下马背,纷纷跑将过去,扶他起身,口中连声叫道:“大哥,你怎么了?”“可还好吗?””哪里不舒服了?”“不碍事吗?”

水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心道:没用的家伙,老是有事。向水丁道:“快把大夫叫来。”

水淙府内养有大夫,水丁便进去传唤他出来。大夫到了,是个五十左右的长者,他见水淙神色愤怒,知他喜怒无常,说打便打,当下哪敢多加耽搁,哆嗦着伸出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指,往骆大元脉上一搭,隔了良久,定了定神,正色道:“这青年皮肤红肿,脸色紫青,乃是食物中毒之状,所幸中毒不深,却不碍事,幸好又遇上了敝人,那便更加好得快了,只须敝人开一帖药出来,煎熬好让他服下,休养一两个时辰,包准药到病除。”

水淙听到“食物中毒”四字,顿时勃然大怒,脱口骂道:“什么狗屁厨子,手脚这般不干净,若是本座吃出病来,那还了得。哼,那些送菜的家丁丫鬟,手脚也不干净。这事本座回来,定当仔细盘查,若是查出使坏之人,立斩不饶。哼,骆贤侄既然行动不得,那便好生留在府中调养。大伙儿,向豪杰村出发。”

隋承志见水淙向前欲行,急忙上前拦住,道:“水帮主,我大哥身体不适,需要有人照料。别人照料,我们兄弟不放心,这样罢,我和三哥留了下来,照料我大哥,二哥和五弟随你们一起去,如何?”

水淙闻言,迟疑不定。

典鸣贴近马头,低声道:“他们兄弟情深,帮主便做个顺水人情,依了他们要求,收买他们的心。日后,他们五个感恩于帮主,便会死心塌地的跟随帮主左右,岂不更好?豪杰帮那边,有属下一人在,已然绰绰有余,多去人手,也是徒劳,依属下愚见,准了为好。”水淙“恩”地一声,点了点头,脸露一丝微笑,道:“准了。”

隋承志见他中计,心中高兴,当下说了声:“谢过水帮主。”扶起骆大元,向刘武扬道:“三哥,你随大夫去抓药。”心中想起一事,向那五旬老者道:“对了,这位大夫,我大哥这病,你要收多少诊金?”

第三十九回 齐名太湖

第三十九回 齐名太湖

那老者听了,望了水淙一眼,见他正怒目相向,浑身打了个哆嗦,双手乱摇,直道:“既是老爷的意思,自然,自然不收钱了。”

隋承志一听,冲着水淙微微一笑,表示感谢,转身扶了骆大元,走进府里去了。刘武扬强自不笑,连声道:“好得很,好得很。”跟随大夫前去药房抓药。

水淙心中急噪,一心只想报仇,当下见四人进府了,“哼”地一声,白了一眼,撒开马蹄,急驰而去。

红马雄健,一路狂奔,蹄子乱踩,溅踏起无数湿泥来,早到了豪杰村东口。

水淙放眼望去,见村头围着许多人,个个身形彪悍,头裹白巾,手持刀枪,摆开架势,心中顿时打了个突,回头一望,不见本帮众人,心中只叫了一声苦,暗道:却是自己马儿太快,将他们甩得老远。当下停住马儿,驻足观望。

这时,豪杰村东口人群中,乘马走出一位老者来,手摸花白胡须,冷冷的道:“水帮主突然驾临本村,端的为何?”

水淙见那老者年过六旬,须发雪白,银盔银甲,手摸长须,正是郭巨,当下冷笑道:“郭老贼,本座一贯见你道貌岸然,仙风侠骨,还以为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却原来是个伪君子。”说着,心中有气,“哼”了一声。

郭巨听了一怔,见他骂自己老贼,眉头一皱,朗声道:“水淙,别没大没小的乱叫,想找茬,冲着老朽来便是,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水淙摸住腰间剑鞘,“铛”地一声,拔出一柄剑来,青光闪闪,道:“你看这是什么。”朝郭巨面门扔了过去。

剑破长空,嗡嗡作响。

郭巨侧头避过,右手伸出一探,抓住了剑柄,拿在手中,仔细一看,见剑身上刻有“银须”二字,认得是自己平日所用兵刃,怪道:“老朽今日寻不着宝剑,却怎在你手上?哼,无耻小人,偷到老朽头上来了。”

水淙见他反咬一口,心中一团怒火冲起,骂道:“老匹夫,好不要脸,自己做的好事,却来抵赖!好啊,往日本座念你是武林前辈,在江湖上有头有脸,诸事便不多于之计较!哪知,你竟是这等卑鄙龌龊,人模狗样,似你这等无耻小人,竟然与本座齐名太湖,可笑可笑!”

郭巨素来心平气和,凡事不与人争,不到万不得以,从不发火,当下听他口出恶言,心中虽怒,一时却不表露出来,冷冷的道:“你这话却是从何说起?”

水淙哈哈干笑数声,道:“好,本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说,昨夜为何要来行刺本座?”

郭巨听了,心里一头雾水,寻思:水淙小儿,行为向来不端,素来于我,又多嫌隙,此番前来,定是不怀好意,寻衅滋事的了。当下正色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老朽听不懂。”

水淙只道他要耍赖,怒道:“好个狗贼,欺人太甚!昨夜行小人之事,趁着雨夜前来暗杀本座,被本座知觉,反夺了兵刃,今日倒好,证据确凿,竟来个死不认帐!哼,天底下哪有这等便宜之事,今日本座便先取了你这颗老**,看你日后再怎生事端,假做好人!”

郭巨今早起来,翻身床头一摸,竟不见了贴身宝剑,好生奇怪。在府中上下到处找了个遍,也找不到。这时有帮众来报,说英雄村方向有一大群人赶了过来,手中拿着刀枪,似乎有所图谋,便急召齐本帮帮众,同到村子东口守侯。

众人刚到村东,迎面一骑过来,浑身金盔金甲,一眼认出,便是水淙,情知于他素有仇隙,今日带人前来,必定闹事,不想,经过一番口舌之争后,他竟说出这种话来,只觉脸上无光,心道:我在太湖一带,向来人缘颇好,名气颇大,德高望重,众人敬仰,今日你却来这般瞎搅胡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贼”、“匹夫”的骂我,当真不把我放在眼里。好,别说委实没那回事,就算真有那回事,你又能耐我何?当下脸色一青,白眉上扬,傲然道:“混帐东西,竟敢如此目无尊长,欺老朽太甚,似你这般谋帮夺权之奸佞小人,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今日老朽便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恶贼,替隋盟主报仇。”

水淙被他这一番言语数落,直刺到内心疮疤上,激得他眼中冒火,“嗷嗷”直叫,又恨他偷袭暗杀,手中红刀连挥,拍马急跃而上。

郭巨“哼”了一声,纵马举剑相迎。

二人这一交手,顿时火花四溅,出刀声呼呼大响,刺剑声悄无声息,你来我往,太湖两大高手相斗,当真与众不同。

斗将六十回合,郭巨马儿不及水淙马健,渐落下风。

郭巨道:“且住,我有一句话说。”水淙住了红刀,嚷道:“什么!”郭巨道:“我二人齐名太湖,武功只在伯仲之间,只是你占了良马便宜,却又胜之不武了。有本事,咱们都下了马,好好较量一番武功,到时候谁胜谁负,自也说不得半个不字。你看怎样?”

水淙知他武功厉害,稍作犹豫。

郭巨见他迟疑,手摸银须,仰天哈哈大笑,道:“想来,你这一帮之主,也有怕的时候,是也不是?”水淙眼珠一转,笑道:“本座这浑身金盔金甲,虽是坚硬,却也沉重无比,骑在马上,方能显出威力,若是下了地面,只怕连站都站不稳,却又何谈打斗。郭老头,你与我认识多年,难道就不知道么?哼,今日我是来取你狗命的,又不是来找你比武的,废话少说,本座与你功夫上见真章。”手中红刀乱舞,哪容他再有空隙说话。

郭巨被他这一阵乱刀砍过,直逼得连连招架,心中却道:哼,就算在马上打斗,我还输给你不成。当下心中一狠,一套“无声剑法”使将开来,大展平身所学,招招攻出,没有声响,纵是内功高手也难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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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郭巨身死

水淙被他一路“无声剑法”压得透不过气来,全神贯注防御,却哪有反击余地。【风云阅读网.】

这般守了八十招,郭巨终是老迈,体力渐渐不支,露出疲态,出招已不似先前那般精准快捷,每出一剑已能听到细微声响。

水淙见他剑招慢了,呼了口气,一路“十杀刀法”舞动起来,大开大合,已将郭巨全身罩在刀影之下。

水淙这套“十杀刀法”却是得自十杀恶人仇万恶真传,群群相攻,招招连绵不绝,致人死命,阴毒得紧。这一下使将出来,局面立转。

郭巨眼见抵敌不住,拼上最后一口力气,抢攻一十六剑,快捷无伦,全然不顾自身防御,只求险中脱生。

水淙见他剑法快极,形同拼命,顿时大惊,暗道:你糟老头不想活了,我可还想多享几年清福哪。当下刀法一变,强自回护,守住了周身要害部位。

郭巨见到脱生良机,立马兜转马头,回身反刺一剑,扭头便跑。

水淙一愣,见他想跑,“驾”地一声,催马赶上。说时迟,那时快。红马三两下跳跃,早已追上。水淙红刀扔出,劈空作响,“嚓”地一声大响,刀尖插入郭巨后心,直透过胸膛,贯穿心窝而出。

郭巨眼见性命不保,情急之中,回身将手中长剑掷出,投向水淙,想到自己一世英明,死也要死得英雄豪迈一点,当下强自忍住身上疼痛,哼也不哼一声,口喷鲜血,坠马身亡。

只听“当”地一声大响,长剑砸中水淙心口,击出闪亮火花,被他身上金甲挡了下来。

豪杰帮帮众见着帮主身死,顿时大吃一惊,人人呆在原地,傻傻站着,不知所措。

想来郭巨身上所穿银甲,虽然不是纯银制造,比之水淙金甲,固然有所不及,然而一般兵刃,若想伤他分毫,却也不可轻得。郭巨又是在前先跑,脱身保命原该绰绰有余。岂料,水淙竟能骑马后来追上,挥刀刺破郭巨银甲,这番惊讶,当真非同小可。

豪杰帮众人大惊之下,环顾四周,却见英雄帮帮众纷纷到了,情知群龙无,若是硬斗,只会枉送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下副帮主喊了声:“退入村中,关闭栅门。”众人快跑入东口内,关了村口栅门,弓箭手拉满弓,搭上箭,谁敢上前,直接射死。

水淙乘马走到郭巨身边,两眼望着郭巨身子,右手伸出,迅捷一抄,“扑”地一声,一股血液冲天而起,手上已取回了红刀,见他身子动也不动,任凭血液四处溅开,想来已是死透了,心中想到多年来的一个眼中钉,今日终于拔除了,一股无名快感,顿时油然而生,仰起头来,哈哈大笑。当下虽见豪杰帮众人都退回了村中,一时半刻,却也不急着下令帮众上前追击。

正自开怀大笑着,突听背后“呼呼”风响,一股阴寒的杀气直逼而来,情知有人偷袭而至,想回头看时,已然不及。当下见阳光强烈,情急智生,斜眼低头,果见地上一条长长的黑影拿着把长形兵刃朝前直击,身上盔甲沉重,躲无可躲,索性挺起身子,受他这一攻击。只听“当”地一声大响,火星乱冒,却被他浑身金甲弹了开去。

水淙倒吸一口冷气,暗道:好险。回头一看,见北黑虎花弄影正手拿单刀,两眼愣,瞧着自己,目不转睛,顿时勃然大怒,马不掉头,手上使劲,朝后一招“十步一杀”,削他脑袋。

原来水淙杀了郭巨,浑身戒备之心顿去,松懈下来,仰起头来,哈哈大笑。典鸣瞧出刺杀机会,乘马奔近花水二人身边,用眼神暗示他们,可以动手了。

花弄影得了讯号,向水若寒使了个眼色,突然出刀杀他。哪知一刀虽中,却砍不死他,顿时大吃一惊,大叫一声:“咦!”愣在了那儿,傻傻地出神。猛然间见眼前红光一闪,回过神来,一把刀子已然砍到脖子处,想躲开时,哪能躲开?心中直道:我命休矣。闭上眼睛等死。

只听坐下马儿“咴”地一声长嘶,纵跃起来,身子突然感到临空而起,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轻飘飘的移动,耳旁风声,呼呼响过,非常急促,心中奇怪,急忙睁开眼来看,却见自己已身在远处,距离水淙三丈开外,竟是躲过了这一刀。

他素来知道坐下黑马“乌云踏雪”深通灵性,矫健异常,可万万未曾想到,这马竟然神奇至此,危急时刻,救了自己性命,当下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高兴,又是兴奋,又是喜欢,轻轻抚摸着马鬃,笑道:“多谢。”

水淙刀法何其精湛,只因适才与银须翁郭巨大斗之后,体力消耗颇大,当下招式运转开来,却是明显慢了半拍。这一刀愤怒之下使出,实已用了身上所有力气,招式使出时,但觉体内力道衰竭,招式用到一半,已然内劲迟滞,威力已大不如前,纵然如此,仍可致花弄影死命。可是偏巧他有宝马保护,关键时刻,那马儿突然纵身高高跃起,身子腾空,直窜了出去,竟让马上的花弄影轻巧躲过了,毫无损,心下好生着恼,又惊又惧。

水若寒见二哥向自己使眼色,手中刀子一挺,就想攻上。心中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水玲珑来,一时之间,起愣来。花弄影却早已出手攻上,不想,险些丢了性命。水若寒回过神来,突然瞧见二哥身遭凶险,差点丧命,身上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直如自己差点丧命一般,当下哪敢耽搁,急忙暗运全身功力,出刀攻上,使出一招“虎啸风生”。

水淙正在迟疑之际,猛然间听得耳旁“嗷嗷”吼声,风声不像风声,刀声不像刀身,如同老虎一般,猛扑过来,当下不及多想,把头一低,来刀正好从头顶削了过去,“当”地一响,击得头盔顶端火花四溅。

水淙被他一路“无声剑法”压得透不过气来,全神贯注防御,却哪有反击余地。【风云阅读网.】

这般守了八十招,郭巨终是老迈,体力渐渐不支,露出疲态,出招已不似先前那般精准快捷,每出一剑已能听到细微声响。

水淙见他剑招慢了,呼了口气,一路“十杀刀法”舞动起来,大开大合,已将郭巨全身罩在刀影之下。

水淙这套“十杀刀法”却是得自十杀恶人仇万恶真传,群群相攻,招招连绵不绝,致人死命,阴毒得紧。这一下使将出来,局面立转。

郭巨眼见抵敌不住,拼上最后一口力气,抢攻一十六剑,快捷无伦,全然不顾自身防御,只求险中脱生。

水淙见他剑法快极,形同拼命,顿时大惊,暗道:你糟老头不想活了,我可还想多享几年清福哪。当下刀法一变,强自回护,守住了周身要害部位。

郭巨见到脱生良机,立马兜转马头,回身反刺一剑,扭头便跑。

水淙一愣,见他想跑,“驾”地一声,催马赶上。说时迟,那时快。红马三两下跳跃,早已追上。水淙红刀扔出,劈空作响,“嚓”地一声大响,刀尖插入郭巨后心,直透过胸膛,贯穿心窝而出。

郭巨眼见性命不保,情急之中,回身将手中长剑掷出,投向水淙,想到自己一世英明,死也要死得英雄豪迈一点,当下强自忍住身上疼痛,哼也不哼一声,口喷鲜血,坠马身亡。

只听“当”地一声大响,长剑砸中水淙心口,击出闪亮火花,被他身上金甲挡了下来。

豪杰帮帮众见着帮主身死,顿时大吃一惊,人人呆在原地,傻傻站着,不知所措。

想来郭巨身上所穿银甲,虽然不是纯银制造,比之水淙金甲,固然有所不及,然而一般兵刃,若想伤他分毫,却也不可轻得。郭巨又是在前先跑,脱身保命原该绰绰有余。岂料,水淙竟能骑马后来追上,挥刀刺破郭巨银甲,这番惊讶,当真非同小可。

豪杰帮众人大惊之下,环顾四周,却见英雄帮帮众纷纷到了,情知群龙无,若是硬斗,只会枉送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下副帮主喊了声:“退入村中,关闭栅门。”众人快跑入东口内,关了村口栅门,弓箭手拉满弓,搭上箭,谁敢上前,直接射死。

水淙乘马走到郭巨身边,两眼望着郭巨身子,右手伸出,迅捷一抄,“扑”地一声,一股血液冲天而起,手上已取回了红刀,见他身子动也不动,任凭血液四处溅开,想来已是死透了,心中想到多年来的一个眼中钉,今日终于拔除了,一股无名快感,顿时油然而生,仰起头来,哈哈大笑。当下虽见豪杰帮众人都退回了村中,一时半刻,却也不急着下令帮众上前追击。

正自开怀大笑着,突听背后“呼呼”风响,一股阴寒的杀气直逼而来,情知有人偷袭而至,想回头看时,已然不及。当下见阳光强烈,情急智生,斜眼低头,果见地上一条长长的黑影拿着把长形兵刃朝前直击,身上盔甲沉重,躲无可躲,索性挺起身子,受他这一攻击。只听“当”地一声大响,火星乱冒,却被他浑身金甲弹了开去。

水淙倒吸一口冷气,暗道:好险。回头一看,见北黑虎花弄影正手拿单刀,两眼愣,瞧着自己,目不转睛,顿时勃然大怒,马不掉头,手上使劲,朝后一招“十步一杀”,削他脑袋。

原来水淙杀了郭巨,浑身戒备之心顿去,松懈下来,仰起头来,哈哈大笑。典鸣瞧出刺杀机会,乘马奔近花水二人身边,用眼神暗示他们,可以动手了。

花弄影得了讯号,向水若寒使了个眼色,突然出刀杀他。哪知一刀虽中,却砍不死他,顿时大吃一惊,大叫一声:“咦!”愣在了那儿,傻傻地出神。猛然间见眼前红光一闪,回过神来,一把刀子已然砍到脖子处,想躲开时,哪能躲开?心中直道:我命休矣。闭上眼睛等死。

只听坐下马儿“咴”地一声长嘶,纵跃起来,身子突然感到临空而起,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轻飘飘的移动,耳旁风声,呼呼响过,非常急促,心中奇怪,急忙睁开眼来看,却见自己已身在远处,距离水淙三丈开外,竟是躲过了这一刀。

他素来知道坐下黑马“乌云踏雪”深通灵性,矫健异常,可万万未曾想到,这马竟然神奇至此,危急时刻,救了自己性命,当下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高兴,又是兴奋,又是喜欢,轻轻抚摸着马鬃,笑道:“多谢。”

水淙刀法何其精湛,只因适才与银须翁郭巨大斗之后,体力消耗颇大,当下招式运转开来,却是明显慢了半拍。这一刀愤怒之下使出,实已用了身上所有力气,招式使出时,但觉体内力道衰竭,招式用到一半,已然内劲迟滞,威力已大不如前,纵然如此,仍可致花弄影死命。可是偏巧他有宝马保护,关键时刻,那马儿突然纵身高高跃起,身子腾空,直窜了出去,竟让马上的花弄影轻巧躲过了,毫无损,心下好生着恼,又惊又惧。

水若寒见二哥向自己使眼色,手中刀子一挺,就想攻上。心中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水玲珑来,一时之间,起愣来。花弄影却早已出手攻上,不想,险些丢了性命。水若寒回过神来,突然瞧见二哥身遭凶险,差点丧命,身上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直如自己差点丧命一般,当下哪敢耽搁,急忙暗运全身功力,出刀攻上,使出一招“虎啸风生”。

水淙正在迟疑之际,猛然间听得耳旁“嗷嗷”吼声,风声不像风声,刀声不像刀身,如同老虎一般,猛扑过来,当下不及多想,把头一低,来刀正好从头顶削了过去,“当”地一响,击得头盔顶端火花四溅。

第四十一回 杀死水淙

水淙暗叫一声:好险。晃了晃脑袋,定了定神,眼见花弄影一刀猛然砍到,左手迅疾变爪,抓他刀刃。花弄影翻转刀口,削他手掌。水淙爪一变,出掌一拍,震他刀刃,右手刀横劈,斩向水若寒腰间,左掌却已拍到花弄影刀刃。花弄影只觉刀晃动,手腕一震,险些将单刀脱落。水若寒却是刀一竖,挡住了来刀,紧接着单刀翻转,砍向水淙身上。花弄影手上握紧,一刀斜砍而下。水淙两面受敌,体力更感不支,起先还能勉力应付几招,到得这时,已然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当下两人刀齐到,水淙挡无可挡,两下刀都身上,“当当”两响,却是砍在了金甲上,身上没受半点伤。水若寒和花弄影同时“咦”地一声,愣在了那儿。

水淙心知这般再斗下去,自己虽有金甲护体,大占便宜,却终究是力道不够,再加金甲沉重,若是久穿,必然拖累自己,别说出手了,就连站立,恐怕都成问题,当下瞧见二人发愣,趁这空当,急忙双腿一夹,呼喝马儿往英雄帮众人处跑去,口不住大叫:“快杀叛贼!快杀叛贼!”

英雄帮众人眼见花弄影突然乘马绕到水淙背后挺刀直击,都是一愣,待得惊觉过来,已见水淙、花弄影和水若寒三人打成一团,三匹马儿三般颜色,绕圈般乱转,顷刻间斗得难解难分,知道其有了变故,花弄影和水若寒造反刺杀帮主,纷纷吵嚷着,想上前相助帮主,共杀反贼。

典鸣站在众人之前,见到苗头不对,急忙上前拦住,缓声道:“咱们帮主武功盖世,一人杀他们两个足够了,我等若是冒然上前相帮,帮主他老人家觉得丢了颜面,责怪起来,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再说了,咱们帮主脾气,大家伙儿心里头还不清楚,若是咱们弄巧成拙,到时候,惹恼了帮主,吃亏的可就是咱们兄弟了。”见众人都停下脚步,睁大眼睛望着他,似是请他拿个主意,便道:“依典某之见,我等只在此观斗便是。”

水淙一向对典鸣言听计从,事事求教,这事帮里人说来,谁不知道,当下众人见典鸣既这般说了,自是不敢出言违拗,全都站在一旁,静静观斗,迟迟不上前相帮水淙,围杀花弄影和水若寒二人。

这当口,突见水淙驰马回跑,口大叫:“快杀叛贼!”知道事态严重,事情紧急,应当火速上前援助才是,纷纷舞动手兵刃,冲上前去。

典鸣情知事情紧迫,已是燃眉之急,当下不及细想,右手急探入怀,摸出五枚飞蝗石来,手臂一扬,一招“投石问路”,轻巧甩出,迅捷无比,常人难以看到,打向水淙头部。

水淙适才连遭凶险,帮众都要上前相帮,典鸣却从阻挠,这事听在耳,心火气大盛,暗道:莫非你也反了。眼睛直直地瞪着典鸣。这时,自己刚要跑回本帮众人这里,典鸣却突然挥手打出五枚飞蝗石了,出手虽快,别人可能不见,自己却是见到了,当下勃然大怒,一拉马缰,坐下红马“咴”地一声,前蹄高高抬起,铁掌翻飞,“叮叮当当”数声,已将五枚飞蝗石一一踢开,四散弹开,竟砸自己帮内弟兄,“啊啊”连声,死了五个。

典鸣见飞蝗石打不水淙,心下好自惶急懊恼。正情急间,突听“哎哟”一声,水淙仰头栽下马背,竟是直直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下变故突起,好生出人意料,典鸣顿时大喜过望,目视花弄影和水若寒,示意他们下手击杀。

原来水淙拉动马缰,那马儿前蹄高抬,竟是一个人立,水淙全身金盔金甲,本就纯金所铸,虽是坚固无比,却是颇为沉重,再加上他力斗郭巨,大耗体力,又与花弄影和水若寒大打半天,浑身上下早已脱力,坐在马上已是不稳,突然这一人立,自然而然失去重心,双手急拉马缰,手上竟使不出力来,当即头往后仰,身朝后翻去,仰面躺于地上,“扑通”一声,硬生生跌了一跤,直跌得浑身疼痛,头晕目眩,一时半会,想爬也爬不起来。

水若寒已然追到,手刀一举,便要往下劈,突然,脑海浮现出水玲珑身影来,一个迟疑,这一刀便凝在半空,硬生生劈不下去。

花弄影在他身侧,见他刀举半空,突然停住,不砍下去了,只道他内心仁慈,不忍下手,想到爹爹妈妈无端端死于水淙之手,心冲起一团怒火,心肠一硬,右手扬起,一刀便劈了下去,“当”地一声巨响,这一刀砍在头盔上,水淙好端端的,脑袋竟是不破。

花弄影又吃一惊,心道:这狗贼好是邪门,不知练的哪门邪功?莫非是传闻的金钟罩,铁布衫?

一下手脚慌乱,不知所措。

忽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叫道:“帮主,保护好脸孔!这里最要紧!”花弄影听了,心顿时一亮,手刀旋转,手起刀落,“嚓”地一声,一刀劈水淙鼻尖,钻入了脑门。

水淙浑身金盔金甲,刀枪不入,唯一破绽,便是脸孔露在外面,可以刺入,当下猛然间听到典鸣那声假意的失声提醒,情知那是致命一击,Xing命只在顷刻,当下心有不甘,仍想垂死挣扎,运起身上剩余内力,想要翻身爬将起来,可实在是没了力气,连连催动内力,却始终动弹不得。忽然眼前青光一闪,突感面部一疼,已知刀入了脑门,花弄影快速起刀,“扑”地一响,顿时脑浆四溅,水淙“啊”地一声惨叫,已然身死。

水若寒见到脑浆喷来,急忙驰马躲开,望着水淙开裂的头颅,心想着水玲珑那伤心的模样,不愿多看,当下别过头去,无奈摇头。

英雄帮众人站在原地,见到水淙突然被杀,脑浆四射,顿时惊得手足无措,傻傻看着。

第四十二回 误中奸计

只听典鸣假意惊声叫道:“帮主,你老人家怎么了!啊,不好,帮主被这两个畜生给杀死了!兄弟们,大家伙儿联起手上,一齐上前,杀死这两个叛贼,为帮主报仇血恨!”

随即人群里一人嚷道:“兄弟们,他们杀了咱们帮主,欺侮到咱们头上来啦!这口气一定要出,冲啊!”原来是先前被骆大元呼来喝去,逼迫去埋葬屠斐尸那红巾大汉。?八? 一中文网 ? ???.?8 1?z ?.?com

他吃了一番羞辱之后,一直怀恨在心,当下见有机会报复,立即出言怂恿,当先慢跑几步,左顾右盼,不敢先行上前,只盼其余帮众一齐冲上,杀了花水二人,解解心头这口恶气。他边上围着几个四川老乡,也跟着他瞎起哄,手中刀子扬起,迎空挥舞。

英雄帮众人听到他喊声,回过神来,想到帮主被他俩杀了,自己身为帮众,颜面上也不好看,手中兵刃晃动,一声喊,围杀而上。

典鸣那声假意惊叫突然喊出,花水二人都吃一惊。

按照事先约定,二人只顾出力,见机杀死水淙,得手之后,典鸣出面,当众向帮内众人言明立场,水淙过往恶行昭彰,种种事由,帮众听了,定然心服,这场风波也便平息下来,得以化解。哪知,事到临头,典鸣突然变卦,出尔反尔,指挥着众人杀将过来,当下心中气恼,大呼上当,侧头望向典鸣,见他目光正死死得盯着自己,眼神奸邪,边看边道:“快快动手,别让他们跑了。”

水若寒情知大事不妙,向花弄影喊道:“二哥,咱们上了典鸣当啦!快快走罢!”正要回马逃跑,突听“嗖”地一声,典鸣石子早到,一枚飞蝗石砸中水若寒坐骑脑门,黄马叫也没叫一声,脑浆瞬间迸裂,倒地毙命。水若寒大叫一声:“不好。”趁马儿尚未倒地之际,临空一跃,跳离马背。花弄影那边却是“叮当”乱响,“乌云踏雪”铁蹄翻飞,踢飞石子,石子溅开,砸中几名红巾大汉,“啊啊”数声,那几人纷纷跌倒。

水若寒双脚刚一着地,英雄帮中几名跑在前头的红巾大汉已然杀到。水若寒急挥单刀,砍翻数人,耳旁“嗖嗖”连响,心知暗器打到,回刀乱舞,一枚飞蝗石砸中单刀刀刃,“嗡嗡”作响,虎口一震,刀子险些脱手。

水若寒一惊之下,强自镇定,正想挥动单刀,疾砍而上,忽感手上轻飘飘的,不似先前般沉,定睛一看,只见刀身从中断折两半,一半掉在地下,顿时惊讶不已,知道典鸣内功精湛,硬打不是他对手,手中单刀断折,留着已然无用,随手扔了,只想找刀找马,脱身逃走。

斜眼看时,忽然眼前一亮,见着一刀一马,通体红色。刀在地上,血红明亮,握在一具尸手里。马在身周,火红如碳,围着那具尸转圈,“咴咴”悲鸣。细看那具尸时,原来是水淙。

水若寒见了,心头大喜,急步上前,俯下身去,想从水淙手中夺过红刀。不想,一拿之下,手上使劲,竟夺不过,顿吃一惊,心道:莫非这厮装死?低头仔细一看,水淙脑袋破裂,哪里还有命在。舒了口气,心头突然一紧,暗道:莫非诈尸?这一吓当真非同小可,浑身顿时冷汗直冒,心中毛,身子跳开,斜眼看了半天,见那尸直直躺着,纹丝不动,又哪里会是诈尸了。

水若寒一个迟疑,红巾大汉已然团团围上。幸好花弄影乘马在侧,挥刀挡住了众人。

水若寒抬头瞧见,知道情势危急万分,已是刻不容缓,心中顿时大为忧虑,寻思:倘若无刀无马,必然死于当场,夺过他手中刀,反而侥幸能活。心中想到此节,诈尸也不怕了,嘴上一声喊,把心一横,深吸口气,暗运内力,鼓一鼓劲,提提勇气,做一个深呼吸,挥了挥胳膊,双手上前,使劲掰开水淙手指头,一个,两个,花费了不少力气,总算是全都掰开了,当下仍是怕他诈尸,急忙就地一个打滚,飞快从他手上抄过那把红刀,飞身上跃,跳上马背。

那红马正在打转,“咴咴”悲鸣,突感背上一沉,有人坐了上来,顿时受惊,前蹄连扬,人立而起,身子猛烈摇晃,浑身抖动不停。

水若寒刚上马背,身子尚未坐稳,那红马突然晃动起来,一惊之下,险些掉下马来,心头惊慌,左手死死抓住马鬃,马儿身子起伏,右手红刀跟着抖动,在它眼前晃动不止。

那马儿抖动几下,见了这刀,似乎认得,轻轻叫唤几声,慢慢停下脚步,鼻中“呼呼”喘气,右边前蹄不住踩地,稳稳站着。

水若寒见马儿忽然稳住,不再摇晃,心头一宽,呼了口气,正不明所以,突觉右手炙热起来,有一股热气,从手掌心传将上来,通过手臂,迅流入体内,浑身上下走了个圈后,流经体内膻中穴,一个反向流转,又通过手臂,流回掌心,急欲激涌而出,这股热气,流入流出,迅异常,源源不绝。

水若寒只觉手臂炙热,犹如火烤,难受之余,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从掌心中传出,顺手迎空挥了挥刀子,只感整条手臂轻松异常。

水若寒心中奇怪,低头举手来看,只见掌心完好,并无任何异样,心念闪动,猛得一惊,寻思:这莫中邪了?偷眼瞧了瞧身旁水淙尸,浑身不禁打了个寒战。

正在惊疑间,突听耳旁“嗖嗖”声起,抬头看时,几枚飞蝗石飞快砸到,当下哪敢耽搁,手中红刀急提,催动内力,连续挥动,砰砰几声,竟将来石尽数挡碎,细小石屑漫天飞舞,飘洒落地。

水若寒见了一呆,心中奇怪,暗道:我的内力修为,几时有这般高了?睁大眼睛,看那红刀,见着红刀半分不损,血红锃亮,想到自己刚才单刀遇石就断,心中又是一惊,直道这刀邪门。

第四十三回 小径逃生

水若寒一惊之下,想到典鸣飞石威力,不禁抬起头来,放眼望向典鸣,却见典鸣乘马站在远处,满脸Jian邪之色,隐隐透着笑意,手上不停,冲着二人,扔着飞蝗石。花弄影骑马在旁,不住舞刀提马,挡石杀敌。

水若寒见情势紧迫,不容多想,当下只想找条活路,突围而出,环顾四周,满眼尽是敌人,心中慌乱,叫了声:“二哥!”径直催马朝前冲去。

花弄影见水若寒死马丢刀,跃落在地,敌人却是纷纷杀到,一直帮着他挡石子杀帮众,此时见他得刀骑马,往西而去,“驾”地一声,在他后头紧紧跟随。

二人马儿神骏,奔跑迅捷,驰得几下,早将英雄帮众人甩开,跃到豪杰村东口。

比及村头,忽听里面发一声喊,村口栅门大开,许多白巾大汉,迅猛冲将出来,人人手持兵刃,喊杀震天。吵嚷声中,隐隐听得,他们在叫:“替帮主报仇!”

花水二人乍见之下,大吃一惊,眼见两头受敌,躲无可躲,心中均道:看来,我们兄弟二人,是要死在这里了。

水若寒心念一转,突然想到:典鸣这厮,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太也Jian诈,似他这等卑鄙无耻之徒,将来必遭报应。我等兄弟二人,倘若真要死在这里,也不能白死,应当一不做,二不休,来个鱼死网破,与他同归于尽,方显男儿本色。

想到此处,心头不禁火起,愤怒已极,当下牙齿猛咬,爽朗一笑,心中一狠,打定主意后,大声叫道:“二哥,典鸣Jian贼,太也狠毒,咱们过去和他拼了!”说着,一个圈子,兜转马头,反向往东狂奔。

豪杰帮众人手拿兵刃,脚下不停,口中叫嚷,大呼小叫,水若寒这声喊叫,却又哪里听得。当下见他二人转头逃跑,吵嚷声中,追杀而前。

原来他们刚才逃入村中,关了栅门,让弓箭手持箭守卫,纷纷躲在栅门之后,藏了身子,暗中察看村外情形。看了半天,忽见英雄帮众人徒生内乱,有二个青年汉子追杀水淙,水淙想跑,却是被这二人杀了,尸横当场,顿时又惊又喜。又见典鸣下令英雄帮众人追杀那两个青年,那两个青年不敌,掉头往自己村子来了,帮内副帮主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双手一扬,站起身来,大喊一声:“兄弟们,大家冲出去,为帮主报仇!”当先打开栅门,乘马迎头冲出,直要杀尽英雄帮帮众,为本帮挽回点颜面,心里却在不住嘀咕:水淙已然身死,报仇是谈不上了,解解心头这口恶气,也是好的。

英雄帮众人已然追近花水二人,正要上前打斗,突见豪杰帮众人冲村而出,口中不住叫骂,大声吵嚷,手中兵刃乱舞,来势凶猛异常,一时之间,竟被这股气势所迫,震慑住了,纷纷停住脚步,不再向前跑上。有些胆小的,竟掉转头来,转身想跑,又见别人不跑,怕惹人笑话,耻笑于人,只好硬起头皮来,回转身子,站在原地,腿脚却是微微颤动,浑身有点发抖。

水若寒一心只想找典鸣拼命,胆子一大,心就细了,环顾四周,竟将周遭事物看得一清二楚,不似先前犹豫时那般模糊。瞥眼之间,隐隐瞧见东南方有条小径,似乎通向对面大路,心中寻思:莫非是条活路?见小径边上,围着的敌人甚少,心中一喜,朝身后的花弄影使个眼色,示意他紧跟着自己跑,马下不停,催动马儿作急奔将过去,见着几个红巾大汉迎面杀来,红刀起处,嚓嚓数声,一刀一刀,尽数砍死,见路已近,一个勒马转折,直取小路而走。

马儿一进小径,水若寒便觉此路颇为狭窄,两旁桑林密布,枝叶繁杂,若是挺直腰板而行,定然擦伤严重,当下只得低头俯身,头贴马鬃,纵马急驰。即便如此,身上仍是不免轻微擦碰,好是疼痛。

水若寒坐下红马奔跑迅速,快捷无伦,一路行来,只听得耳旁风声“飕飕”,两边桑林如同掠影般过,一个闪身,早出了小径。

水若寒勒住马缰,抬头一望,只见前面道路宽敞,却是到了一条大路上,回头看时,花弄影紧跟着自己马儿,跑出了桑林小径,此时正目不转睛得瞧着自己。

水若寒冲他笑了笑,看桑林那头情景,见着英雄帮和豪杰帮两帮帮众正在死命拼杀,惨号声响成一片,想到他们很快便要追来,当下不敢耽搁,一提马缰,直往英雄村方向奔驰。

这一路跑来,沿途不遇敌人阻拦,两匹马儿,都是千里宝马,奔驰神速,三奔两跃,早到了英雄村西口。

西口有一道栅门,紧紧关着,里头有十来个红巾大汉,持刀守卫。

其中一个大汉见着二人,“咦”了一声,问道:“二位少侠,你们怎么先回来了?”往他们身后瞧瞧,又道:“帮主他们人呢?”

花水二人都不善言辞,被他这样一问,相互看看,谁也不说话。

那大汉见了奇怪,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水若寒怕他瞧出破绽,连连摇手,急道:“没什么,帮主他们很好,你先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

那大汉见他二人举止奇怪,说话吞吞吐吐,似乎有些不妥,嘴上“哦”了一声,却迟迟不去开门。

花弄影在一旁瞧见,老大不耐烦,怒道:“快开门!”

那大汉迟疑片刻,道:“我们几个,奉了帮主命令,在这里等候本帮上下回村,若只有你们二位,我们不得帮主命令,也不便随便开门。”

花水二人正不知如何理会处,里头远远跑过来一个人,大喘粗气,断断续续道:“快,快,快回里头去相帮,新来的……新来的那几个小子,造……造反了。”

那些大汉听了,均是一头雾水,刚才那个大汉道:“你把话说清楚点,别舌头打架,说不清楚。”

第四十四回 狂劈门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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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喘了会气,抬起头来,两眼向前一望,突然直直地不动了,右手急指而出,口中叫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他们中的那几个小子造反了!”

那十几个大汉一听,吃了一惊,纷纷持刀,转过头来。

花水二人一听这话,心头便即明白,暗道:大哥他们已然动手,我们还等什么。互相望了一眼,跳下马背,使开轻功“虎扑纵”,飞身而起,纵上栅门,脚踏木头,跑上门顶,临空一个鹞子翻身,跃将进去,脚一着地,立马挥刀使出杀招,霍霍声响,大展“五虎刀法”,一刀一个,嚓嚓两声,砍死了先前说话那两个汉子。其余大汉一见,知道他们武功厉害,发一声喊,纷纷掉头逃跑。

花水二人是英雄村人,不想多伤无辜,眼见他们跑了,也不上前追赶。

花弄影想到自己的马儿,怕它跑了,放眼看时,幸好还在,急忙走到栅门前,想要取下门闩。手上使劲,一抬之下,那门闩竟是纹丝不动。花弄影“咦”了一声,仔细看那门闩,却见那是一根极为粗大的木板,如需搬动,少说也得借助数人之力,一人二人,恐难办到,顿时心中慌乱,没了主意,眼睛望向水若寒,想让他想个办法。

水若寒见二哥需要帮助,立即上前相帮,合着二人之力,连连催动内力,抬了几下,仍是无法将木板搬动,两人相互看看,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水若寒见二哥满脸期盼神色,知道他舍不得那马,低头沉思半天,实在想不出办法来,无奈得摇了摇头,向花弄影道:“二哥,要不,我们把马丢在这儿,自行去了。”

花弄影天生好马,哪里舍得,听水若寒这般说,心情急噪起来,从背后拔出单刀,双手猛抓刀柄,高高举起半空,“啊”地一声大叫,冲那门闩劈了一刀,只听“当”地一声大响,那刀子口上竟然卷曲了,已不能再使。

水若寒叹道:“二哥,算了罢。要好马,以后我再给你找一匹去。”

花弄影浑当没听见,举目四望,瞧见地上有两把刀,取过一把,又是一刀上去,“当”地一响,那刀口子也卷了。他见这一刀又不成,急得像发了疯似的,从地上取过另一把刀,一刀砍上,“当”地一声,刀口又卷。

这般连劈三刀,连坏三把单刀,恼得花弄影满脸通红,怒不可遏。

水若寒还想再劝几句,见花弄影眼睛直直得瞪着自己,直被看了个莫名其妙,搔了搔头皮,不明所以。只听花弄影正色道:“把刀给我。”

水若寒见他神情古怪,不敢违了他意思,“呛”地一声,从背后抽出红刀,递了给他。花弄影一把接过,双手握定,暗运内力,使出了浑身劲道,“啊”地一声怒号,身子一跳,高高跃起,一刀向下狠劈,一招“猛虎下山”,随手使出。

水若寒暗道:可惜了这把刀,又要平白无故损坏了,万一敌人这时来到,我和二哥手上没有兵刃,可怎生是好?

正迟疑间,却听“嚓”地一声轻响,红刀刀口劈中门闩,一块粗大厚实的木板迎刃而解,从中断为两半,干净利落,好不松脆。

花水二人同时“咦”了一声,瞪大了眼睛,愣愣得瞧着掉在地上的巨大木板。

花弄影只觉手上**辣般烫,心中一直惦记着黑马,当下不去多想,望了红刀一眼,右手一送,交还给水若寒,打开栅门,径直出去,翻身上了黑马,斜眼看时,却见水若寒仍在愣愣得瞧着红刀出神,叫了声:“五弟!”

水若寒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咧嘴笑笑,将刀子放回刀鞘,走将出来,骑上红马,两人乘马,一齐往北而驰,奔到了太湖水畔。

到得湖边,水若寒放眼一望,只见水中芦苇丛生,无风不摆,其间并无一艘船只,只道自己记错了地方,问花弄影时,他也说是这里,顿时,两人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猛然间想起了典鸣的狡猾奸诈,心中均道:看来,这回上了典鸣那恶贼的大当了。

原来,按照众人事先约定,花水二人刺杀水淙得手之后,便来此处与骆隋刘三虎,及刘武扬和水若寒父母会合。哪知,这时候竟是半个人影也无,沿途行来,又不见五人踪影,心中想到上当受骗,直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急噪忧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好是煎熬。

正在着急,左右两排桑林尽头,闪出一骑马来。

花弄影喜道:“是三弟!”

来骑走得近了,说道:“二哥,五弟,你们来啦!快随我走。”

水若寒见是隋承志,问道:“原先说好的船,不是停在这里吗?”

隋承志道:“此处不是说话地方,到了那儿,你们自然明白。”

当下三人都不说话,沿着湖边小径行去,直往西北方向奔驰。行出不远,一个码头露将出来。水若寒抬头一望,只见码头不大,连接处均用粗厚木板拼接搭成,码头左近岸边,横七竖八,躺满了死尸,显然刚才经过一场恶斗。码头右边,停满了船只,中间三艘大船,犹为显眼,一条巨大的舢板,搭在三艘大船上,可通上下。大船周围一圈,都是小船,少说也有二三十只。最居中一艘大船上,站有五六个人,此时正不住地向自己招手,却不出声喊话。

水若寒眼睛瞧向众人,扫视一遍,见着中间有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正乐呵呵地望着自己,满眼关爱之情,好似自己父母,还道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这回没有看错,当真是自己亲生爹娘,顿时大喜过望,急忙催马上前,马儿“得得得得”,一路慢跑着上了大船。

水若寒一头跳下马背,扑上前去,口声叫道:“爹爹,妈妈!”花娇将他抱入怀中,笑道:“我的好孩儿。”水痕站在一旁,心中虽然高兴,仍是不动声色,听得水若寒大声喊叫,正色道:“我儿别大声说话,引来敌人,可就遭了。”

第四十五回 划船入湖

水若寒听到爹爹这般说了,便即住口,望着爹妈,满脸堆笑。

水痕冲他笑了笑,环视众人,道:“此处不便久留,应当作速便行。”

见众人脸上满布疑云,各有心思,咳嗽一声,道:“现今我们四面受敌,哪都去不得了,唯今之计,只有驾驶大船,横渡太湖,到得彼岸姑苏境内,便安全了。”

花弄影和隋承志都已牵马上船,众人聚在一块,听着水痕说话。当下听他这般说了,想到他是长辈,见识自然要比自己高明,齐声应道:“一切听水伯伯安排。”

水痕见时间紧迫,也不谦让,当下指挥众人分头行动,有的升起风帆,有的拉起铁锚,有的抡动大桨,有的站立眺望。花娇是女子,便让她钻入船舱内,好生休息。

众人准备停当,水痕发一声喊:“开船!”连同五人一起,划动船桨,船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快地窜了出去,驶向湖心。

船儿刚离岸边,划出不远,只见岸边浓烟滚滚,喊杀震天,一群人已赶到了码头。当先一人见船只尚未去远,还能攻到,朗声喝道:“放箭!”语音沙哑,却声传万里。

众人回头一望,见他长脸短须,相貌猥琐,骑在马上,阴险奸笑,不是别人,正是典鸣,心下好不愤怒,均想:你个卑鄙龌龊的奸佞小人,将来必定不得好死。

岸上红巾大汉得了命令,纷纷上前,弯弓射箭,箭飞如雨,划破长空,“嗖嗖”有声,齐齐射向船上众人。

站在后梢的刘武扬看见,“啊啊”连喊,青筋暴涨,丢了手中船桨,飞快拔出单刀,大展“五虎刀法”,迅捷砍出,不住挡格来箭,“霍霍”有声。

水若寒在前梢听到他喊声,吃了一惊,转过头来,望了一眼,心道:四哥这是怎么了?莫非也发疯了么?

花弄影站在后稍,见到无数利箭射来,急忙放下手中船桨,挥舞单刀,同刘武扬一起,阻挡利箭,一刀一刀,将箭支一一拨落水中,却是一支箭也射不到船上。

其余三虎见花刘二人挡箭,已然绰绰有余,危险不大,便即手上不停,继续划船。

水若寒知道爹爹不会武功,怕他万一有个闪失,中了利箭,当下放了船桨,持刀在他身旁守护。

水痕回头看了一眼,笑道:“不碍事的,我儿划桨就是。”

水若寒见爹爹神色自若,处之泰然,心中略微安定,当下不敢违拗,“哦”了一声,收回刀子,拿起船桨,继续划水。

水痕朗声说道:“大家划船的听我号声,一起使力。划——啊——。划——啊——。不可使岔了力。”说着,抡动手中船桨,连发口号,让骆隋水三人一齐使力,划动船桨,将手中力道使往一处,只听船只“嗖”地一声,已划开了数丈,岸上来箭再也射不到了。

典鸣站在岸边,眼见利箭射出,被后稍花刘二人挡开,已然射不死他们,船只突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越划越远了,心中顿时又气又怒,想要跺脚,自己却是骑在马上,踩不到地面,脸上肌肉抽动几下,大喝一声,道:“给我上船追!”

帮众正欲上船,人群中突然跑出一个汉子来,报道:“启禀典军师,有两三个帮派,大约四五百人,一同杀到南村口了。”

典鸣闻言大惊,急忙叫道:“大伙且住。”强自定了定神,望着湖中远去的船只,“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朗声道:“敌人来犯,大家随我一道去南村口,共同应对。”

原来,典鸣心中,全盘计划,早已打定。他想先借助五虎之手,借刀杀人,除去水淙,而后一石二鸟,趁机发动全帮上下,诛杀五虎,免留后患。事情刚成,以他真实武功,杀了花水二人,原本不费吹灰之力,可他偏偏得意过头,只道凭借自己一手暗器功夫,足可以致二人死命,又不想在众人面前过于显露武功,故而迟迟不上前追杀。哪知天意弄人,花水二人武功高强,命不该绝,竟被他们杀出一条血路,逃到豪杰村东口。英雄帮众人正要追上,豪杰帮帮众却突然从村中杀出,口口声声说要为帮主郭巨报仇,这番奇袭,顿时杀了英雄帮个措手不及,手脚大乱,竟让花水二人借助坐下良马,手中宝刀,穿越桑林小径,侥幸逃了出去,心中想来,直是又恨又恼,想要亲自出马去追,又要顾全大局,在帮中树立威信,保存英雄帮实力,于是决定先行留下,应对豪杰帮众人。凭他武功和英雄帮众人士气,豪杰帮帮众哪是对手,当下经过一番激斗,豪杰帮众人抵敌不过,副帮主急忙下令,退入村中,关了栅门,不再出来。

典鸣一心只要取走五虎性命,眼见己方胜出,多留无益,料到花水二人定是去指定地点会合了,便喝令帮众掉头追赶。

本来这次刺杀水淙计划,由典鸣一人运筹帷幄,全盘谋划,当下五人如何行动,典鸣心中自是了如指掌。

那日深夜二更时分,他自离了五虎屋中后,见到天降大雨,哗啦哗啦,是个行刺的绝好机会,便身穿黑衣,蒙住面孔,飞身前往豪杰村,趁着雨夜声大,悄悄潜入郭巨府中,溜到郭巨卧室门外,用手指戳破窗户纸,嘴上含住竹筒一端,吹了闷香。

窗外风雨交加,雷声大作,典鸣武功又是绝好,郭巨为人虽是警觉,听力过人,屋外脚步声响轻微,他竟也未曾听到分毫,仍是和夫人在床上安睡,却是着了他道。

典鸣吹了闷香,在屋外等了片刻,心中盘算着怎么进去为好。过了一会,想来二人定是迷晕了,用手轻轻推了推窗户,见能打开,心中顿时一喜,飞身扑入,黑暗中悄悄走近郭巨睡床,在他床头不住摸索,本来想顺手牵羊,摸摸郭巨妻子身子,占点便宜,心念一转,猛然间想到,郭巨是个六旬老头,为人正派,他妻子定然是个粗陋的乡下老太婆,想到此节,不免笑笑,吐了吐舌头,暗笑自己好色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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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一箭三雕

当下典鸣手上不停,在郭巨床头摸索,摸得一阵,在他枕边摸到一件长物,不禁一怔,仔细摸摸,辨别出来,正是郭巨所用宝剑,心中高兴,便即取过,迅捷出来,关了窗户,冒着暴雨,悄然回入水府。虽然浑身淋湿,自己却浑不在意,想到心中多年大事,很快便能完成,只是暗暗偷笑。

而郭巨宝剑所藏之处如何得知,却是典鸣悄悄接近郭府管家,与他常套近乎,混得熟了,从他口中得知宝剑之事。

典鸣既得宝剑,便按事先想定,趁热打铁,悄声走到水淙卧室前,故意打出一拳,“啪”地一声大响,打烂了窗户。

水淙夫妇正在亲热,嘴上不住哼哼唧唧,高潮迭起,猛然间听到窗户“啪”地一声大响,情知有刺客偷袭而至,典氏“啊”地一声尖叫,双手紧握被子一角,钻入被窝里头。水淙来不及穿上衣衫,光着身子,赤身裸体跳将起来,眼见一团黑影挺剑攻到,怕伤着妻子,急忙跳出床外,出掌相迎。当下交手,斗了两三招,典鸣故意示弱,卖个破绽,手中宝剑被他夺了,飞身逃走。心中暗道:嘿嘿,明日定有好戏看了。

次日,水淙果然召集帮中头领,于“迎客厅”中议事,说明了事情原委,大发雷霆,直道郭巨老奸巨滑,暗中行刺。见旁人将信将疑,便取出郭巨所佩宝剑来作证。帮中头领见那宝剑真是郭巨所用,都是相视无语。水淙便等五虎来了,率领全帮众人,前去豪杰帮报复。不想,反中了典鸣奸计,身死于北黑虎花弄影之手。

典鸣在展开这番行动之前,为了取信于英雄五虎,使得计谋得以顺利实施,便先假意与他们一齐发誓,共诛水淙,而后将自己所知有关水若寒父母关押所在,尽数吐露,又拍胸脯保证,待事情成功之后,定然安排好船只,让他们先入太湖岛中暂避,待得事情完全调解好后,立马召他们回来,安居于英雄村中。至于入水接应事宜,只说早有安排,届时自然知晓,直要取得他们信任,令他们出手相助,借刀杀人。而他自己心中,却打着另一番如意算盘,只要此事成了,便来个一石二鸟,于五虎逃跑路线做些手脚,原本在太湖北岸停泊船只,却故意不停船只,他们未经多少人事,想来定然不知。

而他之所以将水若寒家人关押之处和盘托出,一是为了取得他们信任,让他们知道自己口中所说,句句属实。二是怕他们一旦失手,水淙追究起来,责任让他们承担,自己脱掉干系,要杀也杀他们,与自己无关。三是让他们分头行动,拖延时间,好来得及回村将他们一齐杀死。而又故意安排水若寒随同水淙一起去,是因为水若寒为人实在,不善言辞,怕他留在村中多遇口舌,一个不慎,露出马脚,反被水淙他们瞧出破绽,起了疑心,坏了大事,那便遭了。而他们英雄五虎,虽非亲兄弟,却情同亲兄弟,谁救谁的爹妈,都是一般,当下决定这般施为,好较计谋成功。

这计谋真可谓一箭三雕,构思缜密,阴险毒辣,歹毒得紧。

典鸣机关算尽,用心良苦,以为他们身处天罗地网之中,插翅也难飞走,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居然侥幸,让他们逃脱了。当下心念转动,想到唯一逃生之路,仅有西北码头一处,待得作急赶到时,还是差了一步,水痕夫妇与英雄五虎已然抢得先机,驾船驶离岸边,划入了湖中。当下急命帮众放箭,可是射了半天箭,竟然都被船上花刘二人拨开了,竟是一箭也射不到船上。典鸣无奈之余,想驾船去追,可又偏偏不巧,来了几个邻村帮派,率领帮众四五百人,浩浩荡荡,前来围攻。

原来,典鸣心中千算万算,却是漏了一算,豪杰帮众人再次躲入豪杰村中,想到本帮即将遭逢灭顶之灾,副帮主当即做主,暗派一精明大汉,快马加鞭,抄小路前去邻村,求救于邻帮。

村与村之间,本来相去不远。邻帮首领一听郭巨被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率领本帮众人,前来救援,声讨水淙恶行,压压英雄帮这股邪气。

典鸣听闻敌帮来犯,帮众为数不少,心中虽想入湖追杀水若寒等人,可又哪有这个余暇,为了坐稳帮中头把交椅位置,带好这个头,当下只好顾全大局,暂时放过他们,待得料理完这头事务,再行处理。心中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嘿嘿,岛上兄弟,还有那凶恶山贼,都非善类,不好惹得很。哼哼,咱们走着瞧。

水若寒等人怕他率众追来,猛划船桨,一路顺风顺水,早划入了湖心。回头看时,对岸并无一人,知道英雄帮众人已然走了,不会追来,人人心头一宽,“呼”地一声,松了口气。

花娇在船舱中休息,隔着门板,听得外面喧嚷声一片,知道有了变故,想要出去相帮,可自己又不会武功,出去后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帮倒忙,想到此处,便乖乖待在里头,不出来了。这时,听得外面喊声停了,寂静一片,心中猛地一惊,暗道:他们不会出事了罢。心念闪过,急忙打开舱门,“呼啦”一声,刚要出来,微一抬头,瞧见外头阳光强烈,一下子刺着眼睛,感到头部一阵晕眩,身子一斜,险些摔倒,急忙伸出左手,一把扶住舱门,右手上扬,遮住眼睛,定了定神后,头脑清醒过来,柔声道:“痕哥,他们,他们追来了么?”

水痕正在划桨,听得妻子声音,回过头来,见她白皙的脸上红光满面,心中顿时为之一荡,微笑道:“没事,你回船舱里头休息罢。”

花娇将信将疑,环顾左右。但见水痕父子,站在前稍。骆隋二人,站在中间。花刘二人,站在后梢。大家齐心合力,共同划船。四下里一望,白茫茫一片,唯有一湖碧水,波光粼粼,远处山水相接,天地一线,却是哪有半个人影。眼睛看得真切了,心中塌实,掩嘴笑笑,万般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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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密室救人

水若寒见爹妈都在,心中高兴,想到一别数日,爹妈吉凶未卜,心中好是担忧,今日得能重聚,自是万分庆幸,想要说几句亲热的话,心念一动,猛然想起,四位兄长父母,非死即走,倘若见到自己一家这番开心景象,必然触景伤情,纵然嘴上不说,内心必定伤痛,心中想到此节,便止住了,说道:“爹爹妈妈,骆大哥他们总算是把你们救出来了,真是万幸!咦,刘四哥的爹爹妈妈呢?他们不是也被关着的吗?可曾救了出来?”

话音未落,一人早已痛哭起来,呜呜咽咽,xuemi.

水若寒转头一看,见是四哥刘武扬,心中一怔,怪道:“这,这是怎么了?”

斜眼望向骆隋二人时,二人只顾低头划桨,默不作声。

水若寒心中奇怪,隐隐感到有些不妥,睁大眼睛,望着水痕,盼望他能给个答复。却见水痕眉头微皱,“唉”地一声,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原来花水二人,依着典鸣计谋,跟随水淙去了。骆大元腿伤已好,却是从典鸣那里得了一枚“腹痛丸”,趁着众人准备出发之际,偷偷服食,立马发作起来,顿感腹痛如绞,万般难受,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躺在地上直打滚。

隋承志善于词令,刘武扬口齿伶俐,当下二人借故留了,名为照料骆大元,取药煎药,实为营救刘水二人父母。

待得水淙等人去远,隋承志立即从怀中掏出解药“止痛丸”,喂骆大元吞服。

想那“腹痛丸”和“止痛丸”,都是典鸣亲手交给他们的,他们起初怀疑不信,典鸣为取得他们信任,故意以身试险,自己分别从这两个药瓶中各取出一粒丹药来,吞食服用,吃了之后,果然无事,五虎便相信了他,定于那日吃药行计,由骆大元实施。

骆大元肚中疼痛一止,三人便抄了家伙,使开“虎扑纵”轻功,迅速闯入水淙卧室。

卧室内典氏正在床上安睡,昨晚办事时受了惊吓,一夜未曾合眼,这时瞌睡虫起,仍在朦胧酣睡。天气炎热,又是办事,衣衫脱在一旁,因为遇着刺客,故而胸前穿上了红布肚兜,好用以紧急情状,遮一遮羞。当晚一夜未睡,直到次日天亮,刺客不曾再来,心中略微安定,便即合眼睡去。正要进入梦乡,听得大门“咣当”一声,被人一脚踢开了,随即脚步声响起,隐隐听得有几个人闯了进来。

典氏只道刺客又来,一惊之下,急忙缩身,将露在外面的肌肤藏入被子中,睁开眼来,见是骆大元等三虎,心中慌乱,尖声怪叫,“啊啊”连声,直要喊来府中家丁,捉拿了这三个刺客。

骆大元冲在最前头,一脚踢开门,闯进了水淙卧室,迎面见到一个妇人,身上不穿衣服,惊奇之下,“咦”地一声,瞪大了眼睛,呆呆得瞧着。不想,那妇人突然惊声尖叫起来,骆大元怕她喊来家丁,届时纠缠不休,快步抢将上去,手起刀落,“嚓”地一声,砍下她脑袋,顿时血光冲天,溅得整张床铺上都是鲜血,直溅了他一身。

隋承志本不欲杀人,眼见大哥出手如风,一刀下去,自己还来不及出声阻止,那妇人已然中刀身死,当下多想也是徒劳,“唉”地一声,叹了口气,举目四望,瞧见西首有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桌旁一个花瓶,青瓷花纹,似是古董,心中想来,和典鸣所说,一般无二,当即身子一跃,跳到书桌前,将那花瓶往左旋转,“哒”地一声,书桌瞬间向后退移数步,露出一块方形木板来。

隋承志俯下身子,将木板往上一掀,往里看时,只见里面是一条青石台阶,两旁满插蜡烛,直直地通了下去。

隋承志道:“大哥,你守外头。我和四弟去救人。”说着,站起身来,右手挺了单刀,使招“为虎添翼”,护住前身,沿着石阶,慢慢走了下去。

刘武扬急着想见爹妈,见三哥已然步入,自己随后跟了进去。

当下二人悄然走入,慢慢行进,屏住呼吸,生怕发出半点声响,被里头的人发觉。这般行了一段路,转过一个弯,台阶已然走到尽头,落脚处已是平地。

二人看时,透过烛光,见已身处一个密室之中。仔细一瞧,见那密室颇大,长长一间,路面宽敞,可容数人并排站立。望远处看时,路面尽头,墙上插着一根牛油巨烛,照得四周,灯火通明。

巨烛下一张四方桌上,摆满了菜肴,桌子边上各坐一名红巾大汉,或坐或站,喝五吆六,大行酒令,见着隋刘二人持刀进来,都是一惊,纷纷持了兵刃,站起身来,想要上前,问个究竟。

隋刘二人互望一眼,猛一点头,不发一语,迎头冲上,大展生平所学“五虎刀法”,“霍霍”数声,瞬间砍翻四人。那四名汉子只见眼前黄影白影突然闪过,紧跟着身上一疼,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已然毙命当场。

二虎杀得四人,依着典鸣所说,四下里查看,果然见到两道铁门,左右各有一道,牢牢紧闭着。

刘武扬急着想要见到爹妈,当即出声叫道:“爹爹,妈妈,我是扬儿啊!我来救你们了!”左右两道铁门都叫了一遍,迟迟未听见铁门里有什么响声,顿时心中惊慌,暗道:莫非已遭了水淙毒手?

隋承志见铁门上有钥匙孔,心念一动,转身走到那四名大汉身周,浑身上下摸了个遍,终于在其中一名汉子身边找到了一串钥匙,心中一喜,立即取过,走到左边一道铁门前,对准钥匙孔,钥匙,“咔嚓”一声,转动钥匙,铁门应声而开。

隋承志打开门来,刘武扬抢先冲了进去,口中大叫:“爹爹,妈妈!”定睛看时,却见里面关着一男一女,容貌端庄,男的搂着女的,坐在床边。

第四十八回 污秽长者

隋承志认得是水痕夫妇,当下说明来意,就要带二人出去。

刘武扬见不是自己爹爹妈妈,心中急噪,匆忙之间,也不问候一声,快步走到门外,从钥匙孔上拔出钥匙,提了另一把钥匙,径直走到右边铁门前,将钥匙对准钥匙孔,迅速插了进去,“咔嚓”一声,转动钥匙,已然将铁门打开,飞身跃入,口中叫道:“爹爹,妈妈!”话一出口,“咦”了一声,只见里头黑咕隆咚,透过外头烛光,隐隐见到一个污秽长者,身穿白衣,两脚不见,浑身沾血,脏乱不堪,见到自己进来,瞪圆了眼睛,愣愣得瞧着,舌头吐在外边,光张嘴,不说话。

刘武扬顿时吓了一跳,以为撞到鬼了,一惊之下,“啊”地一声,喊了出来,傻愣在原地,双腿不听使唤,竟然站着不动了。

那污秽长者瞧了一会,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一般,“呀呀”嘶叫,见刘武扬转身要跑,急忙一个合身扑上,双手抱住他大腿,嘴上不停,呀呀呀呀,却是说不出话来。

刘武扬起先以为是鬼,受了惊吓,心中想跑,腿脚却动不了。后来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见是一个人,便想转身出去。哪知,那污秽长者突然合身扑来,抓住自己双脚,不让自己出去,嘴上“呀呀”不停,似乎想说什么。刘武扬想一脚踢开他,见他可怜,心中又不忍心,这般一迟疑,门边已多了三个人。

刘武扬回头一看,见是水痕夫妇和隋承志,心中略为一宽,急道:“三哥,你看他,他……怎么办啊。”

水痕站在隋承志身后,正眼看时,见到地上一个衣衫破烂的中年人,篷头垢发,遍体鳞伤,看他身形,隐隐有些相识,心中感到奇怪,仔细一想,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矮身蹲下,扶那人坐起,拨开散发,顿时露出一张满脸泥垢的面孔来。

水痕一见之下,惊叫一声:“刘三哥,怎么是你!”见他浑身血痕,说不得话,心中只觉一酸,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那人正是“落花流水”四杰之一的留名字刘正,西白虎刘武扬的父亲。

他身在铁门中,待得久了,胡乱想着心事,对外面事情浑然不知,突然见到刘武扬开门进来,还道是逼供的人来了,心中想到又要受刑,顿时满脸惊恐,怒容满面。看了一会,见来人不动,心中奇怪,仔细一瞧,认了出来,竟是自己的儿子刘武扬,心中高兴,想要上前相认,可是腿脚断折,脚下无力,想要站起,站不起来,正在焦急,忽然见他转身要走,想要出声喊叫,却是哑穴被点,说不出话,当下情急智生,双手扑出,合身纵上,一把抱住他大腿,牢牢抓定,希望他能认出自己来。幸好水痕及时赶到,一把扶起自己,认了出来,忽见水痕泪流满面,好不伤心,脸上惨然一笑,慢慢转过头去,望着刘武扬,目不转睛,脸上微微露出笑容,现出开心得神色。

刘武扬见是自己父亲,看到他满身伤痕,腿脚断折,嘴巴张着,说不得话,鼻子一酸,泪水早已“哗哗”流出,形同泉涌,急忙俯身扑了上去,口中叫道:“爹爹,爹爹,你,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可怎么办?”

刘正见儿子哭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颤抖着伸出右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发,嘴巴张着,“呀呀”叫唤,心中一阵难受,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刘武扬见父亲舌头完整,不似被剪,心道:莫非喝了哑药,才会说不出话?

隋承志向来好学,有些见识,知道刘正是被人点了穴道,才会如此,心中想到自己兄弟几个,自出师门以来,从未学过点穴手法,若要解穴,自然不会,当下心中明白,也只能眼巴巴得望着刘正,瞧他哑巴张嘴,无可奈何。

刘武扬抱着父亲身子,哭道:“爹爹,我,我,我妈呢?”

刘正嘴上说不得话,心中难过,转头望了望身后的床铺,“呀呀”叫着。

刘武扬顺着他的目光瞧去,见床上躺着一具骷髅,身穿女子衣衫,心中“咯噔”一下,打了个突,惊道:“莫非,莫非……莫非她,她是我妈?”

刘正伤心地点了点头,闭了眼睛,不出半声。

刘武扬听了这话,“哇”地一声,放声痛哭,轻轻放下刘正,颤抖着身子,扑到床铺前,摸着那具骷髅身上衣衫,不住口叫唤着:“妈妈,我的好妈妈啊!”心中伤痛,泣不成声。

刘正听着儿子哭声,心中想到妻子,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滚滚直流。心中想到,那日水淙为了逼迫自己说出太湖宝藏下落,竟拿妻子威胁,说要让典鸣当场强奸,自己妻子身受淫威,吃逼不过,毅然撞墙身死。想到自己非但保护不了妻子,反而害她身死,连累了她,这番心痛,除了自己,又有谁能体会?当下只想一头撞死,随她去了,到了地府,还是一对。可是,隋帮主交代的事情,自己却要办到。心中想到此节,便即强行忍痛,任凭水淙百般毒打,自己死活就是不招,只想逮到机会,逃将出去,将心中这个秘密,告诉可信之人,届时,就算死了,也是值了。

而刘正妻子尸首,水淙想要命人带走,刘正大吵大嚷,死活不肯,水淙见他形同拼命,好似发狂,怕把他逼急了,弄成疯子,那比死了还不是,当下见他还有用处,尸首留着,那是小事,便即随他去了,不再理会。

后来,刘正身遭百般刑罚,仍是不招。有一次,他见看守松懈,将他打晕,趁机逃跑,结果被典鸣发现,打断了他双腿。水淙知道这事后,加强管理,加派看守,由原先的一人增至后来的四人,只要不让刘正跑了。

待得典鸣抓了水痕夫妇到来,水淙怕刘正行踪泄露,便让典鸣点了他喉部哑门穴,每次拷问时,都是拖到密室外面,再行逼供,故而水痕夫妇在密室中关押数天,于刘正所在,只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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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咬舌自尽

当下刘正心痛妻子,见儿子趴在床边哭泣,声音凄惨,心中难过,睁开眼来,双手按在地上,想要站起身来。

水痕瞧见,一把将他扶住,道:“刘三哥,你是不是想站起来?好,我扶你。”

刘正眼望水痕,惨然一笑。水痕脸色忧伤,将他扶起,见他要去床边,搀扶住了,慢慢扶他过去。

刚到床边,刘正见到妻子骸骨,双臂突然乱摇乱晃,神情激动。水痕一惊,竟被他甩脱了手,刘正身子一倒,扑在了骷髅上,嘴上“呀呀”叫唤,泪水直流。

刘武扬见爹爹来了,一手抱住爹爹身子,一手摸着骸骨衣衫,“哇哇”大哭,边哭边叫:“爹爹妈妈”

水痕等人站在一旁,看着刘武扬一家可怜,纷纷落泪,心中悲痛。

这时,只听远处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三弟,四弟,快带着伯伯婶婶们出来啊敌人杀来了,有好多啊”

隋承志听了,大吃一惊,急道:“外头恐有变数,大家赶快出去。”

刘正父子却是充耳不闻,只顾抱着骷髅骸骨,痛哭流涕。

水痕擦了擦眼泪,正色道:“刘三哥,刘三嫂已然死去多日,救不活了,你和武扬,还得活着。我想,刘三嫂泉下有知,知道你们活得很好,心中定然高兴。”

刘正正在埋头痛哭,听到水痕说话,心中猛地一动,暗道:我若死了,原不足惜,可我儿子年纪尚轻,不能让他陪我等死。我已连累了妻子,我可不能再连累了儿子。

想到此处,停了哭泣,抬起头来,望着刘武扬,“呀呀”叫叫,见刘武扬侧头看他,满眼泪痕,苦笑一下,右手伸到胸前,握住脖子上的一个小葫芦,左手探到脑后,想要顺手取下来,可是双手颤抖,竟使不出力来,只得眼望刘武扬,冲他“呀呀”叫叫,示意他拿下来。

刘武扬见爹爹神情古怪,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又说不出话来,心中难受,哭道:“爹爹,你是要我帮你取下这个葫芦吗?”见刘正点了点头,右手伸出,握住葫芦,左手伸到他脑后,于脖子处拿住红色细绳,轻轻提起,慢慢绕出他脖子,取了出来。拿在手中,只觉分量颇为轻巧。

刘正见儿子拿了葫芦,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望葫芦,手上指指点点,“呀呀”连声。

刘武扬见了奇怪,仔细瞧了那葫芦一眼。只见那葫芦精致,小巧玲珑,青铜制造,寻常得紧,翻到另一面时,上面画着一个圆圈,里面横七竖八,七笔八画,坑坑点点,清晰可辨。看了一会,并未感到奇怪之处,眼望父亲,不明其意。

刘正见儿子神情木讷,不懂自己意思,心中急噪,脑海中念头一闪,情急智生,右手食指伸入嘴中,用力一咬,咬破手指,见指头出血,随手在床边地上写起了字。

刘武扬见父亲咬指写字,“啊”地一声大叫,惊讶之余,心中更觉奇怪,仔细往地上一瞧,只见刘正慢慢地写出字来,一个字,一个字,都是殷红一片,若是指上血液干了,便即伸入嘴中,再咬一口,继续写字,直将四个大字全部写完,方才停手。

刘武扬见父亲写字,神情严肃,眼睛圆睁,歪歪斜斜,有气无力,直写出了“太湖宝藏”四个大字。心中奇怪,愣愣地望着刘正,不明所以。

只听水痕“咦”了一声,正色道:“刘三哥,这太湖宝藏的下落,你可是知道?”

刘正点了点头,惨然一笑,眼望葫芦,“呀呀”连声。

水痕低头沉思片刻,若有所悟,手指葫芦,道:“可是和这葫芦有关?”

刘正仍是点了点头。

水痕却待再问,远处那个响亮的声音再次传来:“快点出来啊再不出来,老子可要杀出去了”

隋承志见事情紧迫,急忙嚷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快出去罢等到了安全地方,我们再详细说明不迟”

水痕心想也对,点了点头,向刘正道:“刘三哥,我来背你。”正要上前相扶,刘武扬右手一拦,哽咽道:“不用你背爹爹,孩儿来背你,好吗?”

刘正望了儿子一眼,会心一笑,右手食指伸入嘴中,咬出血来,又在地上写了两个殷红大字,目光转向妻子骸骨,“呀呀”叫了几声,嘴巴猛地一闭,“咔嚓”一声,口中涌出大堆鲜血出来,已然咬舌自尽。

刘武扬见父亲咬破手指,又写了字,低头一看,见是“出去”二字,心中想到爹爹说不得话,数次咬破手指,只要写字告诉自己事情,鼻子一酸,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滚得几滚,已然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淌到脖子上,滴到衣衫上,只是抽抽咿咿,好不伤心。

正在低头痛哭之际,突听水痕大叫一声:“刘三哥,你……你怎么了”看爹爹时,见他卧在妈妈骸骨衣衫上,嘴角边流出了一大滩血,水痕俯身在他身边,双手摆动,轻轻摇晃他身子,他却一动不动,浑若不觉。刘武扬一惊之下,大叫一声,急忙扑上前去,翻转爹爹身子,眼见刘正口中吐血,望着自己,轻声叫着“呀呀”,瞪大了眼睛,已然死去。

刘武扬泪水飞溅,口中大叫:“不要不要”右手急出,掐他人中穴,只盼能救得转来,见爹爹身子慢慢变凉,掐了半天,还是不活,显然已不能救。

刘武扬顿时悲伤欲绝,双手紧紧抱着爹爹身子,“哇哇”痛哭。

隋承志叫声:“四弟”上前拉他,却被他甩开了,只顾哭泣。

水痕“唉”地一声,叹了口气,说道:“武扬,人死不能复生,还当节哀顺便。”右手食指伸出,指着地上“出去”二字,道:“你爹爹生前,用血水写出这两个字来,其用意就是要你好好活着,勿以他们为念,出去后勤练武功,将来闯荡江湖,干出一番伟业来。唉,倘若你不出去,死在这里,你爹妈在九泉之下知道,定然心中不悦,到时候,你又有何面目去见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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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冲出密室

刘武扬听了这话,心中顿时一亮,头脑清醒过来,伸手擦了擦眼泪,抽搐着抱起爹爹身子,将他抱到床上,放在妈妈骸骨旁边,并排放了,双膝一跪,磕了三个响头,“咚咚”有声,抬起头来,额上青肿流血,他却满眼悲痛,站起身子,望了手中小葫芦一眼,将它挂在脖子上,狂吼一声,转身飞快纵跃,窜出密室。【全文字阅读.】.

刚到外头,见着前面几个红巾大汉,手持兵刃,正在围攻骆大元,心中满腔怒火却要泄,当下“啊”地一声大喝,飞身扑上,手中单刀狂舞,激得风声呼呼作响,冲奔而前,形同猛虎,好一招“猛虎出闸”。

那些红巾大汉合斗骆大元一人,已然非常吃力,突然眼前白影晃动,一人手拿单刀,猛砍猛劈,有几个靠得近的汉子,未及反应,身上已然中刀,只感一疼,瞬间毙命。

其余大汉见他来势凶猛,耳中听着“啊啊”惨号,顿时大吃一惊,心惊胆战,纷纷晃动手中兵刃,急忙退出屋外,扎堆守着,不敢进去。

水痕等三人在密室中,忽见刘武扬站起身来,迅猛冲出,怕他一时想不开,有个闪失,急忙后头跟了,奔跑而出。

隋承志身怀武功,当下一个飞纵,跃到水痕夫妇身前,右手扬起刀子,在前开路,保护二人。水痕知他意思,拉了花娇的手,紧紧跟着他跑。

一路行去,借着烛光,众人快步走上台阶。道路狭小,只能一前一后,鱼贯而行。转了个弯,行出不远,前头一道亮光闪进地道,却是到了出口处。

隋承志耳中听得兵刃相交之声,怕前面有敌人拦截,急忙运功,使开“虎扑纵”轻功,一个飞身扑击,纵窜上前,手中刀子迎空挥舞,嚯嚯有声,出招“猛虎跳涧”,跃出地道,到了外面。

骆大元在他身后,定睛一看,见是三弟,嚷道:“你们总算是出来了!在里头磨磨蹭蹭了这么半天,都在干什么呢!再不出来,我可不耐烦了,要杀出去了!”

原来,骆大元手中持刀,在地道外边守护,见一个丫鬟进来,二话不说,一刀杀了。外头家丁看见,一声喊,没命似的跑了。骆大元身肩守护职责,分身不暇,心中想追,不敢去追,心头一团怒火冲起,冲着地道内大喊大叫了几声。不一时,许多家丁进来,手中都拿兵刃,上前便打。骆大元手起刀落,砍死了几个,心中急噪,向着地道喊了声话,迎头继续杀敌。

这时,刘武扬赶到,手中刀子狂砍猛劈,刀刀致命,瞬间杀死了几个家丁,瞧那死状,惨不忍睹。其余家丁见他俩武功厉害,倘若硬拼,只是送死,当下纷纷退出卧室外,围住大门,一时不敢上前。

骆大元一声喊,正要冲出去。突听背后“呼”地一响,一个黄影纵跃身前,仔细一看,见是三弟隋承志,心中老大不耐烦,说了这番话。

他话音刚落,突听“啊”地一声大叫,一道白影闪过,一人早已持刀杀了出去。

骆大元见了,心中一惊,怪道:“四弟他是怎么了,比我还性急……咦,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出来了,伯伯婶婶们呢?”

隋承志一心想着四弟,怕他一时冲动,送了性命,当下不及回答,急忙挥动手中单刀,飞身出屋,寻找刘武扬,同他一道杀敌。

骆大元见他忽然飘身出屋,心中更怪,回头一望,水痕夫妇刚瞧从地道中出来,骆大元见了,喊道:“水伯伯,水婶婶,你们好。”水痕夫妇答应了一声。

骆大元不见刘武扬爹妈,问道:“四弟他爹妈呢?你们救出来了么?”

水痕叹了口气,默不做声。花娇低头抽泣,花容失色。

骆大元嚷道:“我去接他们去。”转身就要进地道。

水痕一把将他拉住,叹道:“大元,不用去了。他们,他们……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唉……咱们出去罢,相帮承志和武扬要紧,可别有个闪失,咱可罪孽深重,对不住你们爹妈了。”说着,连连叹气。

骆大元听了,“哦”了一声,愣愣地站着,心中反复想着那句“他们都已经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想了半天,搔了搔头皮,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当下不敢耽搁,急忙舞刀冲杀出去。

到了外头,环眼一望,只见地上躺着十来具尸体,三弟四弟并排站在,手中持刀,刀子向下,沾满鲜血,刀尖对着地面,滴下点点血水来,滴答滴答,溅到地上,凝成一团小血球。

花娇正好走到门边,见到这番情景,“啊”地一声大叫,顿时晕了过去。

水痕急忙扶住,惊慌之余,连声喊道:“娇妹,娇妹!”见她晕了,伸出右手,掐她人中穴。掐得几下,花娇慢慢醒转过来,一双美目缓缓睁开,轻声叫道:“痕哥,我怕。”

水痕见她醒了,喜道:“别怕,有哥在。”当下扶起花娇,道:“你若害怕,那就闭上眼睛,我来扶你走便是。”

花娇乃是大家闺秀,很少见到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刚才在地下密室中,烛火昏暗,看不大清楚,身旁又有这许多人在,她便大起了胆,强行撑住了。到得地道外,见到地上数具尸体,已然浑身颤,泪水直流,面色惨白,惊吓过度。这时,到了门外,又见到了这番刀尖滴血情状,心中受惊过度,只觉头脑热,身子一软,已然人事不知。

花娇听了水痕之话,闭上眼睛,由他搀扶了,眼见不见为净。

水痕叹道:“没有马匹,也走不得路。这是水淙府第,要冲出去,也不是易事。”

隋承志心念一转,道:“水伯伯说得是,马厩所在,我们兄弟几个知道,走罢,取马去。”转头又道:“大哥,四弟,你们在前开路。水伯伯,花婶婶不会武功,我保护他们。”

刘武扬像了疯一般,大吼大叫,冲奔而去。

刘武扬听了这话,心中顿时一亮,头脑清醒过来,伸手擦了擦眼泪,抽搐着抱起爹爹身子,将他抱到床上,放在妈妈骸骨旁边,并排放了,双膝一跪,磕了三个响头,“咚咚”有声,抬起头来,额上青肿流血,他却满眼悲痛,站起身子,望了手中小葫芦一眼,将它挂在脖子上,狂吼一声,转身飞快纵跃,窜出密室。【全文字阅读.】.

刚到外头,见着前面几个红巾大汉,手持兵刃,正在围攻骆大元,心中满腔怒火却要泄,当下“啊”地一声大喝,飞身扑上,手中单刀狂舞,激得风声呼呼作响,冲奔而前,形同猛虎,好一招“猛虎出闸”。

那些红巾大汉合斗骆大元一人,已然非常吃力,突然眼前白影晃动,一人手拿单刀,猛砍猛劈,有几个靠得近的汉子,未及反应,身上已然中刀,只感一疼,瞬间毙命。

其余大汉见他来势凶猛,耳中听着“啊啊”惨号,顿时大吃一惊,心惊胆战,纷纷晃动手中兵刃,急忙退出屋外,扎堆守着,不敢进去。

水痕等三人在密室中,忽见刘武扬站起身来,迅猛冲出,怕他一时想不开,有个闪失,急忙后头跟了,奔跑而出。

隋承志身怀武功,当下一个飞纵,跃到水痕夫妇身前,右手扬起刀子,在前开路,保护二人。水痕知他意思,拉了花娇的手,紧紧跟着他跑。

一路行去,借着烛光,众人快步走上台阶。道路狭小,只能一前一后,鱼贯而行。转了个弯,行出不远,前头一道亮光闪进地道,却是到了出口处。

隋承志耳中听得兵刃相交之声,怕前面有敌人拦截,急忙运功,使开“虎扑纵”轻功,一个飞身扑击,纵窜上前,手中刀子迎空挥舞,嚯嚯有声,出招“猛虎跳涧”,跃出地道,到了外面。

骆大元在他身后,定睛一看,见是三弟,嚷道:“你们总算是出来了!在里头磨磨蹭蹭了这么半天,都在干什么呢!再不出来,我可不耐烦了,要杀出去了!”

原来,骆大元手中持刀,在地道外边守护,见一个丫鬟进来,二话不说,一刀杀了。外头家丁看见,一声喊,没命似的跑了。骆大元身肩守护职责,分身不暇,心中想追,不敢去追,心头一团怒火冲起,冲着地道内大喊大叫了几声。不一时,许多家丁进来,手中都拿兵刃,上前便打。骆大元手起刀落,砍死了几个,心中急噪,向着地道喊了声话,迎头继续杀敌。

这时,刘武扬赶到,手中刀子狂砍猛劈,刀刀致命,瞬间杀死了几个家丁,瞧那死状,惨不忍睹。其余家丁见他俩武功厉害,倘若硬拼,只是送死,当下纷纷退出卧室外,围住大门,一时不敢上前。

骆大元一声喊,正要冲出去。突听背后“呼”地一响,一个黄影纵跃身前,仔细一看,见是三弟隋承志,心中老大不耐烦,说了这番话。

他话音刚落,突听“啊”地一声大叫,一道白影闪过,一人早已持刀杀了出去。

骆大元见了,心中一惊,怪道:“四弟他是怎么了,比我还性急……咦,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出来了,伯伯婶婶们呢?”

隋承志一心想着四弟,怕他一时冲动,送了性命,当下不及回答,急忙挥动手中单刀,飞身出屋,寻找刘武扬,同他一道杀敌。

骆大元见他忽然飘身出屋,心中更怪,回头一望,水痕夫妇刚瞧从地道中出来,骆大元见了,喊道:“水伯伯,水婶婶,你们好。”水痕夫妇答应了一声。

骆大元不见刘武扬爹妈,问道:“四弟他爹妈呢?你们救出来了么?”

水痕叹了口气,默不做声。花娇低头抽泣,花容失色。

骆大元嚷道:“我去接他们去。”转身就要进地道。

水痕一把将他拉住,叹道:“大元,不用去了。他们,他们……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唉……咱们出去罢,相帮承志和武扬要紧,可别有个闪失,咱可罪孽深重,对不住你们爹妈了。”说着,连连叹气。

骆大元听了,“哦”了一声,愣愣地站着,心中反复想着那句“他们都已经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想了半天,搔了搔头皮,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当下不敢耽搁,急忙舞刀冲杀出去。

到了外头,环眼一望,只见地上躺着十来具尸体,三弟四弟并排站在,手中持刀,刀子向下,沾满鲜血,刀尖对着地面,滴下点点血水来,滴答滴答,溅到地上,凝成一团小血球。

花娇正好走到门边,见到这番情景,“啊”地一声大叫,顿时晕了过去。

水痕急忙扶住,惊慌之余,连声喊道:“娇妹,娇妹!”见她晕了,伸出右手,掐她人中穴。掐得几下,花娇慢慢醒转过来,一双美目缓缓睁开,轻声叫道:“痕哥,我怕。”

水痕见她醒了,喜道:“别怕,有哥在。”当下扶起花娇,道:“你若害怕,那就闭上眼睛,我来扶你走便是。”

花娇乃是大家闺秀,很少见到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刚才在地下密室中,烛火昏暗,看不大清楚,身旁又有这许多人在,她便大起了胆,强行撑住了。到得地道外,见到地上数具尸体,已然浑身颤,泪水直流,面色惨白,惊吓过度。这时,到了门外,又见到了这番刀尖滴血情状,心中受惊过度,只觉头脑热,身子一软,已然人事不知。

花娇听了水痕之话,闭上眼睛,由他搀扶了,眼见不见为净。

水痕叹道:“没有马匹,也走不得路。这是水淙府第,要冲出去,也不是易事。”

隋承志心念一转,道:“水伯伯说得是,马厩所在,我们兄弟几个知道,走罢,取马去。”转头又道:“大哥,四弟,你们在前开路。水伯伯,花婶婶不会武功,我保护他们。”

刘武扬像了疯一般,大吼大叫,冲奔而去。

第五十一回 逃出水府

骆大元“哦”了一声,慢悠悠在前面开道,左顾右盼,好是警惕。【最新章节阅读.】

隋承志向水痕道:“我们走罢。”

水痕眼望刘武扬,“唉”地一声,重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手扶了妻子,拽开脚步,缓慢行走。

隋承志见他们走了,身子一斜,来回晃动,在他们身周绕圈,贴身保护。

水府家丁虽是壮汉,武功却是极差,上前一交手,死了十几个,余下众人都打怕了,大起贪生怕死之心,纷纷退让,不敢上前交手,远远躲开了,藏身别处偷看。有些机灵的,早去村中找寻来回巡逻的英雄帮帮众,期盼他们能尽快赶到水府,帮助共杀反贼则个。

水痕等人趁着这一空隙,早已赶到水府马厩。水痕挑了匹健马,先扶花娇上去,自己随后跨上马背,见三虎都已找好马匹,纷纷骑上,向隋承志道:“去哪儿逃生,可有主意?”

隋承志点了点头,道:“我们兄弟几个,在救你之前,事先早有准备。水伯伯,你只管跟着走就是,到时候,自然会见到五弟。”

水痕听了,微笑着点了点头。

花娇见自己迎空坐着,似乎骑上了什么,心中虽然惊慌,缓缓睁开眼来,回头望了丈夫一眼,微微一笑。

水痕正色道:“事不宜迟,我们出罢。”

隋承志斜眼环顾大哥四弟,道:“一切按原计划行事。出。”

当下五人骑了四马,勒动马缰,马儿“咴”地一声,飞快窜出,奔跑如飞。不一时,早出了水府。

三虎将水痕夫妇围于中心,成箭字头。隋承志在前,开道带路。骆大元和刘武扬分居左右两翼,防止敌人暗中偷袭。

行过一人桑林道,五人排成一字。隋承志跑第一,水痕夫妇跑第二,刘武扬跑第三,骆大元跑最后。出了一人桑林道,仍是排成箭字头阵形,快奔驰,循环往复。

五人这一路疾行,敌人害怕,远远躲了开来,竟然不遇任何阻挡,倒也轻松。不一时,早到了北边湖畔,放眼望去,只见水面芦苇荡漾,波光粼粼,船只踪影,却是不见。

隋承志仔细想了一会,心念一转,情知上了典鸣的当,心头顿时大急。

水痕粗略问明原委之后,沉思片刻,说道:“西北方向,有个码头,那边有船只。只是料来防守严密,不免要经过一场血斗。”

骆大元嚷道:“血斗就血斗,活命要紧!”

水痕心中想到,这些弟兄,都是自家帮里兄弟,随便杀却了,伤折了本帮力量,对于本村,也未必便是好事,只是眼下形势凶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容更有多想,当下“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无奈之余,摇了摇头,狠一狠心,叹道:“我们先去夺船。”带着众人前去西北码头,抢夺船只。

到了那儿,五人远远望见,岸边站着十来个红巾大汉,个个手持刀枪,英武彪悍。

刘武扬心头有火,更不答话,驰马奔进,挥刀便杀。

船上红巾大汉看见,纷纷下船,冲将过来,粗略望望,少说也有十来个人。

隋承志怕刘武扬寡不敌众,丢了性命,急道:“大哥,你快去帮忙,这边水伯伯水婶婶,我来保护。”

骆大元嚷道:“这话你不说,我也要上去,拿我手中这把刀子,杀个痛快!瞧不出么,四弟比我还勇猛!”大吼一声,纵马狂奔,一头冲入人群之中,东砍西劈,好不威猛。

隋承志在旁凝神观斗,突听背后“嗖嗖”声响,急忙回头,望见三四支利箭,飞快射来,幸好早有提防,手中刀子疾展,使出一招“虎威八方”,当当数声,将那来箭尽数拨落,顺着箭支方向看去,远远望见,远处桑林中人影晃动,藏得有人。

隋承志左右看看,见无大碍,兜转马头,便要追去。那些人似乎觉了,一溜烟小跑,窜进了桑林深处,不见了踪影。

隋承志笑笑,回头看时,骆刘二人已然将岸边敌人尽数杀了,勒马站立。

只听水痕叹道:“我们过去罢。”拉动马缰,缓缓乘马走了过去。花娇脸色苍白,偎依在水痕怀中,头仰着天,只是不看地上尸。

水痕走上码头,环顾四周,见着居中一艘大船,宏伟气派,俨然便是当年太湖蛟隋九天所驾船只,心中想起许多往事来,顿时感伤不已,“唉”地一声,长长叹了口气。

隋承志道:“水伯伯,你们先在这里等候,二哥和五弟还未赶到,我怕他们误中奸计,找不到咱们,我便走了回去,接应则个。”向骆刘二人道:“大哥,四弟,水伯伯水婶婶就交给你们保护了,我接着二哥和五弟,立马回来。”

刘武扬心中伤痛,低头不语。

骆大元嚷道:“三弟快去快回,这里交给我们就是。”

隋承志“驾”地一声,纵马向前飞奔。沿途行来,望着南边一丛桑林,心中想着刚才那拨人影,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正在沉思,忽见桑林中人影走动,一拨人窜东跳西,绕过枝桠,慢慢踱将出来,行为鬼鬼祟祟,似乎有所动作。

隋承志心道: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们去哪。骑在马上,一个纵身,飞跃下马,使开“虎扑纵”轻功,一头奔入了桑林之中。

桑林中那拨人正要出来,突见一人闯进桑林,身法快捷,形同猛虎,见着枝桠,左右穿插,飞快地冲奔过来,大吃一惊,情知苗头不对,转身立马就跑。

隋承志见桑林中枝桠满布,奔跑不便,那拨人却不顾身上疼痛,乱窜乱跳,拼命逃跑,想来追不上了,当即停了脚步,眼望他们去得远了,转身出来,翻身上马,往北边湖畔进。

而那拨人,不是别人,正是英雄帮帮众。

他们刚才正在村中四处巡逻,忽然一个水府家丁仓促跑来,告之五虎作乱之事。帮内年轻力壮的好手,均已跟随水淙去了,帮里留的,都是一些年老力弱的长者。

骆大元“哦”了一声,慢悠悠在前面开道,左顾右盼,好是警惕。【最新章节阅读.】

隋承志向水痕道:“我们走罢。”

水痕眼望刘武扬,“唉”地一声,重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手扶了妻子,拽开脚步,缓慢行走。

隋承志见他们走了,身子一斜,来回晃动,在他们身周绕圈,贴身保护。

水府家丁虽是壮汉,武功却是极差,上前一交手,死了十几个,余下众人都打怕了,大起贪生怕死之心,纷纷退让,不敢上前交手,远远躲开了,藏身别处偷看。有些机灵的,早去村中找寻来回巡逻的英雄帮帮众,期盼他们能尽快赶到水府,帮助共杀反贼则个。

水痕等人趁着这一空隙,早已赶到水府马厩。水痕挑了匹健马,先扶花娇上去,自己随后跨上马背,见三虎都已找好马匹,纷纷骑上,向隋承志道:“去哪儿逃生,可有主意?”

隋承志点了点头,道:“我们兄弟几个,在救你之前,事先早有准备。水伯伯,你只管跟着走就是,到时候,自然会见到五弟。”

水痕听了,微笑着点了点头。

花娇见自己迎空坐着,似乎骑上了什么,心中虽然惊慌,缓缓睁开眼来,回头望了丈夫一眼,微微一笑。

水痕正色道:“事不宜迟,我们出罢。”

隋承志斜眼环顾大哥四弟,道:“一切按原计划行事。出。”

当下五人骑了四马,勒动马缰,马儿“咴”地一声,飞快窜出,奔跑如飞。不一时,早出了水府。

三虎将水痕夫妇围于中心,成箭字头。隋承志在前,开道带路。骆大元和刘武扬分居左右两翼,防止敌人暗中偷袭。

行过一人桑林道,五人排成一字。隋承志跑第一,水痕夫妇跑第二,刘武扬跑第三,骆大元跑最后。出了一人桑林道,仍是排成箭字头阵形,快奔驰,循环往复。

五人这一路疾行,敌人害怕,远远躲了开来,竟然不遇任何阻挡,倒也轻松。不一时,早到了北边湖畔,放眼望去,只见水面芦苇荡漾,波光粼粼,船只踪影,却是不见。

隋承志仔细想了一会,心念一转,情知上了典鸣的当,心头顿时大急。

水痕粗略问明原委之后,沉思片刻,说道:“西北方向,有个码头,那边有船只。只是料来防守严密,不免要经过一场血斗。”

骆大元嚷道:“血斗就血斗,活命要紧!”

水痕心中想到,这些弟兄,都是自家帮里兄弟,随便杀却了,伤折了本帮力量,对于本村,也未必便是好事,只是眼下形势凶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容更有多想,当下“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无奈之余,摇了摇头,狠一狠心,叹道:“我们先去夺船。”带着众人前去西北码头,抢夺船只。

到了那儿,五人远远望见,岸边站着十来个红巾大汉,个个手持刀枪,英武彪悍。

刘武扬心头有火,更不答话,驰马奔进,挥刀便杀。

船上红巾大汉看见,纷纷下船,冲将过来,粗略望望,少说也有十来个人。

隋承志怕刘武扬寡不敌众,丢了性命,急道:“大哥,你快去帮忙,这边水伯伯水婶婶,我来保护。”

骆大元嚷道:“这话你不说,我也要上去,拿我手中这把刀子,杀个痛快!瞧不出么,四弟比我还勇猛!”大吼一声,纵马狂奔,一头冲入人群之中,东砍西劈,好不威猛。

隋承志在旁凝神观斗,突听背后“嗖嗖”声响,急忙回头,望见三四支利箭,飞快射来,幸好早有提防,手中刀子疾展,使出一招“虎威八方”,当当数声,将那来箭尽数拨落,顺着箭支方向看去,远远望见,远处桑林中人影晃动,藏得有人。

隋承志左右看看,见无大碍,兜转马头,便要追去。那些人似乎觉了,一溜烟小跑,窜进了桑林深处,不见了踪影。

隋承志笑笑,回头看时,骆刘二人已然将岸边敌人尽数杀了,勒马站立。

只听水痕叹道:“我们过去罢。”拉动马缰,缓缓乘马走了过去。花娇脸色苍白,偎依在水痕怀中,头仰着天,只是不看地上尸。

水痕走上码头,环顾四周,见着居中一艘大船,宏伟气派,俨然便是当年太湖蛟隋九天所驾船只,心中想起许多往事来,顿时感伤不已,“唉”地一声,长长叹了口气。

隋承志道:“水伯伯,你们先在这里等候,二哥和五弟还未赶到,我怕他们误中奸计,找不到咱们,我便走了回去,接应则个。”向骆刘二人道:“大哥,四弟,水伯伯水婶婶就交给你们保护了,我接着二哥和五弟,立马回来。”

刘武扬心中伤痛,低头不语。

骆大元嚷道:“三弟快去快回,这里交给我们就是。”

隋承志“驾”地一声,纵马向前飞奔。沿途行来,望着南边一丛桑林,心中想着刚才那拨人影,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正在沉思,忽见桑林中人影走动,一拨人窜东跳西,绕过枝桠,慢慢踱将出来,行为鬼鬼祟祟,似乎有所动作。

隋承志心道: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们去哪。骑在马上,一个纵身,飞跃下马,使开“虎扑纵”轻功,一头奔入了桑林之中。

桑林中那拨人正要出来,突见一人闯进桑林,身法快捷,形同猛虎,见着枝桠,左右穿插,飞快地冲奔过来,大吃一惊,情知苗头不对,转身立马就跑。

隋承志见桑林中枝桠满布,奔跑不便,那拨人却不顾身上疼痛,乱窜乱跳,拼命逃跑,想来追不上了,当即停了脚步,眼望他们去得远了,转身出来,翻身上马,往北边湖畔进。

而那拨人,不是别人,正是英雄帮帮众。

他们刚才正在村中四处巡逻,忽然一个水府家丁仓促跑来,告之五虎作乱之事。帮内年轻力壮的好手,均已跟随水淙去了,帮里留的,都是一些年老力弱的长者。

第五十二回 留名字

那些长者帮众接到报告,心中明知不敌,又不得不去相帮,当下故意拖拖拉拉,放缓脚步,慢慢跑到了水府。【无弹窗.】.进得府内,见三虎跑了,心里头都松了口气,脸上却假意装出懊恼神色,不让水府家丁觉。随后,有家丁知道三虎逃跑路线,示意他们赶快去追。长者帮众无奈,假意追去,却是不急不徐。

待得追到西北码头时,眼见三虎勇猛,数十个强壮大汉联手围杀,都斗他们不过,心中惧怕,纷纷躲入南边桑林中,见着隋承志那边有机可趁,有几个胆子大点的,当即拉弓搭箭,射了利箭过去。不想,竟被隋承志一一击落了,反身似要杀来,当下众人心中恐惧,赶忙回身,在桑林中乱窜,跑入深处,远远躲避。

过得片刻,不见外面动静,想来,隋承志并没追来,心神略定,便想出去看看。哪知,还没走出几步,隋承志突然迎面冲来,众人知他厉害,惊惧不已,立马回身,借着桑林枝桠之便,往村子方向飞快疾奔,身上扎着枝桠疼痛,竟是不管,若要回头察看,那是提也休提。

当下隋承志来到北边湖畔,等了会儿,不见花水二人到来,心中忐忑不安,寻思:可别出了什么岔子。乘马往前走走,想去南边瞧瞧。

奔到桑林南头,突然尿急起来,想要憋住,却是难以忍住,急忙一个跃身,跳下马背,牵马走到桑林边,找着一根粗大树干,把马缰栓牢了,站在路旁方便,怕被人瞧见,惹得害羞,心念转动,径直跑进桑林里头,脱下裤子,行了个方便。心中舒畅,吹起了口哨。

转身出来,跨上马背,回头一望,老远瞧见花水二人并排站立,乘马站在北头,相互看着,不知所措,心中顿时大喜,赶忙纵马迎将上去,与二人会合,也不多说,当先带路,一齐行向西北码头。

这时,众人会着,话语自然多了起来。

水若寒见四哥痛哭流涕,心中一惊,暗道:莫非他爹妈出了什么事?问旁人时,又都不说,正在奇怪,却见刘武扬满脸泪水,双手不住颤抖,抚摸着胸前挂着的一个青铜葫芦,口中不住叫着:“爹爹,妈妈!”

水痕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我的好三哥,我的好三嫂!好些日子不见,我还道你们真走了,谁想到……谁想到……谁想到,你们……你们居然被水淙这狗贼给抓了!”说着,眼圈一红,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突然一咬牙,“咯噔”一声,骂道:“水淙狗贼,死了活该,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唉,只是可怜了我那刘三哥,我那刘三嫂!”鼻子一酸,泪水早已夺眶而出,扑簌簌流下来。

水痕转过身去,伸出右手衣袖,放到脸上,擦了擦眼泪,回过头来,望了刘武扬一眼,见他手中握着葫芦,突然想起一事,正色道:“武扬,把葫芦给我看看。”

刘武扬心中悲痛,听了水痕这话,缓缓从脖子上取下小葫芦来,拿在手中,愣愣出神。

水痕上前几步,眼见刘武扬神情凄苦,一时心中难受,待在原地瞧了他一会儿,眼望葫芦,不便就取,心中却在百般寻思:刘三哥当年在英雄帮中主管财务,处理事情井井有条,留名道姓,因而得了个外号留名字。想来,当时隋帮主定是知晓了太湖宝藏下落,暗地里将这个秘密托付于他,要他好生保管,以待将来之用。谁想,天有不测风云,帮中竟起了这等变故,刘三哥为人最守信用,宁可自己死了,也不出卖朋友。水淙这厮定是查知了这个秘密,便找刘三哥一家晦气,唉,我的三哥三嫂啊。又想:这个小葫芦,定然藏有蹊跷,不然,刘三哥临死前,也不会将葫芦交给他儿子,又故意道出其中秘密来了。

心中想到此节,回过神来,见刘武扬仍在哭泣,也不出声,慢慢从他手中取过葫芦,拿在手中,对着阳光,左转右晃,仔细察看。

看了半天,见那葫芦上面除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圆圈之外,并无任何异样,心中奇怪,寻思:莫非这是机括?右手大拇指伸出,按住圆圈,使了使劲,不见葫芦有何动静,心中更怪,一时之间,对着葫芦,琢磨不透。

沉思半晌,心中忽然一亮,暗道:莫非秘密在这葫芦里面?将眼睛凑到葫芦小口,往里张了张,可那眼口太小,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当下环视五虎,说道:“谁来帮我打开这葫芦?”

刘武扬在旁听见,右手飞快一抄,从水痕手中夺过葫芦,牢牢抓在手心,连声说道:“这是我爹爹的东西,是他送给我的,你们谁也不许碰。”

水痕见他神情激动,想起他爹妈来,心中伤痛,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突听“啊”地一声大叫,跟着“叮当”一响,似有东西掉到了甲板上。

水痕侧头看时,却见水若寒左手握着右手,正在盯着手掌心瞧。低头看甲板时,上面多了一把红色钢刀。

水痕见那钢刀古怪,不禁多瞧了几眼。但见那刀刀身油亮,通体血红,外表鲜艳,似乎内藏鲜血,刀身长大,厚刃薄锋,隐隐透着一股邪气,令人不禁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水痕猛吃一惊,“咦”地一声,手指红刀,惊道:“这刀……这刀是怎么来的?”

适才,水若寒听到爹爹要人打开那小葫芦,心中想到自己是他儿子,父亲说话,儿子理应上前相帮,当下“哦”了一声,从背后刀鞘中抽出红刀来,上前便要动手。哪知,刘武扬突然从他父亲手中夺过葫芦,双手拽紧了不放,这一耽搁,手掌心猛地一烫,“啊”地一声,右手一松,刀子已然掉落在地,心中只觉手心火辣辣般烫,似乎烧着了一般,赶忙左手握住右手,瞧着掌心,瞧了半天,不见掌心有何异常,掌心随即也不烫了,正在奇怪,却听父亲问起自己得刀之事来。

那些长者帮众接到报告,心中明知不敌,又不得不去相帮,当下故意拖拖拉拉,放缓脚步,慢慢跑到了水府。【无弹窗.】.进得府内,见三虎跑了,心里头都松了口气,脸上却假意装出懊恼神色,不让水府家丁觉。随后,有家丁知道三虎逃跑路线,示意他们赶快去追。长者帮众无奈,假意追去,却是不急不徐。

待得追到西北码头时,眼见三虎勇猛,数十个强壮大汉联手围杀,都斗他们不过,心中惧怕,纷纷躲入南边桑林中,见着隋承志那边有机可趁,有几个胆子大点的,当即拉弓搭箭,射了利箭过去。不想,竟被隋承志一一击落了,反身似要杀来,当下众人心中恐惧,赶忙回身,在桑林中乱窜,跑入深处,远远躲避。

过得片刻,不见外面动静,想来,隋承志并没追来,心神略定,便想出去看看。哪知,还没走出几步,隋承志突然迎面冲来,众人知他厉害,惊惧不已,立马回身,借着桑林枝桠之便,往村子方向飞快疾奔,身上扎着枝桠疼痛,竟是不管,若要回头察看,那是提也休提。

当下隋承志来到北边湖畔,等了会儿,不见花水二人到来,心中忐忑不安,寻思:可别出了什么岔子。乘马往前走走,想去南边瞧瞧。

奔到桑林南头,突然尿急起来,想要憋住,却是难以忍住,急忙一个跃身,跳下马背,牵马走到桑林边,找着一根粗大树干,把马缰栓牢了,站在路旁方便,怕被人瞧见,惹得害羞,心念转动,径直跑进桑林里头,脱下裤子,行了个方便。心中舒畅,吹起了口哨。

转身出来,跨上马背,回头一望,老远瞧见花水二人并排站立,乘马站在北头,相互看着,不知所措,心中顿时大喜,赶忙纵马迎将上去,与二人会合,也不多说,当先带路,一齐行向西北码头。

这时,众人会着,话语自然多了起来。

水若寒见四哥痛哭流涕,心中一惊,暗道:莫非他爹妈出了什么事?问旁人时,又都不说,正在奇怪,却见刘武扬满脸泪水,双手不住颤抖,抚摸着胸前挂着的一个青铜葫芦,口中不住叫着:“爹爹,妈妈!”

水痕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我的好三哥,我的好三嫂!好些日子不见,我还道你们真走了,谁想到……谁想到……谁想到,你们……你们居然被水淙这狗贼给抓了!”说着,眼圈一红,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突然一咬牙,“咯噔”一声,骂道:“水淙狗贼,死了活该,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唉,只是可怜了我那刘三哥,我那刘三嫂!”鼻子一酸,泪水早已夺眶而出,扑簌簌流下来。

水痕转过身去,伸出右手衣袖,放到脸上,擦了擦眼泪,回过头来,望了刘武扬一眼,见他手中握着葫芦,突然想起一事,正色道:“武扬,把葫芦给我看看。”

刘武扬心中悲痛,听了水痕这话,缓缓从脖子上取下小葫芦来,拿在手中,愣愣出神。

水痕上前几步,眼见刘武扬神情凄苦,一时心中难受,待在原地瞧了他一会儿,眼望葫芦,不便就取,心中却在百般寻思:刘三哥当年在英雄帮中主管财务,处理事情井井有条,留名道姓,因而得了个外号留名字。想来,当时隋帮主定是知晓了太湖宝藏下落,暗地里将这个秘密托付于他,要他好生保管,以待将来之用。谁想,天有不测风云,帮中竟起了这等变故,刘三哥为人最守信用,宁可自己死了,也不出卖朋友。水淙这厮定是查知了这个秘密,便找刘三哥一家晦气,唉,我的三哥三嫂啊。又想:这个小葫芦,定然藏有蹊跷,不然,刘三哥临死前,也不会将葫芦交给他儿子,又故意道出其中秘密来了。

心中想到此节,回过神来,见刘武扬仍在哭泣,也不出声,慢慢从他手中取过葫芦,拿在手中,对着阳光,左转右晃,仔细察看。

看了半天,见那葫芦上面除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圆圈之外,并无任何异样,心中奇怪,寻思:莫非这是机括?右手大拇指伸出,按住圆圈,使了使劲,不见葫芦有何动静,心中更怪,一时之间,对着葫芦,琢磨不透。

沉思半晌,心中忽然一亮,暗道:莫非秘密在这葫芦里面?将眼睛凑到葫芦小口,往里张了张,可那眼口太小,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当下环视五虎,说道:“谁来帮我打开这葫芦?”

刘武扬在旁听见,右手飞快一抄,从水痕手中夺过葫芦,牢牢抓在手心,连声说道:“这是我爹爹的东西,是他送给我的,你们谁也不许碰。”

水痕见他神情激动,想起他爹妈来,心中伤痛,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突听“啊”地一声大叫,跟着“叮当”一响,似有东西掉到了甲板上。

水痕侧头看时,却见水若寒左手握着右手,正在盯着手掌心瞧。低头看甲板时,上面多了一把红色钢刀。

水痕见那钢刀古怪,不禁多瞧了几眼。但见那刀刀身油亮,通体血红,外表鲜艳,似乎内藏鲜血,刀身长大,厚刃薄锋,隐隐透着一股邪气,令人不禁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水痕猛吃一惊,“咦”地一声,手指红刀,惊道:“这刀……这刀是怎么来的?”

适才,水若寒听到爹爹要人打开那小葫芦,心中想到自己是他儿子,父亲说话,儿子理应上前相帮,当下“哦”了一声,从背后刀鞘中抽出红刀来,上前便要动手。哪知,刘武扬突然从他父亲手中夺过葫芦,双手拽紧了不放,这一耽搁,手掌心猛地一烫,“啊”地一声,右手一松,刀子已然掉落在地,心中只觉手心火辣辣般烫,似乎烧着了一般,赶忙左手握住右手,瞧着掌心,瞧了半天,不见掌心有何异常,掌心随即也不烫了,正在奇怪,却听父亲问起自己得刀之事来。

第五十三回 血饮狂刀

(去看网 .) 水若寒搔了搔头皮,笑道:“适才孩儿跑回来时,无马无刀,正好见着水淙坐骑和钢刀,不即多想,随手拿了过来。去看网 --.7-K--o-m。一路上行来,多亏有了这马这刀,孩儿总算侥幸得脱,和二哥跑到了这儿,与大家会合。”边说边俯下身子,想要从地上拣起红刀。

水痕见了,急道:“寒儿,不可!”

水若寒听了一惊,右手刚要抓住刀柄,瞬间缩了回来,俯身定在那儿,心中奇怪,不明其意。

水痕见儿子俯身不动,微微笑笑,低头望了红刀一眼,突感胸口一阵难受,直欲恶心呕吐,心下情知此刀邪门,不敢再看,急忙晃了晃脑袋,清醒清醒,闭了眼睛,口中大喘粗气,“呼呼”有声。

喘了半天,心神方定,慢慢睁开眼来,眼神中饱含惊惧之色,目视水若寒,正色道:“此刀名为‘血饮狂刀’,通体血红,五行之中,主修火魂,素来邪恶霸道,威猛恐怖,配于‘血饮刀法’,威力更是惊人。当年十杀恶人仇万恶,便持此刀成名,后来不知怎的,水淙杀了仇万恶,提了他人头,遍告江湖,从而扬名立万,在太湖上闯下了不小的名头,此刀,自然也落入了他的手中。唉,只可惜这厮不走正道,辜负了隋帮主与为父对他的期望,造下的孽,也着实不小。”

水若寒俯了身子半天,听父亲说个没完,腿脚有些酸了,问道:“我可以拿这把刀了吗?”

水痕“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此刀威力虽强,但是修炼不易,修炼之人,非得体内拥有火魄才行,否则,纵然一时得逞,凭借此刀得些便宜,将来持之久了,体内真气承受不了,必然走火入魔,痛不欲生,到时候,只怕后悔也就晚了。”

水若寒似懂非懂,见爹爹不让他拿刀,“哦”了一声,站起身来。

水痕望了他一眼,说道:“当年水淙拿这刀时,体内真魄恰巧是火魂,因而得了此刀,扬名太湖。唉,我儿体内真魄,却是木魂,五行之中木能生火,倘若使用此刀,体内真气必然为此刀所吸,损害经脉。唉,此刀,我儿还是不用的好。”

水若寒一听会损害自身,顿时吃了一惊,望了那刀一眼,双手负背,朝后退走几步,颤抖着声音,连声说道:“那该如何是好?”

水痕朝他笑笑,道:“你们身怀武功,遇着此刀邪气,一时也能忍受,为父不懂武功,看得久了,身体竟难承受,当真邪门得紧。”叹了口气,道:“我儿还是将它扔入湖中,免得邪气伤人。”

水若寒心中惧怕,“哦”地一声,点了点头,缓步走上前去,俯下身子,想要拿起刀来。

突见地上红影一闪,一人就地打滚,翻身起来,早将那刀拿入手中,横托在手,仔细察看,口中嚷道:“他奶奶的,什么刀子,这般邪门!说的跟真的一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水若寒见是大哥骆大元,心中知他脾气,急忙说道:“大哥,这刀邪门,别开玩笑!”

骆大元眼望红刀,自顾自道:“什么邪恶霸道,走火入魔,我就不信这个邪!水淙那厮能用,我为何不能用?笑话,笑话!”

骆大元生平最好宝刀,初见五弟得此红刀,心中羡慕不已,只是碍于兄弟之物,一时之间,不便索取,嘴里口水,早已不知流了多少。这时,忽见五弟要扔红刀,心中大为不忍,当下迅捷出手,从地上抢过红刀,拿在手中,不住把玩,越看越是喜欢,只是爱不释手。

水痕见了,眼睛一亮,“咦”地一声,点了点头,微笑道:“大元火气十足,血脉阳刚,体内真魄,五行之中,正属火魂,这把魔刀,若是你用,想来适合。”

骆大元听了这话,心中高兴,手中刀子迎空一挥,仰天哈哈大笑,嚷道:“这刀子是我的了,谁也别想抢走。”

水痕见他模样高兴,心中对这刀颇存忌惮,不知是福是祸,当下干笑两声,“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却待走开,忽听近处马嘶声起,“咴咴”鸣叫,接着“啪”地一响,似有东西断了,心中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只见一匹红马,快如闪电,“嗖”地一声,飞奔而至,绕着骆大元身周,不住盘旋转圈,头仰着天,“咴咴”嘶叫。马儿这一跑动,惊动其余马匹,纷纷嘶鸣起来,激得船身猛烈摇晃,船身触碰水面,水花四散溅开。

骆大元大吃一惊,一怔之下,手中红刀放了下来。那红马见了,马头一低,眼睛望着红刀,“呼呼”喘气。

水痕看看红马,望望红刀,心中思绪万千,寻思:敢情马儿认识刀子。踱步走到红马跟前,右手伸出,轻轻抚摸红马马鬃,那马儿似乎认得他一般,只是喘气,毫不动摇。

水痕“唉”地一声,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马儿马儿,今日你在,可你原先主人,却是早已不在。”

水若寒见到爹爹神情感伤,心中奇怪,问道:“水淙是个坏人,爹爹何以想他?”

水痕听了这话,哈哈笑笑,转过身来,叹道:“孩儿有所不知,此马原先主人,并非水淙,而是承志的爹爹,太湖蛟隋九天。”

水若寒一听,“啊”地一声,失声叫出。旁边一人同时“啊”地一声,叫出了声。水若寒侧头看他,见是隋承志,知他心中难过,回过头来,只顾看马。

隋承志手中划桨,一停不停,耳中听到水痕说话,知道那马是爹爹遗物,转过头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马儿,不住上下打量。

只见那马浑身通红,火红如碳,鬃毛根根倒数,不含半根杂毛,高大健壮,叫声硬朗,果真是匹千里良马。

水痕眼望隋承志,脑中忽然想起隋九天来,心中一酸,便要落泪,当下强行忍住,颤声道:“隋帮主自幼好马,成年后对千里良马,更是孜孜不倦,梦寐于求。他历尽千心万苦,从别处寻觅来了两匹千里马,一雄一雌,将之配种交合,生出了一匹红马。那马天生神力,又经多般训练,终于畜养长大,成了马中之宝。想当年,隋帮主就是乘坐此马闯荡江湖,纵横于太湖间,罕逢敌手。没想到,今日宝马犹在,故人却已……唉……可叹,可叹。”



第五十四回 真魄五魂

水若寒听着奇怪,眼望红马,心中寻思:怪不得水淙追杀郭巨,郭巨明明乘马先跑,远远甩开了他,后来居然反被追上,死于刀下,其中原因,当时不明,现在想来,原在这马身上。想到此处,心中肃然起劲,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隋承志心中酸楚,放下船桨,走将过来,向水若寒道:“五弟,三哥想要这马,你肯送了给我么?”

水若寒听了一怔,抬起头来,望着隋承志,睁大了眼睛,愣愣地发呆。

隋承志正色道:“这马是我爹爹当年所乘,我是他儿子,应当子承父业,看到了马儿,就如爹爹陪在身边一般。五弟,我的心情,你能明白吗?”

水若寒听了,心想也是,急忙“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道:“三哥想要,拿去便是。我们兄弟之间,还客气些什么。”

隋承志冲他凄苦一笑,拉住了马缰,缓缓牵了过去。

那红马眼望隋承志,起先颠簸了一下,后来似乎认得他一般,乖乖地站着不动了,任凭他随意牵扯。

水痕笑笑,心道:儿子长得像父亲,这马通得灵性,认得原先主人,见到儿子,以为是父亲。当下叹道:“‘火龙神驹’,找你原先主人去罢。”

那马“咴”地一声,扬头长嘶,蹄子踩着甲板,得得有声。

隋承志上前牵它,那马也不挣扎,乖乖地顺着他走。

花弄影见自己坐骑受到惊吓,身子摇晃,“咴咴”连嘶,怕它一个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急忙纵身上前,牵住马缰,拉扯住了。

其余马匹乃是凡品,花弄影颇通驯马之道,当下安抚住了自己黑马,将其余马匹一一抚慰。那些马儿这一不闹,船身立时稳住。

刚一停当,隋承志牵马过来。花弄影看见,让出条道来,让他将红马栓在船舱木栏杆上,见到甲板上两个断折木栏杆,拾将起来,扔入太湖中。木栏杆入水,扑扑有声,漂浮在水面上,顺着轻微波浪,缓缓荡了开去。

水痕凝视木栏杆半晌,“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抬头望了一眼太阳,见时候不早,众人都在愣愣出神,朗声道:“我们各回个位,快些划船罢。万一敌人追来,只怕逃脱不掉。”

五虎听了,回过神来,向着船只后梢望了一眼,不见有何异动,“哈”地一声,呼了口气,纷纷回到原来位置,从甲板上拿起船桨,划起了船。

骆大元得了宝刀,心中高兴,手中大力抡动船桨,“嗨哟嗨哟”,好是卖力。

刘武扬哭泣半天,将青铜葫芦挂回脖子上,双手紧紧一捏,回到后梢,不紧不慢地划起了船。

水痕望了刘武扬一眼,“唉”地一声,叹了口气。

水若寒心中想起一事,问道:“爹爹,适才听你说来,什么五行?什么真魄?还有什么木魂火魂?这是怎么回事呢?”

水痕听了,微微一笑,手上划桨,嘴里说道:“为父虽然不会武功,对于修习武功之道,却也颇有心得。”侧头望了水若寒一眼,见他满脸好奇神色,手上不停,划动船桨,接着道:“凡人修学外功,各加各派武功,都能兼容而学,倘若修习内功,则要分为真魄五魂。”

水若寒听了,心中一怔,奇道:“真魄五魂?这是什么?”

水痕脸露微笑,缓声道:“依据阴阳五行学说,人体主分阴阳二元,阴属内功,阳属外功,阴阳兼济,融会贯通。人体内蕴藏真魄五魂,真魄乃内力,五魂即五行。五行之道,合分金木水火土五种,从来都是相生相克,互冲互融。为父早年学过此论,因而在你们五个小娃初上京城之前,把过你等脉象,认定你等五行,分别取了外号,以利你等将来武功精进之用。”

五虎听了奇怪,好奇心起,纷纷扭过头来看,侧耳倾听。

水痕接着道:“东青属木,主修木魂。南赤属火,主修火魂。中黄属土,主修土魂。西白属金,主修金魂。北黑属水,主修水魂。你等五人一人一魂,若是学了他魂内功,或然有助,也是有限,不若自身修炼主魂,来得更为扎实,倘若修学他魂内功不当,走火入魔,不但前功尽弃,反而大损真魄,当真是凶险万分,死活两难,你等要切记我今日之言,不可胡乱学习他魂内功,倘若学走了岔,想要后悔,那也晚了。”说着,抬头侧目,扫视五虎一遍,见着五人都睁大了眼睛,认真地听着,心中宽慰,脸上露出了笑容。

骆大元忽然嚷道:“那我背后这刀,什么破名字来着,我怎么用,才能用得好啊!”一手拿桨,一手指了指背后挂刀。

水痕着他,叹道:“‘血饮狂刀’,邪魔歪道,非正路刀也。大元,你体内真魄,正是火魂,只要运起体内真气,使转它来,功力自会成倍增长,大胜从前。你没瞧见水淙那厮么,本来功力平平,手上仰仗了这把刀之魔力,竟然能身披纯金打造的金盔金甲,这番力气,恐怕常人所不能及。唉,可叹他也愚蠢之极,好端端的,穿什么金盔金甲,缚手缚脚不说,体内功力光去承受盔甲重量了,又哪能尽数施展得出来?可笑他还自以为聪明,有了盔甲护体,刀枪不入,其中缺陷,却浑然不知。也许,是那奸诈的典鸣出的主意,也未可知。唉,纵然如此,他仍是太湖上一把好手,与郭巨齐名当世,无人敢于争锋。”

水若寒听到这里,笑道:“爹爹,水淙已经被我……我二哥杀了。”

水痕一听,眼睛大睁,愣愣地瞧着他,惊道:“此话当真!”

水若寒笑着点了点头,当下将怎般杀死水淙之事,简略说了。

水痕听了,仰天哈哈大笑,叹道:“死得好!死得好!”心中激动,想到多年来的一桩心病,今日终于是了了,眼圈一红,隐隐又要落下泪来,当下别过头去,伸起右手衣袖,悄悄擦拭了眼泪,“唉”地一声,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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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太湖论剑

忽听骆大元嘴里嘟哝道:“管它什么正路不正路的,只要我正路就成了!谁也别想阻拦我用这把刀!”

水痕回过神来,望着骆大元,叹道:“此刀乃是当世五大魂刃之一。确实是把宝刀,不可多得。”

水若寒心中奇怪,问道:“五大魂刀?”

水痕摇了摇头,不做回答。隔了良久,叹道:“当今之世,上古遗传下了五把魂刃,把把神奇异常,与众不同。其中三把,已然遗失,至今下落不明,无人得见。另外两把,一把便是这江湖上闻之色变,人人都欲得之而后快的‘血饮狂刀’,另一把,则在紫青大侠雷震飞手中,只因他武功奇高,无人敢去招惹。不过,这些年来,雷大侠踪影不见,有消息说,他已携了魂刃,飘然归隐,更有人说,他那二子不孝,起了夺刃之心,想要杀他,被他知觉,悄然走了。唉,当今之事,世道人伦,三纲五常,怎的这般不正。可叹,可叹。”

骆大元听得这刀古怪,心中好奇,放下船桨,“铛”地一声,从背后刀鞘中拔出刀来,拿在手中,不住观看。看了一会,只觉浑身充满力量,好不精神。心情一畅,头脑灵活起来,嚷道:“水伯伯,刚才听你说,这刀还能配合什么刀法!你倒是说说看,那是什么古怪刀法!”

水痕冲他笑笑,道:“此刀名为‘血饮狂刀’,若要完全运转自如,自要修习‘血饮神功’,再修炼一套‘血饮刀法’,学成之后,将会无敌于天下。”

骆大元听得“无敌于天下”五字,瞪大了眼睛,嘴巴一张,吐了吐舌头,问道:“这神功,这刀法,都在哪里?我去哪里可以学到?”

水痕微笑道:“早前有个十杀恶人仇万恶,他会这套功夫,可惜,他已然死了,这套‘血饮神功’和‘血饮刀法’,想来也已无从查找。”

骆大元听了,大为失望,“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无奈地将刀放回刀鞘,双手拿起大桨,继续划船。

众人一路行去,各自想着心事,只顾低头划船,话语也就不多。

水若寒关心父母,询问了爹妈被关之后,衣食住行之事。

水痕微微一笑,道:“为父有恩于他,吃住方便,也算不差。”

水若寒又问了父母从水府脱逃经过。水痕详细说了,同时询问水若寒刺杀水淙经过。水若寒详细分说,毫不隐瞒。

水痕听说郭巨死了,心中念他是个英雄,江湖前辈,“唉”地一声,叹了口气。

花娇一直站在一旁,听着众人说话,感到乏味得很,想要过去划船,见那船桨巨大,自己身材苗小,力道不足,想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这般站立久了,有些累了,便走到前稍尽头,站在水痕父子之间,缓缓蹲下身来,一手拉住栏杆,一手伸入湖中,轻轻拨了拨水,边拨边道:“这水好是清凉,若能天天在此戏水,当真快活。”

水痕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面嫣红,素手出袖而出,洁白如玉,温润软滑,心中为之一荡,冲她微微一笑,道:“若非太湖山贼作怪,我们夫妻俩自能天天在这潇洒。”话一出口,忽然想到五虎在场,自己老夫老妻,还在这里打情骂俏,让旁人听见,可不羞死人了么。当下脸上一红,只顾低头划桨,不再说话。

花娇转过头来,望了丈夫一眼,柔声道:“痕哥,你说咱俩有多少年没入太湖了?”

水痕听了一怔,沉思半晌,皱眉道:“这般屈指算来,少说也有三年了。”

花娇瞧着丈夫,愣愣出神,口中喃喃自语道:“三年了。三年了。”

水痕叹道:“是啊,都已经过去三年了。”顿了一顿,道:“娇妹,三年前那次太湖论剑,你可还曾记得?”

花娇听了,突然兴奋起来,笑道:“自然记得了。那日,我俩是一同去的,会武岛上,好生热闹。”

忽听一人“咦”了一声,问道:“太湖论剑?那是什么?”

水痕向儿子笑了笑,摇头不语。过了片刻,叹道:“太湖一带,十年一剑。这事江湖上说来,人人皆知。”看了看儿子,又摇了摇头,叹道:“太湖武林中人,自古有个规矩,每过十年,九月初九,重阳之日,必在湖中一座岛上举行比武大会,决出太湖第一高手,从而由他统领太湖,共同对付外在江湖人士挑衅滋事。后来,这事慢慢传了出去,江南六郡好汉都听说了,人人奔相走告,于重阳之日,纷纷赶来,齐聚于太湖之中,争夺太湖第一高手位置,有些心怀不轨的,名为争夺太湖第一,实则为争夺统领太湖群雄的名位。这般历经三次太湖论剑之后,将比武地点,正式确立在了会武岛上。”说到这儿,眼望水若寒,便不说了。

水若寒正听得入神,见爹爹突然住嘴不说了,心中好奇,急道:“后来呢?”

水痕咧嘴笑笑,问道:“华山论剑,我儿可曾知晓?”

水若寒点了点头,道:“知道。”

水痕微笑道:“这太湖论剑,说白了,便和那华山论剑,如出一辙。北方武人,喜欢到华山比武,决出北方武功第一,咱们南方武人,便喜欢在太湖比武,决出南方武功第一。这其实是一个道理。”

水若寒忽然想起山贼,问道:“太湖中不是有山贼出没么?难道他们不来干涉阻挠?”

水痕笑道:“到了那日,江南六郡武术名家,尽数到齐,其中厉害,山贼自然知晓,他们若是强行阻拦,不但不会得手,反而害了自己。他们知道其中干系,不但不从中干涉,反而派出贼中高手,前来参加比武大会,心中想的定是,若能侥幸夺得太湖第一,这太湖地面上的所有事物,将来都是自己的了。其心邪恶,可见一斑。当然了,那日指定以武会友,谁若随意伤人Xing命,定然遭受群雄谴责,所以,他们虽是山贼,太湖各大帮派也不追杀,大家相安无事,专心比武。”

第五十六回 逍遥岛

水若寒问道:“那当今太湖的第一高手是谁呢?”

水痕听了,“唉”地一声,叹了口气,缓声道:“这人便是紫青大侠雷震飞。”

骆大元一听“紫青大侠雷震飞”七字,心中一震,“啊”地一声叫了出来,眼光飘向背后大刀刀柄,心道:他拿了一把什么魂刃,就得了个太湖第一高手,我现在手上也有一把魂刃,那我将来岂不是也能得个太湖第一高手?想到此处,心中不禁大喜,“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船上众人见他突然大笑,互相望望,面面相觑。

水痕摇了摇头,叹道:“怎奈他前些年突然绝迹江湖,遥无音训了,若非如此,太湖山贼也不会有今日这般狂妄猖獗,残害乡民了。”心中想到太湖山贼以往的种种恶行来,顿时脸上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水若寒见爹爹愁容满面,心中虽有许多疑团要问,一时之间,心中筹措,打不定主意,是否还当再问。

花娇拨弄了一会儿湖水,回头看时,见丈夫又在伤心难过了,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素手伸出,轻轻碰碰他肩头,柔声道:“痕哥,等赶走了山贼,我们天天来湖中玩耍,好么?”

水痕侧头望了妻子一眼,会心一笑,点了点头。微一抬头,瞧见天色晴朗,万里无云,心中想起一事,回过头来,望向前方。只见远处天水一线,湖面上星星点点,罗列着许多岛屿,心中一惊,转念寻思:岛上有山贼驻守,我们行踪,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其中危险,可想而知。当下指挥五虎,将船远远划开,不得靠近岛屿。

这般一路行去,途中未遇山贼船只,果然一帆风顺,顺畅得很。

水痕辨明驾驶方位,指挥船只,折而向东北方行。

划出二个时辰,众人肚子饿了,随身未带干粮,焦急难忍,水痕向花娇道:“娇妹,你去船舱中找找,有吃的,拿出来。”

花娇应声入舱,隔了一会,听得“嘻”地一声娇笑,转身出来,手上已多了几袋干粮。

水痕等人腹中饥饿,急忙放下船桨,走上前去,伸手一一接过,拿在手中,打开袋子,见里面装的是半袋炒米,也不管好不好吃,随手抓起一把,往嘴里一送,吧唧吧唧,入了肚子,只觉甜滋滋的,吃得津津有味。

水若寒心中奇怪,边吃边道:“爹爹,这船上有吃的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水痕微微一笑,道:“本村靠近太湖,本帮中人每次入湖,船上都带干粮,这是惯例,为父虽然早已不在帮中,这些事情,却是依然知晓。”

众人吃过干粮,口有些渴,见满湖清水,碧绿碧绿,顺手抄起,张入嘴中喝了,入口只觉甘甜无比,清醇可口。

水足饭饱后,众人纷纷站回原位,拿起船桨,继续抡桨划船,将船只驶向东北方。花娇有些累了,收拾了干粮袋,走入船舱中,自行休息。

船只一路划向东北,一停不停,约莫行出二个时辰,水痕突然说道:“大家停了手头划桨,先听我说句话。”

五虎听了,相互看看,目光望向水痕,“哦”了一声,停止划船。

水痕招手,让五人靠近他身边,右手食指伸出,指着前方,说道:“前面那座岛屿,便是逍遥岛,我们只要过了此岛,便入姑苏范围,到了那边,便得安全。”

五虎听了,“哦”了一声,睁大了眼睛,望着水痕,似懂非懂。

水痕道:“这岛附近,小岛颇多,岛上尽是山贼,若被他们发现,我们便不易走脱。依我之见,我们往右边划去,应该会安全些。”

五虎顺着他指尖瞧去,只见正前方稍远处,隐约浮现出一座大岛来,大岛左边,耸立着五六座小岛,大岛右边,却只零星散布着二三座岛屿,一大数小,虽然颇远,也能瞧见。

水痕见五虎点了点头,接着道:“白天行走,容易被山贼发现,依我之见,我们吃过干粮,躺在船上,休息一会,挨到天黑,然后大家一鼓作气,一齐使劲划船,一口气冲将过去,只要过了这岛,我们便得安全。”

隋承志道:“一切听水伯伯安排就是。”

其余四虎点头附和。

天色已近黄昏,晚霞通红一片。

水痕走入船舱,叫出花娇,众人吃过干粮,喝过湖水,或坐或躺,在甲板上休息了会,直到黑夜朦胧,方才站起身来,各就各位,依次站好,手拿大桨,准备划船。

水痕看了看夜色,只见一轮明月高挂天边,撒下片片亮光,照得湖面雪银雪银,好是亮堂。漫天繁星围着月亮,闪烁不停,不住眨眼。

环视四周时,湖面微风不吹,波浪不荡,万籁俱静,好是安宁。

花娇眼望美景,心中一荡,柔声道:“好美。”

水痕侧头看她,透过夜光,但见妻子肌肤胜雪,犹如美玉,顿时春心荡漾,激动不已,凝望良久,看得痴了。

花娇见丈夫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以为自己脸上脏了,抬手擦了擦,说道:“痕哥,怎么了?”

水痕回过神来,傻傻笑道:“没什么,你还是进船舱里去,有事我叫你。”

花娇答应了一声,转身进了船舱,“砰”地一响,关上了舱门。

水痕双眼朝前一望,凝视片刻,呼了口气,眉头一皱,沉声道:“出发。”

五虎早已持桨待命,耳中听得水痕号令,纷纷挥动手中船桨,一齐使劲,猛力划船。

骆大元本想喊几声“嗨哟嗨哟”,来鼓动鼓动干劲,可又惟恐让山贼听见了,找上门来,便住了口,不敢喊了。

船只这一受力,船身浸在水中,飞快游动起来,拨开湖水,“哗哗”有声,一路往右边斜驶过去,远远绕开了逍遥岛。

水痕见逍遥岛上始终未见动静,心想山贼不会追来了,心头不禁一喜,暗自庆幸。往右边看时,竟见船只偏离左边太多,渐渐靠拢右边大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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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逼上逍遥

(去看网 .) 水痕心头猛地一惊,急忙轻声喊道:“别往右边划了,快转舵,快转舵。去看网 --.7-K--o-m。”话音未落,右边灯火闪闪烁烁,有许多船只,已然朝着自己这边,划将过来。

水痕正想指挥五虎转舵,那些船只早已驶到近处,左边五六艘,右边五六艘,团团将他们坐船围住了。

船上众人举着火把,一人厉声喝问道:“什么人?半夜里鬼鬼祟祟的,想到哪里去?”

五虎只道遇上山贼,放下船桨,抽出单刀,铛铛连声。

那人一惊,回头叫道:“兄弟们,是……是山贼!”船上众人一听,纷纷举起手中兵刃,站在船上,凝神以待。

水痕心神略定,凝目四望,见着他们衣着打扮,船上旗帜,心念一动,说道:“前面可是英雄帮兄弟?”

对面船上那人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量你几个小小毛贼,我们兄弟人多,也不怕了你们。”

水痕道:“误会了,我们不是山贼。”

对面那人道:“手上拿着兵刃,还说不是山贼。”

水痕回过头来,对五虎道:“把刀子都收起来。”

五虎心中虽然不愿,但这是长辈的说话,当下“哦”了一声,纷纷收起刀子。

水痕回头,目视那人,笑道:“敝人是前任军师水痕,奉了帮主之命,带上随从,前去吴郡姑苏,办些事情,请兄弟们放行则个。”

对面那人一听,“咦”了一声,大着胆子,让帮众将船只稍微划拢,远远举起火把,凑到水痕面前,仔细瞧了瞧他,冷冷的道:“我怎么看着不像。兄弟们,你们认得他么?”环视五虎一遍,蔑视道:“越看越像山贼。”

众人里头有几个年纪较长的,认得水痕,纷纷说道:“他真的是前任水军师。”

那人“哼”了一声,瞪了那几个人一眼,目视水痕,冷冷的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各位先到岛上坐坐,见过我们谭头领后,再行计较。”

水痕拱手作揖,道:“帮主交代的事情,紧急得很,我等迫于无奈,才在夜间赶路,大家都是自己人,还望兄弟体谅,放我们过去,倘若一个不慎,耽搁了时日,帮主怪罪下来,我们这里的人,可是谁也担待不起。”

那人一听,略一迟疑,语气客气了些,说道:“我们谭头领说了,我们只听他的,这位……水军师是罢,这就走罢。”

水痕问道:“哪位谭头领?也许,我认识。”

那人道:“到了那儿,你自然见到,何必多问。”

水痕无奈,摇了摇头,叹道:“那还请你在前带路。”

那人道:“这个自然。”向其余船只大声喊道:“兄弟们,护送着这艘从帮中开来的船只,咱们回逍遥岛去。”

船上众人应了一声,纷纷挺篙撑船,划动起来。

水痕“唉”地一声,叹了口气,回头向五虎道:“大家都划船罢,跟着他们船走。”又道:“倘若帮主交代的事情,推迟了时日,罪责有他们担,却不干我们事。”

对面那人身子一颤,似在抖动,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说道:“一切大事,都由我们谭头领处理,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却与我们无关。废话也不多说,到了岛上,见过我们谭头领后,一切自有分晓。”本想自己上船,先行缴了他们手中兵刃,但见他们个个凶狠,一时却又不敢,想让其余帮众同上,可是想到他们是帮主派来的人,心中虽然猜疑,终究还是不敢,当下转过身去,大声喝道:“开船。”

船上众人,得了命令,手中竹篙木桨,连撑带划,十来艘船,纷纷游动开来,将水痕坐船团团围圆了,驶向右边大岛。

水痕无奈,叹了口气,指挥五虎,划船同行。

五虎中,骆大元脾气最为火暴,当下想要发作,被水痕及时喝止住了,暗令众人不得放肆,一切行动,听他命令。

水若寒透过层层火把,早将来船看得清楚。只见十来艘船上,不论大小,均插一面红色旗帜,湖上晚风一吹,旗帜飘扬,隐约看出,旗上绣有“英雄帮”三字,均用黑色丝线织成。船上众人,人人头裹红巾,不是英雄帮帮众,却又是谁?

船只一路往西边划去,驶向西方一座大岛。

行得近了,水痕远远望去,透过月光,但见岛上火把照耀,明如白昼,旗帜遍插,红底黑字,这岛状貌,依稀能见。

定睛看时,只见此岛形如荷花,傲立湖中,岛上群山起伏,岗峦绵延,有一主峰,居岛之中,高耸入云,正是逍遥岛。

水痕心中一怔,寻思:他们既是英雄帮中人物,怎的往山贼岛上划去?莫非,他们已然投靠了山贼?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暗道:他们既是投靠山贼,刚才何以将我们误认作山贼?莫非故意作怪,想引诱我们上岛,另有所图?心中思来想去,只是想不明白。

正思虑间,船只靠岸,却是到了岛上西南码头。先前那人跳上岸后,举着火把,向水痕等人招手,示意他们快快上岸。

水痕回过神来,左右看看,见坐船已被众船包围,想要从中脱逃,那是决计不可得了,心道: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当下指挥五虎将船靠拢岸边,抛锚绑缆。

花娇躲在船舱里休息,隐隐听见外头人声鼎沸,动静很大,早已走出船舱,和水痕待在一起。这时,见水痕上岸,便挽了他手臂,同他一道走上岸去。五虎见二人上岸,跟在他们后头,一并上了码头。

码头两旁,早已站满了红巾大汉,整齐站立,排成两排,个个一手持刀,一手高举火把,眼睛大睁,精神抖擞。大汉身后,每隔一人,便插一面高竿旗帜,红底黑字,晚风吹过,旗帜飘动,“英雄帮”三字,隐约能见。

水痕心中正在筹措,惊疑不定,忽然耳中听得马儿“得得”之声,清晰传来,放眼望去,见着一人乘马过来,到了众人跟前,朗声说道:“谭通,可是有什么发现?”



第五十八回 胖子扇

那名叫谭通的,就是先前问水痕话的那人。

只见他恭手做了一揖,说道:“哥哥,我奉你命令,带了人去快活岛附近走上一遭,山贼倒没动静,却在回来途中,撞见了这一伙人,自称是从本帮中来的,带头的说他是什么本帮前任水军师,黑灯瞎火的,愚弟也瞧不清楚,所以带了回来,等候哥哥发落。”说着,右手伸出,指了指水痕等人。

马上那人“恩”了一声,微微点头,低头瞧了他们一眼,见着水痕,嘴巴一张,不禁“咦”了一声。

水痕也已将他认了出来,当下脸上冷冷一笑,道:“我道这谭头领这么大架子,会是谁了?原来是谭羽你啊!”

那被叫谭羽的,脸上青气一闪而过,转脸堆笑,道:“我道是谁大驾光临,原来是水先生,稀客稀客啊。怎么着,多日不见,先生可好?”

水痕冷笑道:“托兄弟洪福,水某生活安逸,却也悠闲。”

谭羽道:“谭某来此岛前,听说水先生到了帮主府上做客,可有此事?”

水痕道:“这事却是有的。这不,帮主有了吩咐,让敝人带上几个随从,去吴郡姑苏办份差事,可你这手下,死活不让我过去,非要带我们上这岛来见你,当真难缠得紧。这事,可是你吩咐下来的?”

谭羽哈哈大笑,道:“这事说来,确是小弟下的命令,他们照章办事,也怪他们不得。”

水痕道:“若要说个怪字,水帮主的脾气,兄弟想来也是知道的,我们这桩差事,倘若就此耽搁了,帮主责怪起来,这个责任,还是要着落到兄弟的头上来。”

谭羽眉头一皱,略一思索,道:“这个,小弟自也理会得。只是小弟奉了典军师的命令,把守这座逍遥岛,即使一只小鸟,也不让它轻易飞了过去,其中怠慢之处,还望水先生海涵。”

水痕笑道:“好说,好说。”

谭羽嘴上客气,心中仍是疑惑,心下迟疑不定,透过火光,扫视水痕等人一遍,目光到处,眼见五个青年汉子,个个英伟不凡,因在帮中见过,认得是英雄五虎,心中咯噔一下,猛地一惊,暗道:他们怎么也来了?待得扫到花娇脸上时,心中更觉奇怪,寻思:依照帮主平日里脾气,这些人一齐放出来,那是决计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有典军师从旁辅佐,似这般重要的人物,又岂能一下子全都放了出来?

想到此处,问道:“帮主可是交代了什么差事?小弟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自当尽力。”

水痕听了一怔,随即笑道:“帮主吩咐下来的差事,自然极为机密。他特意嘱咐敝人,除了我之外,谁也别告诉,免得节外生枝,多生事端。”

他这一迟疑,谭羽早瞧在了眼里,心中暗道:还不有鬼?当下脸上丝毫不露声色,说道:“尊夫人此次同行,可是为何?”

水痕眉头一皱,思索片刻,正要回答。

谭羽道:“可是与那差事有关?”

水痕见他说话语气怀疑,情知他已有所察觉,当下点了点头,道:“正是。”

谭羽忽然仰天哈哈大笑,道:“水先生,你却又来欺我,只道我不知么?我与你共事这么多年,你与水帮主之间的恩怨情仇,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么?看你携带妻子,伙同五虎,定然是要过了太湖,逃入吴郡姑苏去,躲藏了起来,好叫我们找寻不到。嘿嘿,幸好是我在这里守卫,倘若换作别人,定然已被你们所骗,逃了过去。哼哼,水先生,你说,是也不是?”

水痕被他戳穿心事,心中猛的一慌,想到多年来曾经共事,彼此之间,交情虽然淡漠,却也知根知底,谭羽为人,又极为滑头,想要骗他,却又谈何容易?无奈之下,强自镇定,“唉”地一声,叹了口气,道:“想当年,我等同室操戈,共同效力于隋帮主麾下,那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荣耀。唉,不想,水淙这厮,竟然暗中下毒,害死了隋帮主不说,还害死了骆峰,花雕,刘正三位兄弟,连同他们妻子老小,少说也有五六条人命,谋帮夺位,恶行昭彰,似这等****不如的东西,谭兄弟这般人物,却何以视而不见,仍要侍奉于他,其中原由,敝人当真不大明白。”说着,又是“唉”地一声,叹了口气。

原来谭羽身形肥胖,年约二十七八,手上专使一把铁扇,江湖人称胖子扇,武功虽是平平,统领能力却强,当年辅佐隋九天时,就担当帮中智囊,与水痕一道,共同出谋划策,振兴本帮。后来,水淙夺权,他却不知为何,投靠了水淙,为他献计献策,处理帮事。

这时,只听谭羽“哼”了一声,道:“为了什么?哼,自然是为了前途了。”

水痕听了,不明其意,睁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谭羽白了他一眼,蔑视道:“英雄帮中,对待人才,好是不公。凭什么你的能力比我弱,却只因为是四大族姓门中人,职位就比我高,而我能力这般出众,却只能给你打打下手。哼,我就是不服这口气。”顿了一顿,又道:“水帮主为人虽然颇多缺陷,但他有一个好处,就是他能赏识我,抬举我,给了我想要的职位和金钱,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看你的脸色行事了,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我当然要珍惜和把握了。哼,你看,我现在的日子可有多潇洒。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呢?你能给我什么呢?还有隋帮主,他肯给我这个机会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这一得势,我顺从了他,名正言顺,身居要职,苦日子终于熬出了头,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高兴处,不免得意洋洋起来,“哼”了一声,傲然道:“四大族姓门的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了,我偏要靠着自己本事,闯出一番名堂来,告诉身边所有其他姓氏的人,我们这个姓氏,也能成为大人物,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第五十九回 刀砍谭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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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痕听了,摇了摇头,“唉”的一声,叹了口气,道:“谭兄弟,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你可曾想到,本帮隋帮主他姓隋,可不是咱们骆花刘水四大族姓门的人,他都能当本帮帮主,其他姓氏的人,怎么就不能在本帮中担任要职了呢?”

谭羽听了,心中一怔,沉思片刻,若有所悟,寻思:枉我这般聪明,怎么这个缘故却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呢?心念及此,脸上顿时一片茫然。

水痕见他目光呆滞,似乎已然开窍,想到了这个缘故,心中对他头脑发热,想差了路子,做了这等错事出来而感到惋惜,不禁“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往事已然过去,不提也罢。谭兄弟若是念着咱们往日情分,便即做个好人,放了我们过去,水某向你保证,只要我们过了湖去,从今而后,水某这一生之中,永远都不再踏入英雄村半步。谭兄弟,你看如何?”

谭羽心中心烦意乱,好是迷茫,感到身上燥热不安,便从腰间抽出扇子来,凑到脸前,“呼啦呼啦”,缓缓摇了起来,边摇边想:想我谭羽,智谋超群,能力处处高人一等,凭借自身本事,终于换来了现在这个要职,虽说是应得职位,得来却是委实不易,纵然我以前想法错了,但也是件好事,水淙虽然为人太坏,对我却是公道,我若现在认错,舍弃这般要职,重新过回低人一等的日子,那自然是万万不愿的了。

耳中听得水痕说话,瞥了他一眼,心道:想你水痕,也不见得怎么了不得了,偏偏就在我面前显示你能耐,老是来使唤我,命令我,主意我来出,功劳你去得,哼,天底下哪有这等便宜事,尽是处处让你占了个好。想到这儿,眉头不禁一皱,冲着水痕,“呸”了一声,暗道:今日你既然落入了我手中,我自然要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了,想要让我轻易的放过了你,那是想也休想,白日做梦了。心念及此,脸上杀气闪现,眉头一竖,手中扇子高高举起,迎空挥了出去,向周遭帮众大声喝道:“兄弟们,他们是本帮叛徒,想要冒充帮主心腹,逃往对岸去,大家一齐动手,杀了他们!”

谭通站在一旁,听见堂兄谭羽发号施令,立马横过刀子,大喊一声:“杀啊!”挥舞手中钢刀,带头冲了上去,刀子起处,一刀削向水痕脑门。

水若寒见他刀到,生怕父亲有个闪失,右手急提,向后背一探,“铛”地一声,拔出刀来,纵身一个飞跃,扑了上去,挡在水痕身前,手起刀落,“嚓”地一声,砍下了谭通脑袋。

谭羽见了,顿时大吃一惊,忽然想到自己武功不高,急忙兜转马头,想要逃走,忽然之间,只见眼前红光一闪,一人早已杀到,情急之下,手中扇子急提,想要挡格一下,只听“嚓”地一声轻响,谭羽只觉脖子一疼,连“啊”都来不及喊出一声,右手已然连着扇子齐齐断折,头颅飞入半空之中,血液冲天而起,早已身首异处,落下马背。

骆大元一刀得手,顿时心血来潮,扬起手中红刀来,仰天虎啸,这股盛气凌人之势,唬得英雄帮众人虽见谭氏兄弟死了,竟是手中持着兵刃,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动手。

骆水二人一刀一个,杀了二人,水若寒直道那头目武功差劲,不堪一击,而骆大元则认为自己手中魂刃了得,纵然是武功高强之辈,在自己手中也是走不出一招。

其实,二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谭通固然武功差劲,不值一提,而那谭羽则非等闲之辈,虽然武功也是平平,为人却是聪明过人,万般机灵,长久以来,一直跟随水痕左右,帮着他出出主意,打理帮务。

谭羽为人心高气傲,沉不住气。水痕为人聪慧,早就将他这一点看穿了,然而念着他是一个人才,不可多得,便将他一直留在身边,虚心教导,期盼他能早成大器,将来成为帮之栋梁,为英雄帮多做贡献,平日里对他要求,自然便高出了许多,比之常人来说,自是严格百倍,别人可以不想的事情,偏要让他去想,别人可以不做的事情,偏要让他去做,刻意百般刁难于他,让他多出主意,多做事情,批评他,使唤他,直要让他通过诸多磨练,将心中那股高傲之气,消磨怠尽,能早日沉稳起来,尽早成才。

可谭羽心中却并非这般想法,一直以来,对水痕这番良苦用心,却是浑若不知,只道水痕心胸狭窄,忌贤妒能,处处压制自己,不让自己出头,心中憎恨之意,以日俱增,时时想要咸鱼翻身,出人头地,将来反压到他头上,报了今日遭受这般欺辱之仇,久而久知,便生出了异心。

这个苗头,却让典鸣看了出来,他为协助水淙谋权篡位,便来笼络谭羽,许以承诺,直道事成之后,让他担任帮中要职,职位定然在水痕之上。

这个条件,乃是谭羽梦寐以求之事,他听说后,自然爽快答应了,平日里便经常在水痕身边多说水淙好话,每次遇到隋九天,也必要大大夸赞水淙一番,直道他武功高强,能力出众。

谭羽阿谀之词,水痕虽然不听,隋九天为人粗豪,却是听了,而且深信不疑。他对帮中兄弟向来一视同仁,不分彼此,经谭羽从中这一挑唆,便不听水痕劝阻,毅然去了水淙府上吃酒,回来之后,当夜便毒发暴毙,着了他道。因而,水淙阴谋得逞,当上了英雄帮帮主,其中原由,也有谭羽缘故。

水淙篡位成功之后,通过诸般手段,将帮中元老弄得死的死,走的走,职位大大空缺了出来,典鸣便出面,保举谭羽当上了帮中重要头领,掌管帮中对外事宜。

如是这般,谭羽心愿得偿,终于成功赶走水痕,得到了势力,可是身边少个帮手,也是不行,便即四处游走,遍寻亲友,想要找出个合适人选来,辅佐自己。

第六十回 山贼来袭

经过一番明察暗访,细细排选,终于现堂弟谭通为人四肢达,头脑简单,对自己向来服服帖帖,恭顺得紧,便将他招在身边,做了左右手。八一中文网 ? .?8?1?z?本想趁着这个势头,去寻水痕晦气,怎奈水淙与水痕是故交好友,曾经又受过水痕恩惠,早在帮中颁布了命令:帮中上下人等,一律不得骚扰水痕,如有违反,必然重重责罚,绝不轻饶。碍着这条规矩,谭羽虽有报仇之心,却也终究没有报仇之胆,不敢违了水淙命令,将祸惹上身来。如是这般,这仇也只得暂且搁下,不去报了,只待他日找个机会,再行报复。

谁想到得今夜,水痕等人突然驾驶船只闯入太湖之中,想要趁着天黑,偷偷过了湖去,前去吴郡姑苏躲藏起来。偏巧,谭通奉了谭羽命令,带了七八十人,乘坐船只,前往快活岛附近巡游查探,回来途中,竟然迎面撞了个正着,通过一番询问,只道是帮中头领,前去吴郡姑苏办事,碍着谭羽事先吩咐,不管是谁,定要抓上逍遥岛来,经过他当面询问之后,方才放行,这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歪打正着,将他们带上了逍遥岛。然而,谭羽还有吩咐,但凡陌生人上岛,必先缴了兵器,然后押来,只这一条,千叮咛,万嘱咐,要他牢记于心,怎奈谭通毕竟头脑笨拙,不够机灵,见着英雄五虎凶猛,想着都是自己人,这个心思,虽也动过,但终究想着并无大碍,便将这一节疏忽掉了,不去收缴他们兵刃。

到了岛上,谭羽与水痕说话,心中受到刺激,郁积多年的怒火,瞬间抑制不住,迸出来,头脑也便一时混乱了,心高气傲起来,将自身安危忘却了,竟是沉不住气,自己还没有跑远,已然下令,命帮众诛杀水痕等人。而英雄五虎,又非常人,瞬息之间,便能杀人,水若寒一个砍劈,已然杀了谭通。谭羽见了想跑时,为时已晚,骆大元一刀斜削,自下而上,挥击起来,连他手臂带同脑袋一齐斩了,一命呜呼。

当下水痕见英雄帮帮众人多势众,怕他们一涌而上,不好对付,急忙上前一步,双手伸出,迎空高举,提高嗓门,朗声说道:“诸位兄弟且慢动手,听敝人说一句话。”

英雄帮众人见着谭羽谭通二人双双毙命,心中虽然想着上前动手,看到英雄五虎个个英伟不凡,气势逼人,心中惊惧,一时之间,竟是惊慌失措,举足不定,手中持着兵刃,想要上去厮杀,又怕打他们不过,反为他们杀了,到了那时,只怕颇不划算,心中害怕,人人瞪大了眼睛,望着水痕等人,只站在原地,摆了守势,并不动手。当下忽然听到水痕说话,心中均道:且听他说些什么,再做计较。

水痕见众人果然不动,心中稍安,镇定心神,朗声说道:“诸位兄弟,水淙平日里欺压良善,多行不义,想来,他的所做所为,大伙儿心里比我更为清楚。而大家伙儿之所以明知他是坏人,仍然心甘情愿为他卖命,无非是为了自己能有口饭吃活得条命,或者是一家老小生计得能有个保障,生活安逸一点,这是出于无奈之举,万不得已而为之,并非出于真心,这一点,敝人心中明白,深信不疑。”

众人听了这话,心中深有感触,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许多人被他说中心事,心中更是难过,无奈地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心中均道:若非世道混乱,山贼横行,我等老老实实在家种田种菜,屡次被抢不说,生计更是无望,而自己生平又只是个粗人,浑身只有力气,却无其他本事,若是不然,鬼才高兴来干这一行当,整天在刀尖上混日子,杀人卖命,可当真不好玩得紧。

水痕目光扫视众人一遍,见他们已然动了心思,趁热打铁,正色道:“现下好了,水淙已然恶贯满盈,身异处,遭到了他应得的报应,从今而后,诸位兄弟再也不必为他卖命了。”

英雄帮众人听了这话,心头都是一惊,相互望望,只是不信。

有人道:“你胡说,水帮主神功盖世,却又有谁能伤得了他!”

有人道:“骗谁呢?你以为你是谁呀!少糊弄人!”

有人道:“你说水帮主死了,那你说,他是被谁杀死的?”

有人道:“水帮主死了?那他是怎么死的?”

众人纷纷吵嚷起来,大声说话,整个场面一片哗然。

水痕见众人情绪激动,群群激昂,怕情势动荡,众人暴乱起来,双手急忙迎空高举,想要说些话语,稳住众人情绪。突听身旁隋承志大声喊道:“快看,那是什么!”

水痕心中一惊,顺着他指尖往东南方瞧时,见到远处湖中火光通明,隐隐有许多船只,朝着这边划了过来。正在惊疑间,英雄帮众人中也有许多人看到了来船,纷纷惊声叫道:“是山贼!山贼来啦!”其余众人听见了,顿时一声喊,人人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纷纷大声吵嚷,哭爹喊娘。

有的道:“怎么办?”

有的道:“要死在这里了!”

有的道:“咱们和他们拼了!”

有的道:“我若死在这里,家中老小,可是让谁来照料?”

人人手忙脚乱,乱作一团。

水痕定睛看时,见来船大约一百来艘,向着这边岛屿团团围拢过来,度却是不急不徐,情知山贼攻来,此事非同小可,性命攸关,却是半点玩笑也开不得,心中虽然颇为慌乱,当下强自镇定住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大声喊道:“诸位兄弟,都不要慌,敝人心中有个主意,却是要好生对付山贼。”

英雄帮众人正在群龙无之际,人人心中惊恐,只顾大声吵嚷,哭爹喊娘,哪里还有心思来听他说话。

帮中几个年长汉子知道水痕本事,眼见已没活路,听他大声喊叫,似乎已有计策,相互望了一眼,凑拢头来,小声嘀咕几句,便即站了出来,向其余帮众喊道:“兄弟们静一静,都别吵了!水先生是本帮前任军师,江湖人称水倒流,智慧过人,我们听他说说,兴许真有活命出路!”

第六十一回 御敌之策

他们这一分头喊叫,直将众人都喊住了口,方才罢休。众人心中惶恐,听到那几个年长汉子说话,内中有久在英雄帮中,识得水痕的,也有刚入帮中不久,不识得水痕的,不论是谁,在这万般无奈之下,便都将活命寄托在了水痕身上,纷纷住了吵嚷,瞪大了眼睛齐齐望向水痕,只盼他能说出一个高明主意来,救了大家Xing命。众人这一不吵,四周顿时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水痕见英雄帮帮众都不说话了,望着众人,正色道:“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道理千年,亘古不变。兄弟们若想活命,出路只有一条,那便是齐心协力,共同抵御山贼,将他们打退,也就是了。”

众人听了,纷纷嚷道:“说的容易,这么多山贼,怎么打啊。”“我们头领都已死了,没人指挥,这场仗摆明了打不过。”“不如投降了罢,也许山贼良心发现,肯饶过我们一条Xing命。”“看来,我们死定了。”

水痕见他们好是气馁,还没有和山贼交手,士气上已然非常涣散了,眉头一皱,朗声说道:“俗话说得好:‘蛇无头不行,人无足不立。’既然你们头领已经死了,那便活不转了。然而,咱们大家伙儿要想活命,这场硬仗是非打不可的了。”顿了一顿,叹道:“山贼杀来,已是千钧一发之际,咱们这些人中若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挥,只怕一盘散沙,到时候,定然全军覆没,死得很惨。敝人虽然资质愚钝,在这万不得以的情况下,也只好毛遂自荐,想要来当你们的头领,指挥你们打好这场仗了。”

几个年长汉子听了,在这紧急关头,也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想了,见他肯带这个头,那便再好也没有了,相互望了一眼,急忙上前打躬作揖,齐声说道:“属下愿听军师号令!”

其余帮众心中都在彷徨无措,见那几个年长汉子已然带头,向水痕行礼参见,相互望望,无奈之下,只得跟着上前,打躬作揖,口中喊道:“属下愿听军师号令!”

水痕见众人愿意拜自己为头领,肯听从自己指挥,心中坦然,为了鼓舞军心,提振士气,朗声说道:“兄弟们,山贼凶狠蛮横,杀人成Xing,倘若咱们不以死战,让他们得了个手,杀上岛来,大家伙儿想来必死无疑。与其坐以待毙,不若以死力战,反正横竖是死,倒不如破釜沉舟,同山贼拼了,杀一个,算一个,杀两个,赚一个,这般动手,兴许能有一线生机,杀退山贼,活得条命。”顿了一顿,道:“兄弟们,你们倘若信得过敝人,从现在起,无论任何事情,都要听从敝人安排,不得有任何疑意,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听从指挥,敝人一定带领大家杀退山贼,守住这座岛屿。”

英雄帮帮众听他这般说了,心中均想: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反正咱们想要活命,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心中一股必死之心,油然而生,勇气起来,顿时Ji情澎湃,热血沸腾,人人争先恐后,只要去和山贼拼命。

水痕见众人个个摩拳擦掌,士气大振,心中更加有了底气,抬起头来,望向东南方来船,见船只仍是不急不徐得行驶过来,距离逍遥岛,仍有二三十丈远,想来,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到岛上,心念一转,望着众人,问道:“我们这儿有多少兄弟?”

一年长汉子道:“合着对面三岛之众,共有二百来人,大小船只,大约一百来艘。”

水痕“恩”了一声,点了点头,目视那人,道:“把岛上兄弟都给我叫来,到这儿会合。”

那汉子答应了声,快步小跑着去了。

水痕道:“岛上兵器库在哪儿?”

一年长汉子道:“在缥缈山庄里。”

水痕道:“你带上几个兄弟,把兵器库里所有弓箭统统取了出来,拿到这儿来,动作要快。”

那汉子虽然不明其意,也不违拗,道了声:“是。”便找了二三十个帮众,一同跑向缥缈山庄,去取弓箭了。

水痕道:“本帮烟花暗号,却是在哪个兄弟身上?”

一年长汉子道:“在谭头领身上。”

水痕道:“快快从他身上取了出来,找个能让对面三岛兄弟看得见的地方,发送烟花暗号,让他们知道本岛有事,快快驾船过来相帮,共同迎击山贼。”

那汉子道了声:“是。”飞快跑到谭羽身边,俯下身去,从他怀中取出烟花暗号,跑出人群,疾奔上山,登上缥缈峰顶,在开阔处,探手入怀,取出烟花暗号,找着引线,一拉一送,“啪”地一声,放出了粉色烟花。

水痕站在山脚下,耳中听得“啪”地一声大响,抬头看时,但见漫天星空之中粉红一片,那烟花如同漫天繁星一般四散溅开,向着四面八方缓缓撒将下来,煞是好看。

正在看时,耳中听得脚步声大响,紧接着吵嚷声一片,回过神来,向前看时,只见许多红巾大汉正从四面八方奔将拢来,动作飞快,为首一名年长汉子径直跑到他跟前,边喘粗气边道:“水军师,人……人……人都到齐了!”

水痕见众人都已跑到,各自手中拿着兵器,团团围在自己面前笔直站着,神色之间,颇为慌张,便道:“大家在此稍等片刻,弓箭马上便到。”

众人听了这话,不明其意,相互望望,面面相觑。

正在这时,拿弓箭的帮众也已赶到,将几百张弓,数千支箭往地上一放,累得气喘吁吁,大喘粗气,那个带头的年长汉子道:“水军师,弓箭还有许多,可是还要去拿?”

水痕看了看地上弓箭,道:“先用着,待会儿不够了再去拿。”望着众人,道:“兄弟们这便都将手头兵器扔了,拿起弓箭,围着码头边缘,一人一个位置,通统站好了,手上弯弓搭箭,听我号令,随时准备放箭,射杀山贼。”

第六十二回 船头五人

众人听他这般说了,虽然仍是不大懂他意思,仍是扔了手中兵器,俯下身子,拿起地上弓箭,按他意思,一人一个位置,沿着码头边,一一站立好了,手上弯弓搭箭,随时准备放箭。

英雄帮帮众平日里舞刀弄枪惯了,虽然对于箭术,许多人都不太精熟,但是拉满了弓,放一放箭,仍是可以做到的。

当下这边刚一布置好,说时迟,那时快,山贼船只,已然行驶到了。水痕抬头看时,只见对面无数船只,船头上火把高举,火光冲天,照得整个湖面明亮如昼,透过火光,船上无数面“太湖帮”旗帜在晚风吹动下,黄底黑字,看得格外清晰。

水痕见山贼船只已近码头,心中盘算着箭支已能射到,右手急忙一抬,迎空用力一挥,提高嗓门,大声喊道:“放箭!”

英雄帮众人听见,手上不敢停顿,急忙将拉满弓的弦一松,“嗖嗖”连声,顿时无数利箭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划破夜空,一齐射向对面船只。

对面船上山贼未及反应,待得看到满天利箭之时,为时已晚,只听“啊啊”连声,惨号声一片,早有许多山贼中了箭支。有些倒在船上,已然射死。有些在甲板上打了个滚,“扑通”一声,掉入水中,激得水花汹涌澎湃,四散溅开,浪头打在船身上,“哗哗”有声。

忽听一人高声喊道:“风大!”声音洪亮,远远传了开去,在黑夜中听来,甚为清晰。其余船上山贼听见,知是本帮暗号,纷纷抡桨,将船朝后划了开去。

水痕见山贼船不掉头,朝后快速游去,不一会儿,岸上箭支已然射击不到,便放出声音,大声喊道:“住手!”

英雄帮帮众听得命令,便弯弓搭箭,停止射击。

山贼船只朝后划得一阵,贼中那个洪亮声音再次响起,喊道:“风凉!”山贼船只便即缓缓停住。

那个声音又道:“大风!”

山贼船只便往两旁缓缓划开,让出一条路来,中间开阔处,徐徐游出一艘大船来。

水痕远远看时,只见那船又长又大,船身雕梁画栋,宏伟气派。船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船头上并排站着五个人,衣着华丽,服饰光鲜,瞧着非同一般。

只听那个洪亮声音喊道:“岛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副帮主说了,你们若是投降,定然不杀,若是反抗,定杀不饶!”声音远远传来,响亮异常,又是在黑夜之中,周遭万籁寂静,这般听来,声传千里,更显响亮。

水痕听那声音,正是从大船船头五个人中传过来的,心中忽然一动,凝目细看,仔细向那五人瞧上一瞧,觉得那五人隐隐便是山贼头领了,只是心中仍不确信,大声喊道:“哪位是贵帮的副帮主?请他出来说话。”

船头五人听了,居中二人相互扭头,交流了一会了,回正身子,那洪亮声音道:“我们副帮主说了,说话便不必了,只要你们放下兵器,乖乖投降,也就是了。”

水痕从他们动作中,已然看出了那个副帮主定然是五人居中的那个,心中正在打着主意,忽然听到耳边声音嘈杂,有许多人纷纷说起话来,言语之中,颇有不愿反抗、立马投降之意,水痕心头猛得一惊,寻思:军心动摇,非同小可。情知事态严重,不敢耽搁,急忙朗声说道:“兄弟们,这是山贼诡计,大家伙儿可别耳根子软了,上了他们的当。大家知道,山贼向来不讲道理,言而无信,咱们倘若听了他们的话,投降了他们,不但不能活命,反而必死无疑,请大家伙儿好好想想,可别中了他们的圈套,自己先乱了阵脚。”

英雄帮中有许多人已然动了心思,听了水痕这番话后,自己琢磨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人人均想:山贼确实凶狠残暴,蛮不讲理,以前杀戮太湖沿岸乡民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手软过,倘若现在咱们当真缴械投降了,他们突然反悔,出尔反尔,大开起了杀戒,只怕到时候咱们想要后悔,也已经晚了。心念及此,投降之心也便淡了许多,抗拒之意徒然间再次唤醒,勇气大增。

水痕见众人情绪稳定,不再议论投降之事,心中略微安定了些,心中顾虑,只怕时辰耽搁久了,生出许多变故来,只怕到时候,局面更为复杂,不好收拾,眉头一皱,突然计上心来,举目四顾,瞧见英雄五虎站在身侧,便伸手示意,让他们靠拢自己身边,低声说道:“眼下情势凶险万分,已然到了间不容发的时候,时辰多拖得一分,便对咱们多不利一分,因而,在这紧要关头,我也只能找你们去办一件大事了。”

英雄五虎为了贴身保护水痕,便让花娇在水痕身后站了,手上拿了弓箭,分站水痕两旁,射起了箭,这时,见到水痕召唤,便围拢水痕,听他说话。待得知道他要让自己五人去办大事的时候,相互望上一眼,一起问道:“却是何事?”

水痕道:“咱们这群人中,想来,当属你们五个武功最高,我心中这个计较,便是要让你们五个冒一次险,驾驶一叶轻舟,乘风破浪,快速赶去对面那艘大船之上,将居中那人给我抓了过来,也便是了。依我心中意思,那人定然是贼帮中的副帮主,最大的头领了。”望了五人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忧虑,想到对面船上全是山贼,杀人不眨眼,让五人去,心中颇多不忍,只是事出无奈,却又非这么办不可,当下咬一咬牙,狠一狠心,道:“此事性命攸关,你们却是推脱不得了,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只不知你们心中到底有没有这个胆量。”

英雄五虎听他这般说了,心中受激,勇气徒增,相互望了一眼,一起大声说道:“自然愿意。”

花娇一听水痕要让自己儿子前去山贼那儿送死,顿时大吃一惊,心中颇为不愿,叫道:“痕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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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五虎奇袭

水痕眼望花娇,“唉”地一声,叹了口气,道:“娇妹,如若我不让他们去,咱们便只能在这儿等死,毫无生机了。”

花娇听了,心中无奈,低下头来,掩面哭泣。

水痕-望了望妻子,又望了望五虎,“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无奈之余,摇了摇头,强自忍住心中泪水,镇定神色,向英雄五虎说道:“你们五个给我记住,只要抓住中间那人后,立即挟持住他,要挟他让山贼退兵,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从今而后,不要再到逍遥岛来闹事了。”

英雄五虎道:“是。”

正在这时,对面那个洪亮声音发出话来,喊道:“你们到底投不投降!我们副帮主说了,你们再不投降,我们便要打过来了!到时候,通统杀了,一个不留!”

水痕抬头望了一眼湖中,瞧了瞧山贼动静,情知五人如若再不出发,也便不用出发了,便道:“你们五人此去,可要千万当心了,咱们逍遥岛上所有人的性命,便都寄托在你们五人的身上了。”眉头一皱,正色道:“去罢。”

五人听到水痕命令,一起应道:“是。”扭头看时,瞧见码头上一艘小船,正好乘坐,五人便同时施展“虎扑纵”轻功,三跳两跃,飞身去别船取了船桨,上了小船,暗运内劲,一同发力,抡动大桨,划起了船,小船吃着力道,受了十足大力,“嗖”地一声,飞快窜出,奔向对面那艘大船而去。

水痕见五人已然出发,心中仍是不舍,眼望五人乘坐小船,心中直道: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成败只在一举之间,全仗你们五人本事了。想到此事若想成功,多半也只能倚靠天意了,又想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对于动手打架,却是半点忙也帮不上,无奈之余,也只能待在岛上眼睁睁地看着五人动手,听天由命了。耳中忽然听到花娇抽泣之声,回过头来,望了花娇一眼,见她难过,心中便也生了同感,不禁“唉”地一声,叹了口气。

当下英雄五虎乘坐小船飞快窜入湖中,向对面山贼群船游去。大船上五人远远看见,情知敌人前来突袭,想到湖上全是自己人,就凭这一艘小船,五六个人,突然闯了过来,哪里是来突袭的,明明便是来送死的,心中想着好笑,相互望望,仰起头来,哈哈大笑。笑得一阵,见那小船已然游近,居中那人一个眼神示意,他身旁那个洪亮嗓门的便即喊了起来,直道:“围杀!”

周围船上山贼听到号令,不敢怠慢,纷纷驾驶船只,向大船靠拢,朝着五虎小船所在围拢而上,手上弯弓搭箭,立马便要迎头射击。

正在这时,突听湖上喊杀声起,有一拨船,不点火把,黑灯瞎火的,竟是摸黑从西北方杀了过来,船行飞快,一头冲入山贼群船之中,船中之人飞身上了山贼船只,发一声喊,与山贼大打出手,拼起命来。

这一下冲击,突如其来,顿时将群船上山贼弄得懵了,黑夜中,也不知道敌人来了多少,其中高手又有多少,只这一个惊疑,眼睛到处,只顾望着西北方打斗那儿了,手上虽然拉满了弓,搭上了箭,愣是没有发射出去。五虎也便趁着这个间隙,飞快驾船驶入贼船之中,来回几个穿梭,转了几转,已然到了大船左近,骆大元最是性急,小船还没停稳,大喝一声,使开“虎扑纵”轻功,飞身而起,踩着大船船身凹凸处,迎空飞身腾跃,三扑两纵,跃将上去,见已到了船身,一个翻身,跳入甲板之中,身子尚未落地,手中魂刃已然挥出,“嚓嚓”数声,红光一片,船上数人“啊啊”惨号,胳膊头颅,漫天飞舞,已然砍死了几名山贼。

旁边数十名山贼见了,纷纷挺了兵刃,上先围攻。

骆大元更不惧怕,仰天狂吼,手中魂刃一扬,纵身杀上,山贼哪里是他对手,不出三回,纷纷中刀身亡,尸横当场,其余山贼见他勇猛,心生胆怯,面对着他,拖着脚步,边战边退。

骆大元杀得兴起,越战越勇,一路“五虎刀法”施展开来,借助手中魂刃之力,不须运转内力,体内已然充满了劲道,浑身是力,而山贼中大多数人武功平平,并无高手在内,骆大元这般杀将过去,无人能敌,山贼见他厉害,心中惧怕,掉转身来,拖了手中兵刃,纷纷躲着他跑。

骆大元更是杀红了眼,使开“虎扑纵”轻功,猛追上去,见人就砍,嚯嚯嚯嚯,威不可挡,直从船尾杀到船头,绕了一圈,凡是跑得慢了,被他追上之人,便都成了他刀下之鬼。

这般兜了一圈,已然杀到船头,骆大元凝目看时,见着前梢站着五个人,个个衣着华贵,服饰鲜艳,俨然便是水痕嘴里说的那五个人,只是水痕说了要抓“居中那人”,他人生来便混,却不知这“居中那人”到底是指哪一个,当下搔了搔头皮,扯开嗓门,大吼一声,喝道:“你们这里谁是老大!快快出来,我要与他打上一架!”

船头上五人正在凭栏眺望,瞧着湖面情形,忽然听到背后喊杀声起,奔跑声一片,心中猛得一惊,回过头来看时,只见一个赤衫青年神情狰狞,状貌恐怖,手中拿着一把血红砍刀,来回砍劈,威势惊人,心头突地一下,打了个突,暗道:这莫杀上了船?正在惊疑之际,许多山贼已然退到了船头上,身子紧挨着身子,团团站立,脚步缓慢向后移动着,手中兵刃抖动,眼望骆大元,浑身直打哆嗦,听了骆大元说话,纷纷转过了头,有意无意得望了居中一个胖子一眼,心中生怕他突然出手,将自己杀了,虽是转头,也是飞快,只要他稍有动作,自己便立马做出反应,对付则个,站在最前面的山贼心中更怕,脑袋飞快一转,立马回来,盯着骆大元,全神贯注,丝毫不敢麻痹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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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魂刃发威

中间那胖子被他们瞧得别扭,心中不快,又见骆大元神情恐怖,心中害怕,怒火冲起,扫视群贼一遍,大声喝道:“看什么看!当心本副座要了你们小命!”目光虽是扫视,终是心中害怕,小眼珠子虽转,脑袋却是僵住不动。

骆大元顺着众人眼睛看时,见着中间一个胖子,年约四十五六岁,长得圆脸大耳,肚满肠肥,头戴一个大黑高帽,身穿一件黄色短衫,手握一把竹制油打扇,一对细小眼珠子正直直地望着自己,一动不动,身子微微发颤,神色慌张,寻思:敢情他便是山贼老大。正疑惑间,突听那胖子大声喝道:“看什么看!当心本副座要了你们小命!”

骆大元听得这话,更不怀疑,手中刀子一挺,舞刀便上。

群贼见他神情狰狞,威势惊人,身上汗出如雨,浑身湿透,这副模样,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腿脚不禁打起了寒战,人人心中惊惧不已,均想:这莫遇上怪物了。突然见他持刀奔来,手中刀子连晃,动作迅捷,一惊之下,“阿哟”一声,人人吓得抱头鼠窜,只顾自己保命要紧,哪里还去管头领死活,原本紧靠着前梢,簇拥站着,这时也便一哄而散,自顾自逃命去了,生怕走得迟了,一刀便被他杀了。

骆大元只觉浑身炙热无比,好不难受,虽然Ti内没有运转出半分功力来,浑身上下却是充满了劲道,持刀久了,整个人如同中邪一般,又喜又怒,一股子真气,只欲立即使出,方才痛快,眼见众山贼惧怕,纷纷让开路来,四散逃走,面前便是那中年胖子,迷迷糊糊间,心中虽然记得水痕嘱咐,想要上前动手抓人,可是真要动手抓时,只觉手头痒痒难当,一个心血来潮,心中邪念控制不住,便改抓为杀了,脚下更不停步,直想一刀毙命,手中刀子旋转,一招“饿虎扑食”,施展出来,直取胖子项上人头。

胖子眼见刀子攻到,来势奇快,想要躲避时,已然不及,情知自己Xing命已在顷刻,顿时大惊失色,神色恐惧,嘴巴大张着,想要喊个“啊”字出来,却是硬生生喊不出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胖子身前闪出四个人来,手中挥舞四般兵刃,向着骆大元手中红刀,齐齐挡了上去。

骆大元见有人敢强自出头,要与自己作对,保护那死胖子,心中本就热血沸腾,怒火攻心,一腔子火气正没个发泄处,见那四人不知死活,前来送死,心中顿时又惊又喜,手上更不迟疑,急忙催动Ti内真气,使足了劲,“啊”地一声怒吼,手中刀子一个猛劈,照着胖子头上,仍是一刀砍了下去。

只听“当当当当”四响,四般兵刃,齐齐断折,刃头横向飞出,“啪啪”两声,两个刃头掉落在了甲板上,“扑通扑通”两声,两个刃头掉进了水中。

那四人见手中兵刃全都断了,同是大吃一惊,不禁瞪大了眼睛,张嘴“咦”了一声,望着骆大元,目瞪口呆,只这一迟疑,突觉眼前红光一闪,“嚓嚓嚓嚓”四声,四人已先后中刀,横躺地上。

骆大元一刀得手,Ti内真气激荡,好不舒畅,心神一阵迷乱,本Xing便已失了,水痕早前嘱咐,心中虽然记得,这时也顾不得了,只想见人就杀,哪顾其他,当下不运Ti内真气,使动魂刃,向那胖子迎面一刀砍了下去。将要得手之际,突听身后一人喊道:“大哥住手,不要杀他!”

骆大元突然听见,心中猛得一惊,想到是三弟在喊自己,脑袋忽然一凉,头脑便略微清醒了些,眼见手中魂刃已然砍出,势大力猛,将及胖子面门已是不足三寸,情急之下,手上力道急提,想要使劲凝住刀子,不让这刀砍了下去,可是,刀子砍出终究是使上了大力,这时想要半路住手,一时之间,却也不得,只是他这一急速凝刀,刀速瞬间便缓慢了许多,只是出于惯Xing,刀速虽然慢了,仍是停止不住,刀尖朝着胖子面门,依旧砍了下去。

那胖子虽然不会武功,毕竟不是傻子,眼见红刀飞快砍来,已然触及鼻梁,情知Xing命攸关,开不得半点玩笑,若不躲过,必死无疑,当下睁大了眼睛,盯着刀子,分外留神,只是刀子来势实在太快,自己纵然想躲,也确实是躲不过去。幸好这时,骆大元突然中途收势,想要急速凝刀不砍,露出这一微小机会,那胖子凝神定气,早已准备逃命多时,眼见这一机会,机不可失,急忙飞快一个矮身,就地翻滚,在甲板上连滚三滚,竟然让他躲了过去,纵然他身子肥大,好似一团Rou球一般,一弹一弹,滚动姿势很是笨拙,饶是这威猛的一刀,仍是让他避了开去。

当下只听“嚓”地一声大响,红刀深深砍入甲板之中,劈得木屑飞飞扬扬,四散溅开。

那胖子一躲得手,生怕骆大元再次挥刀砍来,自己躲不过去,急忙起身,睁大了一对细眼珠子,愣愣得望着骆大元,傻傻发呆,眼见甲板上木屑四处纷飞,想到这一刀若是砍在自己身上,定然被砍得脑袋开花,肚破血流了,心中惊惧,一张肥大圆脸,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苍白得紧。

骆大元见那胖子未死,心中也不知是喜是忧,从甲板中拔出刀来,侧头看那胖子时,忽见眼前黄影一闪,一人已然飞扑而至,左手探出,提了胖子后领,牢牢抓住,右手单刀打横,刀口抵住胖子咽喉,向着自己身后,大声喝道:“都住了手!”

骆大元见三弟挟持住了胖子,脑中忽然想起水痕嘱咐来,心中神智,也便恢复了些许,见三弟神情严肃,一脸正经,目光望着自己身后,大声叫嚷着,心中隐隐感到有甚不妥,愣了一会儿,急忙回过头来看,只见身后团团围了无数山贼,正在和花刘水三位兄弟刀兵相见,大打出手。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吃了一惊,寻思:这许多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不知?

第六十五回 尿湿裤子

原来,适才骆大元率先跃上大船船身之后,花弄影等人也便跟着他上了大船,眼见他这一路杀去,已然杀到了船头,四人便尾随着他,一路跟了过去。

哪知,这一路上,船上山贼都怕了他,纷纷躲着他跑,虽然躲过了骆大元,可他身后英雄四虎,却是躲不过了,眼见敌人不止他一个,已然无路可退,无奈之余,便强打起精神来,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鼓起勇气来,硬着头皮也便上了,和四人动起了手,有些头脑机灵点的,见着情势凶多吉少,多半打他们不过,早跑到船舷边,大声呼唤起旁边船上同伴来,让他们赶快上大船来相帮。

周遭船上山贼听得大船上打斗之声,回头看时,已然不见了来袭小船,情知五人上了大船,碍着帮内头领待在大船之上,不可不救,无奈之余,纷纷将船靠拢大船,顺着船身上攀爬之处上了大船,见着五人果真在船上,已然和同伴交起了手,也便纷纷挺了手中兵刃,上前围攻五人,当下这一交手,你来我往,也便打了半天。

英雄四虎见着山贼纷纷登船,来者越来越多,杀之不绝,不一会儿,早有一二百人,又登上船来,忙里偷闲,往湖面上瞧时,竟见还有无数山贼正在抢着登船,情知山贼为数众人,只怕久斗下去,形势大为不利,相互瞧上一眼,示意一番,纷纷边战边退,一齐往船头退去。

退到船头左近,隋承志回头看时,竟见骆大元劈出一刀,正要砍死胖子,心中对那胖子身份,已从他说话中多少听了出来,当下见了,心中顿时大急,急忙大声呼喝,想要及时喝止住他,怎奈骆大元魂刃已然砍了出去,强行回收,急切之间,竟也收回不住,这一刀仍是朝着胖子面门劈了下去。幸好那胖子也颇机灵,见着刀子攻速慢了,趁着这个机会,竟也侥幸躲了开去,这才避过了这一劫,不致酿成不可收拾的大错。

当下隋承志飞身上前,一把擒住胖子,大声喝道:“谁若敢动,我杀了他!”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当真管些用场,船头数百名山贼听见,纷纷停了手中兵刃,齐齐望着胖子,不再打斗,身子靠得最前的山贼,正在和花刘水三虎交手,众人猛一停手,他们未及反应过来,想停手时,已然不及,英雄三虎一刀一个,杀了他们。

众山贼虽然亲眼看着他们被杀死,却也无可奈何,不敢上前动手。

花刘水三人趁着这一机会,相互望了一眼,身子不转,飞快后跃,跳到骆隋二人身侧,持刀以待。

众山贼虽是不敢上前动手,脚下却是不停,慢慢移动着脚步,纷纷朝前靠拢,手中兵刃摇晃,杂七杂八,有屠肉刀,有切菜刀,各式各样兵器应有尽有,稀奇古怪,都是寻常百姓家农具,甚至还有渔具,脸上凶狠恶煞,怒目而视,摇头晃脑,步步紧逼,虽然暂时不会动手,可保不准他们过一会儿会不会突然发难,动起手来。

隋承志见苗头不对,心念一转,情急智生$淫荡 ,向那胖子喝道:“快让他们把手上家伙通统扔了,如若不然,我一刀子下去,割开你喉咙,先杀了你。”说着,手上刀子一紧,似乎立马便要下手。

那胖子脖子被钢刀架住,早就吓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冷汗热汗,一骨脑儿流了一地,当下见他手指一动,刀口勒紧了脖子,喉头触刀处只觉一凉,隐隐疼痛起来,似乎已然割破了皮,血液“滴答滴答”流了出来,心中一惊,小眼珠子急忙向下狠翻,见着点点鲜红血珠子正从刀尖上渗将出来,缓缓滴上衣衫,印得衣衫上沾染了点点殷红之迹,情知性命已在顷刻,惊吓之余,顿时脸色惨白,只觉裤管一凉,已然将裤子尿湿了,尿水“哗啦哗啦”,顺着裤管迅速流下,弄得整条裤子前裆后裆都湿了个透,心中害怕,腿脚一阵哆嗦,急忙张嘴,颤声说道:“都听他的……都听他的……”只觉头脑一阵发晕,两眼一闭,脚下一个不稳,倾斜着身子,便像条蚯蚓一般,身子软绵绵的,缓缓扭曲着倒向甲板。虽然头脑发晕,生死大事仍是记得,生怕自己这一倒,一个不小心,自己把自己给割死了,身子虽是斜倒,竟是勉力控制住,不让他快速倒了,边倒边嚷嚷:“快……快……小心……小心刀子!本副座……要倒了!”脑袋急往后缩,深深挨着隋承志前胸,狠命使劲,只要躲开刀尖一寸也便好得一分,由于头靠太后,头上大黑高帽竟被碰歪了,掉将下来,“扑拉”一声,落在甲板上,顿时,一个光头大脑袋露将出来,又大又圆,脑袋上面竟然半根毛发不长,光亮得紧。

隋承志鼻中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骚臭味,正在不明所以,突然眼前一亮,见到一个光秃秃的大秃脑袋,心中一怔,猛然间听到那胖子嚷道:“小心刀子!”隐隐感到胖子身子正在向下沉去,心中顿时吃了一惊,暗叫一声:不好。手上刀子急忙往外一挪,移开数寸,前胸被他脑袋顶着很是吃痛,身子朝后微微一拱,顺着他身子倾斜处,慢慢蹲了下来,刀子仍是架在那胖子脖子附近,只是不多移开。

那胖子屁股一着甲板,顿时身下一大滩水渍流将出来,顺着甲板来回趟着,在船头火把照耀下,好是亮眼。众山贼靠得前的,瞧见那滩水渍,愣了一会,仔细闻闻,竟然骚臭无比,好是难闻,闻了一会,觉得那味道又酸有臭,隐隐便是尿汁味道,惊疑之际,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面面相觑,目瞪口呆,朝那胖子裤裆里看时,竟见胖子整条裤子湿了个透,群贼心下已然明白,定是那胖子吓破了胆,尿湿了裤子,心念及此,不禁人人摇头皱眉,偷偷嘲笑,心中均道:怎的他这般脓包,一受惊吓,跟个三岁小孩一般,屁滚尿流,哪有半点领袖风范,可笑可笑。碍着他是帮内首领,人人不敢声张,怕祸从口出,丢了性命。

第六十六回 杨同拼命

那胖子眼见众人低头偷笑,情知自己尿湿裤子已然被他们知觉了,心中又羞又怒,又怕隋承志手上刀子移近,割破自己肌肤,心中惶恐,急忙喊道:“看什么看!都听他的,扔了手上家伙!”

众山贼听见,心中虽是不愿,怎奈他是首领,得听他的,无奈之余,相互望望,手头松动,便要扔了手中兵刃,投降则个。

突听一人大声嚷道:“我杨同一生敬佩豪杰,这才出道江湖,在刀尖上混饭吃。原以为自己跟对了明主,副帮主为人豪爽,顶天立地,是个真正男儿,这才甘愿追随,鞍前马后,不避生死!谁想,今日你一被擒,别说顶天立地了,竟然连个三岁小孩都不如,这么大个人了,还吓得尿湿了裤子!呸,孬种,如此贪生怕死,丢人现眼,惹尽天下英雄耻笑,咱们帮中兄弟脸面,全让你给丢尽了!呸,懦夫,你来做我们副帮主,却又怎配,今日便是他们不来杀你,我也要来杀你,将我心头这口鸟气,尽数发泄到你头上!”说着,又是“呸”了一声,朝冯平头上吐了口口水,盛怒之余,夺过身旁一名山贼手中的砍柴斧头,双手狠抓斧柄,紧紧握住,向甲板上躺着的三具尸体瞧了半晌,大喝一声,嚷道:“三位好兄弟,你们为保护这脓包,死得太也不值,兄弟我这便做个主,为你们泄愤了!”手中砍柴斧头突然迎空高高举起,身子朝前奋力一扑,迅捷出手,一斧子砍下去,直要砍死那胖子。

骆大元听他声音洪亮,早已认出他便是适才向自己等人大声喊话的那个山贼汉子,睁大眼睛,定睛一看,见他三十岁年纪,脸面瘦削,一身正气,倒也不俗,眼见他嘴里罗里巴嗦、自言自语的说了半天话,突然举起斧头来要砍向胖子,自己手上拿着魂刃,心头热火攻心,正没个发泄处,见他突然动手,前来送死,顿时欣喜不已,大喝一声:“找死!”魂刃起处,一刀直刺而出,刀锋破空,“嗤嗤”作响,显然刀刃中贯注了极大内力。

那瘦脸汉子杨同早前兵刃被骆大元砍断了,又中了骆大元一刀,幸好自己内力深厚,中刀部位又砍得偏了,一时之间,竟也不死,躺在甲板上喘了会儿气后,侧头见到那胖子模样脓包,说话低三下四,竟是要让全帮上下兄弟为了他一人而投降对方五人,心中恼怒起来,勉强支持起身子,从地上爬将起来,痛骂了他一顿之后,低头看到自己三位好兄弟已然全死,自己也已身受重伤,将不久于人世,便起了要与那胖子同归于尽的念头,当下一抢过斧头,便使上了浑身劲道,至于防守,却是全然不顾,虽然身子摇摇晃晃,立足不稳,却仍是要使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一斧头结果了那胖子性命。骆大元魂刃刺出之时,却是灌注了极强内劲,只听“嗤”地一声轻响,刀子扎破他胸口,贯穿肚肠,穿膛而过,刀尖透出他后背,破了个口子,鲜血“滴答滴答”,顺着刀尖流淌到了甲板上。

杨同只觉胸口一疼,刀子已然进入腹中,只是心中已然存了必死之心,当下肚子虽然剧烈疼痛,却也浑然不顾了,咬紧牙关,硬忍着疼痛,挺起胸膛,身子朝前用力一靠,“嗤”地一声,前腹已然深深没入魂刃刀柄,触碰到了骆大元的手指,双手仍是持定砍柴斧头,在空中抡了个半圆,一斧头下来,狠命砍向胖子脑袋。

骆大元见他这般不要命,心中顿时大吃一惊,见着手上沾满鲜血,“啊”地一声大叫,手指一松,放了他身子过去。

杨同身子这一腾空,瞬间朝前一个惯性俯冲,手上斧头迅速落下,已然砍到了胖子头顶,眼见自己这一斧头便要得手,满心欢喜,暗道:只要老子杀死了他,搭上了自己这条性命,也是值了。

那胖子吓得面无人色,一对细小眼珠子大睁着,嘴巴大张,“啊啊”连叫,腿脚想动,却是不听使唤,不住瑟瑟发抖,一屁股坐在自己撒的尿里,身子想动,竟也动弹不了。眼见斧子飞快落下,距自己头顶已然不足三寸,大惊之下,突觉身子腾空而起,向后飞快窜了出去,“啪”地一声大响,背脊竟是撞到什么硬物,好是疼痛,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飘在大船外头,迎空一个跌落,“扑通”一声大响,竟是掉入了湖水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喀嚓”一声大响,斧子已然深深扎入甲板之中,砍得木屑四散飞溅,杨同双手一空,整个身子顿时失去平衡,脚步一个踉跄,勉强站立住了,望着胖子飞快跌入湖中,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却已无能为力再去追那胖子,想到自己一桩心事,瞬间化为泡影,心下好不懊恼,顿时心灰意冷,万念俱灰,瞪大了眼睛望着隋承志,口中直道:“为什么!为什么!”低下头来,瞧了甲板上躺着的三位好兄弟一会儿,直是唉声叹气,摇头叹息,愣了半晌,突感身上中刀处一阵绞痛,低头看时,只见小腹处鲜血汩汩流出,里头肠子内脏隐隐也能看见,忽然喉头一甜,“哇”地一声,喷出了一大口血来,情知自己大限已到,已不能活,仰起头来,仰天一声长叹,身子朝后退走几步,贴近船舷,眼望隋承志,双眉紧皱,瞪大了双眼,冲他“哼”了一声,“啊”也没叫一声,身子朝后,一个倒栽葱,横着身子跌入太湖之中,“扑通”一声,激起了一阵浪花。

骆大元见他突然落水,心中想到自己魂刃还插在他身上,头上犹如倒了一盆冷水一般,不禁一凉,“啊”地一声大叫,冲到船舷边,一个迎空飞跃,“扑通”一声,翻身跳入水中。

隋承志救了胖子一命,眼见杨同瞪着自己发狠落水,眼神凶恶,心中不禁害怕,浑身只觉凉飕飕的,冷汗直冒,愣了半天,见着骆大元突然入水,回过神来,回头想要找那胖子,竟是不见,心中猛得一惊,“咦”了一声,心念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快步抢到船头,俯身往湖面上瞧去。

那胖子眼见众人低头偷笑,情知自己尿湿裤子已然被他们知觉了,心中又羞又怒,又怕隋承志手上刀子移近,割破自己肌肤,心中惶恐,急忙喊道:“看什么看!都听他的,扔了手上家伙!”

众山贼听见,心中虽是不愿,怎奈他是首领,得听他的,无奈之余,相互望望,手头松动,便要扔了手中兵刃,投降则个。

突听一人大声嚷道:“我杨同一生敬佩豪杰,这才出道江湖,在刀尖上混饭吃。原以为自己跟对了明主,副帮主为人豪爽,顶天立地,是个真正男儿,这才甘愿追随,鞍前马后,不避生死!谁想,今日你一被擒,别说顶天立地了,竟然连个三岁小孩都不如,这么大个人了,还吓得尿湿了裤子!呸,孬种,如此贪生怕死,丢人现眼,惹尽天下英雄耻笑,咱们帮中兄弟脸面,全让你给丢尽了!呸,懦夫,你来做我们副帮主,却又怎配,今日便是他们不来杀你,我也要来杀你,将我心头这口鸟气,尽数发泄到你头上!”说着,又是“呸”了一声,朝冯平头上吐了口口水,盛怒之余,夺过身旁一名山贼手中的砍柴斧头,双手狠抓斧柄,紧紧握住,向甲板上躺着的三具尸体瞧了半晌,大喝一声,嚷道:“三位好兄弟,你们为保护这脓包,死得太也不值,兄弟我这便做个主,为你们泄愤了!”手中砍柴斧头突然迎空高高举起,身子朝前奋力一扑,迅捷出手,一斧子砍下去,直要砍死那胖子。

骆大元听他声音洪亮,早已认出他便是适才向自己等人大声喊话的那个山贼汉子,睁大眼睛,定睛一看,见他三十岁年纪,脸面瘦削,一身正气,倒也不俗,眼见他嘴里罗里巴嗦、自言自语的说了半天话,突然举起斧头来要砍向胖子,自己手上拿着魂刃,心头热火攻心,正没个发泄处,见他突然动手,前来送死,顿时欣喜不已,大喝一声:“找死!”魂刃起处,一刀直刺而出,刀锋破空,“嗤嗤”作响,显然刀刃中贯注了极大内力。

那瘦脸汉子杨同早前兵刃被骆大元砍断了,又中了骆大元一刀,幸好自己内力深厚,中刀部位又砍得偏了,一时之间,竟也不死,躺在甲板上喘了会儿气后,侧头见到那胖子模样脓包,说话低三下四,竟是要让全帮上下兄弟为了他一人而投降对方五人,心中恼怒起来,勉强支持起身子,从地上爬将起来,痛骂了他一顿之后,低头看到自己三位好兄弟已然全死,自己也已身受重伤,将不久于人世,便起了要与那胖子同归于尽的念头,当下一抢过斧头,便使上了浑身劲道,至于防守,却是全然不顾,虽然身子摇摇晃晃,立足不稳,却仍是要使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一斧头结果了那胖子性命。骆大元魂刃刺出之时,却是灌注了极强内劲,只听“嗤”地一声轻响,刀子扎破他胸口,贯穿肚肠,穿膛而过,刀尖透出他后背,破了个口子,鲜血“滴答滴答”,顺着刀尖流淌到了甲板上。

杨同只觉胸口一疼,刀子已然进入腹中,只是心中已然存了必死之心,当下肚子虽然剧烈疼痛,却也浑然不顾了,咬紧牙关,硬忍着疼痛,挺起胸膛,身子朝前用力一靠,“嗤”地一声,前腹已然深深没入魂刃刀柄,触碰到了骆大元的手指,双手仍是持定砍柴斧头,在空中抡了个半圆,一斧头下来,狠命砍向胖子脑袋。

骆大元见他这般不要命,心中顿时大吃一惊,见着手上沾满鲜血,“啊”地一声大叫,手指一松,放了他身子过去。

杨同身子这一腾空,瞬间朝前一个惯性俯冲,手上斧头迅速落下,已然砍到了胖子头顶,眼见自己这一斧头便要得手,满心欢喜,暗道:只要老子杀死了他,搭上了自己这条性命,也是值了。

那胖子吓得面无人色,一对细小眼珠子大睁着,嘴巴大张,“啊啊”连叫,腿脚想动,却是不听使唤,不住瑟瑟发抖,一屁股坐在自己撒的尿里,身子想动,竟也动弹不了。眼见斧子飞快落下,距自己头顶已然不足三寸,大惊之下,突觉身子腾空而起,向后飞快窜了出去,“啪”地一声大响,背脊竟是撞到什么硬物,好是疼痛,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飘在大船外头,迎空一个跌落,“扑通”一声大响,竟是掉入了湖水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喀嚓”一声大响,斧子已然深深扎入甲板之中,砍得木屑四散飞溅,杨同双手一空,整个身子顿时失去平衡,脚步一个踉跄,勉强站立住了,望着胖子飞快跌入湖中,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却已无能为力再去追那胖子,想到自己一桩心事,瞬间化为泡影,心下好不懊恼,顿时心灰意冷,万念俱灰,瞪大了眼睛望着隋承志,口中直道:“为什么!为什么!”低下头来,瞧了甲板上躺着的三位好兄弟一会儿,直是唉声叹气,摇头叹息,愣了半晌,突感身上中刀处一阵绞痛,低头看时,只见小腹处鲜血汩汩流出,里头肠子内脏隐隐也能看见,忽然喉头一甜,“哇”地一声,喷出了一大口血来,情知自己大限已到,已不能活,仰起头来,仰天一声长叹,身子朝后退走几步,贴近船舷,眼望隋承志,双眉紧皱,瞪大了双眼,冲他“哼”了一声,“啊”也没叫一声,身子朝后,一个倒栽葱,横着身子跌入太湖之中,“扑通”一声,激起了一阵浪花。

骆大元见他突然落水,心中想到自己魂刃还插在他身上,头上犹如倒了一盆冷水一般,不禁一凉,“啊”地一声大叫,冲到船舷边,一个迎空飞跃,“扑通”一声,翻身跳入水中。

隋承志救了胖子一命,眼见杨同瞪着自己发狠落水,眼神凶恶,心中不禁害怕,浑身只觉凉飕飕的,冷汗直冒,愣了半天,见着骆大元突然入水,回过神来,回头想要找那胖子,竟是不见,心中猛得一惊,“咦”了一声,心念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快步抢到船头,俯身往湖面上瞧去。

第六十七回 油打扇

第六十七回 油打扇

透过船头上火光,只见水中一个黑点,在那不住沉下浮上,嘴里似乎灌着湖水,喊出话来含糊不清,依稀听得,便是在叫:“救命……救命……”隋承志心中猛得一惊,寻思:刚才情况紧急,我人在他身后,只想运转内力救他性命,却是不想,力道用得大了,竟将他往后一个猛拉急甩,身子撞破栏杆,带着飞扬木屑,一同扔入了太湖之中,当真太也糊涂。

想到那个秃头胖子在山贼中颇有分量,便是水痕事先交代,要自己等人擒拿的那个山贼头领,心中想来,更怕他潜水跑了,或是被水淹死了,心头突然一慌,口中大叫一声:“不好!”急忙纵身跃起,高高跳入半空之中,临空倒转了几个筋斗,头下脚上,竖成一字形,双手合掌,笔直向前,“啵”地一声轻响,身子钻入水中,犹如小石子入水一般,轻巧平稳,湖面上水花未曾激起半分,飘逸得紧。他这一入水中,身子吃着水重,仍是飞快沉了下去,深深钻入湖水之中,越沉越深。

沉得片刻,隋承志感到身子下沉之势放缓,便即身子一个兜转,头上脚下,来了个前滚翻,回正身子,双手双脚同时使力,在水中协调得拨动起来,不一会儿,“啵”地一声轻响,脑袋已然探出水面。隋承志嘴巴一张,深深吸了口气,伸出右手抹了把脸,左右看时,透过船头火光,瞧见不远处一个黑影在那晃动,晃得几晃,突然手臂向上一伸,便沉入水中,隐没不见了。

隋承志心中一惊,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深吸口气,“啵”地一声,飞快潜入水中,朝那黑点方向游去。只是水中到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游得近了,胖子影踪,只是不见。

隋承志心中慌乱,潜在水中,睁大了眼睛仔细找寻着,边找边想:敢情沉得深了。便往深水处潜去,一路之上,双手双脚乱抓乱踢,只盼能碰到个身子,也便好了。

这般潜得一阵,直是半点东西也碰不到,心中正在没个主意,左手抓出,突然之间触手冰冷,隋承志一惊,直道是遇着水鬼了,吓得一颗心怦怦乱跳,惊惧不已,既而回过神来,忽然想到:敢情便是那胖子。便鼓起了勇气,大着胆子伸出双手,顺着那只冰冷的水快速摸将下去,果然摸到了一个肥大的身躯,隋承志顿时大喜过望,急忙双手一抄,托住他掖下,身子一个急速下潜,与那胖子身子抱在一起,双脚飞快踩水,朝上“噌噌”直窜,直要快些浮上水面去,让那胖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只盼他还活着,或者还能有救。

不一时,二人浮出水面,隋承志侧头看时,见那胖子双眼紧闭,不知死活,心中忧虑,寻思:还是先找条船上了再说。举目四望,看见身旁有一艘小船,船上空无一人,当即一手托住胖子掖下,一手快速拨水,双脚不住踩水,顺着水面,慢慢向那小船游拢。

游得片刻,船只已然近在眼前,隋承志用脚踩水,支撑住身子不往下沉去,双手运劲,抓住胖子后腰,向上猛力一提,“哗啦”一声大响,那胖子飞身窜出湖面,临空一个翻滚,好似一团肉球般,在空中飞快盘旋,“啪”地一声,重重摔入船中。

隋承志抓住船舷,双手运劲,“哗啦”一声,翻身上了小船,心中关心胖子死活,快步上前,俯下身子,翻转他身子,想要探他鼻息。

只这一翻,竟然见到胖子睁大了一对细小眼珠子瞧着自己,愣愣发呆,心中顿时一喜,脸上却是不笑,眉头一皱,右手伸出,抓住他衣领,喝道:“给我站起来。”

那胖子本来沉入水中早已晕厥多时,隋承志这一大力猛摔,竟将他身子趴着撞上甲板,他那肥大身躯瞬间遭受强力挤压,只觉喉头一松,“哇”地一声,将呛住喉咙那一口水给吐了出来,呼吸一畅,人便慢慢醒了过来,只是耳中进水,“嗡嗡”作响,好不难受。这时,见到隋承志突然上前抓他衣领,面色凶狠,心中害怕,不敢反抗于他,虽然浑身无力,仍是乖乖地双手撑地,勉强要从地上爬将起来,可是他那身材实在太过肥胖,又在水中挣扎了半天,浑身脱力,一时之间,又哪里能爬将得起,害怕之余,心中直是埋怨那太湖水,暗道:要不是老子我身子肥胖,久疏游泳,你这区区太湖之水,又怎能难得倒我。

隋承志见他在甲板上爬了半天,只是爬不起来,那个姿势,形同狗熊,好笑得很,心中一欢,不禁咧开嘴巴,呵呵偷笑。笑得一阵,忽听背后水声“哗哗”响动,情知有人游来,心中一惊,暗道:莫非有人前来偷袭?生怕情急之下,促不及防,急忙暗运体内真气,用力抓住胖子衣领,向上猛力一个上提,“嘿”地一声,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口中喝道:“给我老实点。”左手往他肩头一探,抓得实了,一个兜转,将他掉个方向,身形同时换转,跃到他身后,“铛”地一声,右手从背后拔出刀来,刀子横向一抄,架住了他脖子,凝神待敌。

那胖子身子这一站直,浑身肥肉一抖一抖,弹力十足,手中兀自拿着那把油打扇,随着手臂上下摆动,竟是不掉。

原来,这油打扇是胖子心爱之物,平日里拿着惯了,从不离手,今夜虽然历经挫折,饱受磨难,手上只是拿着这把扇子迟迟不放,纵然掉落水中,差点淹死,心中害怕,惊吓过度,只因自己手上抓着这把扇子,就像抓着根救命稻草一般,安稳了内心的恐惧,因而,直到现在,这把扇子仍是握在手上,迟迟没弄丢了。

这时,只听水中“哗啦”一声,一个红影跃出水面,纵身飞上小船,右手扬起,眼望手中物事,突然仰天哈哈大笑道:“他奶奶的,老子这把宝刀,总算是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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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一) 本副座

隋承志凝目一看,透过月光,瞧见那人手中扬着一把红色怪刀,心中顿时欣喜若狂,大声笑道:“大哥,是你么!”

那人听了一怔,侧头看时,瞧见隋承志站在自己身前,嚷道:“可不是我么!还会是谁!”

那人正是骆大元,适才他见杨同突然落水,忽然想到自己的魂刃在他身上,情急之下,急忙一个猛子,一头扎入太湖之中,瞧着杨同落水所在,潜水游了下去,直要找寻自己的魂刃,这般找了不久,终于让他找到了,这一探头出水,见着面前一艘小船,也便不管三七二十一,船上有人没人,先上了再说,这便“哗啦”一声,摸着船舷上了小船。不想,眼前那二人,竟然会是隋承志他们。

当下隋承志见是大哥到了,心中已自安了,忽然觉得船上太黑,便向骆大元说道:“大哥,点个火把。”

骆大元心中不明其意,听他这般说了,也不多问,四下里找找,寻着火刀火石,“铛”地一声,将魂刃放回刀鞘,俯下身子,从甲板上捡起火刀火石来,取过船上木棍,就着上头一团酒精棉花,啪啪啪啪,飞快打了起来,只听“呼啦”一声,木棍瞬间燃烧起来,火头正旺,骆大元便站起身来,手中高举火把,小船顿时一片明亮。

隋承志心神略定,目光望向对面大船。见着船头上一个破损栏杆,里头人影窜动,交相游走,众多黄巾汉子中间包围了黑、白、青三团人影,乒乒乓乓,打斗得紧。环顾四周,火光之下,只见四面八方人人都在拼杀,喊杀之声,震耳欲聋。

隋承志看得心焦,眉头不禁一皱,寻思:看来,得赶快按水伯伯说的做了。眼望胖子后脑勺,喝道:“快让你的人都住了手,不然,第一个死的人便是你!”手上刀子一动,假意做了个杀的姿势。

那胖子眼见刀子晃动,生怕他当真一个错手把自己给杀死了,急忙张开嘴来,低低叫道:“快……快住手!听……听他的!”直是声若蚊蝇,纵然隋承志在他身侧,也听不大清楚,更何况是旁人。

隋承志见他偷奸耍滑,竟是装模作样假意喊叫,心中一团火起,手上刀子一紧,朝他脖子勒勒,触碰到他脖子上肌肤,怒道:“这般小声,喊给谁听,我看你是当真不要命了,还不快给我喊大声一点!”

那胖子纵横太湖数十年,平日里过惯了飞扬跋扈的日子,人人以他马首是瞻,歌功颂德,直要阿谀奉承,拍他马屁,从来不敢违背了他意思过,哪知,今日竟因一时大意,居然被人给活活抓住了,当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惊吓之余,丑态百出不说,更是丢尽了颜面,当下忽感喉头吃痛,心中更是胆战心惊,吓破了胆,情知若再不高声喊话,自己这条贵命,便葬送在他手上了,心中急切,暗道:瞧我这张破嘴,不该说话的时候话多,到了该说话的时候,却是屁也放不出一个了,当真该死。我若现在不说出话,只怕等我这一死,将来要想说话,却也不能够张嘴了,如果真想说话,那也只能等下辈子,而下辈子投在哪户人家,是人是畜生,却又不好说了,更别说人到底还有没有下辈子了。想到这儿,心中焦虑起来,鼓足勇气,右脚急抬,大力跺着甲板,“嘭嘭”连响,强迫自己出声喊道:“兄弟们,都住手了!再不住手,回头本副座一个一个找你们算帐!”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却也甚是响亮。

他这声音颇为古怪,这般一传开来,远近都听见了。旁边船上山贼听见那胖子喊话,从“本副座”三字中已然听出,必是本帮首领无疑,因他向来说话口头禅,便是“本副座”三字,这时听来,自然知得,群贼虽然人在打斗,眼睛仍不自禁往那声音来处瞧去,透过船上火光,望见喊话之人正是本帮首领,心中虽想厮杀,碍于首领命令,手上却是不敢,纷纷停了打斗,朝后跃开,手中持着兵刃,摆个守势,齐齐望向湖中小船,有些机灵点的,便纷纷喊出话去,向远处未曾听见胖子喊话仍在打斗不休的山贼同伙知会了声,直要大家都住了手,等那胖子示下。

对面大船船头上,花弄影、刘武扬、水若寒三人正在奋力迎战,耳中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兄弟们,都住手了!再不住手,回头本副座一个一个找你们算帐!”听那声音,如同蝉鸣一般,刺耳得紧,正在疑惑,忽然见到群贼纷纷收了兵器,朝后跃开,眼睛齐齐望向自己身后,不知在瞧着什么。

三人这一得闲,身子飞快后跃,背贴着背,合在一处,手中使招“为虎添翼”,凝神待敌,见身前山贼迟迟不动,心中更疑,脖子扭转,循着声音,朝自己身后望过,只见对面一艘小船上,并排站着三个人。一人手抓胖子,是二哥隋承志。一人手举火把,是大哥骆大元。三人只这一看,心中同时大喜,相互望望,点头笑笑。

原来,适才他们三人站在船头上,亲眼目睹了杨同斧劈胖子之事,眼见杨同一斧子下去未曾得手,突然退到船舷边掉落水中,心中隐隐生出了惋惜之情,均想:原来山贼之中,也有这种好汉。心中若有所思,便不约而同得望着甲板上一条长长的血路,血水顺着这条路子,滴答滴答,不住滴入湖水之中。

正在出神发愣之际,旁边山贼可不买帐了,眼见首领入水,不知死活,心中发起狠来,便要向他们三人报复,这便挥舞了手中兵刃,纷纷攻杀上来。

三人猛然间见到群贼杀来,心头猛得一惊,急忙收敛心神,迎头还击。这般一交上手,便斗了个昏天黑地,不可开交。三人虽然武功高强,怎奈山贼人多,纵然一时得手,多杀了几名山贼,倘若时间长了,终会因体内内力延续不上,而渐处下风,只怕到时候,必然危险百出。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突然见到众山贼住手不斗了,这番惊喜,当真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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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二) 山贼吵嚷

当下所有船上山贼人人都听到了胖子喊话,或者知道了胖子喊话意思,一齐住了打斗,手持兵刃,望着小船,听那船上之人说些什么。而那胖子却是视而不见,全然不顾,只是一味大声喊叫,即便嗓子喊哑了,仍在破嗓子般喊叫,声嘶力竭,拼命得紧,生怕自己一个不喊,身后那个黄衫小子发起狠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子横割,切开自己喉咙放血,到了那时,只怕自己想要出声喊叫,那是再也不能够了,因而喊出话来分外卖力,一连大声喊了几十遍,纵然大家都听见了,仍是在喊,只是不停。

隋承志见他叫喊不停,好是吵嚷,心头火了,眉头大皱,喝道:“住口!”那胖子听了这话,便乖乖住嘴不喊了,只是喉咙冒烟,好是疼痛,当下大张了嘴巴,不住“哈哈”喘气。

胖子这一不喊,整个湖面顿时鸦雀无声,寂静一片。

隋承志环视四周船头一遍,朗声说道:“太湖帮里的山贼,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你们首领在我手上,你们若想让他活命,都给我乖乖地扔了手中兵器,站着不许动了!”

诸船上山贼听见有人敢骂自己“山贼”,心头早就火了,只是碍着本帮首领被抓,一时之间不好发作,便强行忍住了,相互望望,不置可否。

隋承志见山贼迟迟不动,心中焦虑,眉头不禁大皱,将嘴凑拢胖子耳根,大声喝道:“还不下令!”

那胖子被他这一声大吼,耳朵震得隐隐生疼,见他情绪激动,手上刀子连晃,心中害怕,哗啦哗啦,就着裤子,又尿了一通,幸好裤管上混着湖水,整条裤子湿答答的,别人站在一旁,倒也看不出来,只是自己心中已然惊吓过度,一心只想活命,哪里还敢违拗,急忙出口,大声喊道:“快,快,都扔了手上家伙!”

诸船上山贼听他发话了,心中想到丢了兵器很有可能性命不保,大伙儿相互看看,面面相觑,手中兵刃摇晃,却不扔掉,心中迟疑不定。

对面大船上山贼先前见着杨同拼命手刃胖子情景,虽然情知杨同犯上作乱,乃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心中对他却是暗暗起了敬佩之意,而见那胖子贪生怕死,苟延残喘,丢尽了本帮威风,人人嘴上不说,心中却是暗暗憎恶于他,只是碍于他的淫威,不便表露而已,当下听了胖子言语,心中更怒,直是愤愤不平,敢怒而不敢言。

隔了半晌,忽听人丛中一人喊道:“他奶奶的,扔什么兵器啊!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这一句话喊出,静夜中听来分外清晰,众山贼人人听见,顿时一片大哗,人人喧嚷起来。

有人道:“扔了吃饭家伙,我们定然全部就死,一个也活不了!”

有人趁乱道:“杨同兄弟,你干得好,老子今日要死,也要和你做一路!”

有人道:“副帮主,咱们大伙儿因为仰慕你,敬佩你的为人,这才心甘情愿追随于你,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你可千万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来对不起咱们兄弟,寒了兄弟们的心哪!”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大声吵嚷,就是不扔手中兵器。这股吵嚷之声,越来越响,绕着湖面,远远传了开去,远处船上山贼人人耳中听了去,顿时个个情起激昂,愤慨抱怨,言语之中,对那胖子颇为不满,隐隐便要下起黑手,杀死胖子,与英雄帮大打出手,同归于尽了。

那胖子做了首领多年,平日里对属下呼来喝去使唤惯了。帮里众人对他也都是奉承拍马,阿谀谄媚,谁也不敢顶撞了他令他着恼,更别说像现在这般当面公然叫骂了。哪知,今日事到临头,帮里兄弟竟然不顾上下尊卑,张口瞎嚷嚷,语意之中,隐隐对他大为不敬,心中这番气恼,当真非同小可。当下心中一团怒火冲起,恼羞成怒,显露出了平日傲慢神色,出口骂道:“他奶奶的,你们个个都活腻味了是不是?赶着去投胎啊!哼,谁敢不听本副座的话大声瞎嚷嚷的,本副座定然要了他脑袋!”

那胖子不说这话倒还可以,这话一出,顿时激得众山贼更是恼怒,吵嚷之声越发响亮,人人义愤填膺,对他直翻白眼,手中兵刃连扬,立马便要冲上去学杨同那般,一刀杀了胖子,只是心中底气不足,一时之间,谁也不敢先行动手,带了这个头。

隋承志见情势不妙,心中吃惊,暗道:再这样闹将下去,只怕对我们不利。转念一想,寻思:还是依着水伯伯意思,把话说简洁些,让这伙山贼尽快去了,也就是了。当下急忙向那胖子说道:“听好了,让他们都回自己山上去,不得你命令,谁也不准过来滋扰。”

那胖子眼见自己说话已然不管用了,众兄弟不但不听,反而大有刀兵相向之意,心中虽然气恼,也是暗暗害怕不已,忽然听到隋承志放出话来,愣了一愣,问道:“那,那还要他们扔掉兵器吗?”

隋承志道:“不用了。”

那胖子心中莫名一宽,“哦”了一声,刚想发话,心念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本想转头来看隋承志,忽然想到脖子上架了把刀子,自己万一一个转头,“喀嚓”一下,脑袋不保,那便遭了,于是不敢转头了,目光正视前方,说道:“那,那本副座呢?”

隋承志眉头一皱,道:“先让他们走了再说。”

那胖子一听,“啊”地一声,失声惊叫出来,脸上神色,惊疑不定。

隋承志猜到他心事,冷笑两声,道:“该放你时,自然会放你,现在嘛,还不是时候,你只管照我说的做便是,如若不然,哼哼!”边说边紧了紧手中刀子。

那胖子最是怕死,一对眼珠子一直盯着刀子瞧,忽然见到刀子动了,刀尖触碰到了自己脖子,肌肤上顿时冰凉起来,情知自己现在是砧板上的肉,只有任由他人宰割的份了,心里害怕,急忙大声喊道:“兄弟们,家伙都不用扔了,都回快活岛上去罢!听好了,没有本副座的命令,谁也不准过来救本副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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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三) 大粽子

众山贼正在大声叫嚷,那胖子喊出话语又有谁听见了。

隋承志见不是个事,便提了口真气,朗声喊道:“都别吵了,你们首领让你们回去了!兵器也不用扔了!”语音洪亮,声震八方。

众山贼听了这话,都是一愣,纷纷住了吵嚷,望向小船。众人这一安静,胖子的喊话便听得清楚了,众人突然听见胖子嗓门沙哑,直要自己回去,起先心中不信,直道自己听错了,后来,渐渐得人人都听清楚了,确实是让自己回快活岛去,想到自己得能活命,人人心中高兴不已。忽然想到本帮帮规森严,那胖子再怎么说也是帮内首领,万一他现在不予追究,以后突然秋后算帐,拿这事大做文章,只怕届时,谁都没有好日子过,想到这儿,众人心中虽然高兴,脸上却故意不显露出来,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来,看似很不情愿,又很是无奈,耳中听着胖子不停喊话,行动却不迟缓,恭身施礼,做了个揖,齐声说道:“谨遵副帮主命令。”话中意思,自然是把责任全然推在了胖子身上。又怕他突然反悔,不让自己走了,直要自己留在这儿陪他受死,手上更不敢停,纷纷抡动船桨,飞快划起了船,驾驶船只往东南方疾驶而去,边驶还边假意回头望望,脸上显出一副恋恋不舍的神色,只为自己全然而退、得保周全做了全盘打算。

花弄影、刘武扬、水若寒三人待在大船船头,见众山贼纷纷划船而去,相互望了一眼,点头示意一下,暗提体内真气,施展“虎扑纵”轻功,身子临空飞起,一个轻松跳跃,“嗖”地一声,已然落入小船之中,一人一角,稳稳站住身子,抬头望着山贼,目送他们离去,眼见他们早已去远,影踪不见,想到这场恶斗终于得以顺利平息,感慨之情,万千难表。

水若寒四下里眺望,只见周遭船上横七竖八到处躺满了尸体,鲜血“滴答滴答”,顺着甲板不住流入湖水之中,在火光下,染得湖面隐隐泛着殷红,此情此景,触目心惊,水若寒心中忽然感到一阵悲凉,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唉”地一声,长长叹了口气。

那胖子忽然说道:“这位……这位大侠,现下可……可以放了本,本副……不,不,放了小人了么?”他本来自称本副座自也叫得惯了,此时受到威逼,心中恐惧,便将往日小人本性尽数显露了出来,不顾自身尊严,叫唤自己为小人,直要讨好隋承志,让他见自己可怜,饶过自己一命。

他原本打算刚才就叫自己为小人了,只是碍着帮中兄弟都在,自己再怎么胆小也毕竟是一帮首领,领袖些许风范,多少还是有的,因而刚才迟迟不叫自己为“小人”,而现在他们都已走了,这里的人都是外人,自己随便叫自己为“小人”,帮里兄弟自也不知道了,既然他们都不知道了,那自己叫自己为“小人”又打什么紧了?而论到脸皮厚薄,自己都已厚了几十年了,现下再厚一回,又有什么干系了?因而当下便厚颜无耻得叫起自己“小人”来了,只是为了保住自己这条性命。

隋承志对那胖子很是不屑,当下见他讨饶,冷冷地“哼”了一声,双眼一翻,白了他一眼,冷冷的道:“到时候自然会放你。”

那胖子心道:什么时候才是到时候呢?嘴上不敢顶撞,一对眼珠子向下垂着,瞧着刀刃,心中想着只要顺从了他,听他的话,多半一时之间不会立马杀了自己,兴许时候久了,他们还当真放了自己回去,无奈之余,便不住口道:“是,是。”本想说一个“是”便点一下头,已示听从,怎奈脖子上刀子口尖,自己若是一个低头,脖子肌肤便撞上刀口,只怕到时候性命便不保了,心中害怕,自然只说“是”而不敢点头了。

隋承志“哼”了一声,不去睬他,抬起头来,四下里望望,但见周围船只船不掉头,慢慢划向逍遥岛而去,渐行渐远,心道:该回去了。目光扫到胖子身上,眉头不禁一皱,寻思:我抓着胖子,手上颇为不便,万一一个不留神,自己手头一松,让他趁机脱手入水跑了,岂不糟糕?沉思片刻,心道:看来,得找条绳子将他绑了,方才放心。想到这儿,隋承志借着骆大元手中火把光亮,往船身周围四下里瞄瞄,见着角落里有一团物事乌漆麻黑,好似绳索,心中顿时一亮,手上刀子一收,“铛”地一声,放回刀鞘,左手变抓为握,暗运内劲,往水若寒所在顺手轻轻一推,边推边道:“五弟,看住了他。”脚下不停,径直朝着那团物事走将过去。

水若寒听得声音,见那胖子过来,一把接住,反手拿实了,不让他动弹。那胖子臂上吃痛,“啊啊”连声,大叫起来。水若寒恼他窝囊,也不搭理,只管自己用力擒拿。

隋承志走到船角,俯下身子,飞快拿起物事,放到骆大元火把下看。只见这团物事纤长细小,拢成一卷,不是别物,正是麻绳。当下看仔细了,心念一转,双手起处,找到端头,拉长了一段,左右手大拇指、食指都拿捏实了,使出劲道用力向两边一拉,只听“砰”地一声,麻绳抖动几下,丝毫不断,心中顿时大喜,脸露微笑,提着那卷麻绳,走到胖子跟前,示意四位兄弟将那胖子围于中心,不让他有可趁之机入水逃了,自己则扯开麻绳捆绑胖子。

那胖子起初不明其意,愣愣看着。瞧了一会,见着隋承志手中提了一卷麻绳,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好似要来捆绑自己,心中顿时大为惊讶。待得他当真动上了手,上前捆绑自己,心中想着纵然多做挣扎也是多余,索性顺从到底,反而得些便宜,便浑身不动,任凭他捆绑。

他这一不动,隋承志动起手来便轻松了许多,当下三圈两绕,三捆两绑,已然捆绑结实了,直将胖子浑身上下裹得像只肥大粽子一般,一圈一圈缠绕,密密麻麻,临了,在接口上,还将两端绳子合拢来打成了个死结,只是不让他逃跑。捆绑之时,心中想到胖子身躯过于肥胖,若是捆得太紧,只怕一个不当,令他呼吸不得,活活憋死了,便在动手时候,在他肥胖肚子上稍留余地,让他得能顺畅呼吸,透得口气,只要中途不跑,等挨到码头,这事也就成了。

当下隋承志眼望胖子,啪啪啪啪,不住拍着双手,为自己的得意杰作呵呵笑着,心道:纵然你会游水,化做了鱼,身上这般束缚,也游不脱。

那胖子被他这般捆绑,浑身身子骨受勒,疼痛难当,口中大喘粗气,颤声道:“疼……疼……疼……好疼啊!快……快放了我!不,快放了本副座!不,本小人!你,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快放本小人回去!”

隋承志见他模样可笑,忍俊不禁,歪了嘴巴,冷冷笑着,听他嘴里不干不净,唠叨不休,觉得罗嗦,从甲板上抄起一条破毛巾,“噗”地一声,往他嘴巴里塞了,用手拍了拍,堵了个结实,不让他开口说话。

那胖子身上疼痛,嘴里难受,这番滋味,纵然是以前讨饭时候,也没吃过,这时见着情势不对,吓得眼泪好似落雨一般,“哗哗”直流,嘴里“哼哼唧唧”,不住叫唤,只是嘴巴被毛巾堵住了,吐出字来,却是半个不清。

水若寒问道:“这个山贼怎生处置?”

隋承志道:“交由水伯伯发落,看他意思。”

水若寒“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隋承志向骆大元道:“大哥,你拿火把照亮水路。”向花弄影道:“二哥,你和我一起划船。”指着那胖子,向刘武扬和水若寒道:“四弟、五弟,你们二人负责看管住他,别让他有可乘之机,入水跑了。”顿了一顿,道:“咱们这便出发,返回逍遥岛去。”

四虎听了,心中高兴,齐声道了声:“好。”

当下五人分头行动,骆大元举了火把,往船头站了。花弄影和隋承志拿起船桨,于小船两旁站定,各划一边。刘武扬和水若寒左右两边守了,把那胖子夹在中间,只不让他逃跑。

隋承志朗声说道:“开船。”

五人便带着胖子,驾驶船只,迅速划往逍遥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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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 缥缈山庄

适才山贼杀到,五虎驾船出发,水痕看得揪心,好不焦急。.

幸而三岛兄弟及时赶到,众人心中恼怒,憎恨山贼,自行商量后,不与逍遥岛上帮众会合,趁着天黑,直接划船,冲入山贼船中,杀将过去。

水痕见势,做出指挥,下令全帮上下,上船冲击。这一出手,出其不意,杀了山贼一个措手不及,整个局面立时扭转,山贼不知来船多少,人人心中惊慌,便让五虎趁乱,偷渡过去,登上大船,生擒了山贼首领,威逼利诱之下,胖子服软,下令山贼退却,不得命令,不准过来,自己这方,始才得胜。

只是英雄帮帮众,也是新服,他们心意,定然不稳,水痕心中思虑,打定主意,不向五虎打了招呼,自行乘船,带领英雄帮众人,先回逍遥岛上,好生安抚。

又怕山贼言而无信,趁着天黑,再度杀来,便让三岛兄弟,尽数留在逍遥岛上,过个一夜,再行计议,心中却道:五位孩儿,快些回来,有你们在旁,他们人数虽多,慑于你等武功,一时半会,自也不会生事。

花娇惦记儿子,也在一旁守侯。见着远处一艘小船划来,透过火光,隐约便是英雄五虎,心头不禁欢喜。

船儿驶得近了,靠拢码头。骆大元当先跳上了岸。花隋二人,弃了船桨,抛锚缆索。刘水二人,押着胖子,登上岸来。

水痕脸露笑容,侧头望了妻子一眼,迎将上去。花娇找着儿子,径直走到儿子身边。水若寒叫了声:“爹爹,妈妈。”二人答应了,三人会心而笑。

水痕瞧见胖子,心中似有所觉,问道:“这人可是那贼首?”

隋承志道:“山贼听他号令,想来便是了。”

水痕“恩”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详加盘问。”转身问道:“议事厅在哪里?有谁知道,告之了声。”

英雄帮众人中,走出一个年长汉子来,说道:“水军师说的可是聚义厅?属下知道,请跟我来。”说着,在前带路,引着众人,一路向北而行。

行将三十里,眼现一峰。绕着山峰,往东走出五十步,寻着一条山路,宽大崎岖,直通而上,众人便登了上去,一路逶迤,行往峰顶。

水痕心中疑虑,问了登山路径。

那汉子道:“此岛名为逍遥岛,此峰名为缥缈峰,在太湖中,这岛是最大岛,这峰是最高峰,太湖山贼总坛,便设在这峰顶上。登峰路径有三:南边,可由东蔡王家坞经城皇山,大小镬子潭,直达顶峰。北边,可由堂里水月坞,沿墨君坛经北门岭至山巅。也可由包山坞,经毛公坞抵达峰巅。咱们现在所行之路,乃是南路。”边说边指,四处比划着。

黑灯瞎火,行路且难,周围景致,哪能看清。

不一时,早到了峰顶。

水痕抬头来看,见着正前方,大约三丈开外,坐落着一座庄院。庄院门墙甚高,一眼望去,见不着里面。大门宏伟气派,气象不凡,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照得匾额金光闪闪,闪闪发亮。匾额上字迹,金漆书写,清晰可辨,乃是“缥缈山庄”四字。大门敞开着,无人把守。

那汉子引着众人,一同进了庄院。庄院里到处挂着灯笼,亮如明昼。众人无暇多看,一路跟着汉子,穿廊走户,径直到了一屋前。

那汉子停住脚步,双手上前,“呀”地一声,将门推开,转身道:“就是这里。”

水痕看时,透过门前灯笼,瞧见匾额上“聚义厅”三字,光鲜夺目,冲那汉子微微一笑,迈步走了进去。

入得厅内,但见此厅宽大异常,四周角落,点满蜡烛,照得厅堂,灯火辉煌。大厅居中,并排放着五把交椅,其下左右两侧,分列许多坐椅,一字排开,纵横交错,排了许多列,椅子所用木料,均是红木。

再看居中五把交椅时,正中间一把交椅,颇为长大,上披虎皮,乃是白虎之皮,稀有之物。白虎交椅两侧,左右各有两把交椅,所披乃是黄虎之皮,比之白虎之皮,略逊一筹。五把交椅,雕工精细,做工精良,均是上品椅子,不可多得。

四面墙上摆设,到处挂着牛头羊头,鸡鸭鱼骨,端的一派山贼风采,别具一格,特色鲜明。

花娇在后头看见,“啊”地一声,惊声尖叫起来,一头扑入水痕怀中,埋头不敢再看。

水痕心中也是一惊,见到妻子害怕模样,微微笑笑,右手抬起,轻轻拍了拍她肩头,笑道:“娇妹,别怕,痕哥在这。”

那汉子道:“这是山贼的厅堂,谭头领说不用撤换,我们便保留了原貌。”

水痕想到妻子害怕,向那汉子道:“先带我夫人,找间厢房,安顿好了。”

那汉子正要应声,花娇急道:“不,不,痕哥,我要和你们在一起。”心中惧怕,溢以言表。

花娇身子发颤,水痕感觉到了,知他心里胆小,不愿离开自己,心中寻思:这里是个是非之地,祸福不知,倘若让她落单,独自去了,她又不会武功,万一有事,怎生料理?想到此节,“唉”地一声,叹了口气,目视花娇,微微一笑,道:“好,好,痕哥陪你,我们待在一起。”望着汉子,道:“你去准备几间厢房,我们等等要睡。”

那汉子一愣,应了声:“是。”转身出了聚义厅,迎面撞上院内管家,便吩咐了,让他找些丫鬟家丁,整理房间,伺候厅内众人。自己则转身,又回进了聚义厅,等候水痕差遣。

水痕搀扶了花娇,扶到白虎交椅旁,让她坐了,柔声道:“娇妹,你若害怕,就闭了眼睛。等等安歇时,我来叫你。”

花娇心中害怕,眼睛不敢睁开,身子微微发抖,“恩”了一声,点了点头。

水痕回转身来,定了定神,正眼瞧着胖子,问道:“敢问这位先生,高姓大名,在太湖帮中,位居何职?”



第七十回 副帮主

那胖子嘴里塞了破布,哼哼唧唧了半天,没人理他,心中一肚子火气早想发泄,可是浑身捆绑,动弹不得,想要发怒,一时却也不得。他那裤子湿透已久,连着裤中尿汁早已搭干,其中骚臭味,凑得近了隐隐也能闻到。本来心中害怕,只是时辰久了,现下也不怎么怕了,腿脚已不打颤,浑身肌肉放松。

这时,忽然听到水痕有此一问,心道:你个混帐东西,明知老子嘴巴被堵,说不得话,却来寻老子开心,要老子说话,真当老子是棒槌。平日里领袖风范徒然显现,眉头一皱,傲然昂首,“哼”地一声,白了他一眼,竟不搭理。

旁边英雄帮众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见他已然被抓,竟然还敢这般嚣张,傲慢无礼,人人心中激怒,纷纷破口大骂。

有的道:“何须多问,一刀杀了便是。”

有的道:“既然来了,休想活着出去。”

有的道:“狗头山贼,为害不浅,这般张狂,死有余辜。”

有的道:“山贼不是好东西,有一千个杀一千个,有一万个杀一万个。”

骆大元性子本就粗暴,见着众人开骂,心中一团火起,一个箭步,冲将上去,手中铁拳一提,一拳迎面打了上去,“砰”地一声,胖子鼻梁上正着,打得他鼻子开花,鼻血“哗哗”直流。

那胖子眼望天花板,正在翻着白眼,突然感到脸上一疼,脑袋一个后仰,脚下一个踉跄,站立不稳,“扑通”一声,仰面摔在地上,只觉眼前金星乱冒,隐隐便要晕去。忽然感到唇上一凉,嘴边湿漉漉的,似乎有水滴流了下来,心中惊讶,伸出舌头,舔了一舔,入口只觉腥臭无比,好是难吃,情知流了很多鼻血,心中害怕,细眼一睁,泪水如同泉涌一般,“哗啦哗啦”流了下来,带着鼻涕、鼻血,将整张面孔弄得不成人形,嘴上想喊,却是嘴巴被堵,只能“哇哇”叫嚷,却是哭不出声。

骆大元见他模样孬种,朝他“呸”了一声,当头骂道:“好你个杀千刀的直娘贼,羞是不羞!老娘皮的,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朝他脸上吐了口吐沫,抡起拳头,还要再打。

水痕见不对头,急忙出声喝止道:“住手!”

骆大元听得水痕喝声,想到他是自己长辈,不敢违了他意思,当即收住拳头,回头望了他一眼。

只见水痕走上前来,低头瞧了胖子一眼,见他满脸脏乱不堪,污秽模样,看了令人作呕,不禁憋起了嘴,摇了摇头。见那胖子嘴里“哇哇”乱叫,却是说不得话,仔细一看,方才看清,原来是他嘴里塞了东西,心中若有所悟,寻思:敢情他不开口说话,是有这个道理。想到刚才天色晚了,到处乌黑麻漆的,自己走路都来不及,哪里还能顾及到这个,心中不免觉得好笑。当下侧过头来,向骆大元道:“把他嘴里物事取出来罢。”

骆大元搔了搔头皮,“哦”了一声,俯下身子,右手往前一伸,抓住布头一角,用力一拉,“噗”地一声,从胖子嘴里取出了破毛巾,心中恼恨山贼,顺手甩了他两记耳光,“啪啪”有声,只想发泄在他身上。

那胖子猛然间又吃了两记巴掌,感到脸颊上火辣辣般疼,嘴巴虽然松了,可也麻疼得紧,当下心中感到悲苦,当即“哇哇”连声,大哭起来,躺在地上直是打滚。

骆大元看得火大,将破毛巾往他脸上一丢,戟指骂道:“不要脸的臭贼,还有脸哭!”

旁边众人煽风点火,纷纷起哄道:“打死他!打死他!”

那胖子见骆大元怒目而视,似乎又要抡拳打来,怕身子再遭毒打,吃惊不过,立马不再翻滚,瞪大了一对细小眼珠子,眼泪汪汪得望着骆大元,不敢吭声。

水痕见聚义厅内人头窜动,人声鼎沸,情知在场众人除了奉命在山下站岗放哨的数人之外,其余帮众无论受伤的和不受伤的都到齐了,耳中听到他们怂恿骆大元出手打那胖子,群起激昂,吵嚷声一片,情知事态严重,自己若再不出面调节,怕局面失控闹出事来,眉头不禁一皱,朗声说道:“大家伙儿安静,听我问上一问。”眼见自己无法喝止他们,正在焦急,突听几个年长汉子一齐喊道:“兄弟们,大伙儿都别嚷嚷了,水军师有话要说!”

英雄帮众人听见他们几个喊话,忽然想到水痕的好来,便纷纷住了嘴巴,不再说话,聚义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水痕“呼”地一声,舒了口气,转过头来,向那胖子道:“这位先生到底姓甚名谁,快快如实说来,若是说得迟了,只怕敝人想救你性命,也是救你不得了。”

那胖子见着众人这阵仗,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当下突然听到水痕询问自己,想到自己若想活命,便只能着落在他身上了,情急之下,急忙身子一个前滚,滚到水痕脚旁,头下脑上,咚咚咚咚,大力磕起头来,边磕头边抽搐道:“本,本小人名叫冯平,是太湖帮……不,是山贼……山贼副帮主。山贼里头,除了五位当家之外,职位最大的人,就是……就是本小人了。诸位,诸位大侠,只要你们肯放了小人回去,小人定当大人不计小人过,尽释前嫌,放过你们英雄帮,从此以后,大家相安无事,河水不犯井水,我们山贼帮再也不来打你们了,你们说,好不好?本……本小人这就给你们磕头了!”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脑袋瓜子却是磕青了,仍在磕头。心中直道:本想跪了双膝,再行磕头,怎奈身子被绑,难以动弹,只得这般磕了。

水若寒听了好笑,心道:这莫吓疯了么!

水痕却是避在一旁,俯身说道:“不必行此大礼,这便起来罢。”

那胖子冯平只是不听,仍是磕头,咚咚咚咚,磕了半天,觉得脑袋瓜子疼得紧了,这才停了,身子趴着,大喘粗气。

那胖子嘴里塞了破布,哼哼唧唧了半天,没人理他,心中一肚子火气早想发泄,可是浑身捆绑,动弹不得,想要发怒,一时却也不得。他那裤子湿透已久,连着裤中尿汁早已搭干,其中骚臭味,凑得近了隐隐也能闻到。本来心中害怕,只是时辰久了,现下也不怎么怕了,腿脚已不打颤,浑身肌肉放松。

这时,忽然听到水痕有此一问,心道:你个混帐东西,明知老子嘴巴被堵,说不得话,却来寻老子开心,要老子说话,真当老子是棒槌。平日里领袖风范徒然显现,眉头一皱,傲然昂首,“哼”地一声,白了他一眼,竟不搭理。

旁边英雄帮众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见他已然被抓,竟然还敢这般嚣张,傲慢无礼,人人心中激怒,纷纷破口大骂。

有的道:“何须多问,一刀杀了便是。”

有的道:“既然来了,休想活着出去。”

有的道:“狗头山贼,为害不浅,这般张狂,死有余辜。”

有的道:“山贼不是好东西,有一千个杀一千个,有一万个杀一万个。”

骆大元性子本就粗暴,见着众人开骂,心中一团火起,一个箭步,冲将上去,手中铁拳一提,一拳迎面打了上去,“砰”地一声,胖子鼻梁上正着,打得他鼻子开花,鼻血“哗哗”直流。

那胖子眼望天花板,正在翻着白眼,突然感到脸上一疼,脑袋一个后仰,脚下一个踉跄,站立不稳,“扑通”一声,仰面摔在地上,只觉眼前金星乱冒,隐隐便要晕去。忽然感到唇上一凉,嘴边湿漉漉的,似乎有水滴流了下来,心中惊讶,伸出舌头,舔了一舔,入口只觉腥臭无比,好是难吃,情知流了很多鼻血,心中害怕,细眼一睁,泪水如同泉涌一般,“哗啦哗啦”流了下来,带着鼻涕、鼻血,将整张面孔弄得不成人形,嘴上想喊,却是嘴巴被堵,只能“哇哇”叫嚷,却是哭不出声。

骆大元见他模样孬种,朝他“呸”了一声,当头骂道:“好你个杀千刀的直娘贼,羞是不羞!老娘皮的,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朝他脸上吐了口吐沫,抡起拳头,还要再打。

水痕见不对头,急忙出声喝止道:“住手!”

骆大元听得水痕喝声,想到他是自己长辈,不敢违了他意思,当即收住拳头,回头望了他一眼。

只见水痕走上前来,低头瞧了胖子一眼,见他满脸脏乱不堪,污秽模样,看了令人作呕,不禁憋起了嘴,摇了摇头。见那胖子嘴里“哇哇”乱叫,却是说不得话,仔细一看,方才看清,原来是他嘴里塞了东西,心中若有所悟,寻思:敢情他不开口说话,是有这个道理。想到刚才天色晚了,到处乌黑麻漆的,自己走路都来不及,哪里还能顾及到这个,心中不免觉得好笑。当下侧过头来,向骆大元道:“把他嘴里物事取出来罢。”

骆大元搔了搔头皮,“哦”了一声,俯下身子,右手往前一伸,抓住布头一角,用力一拉,“噗”地一声,从胖子嘴里取出了破毛巾,心中恼恨山贼,顺手甩了他两记耳光,“啪啪”有声,只想发泄在他身上。

那胖子猛然间又吃了两记巴掌,感到脸颊上火辣辣般疼,嘴巴虽然松了,可也麻疼得紧,当下心中感到悲苦,当即“哇哇”连声,大哭起来,躺在地上直是打滚。

骆大元看得火大,将破毛巾往他脸上一丢,戟指骂道:“不要脸的臭贼,还有脸哭!”

旁边众人煽风点火,纷纷起哄道:“打死他!打死他!”

那胖子见骆大元怒目而视,似乎又要抡拳打来,怕身子再遭毒打,吃惊不过,立马不再翻滚,瞪大了一对细小眼珠子,眼泪汪汪得望着骆大元,不敢吭声。

水痕见聚义厅内人头窜动,人声鼎沸,情知在场众人除了奉命在山下站岗放哨的数人之外,其余帮众无论受伤的和不受伤的都到齐了,耳中听到他们怂恿骆大元出手打那胖子,群起激昂,吵嚷声一片,情知事态严重,自己若再不出面调节,怕局面失控闹出事来,眉头不禁一皱,朗声说道:“大家伙儿安静,听我问上一问。”眼见自己无法喝止他们,正在焦急,突听几个年长汉子一齐喊道:“兄弟们,大伙儿都别嚷嚷了,水军师有话要说!”

英雄帮众人听见他们几个喊话,忽然想到水痕的好来,便纷纷住了嘴巴,不再说话,聚义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水痕“呼”地一声,舒了口气,转过头来,向那胖子道:“这位先生到底姓甚名谁,快快如实说来,若是说得迟了,只怕敝人想救你性命,也是救你不得了。”

那胖子见着众人这阵仗,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当下突然听到水痕询问自己,想到自己若想活命,便只能着落在他身上了,情急之下,急忙身子一个前滚,滚到水痕脚旁,头下脑上,咚咚咚咚,大力磕起头来,边磕头边抽搐道:“本,本小人名叫冯平,是太湖帮……不,是山贼……山贼副帮主。山贼里头,除了五位当家之外,职位最大的人,就是……就是本小人了。诸位,诸位大侠,只要你们肯放了小人回去,小人定当大人不计小人过,尽释前嫌,放过你们英雄帮,从此以后,大家相安无事,河水不犯井水,我们山贼帮再也不来打你们了,你们说,好不好?本……本小人这就给你们磕头了!”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脑袋瓜子却是磕青了,仍在磕头。心中直道:本想跪了双膝,再行磕头,怎奈身子被绑,难以动弹,只得这般磕了。

水若寒听了好笑,心道:这莫吓疯了么!

水痕却是避在一旁,俯身说道:“不必行此大礼,这便起来罢。”

那胖子冯平只是不听,仍是磕头,咚咚咚咚,磕了半天,觉得脑袋瓜子疼得紧了,这才停了,身子趴着,大喘粗气。

第七十一回 十三霸王

骆大元见了,心中不爽,破口骂道:“狗贼秃子,作恶多端,万般求饶,也是无用!痛快点,老子一刀杀了你,也显显你的英雄气盖、副帮主身份!”

旁边众人跟着起哄,纷纷嚷道:“杀啊!给他个痛快!”

冯平一听,顿时吓得“啊啊”乱叫,想要翻转身来,却是捆绑太紧,浑身转动不得,急得直是泪如泉涌,汗出如雨。

水痕见骆大元带头惹事,引得在场众人情绪激昂,蠢蠢欲动,脸上顿时青气一现,喝道:“大元,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快住口!”

骆大元心头猛得一惊,望着水痕,愣愣发呆。

水痕怕多生枝节,见带路那年长汉子在侧,想到他办事还算麻利,便向他道:“你带了这位冯先生出去,在院子里头等着,待会儿我呼唤时,便将他带回来。”

那汉子见果真有重要活干了,高兴不已,当即应道:“是。”找了两名相熟的红巾汉子,让他们动手,一人拉了胖子一个肩膀,倒将着将他拖了出去。

那胖子这一被拖,身子着了地面,顿时背上被磨蹭得好不疼痛,双脚脚尖急忙掂地,“啪啪”跺着,尖声叫道:“好痛,好痛!放了本副座!不,快放了本……本小人!”

那两名红巾汉子只顾拖着,哪去理他,听他口中杀猪般叫唤,心中好不痛快,直道:死不要脸的狗头山贼,拖死了活该。脚下不停,直是生拉硬拽,强行倒拖,硬生生将他拖入院子中心,直到听那带路汉子说了将他放下,这才住了脚步,把他往地上一扔,恶狠狠得瞪着他,怒目而视。

水痕在聚义厅中见他们去远了,那胖子哭声也逐渐变小了,缓缓摇了摇头,“唉”地一声,叹了口气,走到大门口,“吱呀”一声,将厅门关了,转过身来,目视厅内众人,皱起了眉头,良久不语。

英雄帮众人见他突然这番举动,心中很是奇怪,纷纷住了吵嚷,齐齐望着他,想听他说些什么。等了半晌,竟不见他说一句话,心中更怪了,相互望望,不知所云。

隋承志心中也很疑惑,见着众人心焦,上前打个圆场,说道:“想来,水伯伯心中定有计较,不妨说了出来,让大家伙儿听听。”

水痕听他这般说了,朝他会心一笑,“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沉思良久,缓声说道:“这事,我本不该提的,只是碍于当前形势,却又不得不提。”顿了一顿,目光扫视众人一遍,道:“多年来,山贼一直祸乱太湖,水某心中日思夜想,直是好不忧虑,只是苦于本帮力量不足,不能将这伙山贼一网成群,尽数剿灭了,心中直是忿忿不平,郁郁寡欢。”

忽然“唉”地一声,叹了口气,道:“二十年前,十三霸王入主太湖,招募武林中人占据群岛,建立太湖帮,为民造福,深受乡民爱戴。后来,不知怎的,帮内突然起了变化,十三霸王在一夜之间不明失踪,群岛顿时大乱,‘混水三龙,追魂夺魄,男盗女娼’五贼趁乱而起,夺得了帮权,出任太湖帮五位当家,帮主之人,自然便是他们老大,江湖人称铁叉王的屠斐了。”

水若寒听了,心中奇怪,寻思:这‘混水三龙,追魂夺魄,男盗女娼’五位当家,早前在水府中吃酒,听水淙说过,便是铁叉王屠斐、追魂刀刘蟒、灵蛇枪曹寇、洛阳铲南道和夺魄汤倪嫦,虽然外号一大堆,实则是五个人,只这十三霸王,却是闻所未闻。当下想问,却又无从问起。

水痕接着道:“怎奈那屠斐为人残暴,好杀成性,刚登大位,便即一反常态,将太湖帮往日帮规尽数作废,率领太湖帮帮众一味烧杀掠夺,**掳掠,无所不为,无恶不做,四处滋扰太湖沿岸村庄,屠杀寻常百姓,遭到太湖乡民痛恨,骂之为山贼,为世人所不齿。唉,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时想来,确实如此。”

骆大元听了,心中忽然想到屠斐,寻思:我只道这屠斐为人仗义,是条好汉,这才不顾他人劝阻,好生安葬了他,真没想到,原来山贼就是山贼,都是坏人,没个好人。心中突然来气,嘴巴一动,“呸”了一声。

他这一声“呸”出,喊得颇响,在场众人都听见了,人人一惊之下,纷纷回头看他,心中只道他是痛恨山贼,故有此“呸”,因而也不在意。

水痕望了骆大元一眼,见他浑头浑脑的样子,好是可笑,不禁“呵呵”笑笑,忽然眼神一变,目光炯炯,面向众人,正色道:“幸而老天有眼,机会已然出现在了眼前。”

众人正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隋承志却是想到了什么,暗道:莫非和那秃头胖子有关?

只听水痕说道:“如今,太湖山贼五位当家已死,这副帮主又落在了咱们手里,要除这山贼之患,关键所在,便有着落了。”

隋承志心道:果然如此。

山贼五位当家身死之事,水痕已然从英雄五虎口中得知了,当下说了这话后,目光扫视众人一遍,正色道:“敝人心中有个提议,只不知大家愿听否?”

众人心中奇怪,齐声嚷道:“请讲!”

水痕“唉”地一声,叹了口气,道:“滔滔太湖之中,龙蛇混杂,山贼常年出没,却是巢穴所在,纵然没了首领,元气大伤,余党尚存,势力依然庞大。咱们只身在这湖中,看似得势,实则处于孤势。俗话说得好:‘远水解不了近渴。’倘若山贼突然发难,如同今夜这般,偷袭而至,岸边盟友赶将过来,定然不及,咱们抵敌不住,让他们打上山来,有个三长两短,那也不能去怪别人,只能自认倒霉了。若要抽身回去,逃回英雄村中,纵然得逞,只怕未得帮主许可,这般胡乱作为,这番罪名也是死罪,思来想去,都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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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 新帮主

(女生文学 ) 众人听了这话,心中都是一惊,相互望望,觉得甚为有理,焦急起来,纷纷嚷道:“那该如何是好?”

水痕叹道:“俗话说得好:‘蛇无头不行,人无足不立。’咱们身处湖中,险要之地,原先头领谭羽又已死了,不可复生,帮中没个头领也是不行。”望了众人一遍,道:“依敝人之见,当从在场诸人中,选出一个首领来,统一指挥,如是这般,敝人心中计策与之说了,施行起来方才奏效。只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英雄帮众人听了这话,都觉有理,纷纷点头,连声称是。

水痕道:“只是这个人选,却是立谁为好?”

众人忽然听他这般问了,顿时心中没了主意,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那几个年长汉子见了,相互望了一眼,凑拢头来,小声嘀咕一番,让一个嗓门大的出来,站到聚义厅中间,面对众人,朗声说道:“兄弟们,咱们面前这位水痕水军师,江湖人称‘水倒流’,意思即是:‘出个主意,水能倒流。’你们想想,连水都能倒流,这番能耐可有多大?而他本领,大家伙儿刚才也已见识过了,确实智谋高强,名不虚传。更何况他身边这五位少侠,人人武功了得,此番山贼来袭,若不是这五位少侠共同出力,擒拿了山贼中的副帮主,咱们今日只怕早去阎罗王那儿报到去了,又怎能在这儿商量对策呢?大家说,是也不是?”目光扫视众人一遍,高声说道:“因而,在这山贼当前,大家安危只在朝夕的紧要关头,我们提议奉水军师为咱们头领,大家说,怎么样!”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一片大哗,既而齐齐望着那汉子,不置可否,眼中意思,直是要他先带个头。

那汉子便向周围几个年长汉子示意一番,大家一齐上前,打躬作揖,道:“我等愿拜水军师为头领,凡事都由水头领做主!”

余人见他们拜过了,便也纷纷上前,行了参见之礼。

水痕“唉”地一声,叹了口气,道:“这个头领,敝人本不愿当。只是眼下情势,确实紧张得很,若是无人出来主持大局,或者有人出来胡乱指挥,只怕当前这般形式,却也不容许犯半点错误,为了大家都能活命,将残暴的山贼杀退,敝人这谦让之心便也去了,只好厚着脸皮当了这回头领,以应对当前大事。”眼望众人,道:“敝人既然当了你们头领,心中这个主意,自也可以合盘托出了。”突然“唉”地一声,叹了口气,道:“只是敝人心中这个计策,却与今日所抓山贼大有干系,而那山贼在太湖帮中位居副帮主,却是职位颇高,咱们这儿若想有人能镇压住他,那便必须得奉出一个帮主来,以帮主之位来压副帮主之位,一层压一层,方才合情合理,名正言顺,若是这般,帮主职权自然比他高了一头,说起话来,底气自也足了,只不知大家心中怎想?可有此心?”

英雄帮众人忽然听他这般一说,一愣之际,相互望望,不知所云。

那几个年长汉子转念一想,已然明白了他心中意思,相互对望一眼,眼神示意一番,点了点头,当即一同跪下,拱手作揖,口中呼道:“属下参见帮主!”

众人中有些人懂了水痕意思,有些人仍是不懂水痕意思,忽然见到那几个年长汉子磕头跪拜了,稀里糊涂的,只道是为了自己好,不管明白不明白,统统都跪了下来,纳头参拜了,口中山呼:“属下参见帮主!”

水痕见英雄帮众人跪拜了,也不避让,侧头看时,见英雄五虎仍是不跪,便向他们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们跪下,行了参见之礼。五虎会意,纷纷跪下,打躬作揖,参见过了。

水痕本想坐到居中白虎交椅上,正儿巴紧接受众人参见,回头一望,见妻子正坐在那儿,眼睛闭着,情知她心中仍在害怕,便即呵呵笑笑,将此念头打消了,回过头来,站到聚义厅中间,望着众人,双手向前一摊,做个请起动作,正色道:“诸位请起,不必多礼!”见着众人起身,便道:“把那山贼副帮主带了进来罢!”

众人中走出一名年长汉子来,走到门口,“吱呀”一声,将厅门打开了,朝着院子中心,大声喊道:“快把那山贼带了上来!”

只听院子中回了声:“是。”一年长汉子当先进厅,身后跟了三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胖子和两名红巾大汉。

水痕一见胖子,立马快步上前,将他一把扶起,找着麻绳端头,边解边道:“冯副帮主,委屈你了。”笑脸相迎,一团和气。

那胖子冯平刚才在院子里头虽未遭受毒打,却被那两名红巾大汉百般辱骂,口喷吐沫,弄得脸上身上尽是唾液。那年长汉子虽然不曾羞辱于他,但也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不作理会。冯平心中害怕,想要大声哭泣,那两名红巾大汉听见,只是出言恐吓,若他敢哭,便直接拳脚伺候,毫不留情,冯平怕疼,便不敢哭了,头趴在地上,乖乖地听着他们辱骂,心道:总比遭受他们毒打要好。这时,一入厅堂,突见水痕这般客气,要给自己松绑,这番惊讶,着实不小,心中大为奇怪,颤抖着声音,说道:“可是……可是……可是要放了本副……本小人?”

水痕笑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手上不停,只顾解麻绳,只是解了半天,那绳头仍是解不开来。水痕心中奇怪,仔细一看,见那绳头竟是打了个死结,顿时脸上苦笑不得,好不尴尬,寻思:怪不得万般使力,绳头硬是解不开来,原来其中道理竟在这里。

冯平见水痕解了半天绳子,仍是解不开来,心道:敢情又来消遣老子了。心中害怕,心神未定,突然见到水若寒“铛”地一声,从背后拔出刀来,走到自己面前,一刀子飞快砍了下来,心头顿时大惊,吓得瞪大了眼睛,“啊”地一声,大叫起来,只道自己必然死了,差点直接吓晕过去。忽然,耳中听到“嚯”地一声,紧接着身子一松,似乎绳索被割断了,只是心中害怕,仍是躺在地上,浑身不敢动弹。

第七十三回 冯平品茶

水痕笑道:“冯副帮主,你受惊了。来来来,请上座。”

冯平躺在地上半天,见自己确实不死,“呼”地一声,舒了口气,见水痕俯身过来搀扶自己,心中虽然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不敢违了他意思,便颤抖着身子,一屁股从地上爬将起来,往居中一张黄虎交椅上坐了,眼睛盯着水痕,愣愣发呆。

水痕也不去看他,回头向那看管冯平的年长汉子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帮中位居何职?”

那年长汉子道:“我叫刘远,在帮中是帮众,并无职位。早前跟随过留名字刘正头领干过几年财务事宜,认识水军师。只因帮内头领更换,我这原有旧部也跟着换了,被调入武师中充当打手,平日里时常习练武功,强健体魄,此次典军师攻打山贼总坛,我也奉命来了,到了这儿驻守。”

水痕微微点了点头,道:“敝人现在已是本帮帮主,想命你为本庄管家,负责打理院内所有大小事宜,你可愿意?”

那汉子刘远听了一怔,眼望水痕,愣愣瞧着,不明其意。[ 旁边一个年长汉子上前,低声说道:“咱们已经奉了水军师为帮主,你得了这个好差事,以后有得美了,还不快快跪下谢恩!”

刘远心中虽然疑惑,见那汉子这般说了,想来不会欺骗自己,双腿跪了下来,拱手作揖,道:“我愿意。”

水痕微笑道:“不必多礼,起来罢。”

刘远道了声:“是。”站起身来。

水痕将头一抬,目光扫视众人一遍,朗声说道:“诸位兄弟,天色已然晚了,再过几个时辰,只怕天要亮了,这便都下去安歇了罢,这里的事情,敝人自会处理。”

英雄帮众人听了,相互望望,不知所措。

帮里几个年长汉子道:“大家伙儿都散了罢,其他事情,帮主自会料理。”手臂迎空连摆,示意众人去了。

众人会意,面向水痕,齐声道了声:“是。”纷纷走出了聚义厅。

水痕见刘远转身要走,把他叫住了,吩咐道:“你去把厅门关了,叫上几个帮内兄弟,一起在外面守着,没我命令,谁也不许进来。”忽然想起一事,道:“先找人送些茶水进来,敝人要与冯副帮主谈事,茶水礼仪,不可少了。”

刘远道:“是。”转身出去了。

不一时,一个丫鬟进来,手上拿着托盘,盘里放着两杯茶水,送到了水痕跟前。

水痕探手入盘,端起一杯茶水,递给冯平,微笑道:“冯副帮主,请用茶水。”

冯平见水痕端茶过来,不敢怠慢,急忙双手伸出,恭身接了过来,口中直道:“多谢,多谢。”心中寻思:看他态度这般客气,似乎不会杀我。嘿嘿,这个一帮之主,果然有些见识,与众不同,知道我是个大人物,来头不小,说话语气,也便和顺得多。心中想到有了生机,便即高兴起来,心头一宽,见着手中茶水,顿觉口干舌燥,口渴得紧,急忙端起杯子,打开杯盖,凑上嘴巴来喝。杯子凑得近了,一股清新茶香,迎面扑来,钻入鼻中,只觉好不受用,爽快得紧,立马便想喝了。当下及不可待,将杯子放在嘴唇上,慢慢倾斜着倒将出茶水来,“咕咚”一声,喉结一动,押了一小口,茶叶入嘴,只觉爽滑甘甜,好不可口,心中已知此茶并非俗品,乃是上品,茶叶并非其它,而是正宗的太湖名茶“吓煞人茶”。

原来,太湖岛上,盛产一种茶叶,名为“吓煞人茶”,此茶叶条索纤细,卷曲成螺状,幼嫩匀齐,白毫显露,色泽银绿隐翠,香气芬芳,呈嫩青香味,滋味鲜醇回甘,汤色嫩绿鲜艳,叶底嫩绿,匀齐明亮,乃是太湖独有茶叶,它处却无,冯平久居太湖快活岛上,平日里最好喝茶品茶,对于各家茶路,均有独到见解,而这“吓煞人茶”属于名贵茶叶,他人未必能够喝到,他却有权有势,得能经常喝到,平日里喝了个惯,此时喝了,自然识得。

当下冯平一口茶水入嘴,只觉爽快得紧,眼睛细眯着,细细品味着茶香,不知不觉间,竟将他人存在尽数忘了,只顾一味品茶,心神俱醉,将那口茶水裹在嘴里,含了半天,迟迟不肯吞将入肚,心中飘飘然,便如腾云驾雾,飞上天空翱翔般,好不陶醉。品味半晌,正要将那口茶水吞入肚中,忽听水痕说道:“冯副帮主,不知阁下想活想死?”

冯平一听,心中猛得一惊,“扑”地一声,一口入喉茶水瞬间喷将出来,惊慌之余,不假思索,张嘴嚷道:“想活!”他这一喷,倒不打紧,竟是朝着骆大元脸面上喷去。

骆大元站在他身旁,茶水冲出突然,力道又大,想要躲避时,已然不及,竟是不偏不倚被喷了个正着,整张脸顿时如同洗脸一般,湿了个透。

骆大元左手抬起,擦了把脸,顿时勃然大怒,面色铁青,怒道:“狗贼敢喷老子,这便是想死了!”右手一提,握成拳头,抡将起来,上前便打。

水痕见状不妙,急忙挡在冯平身前,喝道:“大元,住手!”

骆大元心头火大,嚷道:“水伯伯快快让开!不然,休怪侄儿无礼,要动粗了!”

水痕站定身子,只是不让。

骆大元恼羞成怒,一把将水痕推开,挥起手中拳头,朝着冯平面门一拳便打了上去。

水痕连声喊道:“不可!不可!”两眼望着,无能为力。眼见一拳立马便着,冯平躲无可躲,心中正在慌乱,忽然眼前一道青影闪过,一人已出拳头,伸到骆大元拳下,自下而上,猛力向上一拨,“呼”地一声,硬生生将他这一拳格了开去,边格边道:“大哥,你打胖子便打胖子,可别对我爹爹动手动脚,太也没礼貌了。”

骆大元一怔,见是五弟水若寒,“哼”了一声,不去理他,手中拳头一抡,却待动手再上,身子忽然一沉,竟是动弹不得,回头看时,竟被三位兄弟给拉扯住了,心中顿时一团火起,暴跳如雷,嘴上大嚷:“放开我!放开我!”浑身使劲,拼命挣扎,却是要将三人甩脱,上前动手。怎奈好汉敌不过人多,纵然运起体内十成功力,终也甩脱不了三人合围之力,身子直被抱了个结实,浑身上下动弹不得,想要拔出背后魂刃来助长功力,却也够不着手,拔不出来,心中怒气冲冲,直欲发泄,当下嘴巴能动,便即破口大骂起来,冲着冯平左一句“直娘贼”,右一句“杀千刀”,直骂了个痛快,骂了个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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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茶中毒药

冯平被他吓了个半死,浑身颤抖不停,瞪大了一对细小眼珠子愣在一旁,竟是不敢出声半句,心中想起刚才无故吃了骆大元一拳,被他扇了两记耳光,直是打了个眼冒金星,鼻血长流,这番受罪着实不轻,心中寻思:倘若再被他打了,那自己这条贵命还能在么?心下惶恐不已,害怕异常,嘴上不停,连声说道:“对不住!对不住!”****一软,跪了下来,不住磕头,“咚咚”有声,直是赔礼道歉,求他饶命。

骆大元却是不依不饶,身子猛力摇晃,嘴上大声叫骂,直要上前痛打他一顿方才甘心。

水痕见不是个事,眉头不禁大皱,喝道:“弄影、承志、武扬,你们三个带了大元快些出去,不得我命令,不准进来。”

三人应道:“是。”一齐运转体内真气,使足了劲,强行拉着骆大元,奋力将他往厅外拽了出去。

水若寒挡在水痕身前,见大哥他们已然出去了,跟着也要出去。

水痕道:“寒儿,你留在这儿。”

水若寒“哦”了一声,回转身来,站在水痕身旁。

水痕望着骆大元背影,缓缓摇了摇头,“唉”地一声,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向冯平道:“敝人这大元侄儿脾气暴躁,行为粗鲁,冯副帮主切莫见怪,不要在意。”

冯平听了,心中惊惧,双手乱挥,连声说道:“不在意!不在意!”眼神中流露出恐惧神色。

水痕心中痛恨山贼,说话口气比之常人已然不客气了许多,当下见着冯平猥琐神情,心中想笑,却也勉强忍住不笑,缓声说道:“刚才听冯副帮主意思,想是要活,既是要活,敝人心中倒是有个主意,与你说了,看看能否商量得通?”瞥了冯平一眼,道:“只要这个主意商量通了,冯副帮主将来不仅能活,而且,还能活得更为精彩。”

冯平听他口风,隐隐透着生机,颤声问道:“什么主意?”

水痕见他心动,脸上微微一笑,道:“敝人这个主意,说了出来,原也容易得很,只不知道冯副帮主肯答允否?”

冯平心中奇怪,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急道:“好说,好说。”

水痕见他神色古怪,微笑道:“敝人也不饶弯子了,这便说与你听。”顿了一顿,道:“冯副帮主,你若存心要活,这便率领太湖帮全帮上下人等投靠了我们英雄帮,奉了我为帮主,你仍然做了帮中副帮主,你看如何?”

冯平听了,心中迟疑,颤声道:“这个……这个……”

水痕知他不肯爽快答应,当下“哼哼”冷笑,道:“你不答允也行,只是你刚才已然喝了毒茶,若在三日之内不曾服得解药,那便必死无疑。”

冯平一听,“啊”地一声,失声惊叫出来,一对细小眼珠子瞪得滚圆,叫道:“毒,毒茶?”

水痕“哼哼”冷笑道:“刚才那杯茶中,我已命人下了毒药,茶中之毒,名为‘三日丧命散’,是敝人独门秘方配制,解药也只有敝人才有。”顿了一顿,道:“但凡服食这种毒药之人,三日内若是未曾得到解药,便会肠穿肚烂而死,七孔流血而亡。到时候,非但死相难看,而且,定然死得很惨。哼哼。”

冯平吓得脸色惨白,面无人色,一对细小眼珠子圆圆睁着,嘴巴大张,舌头吐在外头,浑身僵在那儿,不能动弹,直似一具活僵尸。吓了半晌,忽然想起一事,颤抖着声音,战战兢兢道:“我……我没将水喝入肚中。”

水痕冷冷地看着他,来回踱着步,忽然听他这般说了,眉头不禁一皱,脑筋立马反应过来,“哼哼”冷笑道:“既然茶水入口了,还能没有喝入的?喝入少量,也是喝入。”

冯平听了,心中虽然将信将疑,不过自己中毒,这可非比寻常,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纵然未曾中毒,也当中毒处理,更何况自己虽然将大部分茶水都喷了出来,可仍是有少部分水汁透过牙齿流入了肚子里头,这个不会有假,想到这儿,已然信了,这般一受惊吓,忽然之间感到浑身上下不舒服起来,便似有千百条虫子在钻一般,隐隐发痒,情知性命已在旦夕之间,勇气胆量徒然间增长起来,强自镇定心神,心道:天大地大,不如命大,什么都是浮云,还是保命要紧。便颤抖着声音道:“我……不……小人……小人依你,小人……小人什么都依你。只是……只是……”

水痕道:“有话请说。”

冯平道:“只是小人身在这里,行动不得,帮里兄弟却都四散在各处岛上,若要联络他们一起投降贵帮,却又怎生联络好呢?其中难处,这个……这个帮主应能理会得。要不……要不……”

水痕问道:“冯副帮主有何高见?”

冯平细眼一眯,犹豫半晌,定了定神,道:“要不,你先给了小人解药,让小人解了身上之毒,保住了小人这条命,然后,放了小人回快活岛去。小人向你保证,只要小人顺利回去,定然按照你的意思,率领本帮上下兄弟,共同投降你们英雄帮,你看如何?”

水痕听了,“哼哼”冷笑,道:“冯副帮主急着想要解药,急着想要回去,这番心情敝人也能理会。只是按照敝人意思,须得太湖帮先投靠了本帮,敝人才能给你解药,才能放你回去,不然的话,本帮兄弟心里不安,要怪敝人处事不当了。”

冯平声音发抖,道:“那……那……那这事,本副……不……本小人便无能为力了,只是……只是……只是平白无故搭上了小人这条命。”

水痕哈哈大笑道:“敝人将来还有许多事情要请教于冯副帮主,怎么能让冯副帮主随随便便便死了呢?”顿了一顿,道:“联络太湖帮帮众事宜,敝人心中已有计较,冯副帮主只须照做就是,不牢多费心思。”

第七十五回 高帽子

冯平听了,脸上颇有失望神色,“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水痕向水若寒道:“寒儿,你把门打开,和外面的刘远说一声,让他取来文房四宝。”

水若寒答应了声,走到门口,“吱呀”一声,将厅门打开,和刘远说了些话,转身回到了水痕身边。

不一时,刘远快步闯将入来,手上拿着一个托盘,盘内放着笔墨纸砚,见着边上有张长大桌案,走到跟前,将文房四宝从托盘中一一取了出来,尽数放在了桌案上,转身走出了聚义厅,顺道“吱呀”一声,将厅门关上了。

冯平望着桌上文房四宝愣愣发呆,不明其意。

只听水痕说道:“冯副帮主,敝人心中这个计较说了出来,办起来也是颇为容易。”望着冯平,正色道:“只须你亲手写一手札,信上言明让你帮中所有头领,但凡有分量的,通统到这逍遥岛上来,共同商议大事即可。来时不准携带兵刃,不可携带帮众,以三日为限,倘若逾期不到,后果自负。哼哼。”横眼扫了冯平一眼,冷笑道:“这事,想来冯副帮主定然是有能为力的了。哼哼,想来,你冯副帮主发话,你帮里兄弟是不会不听的罢。”

冯平听他说出这番话来,额头上冷汗顿时不住渗将出来,慌乱之余,急忙抬起右手,擦了一把额头汗水,心中不住嘀咕,左右为难,颤声道:“这个……这个……”

水痕见他想要偷Jian耍滑,不拿个准信出来,“哼”了一声,冷笑道:“倘若这事不成,或是其间出了什么岔子,其中危险,想来冯副帮主应当理会得。”说着,白了他一眼,“哼哼”冷笑。

冯平心中一惊,暗道:他的意思莫非是说,这事倘若被我办砸了,必然不给我解药,让我肠穿肚烂而死,七孔流血而亡,要了我这条贵命?阿哟,这可如何是好?心中惊慌,颤声说道:“那……那……那何时给本……本小人解药?”

水痕缓声道:“冯副帮主放心就是,只要这事成了,解药立马给你,绝不食言。”

冯平惊疑道:“帮主大人大量,一言九鼎,说话可要算话啊!”边说边跪下身来,“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水痕看着好笑,勉强忍住不笑,强装正色,俯下身子,将他扶起,道:“冯副帮主尽管放心,本帮统领太湖之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冯副帮主,这个解药,是铁定要给你的。”

冯平听了这话,心中略微宽慰,站起身来,“呼”地一声,舒了口气,定了定神,道:“可是要小人写信?”

水痕“恩”地一声,点了点头,微笑道:“这边请。”站起身来,带着冯平走到桌案前,让他当即书写。

其实,墨已研好,纸张摊开,冯平走到桌案前,定了定神,提起湖笔来,蘸着墨汁。

水痕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们帮中可有多少位头领?”

冯平转过头来,道:“本帮大大小小头领,往少了说,也有五百号人,可是要全都召了来?”

水痕一怔,摇了摇头,道:“只拣有分量的召。”

冯平“哦”地一声,点了点头。

水痕仍觉不妥,问道:“有分量的,有多少呢?”

冯平看着墨汁,道:“全都很有分量。”

水痕听了,大皱眉头,寻思:英雄帮帮众连同我们七人在内,合在一处,也只有二百多人,刚才那番打斗,死伤又已过半,倘若山贼头领来得太多,造起反来,咱们若要强压,怕也强压不了,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倘若被他们反客为主,那就糟了。思量片刻,道:“敝人素闻,太湖帮中三十六岛,七十二峰,每岛一主,每峰一头,可有此事?”

冯平提起笔来,看着笔尖墨汁滴入砚中,道:“这事,确是有的。”

水痕道:“这三十六岛岛主,七十二峰峰主中,岛主职权是否大于峰主?”

冯平被他连番提问,心中奇怪,斜眼望着水痕,眼睛一眯,道:“正是。”

水痕听了,“恩”地一声,点了点头,心中一安,顿时有了主意,道:“你便下令,只让三十六岛岛主亲自前来本岛,不准携带兵刃,不准携带帮众,也就是了。”心道:只来三十六个山贼,纵然武功再高,咱们手上有这胖子,他们想要撒野,想来也是不敢。即便真要闹事,咱们这边人多,手上又有家伙,却又怕他们作甚?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冯平受到连番惊吓之后,神智已失,本来生Xing狡猾,鬼主意颇多,这时竟是糊涂,什么也不知道了,直是形同木偶,让人牵着线走。当下被水痕问了个莫名其妙,心中略微思量,想要出言反驳几句,终是害怕,不敢说了出口,情知违拗不过,只得唯诺答应,提起笔来,手上一动,便即书写起来。

只见他手中拿着饱蘸墨汁的湖笔,右臂迎空横抬,不去碰那桌案,手上不停,三画两描,三横两竖,大笔一挥,一簇而就,白纸黑字,呈于水痕面前。

水痕拿过来看,见着一张长方白纸上清晰写着:“本副帮主有令:命三十六岛岛主于三日内通统前来逍遥岛上,共同商议大事,不得有误。倘若耽搁了时日,帮规严格,定然伺候。切记,来时不准携带兵刃,不可携带帮众,否则,等同犯了帮规,他日必当责罚。”

水痕看罢,见着文章笔力遒劲,字迹清晰,意达明确,横竖成行,直赞他好文采,微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这冯平向来只好文墨,不通武功,早年在逍遥岛上,是一位阔绰财主,财大气粗,因出手大方,常与地痞流氓结交,深得**中人喜欢,久而久之,便送了他个外号高帽子。其中缘由,一来,是因他常年喜好戴个大黑高帽。二来,是**中人奉承他,拍他马屁,给他戴顶高帽子,好博得他欢喜,多送些银两给自己花。

他的为人,也确实豪绰,但凡有人夸他两句,说得他高兴了,他便命府上家丁取出大把银子来,送了给他,毫不吝惜钱财,只要交好他们。时日久了,便与岛上**中人,厮混得很熟,从而结实了太湖帮大当家铁叉王屠斐,与他往来密切,私交甚好,屡次出些鬼点子,帮助于他,得到屠斐赏识,提拔他当上了太湖帮副帮主,权位仅次于帮内五大当家,号称太湖帮第六当家。

帮内众人,对他也是十分爱戴,人人拥护,直道他是个义薄云天、肝胆相照的好汉子、好首领。

第七十六回 父子谈话

当下水痕看了书信后,想起一事,问道:“只不知太湖帮中首领,除了冯副帮主之外,谁的威望最高?”

冯平听他这般问了,心中不明其意,眯了眼睛,好是疑惑,支吾着道:“这个……那个……”

水痕知他心思,冷冷笑道:“你说了出来,敝人好将这信送了给他,让他聚集帮内各大头领,号令他们一并前来。”

冯平“哦”地一声,点了点头,睁大一对细小眼珠子,急忙说道:“对面快活岛上有本帮快活岛岛主张成驻守,他是小人亲信,识得小人字迹,帮主只须将信札交了给他,也就是了。”

水痕听了,“恩”地一声,点了点头,微笑道:“很好。冯副帮主,这里没你事了,先去安歇了罢。”

冯平“哦”了一声,唯唯诺诺,恭身站着,只感浑身不舒服,肚子里的肠子脏器便似已经溃烂了一般,好是难受,只盼水痕早些给了自己解药,让自己吃了,也好保住性命。

水痕向水若寒道:“寒儿,你去把门打开,叫刘远进来,让他带了冯副帮主去找间厢房,好生安顿了。”

水若寒答应了声,转身走到厅门口,“吱呀”一声,将门打开,呼唤刘远进来,带了冯平出去。

刘远在门口守侯,听到呼唤,立马走进聚义厅内,按照水痕指示,将冯平带出,在院子里转着,找厢房去了。

冯平为人胆小,畏畏缩缩,走出聚义厅时,仍是面朝水痕,恭身站着,倒退着步子,慢慢移将出去,只盼自己对他恭敬有加,把他马屁拍好了,他一高兴,立马便给了自己解药,救了自己性命。哪知,走到门口时,一不留神,一脚踏着一个高物,被门槛拌了一下,“哎哟”一声,一个倒转元宝,骨碌骨碌,滚了出去,栽了个大跟头,好是滑稽,引得厅内厅外众人一齐哈哈大笑。

冯平摔得好疼,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跟在刘远身后,哎哟哎哟,一瘸一拐地走了。

水痕笑了一会,见冯平去远了,定了定神,便不笑了,望着手中信纸,心中寻思:此事事关重大,却是马虎不得,送信这事,须交由可信之人去办,方才放心,只不知,让谁去办好呢?斜眼看时,见水若寒在侧,心道:还是交由我儿去办,最为妥当。道理有三:一来,他是我儿子,我最信得过他。二来,我儿可趁这送信机会,趁机在帮中多立些功劳,树些威望,将来继承帮主大位,也便顺理成章。三来,山贼虽然狠毒残暴,若是见到他们头领信札,想来也会乖乖服从,不会刻意找茬,为难我儿,纵然他们想使些手段,使诈暗算,寒儿身怀武功,想要脱身,料来也非难事,适才入湖中擒拿山贼首领,已是证明。想到这儿,呵呵笑笑,向水若寒道:“寒儿,为父有件事让你去办,你可愿意?”

水若寒奇怪,问道:“什么事?”

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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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中信纸在空中一扬,道:“便是去山贼快活岛上走一遭,送了这封信去。”

水若寒眼望信纸,点了点头,道:“孩儿愿意。”

水痕微笑道:“很好。”顿了一顿,正色道:“这封信干系重大,你可千万要保管好了。记住,必须要亲手将这信交到山贼快活岛岛主张成手上才算完事,若是换作旁人,谁也别给,明白了吗?”

水若寒见爹爹神色郑重,知道事态严重,“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水痕见儿子已然明白,便道:“好生收了,千万别丢了。”边说边将信纸交到水若寒手上。

水若寒“哦”了一声,接过信纸,紧紧拿在手里,将信纸折了两折,找着衣衫内袋,放入了怀里,贴身藏好,问道:“孩儿什么时候去送呢?”

水痕低头沉思,心道:山贼首领被抓,此时定在慌乱,倘若时日耽搁久了,只怕生出内变来,事不宜迟,迟恐有变。便道:“我儿立即动身,火速出发,快去快回,不得有误。”

水若寒闻言一怔,愣愣地望着父亲,道:“这深更半夜的,不如明日罢。”

水痕眉头一皱,道:“事态紧急,我儿还是先去把事办了,再行休息为好。”

水若寒见爹爹脸色凝重,隐隐有些可怕,浑身不禁打了个突,道:“孩儿这便出发了。”转身便要出去,忽听水痕说道:“等等。”

水若寒站住脚步,回头望着水痕。只听水痕柔声道:“寒儿,山贼行事诡秘莫测,乖张暴戾,此番前去,自己要万分小心。记住,信一送到,立刻回来,千万不要多作停留。”

水若寒见爹爹满眼关爱神色,心中一动,振奋精神,大声说道:“是!”正要大步而出,突听身后花娇叫道:“寒儿,你别去!寒儿,你过来!”心中一怔,回转身来,见妈妈神色忧虑,右手抬起,正在呼唤自己,愣了一愣,便即快步走到母亲身边,叫了声:“妈妈。”

原来,花娇心中惧怕厅内骨头,一直坐在白虎交椅上,双眼紧闭着。耳中忽然听到水痕振振有辞,要让儿子立即前去山贼巢穴送一封信,想到山贼向来凶恶,嗜杀成性,吃人不吐骨头,这般龙潭虎穴之地,却又怎能轻易闯入?惊惧之情,比之见到聚义厅内诸多骨头更为恐怖,想到儿子安危,便什么也不顾了,眼睛猛得一下子张开,瞧着儿子所在,大声呼唤起来。

这时,见着水若寒走到自己身边,心中忧虑,抬起头来,秀眉一蹙,望着水痕,哀求道:“痕哥,帮里有这许多兄弟在,人人都可以去送信,寒儿还小,你便让别人去罢。”

水痕听了,大皱眉头,走到花娇跟前,低声说道:“娇妹,此事非同儿戏,唯有咱孩儿去,方合正理。其中道理,以后你自然明白。”说着,微微摇了摇头,“唉”地一声,叹了口气。

第七十七回 黑铁锹

花娇见他神色郑重,似乎另有深意,想到丈夫素来为人谨慎,思考周密,平日里处事,但凡他一开口,拿了主意,十说九对,自己从来只听他的,从未有过反对,此番让儿子行事,其中虽然冒险,只怕丈夫心中定然有谱。..想到丈夫料事如神,这一颗悬着的心,也便稍微安稳了些,扭过头来,望着儿子,满脸关爱之情,溢以言表。望了一会,眼圈忽然红了,两颗眼珠子有如明珠一般,亮晶晶的,一闪一闪,便是隐隐泛起了泪光。

水若寒不忍见妈妈难过,脸上故意装出笑容来,呵呵笑道:“妈妈,孩儿只是去送封信而已,马上便能回来,不须过多担心。妈妈倘若惦记孩儿,那便做些拿手好菜,等孩儿回来,犒劳犒劳孩儿,也就是了。孩儿记得,妈妈每次来京城看望孩儿时,必然亲手做些好吃的菜肴来,让孩儿吃个过瘾。这些菜肴都是太湖中的宝贝,当地特产,其他地方就是想吃,也未必便能吃到,爹妈每次上京时,都是不远万里携带过来,方才得能吃到,其中稀罕之处,孩儿想着就很兴奋。这时想来,这银鱼炖蛋、生呛白虾、辣蒸梅齐鱼,都好吃得紧,孩儿嘴馋,可想得紧了。”说着,故意抿嘴一动,“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

花娇见儿子食欲大起,模样滑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道:“妈妈这便上集市去,买了太湖三宝来亲手做给你吃,寒儿乖,可要早去早回了,妈妈做好了菜肴,便和你爹爹一道等你回来吃饭,你若不早些回来,菜肴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水若寒情知这太湖三宝,便是:银鱼、白虾、梅齐鱼,天下之大,只有太湖之中独有,其他水域,纵然再大十倍,也是找寻不到,因而时时想要吃到这三宝,却也只有生长在太湖边上才有这口福了。..当下见着妈妈笑了,为了逗她开心,朝她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呵呵笑道:“妈妈放心,孩子知道了。”

水痕瞧着母子二人对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笑容之中却也不禁带了一丝无奈之意。

水若寒见妈妈已然宽心,便道:“孩儿这便出发了。”

花娇依旧恋恋不舍,道:“寒儿,快扶妈妈起来,妈妈要送你一程。”边说边把手伸了出来。

水若寒一把扶住,搀扶着妈妈从黄虎交椅上站了起来,笑道:“爹爹也陪我去码头吗?”

水痕微笑着点了点头,三人便一同出了聚义厅,走过院子时,见着骆大元等四人尚在纠缠不清,水若寒想上前打声招呼,水痕怕多生事端,便劝止住他,三人自顾自去了,出了缥缈山庄,下了缥缈峰,沿着来时路径,径直走到了东南边码头上。

一路上,水若寒见着爹爹妈妈忧心忡忡,心中不忍见他们难过,便故意说些高兴话,直要逗他们开心,不让他们多有担忧。

到得码头边,水痕指着对面一座岛屿,道:“那座岛便是快活岛,我儿只需往那岛上划去,也便是了。”

水若寒“哦”地一声,点了点头,找了一艘小船,解缆收锚,飞身上了,抡动船桨,便往那座岛的方向划了过去。划了一阵,回头看时,见着爹妈正在向自己挥手,也便左手持桨,右手高抬,向他们挥了挥手,大声喊道:“码头上风大,你们回去罢!”顺着风声,听得父母喊道:“孩儿早些回来!”便道:“知道了!”扭过头去,使出浑身劲道,抡起船桨,朝着东南方向划将过去,啵啵啵啵,船儿吃着桨力,迅速窜入水中,朝着远方,游荡开去。

其实,天色已然发白,湖面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却是朦朦胧胧,一轮红日忽然从东方天水之间跃将出来,瞬时之间,将这层薄雾打散,远处景致,已然全能看清。

水若寒回头一望,只见对岸火把齐明,码头边两个人影依然站着,只是不走,心中忽然一动,不忍多看,立即转过了头,手上使劲,一停不停,只顾划船,啵啵啵啵,三撑两划,竟是朝着前方猛力划动,不一会儿,前方已然浮现出了一座小岛。

水若寒抬头看时,见岸边站着十来个人,人人头裹黄巾,手拿兵刃,心中顿时一惊,想要划船躲开时,已然不及,竟是迎面撞了个正着。

只听岸上一人高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报上名来!”

水若寒无奈,说道:“在下东青虎水若寒,奉命前来送信。”

那人喝道:“什么信?”

水若寒道:“贵帮副帮主冯平亲手写了一封信,特意让我送来,说是面见快活岛岛主张成后,让我亲手呈上。”

岸上那人愣了一会,喝道:“先上岸来。”

水若寒将船划进码头,弃了船桨,一个纵身,跃上岸来。

刚才喊话那人道:“你是东青虎水若寒?”

水若寒道:“正是。”定睛看他时,但见那人是个中年人,三十七八岁年纪,手上拿着一把大黑铁锹,约莫四十来斤重,长得贼眉鼠目,贼头贼脑,眼神闪烁不停,隐隐露着古怪神色,问道:“你是何人?”本想出于规矩,先行施礼再来询问,怎奈心中确实恼恨山贼,这个念头,也便打消了。

那人正在瞪视水若寒,忽然听他问起自己姓名,一下子竟没反应过来,张嘴嚷道:“我是这狂龙岛岛主马昆,人送外号黑铁锹的便是。”此话一出,立即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眉头一皱,“呸”了一声,嚷道:“老子与你说这个作甚,真是该死!来人哪,夺了他背后刀子!”

一黄巾大汉快步上前,双手抢出,便来夺水若寒背后钢刀。

水若寒一惊,一个闪身,避了开去,喝道:“干什么!”

马昆道:“这是本帮规矩,只要陌生人上岛,手头兵器必定先行缴了,再行定夺。不然的话,立马乱刀砍死,毫不留手。”

第七十八回 快活岛

水若寒道:“我可是来送信的,要面见快活岛岛主张成。”

马昆“嘿嘿”冷笑道:“那就更要交出手上兵器,由我们发落了。”

水若寒心中奇怪,问道:“这是为何?”

马昆不耐烦起来,怒目而视,嚷道:“你交是不交!”

水若寒心道:这是他们地盘,我若执意不交出手中兵器,只怕这封信是送不到的了。无奈之余,便从背后解下刀鞘,递给了那个黄巾大汉。

马昆见了,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右手一伸,道:“拿来。”

水若寒奇怪,问道:“什么?”

马昆白了他一眼,道:“那封信啊。”

水若寒眉头一皱,正色道:“在下奉了命令,必须要当面见到快活岛岛主张成后,亲手将这信交到他手上,让他当面拆阅了才行。否则,谁来讨要也是不给。”

马昆听了一怔,既而“嘿嘿”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好大的架势,看来,你还真是会些手段。”

水若寒见他不怀好意,话语之中似乎藏着杀机,隐隐便有动手打斗之意,心中寻思:还是避免惹事的好。心念一转,便道:“这封信是贵帮副帮主冯平亲笔写的,只有贵帮快活岛岛主张成方才能看。事关重大,你是太湖帮中人物,这般大小轻重,应该能理会得。”

马昆听了又是一怔,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哼”了一声,走到码头边,面朝湖水,伸出右手,将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嘴唇上,朝着空中呼哨一声,“叽”地一声尖响,过不多久,芦苇丛中驶出一艘大船来,慢慢悠悠,船上站着几个黄巾大汉,手抡船桨,正在划船。

马昆见船只靠岸,一个跨步,跳上了船头,转过身来,冲着水若寒没好气道:“跟我走罢。”

水若寒道:“去哪?”

马昆“呸”地一声,白了他一眼,喝道:“走不走!”

水若寒摸了摸胸口,感到信札妥帖放在怀中,心中无奈,便即一个纵身,跃将上船。

马昆右手迎空一挥,大声道:“上来几个人。”岸边那几个黄巾大汉看见,急忙答应了声,相互示意一番,上去了五六个汉子,一到船上,便即左右站定,将水若寒团团围在中间,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一动不动。

水若寒暗道:这不是监视我么?

只听“叽”地一声尖响,马昆手放唇上,呼哨一声,船只便拨开水花,破浪而行,朝着东南方一座大岛,游将过去。

其实,日上三竿,天色已然大亮。水若寒抬头看时,但见远处,万顷湖光连天,渔帆鸥影点点,眼前一座大岛,四面环水,背山面湖,峰峦起伏,林木苍郁,颇似花果山,心中正在赞叹美景,大船已然乘风破浪,慢慢地向这座岛屿靠拢来了。不一时,船只靠岸,船上大汉纷纷下船,绑缆抛锚,登上了岸。

马昆“嘿”得一声,双脚起跃,跳上了岸,回头瞧见水若寒竟然站在船头发呆,大声喝道:“还不快给老子下船!”

水若寒回过神来,急忙飞身上岸。

马昆喝道:“跟上!”“哼”了一声,不去睬他,自顾自在前带路,头也不回,朝西南方向走将过去。水若寒不敢迟疑,急忙跟上。在他后头,那五六个黄巾大汉也是寸步不离,紧紧跟随。

一路行去,约莫行出二十步远,已然到了一座山峰之前,马昆转了个弯,绕道往右边走。又行出十来步远,一条蜿蜒的山路,笔直呈现在眼前。马昆更不迟疑,觅着这条小路,径直往峰顶上行去。

水若寒见这山势陡峭,心生疑惑,停了脚步,不往上走。后面那几个黄巾大汉喝道:“还不快走!”在背后用刀尖抵住了他背心,轻轻推怂着他,直让他往山上走。

水若寒无奈,只得拽开大步径往山上行去,山道狭窄,他三步两步,已然追上马昆,便放慢了脚步,在他后头紧紧跟了,徐徐而进。

他后头那几个黄巾大汉动作也是不慢,一路上追来,早在水若寒身后跟了,眼睛不住望着水若寒,一直小心谨慎,提防得紧。

马昆虽然人在前面,头却不时回转来看,或者暗地里低下头来,偷偷瞧着水若寒影子,贼头贼脑,东张西望,似乎对他很不放心。

水若寒前后瞥瞥,眼中看得分明,心道:他们这是要带我去哪?是去见快活岛岛主张成么?还是其中有诈,他们要在暗中出手,加害于我?心中惊疑不定,手上便不敢大意,急忙潜运内劲,聚于掌中,集中精神,全神贯注,脖子略动,前后微微扭动,瞧着他们动静,只要他们稍有异动,自己便迅捷出手,先发制人,取了他们Xing命。

只是走了半晌,迟迟不见他们有何动作,一颗悬着的心,也便逐渐放了下来,寻思:这是山贼地盘,倘若他们存心伤我,双拳敌不过四手,纵然我能耐再大,只怕也决计逃脱不了。又想:我身上有他们副帮主冯平的亲笔信札,这可是个重要差事,眼前这个马昆身为太湖帮一个岛的岛主,多少有些脑筋,想来,在信未送到之前,也不会来刻意刁难于我。想到这儿,心头不禁一宽,戒备之心顿去,愉悦之心顿生,左右望望,欣赏起了沿途风景。

只这一看,不禁着起了迷。只见两旁青松翠竹,果树成林,溪水潺潺,鸟语花香,湖光山色尽收眼帘,使人心旷神怡,情趣盎然。比及山腰,向下一望,高山低坡,湖边河谷,平畴隙地,道路两旁,家前屋后,无不繁花似锦,果树成荫,好不美妙。水若寒看得入神,“啊”地一声,赞叹出来。

前面马昆听见,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依旧前行。

马昆这一回头瞪视,突如其来,水若寒不备,竟被吓了一跳,立马回过神来,凝聚全身功力,以待敌攻。凝望半晌,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依然前行,跨步飞快,望着他的背影良久,“呼”地一声,舒了口气,抬头看时,峰尖处房屋若隐若现,白墙黑瓦,柳暗花明,已然行近峰巅。水若寒看得爽快,心中一荡,暗道:果然是个好去处。

第七十九回 追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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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得片刻,众人已到峰顶,水若寒见这儿空气清新,空旷宜人,顿时心情为之一爽,大为舒畅。

转过身来,望向远方,举目眺望,但见湖中岛屿形同青螺,诸峰诸岛,依稀可辨,逍遥岛上缥缈峰隔湖相峙,两峰对应,各显风姿。

俯下身子,望向山脚,远处果林成片,翠竹葱郁,河流似带,稻谷成片,桑柳成行,江南水乡风光集于眼前,尽揽眼底。

水若寒看得高兴,又是“啊”地一声,赞叹出来。

马昆已向前走出老远,忽然听到背后一声赞叹,回过头来,见水若寒竟然背转了身子,好似诗人一般,双手负背,昂首挺胸,望着峰下的美丽景色,浑然不动,心中毛躁起来,喝道:“傻愣着干嘛!还不快走!”见他慢慢回转身来,心中来气,“呸”了一声,扭头朝前走了。

水若寒被他这一声大喝,大好心情顿时“咯噔”一下,没了踪影,心中好不着恼,回转身来,“哼”地一声,白了他一眼。幸好马昆已然回头走了,不然,这下白眼若是被他看到,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是非来。

旁边那几个黄巾汉子眼见马昆发火,人人惊慌,纷纷催促起水若寒来,直道:“快走!快走!”

水若寒好生无奈,只得迈开步子,大步向前而走。那些汉子却是紧紧跟在他后头,寸步不离。众人一路向北而行,走出里许,眼前绿柳成荫,已然到了一处庄院。

水若寒抬头看时,却见马昆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用手指着自己,双目瞪视,嚷道:“你给我老实点,乖乖待着别动,若是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向身后那几个黄巾大汉嚷道:“你们几个给我把他看好了,我去里头禀报一声,马上出来。”

那几人急忙应道:“是。”

马昆便斜了水若寒一眼,冲他“呸”了一声,转过身子,拽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进入庄院里头去了。

水若寒见他老是冲着自己大呼小叫,吓唬自己,又老来“呸”自己,心中直是又恼又怒,厌烦得紧,想要当面发怒,却怕得罪了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颇为不便,便含糊其词,假意答应了声,心中骂道:你算哪棵葱,谁来搭理你。这时,见他已然转身进庄院里头去了,望着他背影,怒从心中起,也是“呸”地一声,小声呸了他一句,心道:难道只有你呸我,我便呸不得你了。这一声呸出以后,生怕被旁边黄巾大汉听了去,回头告诉了马昆,那便糟糕至极了,心中发虚,左右张张,仔细瞧着众人神情,看他们是否有些异样,凝望良久,见他们神情依旧,似乎并未听到,心中顿时宽慰,闲来无事,便左右看了起来。

只见面前这座庄院非常宏大,庄院两旁满栽垂柳,每隔一人便是一株,一株一株,苍翠成荫。庄园东首有一小小竹林,竹叶尖尖,风儿一吹轻轻飘动,“沙沙”有声。再瞧庄院时,正面一扇朱漆大门又大又宽,门上铜钉黄澄澄的,闪闪发亮。大门两旁各挂一大红灯笼,里头隐隐能看到蜡烛。门上一块匾额又长又大,书有“莫厘山庄”四个大字,遒劲飘逸。大门敞开着,两旁各站二名黄巾大汉,一人手持一把钢刀,腰杆笔直,面貌凶悍。水若寒看着庄院规模,隐隐感到似曾相识,仔细一想,想了起来,寻思:敢情和缥缈山庄有几分相似。

这时,马昆已然出来,冲着水若寒大声嚷道:“张老二让你进去。”又向身后那几个汉子道:“盯紧了。”

水若寒听了一怔,寻思:张老二是谁?见马昆“呸”了一声,已然回身进去了,心中想着送信,却是无暇顾及其他,虽然暗自疑惑,也不去管到底哪个是张老二了,迈开步子,跟在他后头,走进了大门之中。朝身后看时,那几个黄巾大汉直是快步跟着,一步也不敢落下,水若寒心中顿时为之不爽,暗道:却是搞什么名堂,盯我也不用盯这么紧罢。脚步丝毫不停,一路跟着马昆,走过一条鹅软石路径,在院内七摸八拐,到了一间大屋子前。

水若寒抬头一看,见这屋子门面挺大,门上匾额书着“聚义厅”三字,寻思:敢情和缥缈山庄是一般建造。

只听马昆嚷道:“你们几个在外面守着。你跟我进去。”当先迈步跨进了屋内。

水若寒见他让自己进去,便迈开步子,走将入去。刚到里面,却听马昆嚷道:“张老二,马老三给你把人带来了。”一人“恩”了一声,并不说话。

水若寒不及听那二人对话,先将眼睛左右飞快一瞄,见着里头陈设布置,果然和缥缈山庄内聚义厅大体相同,心中不禁一乐,“呵呵”笑笑。

忽听一个声音喝道:“呵呵?哼,你笑什么!”

水若寒一怔,正眼看时,见中间放着五把虎皮交椅,都是黄色虎皮,居中黄虎交椅上坐着一人,年约四旬,满脸横肉,眼睛一大一小,相貌颇怪,正恶狠狠地瞧着自己,心中“咯噔”一下,吃了一惊,急忙摇头,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那横肉大汉冷冷的道:“没什么?哼,小子,你就是东青虎水若寒么?”

水若寒点了点头,道:“在下正是。”望着那横肉大汉,道:“不知阁下哪位?”

那横肉大汉冷冷的道:“阁下哪位?哼,本岛主行不改名,做不改姓,姓张名成,江湖人称追命刀,不是别人,就是你要找的人,怎么,你也想对本岛主放上一冷箭不成?哼,小子,听说你是来送信的,可是送的哪门子信?”

水若寒听了这话,对“放上一冷箭”这句却是老大不懂,当下也不多说,从怀中掏出信札来,道:“我这里有封信,是贵帮冯副帮主亲笔书写,指明了要你亲手拆阅,看上一遍,信在这里,你便取过信去,过了遍目。”

第八十回 隐蝠教

那横肉大汉张成把手一伸,冷冷的道:“过了遍目?哼,马老三,给我拿来。【最新章节阅读.】”

马昆一听,动身上前,想要拿信。水若寒牢记爹爹言语:“必须要亲手将这信交到山贼快活岛岛主张成手上才算完事,若是换作旁人,谁也别给”,眼见马昆过来抢信,双手持定信札,使开“虎扑纵”轻功,一个前跃,避过马昆,身子站定,已在张成身前,双手向前一伸,将信札递了过去。

张成见他身手敏捷,轻巧灵便,脚法飞快,确是上乘轻功,心头猛得一怔,正眼瞧了他一眼,若有所思,既而伸出手来,将信札接过,见那信纸折成豆腐块,已然褶皱得紧,当即双手并用,将信展开,从头至尾,阅览了一遍,“恩恩”连声。看过之后,又将信纸正面反面,翻转倒腾,看了数遍,仔细留意纸上笔迹,反复确认,见果真出自冯平之手,确无可疑,心中思虑,眉头紧锁。

水若寒等了半晌,见张成已然看过信札,坐在那儿将信纸翻来覆去,不知搞什么名堂,便道:“信已送到,在下告辞了。”转过身来,便要朝屋外走去。

忽听张成喝道:“告辞了?哼,别走!”

水若寒一惊,回转身来,问道:“不知阁下有何赐教?”

张成站起身来,将信纸往黄虎交椅上一放,双手负背,朝前走了几步,冷冷的道:“赐教?哼,没这功夫。小子,本岛主听说,你一箭射死了本帮二当家,一手冷箭功夫端的精准,这事可是外头谣传,还是确有其事?”

水若寒听了,感到一阵莫名其妙,问道:“二当家?不知是哪位二当家?”

张成眉头一皱,冷然道:“哪位二当家?哼,揣着明白装糊涂。小子,本岛主问你,前阵子你趁英雄帮帮主水淙和本帮二当家刘蟒相斗之际,突然出手,放了一支冷箭,直接将刘蟒射穿太阳穴而死,这事,可是有的?”

水若寒一听,心中一凛,顿时想了起来,寻思:感情就是追魂刀刘蟒,我刚入英雄村时,放箭射死的那个山贼头领。转念一想,暗道:不好,莫非他们要来找我算帐,替他们帮里那二当家报仇么?心念及此,顿时紧张起来,潜运身上内劲,聚于双脚,目光留意厅中二人,丝毫不敢大意,心道:倘若他们真要如此,不肯放我下山,非要杀我,我便使出“虎扑纵”轻功,奋力一搏,冲出庄院,跃下山去,抢了一叶小舟,逃回逍遥岛去,万一逃脱不了,那也已尽全力,中途就算身死,也已无怨无悔,死得其所了。心中打定主意,嘴上却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打斗中死去,实也怨不得谁。”

张成冷冷的道:“怨不得谁?哼,岂有此理。”忽然仰起头来,哈哈大笑,喃喃自语道:“刘老弟啊刘老弟,枉你武功超群,刀法精妙,刀子一出,能追人魂魄,怎想到到头来竟会是这种死法,哈哈哈哈!射得好!射得好!”忽然低下头来,唉声叹气,喃喃自语道:“可怜了我那倪嫦妹子,好端端的一朵鲜花,愣是插在了那堆牛粪上,而那堆牛粪也不是普通牛粪,而是一堆奇臭无比的烂牛粪、脏牛粪。哼,我那漂亮妹子,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竟是便宜了他这小子,被他活生生给糟蹋了!当真可惜!当真可惜!”想到倪嫦已然死了,“唉”地一声,长长叹了口气。

原来,张成、刘蟒、倪嫦三人曾同是隐蝠教门人,听命于教主黑风蝙蝠韦三笑,在里头充当刺客。

倪嫦美貌,倾国倾城,普天下男子见了,人人着迷,但凡被她奉命追杀之人,纵然武功再高,也经不住她的百般媚惑,人人失魂落魄,神魂颠倒,尚未出手,浑身骨头已然酥软,心甘情愿拜服在她的石榴裙下,心中均想:若能与她共度一宵,一亲她的香泽,纵然立马受死,也是甘愿。可见她之魅力所在。

倪嫦能入隐蝠教,也非泛泛之辈,武功虽然不强,运用美色迷药手段却是一流,普天下男子只要被她盯上,取之脑袋如同探囊取物一般,随手摘得,容易得紧。江湖中人虽然人人知道她的厉害,但凡男子见到她本人,仍会因自身定力不足,经不住她的甜言蜜语,挑拨勾引,纵然是久经江湖的老手,更或是所谓的老手里的老手,仍会被她迷了心窍,便似喝了**汤一般,一个疏忽,着了她迷药的道,不知不觉间已然送了自身性命,直是魂不知鬼不觉,故而人送外号夺魄汤。因她名气太大,形同蛇蝎美女,又似黑白无常,常来索命,故而江湖中人只要遇见她,便如同遇见鬼魅一般,人人直是能避则避,敬而远之。

张成、刘蟒、倪嫦三人身在同门之中,张成年纪较长,刘蟒和倪嫦却是年龄相仿,相貌般配,身材合适,身份同等,可谓天上一对,地上一双,成双成对,人间鸳鸯。怎奈张成竟也看中了倪嫦,非要逼着她嫁给自己不可,而在倪嫦心中,意中之人,唯有一个刘蟒,二人共事多年,青梅竹马,早已互生爱慕之心,暗中私定了终身,张成这般死缠烂打,搅得二人好是心烦,疲于应对,若非教主黑风蝙蝠韦三笑从中周旋,调节三人之间关系,只怕刘蟒与张成早已大打出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了。而张成心中,确实也恨透了刘蟒,对他嫉妒之心与日俱增,日盛一日,时时想要伺机暗杀了刘蟒,抢夺回自己心爱的女子,只是碍于教主和众多教中兄弟阻着,想要下手,一时半会却也找不到个合适时机。他见刘蟒外号叫追魂刀,便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追命刀,意思便是为了追求倪嫦,非要取了刘蟒的命不可。可见张成的心思到底有多歹毒了。

后来,隐蝠教发生突变,朝廷派遣上百名大内高手出来,四下里搜索,誓要找到隐蝠教总坛所在,群相动手,妄图将之一举剿灭。刘蟒、倪嫦二人便趁着教内混乱、门人走散颇多之际,悄然逃入太湖之中,在逍遥岛上找了个风景秀丽之处,自建茅屋,结为夫妻,过起了隐居生活,满心以为二人恩爱,在这山清水秀之地,日子定会过得有滋有味,像模像样,快活似神仙,惬意得很。哪知,没过几日,身上银钱使尽,想要织布耕田赚些钱财,却是实非所长,二人平日里只会杀人,这般男耕女织的普通百姓生活,却又怎能过得惯了?见着开支无处来源,衣食没个着落,心下好不焦急,想到附近村庄去偷去抢,却又违背了江湖道义,违反了隐蝠教教义,万般无奈之下,听说岛上有个财主,名叫冯平,为人豪绰,出手大方,喜欢结交江湖中人,不论**白道,只要会些武功,在他面前展露一番,把他马屁拍好了,他一高兴,准会拿出大把大把银子来赠送对方,大夸成度,匪夷所思,以至于很多太湖中人明里说他好话,暗地里骂他傻瓜,虽然听起来有些夸张,却也多少能看出那叫冯平之人到底如何挥金如土,过着豪奢生活了。

刘蟒、倪嫦二人平日里做任何事向来出双入对,同来同往,这番迫于生计,无奈之余,只好一起前去冯平府第,寻着冯平,像江湖上卖艺之人那般,耍几下功夫,然后低声下气,讨要些银两,混口饭吃。

不想,冯平见着倪嫦貌美,竟然引起了心中**,情不自禁,抑制难耐,大违往日结交黑白两道中人常态,硬是看上了她,威逼利诱,非要她陪自己睡上一宵方才甘心,直道只要她肯答允这事,不论开口索要多少金银,他都肯给。

刘倪二人哪会同意这事,刘蟒更是大动肝火,提了刀子,上前便要杀了冯平。怎奈铁叉王屠斐、灵蛇枪曹寇和洛阳铲南道三人正在冯平府中做客,见了这种情况,三人齐上,急忙出手,与刘蟒动起了武功,从中百般阻挠,冯平这才得以侥幸逃脱,活了条命。倪嫦见丈夫一人独斗三人,定然吃亏,当即动手,相帮则个。不一会儿,五人便纠缠在了一起,打了个天昏地暗,难解难分。屠斐从二人身手中,隐隐看出了些端倪,当即叫停打斗,询问了二人姓名。刘倪二人通了姓名,屠斐始才知道他们便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追魂夺魄”二妖,便即心生笼络之心,想要邀他们入太湖帮中,相帮自己。

刘倪二人气恼冯平,不愿在他府中多待,转过身子,出了冯府。屠斐便同曹寇、南道二人出来,一路上跟着他们,倾心交谈,极力拉拢。刘倪二人见他们三人言语坦诚,诚心相邀,又要来与自己二人结拜为五兄妹,以示诚意,又听说他们是太湖帮的,在帮中有些来头,心中思来想去,想到自己二人迫于生计,衣食堪忧,急着想要找个差事,混口饭吃,相互悄声商量一番,也便同意了。五人都怕对方反悔,便当即撮土为香,跪下磕头,口出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之类的话,行了结拜之礼,成了五兄妹,日后,也便成了太湖帮中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五大当家”。

那横肉大汉张成把手一伸,冷冷的道:“过了遍目?哼,马老三,给我拿来。【最新章节阅读.】”

马昆一听,动身上前,想要拿信。水若寒牢记爹爹言语:“必须要亲手将这信交到山贼快活岛岛主张成手上才算完事,若是换作旁人,谁也别给”,眼见马昆过来抢信,双手持定信札,使开“虎扑纵”轻功,一个前跃,避过马昆,身子站定,已在张成身前,双手向前一伸,将信札递了过去。

张成见他身手敏捷,轻巧灵便,脚法飞快,确是上乘轻功,心头猛得一怔,正眼瞧了他一眼,若有所思,既而伸出手来,将信札接过,见那信纸折成豆腐块,已然褶皱得紧,当即双手并用,将信展开,从头至尾,阅览了一遍,“恩恩”连声。看过之后,又将信纸正面反面,翻转倒腾,看了数遍,仔细留意纸上笔迹,反复确认,见果真出自冯平之手,确无可疑,心中思虑,眉头紧锁。

水若寒等了半晌,见张成已然看过信札,坐在那儿将信纸翻来覆去,不知搞什么名堂,便道:“信已送到,在下告辞了。”转过身来,便要朝屋外走去。

忽听张成喝道:“告辞了?哼,别走!”

水若寒一惊,回转身来,问道:“不知阁下有何赐教?”

张成站起身来,将信纸往黄虎交椅上一放,双手负背,朝前走了几步,冷冷的道:“赐教?哼,没这功夫。小子,本岛主听说,你一箭射死了本帮二当家,一手冷箭功夫端的精准,这事可是外头谣传,还是确有其事?”

水若寒听了,感到一阵莫名其妙,问道:“二当家?不知是哪位二当家?”

张成眉头一皱,冷然道:“哪位二当家?哼,揣着明白装糊涂。小子,本岛主问你,前阵子你趁英雄帮帮主水淙和本帮二当家刘蟒相斗之际,突然出手,放了一支冷箭,直接将刘蟒射穿太阳穴而死,这事,可是有的?”

水若寒一听,心中一凛,顿时想了起来,寻思:感情就是追魂刀刘蟒,我刚入英雄村时,放箭射死的那个山贼头领。转念一想,暗道:不好,莫非他们要来找我算帐,替他们帮里那二当家报仇么?心念及此,顿时紧张起来,潜运身上内劲,聚于双脚,目光留意厅中二人,丝毫不敢大意,心道:倘若他们真要如此,不肯放我下山,非要杀我,我便使出“虎扑纵”轻功,奋力一搏,冲出庄院,跃下山去,抢了一叶小舟,逃回逍遥岛去,万一逃脱不了,那也已尽全力,中途就算身死,也已无怨无悔,死得其所了。心中打定主意,嘴上却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打斗中死去,实也怨不得谁。”

张成冷冷的道:“怨不得谁?哼,岂有此理。”忽然仰起头来,哈哈大笑,喃喃自语道:“刘老弟啊刘老弟,枉你武功超群,刀法精妙,刀子一出,能追人魂魄,怎想到到头来竟会是这种死法,哈哈哈哈!射得好!射得好!”忽然低下头来,唉声叹气,喃喃自语道:“可怜了我那倪嫦妹子,好端端的一朵鲜花,愣是插在了那堆牛粪上,而那堆牛粪也不是普通牛粪,而是一堆奇臭无比的烂牛粪、脏牛粪。哼,我那漂亮妹子,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竟是便宜了他这小子,被他活生生给糟蹋了!当真可惜!当真可惜!”想到倪嫦已然死了,“唉”地一声,长长叹了口气。

原来,张成、刘蟒、倪嫦三人曾同是隐蝠教门人,听命于教主黑风蝙蝠韦三笑,在里头充当刺客。

倪嫦美貌,倾国倾城,普天下男子见了,人人着迷,但凡被她奉命追杀之人,纵然武功再高,也经不住她的百般媚惑,人人失魂落魄,神魂颠倒,尚未出手,浑身骨头已然酥软,心甘情愿拜服在她的石榴裙下,心中均想:若能与她共度一宵,一亲她的香泽,纵然立马受死,也是甘愿。可见她之魅力所在。

倪嫦能入隐蝠教,也非泛泛之辈,武功虽然不强,运用美色迷药手段却是一流,普天下男子只要被她盯上,取之脑袋如同探囊取物一般,随手摘得,容易得紧。江湖中人虽然人人知道她的厉害,但凡男子见到她本人,仍会因自身定力不足,经不住她的甜言蜜语,挑拨勾引,纵然是久经江湖的老手,更或是所谓的老手里的老手,仍会被她迷了心窍,便似喝了**汤一般,一个疏忽,着了她迷药的道,不知不觉间已然送了自身性命,直是魂不知鬼不觉,故而人送外号夺魄汤。因她名气太大,形同蛇蝎美女,又似黑白无常,常来索命,故而江湖中人只要遇见她,便如同遇见鬼魅一般,人人直是能避则避,敬而远之。

张成、刘蟒、倪嫦三人身在同门之中,张成年纪较长,刘蟒和倪嫦却是年龄相仿,相貌般配,身材合适,身份同等,可谓天上一对,地上一双,成双成对,人间鸳鸯。怎奈张成竟也看中了倪嫦,非要逼着她嫁给自己不可,而在倪嫦心中,意中之人,唯有一个刘蟒,二人共事多年,青梅竹马,早已互生爱慕之心,暗中私定了终身,张成这般死缠烂打,搅得二人好是心烦,疲于应对,若非教主黑风蝙蝠韦三笑从中周旋,调节三人之间关系,只怕刘蟒与张成早已大打出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了。而张成心中,确实也恨透了刘蟒,对他嫉妒之心与日俱增,日盛一日,时时想要伺机暗杀了刘蟒,抢夺回自己心爱的女子,只是碍于教主和众多教中兄弟阻着,想要下手,一时半会却也找不到个合适时机。他见刘蟒外号叫追魂刀,便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追命刀,意思便是为了追求倪嫦,非要取了刘蟒的命不可。可见张成的心思到底有多歹毒了。

后来,隐蝠教发生突变,朝廷派遣上百名大内高手出来,四下里搜索,誓要找到隐蝠教总坛所在,群相动手,妄图将之一举剿灭。刘蟒、倪嫦二人便趁着教内混乱、门人走散颇多之际,悄然逃入太湖之中,在逍遥岛上找了个风景秀丽之处,自建茅屋,结为夫妻,过起了隐居生活,满心以为二人恩爱,在这山清水秀之地,日子定会过得有滋有味,像模像样,快活似神仙,惬意得很。哪知,没过几日,身上银钱使尽,想要织布耕田赚些钱财,却是实非所长,二人平日里只会杀人,这般男耕女织的普通百姓生活,却又怎能过得惯了?见着开支无处来源,衣食没个着落,心下好不焦急,想到附近村庄去偷去抢,却又违背了江湖道义,违反了隐蝠教教义,万般无奈之下,听说岛上有个财主,名叫冯平,为人豪绰,出手大方,喜欢结交江湖中人,不论**白道,只要会些武功,在他面前展露一番,把他马屁拍好了,他一高兴,准会拿出大把大把银子来赠送对方,大夸成度,匪夷所思,以至于很多太湖中人明里说他好话,暗地里骂他傻瓜,虽然听起来有些夸张,却也多少能看出那叫冯平之人到底如何挥金如土,过着豪奢生活了。

刘蟒、倪嫦二人平日里做任何事向来出双入对,同来同往,这番迫于生计,无奈之余,只好一起前去冯平府第,寻着冯平,像江湖上卖艺之人那般,耍几下功夫,然后低声下气,讨要些银两,混口饭吃。

不想,冯平见着倪嫦貌美,竟然引起了心中**,情不自禁,抑制难耐,大违往日结交黑白两道中人常态,硬是看上了她,威逼利诱,非要她陪自己睡上一宵方才甘心,直道只要她肯答允这事,不论开口索要多少金银,他都肯给。

刘倪二人哪会同意这事,刘蟒更是大动肝火,提了刀子,上前便要杀了冯平。怎奈铁叉王屠斐、灵蛇枪曹寇和洛阳铲南道三人正在冯平府中做客,见了这种情况,三人齐上,急忙出手,与刘蟒动起了武功,从中百般阻挠,冯平这才得以侥幸逃脱,活了条命。倪嫦见丈夫一人独斗三人,定然吃亏,当即动手,相帮则个。不一会儿,五人便纠缠在了一起,打了个天昏地暗,难解难分。屠斐从二人身手中,隐隐看出了些端倪,当即叫停打斗,询问了二人姓名。刘倪二人通了姓名,屠斐始才知道他们便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追魂夺魄”二妖,便即心生笼络之心,想要邀他们入太湖帮中,相帮自己。

刘倪二人气恼冯平,不愿在他府中多待,转过身子,出了冯府。屠斐便同曹寇、南道二人出来,一路上跟着他们,倾心交谈,极力拉拢。刘倪二人见他们三人言语坦诚,诚心相邀,又要来与自己二人结拜为五兄妹,以示诚意,又听说他们是太湖帮的,在帮中有些来头,心中思来想去,想到自己二人迫于生计,衣食堪忧,急着想要找个差事,混口饭吃,相互悄声商量一番,也便同意了。五人都怕对方反悔,便当即撮土为香,跪下磕头,口出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之类的话,行了结拜之礼,成了五兄妹,日后,也便成了太湖帮中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五大当家”。

第八十一回 张成心思

张成那边,得知刘倪二人偷偷跑了之后,心中直是牵挂倪嫦,对她百般相思,只要找到二人,凭借自身武功,将刘蟒一刀杀了,抢回倪嫦,让她做了自己妻子。哪知,在江湖上万般寻找、诸般打听之后,竟是找寻不到、打听不着。后来,听说二人上了逍遥岛,在太湖帮中做了好大事,当上了当家人,便即一路追了过来,在岸边偷了条船,驾驶着上了逍遥岛,只是碍于身份不同,缥缈峰上防守严谨,想要入缥缈山庄去,一时半会,却也不得其便。

不久,身上盘缠使尽,听说了冯平大名,也去找他相帮。二人通过交谈,张成提及了来意,冯平知道了,正中下怀,二人臭味相投,一谈即拢。

冯平只因想要强占倪嫦,却不得手,反而将二人得罪了,遭到二人憎恨。屠斐当上太湖帮大当家后,让冯平做了副帮主,为了缓和三人之间的矛盾,将他调到了快活岛上,兼任岛主,让他这些天内,收拾好东西,便即出发,前往快活岛。

冯平心中愤恨,只要找刘倪二人报仇。见张成武功不俗,曾与他俩同事过,二人又心意相通,矛头一致,便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做个帮手,带上了快活岛,命他为快活岛岛主,亲厚有加,善待得紧,只要时机成熟,便即派上用场。长年以来,冯平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将张成乔装改扮了,不让别人见他本来面目,但凡逍遥岛上举行首领会议,定然带了张成前去会见五大当家,说是自己任命的快活岛副岛主,含糊其词,蒙混过去,只是不让刘倪二人认了出来,坏了大事。而在那日,太湖帮中头领众多,五大当家招呼接待都来不及,又哪里会去过多留意张成这人,刘倪二人纵然精明,又哪里会将他这区区的快活岛副岛主给认了出来呢?是以,时至今日,张成在太湖帮中做了快活岛岛主之事,刘倪二人只是不知,仍被蒙在鼓里。

后来,刘蟒去英雄村中抢粮食,遇着水淙,与之动手,被人突施冷箭,射穿太阳穴而死。消息传入太湖帮中,张成听说了,好不开心,心中想着:这个多年来的情敌终于是死了,本想亲自动手,这时也不需要了。对那突施冷箭之人顿时心生好感,刻意打听了番,知道那人便是东青虎水若寒。

不想,第二日,太湖帮二大当家率领本帮帮众乘坐船只,前去英雄村中找寻水若寒,要为刘蟒报仇,不知怎的竟然未曾得手,反而让英雄帮军师典鸣驾驶船只,率领帮众,偷袭逍遥岛得了个手,抓了南道和倪嫦过去,占领了逍遥岛。快活岛虽在左近,冯平却是心怀鬼胎,想趁这场大乱有所作为,故而假作不见,只做观望,不去援救,这便坐失良机,让英雄帮攻破总坛,占领了附近三岛,成了犄角之势,在太湖群岛中得以栖息,站住脚跟,驻守到今日。

张成虽然心中挂念倪嫦,想去救她,然而毕竟知道她心中所爱之人乃是刘蟒,不是自己,纵然前去营救,也是空欢喜一场,得到了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快活岛上帮众,又都是冯平的人,只听冯平的,自己想要调动,未曾得到他的允可,一时半会,却也调动不了,这般一个迟疑,太湖帮已然缴获“男盗女娼”二奇而去,想要营救,却是为时已晚,营救不得了。

不久,典鸣想要强奸倪嫦,成其好事,倪嫦假意服从,使出“夺魄汤”手段,暗杀典鸣,结果行事不周,被典鸣发现,一掌将她立毙。张成知道了,想到倪嫦贞洁,宁死不从,好是悲痛,扼腕叹息,心中怨恨典鸣,怨恨英雄帮,时时想要去杀典鸣,为倪嫦报仇,或者杀些英雄帮中的人物,解解心头这口恶气,对倪嫦的相思之情,却是与日俱增,直似便是自己妻子一般,思念得紧。

昨日夜间,英雄帮谭通奉了谭羽之命,带了数十条汉子,乘坐十几艘船只,不点火把,虚张声势,前来快活岛附近游走,查探太湖帮动静。

张成正在西北码头巡逻,湖中水声哗哗,虽然响动轻微,但他内力雄浑,仍是听到了,心中奇怪,远远望去,瞧见湖面上船只浮动,虽然未点火把,仍能看到,心中一惊,立马转身跑上山去,向冯平报告了声。冯平便来到码头上,示意大伙儿不动声色,等谭通船只走远后,让张成先带一拨帮众在前开路,岛上其余帮众尽数上船,在后头跟了,追击前往,随后,自己乘坐大船,在后头慢慢游动,想要过去看看情势,再做主张。不想,只这一去,竟然着了英雄五虎的道,反被他们偷袭得手,来了个生擒活捉,这番受罪,当真不小。

适时,张成身在别船之上,见着冯平被抓后模样脓包,丢人现眼不说,竟然还毫不要脸,半点骨气也没有,看着觉得可笑,躲在一旁,竟是暗暗偷笑起来。又见帮内众人群起哄闹,大声吵嚷,口出狂言,对冯平颇为不满,隐隐便要动手,上前一刀杀了他,心中便是想要救他,被他们这般一闹,这番心思也便着实消减了不少,当下只在一旁看着,冷眼旁观,一时之间,却也不做任何动作。

在这紧要关头,幸好冯平即时下令,让太湖帮众人不扔手中兵器,通统回快活岛去,不得他命令,谁也不准救他,众人这才息怒,住口不闹了,眼睛齐齐望着他,假装忠心,做出一副无奈神情,眼神忧虑,顾念着他,想走又不走。

张成眼见形势微妙,无奈之余,只得先行率领帮众抡起船桨,驾驶船只,回了快活岛。一到岛上,便让众人散了,休息一晚,明日再来理会,商议营救冯平事宜。哪知,这日天色尚早,自己仍在睡觉,马昆突然跑来,火急火燎,一头冲进他屋里,大声嚷嚷道:“张老二,有个叫东青虎水若寒的人来送信了,那人衣着打扮,瞧着眼熟,隐隐便是放冷箭射杀刘蟒之人,箭法颇为了得,你面见他时,可得小心提防着点啊!”

第八十二回 硬邀比武

原来,当日水若寒射杀刘蟒之时,灵蛇枪曹寇在场看见,情知此事已然发生,无法隐瞒,万不得已,为了给自己结义兄弟脸上贴金,挣点颜面,只得私下里与同去的帮众说了,让他们谁都不许胡乱声张,必须得按着自己意思说话,如若不然,定然处死。那些帮众惧怕,又想拍好他马屁,奉承好他,只得唯唯诺诺,连连点头答应,不敢出言反对半句,因而,回到逍遥岛上,谁也不敢胡说八道,胡言乱语。灵蛇枪曹寇便将此事故意夸大其词,添油加醋,直道水若寒箭法了得,出神入化,刘蟒不是技不如人,死在无名小辈手里,而是一不留神,着了他箭法精准的道,说道谁若碰到了他,只要他一射箭,定然受死,难以逃脱,直将他箭法说了个天花乱坠,神乎其技。

有些同去的帮众奉了他命令,乘船去其他岛上传递这一消息,也是按着他说的意思去讲,一夜之间,将这事在各大岛屿之间都传了个遍。帮内众人听说这事后,更是互相谣传,以讹传讹,传到后来,大家都道东青虎水若寒是位神射手,箭法精准,神射无匹,堪比古之后羿、养由基,谁若遇上,千万小心,能不与之动手,就别动手,能逃就逃,不要多想,对他也就特别留上了意。

张成对这谣传只是不信,心想定是刘蟒武功不济,才会被他射杀,倘若换作自己,那便不那么容易被射杀了。不过,对于水若寒射杀自己情敌,却是万分感激,这时听说他人来了,惊讶之余,立马从床上一蹦而起,火速穿衣洗淑,清洗一番,也不吃早点,赶到聚义厅中,往居中黄虎交椅上坐了,让马昆带他进来,想要瞧瞧这个所谓的神射手到底长啥模样。一见之下,心中好生诧异,寻思:想我那刘老弟武功虽然远不及我,但也不会太差,眼前这个毛子小子,年纪不过二十上下,Ru臭未干,凭他射出一箭,就能将名动江湖的追魂刀给杀了,这可能吗?莫非,他的箭法真像旁人所说,有些过人之处?当下心中起疑,对那谣传,已然将信将疑。

其实,他不知道,水若寒的箭法一般得很,并非十分高明,之所以能一箭射杀刘蟒,一来,是因为水淙武功高强,刘蟒与他相斗太久,体力内力均已消耗太多,应对水淙已然捉襟见肘,更别说要顾及其他了。二来,是因为水若寒暗中偷袭,突施冷箭,刘蟒当时体力虚脱,内力不济,眼见利箭射来,想要躲开,终是反应慢了,避不开去,太阳穴上正着,一箭贯穿脑门而过,身死马下。其中原由,张成不在现场,只是道听途说,自行猜测,未曾亲眼目睹,故而不知就里。

当下水若寒见张成忽然仰起头来哈哈大笑,忽然低下头去唉声叹气,嘴里嘟嘟哝哝,自言自语,神情古怪,眼神飘忽,似乎立马便要出招,与自己动手,心中紧张,哪里还敢大意,潜运全身功力,聚于脚上,眼睛左右游走,瞥一眼张成,瞄一眼马昆,瞧着二人举止,静观其变。

只见张成双手负背,朝前踱了几步,走到水若寒跟前,忽然抬起头来,望着水若寒,冷冷的道:“怨不得谁?哼,那好,今日本岛主便亲自出马,与你斗上一斗,看看是谁在打斗中死去,是谁怨不得谁!”

水若寒虽然心中思量:只要苗头不对,立马运功逃跑。但被他凌厉眼神瞟到,心中仍然不免一惊,急道:“在下只是来送信的,现在信已送到,还请张岛主放行。”

张成听了,“嘿嘿”冷笑道:“放行?哼,哪有这般容易,今日你既然来了,那便必须出手,与本岛主打上一架,方才可以。不然,休想离开。”

水若寒仍心存侥幸,情急智生,道:“莫非张岛主不顾念贵帮冯副帮主安危,非要与我动手,要生事端么?”

张成闻言一怔,心中掂量一番,冷冷的道:“生事端么?哼,今日本岛主不讲江湖道义,让手下人一拥而上,将你乱刀分尸,那便算是生了事端,但若本岛主亲自动手,与你比武单挑,胜过了你,取了你项上人头,那便算是光明正大,光明磊落了,算不得是生事端,既然都不算生事端,那与冯副帮主那边,自然也就不搭噶了。”顿了一顿,道:“哼,小子,怎么着,是不是怕了本岛主,不敢与本岛主比武过招呢?”

水若寒见他强词夺理,振振有辞,似乎非要与自己动手不可,又被他这句“不敢与本岛主比武过招”激了一下,心中微微有些发怒,便道:“自然不怕你了。”

张成冷冷的道:“自然不怕你了?哼,那便休要罗嗦,废话少说,跟我来罢。”说着,迈开大步,朝着厅门径直走了出去。

水若寒眼望张成背影,正在迟疑,旁边马昆大声喝道:“傻愣着干嘛!还不快走!想要趁机开溜,门也没有!”

水若寒瞥了他一眼,眉头一皱,寻思:敢情我的心思,已然被他猜到了,这般看来,纵然我运起十成功力,全力施展“虎扑纵”轻功,想要强行逃走,他们有了戒备,立即出手阻拦,只怕我想开溜,也是万难之事了。心念及此,想到自己身入虎穴,生死未卜,心中好是难过,无奈之余,“唉”地一声,叹了口气,心道:唯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便即拽开步子,朝着聚义厅大门走了出去。

马昆见水若寒走了,心道:这人轻功厉害,刚才露一小手,已然比过我了,我若动作不快,一个不留神,让他跑了,那就糟了,马老二不分青红皂白,肯定找我算帐。想到这儿,赶忙跑出厅门,叫上门外那几个黄巾大汉,将水若寒紧紧盯牢了,直是目不转睛,一路跟在他屁股后头,紧紧尾随着,只不让他脱离自己视野,中途跑了。

水若寒一路行来,已然被他们盯习惯了,当下见了,也不以为然,心道:只要不向我动手,我也懒得理你们。一路只顾跟着张成朝前走着,直往院子中心快步行去。比及到时,见着张成忽然一个转弯,往左边走,大约行出十来步远,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双手负背,下巴微抬,眼睛望着自己,“哼”了一声,神色轻蔑。

第八十三回 交手过招

水若寒被张成“哼”了好几次,想到马昆常常“呸”自己,心道:敢情是他们山贼的一贯作风。也已见怪不怪,不予理睬,只当没听见,边走边看起了周遭情形。只这一看,远远望见这儿路面平整,地面均用青石板铺成,开阔空旷,左右两旁各放数个大铁架子,架子上满布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拐、流星锤,十八般武器样样齐全,心中已知这儿定是山贼的比武场了。看清了地形之后,缓步走到张成对面,与他大约一丈远处站住了脚步,凝目望着张成,看他是何意思。

只听张成说道:“哼,本岛主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能打赢本岛主,本岛主便放你回去。”见水若寒神色疑惑,冷冷笑道:“哼,你放心,本岛主为人向来光明磊落,正大光明,不会欺骗小辈,更不会戏耍小辈,故意占你便宜将你杀死,说好了是公平比武,那就是公平比武,只要你在武功上胜过了本岛主,本岛主定然饶你不死,放你回去,如若不然,哼哼……”

水若寒心中一惊,道:“不然怎样?”

张成冷冷的道:“不然怎样?哼,不然,你的小命,就只好留在这儿了。”

水若寒情知这番打斗势所难免,身在山贼巢穴之中,已然九死一生,只有奋力一搏,方有出路,便道:“比就比,我也不怕了你。你说,咱们比些什么?拳脚还是刀枪?”

张成知道水若寒箭法了得,本想比箭,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忽然想到自己不太擅长射箭,便将这个念头打消了,心道:还是比试自己拿手功夫,最为上算。便冷冷的道:“拳脚还是刀枪?哼,本岛主一贯用刀,你喜欢用什么,便用什么,按照江湖规矩,一对一,单打独斗,其他人等谁也不许上前相帮,生死无怨!哼,今日你若死了,那自也怨不得谁了!”向旁边马昆招了招手,道:“哼,拿把刀子给本岛主。”

马昆听了,左手倒提大黑铁锹,走到一名黄巾大汉身前,右手伸出,“铛”地一声,从他腰间抽出钢刀,倒转刀柄,跑到张成跟前,恭恭敬敬递了给他。

张成接过,向水若寒道:“哼,本岛主那把追命刀太过锋利,也不欺侮你这小辈了,便随便拿把普通刀子与你斗斗。小子,这便动手了。”说着,挥动刀子,摆了个进攻招式。心道:这小子只有箭法厉害,想来定会拿弓箭当武器。嘿嘿,我可不是刘蟒,也不怕了你。

只听水若寒道:“我也使刀,只是刀子被你手下拿去了,却是比不得。”说着,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马昆。

马昆听了,心中一团火起,嚷道:“我是马老三,不是他手下。”

张成听他说不用弓箭,而是用刀,心中顿时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眼望水若寒,惊诧道:“却是比不得?哼,你当真用刀?”

水若寒点了点头,道:“就是用刀。”

张成心头不禁一喜,暗道:这是他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逼他。嘿嘿,小子想用刀来和我打,那不笑掉人家大牙么?他难道不知道,老子的外号叫追命刀,就是专追人命的刀手么?想到这儿,心头已然放宽了许多,“呼”地一声,舒了口气。怕他忽然反悔,又要用上弓箭,急忙侧过了头,望了马昆一眼,道:“马老三,快把武器还他,免得江湖中人笑话本岛主,说本岛主只会杀些手无寸铁之人。”

马昆心中气恼水若寒,怒他小瞧了自己,把自己当成了手下,心中直是愤愤不平,听了张成这话,走到一名黄巾大汉身前,从他手中取过水若寒携来刀子,突然“呼”地一声,带同刀鞘,一个迎空猛砸,掷向水若寒胸口。

水若寒听得风声“呼呼”大响,情知这一砸中暗含内劲,急忙运起身上内劲,伸手变掌,顺着刀子来处横向一兜一带,拿住刀柄,平稳接住刀鞘,随手“铛”地一声,抽出钢刀,握在手中,左手抬起,便要将刀鞘放回背后。

张成见他接刀姿势飘逸洒脱,暗中喝了声彩,心道:既然你手中已有兵刃,我便动上了手,也没人说我不光明正大、不光明磊落了。不等他放回刀鞘,“哼”了一声,身子朝前冲出,一刀猛砍过去。

水若寒见他突然挥刀砍向自己,顿时大吃一惊,直是被他攻了个措手不及,当下不及细想,左手往前飞快一送,“嗖”地一声,手中刀鞘已然脱手,冲着张成直击而去。

张成身在半空,突见一把刀鞘迎面砸来,手上更不迟疑,手中单刀一提,“当”地一响,横刀挡住刀鞘,激得刀口火星“噼啪”乱冒,刀鞘横向飞出,“啪”地一声,落在三丈开外地上。张成脚下一个迟缓,挥刀再上时,手上刀子砍出之势已然慢了半拍,水若寒便趁这一阻之机,右手急抬,横转刀子,“当”地一声,将来刀挡了开去。

张成见一刀不中,一刀又上,砍向水若寒腰肋,快捷无伦。水若寒一个侧身,兜转身子,迅捷避开,回身使了招“为虎添翼”,做了守势,以待敌攻。张成却毫不留手,挥刀奋力再上。这般一来二去,你来我往,二人早已斗了三十余合。

三十合中,张成直欲取了水若寒Xing命,是以手上招式使出招招狠辣无比,威猛迅捷,攻人要害,致人死命。水若寒心中却是多有顾忌,不愿与他真刀真枪以命相搏,是以招招忍让三分,只做防御,不做还手,只这一忍,便处处束手缚脚,倍受阻滞,无法倾力相斗,一路“五虎刀法”竟然施展不开,斗了个极不方便。

待得三十招后,水若寒见张成刀法精纯,武功高强,一番凌厉招式强攻过来,暗含内劲,招招直取自己要害,毫不留手,自己如若防护不密,一个不慎,中了刀子,定然一命呜呼,身死当场,心中焦虑起来,寻思:这次交手,若让对方赢了,我便必死无疑。若是山贼从旁突施冷箭,我也铁定没命。若是自己侥幸胜出,他们定也不会轻易放过了我,指不定到头来,还是要一拥而上,仗着人多势众,群群相攻,将我杀死。若是我不但赢了,更是错手将这快活岛岛主张成给杀死了,那他们肯定要来找我报复,不会放我下山去的了。想到这儿,心中不免大为忧虑,又想:如果我一直不用真本事,和他这般缠斗下去,没完没了,到头来,自己身上没了力气,山贼又是人多,到时候我就是想跑,只怕也跑不掉了。心念及此,只觉自己身处敌腹之中,左右是死,唯有一搏,方有出路,无奈之余,大皱眉头,“咯噔”一下,狠咬了一下牙齿,把心一横,暗道:和他拼了。情知此时生死攸关,半点马虎不得,便将脑中杂念尽数抛却了,凝聚心神,全力出招,应对眼前这个张成。

可是高手过招,实是慢不得半招,所谓:一招慢,招招慢。水若寒想要出手还招时,已被张成占尽了上风,刀招使出,只觉倍受阻滞,施展不开,张成刀法又是快捷无伦,刀刀致命,一落下风,便只能守御,想要还手,竟是毫无还手余地,无奈之余,只得先行严密防御,守住周身要害,不让对方得手,防守同时,仔细留意对方招式,寻找破绽,只要寻着一丁点儿破绽,便即立马出招破解,化解敌招,然后自己趁势反击,夺回先机。斗着斗着,心中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寻思:我若能将他生擒活捉住了,就像上次挟持那胖子一般,要挟他放我走,想来,他们山贼定然是一个路子出来的,定然会乖乖让路,放我走了。想到这儿,心中顿时有了活路念头,打斗起来便更来劲了,直是使足了浑身劲力,拼命相斗。

第八十四回 割破衣衫

马昆却是站在一旁瞧了良久,见二人你来我往,你砍我劈,打得难解难分,平分秋色,心中急了,暗道:这般打法何时能了?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计上心来,伸手向旁边几个黄巾大汉招了招,示意他们过来,低声吩咐道:“你们几个去把庄院里的人都给我叫了来,不分男女,不分老幼,通统都让他们过来。快去。”

那几个黄巾大汉应声而去,不一时,带着一大帮子人回来。马昆看时,见里头男男女女都有,为数不下四五十人,心头一喜,向他们大声说道:“大家伙儿都给我听好了,张老二,也就是张岛主,他正在和东青虎水若寒比武,你们既然来了,可不是让你们闲着看戏,而是要在看戏的同时,多多替张老二帮衬着点场面,擂鼓呐喊,喝彩拍掌,通统干了起来,给张老二助助威,长长势,好让他早些使出杀手锏来,一刀杀了这东青虎水若寒,替咱们二当家报个仇、血个恨。”心中忽然想到水若寒说自己是手下这句话来,顿时大为恼怒,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直是愤愤不平,暗道:他奶奶的,只要张老二一刀得手,将水若寒砍翻在地,我便寻个机会,快速上前,一铁锹先冲他脑门上狠狠砸个几下,直要砸破那小子几个窟窿出来,方才解我心头这口鸟气。心中愤恨,怒目圆睁,向众人喝道:“快点动手,别傻站着看了!”

众人见他脸色凶狠,心中惧怕,急忙答应了声,纷纷移开脚步,绕着张成和水若寒二人站成了一个圈子,直将二人围于中心,那些男子大声叫嚷起来。

有的道:“这小子乳臭未干,却是顶个屁用!”

有的道:“张岛主神功盖世,三两刀就能砍死了这小王八羔子!”

有的道:“这小子是什么玩意,有什么资格和咱们张岛主动手,呸,没的污了咱们张岛主手中的那口钢刀!”

有的道:“张岛主,别再逗那鸡毛小子玩了,快些动点真格的,将那小子一刀杀了,给兄弟们开开眼界!”

那些女子则是娇声嗲气地拍掌喝彩起来,直道:“张岛主,你最强!”“张岛主,你最棒!”

众人又是呐喊,又是喝彩,直是口出污言秽语,大肆辱骂水若寒,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口吻卑鄙下流,措辞无所不用其极,而对张成却是百般夸赞,拍掌鼓励,直要他快些动手,一刀结果了水若寒性命。

那几个黄巾汉子却是去了比武场南首的擂鼓台,站上一人,从鼓旁取过擂鼓棒,对着极大的一面铜鼓,“嘭嘭嘭嘭”地擂起鼓来,谁若擂鼓擂累了,那便换上一人接着擂鼓,直是不让鼓声停歇下来。

马昆看着众人卖力吆喝,心中好不高兴,洋洋自得,自以为自己干了一件漂亮大事,待会儿张成赢了,定然会来夸奖自己。

张成正在酣斗,猛然间听到马昆说什么“替咱们二当家报个仇、血个恨”之类的话,心中“咯噔”一下,大为恼怒,暗道:哼,刘蟒那厮死了,却是干我屁事,一切后果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却与我又搭什么噶了?哼,想那小子多行不义,明知我爱倪嫦妹子,却非要来与我争抢,似这般卑鄙小人,死了活该,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却去替他报什么仇!哼,马老三你个蠢材,会错了老子的意,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哼,老子要杀这小子,不是为了给刘蟒报仇,而是为了显露自己身手,让大伙儿瞧瞧,老子的武功可比那牛粪刘蟒强多了,我那倪嫦妹子眼拙,不识强人,挑错了丈夫,选错了人!哼,倪嫦妹子,当初你若一心一意跟了我,那该多好,为何非要三心二意,用情不专,跟了这么一堆烂牛粪、脏牛粪,到头来,不但保护不了你,自己身死他乡不说,还连累了你也搭上了一条性命,当真不值啊。想到这儿,不禁神伤,“唉”地一声,叹了口气,心中对马昆来气,眼睛飞快一斜,朝他“呸”了一声。

马昆却是正在指挥众人呐喊助威,众人声音嘈杂,张成这一声“呸”,他竟是没有听见。

其实,倪嫦心中所爱之人始终便是刘蟒一人,对于张成非但不爱,更是憎恶至极,原由便是他夹在三人中间纠缠不清,莫名骚扰,若非念在同门的情分上,只怕早使出“迷魂汤”手段来,将他用迷药麻翻了,一刀杀却,更别提什么“三心二意,用情不专”了,故而这些话语,只是张成长久以来一味单相思,一相情愿所想出来的罢了。

当下水若寒却是从张成这一声“呸”中,瞧出了他刀法中的些许破绽,立马舞动刀子,顺着他身法中的空隙,使出一招“虎口余生”,抢攻一招,砍向张成心窝。

张成回过神来,顿时大吃一惊,身子急忙后跃,想要躲避来招。只听“嗤”地一声轻响,心窝处衣衫已然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若非躲得快了,只怕这时早已尸横当场了。

当下张成一招脱险,吓得脸色都发白了,深深吸了口气,“呼”得一声,吐将出来,暗道:好险。

原来,水若寒所使这招“虎口余生”乃是一招快招,三十六路“五虎刀法”中最快一招,便是这招。此招包含三式,一式守,一式挡,一式攻,三式连贯使出,紧密相接,合三为一,始能发挥出招式中的真正威力。水若寒天资聪慧,这路“五虎刀法”又已习学十年,因而使将出来已是炉火纯青之技,出神入化之境了。

当下张成心中惊慌,眼望水若寒,暗道:看来,这小子还真有点邪门,我在三十招中已然使出了全力,刀法中的精妙招式可谓尽数用了个遍,虽然稳占上风,不至落败,却也只能打得他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而已,如是真要杀他,却也得不着手。而他守了半天,只趁我这一些微破绽,便忽然反手一刀,突施冷箭,险些将我杀了,这手功夫,当真了得,看来,刘蟒那小子死在他手下,也不冤了。缓了口气,目光扫视周围一遍,见围观众人都望着自己,神情惊诧,心道:马老三,你个蠢材,无缘无故说什么屁话,扰乱了我的心神,害我差点丢了性命,在这许多人面前丢丑。心中着恼,眼睛瞥到马昆脸上,朝他狠狠瞪了一眼,“哼”了一声。;

第八十五回 马昆鼓噪

马昆正在瞧着张成衣衫破处,惊讶不已,嘴巴张着,大吐舌头,忽见张成歪了脑袋,瞪视了自己一眼,冲自己“哼”了一声,心中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左手持定大黑铁锹,锹头朝天,锹柄朝地,拄得牢牢的,右手抬起,搔了搔头皮,愣愣发呆。

张成也不理他,左右望望,心中寻思:帮里这许多人看着,我可不能自乱阵脚,丢了颜面,又不是我打不过他,却慌什么。心念及此,镇定心神,“哼”了一声,手中刀子一紧,迎着高空大肆挥舞,激得风声“呼呼”作响,左一砍,右一劈,刀光闪闪,又快又猛,冲着水若寒扑了过去。

水若寒一招砍出,本可取了张成Xing命,忽然想到,自己若将张成杀死,边上这许多山贼看到,定然不会视若无睹,轻易饶过自己,心念及此,便即手下留情,一刀劈下,只割破他衣衫,吓唬他一下,并未取了他Xing命,眼见张成退开数步,自己得了喘息余地,立即凝神运功,使Ti内真气笼罩周身,手上刀子挑起,护住前胸,使了一招“为虎添翼”,静待来敌。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张成一刀飞快攻到,更不迟疑,手上刀子旋转,施展“五虎刀法”,与张成立斗起来。

二人这一交手,顿时斗了个电石火花,激烈异常。只见比武场上人影晃动,白光闪闪,招来式往,迅捷无伦,招招攻出,威猛无比,激得四处风声呼呼作响,围观众人为劲力所带,承受不了,纷纷朝后倒退开去,渐渐将圈子扩大了一围。

马昆见二人棋逢对手,斗了个旗鼓相当,心中焦急,直要他们快些分出胜负来,自己好去吃饭,便向围观众人大声喊道:“大家伙儿都拿出Ji情来,有力的出力,没力的喊话,呐喊擂鼓,喝彩拍掌,一个都不能少,一个都不能停,卖力起来,全力给咱们张老二加油助威啊!”双手大起,直是不住鼓噪,支使众人大声吵嚷,想要从气势上压制住水若寒,令他分心,张成也便趁机得手,一刀结果了他Xing命。谁想,二人却是全力相拼,斗得兴起,眼中只有对方身影,耳中只有对方刀风,旁边众人万般罗唣,二人只是充耳不闻,浑若不知,直似聋了一般,一心只专注于自己刀法上,只求通过武功胜了对方,这般一斗,却是斗了许多。

当下也不知打了多少时辰,只觉得天气由热转为炎热,继而变为闷热,又过一阵,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不一时,已然全黑。而身上汗水则由出汗转为小汗,继而变为大汗,再过片刻,浑身上下竟是湿透,如同洗了个澡一般,湿嗒嗒的,没有一处干的地方,直是汗挥如雨,汗如雨下。

周遭众人一直看着张成和水若寒比武,情知此时已是申时,若从辰时开始算起,到现在已足足有五个时辰了。在这五个时辰中,众人一直都在加油助威,一停不停,到得这时,身子实在是吃不消了,只觉得腿脚酸软,喉咙哑痛,浑身湿透,新汗添旧汗,一层一层,酸臭不已,又是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咕咕”叫唤,好不难受,确实饿得很了,刚才那股子热情劲早已消磨殆尽,荡然无存了,若非马昆在场威逼着,众人只怕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各自回去洗澡吃饭,舒舒服服躺到床铺上睡觉,哪里还会像现在这般,明知徒劳无功,仍是在这里逢场作戏,干这苦力差使,只是当下实在迫于无奈,不干又不行,只得硬着头皮,勉强擂擂鼓,喊喊话,做做样子,应付应付场面,纵然如此,擂起鼓来已然无力,喊出话来已然低沉,却又哪来半点威势。

马昆也是呼喝了众人半天,直是鼓噪众人叫嚷,鼓舞张成士气,只是捣鼓了半天,也未见有何奇效,张成打到现在仍是拿不下水若寒,见了心中老大不痛快,暗道:好你个张老二,枉你平日里自吹自擂,说自己武功如何如何高强,如何如何厉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也不见得怎么高强、怎么厉害了嘛!呸,我马老三早就知道你是在吹牛皮、说大话了,只是不来与你计较,当面说穿你而已。忽然想到自己一天下来一顿饱饭都没有吃过,直是在这里累死累活地瞎折腾,效果没有不说,还累坏了自己,心中直是又恼又气,暗中骂道:呸,你个不中用的张老二,怎配做我们五兄弟中的老二,你干脆还是做老三得了,我来做老二还要比你强些。本想现在就去吃饭,将肚子给填饱了。转念一想,寻思:张老二毕竟是我二哥,咱们拜过把子,结过兄弟了,我若这般去了,他日张老二怪罪起来,直道我不讲兄弟义气,在这紧要关头撇下了他独自去吃东西了,那可如何是好?想到这儿,心中便存了顾忌,为了以防万一,日后不被张老二责骂,便强打起精神来,站在一旁,凝目观斗,见着身旁众人擂鼓呐喊声音甚是轻微,本想出言责骂,想到自己感同身受,大家同在一条船上受委屈,便不多做罗唣,心中意思便是只要他们不停加油助威,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多责怪了。

这时,马昆见天黑了,心中不耐,叫道:“这儿所有男子,通统都给我去取了火把来,将这儿照亮了,好让马老二安心比武!”

那些男子应了声:“是。”纷纷走到比武场外头,随便找根火把,点燃了火,举了过来,将中间张成和水若寒所在照了个大亮。

张成和水若寒二人正在酣斗,见着天色黑了,对方来招隐隐瞧着不见,心中均自焦急,只恐自己一个不慎,被对手有机可趁,一招打翻在地,届时,只怕这个局面不好收拾,因而身在黑暗之中,却都是斗得极为不便。正在焦虑之时,忽然间见着身周火光大亮,却是已能瞧清对方身手了,便即挥舞手中钢刀飞身攻上,你来我往,猛斗起来。这般一打,不知不觉间,便又斗了两个时辰,二人仍是不分胜负,平分秋色。

第八十六回 酣斗良久

马昆站在一旁却是又累又饿,身上又被蚊子咬了好多肿胞出来,奇痒难当,双手乱抓乱挠,搔个不停,心中更是燥恼不安,抬头看时,见着二人脚步不稳,歪歪斜斜,手上每砍出一刀来都要大喘几口粗气,呼呼有声,力道已然没了先前那般大,招招使出缓慢至极,在旁人眼里看来如同小儿耍玩一般,可笑得很,心道:看来,他们二人都已内力衰竭,疲累难当了。转念一想,心头不禁一喜,瞧着水若寒,暗道:臭小子,当真不知死活,大胆至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称老子为手下,看不起老子,当老子是什么人了。呸,待会儿只要你一倒下,看老子怎么来收拾你。心中意思,直是要逮个机会冲将上去,一铁锹挥出,砸破了水若寒脑袋,令他脑浆流满一地,方才甘休。心中想着高兴,瞥眼瞧了手中大黑铁锹一眼,“嘿嘿”冷笑,心道:只要这儿事情一完,我立马便去喝酒吃饭,酒足饭饱后,再去洗澡睡觉,那番滋味,想来定然爽快香甜得紧。心中一乐,不禁仰起头来,哈哈大笑。

旁边众人见他突然仰天大笑,心中奇怪,纷纷转过头来瞧了他几眼,相互望望,面面相觑。马昆却是只顾大笑,将周围众人浑然不放在心上。

比武场中张水二人却是打斗已久,嘴上虽然无暇说话,心中却是焦急万分,都想立时便将对方打倒,赢了这场比武。

张成心中意思,便是要在帮中众人面前展现自己武功高强,那牛粪刘蟒铁定不是自己对手,比自己矮了一头,是以心中发狠,更无后顾之忧,每出一招,都是狠辣至极,招招都要致水若寒于死命。而水若寒心中却是多有顾忌,又想打赢张成,又不能招式用得太猛,错手将他杀了,只想生擒活捉了他,要挟他就范,放自己回去,是以心中顾虑颇多,只是施展浑身解数,刀法使出,意在伤敌而非杀敌,招式施展上处处留了三分余地,不致张成死命。而张成外号追命刀,出师于江湖上号称第一刺客帮的隐蝠门,武功上的造诣自有他的不凡之处,绝非等闲之辈可比,纵然算不上一流高手,三流高手却也当之无愧,因而水若寒存心想要抓他,却是比存心想要杀他还要来得难得多,故而与他缠斗良久,打了上千招,仍是僵持着,迟迟不能得手,拿住了他。

只是这般打斗,时辰拖得过久,二人终究是人,体力内力上终有极限,打到此刻,体内真气已然衰竭,将要耗尽,心中虽想使出劲来施展高招,怎奈浑身上下关节骨头竟是无一不听使唤,用不上劲,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头均是大急,额头上汗水往外“扑扑”直冒,心中均想:这可怎生是好?只盼对方能早先自己一步劲道使尽,挥不动手中刀子,一个站立不稳摔到地上,自己却还余有力气,走上前去,一刀劈下,结果了对方性命,或者制住对方要害,令他不敢动弹,服从自己,放自己回去,只有这般,这场比武才算终了,胜负才算分出。可是不到那一刻之前,又有谁敢松懈不出招了呢?因而二人心中虽这样想,手上可不敢停,依然你一招,我一招,奔来跑去,相斗得紧,只是这番跑动,已不似先前那般生龙活虎、奔跳自如了,而是步履蹒跚,形同走路,更有几手拆招比走路还慢,直是老人打拳,动作迟缓了。

当下夜色已深,周遭晚风不吹,万籁寂静。张成和水若寒二人直是不顾疲倦,拼命相搏,竟是咬紧牙关又斗了一个时辰,体内真气已然尽数使尽,浑身劲力也已全然耗竭,直是强弩之末,待宰羔羊了,若非心中仍存了必胜之信念,直要打倒对方才肯罢手的话,只怕早有一人坚持不住,倒地当场了。

马昆却是在一旁看得好不疲累,眼皮子不住打架,只想睡觉了,若非情不得已的话,真想拍拍屁股走人算了。当下抬眼看时,见着帮中众人个个哈欠连连,打起了瞌睡,本想呼喝他们继续擂鼓呐喊,怎奈看到他们实在是腿脚过于酸痛,喉咙过于沙哑刺痛,没有半分力气再来加油助威了,自己虽然没有擂鼓呐喊,心中想来,却也颇有同感,便不相强于他们,抬高嗓门,大声喝道:“大家伙儿听好了,张老二正在比武,咱们虽然累了,助威长势却不可少,气势一定要旺盛,精神头一定要足,擂股呐喊可以停停,不过,你们人却是得给我好好站直了,纵然不能喊话,也要昂首挺胸,让那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看看,咱们太湖帮到底有多厉害!”用一对疲累的目光缓慢地扫视了众人一遍后,道:“若是谁敢不听我话,随便坐下躺下来的,我定然对他不客气,定然依着帮规上规矩,以藐视头领罪,将他斩杀!”

周围众人确实疲累已极了,人人都想坐到地上躺着歇一会儿,突然听到马昆说出这番话来,心生惧怕,虽然腿脚站着酸痛,却是好生无奈,无奈之余,只得去铁架子上找把长刃兵器拿来拄了,支撑住身子,强行站立着不让倒了。女的拿不动兵器,便三五成群结成伴儿,去找了个手持长刃兵器的男子,往他那边靠靠,双手扶着兵器,支撑着身子,勉强站好,纵然如此,也已累得半弓着身子,腿脚弯曲,微风一吹,大有摔倒之势。

马昆晃了晃脑袋,清醒清醒头脑,睁大了眼睛望向比武场中心,瞧见张成和水若寒二人手中拿着兵刃面对面站着,手中刀子还未举起,身子已然大为摇晃,歪歪斜斜,脚步踉跄,大有稍微一碰便即跌倒之势,口中大喘粗气,呼呼呼呼,好是响亮,脸上疲态尽显,却是毫无神气,心中顿时一喜,暗道:机会来了。“嘿”地一声,横放了大黑铁锹,双手持定了,便要上前一铁锹打死水若寒。正待动手,忽见张成缓劈一刀,砍向水若寒面门,心中猛得一惊,及时收住大黑铁锹,暗道:张老二不讲道理,万一我这时候出手,抢了他风头,惹得他不高兴了,非但不夸奖我,反而来寻我晦气,到时候,这果子可不好吃。我还是学聪明点,再稍微等一等,待他们确实半点也打不动了,我再上前,名为相帮,暗为解愤,这才更为合理。想到这儿,便即僵在原地,只做观斗。;

第八十七回 险胜一招

水若寒也已瞧见了张成这一来刀,急忙使出浑身力气,双手握刀,横刀欲架,忽然体内一口真气提不上来,手中刀子想举竟没举起,脚下一个踉跄,站立不稳,身子朝后仰面便倒,心中猛得一惊,暗道:这一刀劈来,刀锋这般缓慢,纵然是三岁孩童也能避开,我却是怎的避不过了?心中慌乱,想要移步稳住身子时,腿脚竟是不听使唤,跨不开来,顿时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暗叫一声:不好。心中一个念头突然闪现,直道:我若这时摔倒,输了不说,只怕自己也难以活命回去了。突然想到爹爹妈妈和四位兄长来,心中求生欲望顿时大起,身上热血瞬间激荡起来,直道:我不能死。咬紧牙关,使尽身上所有残余力气,强行使唤腿脚,奋力往旁边一扭,生拖硬拽,竟是硬生生地退走了两步,身子一斜,摇摇晃晃地站住了脚跟,身子一个摆动,嘴上“呼呼呼呼”狂喘粗气,实是再无力气出手相斗了。

张成砍出这一刀后,也是头晕目眩,精疲力竭,一心只想借助这一刀子俯冲之势,强行压到水若寒身上,将他摔在地下,自己也便赢了。又依着常理打法,水若寒与自己一般腿脚疲累,想要随意使唤走动,却是颇为不便,既然躲避不了,那便肯定是用刀子来挡了,因而,一刀子下去,心中已然存了胜算,却是要在险中求胜。哪知,刀到水若寒面前,他竟然双手握刀不架,使了个虚招,身子朝后后仰侧开,自己猛然惊觉时,想要收势,已然力不从心,收不回来,单刀连同身子一起朝前扑出,“啪”地一声,摔在地下,想要爬起身时,直觉浑身无力,呼呼喘气,一时半刻,却是哪里爬得起来。

水若寒见他倒了,心中顿时一亮,身子朝前一靠,“啪”地一声,压在了张成背上,手中刀子微动,斜斜指住他后脑勺,边喘边道:“我,我……我……我赢了。”

张成被他这般一压,身上疼痛,“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水若寒却是无力再动,情知势危,只想出言威逼他快些求饶投降,嘴巴一张,刚要说话,突听背后“呸”地一声,跟着一阵“呼呼”风声响动,心中猛得一惊,想要回头看时,却听“咣当”一声大响,接着“哎哟”一声惨叫,似乎有人摔跌到地上,心中顿时大为惊奇,却又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急忙使了使劲,缓缓扭动脖子来看,只因扭脖子所需力气较小,转动起来不甚费力,故而轻易便回过了头,歪斜了眼睛,透过周围火把,可以望到身后事物。

只这一看,但见不远处地上坐着一人,在那里揉胳膊搓腿的不住扭动着身子,似乎很是疼痛。定睛瞧他脸面时,隐隐认了出来,那人不是别人,便是先前带自己上山的黑铁锹马昆,心中虽然奇怪,却也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做不了任何事情。

趴在地上之人正是马昆。他因见着张成和水若寒二人先后倒地,水若寒虽然压在张成身上能动刀子说话,依着自己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经验,已然知晓他们二人都已真气枯竭,动弹不得半点身子,心中大喜之余,情知报仇机会来了,立马睁大了眼睛,眼中精光大盛,杀气十足,冲着水若寒“呸”了一声,手中大黑铁锹迎空一扬,迈开步子,便要上前一铁锹砸破水若寒脑袋,将他砸死。哪知,却因自己站立过久,腿脚僵硬麻痹掉了,手上大黑铁锹又颇为沉重,双手迎空高高举着,向前直冲过去,身子猛然驱动之下,腿脚竟是不听使唤,身子一下子失去平衡,往前面一扑,“咣当”一声,大黑铁锹掉到地上,“哎哟”一声,却是自己摔得颇为疼痛,直是面目朝下,跌了个鼻青脸肿。而那大黑铁锹沉重,锹头砸中青石板砖,激得砖屑四散溅开,砸出了好大一个坑,边上有几个人凑得近了,手上身上都中了石子,“啊啊”连声,借着疼痛缘故,一屁股坐到地上,假意揉搓着,休息起来。

当下马昆双腿麻痒难当,轻微抽动一下,奇痒得紧,却并不比身上疼痛来得轻松,便弃了手中铁锹,不顾脸面疼痛,支起身来,伸出一双大黑粗手,往自己腿脚上又抓又挠,又揉又搓,不住按摩着,心中恨意却是徒然增加,暗道:好你个东青虎水若寒,这番可让老子丢尽了颜面,待会儿等老子腿脚不麻痒了,看老子怎么来收拾你。黑暗中,朝水若寒白了一眼,“呸”了一声。

水若寒正在看得出奇,却听身下张成喘气说道:“你赢了?哼,大言……不惭。”喘了会气,道:“哼,最多……最多是个平手。”

水若寒却待说话,却见马昆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从地上一把抓起大黑铁锹,一头猛冲过来,边冲边道:“杀啊!”心中顿时大吃一惊,暗道:莫非是要来杀我?浑身上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手上使劲,想要挥刀子来挡,怎奈使不上劲,刀子提起一半,拿握不稳,“呛啷”一声,掉在一旁,想要伸手拿时,只觉浑身乏力,却是半分力气也无,眼见大黑铁锹当头砸到,情知此时力道耗尽,躲无可躲,暗道:我命休矣。闭了眼睛,只待受死。

正在这时,突听身下张成惊声叫道:“杀啊?哼,住手!”水若寒耳中听得“呼呼”风声突然止歇,自己头上又不觉得如何疼痛,情知马昆定然是中途收住了兵刃,心头只觉一宽,缓缓睁开眼来,用劲侧转点身子,斜眼向上看时,顿时好不吃惊。只见马昆手中那把大黑铁锹已然触及到了自己后脑勺,只是停在了空中,不往下砸而已,心中顿时好不惊慌,直道:却是怎生是好?

只听身后马昆嚷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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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回 张成放人

身下张成道:“怎么?哼,马老三,你要……造反么!”

马昆疑惑道:“造……造反,却是造的什么反!”

张成道:“造的什么反?哼,你拿把……铁锹,想要……来砸死本岛主,这不……这不是造反,还是什么!”

水若寒听了奇怪,斜眼看了看张成,又斜眼看了看马昆,心中寻思:莫非不是来杀我的?

只听张成大声嚷道:“我不是造反,我是要打死这臭小子,替咱们二当家报仇血恨。”

水若寒心中一凉,暗道:果然是要杀我。

却听张成斥道:“报仇血恨?哼,这事……不归你管,马老三,你……听好了,本岛主今日……今日要放了他回去,你……带他……带他下山去罢。”

马昆嚷道:“什么,放了他!张老二,你是不是昏了头了,这般轻易放过这臭小子,咱们太湖帮颜面何在!”

张成边喘边道:“颜面何在?哼,混帐,你……你二哥我,我一向一言……一言九鼎,说话……从来算话。今日……比武,既然打成了平手,没有分出胜败,那自然要……自然要放他走了。”

马昆眉头一皱,嘴巴张着,还想再说几句,张成心中恼怒,喝道:“马老三,你……你再说些屁话,小心……本岛主不认你这个兄弟。”

马昆听了,手中大黑铁锹慢慢放了下来,心中愤愤不平,冲着水若寒,啐了一口,骂道:“他奶奶的,便宜了你这小子!”

张成向水若寒道:“你这小子?哼,小子,你……走罢。”

水若寒听了,心头一喜,想要站起身来走下山去,怎奈浑身无力,四肢不听使唤,明明想要站起来,却是躺在那儿,动也不动一下,手掌想撑地面托起身子,竟然连根手指头也动不了,却又谈何托起身子来呢?心中顿时大急,寻思:这可如何是好?额头上汗水涔涔直下,万般情急,无可奈何。

张成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身上好是疼痛,急道:“哼,小子,还……还不快走。哎哟……你想压死本……岛主啊!”

马昆见水若寒迟迟不动,张成却是被他压了个半死,心头火起,收了大黑铁锹,交于左手,右手上前,一把伸出,拉住水若寒一个大力猛甩,“啪”地一声,将他摔出老远,狠狠瞪了他一眼,“呸”了一声。

水若寒被他这一摔直甩出三丈开外,重重撞在地上,好不疼痛,只觉眼前发黑,金星乱冒,差点晕死过去,耳中嗡嗡作响,却是耳鸣起来了。

只听马昆大声嚷道:“张老二,你还好罢。”

张成喘了会气,边喘边道:“你还好罢?哼,马老三,你亲自……送他下山罢。”

马昆不敢违拗,朝水若寒“呸”了一声,从旁边叫来一名健壮汉子,把手中大黑铁锹往他怀里一扔,嚷道:“拿好啦!”

那健壮汉子一手拄着一件兵器,一手接过大黑铁锹,应了声:“是。”

马昆走到水若寒跟前,双手推出,使出擒拿手法,一抄一带,将水若寒负到背上,拽开大步,往庄院外边走将出去,边走边回头,向那健壮汉子道:“跟着我走。”

那健壮汉子听了,急忙应道:“是。”将手中拄着的兵器递了给身旁的一名黄巾汉子,双手握定大黑铁锹提将起来,迈开脚步,一瘸一拐,跟在马昆后头,快步奔跑起来。

马昆向来身强体壮,臂力过人,虽然站立过久,腿脚大为酸痛,以他这等身手,虽非一流,九流以内,也能排上,背负个人,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因而背了水若寒,丝毫不觉沉重,跑动起来,健步如飞。不一会儿,已将那健壮汉子甩开老远。

水若寒被他这一背起,浑身骨头格格作响,被他捏了个百般疼痛,脸上冷汗嗖嗖流出,冒将不停,只是浑身脱力,动弹不得,想要反抗,却是有心而无力了,嘴上忍不住,想喊几声“哎哟”,忽然想到,山贼蛮横无礼,不能向他们示弱了,便强行忍住,牙齿紧咬,格格作响,只是不叫出声来。

马昆背了水若寒,头脑贴得较近,耳中听得格格之声,“呸”了一声,不去睬他,脚下不停,只顾行路,跑出莫厘山庄,依着来时路径下了山峰,走得一阵,来到西北码头上,找了条船,将水若寒从后一个兜转,放在胸前,双手抱了,手上使劲,“嘿”地一声,将他迎空抛起,往船上扔去。

水若寒忽感身子腾空飞起,大吃一惊,暗道:他要下毒手了。身在半空想要挣扎,怎奈浑身脱力,使不出劲,身子想动却动不得,无奈之余,只得闭了眼睛,听天由命了。

只听“砰”地一声大响,水若寒背身着船,重重摔了一跤,背脊一着甲板,顿时刺骨般疼,牙齿相碰,竟咬破了嘴唇,磕出血来,嘴巴一张,不禁“哎哟”一声,喊将出来。

马昆透过月色,望了水若寒一眼,见他脸色惨白,嘴角流血,浑身出汗,面目扭曲,朝他狠狠瞪了一眼,“呸”了一声,转过身来,便要回去。走得几步,突然停了下来,一拍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向身旁健壮汉子道:“把铁锹给我。”

那健壮汉子跟在马昆后头快步跑着,一停不停,只因腿脚疼痛,手上拿的大黑铁锹又极沉重,跑动起来不但不快,反而更加慢了,紧赶慢赶,总算赶了上来,这时听到马昆说话,急忙应道:“是。”双手提起大黑铁锹,横托着往前一送,递了给他。

马昆接过,道:“这小子动不了,划不得桨,我亲自送他一趟,马上回来。你去向张老二说一声,让他放心便是。”

那健壮汉子道:“是。”转身自行去了,边走心中边嘀咕,暗暗骂道:他奶奶的,腿脚真疼,要不是你非要让我跟过来,打死我我也不干!这般累死累活,又捞不着啥好处,真当老子是傻瓜啊!

第八十九回 马昆黑手

马昆见他走了,也不多留,转过身来,手持大黑铁锹,迎空一跃,飞身上船,白了水若寒一眼,“呸”了一声,双手抡动大黑铁锹,迎空旋转一舞,直把大黑铁锹舞得“呼呼”作响,“啵”地一声,笔直Cha入水中,啵啵啵啵,划起了水,竟是当起了船桨挥使,船只吃着水力,离了岸边,顺着划动方向,游入太湖之中,不一会儿,渐行渐远,早入了太湖深处。

马昆抬头看时,见四下里尽是湖水,渺无人烟,天边一轮明月,照得湖面银亮一片,心道:时机成熟。当下停了手中大黑铁锹,不再划动,眼睛望着水若寒,“嘿嘿”邪笑。

水若寒见他神情怪异,心中一惊,暗道:这番真要下毒手了。

只见马昆横过大黑铁锹来,仰天哈哈大笑,双手忽然一转,竖了大黑铁锹,“喀嚓”一声,往船身上猛力一砸,腾出双手,齐齐抓出,一把抱住水若寒,将他托在掌心,高高举起,过了头顶,哈哈大笑道:“老子这便送你回去!”

水若寒见他突然动手,将自己举过头顶,心中已知大事不妙,怎奈身上半分力气也无,挣扎不得,急得直是冷汗直冒,心道:我命休矣。

原来,张成、马昆二人是结义兄弟,张成排行第二,马昆排行第三,说好了祸福与共,生死相交。适才,张成心中虽然想要杀死水若寒,忽然听到马昆提及情敌刘蟒,说要替他报仇血恨,心中不悦,头脑一热,便胡乱找个借口,将他放了。可是自己心中,又确实想要杀死水若寒给自己保住颜面,思来想去,忽然想到水若寒同自己一般浑身脱力,去留之间只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见到马昆时,深知他为人鲁莽,Xing情残暴,又几次三番出手想要杀死水若寒,与自己心意相同,便心生一计,故意让他带了水若寒下山去,明里是说相送,暗地里却是希望他在中途下手,将水若寒杀死,来个借刀杀人,掩人耳目,倘若此事东窗事发,便把责任尽数推到马昆身上,说是他暗中所为,与自己毫不相干,也不是自己气度狭小,出尔反尔了。而马昆呢?以他脑袋,自也可以胡乱编个理由,推说不知道他死了也便是了。此计若成,当真是一石二鸟,一举两得,百益而无一害,皆大欢喜了。

而马昆心中虽然不知道张成意思,但他想要杀死水若寒之心,却是早就有了,只是碍着张成从中阻挠,一时之间,不得其便罢了。张成又是马昆二哥,依着江湖规矩,长幼有序,做兄弟的凡事都要听从兄长吩咐,处处依着兄长意思,这便听了他话,迟迟不曾动手,将水若寒带下山去,放到船上,转身想要上岸,忽然想到,自己不能明着杀死水若寒,可以暗中悄悄下手,弄死了他,也便是了。这便亲自划船,说是将水若寒送回逍遥岛去,实则是想在湖心将水若寒抛入水中,淹死了他。心中直道:这事若是成了,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巧妙得紧了,外人如果问起,我便推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掉入水中淹死了,也便是了,我只是奉命送他,与他死活,却不搭噶。心中想着这个妙计,实是好不得意。

当下马昆心中高兴,正要动手将水若寒抛入湖中淹死了他,突听身后一声暴喝道:“兀那贼厮,作甚鸟事!”声音远远传来,如同炸雷一般,极为响亮,震耳欲聋。

马昆耳中“轰”地一下,便如炸开了锅般,嗡嗡作响,心中顿时猛吃一惊,暗道:莫不是遇上水鬼了么?心中惊慌,只觉毛骨悚然,恐惧不已,风儿一吹,浑身不禁打了个哆嗦,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子忽然一软,手上没了力气,竟然带同水若寒朝后斜斜得倒入船中,“砰”地一声,背脊撞上甲板,顿时摔得好不疼痛,来不及喊声“哎哟”,急忙支起身来,斜眼朝着声音来处望将过去。

只这一看,但见不远处有一艘船只正朝着自己这边飞快驶来,船上三四个人,每人手中各举一根火把,照得周遭一片大亮。透过火光,船上居中一面笔直Cha着的红色旗帜迎风轻飘,上头三个黑字若隐若现,依稀看得分明,不是别字,正是“英雄帮”三字。

马昆乍见之下,顿时大吃一惊,暗道:敢情遇着英雄帮的人了。情知此时深处中夜,湖面上打斗,手脚施展不开,多有不便,而对方武功底细自己又不甚知,又见对方人多,心道:深更半夜,英雄帮敢有人过来,闯入咱们太湖帮范围,想来,那几个人武功定然是不俗的了。我若现在强行硬上,同他们动手,打不过吃亏是小,万一像冯老大那般被他们生擒活捉了,那可当真要出人命了。心念及此,大叫一声:“不好!”双手变掌,迅捷往甲板上用力一撑,便要起身,忽然感到手上湿透,心中惊疑,低头看时,星月交辉之下,瞧见船中湖水流淌,咕咚咕咚,却是不知怎的船中进了许多湖水。

马昆觉得怪异,耳朵仔细听了听,循着水声来处瞧去,竟见眼前一把大黑铁锹笔直竖着,锹头深深Cha入甲板之中,隐隐已然扎透,湖水“咕咚咕咚”,正从锹头裂缝处不住涌将进来,顿时又吃一惊,心生奇怪,瞧着进水处愣了一会儿,方才恍然大悟,心道:敢情是我自己刚才高兴过头,将大黑铁锹砸入船身时,手上运劲拿捏不当,竟是用力过猛了,一不小心,竟将船身给凿了个大窟窿出来,弄破了船,这事,可当真该死至极。心中明白,顿时大叫一声:“糟糕!”右手飞快抬起,“啪”地一声,一拍脑袋,直是懊悔不已。斜眼看时,眼见对面船只已然划近,自身船只也已半沉,本想挟持水若寒驾船逃跑之心也便去了,心道:还是自己逃走要紧。立马站起身来,斜眼瞥了一眼大黑铁锹,心中来气,冲它“呸”了一声,双手飞快平伸,高举半空之中,猛力吸一口气,一个纵身,飞身跃起,头下脚上,“扑通”一声,一头扎入水中,深深沉入湖水之中,潜水而走。

第九十回 睡梦中

水若寒躺在半沉了船中,身子湿漉漉的,好不难受,情知船中漏水,苦于身子脱力,半点也动弹不得,明知湖水已然浸没了自己半个身子,却是一动也动不了,心中忧虑,暗道:这回只怕要被淹死了。

适才被马昆迎空狠力一摔,身子重重撞在甲板上,摔得眼前金星乱冒,晕晕忽忽,若非勉力支撑的话,只怕此时早已晕厥了过去,可身上疼痛,却是好不难忍。正在无计可施之时,突然听到一人暴喝道:“别跑!”

另一人道:“大哥,别追了,救五弟要紧。”又道:“先去那船上看看。”接着听到一阵“啵啵啵啵”地划水之声,越来越近,响了一会儿后,声音突然止歇,先前说话那人道:“我去看看。”“嗖”地一声,船只一阵轻微摇晃,似乎一人已然到了船中,“哗哗”两声,耳中听到一人踏水过来的声音,既而声音停住,隐隐听到人的鼻息之声,跟着自己脑袋底下一沉,似乎被人给迎空抬起了头。水若寒心中惊慌,极力想要睁开眼睛来,看看眼前之人到底是谁,怎奈自己无力过甚,却连眼皮子也睁不开来,强行睁了半天,却也只能勉强睁开一线,昏昏沉沉中,只能依稀看到个模糊人影和眼前一团模糊的光亮。

这时,突听耳旁一人欢声说道:“是五弟!”隔了一会儿,眼前那团光亮被移开了,模模糊糊中,竟见那团光亮飞入了水中,“扑通”一声,隐没不见了,接着自己身子忽然腾空而起,轻飘飘的,似乎被人给抱了起来,“嗖”地一声,却似在空中飞了起来,而后“砰”地一响,身子略微吃重,却是着了地面,而自己却始终处在那人的怀抱之中。

水若寒意识已然模糊不清了,耳中虽然能听到周围三四个人的哈哈大笑之声,欢呼雀跃之声,头脑却是昏晕困乏至极,实在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了。不知不觉间,忽然感到眼前一黑,竟是晕厥了过去,昏迷不醒了。

迷迷糊糊中,只觉自己身子不住摇啊晃啊,飘荡得紧,不知过了多久,身子忽然一轻,似乎被人给抱了起来,快步走着,又过一阵,觉得身子底下软绵绵的,极为舒服,似乎躺在了什么地方。

水若寒本已疲累至极,身子这一舒服,浑身只觉轻松无比,好不畅快,不知不觉中,已然熟熟睡了过去,呼呼有声。不一时,早进入了梦香之中。

睡梦中,水若寒见到了一桌子的菜肴,有银鱼炖蛋,有生呛白虾,有辣蒸梅齐鱼,各式各样菜式,应有尽有,都是自己平日里最爱吃的,满桌菜肴飘出阵阵清香,香气扑鼻而来,只觉好不受用,谗涎欲滴。水若寒食欲大起,抓起筷子来,狼吞虎咽,大吃一气,三下两下,将一桌子菜肴,尽数落了肚,直吃了个唇齿留香,饱嗝连连。爹爹妈妈陪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吃,两人都是乐呵呵的,笑得合不拢嘴。

正吃得不亦乐乎,突然之间,张成闯了进来,大声喝道:“哼,小子,吃本岛主一刀。”挥刀迎头便砍。

水若寒大吃一惊,舞刀与他打了起来。不想,一个失手,背上早着一刀,一吃痛,“啊”地一声,惊声叫出声来。心中直道:这回,便被他一刀砍死了。身子猛得坐起,睁开眼来,呼呼呼呼,大喘粗气。突然之间,感到浑身疼痛无比,骨骼奇酸,如千针刺,似万刃扎,骨架便同散了一般,酸痛得紧,不禁“啊”地一声,失声大叫起来,身子一倒,躺了下来,痛得额头上冷汗涔涔直流,浑身湿透。

旁边二人听到叫声,急忙过来,目视水若寒,关切道:“寒儿,怎么了?”

水若寒咬紧牙关,强忍疼痛,斜眼看时,见是自己爹爹妈妈,正眼含关切得望着自己,顿时惊讶不已,心中奇怪,只是不信,直道自己仍在梦中,手臂一抬,便想揉揉眼睛,清醒清醒头脑。哪知,手臂刚一使动,顿时刺痛起来,“哎哟”一声,直呼疼痛。

水痕夫妇看见,急忙说道:“寒儿,别动。”

水若寒身上一痛,头脑顿时清醒过来,张大眼睛,仔细瞧了瞧,见面前二人不是别人,果真便是自己亲身父母,当即叫道:“爹爹,妈妈。”

水痕夫妇见儿子醒了,凝望良久,不见他有任何异样,互望一眼,呵呵笑笑。水痕问道:“寒儿,身上是不是很酸痛?”

水若寒眼望爹爹,“恩”了一声,想要点头时,忽觉脖子酸痛得紧,却是不便点头。

水痕道:“别动。大夫说了,你这伤属于外伤,并无大碍,将养个两三日,也便好了。”鼻中忽然闻到一股轻微的焦臭味,扭头望着妻子,道:“什么味?”

花娇隐隐也闻到了,双手突然一拍,叫了声:“阿哟!”急忙转身出去了。

水若寒心中奇怪,碍于身子疼痛,动弹不得,只得眼珠子瞟瞟,朝母亲那边张张,想看看那边有什么古怪。

却听水痕笑道:“瞧你妈妈,见你醒了,这手忙脚乱的。”

水若寒不明其意,想问却又无从问起,心中疑惑,眼睛四下里望望,但见自己睡在一张床上,床铺外头挂了帐子,床头两边一边各有一个环扣,将帐子分挂两旁。床铺相当宽大,足容二人睡卧,身下铺了软席,绵软得紧。头下着一枕头,入枕处也是极为绵软,相当舒适。身上盖了一张鹅黄薄被,清爽干净。桌上蜡烛点燃着,一道烛光亮起,照射过来,映得屋内好是亮堂。阵阵幽幽香气,不住飘入鼻中,畅人心怀,令人愉悦,想来,屋中定是放了麝香之类的香料。当下心中更是奇怪,目视水痕,问道:“爹爹,我……我这是在哪里?”

水痕呵呵笑笑,正要回答。花娇端了一碗物事进来,边走边道:“瞧我这记性,差点把粥给熬糊了。”径直走到水若寒跟前,眼望儿子,柔声道:“寒儿,肚子可是饿了?”

水若寒肚子确实饿了,“恩”了一声,怕脖子疼痛,不敢点头。

第九十一回 梦醒时

花娇听了,回头望着水痕,道:“痕哥,把寒儿扶起来,我要喂粥。”转过头来,目光瞧着水若寒,关切道:“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点滴米水不进,能不饿吗?”

水若寒听了奇怪,惊道:“什么?”却见父亲走了过来,朝自己呵呵笑笑,在床头坐了,慢慢扶起自己身子,用胸膛倚靠住了,将枕头拿在一边,双手各扶住自己一个肩头,微笑道:“喂罢。”

花娇“哼”了一声,白了水痕一眼,撅起了小嘴,不搭理他,斜身在床边坐了,面对着水若寒,左手端碗,右手拿汤匙,用汤匙在碗中慢慢捣和了几下,盛了一汤匙粥出来,递到水若寒嘴边,柔声道:“吃罢。”

水若寒腹中饥饿,被水痕扶起时,虽然浑身阵阵刺痛,却是生怕父母担忧,故而强行忍住了,不支一声。坐起身后,靠在父亲怀中,只觉颇为安逸,好是安全,身上也便不怎么觉得疼了。当下眼见母亲递了口粥过来,热气腾腾,香气扑鼻,顿时引得食欲大起,张大了嘴巴,便将一汤匙粥一口含入了嘴中,喉咙一动,也不咀嚼,一口便要吞将入肚,哪知,粥到喉头,竟是吃烫,“哇”地一声,大吐出来,喷得床头被子上都是粥水,脏乱得紧。

花娇见了,心疼儿子,急忙柔声道:“烫么?”

水若寒嘴里吃烫,烧痛得紧,面目扭曲,嘴巴大张,不住吸气吐气,呼呼有声,听得花娇说话,勉强睁开眼来,望了一眼,但见妈妈眼睛红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几欲流出,关爱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不忍,当即强自忍住疼痛,尽量恢复面目表情,连声说道:“不疼。不疼。”

花娇情知儿子疼痛,将头凑近汤匙,一双妙目低垂下来,望着汤匙中粥水,呼呼呼呼,缓缓吹起了粥,一停不停,却是要将粥水吃凉来。

水若寒望着妈妈吹粥神情,心中感激,情知一时半会,粥水不会便凉,嘴里虽然仍是很痛,却是强行忍着,不过多显露出来,心中想起了一事来,斜眼望着爹爹,道:“爹爹,我怎么会在这儿?却是发生了什么事?”

水痕心中也是关心儿子,忽然见他有此一问,愣了一愣,眉头一皱,神色忧伤,“唉”地一声,叹了口气,缓声说道:“这事多怪爹爹不好,考虑不够周详,险些害死了我儿性命。”说着,又是“唉”地一声,长长叹了口气。

花娇听了,停了吹粥,怒视水痕,斥道:“你这做爹爹的,却还好意思说,放着帮里这许多人不用,偏要让自己儿子去送信,哼,天底下有你这么做父亲的么!”

水痕无奈得摇了摇头,叹道:“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花娇怒道:“却是说的什么话,真不拿咱儿子的命当命,这般儿戏,还和我说什么:‘其中道理,以后,你自然明白。’哼,咱儿子命都差点没了,我到底还能明白什么了!”

水痕唉声叹气,摇头叹息,只是低下了头,不作言语。

水若寒见爹爹妈妈为了自己争吵,心中不忍,眼望花娇,说道:“妈妈,我要吃粥。”

花娇还要出言怒骂水痕,听见儿子说话,冲水痕“哼”了一声,也便不多说了,将手中一汤匙吹凉了的粥递了给水若寒吃。水若寒虽然知道粥已凉了,但是俗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口粥进嘴里仍是小心翼翼,慢慢咀嚼着,生怕再次烫着,那可糟糕至极,糊涂透顶了。当下粥在嘴中,感到粥水确实凉透了,这才放下心来,“咕咚”一声,吞入肚中,丝毫不敢再行大意,胡乱吞粥了。

花娇心中,却是另外一番心思。她与水痕成亲至今,少说也有十余栽了。十几年来,水痕行事一贯谨慎,思考周密,自己对他意思,向来都是顺从,从未有过反对,只是这番行事,确实过于唐突,儿子性命差点便即丢了,看着儿子昏迷了一天一夜,如同大病一场一般,心中好生难过,泪水早已不知流了多少,心中气恼丈夫为何会做出这般决定,不让别人前去山贼巢穴送信,非让自己儿子前去送信不可,这才惹出这番祸事来,害得儿子差点丧命,这事不提也还罢了,当下提起,顿时心中一股埋怨之情瞬间迸发出来,再也忍耐不住,这才出言大声怒骂,与丈夫争吵起来,若在平时,却是万万也不会如此的。当下见着儿子要喝粥,想到水痕毕竟是自己丈夫,多骂也是与女子三从四德,三常五纲不合,便忍住了怒气,只顾为儿子吹粥喂粥,不再出口叫骂了。

水若寒肚子也确实是饿得很了,嘴里一含着粥,立即嚼和嚼和,“咕咚”一声,吞下肚去。花娇看他吃得津津有味,顿时眉头大展,眉花眼笑,手上不停,不住喂粥,三口两口,一碗皮蛋瘦肉粥已然尽数喂了,让水若寒吃了个精光。花娇见儿子吃得欢畅,似乎仍是不饱,望着水若寒,微笑道:“还要吃么?”

水若寒本想再吃,只是舌头烫着,辣疼得紧,多吃不便,当即说道:“不吃了。”

花娇柔声道:“好生歇着,妈妈把碗去洗了,马上回来陪你。”说着,站起身来,转身出去了,心中恼恨丈夫,也不搭理他一声。

水痕望着花娇身影,神色忧伤,无奈之余,缓缓摇了摇头,“唉”地一声,叹了口气,心中知道花娇出去不是真去洗碗,而是埋怨自己,气恼自己,不想在儿子面前与自己多作争吵,这才找个借口,回避开去了。

水若寒坐得久了,身子疼痛,说道:“爹爹,我想躺一会儿。”

水痕回过神来,心中会意,将他身子慢慢放下,躺平稳了,右手托起,将他脑袋托住,左手一抄,取过一旁枕头,往他脑袋底下垫了,抽出手来,将一张鹅黄薄被往他身上轻轻盖了,瞧着儿子,愣愣出神。

水若寒身子这一躺正,正眼看时,瞧见爹爹眼圈乌黑,脸色憔悴,神情状貌显得疲惫不堪,疲劳得很,心中想起妈妈话来,顿时疑虑重重,问道:“孩儿……孩儿睡了多久了?可是一天一夜?”

水痕听了,眉头微皱,“唉”地一声,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道:“正是。”

第九十二回 花娇做菜

水若寒一听,心中奇怪,问道:“孩儿……孩儿这是怎么了?孩儿只记得山贼中有一个黑铁锹马昆,他要将孩儿扔入水中,淹死孩儿,却不知怎的,孩儿竟到了这儿?”

水痕凝望水若寒良久,迟迟不一句话。隔了半晌,忽然叹道:“这事要起来,还真多亏了大元他们,不然……”着,想到伤心处,忽然鼻中一阵发酸,眼圈一红,喉头哽咽,竟不出话来,只是唉声叹气,摇头叹息。隔了一会儿,感到眼中湿湿的,已是饱含泪珠,生怕自己抑制不住,当着儿子的面掉起眼泪来,令儿子见了难过,便故意扭过头去,斜抬着脖子望向门外,良久不语。

水若寒见着爹爹古怪,心中更是疑惑,问道:“却是怎么回事?其中原由,请爹爹原原本本告诉孩儿,好么?”

水痕为了不让儿子怀疑,故意不用手去擦拭眼泪,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去看儿子一眼。待得眼中泪水止住,方才回过头来,望向儿子面庞,怔怔瞧着。见他正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自己,目不转睛,想到自己过失,对不起儿子时,心中又恼又恨,不禁“唉”地一声,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仰起头来,喃喃自语道:“俗话得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此言现在想来,果然不假。”

水若寒奇道:“怎么?”

水痕回过神来,低头瞧了儿子一眼,想到他毕竟平安回来了,自己计谋,也未必便不准了,心头不禁一宽,呵呵笑笑,道:“好罢,为父便将这事与你听。”顿了一顿,缓声道:“这事要起来,还得从前日送信时起。”望着儿子,道:“前日夜里,我儿奉了我命令前去山贼巢穴送信,我与你妈在码头上送别你之后,便回了‘逍遥山庄’。经过院子时,瞧见大元他们还在那儿,只是不再争吵,而是闲聊着什么。我与你妈心中烦躁,也不多管他们,径直往住处走了过去。四位侄儿见到我们走过,却是向我们打了声招呼,走了过来,见你不在,问起了你的去处。为父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不想隐瞒他们,便将你去送信之事与他们了。他们知道后,也没多问,各自散了,回去休息。”

水痕心中念着花娇,眼睛一斜,望了一眼窗外,叹道:“我与你妈回到屋中,心中直是惦记着你,哪里睡得着觉。你妈突然想起,你出发前过,要吃太湖美食,便不睡了,提了篮子,要去集市买菜。为父想到这岛刚得,岛上龙蛇混杂,帮众人心也未尽服,你妈如若只身前去买菜,人生地不熟的,只怕很是凶险,又想到刘远在这里待了几天,对这儿环境颇为熟悉,他又是个男子,行走方便,便让你妈别去,派了刘远前去买菜。”

水若寒听到这儿,心生感激,寻思:妈妈这般疼爱于我,为了给我做好吃的,竟然连自身安危都不顾了,这份恩情,当真感人。心中感动,直觉好不幸福,暗暗拿了主意,将来定然要好好孝顺父母,报答父母的养育大恩。

这时,只听水痕接着道:“菜买来后,你妈便去厨房,亲手做起了菜,三炒两烧,将所有菜肴通统做好了,端上了桌。为父看看时辰,已是辰时,心中想着你很快便能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那番滋味,其乐浓浓,便与你妈一同坐了,等你回来。哪知,到了未时将过,仍是不见你回来,我与你妈着急起来,便跑到码头边,看你是不是已然到了。只这一看,却又哪有你半个人影?我与你妈便在码头边等起了你,这一等,直到黄昏时候,仍是未见你回来。”着,“唉”地一声,叹了口气。

水若寒听到“菜肴”二字,心中一动,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做的那个梦来,好是有趣。在梦中,自己吃着“太湖三宝”,美味无穷,这时想来,好是谗人,不禁“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虽然刚刚已然喝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可这区区一碗粥,又怎能吃得饱了?若非自己嘴里烫痛,只怕再吃两碗,也还嫌少,这时想到高兴处,食欲顿时大为勾起,肚子竟然“咕咕”叫唤起来,吵闹不休,只是声音低沉,旁人若不注意听,也听不到。

水痕只顾话,却是并未听到,只听他道:“这时,大元他们四个来了,见我与你妈站在前面,也便不来打扰,站在我们身后,只是静静陪着。不想,直到深夜子时,我们仍是等不到你回来,为父心中焦虑,已然情知大事不妙,你这一去,只怕多半凶多吉少,不能生还了。你妈心中更是焦急,竟是眼泪直流,哭红了眼。”着着,想到伤心之处,竟是“唉”地一声,叹了口气,眼望儿子,喃喃自语道:“都怪为父不好……都怪为父不好。”直是自责不休,惭愧不已。

水若寒见爹爹伤心,咧嘴微微一笑,道:“爹爹,孩儿这不是好好活着么,却又有什么地方可怪爹爹的了。”

水痕听了,心中宽慰,呵呵笑笑,道:“我儿得是,我儿得是。”

水若寒道:“后来呢?”

水痕叹道:“后来,大元他们四个等的不耐烦了,趁着我与你妈不注意,一个窜身,上了一艘船,抡起船桨,划船就走。为父情知他们定然是要去救你,想到山贼凶狠,手段残忍,怕他们此去万一有个闪失,不但救你不得,反而自损性命,到那时,只怕为父不但失去了你,还失去了他们四位侄儿,不但对不起你妈,还对不起他们四位侄儿的爹妈,顿时心中惊慌,急忙出声劝阻,让他们回来。可是他们武功高强,依旧自行划船去了,却是哪里肯听为父半句,为父又不懂武功,想要飞身追赶,也是追赶不得,而码头上虽有帮众,武功修为却都是平平,没有出彩之人,纵然让他们尽数上船追赶,只怕也是徒劳,哪里能够追赶得上,即便真能追上,不得在湖上遇到山贼,二话不和,交起手来,也是徒然多伤几条人命,同追赶之事却是于事无补,左思右想之下,好生无奈,只得眼睁睁得看着他们四个去了,无计可施。”着,又是“唉”地一声,叹了口气。

第九十三回 四虎吃菜

水若寒听到四位兄长竟然不顾自己Xing命,非要入湖来救自己,这番情义,当真深厚,心中想来,直是感激不尽。

只听水痕叹道:“幸好,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平安将你救了回来,否则,为父纵然是死了,到了九泉之下,也愧对他们父母,愧对于我们水家的列祖列宗了。”

水若寒听到这儿,已然知晓,自己这条Xing命是四位兄长不顾自身安危,冒险入湖,出手相救回来的,心中对他们的救命之恩直是又感激又感动,心中打定主意,暗暗发誓道:四位兄长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后,他们但凡有事,我必当舍命相助,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哪怕是上刀山,下火山,抛头颅,洒热血,粉身碎骨,肝脑涂地,我也一往无前,义无返顾,倘若皱一皱眉头,迟疑逃避,那便算不得好汉,算不得兄弟。

水痕说完之后,眼神迷茫,望着水若寒,愣愣出神,长吁短叹,摇头叹息。过了半晌,回过神来,心中疑惑,问道:“寒儿,你此番前去送信,可是遇到何等凶险之事,只是不能顺利回来?”

水若寒一听,凝目沉思片刻,仔细回想,将事情经过在脑海中飞快流转一遍,记了个清楚,这才说将出来,直道自己如何上了快活岛,如何与张成比武,如何侥幸胜过了他,得他允许,放了自己下山,如何被马昆带入湖中,差点扔入水中淹死等情,一五一十,通统说了,毫不隐瞒。

水痕听了,眉头大皱,边听边摇头,只是唉声叹气,摇头叹息。

适时,天色已然大亮,突听屋外一人嚷道:“水婶婶,我们来看五弟了!”

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四位侄儿来得正好,寒儿已经醒了,你们快进去和他说说话罢。”

门外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响起,却是迎门走进五个人来。

水若寒听到声音,已然认出了是大哥和妈妈在说话,想要抬起头来看时,却觉脖子疼痛万分,却是抬动不得,无奈之余,只得低垂了眼睛,向门外张望。这时见着来人,已然看得清楚,不是别人,正是妈妈和四位兄长,心头忽然一阵激动,想要坐起身来,迎接则个,哪知,身子只轻微一动,便觉刺痛无比,却是行动不得,无奈之余,只得躺着身子,向五人笑了笑,道:“妈妈,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你们都来啦!”

骆大元嚷道:“是啊!五弟,你身子可好些了?”

水若寒笑道:“好多了。”

却听花娇笑呵呵道:“四位侄儿,你们在这陪着寒儿多聊会儿天,我先出去唤人端茶进来。”见四人应允了声,便转过身子飞快走了出去,一路出门,竟是正眼也没瞧上水痕一眼。

原来适才花娇借故出门之后,先去厨房洗了碗筷,然后回来,心中气恼水痕,不愿与他相见争吵,有心避让,便一直待在门外看着火炉煮粥,心中意思,便是让丈夫陪着儿子,自己在外面侯着,也便是了。待得天亮之后,四虎过来,她便出声招呼,引了他们进屋,见着水痕来气,便不去看他,当着四虎在场,也不好意思争吵,露出夫妻不和面貌,便找个理由,径直走出了屋子。心中却是感激四位侄儿相救儿子恩德,边走边想:前日我精心烹饪的菜肴总算没白做了,让四位侄儿吃了却是一点也不糟蹋,这番他们救我儿子大恩,我这区区一顿饭菜,又怎能报答得了了?心中宽慰,“呼”地一声,舒了口气,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却是想起了昨日早晨之事来。

原来,昨日早晨,刘远匆匆跑来,到了这儿,东张西望,瞧着四虎不在,悄悄向花娇说了饭菜被吃之事,让她过去看看。花娇也便去了厨房,瞧见满桌子空碗脏筷,竟然连半点残羹冷炙也没剩下,心中感激四虎,也不责怪他们,叫了刘远,和他一道,将一桌子碗筷草草收拾了,清洗整理干净,自己便回了屋子,在屋外守着火炉煮粥,也不进屋子里去。这时心血来潮,忽然想到这事,想着自己做的菜肴好吃,四位侄儿吃得欢畅,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狂吃猛喝,模样滑稽,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水痕却是望着花娇出门背影黯然神伤,心中知她仍在着恼自己,不愿与自己相见,心中忧伤,眉头一皱,心道:这事我也确实未曾考虑周详,险些酿成了大错,害死了自己儿子,娇妹爱子心切,粗口辱骂于我,拿我万般出气,我心中明白,自然也能坦然接受,不会生气恼怒,责怪于她。反倒是娇妹她自己身子骨弱,可别因气我,胡思乱想,把身子给气坏了。想到这儿,心中疼惜花娇,便有心要去说些好话哄好了她,急忙站起身来,向英雄四虎道:“四位贤侄,我有些累了,想去歇会儿,寒儿便交由你们陪伴照料了,你们可是愿意?”

骆大元嚷道:“这个自然!我们几个从小一块儿长大,亲如兄弟,情同手足,自然愿意照料五弟了!水伯伯,你只管自去便是,不用过多操心了!”

水痕见他说话粗鲁直率,朝他呵呵笑笑,“恩”了一声,转过身子,快步走出了大门。边走边想:幸好大事已成,一切进展顺利,我儿也平安回来了,没出什么岔子,虽然身子虚脱,却也只是外伤,小事一件而已,实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因而,我现在要去哄娇妹,只要我多说些好话,想来,她也定能原谅我的了。

正在想着心事,却听门外花娇说道:“刘管家,你去泡五杯茶水来,放屋子里头去。”

一人应道:“是。”转身去了。

水痕抬头一看,见刘远已然去远了,四下里没人,有了哄人机会,便立即上前,拉着花娇衣袖,柔声道:“娇妹,还在生我气么?”

花娇忽然见到丈夫过来,心中虽然已不生气,却是故意装做生气,嘴巴一撅,“哼”了一声,衣袖一甩,脱开他手,别过头去,不搭理他。

水痕求恳道:“娇妹,这事千错万错,都是痕哥的错,请你原谅痕哥一回,好么?”

第九十四回 水痕哄妻

花娇听他语意诚恳,心中一动,不禁回头望了丈夫一眼,见他眼中含情脉脉,正用恳求神色望着自己,心中一软,嗔道:“你知道你错在哪了么?”

水痕听得妻子话中多了几分柔情,心念一闪,暗道:看来娇妹有了回心转意之念,这事也便有转机了。急忙陪笑道:“都是痕哥不好,派谁去送信不好,非要让咱宝贝儿子去送信,说一千,道一万,都是痕哥的不是,下次痕哥再也不敢了,一切都听你的,好么?”

花娇听了,心中一畅,只觉愉悦无比,脸上不禁显露了出来,假意嗔道:“还想有下次么?”

水痕连忙双手乱摇,道:“不敢了,不敢了。娇妹,你怎么说,我怎么做,一切都依你,随你高兴,只要你不生我气,把自己身子给气坏了,我做什么都乐意。”

花娇见他神情真诚,模样滑稽,心中高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嘴上却是不依不饶,假意怒道:“谁让你害自己儿子的,我就生你的气,反正你也不要我和儿子了,干脆气死我算了。”

水痕见她笑了,心中一宽,心头一块大石也落了地,寻思:看来,娇妹已然原谅我了。嘴上只是调侃道:“咱儿子不是好端端的躺在屋里么?却说什么我害他了?再说了,天底下哪有父亲害儿子的道理,只有父亲帮助儿子成就大业,这事才是有的。”

花娇听了,心想也对,儿子好端端活着,在里头躺着休息,许多大夫都来诊治过了,说他只是受些皮外伤而已,将养个几日,也便好了,却也没啥大碍,丈夫又来这般讨好自己,诚心诚心,心中委屈顿时释然。

水痕想到自己对处,正色道:“娇妹,你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确实都是为了咱儿子好。”

花娇听他又说出这种话来,心中不乐,嘴巴一撅,嗔道:“你还说。”

水痕见她不高兴了,双手急忙乱挥,连连摇手,陪笑道:“瞧我这张破嘴,又说错话了,娇妹,你原谅我,我以后不敢胡说八道了。”

花娇抬头,一双妙目流转,望着丈夫,见他一脸慌乱神色,与往日冷静神情大不相同,心中知她关心自己,疼惜自己,微微笑笑,扭过头看别处去了。

水痕夫妇成亲已有十余载了,十几年来,夫妻二人一直心意相通,彼此深爱,从未吵过架,斗过嘴,只因这次亲身儿子遭受祸事,险些丧命,花娇心中委屈,气恼水痕,这才出言争吵,对丈夫颇有微词,不过,这也只是一时心中不快而已,眼见儿子活着回来了,水痕又是这般低声下气,向自己好言好语,连哄带骗,说得自己心中愉悦,开心不已,心头恼恨早已散了,哪里还有半点责怪之心,不悦神色。

当下水痕伸长脖子,双眼大睁,偷偷瞧着妻子颜面,但见她眉花眼笑,妩媚无限,在烈日照耀下,一张白皙面孔红扑扑的,娇艳可人,看得着迷,一颗心怦怦直跳,一荡一荡,一连荡了好几荡,纵然成亲已久,老夫老妻,儿子也已长大成Ren,脸上仍是不禁一红,泛起了阵阵红晕。

花娇见丈夫不说话,心中奇怪,回过头来瞧了水痕一眼,见他正满眼含情得望着自己,目不转睛,心中一阵慌乱,已然猜到了丈夫心思,顿时低下头去,羞红了脸。

水痕见花娇好是动人,正看得出神,忽听远处一个声音喊道:“帮主,夫人,茶水来了!”水痕一听,回过神来,循着声音来处望过,见刘远手上端着茶水,正从远处缓步走将过来,心中突然一惊,寻思:我与娇妹这般缠绵,若是被他看到,岂不害臊?急忙侧过身来,离花娇身子远些,朝着刘远迎上几步,尴尬一笑,道:“放里面去罢。”

刘远高声叫道:“是!”目光一直盯着手上托盘,只顾朝前走着,对于二人刚才举动,似乎并未看到一般,浑若无事。

水痕瞧他神色半天,不见异样,心中一宽,暗道:刘远就是机灵,看来我选他当管家果然没选错了。当即快步上前,朝他笑笑,道:“有劳刘管家了,让我来端罢。”往他手中托盘看时,见托盘里放着五只青花茶杯,一个青花茶壶,正要上手抢拿,刘远赶忙避开,恭身道:“这是我分内之事,不劳帮主大驾。”

水痕适才生怕被刘远瞧见害羞之事,心神慌乱,被他这一躲避,反而镇定下来,当即缓了缓气,站定身子,“恩”了一声,点了点头,微笑道:“既是这般,我们便一起送茶进去罢。”见刘远盯着托盘,恭身道了声:“是。”便转过身来,在前带路,引着刘远进了屋子,经过花娇身边时,不好意思起来,也不去呼唤于她,只顾朝前走着,径直进屋子里头去了。

花娇见二人匆匆走过,心中慌乱,害羞不已,满脸通红,低垂了头,站在一旁,只不说话。见着二人进屋,想起儿子来,便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屋子。一进屋中,听得水痕吩咐道:“将茶水放桌子上罢。”刘远道了声:“是。”走到桌边,放了托盘,将盘中八只青花茶杯一只一只拿了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取出青花茶壶,提了起来,迎空搁着,壶嘴对着杯口,咕咚咕咚,一杯一杯斟上了茶。斟满之后,站在一旁,瞧着水痕夫妇,等候他们吩咐。

水痕见已无事,便挥了挥手,道:“你自去罢。”

刘远应允了声,转身出了屋子,边走心中边道:幸好我刚才反应机敏,发现及早,远远瞧见帮主夫妇在那恩爱缠绵,说悄悄话,想到男女之事,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可以随便行使的,我若这时候冒然上前,撞他们个正着,帮主夫妇好着面子,定然感到尴尬,到时候,不仅他们难堪,只怕我自己更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想到这儿,我便灵机一动,趁自己还离得远些,听不到他们说话,便假装自己没看见他们贴身缠绵,眼睛望着手中托盘,走路不急不徐,不紧不慢,故意大声喊出话去,直要提醒他们我过来了,好让他们有个准备。依现在情形看来,我这个乖,还是讨卖得挺巧的啊。心中想到高兴之处,不免洋洋得意起来。走到远离屋子之处,认定水痕等人瞧不见自己了,心中高兴,实在忍耐不住,竟是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水痕在屋中,见刘远出去了,望着屋内英雄五虎不说话神色,心道:我与娇妹在这儿,他们几个说话定然感到拘束,不太方便。寒儿大伤初愈,已然昏睡了一天一夜,现下醒来,正是需要与人闲聊、欢畅心情之时,我为寒儿着想,还是找个理由,走了出去为好。心念及此,抬眼瞧见桌上茶水,脑筋一转,伸出右手食指来,指着桌上茶水,微笑道:“五位孩儿,你们若是渴了,这儿有茶水,随取随喝便是。”又道:“四位贤侄,我与你们水婶婶有些累了,先去隔壁厢房歇会儿,你们若要走了,向我们打声招呼便是。”

隋承志道:“水伯伯,水婶婶,你们自便。这儿的事,我们理会得。”

水痕向他笑了笑,“恩”得一声,点了点头,眼睛向花娇一瞟,眼中含情脉脉,笑呵呵地转身出去了。

花娇见了,想着自己也是累了,心中虽然不明其意,脸上不禁一红,跟在丈夫身后,缓步走了出去。

英雄五虎刚才一直在屋中说着话,忽然见到水痕、花娇、刘远三人进来,心中感到一阵莫名拘束,便都住了嘴,不说话了。这时见三人先后去了,一时半会儿想是不再回来,心中顿时坦然,便大声吵嚷,说起话来。

只听骆大元嚷道:“五弟,水伯伯、水婶婶可当真疼爱你得紧啊!你受伤昏迷这阵子,他们可是一步也没有离开你身边过,就算是睡觉,也便是凑合着在桌子上靠靠,只要陪在你身边,等着你醒来!唉,我爹爹妈妈若还活着,那该多好啊!”说到这儿,心中不禁神伤,仰头望着屋外,傻傻发愣,伤心得想着心事。

水若寒见大哥伤心,情知再说下去,必然会引起四位兄长悲痛,便有意岔开话题,说道:“大哥,我听说我这条Xing命是你们四位兄长不顾自身安危,冒险入湖救了的,这其中经过却是怎么回事?还请大哥给我说说,好么?”

骆大元伤心了一会儿,情知再伤痛下去也是徒劳,父母已然过逝,却是再也不能复生的了,当下听得水若寒询问自己,便道:“这事要说起来,还得从前日夜间说起。那天晚上,我骂了冯平那狗贼之后,二弟他们便把我拉了出去,带到院子里头,好说歹说,百般劝说,说得我头都大了,只好熄了心头这口怒火,将此事暂且作罢了。在院子里头乘了一会儿凉,水伯伯和水婶婶从外面回来了,我们见了奇怪,又不见你踪影,便随口问起了你的下落。水伯伯说你去送信了,马上便能回来。我们只道这是小事一桩,不打紧的,也便浑没在意,见天色晚了,瞌睡起来,也便各自回房去睡觉了。哪里想到,这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候,我肚子饿了,便起来整理洗淑一番,出门叫上其他兄弟,一同去饭堂吃饭。一进大门,见着居中一张饭桌上摆满了菜肴,鸡鸭鱼Rou,蔬菜水果,各式各样,应有尽有,只是都凉透了,凑得近了,隐隐能闻到馊味。我们见饭堂里没人,只道是做给我们吃的,也便毫不客气,径直走上前去坐了,大吃大喝起来,也不管他馊不馊的,只顾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将所有菜肴吃了个干净,盆底朝天。”说到这儿,忽然想到当日菜肴的美味可口之处,不禁“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

水若寒见大哥神情享受,吞着口水,心中古怪,睁大了眼睛瞧着他,听他说话。

只听骆大元接着道:“吃饱之后,我们便走出了饭堂,迎面撞上管家刘远,顺道向他打听你的所在,哪里知道,刘远竟说你还没有回来,水伯伯和水婶婶正在石公码头上等你。我们一听之下,情知这事有了蹊跷,便立即让他带路,将我们带去了石公码头。”说到这儿,心中忽然想起一事,不禁笑道:“我起先还以为这石公码头是哪儿呢,到了之后才知道,敢情这石公码头便是咱们第一次驾船登岸的西南边码头,水伯伯、水婶婶当时便是站在那儿,面朝太湖,望向远方。”望了水若寒一眼,嚷道:“水伯伯、水婶婶想是听见我们脚步声了,回头瞧了我们一眼,我从他们眼神之中,已然看出了他们的担忧和焦虑,见他们很快回过头去,望着对面那座叫什么……对了,叫什么岛屿来着?”侧头望着隋承志,向他询问。

隋承志呵呵笑笑,道:“快活岛。”

骆大元嚷道:“对,就是快活岛!”回头望着水若寒,接着道:“水伯伯和水婶婶便望着逍遥岛,愣是一动也没有动。我们心中也担心你,为了不打扰水伯伯和水婶婶,便站在他们身后,一起望着远处的快活岛,等候你回来。这般一等,五弟,你猜等了多久?哈哈,打死你也猜不着,竟是等了深更半夜。我当时屈指算过,足足有八个时辰,当然了,到了这时候,谁都知道事情已然大为不妥,我见不是个事,心中一味就想着要去救你,急噪起来,便施展‘虎扑纵’轻功,大步跨出,绕过水伯伯、水婶婶,飞身上了一条船,抄起甲板上船桨,便飞快划了起来。”

隋承志听到这儿,心道:这事大哥做的对,即便大哥不抢先上船,我们兄弟几个商量了也便要抢着上船。想到当时见到大哥飞身上船,自己向左右两边的花弄影和刘武扬使个眼色,点了点头,先后也跟着上了船,拿起船中其余船桨,纷纷跟着大哥一道划船入湖,朝着东南方快活岛驶去,却是一心要去救水若寒。

第九十五回 诊治伤情

(猫扑中文 ) 却听骆大元接着道:“水伯伯想要叫停了我,不让我去救你,我自然是不肯听他的了,只顾埋头划船,就当作没有听见。你要知道,不是我要违背他意思,而是在我心中,五弟你的性命便是我的性命,我明知你有危险而故意不去救你,那便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是了。这事若是传到江湖上去,大哥我以后也别去做人了。”

水若寒一听,心中感动,顿时鼻子一酸,隐隐便要落下泪来,心道:大哥他们当真是好,真把我当兄弟看待。看来,我这些结义兄弟真是有情有义,生死相交,我一生之中得了他们这几个知己,也算是没白来人间这一场。

骆大元却是没有瞧见,只是说道:“我们趁着夜黑风高,夜深人静,却是催动浑身内劲,一同使力,朝着那个什么快活岛划去,不一会儿,水伯伯的喊声,我们便听不到了。这下倒好,耳根子清净,也不用再为这去与不去烦恼了。”

隋承志眉头一皱,寻思: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虽非同胞兄弟,却胜似同胞兄弟,五弟有此为难,对面岛上纵然是龙潭虎穴之地,我们这一趟也是非闯不可的了。水伯伯虽然出于好意,不顾自己儿子安危,也要确保我们安全,可是我们心中,又怎能当真如此做了呢?五弟有事,便和我们自己有事一样,又怎么能放着他不管,任由他死活了呢?

只听骆大元嚷道:“当下一路行去,船上虽有火把,三弟说万一点燃了,怕行至中途,被巡逻山贼瞧见,那便糟了,便故意不去点燃火把,手上不停,只顾潜运内劲,往前划船,这般行驶,倒也确实顺风顺水,并未遇到山贼,行得一阵,突然听到前面隐约传来‘啵啵啵啵’地划水之声,在深夜中听来,倒也甚为清晰。只听那声音响得片刻,突然停了,有个人突然发神经般‘哈哈哈哈’得大笑起来。我听了奇怪,透过月色仔细看时,却只能瞧见个模糊人影,心中怀疑起来,想要点个火把看看,便知会了三弟他们,见他们也有这意思,便立即探手入怀,取出火刀火石来,摩擦打着,点燃了火把,高高举起,向着那船照了过去……”

隋承志听到这儿,心道:我当时心中也已起疑,四下里看看,也不见有其他船只踪影,大哥这时候正有点火把意思,我便大着胆子同意了。虽是同意,可也当真冒险得很。

骆大元续道:“……只这一照,已能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汉子正将手中物事往船身上一插,双手翻出,托了个人起来,高高举过头顶,嘴上不停,哈哈大笑道:‘老子这便送你回去!’手上一动,便要将一人扔入湖中。我当时也不知道他手中举着的人便是五弟你,不过,我最是瞧不起这种人,半夜三更的偷偷摸摸在这儿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当下心头火起,看不下去,便大声喊出话去,却是要吓唬了他,让他别胡乱使坏,徒伤人命……”

刘武扬听了,心道:我当时见了,也有了义愤填膺之感,只是让大哥抢了个先,呵斥了出去而已。

骆大元续道:“……那人也当真胆小,被我这般一吓唬,竟然当真一个后仰,带同托着那人,一同跌入船中,支起身来,东张西望一番,大叫了两声,爬将起来,‘扑通’一声,一头钻入水中,潜水而逃。我当时想要入水去追,却被三弟叫住了,说是要先看看船中那人是谁。这般一看,便认出了五弟你来,当下救了你回来……”

隋承志心道:那晚我见船上古怪,便同三位兄弟一起将船只划拢,摸黑上船,想要看个究竟。扶起船中之人用火把一照,竟见是五弟,欣喜之余,便将手中火把扔入水中,双手抱了五弟起来,跃身回了来时船上,与三位兄弟会着,高兴不已。不想,五弟突然昏晕过去,惊吓之余,生怕大哥他们多做吵嚷,引来山贼注意,惹出许多麻烦,便让他们别吵,又生怕五弟死了,赶忙伸手上前,探了鼻息,见着呼吸正常,仍有气在,情知活着,便同三位兄弟说了,让他们宽慰心怀,然后大家一同使劲划船,驶往来时西北方向,只盼早些回了逍遥岛,寻个大夫给五弟好好诊治一番。

却听骆大元续道:“水伯伯、水婶婶也真是疼你,我们天亮边回来,他们竟然也站在码头上一直等到了天亮边。唉,我爹爹妈妈倘若现在还活着,有这般疼爱我,那我可当真要高兴死了。”说着,心中不免惆怅,愣愣得望着水若寒,傻傻得发起呆了。

水若寒见大哥愁容满面,愁眉不展,情知他思念自己爹妈,心中难过,斜眼看时,见其余三位兄长也是这般心中不畅,二哥花弄影更是眼眶红肿,泪水直在眼中打转,隐隐便要落下泪来,水若寒心中看得难受,为了不让四位兄长难过,便有意搭上话去,道:“你们救我回来后,我却又怎的到了这儿?其中经过,大哥你快告诉我,好么?”

骆大元乃是直率肠子,性情中人,当下听见水若寒询问自己,也便不再多去思念已故双亲了,瞪大眼睛望着水若寒,嚷道:“我们将你救回来后,却是在码头上遇见水伯伯、水婶婶了。他们见我们救了你回来,高兴不已,又见你昏迷不醒,心中直是担心,知道我们几个会武功,脚力好,便让我径直背你进入庄院内,先往他们床铺上放了,又让二弟、三弟、四弟分头去找那个刘管家,说是找着他后,让他去叫大夫过来,立即替你诊治伤势。如此这般,大夫来了后,也便给你把了脉,瞧了伤势,说是不要紧,休息几天也就好了。”说到这儿,心中忽然想起当日水痕怒骂那个大夫时的情景来,心中觉得滑稽可笑,不禁“哈哈哈哈”地仰天大笑起来。

原来,逍遥岛和快活岛两岛相距较近,来回不过三四十里水路,四虎又是在二岛之中水面上救了水若寒回来,因而没划多久,已然回了逍遥岛,船只靠得岸来,四虎在石公码头上抛锚绑缆后,骆大元抱了水若寒便上了岛。

上岛之后,水痕夫妇在码头上见着,顿时大喜过望,急忙迎上前去。待得瞧见水若寒躺在骆大元怀中一动不动,昏迷不醒时,高兴之余,心中直是惊慌心疼,焦躁不安。

水痕情知四虎武功高强,脚力过人,急忙让开道来,让四人先行,示意骆大元抱了水若寒先上山去,进入缥缈山庄中,将水若寒放到自己屋内床上,好让自己夫妇二人随时看护。其余三虎则去寻找刘远,让他唤来大夫,立即给水若寒诊治伤势。自己则与妻子加快脚步,奔跑起来,紧赶慢赶,往庄内飞快跑着。

待得赶回庄内屋中时,大夫刚巧来到,“砰”地一声,迎面撞了个正着。

那大夫见水痕是庄上新当家,是自己新主子,出于奉承拍马屁之意,便即出言寒暄几句,想要讨好一番,将来得些便宜,也是好的。哪知,马屁拍错了时候,水痕心中担忧儿子,哪里还管其他,见他罗里巴嗦,废话一大堆,迟迟不去诊治自己儿子,心头火大起来,立即当头棒喝,怒骂了他几句,只要让他快些动手,替儿子诊治伤势。

那大夫一愣,心中惧怕,便即住了嘴,不再多说话,走到床前,看了看水若寒面色,把了把脉,恭身向水痕道:“少帮主只是疲劳过度,并无大碍,将养个三五日,也就好了。”

水痕等人在一旁听了,这才放了心。水痕见刘远在侧,便让他送了大夫回去,多赏些诊金。那大夫听了,直是打拱作揖,连声道谢,心中高兴,暗暗偷笑,寻思:多拍拍马屁,毕竟是好。我这次马屁虽然没有拍好,拍错了地方,本该拍在脸上,却是拍在了腿上,可是其中好处,仍是被我捞着了,嘿嘿,看来,以后给人治病,还得多拍马屁,若要把病治好,先得把马屁拍好,如是这般,我才能发家致富,偏安一方。

水痕见二人走远了,见着四虎在旁,情知他们为救自己儿子直是一夜未睡,现下想来,定然疲累得很了,心中疼惜他们,便有意让他们各自回去好生安歇了,等到天亮再来看望自己儿子也是不迟。

四虎本想再多留会儿,见水若寒迟迟昏睡不醒,自己等人留在这儿也是多余,听水痕这般一说,也便同意了,各自回去休息。

水痕见他们出了屋子,自己则与妻子商量了,一同留守在儿子身旁,好生看护儿子,照料则个。这一照料,便是一天一夜,水若寒只是昏昏沉沉,迷糊不醒。水痕夫妇在他身旁陪护,寸步不离,生怕他突然醒来,见不着人,有个事情,那便糟了,竟是一天一夜都未曾合眼。

天色大亮之后,水痕见儿子仍是不醒,怕适才为儿子诊治伤势那庄内大夫庸碌,却是诊治错了,心中焦躁起来,便不闲着干等,命刘远去将庄内大夫故意支开,只要隐瞒住他,不失礼得罪了他,然后让他火速下山去,偷偷去将岛上所有村中大夫都请了来,一个一个,通统找了个遍,让他们来给水若寒把看伤势。

岛上诸多大夫来了之后,通过把脉察色,望闻问切,诊断良久,仔细查看后,嘴里都是众口一词,只说水若寒所受伤势乃是外伤,究其病因,是他体力过度虚脱所至,并不打紧,再过一阵,也就醒了,而通过医学上“望闻切”三方面观察,从翻看他周身伤情来看,水若寒身上除了几处明显的皮外擦伤之外,却并未见任何明显的青淤内伤痕迹,因而,暂时可以得出诊断结果,水若寒只受了些轻微皮外伤而已,并无任何致命伤势,而至于另一医学上的判断依据“问”来说,水若寒人还晕乎着,却是询问不得,若要查出更多病症,那便只能等他醒来后再做进一步诊治了。

水痕见岛上所有大夫都这般说了,心中无奈,宽慰之余,也便让刘远多送些诊金,瞒着庄内大夫,偷偷送他们下山去了。

花娇却是心疼儿子,也不闲着干等,心中想到儿子待会儿突然醒来之后肚子会饿,便特意将火炉拿到屋子外头,往炉子上面炉口内放入干燥柴禾,柴禾上面放上火绒,打着火刀火石,噼啪作响,将炉内生着了火,炉上放了铁锅,铁锅里头煮了皮蛋瘦肉粥,一手拿扇子对着炉口不停扇,一手往炉口内不住添加干燥柴禾,却是要将火苗烧旺盛了,借助火势,将一锅粥给沸沸扬扬煮熟了,直要时时火旺粥熟,将粥烧滚,儿子一旦醒来,随时都有粥喝。倘若粥熟透了,儿子仍未醒来,夫妻二人便先将那锅香喷喷的爽滑皮蛋瘦肉粥给喝个干净,然后再行淘米煮粥重起一锅,如此这般,反复循环,直是要等到水若寒醒来能喝上口热粥为止。

其间,英雄四虎睡醒过来,吃过东西,都来看望过水若寒,见他迟迟昏迷不醒,心中也颇为担忧,又见水痕夫妇脸色忧伤,神情疲惫,情知他们心中难过,操劳过度,出言想要替换他们,照顾水若寒一阵子,他们只是不让,百般不肯,无奈之余,只得好言安慰了他们一番,逗留一阵,觉得在这儿多待也帮不上什么忙,又不忍见他们伤心模样,便有意要回避开去,相互示意一番,便不多留,一同出去了,心中只是对他们照顾水若寒这番良苦用心、疼爱神情感慨不已,艳羡得紧,对他们所做所为,请岛上所有大夫来替水若寒瞧病,煮了好吃的皮蛋瘦肉粥来让水若寒吃,都是一清二楚,所知甚多。

水若寒却是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对自己昏迷之事,只是浑然不知,啥也不晓,只觉得自己头脑发胀,昏昏沉沉,自己到底是睡是醒,却是不分彼此,晃若隔世,直到自己醒来,先听了爹爹对自己的一番说话,知道大哥等人救自己经过,这时又听了骆大元这番说话,方才得知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许多疑惑,瞬时也便解了开来,清晰明了。猫扑中文

第九十六回 五虎闲聊

当下水若寒见骆大元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心中奇怪,问道:“后来怎样了?”

骆大元听他这般一问,一愣之际,收敛笑容,眼望水若寒,嚷道:“后来水伯伯又请了岛上许多大夫来给你诊治,水婶婶给你煮了皮蛋瘦Rou粥,再然后,你便醒转过来了!”说到这儿,突然“唉”地一声,长长叹了口气,感慨道:“五弟,你可当真幸福得紧啊!”

水若寒突然听见大哥唉声叹气,说话感慨,与往日豪迈行径大为不同,眼望之际,瞧见大哥神情忧愁,却是颇有伤心神色,情知大哥心中念起父母,伤心之至,心念闪转之间,怕他多有忧伤,引得其余三位兄长也添忧愁,心中不忍看见,寻思:三位兄长父母已故,多去思念,只能平添难过,却是与事无补,我不若快些寻个话题,引开大哥思念之情,不让这番忧伤波及其余三位兄长,也便是了,只要他们心中不想此事,那便不会感到心思痛楚,纵然一时不想,痛楚略减一分,也便是好。心念及此,脑海中主意飞快流转,想及一事,便道:“大哥,我此番前去快活岛上办事,却也经历颇多,可谓九死一生,不知你们可愿听听我在快活岛上的遭遇?”

骆大元听了,心生好奇,瞪大眼睛望着水若寒,嚷道:“五弟,我正要询问你在那什么快活岛上遇着什么事了,湖上面要扔你入水中去淹死你的那个人又是谁,你这便快些说了罢!我可等着听哪!”

水若寒见这招管用,大哥似乎已不再想父母之事了,心中不禁一宽,目光向四位兄长扫视一遍,见他们眼神之中都含有询问之意,心中也便更加有了说出此事原尾的Yu望,当下目光流转之间,望定骆大元,缓声说道:“大哥,我这次前去快活岛上,却是经历了这样一番事情。”

当下话头一开,直将自己如何上了快活岛,如何与张成比武,如何侥幸胜过了他,得他允许,放了自己下山,如何被马昆带入湖中,差点扔入水中淹死等情,向四位兄长从头到尾,翻来覆去,说了个清楚,道了个明白。听得骆大元等人直是摩拳擦掌,咬牙切齿,心中一个念头,便是要去快活岛上同太湖帮那群卑鄙小人打上一架,替水若寒报一报仇,解一解心头这口憋着的恶气。

水若寒这一通说,好是兴奋,直说了个吐沫横飞,口干舌燥,话一说完,顿觉口渴异常,便向骆大元道:“大哥,我口渴得紧,却是给我弄碗水来喝喝。”心中暗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为了不让你们过多思念父母从而引起伤心,我这番说话,可着实费了不少力气,虽然话语激动,带动身子骨刺痛不已,但见着你们脸上神情和悦,我自身这点痛楚,也便算不得什么了。

骆大元听见五弟讨要水喝,便即“哦”了一声,瞥眼间,瞧见桌上有茶水,便即转身过去端茶。茶入手后,触手处感到茶水已然凉透,更不耽搁,快步走到水若寒床头,在他枕边坐了,左手端茶,右手伸入水若寒脖子下面,臂上运一运劲,用力往上一抬,突听水若寒“哎哟”一声痛叫,情知自己手抬重了,惊慌之余,赶忙将水若寒脑袋放下,抽出手来,嚷道:“五弟,可是弄伤你了?”

水若寒猛然间被抬之下,脖子上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却是入骨般剧痛,一痛之际,额头汗水往外不住“扑扑”直冒,整张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脸上汗水直冒,面部神情已然扭曲异常了,却是好一番痛,缓了一缓,见大哥神情惊慌,情知吓着了他,心中不忍,强忍住疼痛,脸上露出勉强笑容来,道:“不碍事的,我……我好得很。”说话之间,已然牙关紧咬,却是勉强从嘴里憋出来了这几个字。

隋承志在一旁看见,急忙从骆大元手中取过茶水,道:“我来喂五弟喝茶罢。”见骆大元“哦”了一声,双手颤抖着递将过茶水来,情知大哥心慌意乱,受了惊吓,为了安抚于他,冲他微笑道:“大哥,你若口渴了,自顾喝茶便是,喂五弟喝茶之事,便交由我来罢。”

骆大元已然慌乱,没了主意,当下听隋承志这般一说,也不相强,道了声:“好。”站起身来,让在一旁,目光盯着水若寒,看他是否当真没事。

隋承志也不过多理会,往水若寒枕边坐了,望着他缓声说道:“五弟,现下可是不疼了?能喝茶了么?”见水若寒“恩”了一声,便左手端茶,右手伸入他脖子下面,轻轻抬起他头来,将手中茶水往前一送,放到他嘴唇边,缓缓倾斜了喂将入去,咕咚咕咚,却是喂他喝完了一整杯茶水。

隋承志见了,心道:看来,五弟当真是口渴得紧了。你还别说,这大热天的,我也确实口渴得很了。心念及此,便道:“五弟,可还要喝茶水么?”

水若寒瞧着四位兄长围在自己身周,眼睛直直得望着自己,不好意思起来,道:“不喝了,你们喝罢。”

隋承志听他这般一说,直道他真是不口渴了,也不多问,心中想着自己也口渴难耐,便将水若寒头轻轻放下,抽出手来,站起身子,转身走到桌旁,将空茶杯往桌上放了,端起一杯茶水来,“咕咚”一声,仰头便喝了个干,回身说道:“大哥,二哥,四弟,你们想来也口渴了,过来喝杯水罢。”

三虎听了,相互望了一眼,“哦”了一声,快步走到桌边,一人端起一杯茶水,仰起脖子,咕咚咕咚,通统喝干了杯中茶水。骆大元喝完之后,好不解渴,直是“啊”地一声,长长赞叹了一句,见桌上还有二杯茶水,心中口渴,也便一杯一杯,全给喝了,直是解渴得紧。

当下喝完茶水后,隋承志忽然感到肚子隐隐饿了起来,抬头望向窗外时,见着日色已近中午,却是吃饭时辰了,便向水若寒道:“五弟,现下时辰,已到了吃饭辰光,想来,你肚子定然也已饿了,三哥我本想邀你同我们一道去饭堂吃饭,怎奈你身子不适,行动不便,这共同吃饭之事,也便只能以后了。不过,你也不要心急,且躺着好生休息,水伯伯有言在先,让我们走时,向他们打声招呼,因而,想来,等我唤来水伯伯、水婶婶后,他们自会给你送饭吃。”

水若寒听了,心想也对,无奈之余,只不说话。

骆大元忽然嚷道:“是啊,大哥我肚子可确实饿得很了!”

刘武扬笑道:“三哥说的是,五弟,我等吃过饭后,再来陪你说话也是不迟,二哥,你说是么?”

花弄影“恩”地一声,点了点头。

水若寒心中意思,也是要和四位兄长一道前去吃饭戏耍,怎奈自己浑身疼痛,身子上下实在难以动弹,躺在床上直是半分行动不得,四位兄长肚子饿了,却也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在这儿陪自己,心中无奈,只得低声答应了声,眼望四位兄长,说道:“你们吃过饭后,可得早些过来陪我聊天。”见着四位兄长齐声说道:“这个自然。”也便张大眼睛,目送他们出了屋子大门,心中念头,只盼他们早些吃过中饭,过来陪自己闲聊解闷。

当下英雄四虎出得屋子,依着隋承志意思,径直朝隔壁厢房走去,想要唤来水痕夫妇,照料水若寒。

骆大元最是Xing急,二话不说,一个窜步,早到隔壁厢房,喉咙一展,大声嚷道:“水伯伯,水婶婶,我们肚子饿了,现在要去吃饭,你们快出来罢!”一边叫嚷,一边伸出右手,张开五指,变成手掌,啪啪啪啪,不住拍打房门,好是大声。

水痕夫妇休息所在,乃是东首厢房,位于水若寒屋子隔壁,紧贴而居。此屋原本是水若寒厢房,只因他浑身虚脱,晕乎不醒,整整躺在水痕夫妇厢房里头昏迷了一天一夜,这个厢房也便空闲了出来,水痕夫妇累了,想要休息,见这厢房离得最近,想要照料水若寒最为方便,也便进了这屋子里头,稍事休息。

早前,水痕瞧着妻子美艳动人,引得心头色欲大起,只是碍着刘远和五虎在场,一时之间,不便过多表露。正在把控不住之际,瞅着五虎有话要聊,便遣走了刘远,想让五虎畅所欲言,不受拘束,寻个借口,自己与妻子趁机出了屋子,去了隔壁厢房,想要休息一会儿。

待得进入厢房之中,水痕色欲顿时大起,Ji情澎湃,难以抑制,只想立马扑了上去,与花娇好好亲热一番,快活快活,怎奈现下是白天,碍着天亮,亲热起来极为不便,自己与花娇又是一天一夜未曾合眼,疲累已极,再则,二人刚刚吵过架,绊过嘴,心中怨气虽然解了,可些许疙瘩仍然存在,如要全然消散,多少需些时辰,想来这时候,纵然自己真要亲热,只怕花娇也未必便肯,若是强行让她从了,不但大违夫妻之道,更是颇伤夫妻感情,思来想去,只觉好是无奈,望着花娇,眼含情欲,唉声叹气,摇头叹息,万不得已,只得强行忍住了,反手将房门一关,走到床边,仰头倒下,躺到床上,眼睛一闭,和衣而睡,心中计较,直是想着万一隔壁厢房中五虎聊得差不多了,有事要找自己夫妻,也好及时起来,出去料理,只是心中Yu望强盛,好是难受,寻思:现在若是晚上,那该多好。

花娇见丈夫满眼含情,浑身冒汗,望着自己,似乎有所Yu望,身上举止,大有蠢蠢欲动之势,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好是惊疑,寻思:痕哥一向为人正派,作风硬朗,不会大白天的,一时冲动,心中欲念按捺不住,竟想干那出格之事罢。啊哟,那可丢死人了。心念及此,心中羞愧,脸上不禁一红,低垂了一对妙目,别过头去,一颗心怦怦乱跳,不知如何是好。

这般慌得片刻,耳中忽然听得“吱呀”一声,心中奇怪,回头看时,却见丈夫关了房门,走到床边,躺了睡了,也不脱衣裤,瞧这情形,却是没有半分不轨意图,心中宽慰之余,“呼”地一声,松了口气,寻思:原来是我自己心思多了。宽慰之余,心中却是并不如何喜悦,反而隐隐感到有些失落,暗道:瞧我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心中害臊,脸上又是一红,为自己那Ying荡念头感到甚为羞耻,想着想着,心头忽然一甜,却是想到了平日里翻云覆雨时的快感,心中直是越想越觉得好笑,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这一声笑出之后,生怕吵醒了丈夫,引来他质问自己,多惹羞惭,不禁偷眼瞧了丈夫一眼,见他正紧闭了眼睛,欲睡未睡,似乎对自己这一声笑并未引起注意,心安之余,抿嘴笑笑,感到身子确实疲累了,也便走到床边,躺在他身侧,美目一闭,和衣小睡起来。却是不想,水痕脑中满是欲念,直是闭了眼睛,尽力抑制,不让自己兽欲忽然爆发出来,强行凌辱了妻子,因而,花娇那声笑声,他竟没有听到。

二人这般一躺,稀里糊涂,也不知睡着没睡着,迷迷糊糊中,直不知过了多少时辰,耳中突然听到一阵震天价响地叫嚷之声,好不吵闹,紧跟着一阵急促地敲门声传来,啪啪啪啪,极为响亮,拍得房门一晃一晃,便似要掉落下来一般,好是大力。

花娇乍听之下,大吃一惊,直道出了什么急事,头脑立马清醒过来,急忙一个翻身,从床上跳将下来,跑到门边,打开门来,见是骆大元,心中惊奇,问道:“寒儿怎么了?”

骆大元正在大力敲门,突听“吱呀”一声,房门开了,花娇站在门内,问自己话,一愣之下,右手抬起,搔了搔头皮,竟支吾着回答不上来。

第九十七回 嘴中泡泡

隋承志在一旁看见,急忙上前,笑着说道:“水婶婶,啥事也没有,我们兄弟几个肚子饿了,想去吃中饭,水伯伯刚才说过,我们要走时和你们说上一声,我们这便来打扰你们了,情急之处,当真过意不去。”心中想着,适才,大哥大呼小叫,猛力敲门之时,自己在一旁看见,心中大惊,暗道:大哥若是这般吵闹,水伯伯水婶婶倘若正在酣睡,被他这一番嚷,从梦中惊醒过来,心情定然不爽,只怕到时候,很是对不住他们。想要上前阻止时,为时已晚,花娇已然开门,迎面走将出来,问了水若寒情由,骆大元一愣,便搔头不支声了。

隋承志深知大哥脾气粗鲁成性,向水痕夫妇多做解释不但不美,反而坏了大哥名头,损了大哥面子,伤了兄弟感情,折了兄弟义气,心虑之间,便不说破大哥胡乱吵嚷之事,只含糊其词,推说是自己四人的主意,言下之意,便是要将责任让自己四兄弟一并抗了,直把话挑名是自己四人共同意思。

这时,水痕听得声音也已起身,快步走到了门旁,凝目望着四人,侧耳倾听,听隋承志说出这番话来,心中微微发怒,暗道:你们想告知我们一声,那便告知我们一声好了,这般大吵大嚷,胡乱拍门,却是很不应该,搅得我们心境不宁,睡不安稳,实是浑然没个规矩。心中直是发怒,不禁眉头大皱,环眼之间,见着四位侄儿略显稚嫩的面庞,心中猛然一动,寻思:看来,四位侄儿武功虽高,年纪毕竟还小,肠子直率,竟是小孩子脾气,对于人情世故,礼仪规矩,还不大懂,想我堂堂做长辈之人,却又怎能和几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徒然生他们的闷气呢?这事若传了出去,还不让人家笑掉了我的大牙么?想到这儿,心中不免宽慰自嘲起来,想到四位侄儿又好气又好笑之处,心中感到哭笑不得,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无奈苦笑,“唉”地一声,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

只听花娇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们,你们去罢!寒儿这边,由我……我和你水伯伯照料着便行了!”

隋承志道了声:“是。”侧头向三位兄弟道:“咱们去吃饭罢。”眼睛到处,向三人同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别做声多说话了,双手一搭骆大元肩头,推怂着他朝饭堂方向走去。

花弄影和刘武扬二人看见,相互对视一眼,迈开步子,跟在二人身后,紧紧尾随而行。

花娇见四虎去了,心中关心儿子,也不停步,一路小跑着,径自走进了水若寒屋子里头,举目看时,见他正睁大了眼睛,望着顶上蚊帐,躺着发呆,心中关切,柔声问道:“寒儿,饿了吗?”

水若寒正在想着心事,怔怔出神,听到花娇声音,回过神来,斜眼望了她一眼,“恩”了一声,碍于脖子疼痛,也不点头。

花娇见儿子答允,便出屋子,寻着屋外火炉,见炉内火头正旺,炉上铁锅扑腾扑腾,往外不住冒着白烟,情知粥已彻底熟透,急忙打开锅盖,想要盛粥。不想,锅盖这一打开,一阵热气迎面瞬间喷将上来,滚烫非凡,眼睛这一受热,竟是睁不开来,急忙闭了妙目,扭过头去,不看锅子,鼻中却是忽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焦臭味,刺鼻异常,心中一惊,急忙伸出右手,放在锅上,狠狠扇了一扇,慢慢回过头来,将眼睛缓缓睁开,对着锅内凝目细看,透过满锅热气,这才发现,锅子里头明明便是一团黑糊糊物事,焦臭异常,哪里还有自己煮的白嫩爽滑的皮蛋瘦肉粥在?当下一惊之下,方才想起,敢情自己刚才太过疲累,去休息时竟忘了熄灭炉内火苗,任凭它自烧自燃,煮着锅内热粥,时辰久了,这一锅子粥早已熬得焦烂,令人闻了作呕,却又怎生去吃?头脑闪转之间,想到儿子肚子饥饿,心中疼惜,慌乱起来,哪里顾得这旺火焦粥,放了锅盖,一路小跑着,径自去了饭堂,想要胡乱找些吃的,给儿子充饥。

花娇这一路跑,很快到得饭堂。进入饭堂内,游目四顾,见着英雄四虎正坐在居中一张红木圆桌上大口大口吃着食物,桌上菜肴颇为丰盛,有鱼,有肉,有蔬菜,也有鲜汤,花娇见了,心头一喜,急忙转身入厨房中,从柜子里头取出一副碗筷来,走到灶头前,打开锅盖,从灶上大铁锅中盛了一大碗米饭,转身出了厨房,去了四虎身旁,站在桌边,往米饭上面夹起了菜,一大把一大把,眼望桌上菜肴,右手不停,不住夹着,面带微笑,边夹边道:“寒儿肚子饿了,我来给他弄点吃的!四位侄儿,你们随便吃,不用管我!”

英雄四虎正在吃喝,突见花娇闯了进来,眼望桌上菜肴,笑呵呵的,转身跑入厨房之中,过了一会,走将出来,手上已多了一副碗筷,四虎相互看看,心中直道:水婶婶定是肚子饿了,要来和我们一块儿吃饭。哪知,花娇竟是走到桌前,弓着身子,俯靠桌边,左手端碗,右手拿筷,一夹一夹,往碗里夹起了菜,边夹边笑,说出了这个情由,四虎听了,互相望望,心中均道:原来如此。直道自己会错了意,当下碍着她是长辈,站在这里夹菜,自己实不好意思再吃,手上端着碗筷,眼巴巴地望着花娇夹菜,谁也不说话。

花娇见米饭上已夹满菜肴,便收了筷子不再夹菜,站直身子,望了英雄四虎一眼,笑呵呵道:“你们慢吃,我先走了。”心中惦记着儿子,也不等四人回答,转过身子,端了碗筷,径自跑了出去,直奔水若寒屋子。不一时,早到屋中,抬头看时,见水痕已然在内,陪着儿子说着闲话,便道:“痕哥,快将寒儿扶了起来,我好喂饭。”

水痕也不多说,将水若寒身子立马小心翼翼得搀扶了起来。

花娇见丈夫已然动手将儿子身子扶起,便走将过去,在床边坐了,慢慢喂起儿子吃饭来。

水若寒腹中早已“咕咕”叫唤,饥饿得很了,当下见妈妈过来,手上端着饭菜,瞧着心中欢喜,口水直流,二话不说,饭来张口,吧唧吧唧,也便吃了起来。哪知,饭菜一入口中,碰着嘴里泡泡,顿时烫痛异常,痛楚不已,不禁大皱眉头,面目扭曲,始才想起,适才自己嘴里喝着烫粥已然起泡,现下嘴里含入东西,嘴巴一动,万般疼痛,本想大口大口痛吃一气之心,也便瞬间淡了许多,想要吐出来不吃时,瞥眼间,瞧见爹爹妈妈一脸关心神色,自己若是这时候将饭菜吐了出来,他们定然要问东问西,关切一片,到时候,徒惹父母担忧,而自己肚子又确实饥饿得很了,急着要吃东西,无奈之余,只得强忍着将饭菜裹在嘴里,慢慢得咬,慢慢得嚼,小心得吞,小心得咽,每一口饭菜入嘴,都要在嘴里吧唧半天,方才咽得下去,一大碗饭菜直吃了半天,才只吃了一半。

水若寒吃了这一半饭菜后,已然辩出这饭菜的滋味来了。只觉吃起饭来,那米显是初熟,生硬得很,咬在嘴里颇为烫热,米饭碰到嘴中泡泡,顿时生疼起来,好不痛楚。那菜又是新鲜出炉,热气腾腾,吃在嘴里,烫在心头。当下嘴巴烫痛不过,纵然饭菜烧得美味可口,喷香诱人,也已无心多吃,吞咽半天,吃入肚中半碗饭菜后,嘴里上火,实在承受不住,肚子虽然仍饿,才只吃了个半饱,父母又在一旁看着,关心无比,想到自己吃着太过不便,也便不吃了。

花娇见儿子吃得满头大汗,眉头紧皱,每吃一口都要咀嚼半天方才咽得下去,心中直道:这饭菜定然做的不可口,难吃得很。心中关切,一连出声问了好几遍,直道:“饭菜可是好吃?”

水若寒见妈妈关心,心中寻思:我嘴中疼痛,起了泡泡,这事纵然说了出来,让妈妈知道了,也只是令她担心而已,却也于事无补。想到这儿,嘴里虽然疼痛,却是强做不痛,脸上勉强挤出笑容来,胡乱找个理由,只推说是天气太热,自己吃不下饭。

花娇心中怀疑,双手端着碗筷,将饭菜凑到自己嘴边,扒了一口饭,吃了一口菜,含在嘴中,细细辨了一辨,品位一番,一品之下,嘴中只觉万般清香,满嘴流油,美味可口,滋味无穷,心中不禁一畅,愉悦之余,暗自赞道:瞧这颗粒饱满的米饭,油光十亮的菜肴,看着便很诱人,庄内厨子能做出这色香味俱全的上好饭菜来,当真是好手艺,明儿有空闲,我定当要好好向他讨教几手,学一学这烧菜煮饭的上等工夫招式,将来也好为痕哥、寒儿做出好东西来吃。心中想得欢喜,嘴中也不闲着,“咕咚”一声,将含了半天的菜肴一口吞入了肚中,饭菜虽入肚中,口中仍存有余香,嘴巴爽快,也便“吧唧吧唧”数声,舌头在嘴里卷卷残余的饭菜,然后伸出嘴外,舔了舔嘴唇上面残留的油水,一对妙目望着儿子,转念寻思:为何这般好吃的饭菜,我儿却是吃得颇为难受呢?心中不知内情,耳中但听儿子这般说话,心中想来也无其他理由可以解释,直道便是了。正在这时,耳中忽然听得一阵“咕咕”之声从旁边传来,心中奇怪,瞥眼看时,见那声音竟是从水痕肚中发出,心念之间,情知是丈夫肚子饿了,腹中始才发出这般声响,妙目流转,瞧见丈夫呆呆神情,心中想着好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水痕正满眼含情得望着妻子喂儿子吃饭,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忽见妻子扭过头来瞧了自己一眼,笑出声来,心中奇怪,寻思:却是怎么了?想得一阵,不明其意,仔细一听,方才醒悟,敢情是自己肚子饿了,“咕咕”叫唤,妻子想着好笑,才会这般讪笑自己,当下望着妻子妩媚神情,心中不禁一荡,想着也是好笑,不免“呵呵呵呵”,笑出声来。

花娇肚子也是饿了,只是心中关心儿子,一心喂他吃饭,将自己腹中饥饿之事一时之间浑然忘却了,这时,耳中听得水痕肚子叫唤之声,顿时引得自己肚子饥饿起来,咕咕咕咕,大声叫唤,竟是好不响亮,心中忽感一阵尴尬,脸上微微一红,一双妙目流转,望定水痕,格格娇笑。

水痕见花娇笑魇生花,楚楚动人,心中不禁又是一荡,耳中听得“咕咕”之声大作起来,夫唱妇随,此起彼伏,心中更觉好笑,望着花娇,呵呵呵呵,笑得更欢了。

水若寒一对眼珠子左看看,右瞧瞧,望一眼父亲,张一眼母亲,见他们相视而笑,好不开心,心中高兴,寻思:咱们一家三口如能像现在这般天天待在一起,有说有笑,这般滋味,定然幸福得紧。心中想着欢喜,嘴巴一张,不禁“哈哈哈哈”,大声而笑。

这时,英雄四虎吃过中饭已然来了,进得屋内,见水痕父子三人正在相视而笑,心中奇怪,一起站住了脚步,愣愣看着。

水痕夫妇见他们来了,想到自己三人胡乱大笑,被他们见到不免失态出丑,立马收敛笑容,止住笑声,示意四虎过来,陪着水若寒聊天,自己二人则出门去,说是肚子饿了,要去吃饭。

当下二人出了屋子,一路赶去饭堂吃饭,人在行走,心中却直是牵挂在儿子这边。到得饭堂内,见一桌子剩菜剩饭还能再吃,为了早些吃了赶去儿子那边照料则个,也便不让厨子再多做新鲜菜肴了,直接盛了饭,三口两口,将就着菜式胡乱吃了,草草收拾了碗筷,让厨子清洗了,自己二人便回去水若寒屋中照看儿子。

第九十八回 聚义厅

二人这一回转,七人便聚到了一处。

英雄四虎见着水伯伯、水婶婶进来,碍着长幼之分,敬长之谦,说话顿时拘谨起来,不敢随意胡扯,水痕夫妇但有所问,也便作答,不敢随意多说一句,待得久了,见着水伯伯、水婶婶颇为热情,不住找话题来闲话家常,老生常谈,心中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也便不再过于拘谨了,说话放开了许多。再聊到后来,聊得熟了,说到热闹处,直是天南地北,指东点西,你说一句,我道一声,说出了许多心声之事来,直是毫不隐瞒,有啥说啥。

约莫聊了两三个时辰后,七人都说累了,嘴巴干渴,见桌上有茶壶茶杯,也便倒上喝了几杯。

水痕瞧着儿子精神大振,说话振振有辞,想来已是大好了,自己肚子忽然隐隐饿了起来,不禁回头望望屋外,见着红霞一片,情知已是吃晚饭辰光,便向四虎道:“四位侄儿,想来你们都已饿了,这边有我和你们水婶婶在,你们便去吃晚饭罢。”

四虎答允了声,也便转身出去了。

水痕向一旁的花娇道:“娇妹,你去给寒儿端些晚饭来,我在这儿照料则个。”

花娇“恩”了一声,点头转身出了屋子。不一时,手中端了饭菜进来,同水痕一道喂儿子吃饭,见着儿子吃了半碗饭后皱眉不吃了,情知他已吃不下去,也不多问,向水若寒道:“我儿好生躺着休息,爹妈去吃了晚饭再来陪你。”

水若寒口中气泡,疼痛不已,时至此刻,竟无半分食欲,见着妈妈拿来饭菜,父母喂自己就食,心中念着父母关心,感激之余,也便硬撑着吃了半碗饭,当下听爹妈说要去吃晚饭,便“恩”了一声,示意他们自去便是。

水痕夫妇见儿子应允,放心一笑,转身双双出了屋子,顺手“吱呀”一声,关了屋门,径直去了饭堂,心中惦记儿子,匆匆吃过之后,又回到屋中,同已然在内的四虎一道陪了水若寒一阵子,见着天色不早,合当休息,便先让四虎回去睡了,然后夫妻二人和儿子聊了一会儿,瞧着儿子伤好,已不需要人来昼夜陪着过多照料,只需躺着好生休养便成,相互看看,心中明白,不想在此过多打扰儿子休息,便道:“爹妈回去睡了,明日再来看你。”见儿子答应了声,也便一同回了自己厢房,好生安歇了。

水若寒这一调养,直是过了二日,身子才算大好了,恢复如初。他身上伤势本就不重,只是疲累过度浑身虚脱所致而已,这般安心躺在床上休息保养两日,身子复原,那也算是情理之中之事。

这二日中,水痕除了照料水若寒外,每日必在聚义厅中召见冯平一次,于他谈心,详问山贼中事由及他在山贼中底细,凡有疑惑,一一询问再三,只要核实清楚。

冯平为人畏缩,直道自己身中奇毒,不日便死了,心中好是恐慌,只盼水痕良心发现,能早日给了自己解药,救得自己性命,因而但凡水痕若有所问,他必然详加回答,老老实实,本本份份,丝毫不敢有所隐瞒。

水痕观察他数日,见他神情不似作假,也便相信了他,满心以为山贼首领不日必到,不想,到得第三日上,仍是不见半个山贼踪影,心中忧愁,不免焦虑起来。

中午时分,水痕见不是个事,便有心要未雨绸缪,商量一个对策出来,当即离了码头,带同英雄五虎进入聚义厅中,一行六人只在厅中说话,谈论山贼头领为何到了这般辰光,仍是迟迟未到,其中缘故,只要靠着六颗脑袋,六种思维,群策群力,详加参详。商议一阵,水痕心中直泛嘀咕:莫非他们起了反心,不顾那胖子冯平死活了?

正在这时,刘远急匆匆跑了进来,恭身说道:“启禀帮主,东南方向划来六艘大船,其行甚速,不知是敌是友,请帮主前去一看。”

水痕听了,心中已然猜到几分,立即起身,带着英雄五虎径直去了码头,放眼望去,见不远处有六艘大船正在飞快游来,船上正中大旗飘扬,黄底黑字,看得分明,便是“太湖帮”三个大字。

水痕等了三天,不见太湖帮首领过来,心中正在担忧,不知他们是否真会如期赴约,这时,见着他们来了,心头顿时一宽,当即示意两旁弓箭手收了弓箭,以示诚意,脸上笑呵呵的,站在岸边翘首迎接。不一会儿,见着船只先后靠岸,船上陆续走下三十多人来,其中有几个年轻汉子一下船只便即俯下身子,将船只抛锚绑缆好了,站起身来,跟在众人之后,缓缓行走,同他们一道径直朝着水痕等人所在走将过来。

水痕见众人已然行近,迎上前去,施了个礼,微笑道:“诸位想来便是太湖帮中头领了,久仰大名,今日如期而至,到这逍遥岛上来,想来,定然是收到你家冯副帮主信函,情知要商议大事,因而来了,如是这般,端的很好。”

当先一人“哼”了一声,双手负背,昂首傲然道:“端的很好?哼,你是何人?”

水痕见那人满脸横肉,大小怪眼,相貌怪异,奇丑无比,心中一惊,脸上却不显露,说道:“敝人水痕,是这逍遥岛上帮主。”他本想自称英雄帮帮主,后来一想,还是称为逍遥岛上帮主更为合理,便有此番说话。

那怪眼人一听,心中惊诧,正眼望着水痕,说道:“帮主?哼,你可便是那英雄帮中的水倒流么?”

水痕听他知道自己外号,脸上微微一笑,道:“敝人正是。”瞧了瞧那怪眼人,问道:“阁下莫非便是快活岛岛主张成?”

那怪眼人上下打量了水痕一番,白了他一眼,冷冷的道:“张成?哼,本岛主便是,怎么,你也想用计谋害死本岛主不成?哼,水倒流,你抓了咱们冯副帮主,却是把他关在哪了?还不把人给本岛主交了出来!”

水痕心中思虑片刻,微笑道:“敝人岂敢胡乱关押贵帮冯副帮主,只是把他请到山上小住几天而已。”目光扫视众人一遍,正色道:“贵帮冯副帮主正在山上聚义厅中相候,我们这便上山去罢。”

张成见他这般说话,明里不说,暗中意思便是拿冯平来压全帮头领,心中很是无奈,寻思:这厮向来诡计多端,要走也是他走前面。当下“哼”了一声,白了水痕一眼,冷冷的道:“上山去罢?哼,你来带路。”

水痕眼望众人,说道:“这个自然。来来来,这边请。”说着,转过身来,当先领路。这一转身,瞥眼间,瞧见英雄五虎在侧,便向他们暗中使个眼色,示意他们紧跟自己而走,万一苗头不对,也好见机行事。

英雄五虎情知水痕不会武功,山贼若是突然闹事,那便遭了,相互看看,立马转过身来,在他后头跟了,想要贴身保护则个。

五虎这一动作,五色衣衫飘动,张成身在一旁,已然引起注意,眯眼细看时,一对大小怪眼在五人中飞快一扫,径直扫到了水若寒青色衣衫上,望着他转身背影,想到自己先前受他羞辱,当众丢了大丑,心头一股无名怒火瞬间燃烧起来,顿时怒从心起,想要即使发作,脑中一转,忽然想到自己是群龙之首,帮中众头领在场,自己倘若此时胡乱动作,只恐有失身份,再则现下冯平在他们手上,情势一时之间还不明朗,自己若是用强,却也不便,思量之余,心中虽怒,却也只能强行忍住,只待时机成熟,再有所动作,当下闷怒,朝他狠狠瞪了一眼,“哼”了一声,见六人已然先行走了,帮中众头领在自己身后跟着,也便昂首阔步,率先迈步而行。

马昆夹杂在人群之中,早已瞧见了水若寒,心中想来对自己手段未得,杀不死他,一直懊恼在心,埋怨不已。当下见他转身走了,心中愤恨,冲他“呸”了一声,嘴中唧唧歪歪,大放噘词,嘴巴干动,却不出声,只是一味悄声咒骂,却是不敢大声声张,心中意思,便是要耍一耍嘴皮子,过一过嘴瘾,暗道:这儿毕竟是人家地盘,我心中有所怨言,暗中偷偷发泄一番也就是了,如果胡乱声张出来,把事情闹大了,张老二怪罪起来,这罪责我可承担不起,到时候,可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想到这儿,一对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望着水若寒后背直直盯着,心中火大,怒念大生,时时想要扔出暗器射杀于他。

只因来时张成有令在先,说是冯平吩咐了,众人只准人来,不准带了兵刃过来。因而,众头领心中虽然想要携带兵刃上岛,碍于帮规森严,毕竟不敢违拗,私自携带了兵刃前来。马昆想到众人都是不敢,自己又不是糊涂蛋,非要仗着自己是冯平、张成的拜把兄弟,权势雄厚,有个强力后台撑腰,在帮中干啥都成,因而故做勇敢,强行出头,亲自以身犯险,偷偷携带了兵刃过来,更别说是要携带江湖中人为之蔑视的暗器了。

当下马昆脑筋一转,又想到要当面向他单挑,使出拳脚,光明正大的动手打他。只是码头上人头窜动,拥挤得很,自己想要硬挤上前,却是颇为不便。纵然硬挤过去了,这儿地方狭窄,人头又多,拳脚施展不开,动手却是极为不便。而即便在场众人会意,故意腾出地方来,让自己二人交手,自己这三脚猫功夫,却又哪敢当真在众人面前卖弄,去与那能斗赢张成的东青虎水若寒动真格的了?脑中只是一味胡思乱想,嘴上喋喋不休,乖乖在张成身后跟随了,夹杂在众人之间,紧紧尾随,却又哪里敢有半分动作了。心中暗道:走着瞧罢,只要一被我逮到机会,定然要迅捷出手,将这小子千刀万剐,杀个透彻。

马昆思虑之间,水痕只顾在前带路,引着众人一路北行,寻着山路,登上山巅,到了“缥缈山庄”门外,见刘远在门口迎接,吩咐他先去备茶,自己带着众人一路进入院内,寻着聚义厅,走了进去,在厅正中站了,转过身来,面对山贼头领,微笑道:“诸位头领,这便都坐了罢。”

英雄五虎紧跟水痕身后也已进入聚义厅中,见着水痕转身,便在水痕身前两侧不足三尺处分头站定,回转身来,骆花二人站在左侧,隋刘水三人站在右侧,呈现左三右二之势,身子靠前,凝神运功,环伺左右,贴身保护,谨防山贼入得厅来突然发难,偷袭水痕。

六人这一站定,张成当先入厅,为首而站,正面对着水痕,听了他说出这一番客气话来,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冷冷的道:“都坐了罢?哼,冯老大呢?怎的不见?”

水痕一听,不明其意,转念一想,若有所悟,问道:“敢问尊驾,冯老大可是指贵帮冯副帮主?”

张成冷冷的道:“冯副帮主?哼,不是他,还会是谁?”

水痕听了,微笑道:“张岛主稍安勿躁,冯副帮主马上便到。”目光扫视众山贼头领一遍,道:“诸位头领,先请就坐。”

众山贼头领站在张成身后,见着椅子,心中都想坐了,只是碍于张成不坐,他是冯平拜把兄弟,帮中职权现下属他最大,他既不坐,又有谁敢先行坐了,当下听了水痕这话,数十双眼睛齐齐望着张成后脑勺,等他示下。

只见张成头也不回,冷冷的道:“先请就坐?哼,要坐也是本岛主自己来坐,却轮不到你来说东道西。”眼珠子向前一扫,瞧见居中一把白虎交椅,想要上去坐了,刚要抬脚,见着英雄五虎围在水痕身侧,个个虎视耽耽,想到三日前湖上一斗,这五人个个身手不凡,武功好生了得,而那白虎交椅又是大位,向来只有本帮大当家才可以坐,旁人若是随便坐了,便是触犯帮规,罪当处死,心中想来还是不坐的好,望了左首第一把椅子一眼,走将过去,一屁股坐了下来,脖子一仰,抬头望着天花板,头也不转,傲然道:“哼,兄弟们,都坐了罢。”

众山贼头领见他坐了,得了他命令,都道了声:“是。”纷纷走到张成身后,找把椅子,随便坐了。幸好厅内椅子颇多,他们坐在一处,倒也可以坐下。

水痕见众山贼头领坐好,正要说话,斜眼间,见着刘远走进厅来,身后跟了十来名家丁丫鬟,男男女女,手上托了托盘,端茶送水来了,便向刘远道:“递了茶水给诸位头领喝。”

刘远恭身答应,回头吩咐家丁丫鬟上前给诸人递茶。家丁丫鬟也颇恭顺,走上前去,给在场诸人一一递上茶水。

众山贼头领都是久经江湖之人,一生之中,常年在刀尖上混日子,可谓:“大风大浪,九死一生。”所见世面太多,因而凡事遇着,都是小心谨慎得很。此番前来逍遥岛上,众人按着冯平事前命令,只准来人,不准带来兵器,因而身边未曾携带兵刃,既不携带兵刃,心下底气便是不足,心中想来不知敌人是何意图,有甚图谋,心中只是早做打算:随机应变,见机行事。这时,忽然见着家丁丫鬟递茶过来,心中各自嘀咕:敢情是要下毒手了。只因依着往日江湖上行走惯例,敌人在茶水中下毒之事乃是常有,实不在少,因而见着这种场合,早已见怪不怪,处之泰然了,当下心中虽有所虑,脸上均都深藏不露,沉稳得很,纷纷客客气气的伸手接过茶水,端茶入手,拿在手中,有些胆子小些的,生怕茶中有毒,只是端着,却是不喝,有些胆子大点的,给点面子,假意将茶递到嘴边,倾斜了茶碗,仰起脖子,做个饮茶之状,实则是将嘴唇抿紧了,让茶水只在唇外游走,不让半点茶水入口,心中意思,便是出于客气,做个样子,假装喝了茶,糊弄过去,也便是了,只是不敢当真去喝入那茶水。众山贼头领心中都是一个心思:这茶水中所下何毒,我等皆不知晓,万一当真喝了这茶水,毒性发作起来,那可当真祸福不知,棘手得很了。

有些自认为是老江湖的,则是双目下垂,仔细盯着碗中茶水不住瞧看,想要辨认出里头到底掺入了何种毒药,边看心下边嘀咕着:依我多年行走江湖经验,里头定然是下了蒙汗药了,他们意思,必然是想在我们饮茶喝水之际,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们当场麻翻了,来个一网成擒,一网打尽,届时,我们手脚不听使唤,心有余而力不足,便只能像皮影戏中的牵线木偶一般,乖乖得任凭他们胡乱下手,随意摆布了。到了那时,只怕他们露出狐狸尾巴来,得意洋洋得冲我们万般辱骂、百般嘲笑,我们也只能傻傻看着,丝毫奈何他们不得了。哼哼,这条毒计虽好,只可惜,却是不曾想到我们这儿别的没有,就是老江湖多,既然被我这老江湖给识破了,那其他很多位老江湖定然也能识破了,料来这般小小伎俩,你拿了去欺骗三岁孩童兴许还能管用,若是想要欺骗咱们太湖帮中之人,那可是照猫画虎,自作聪明了,更别说是要骗过我们太湖帮中的诸位精明头领的一双双慧眼了。哈哈哈哈,当真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之事啊。

众山贼头领心中各自想着心事,众人都是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想法,不过,万变不离其中,总之是认定了茶水中掺有毒药,谁都不敢随意喝茶。

其实,他们想法虽有可取之处,在这儿却是多虑了,这茶水乃是普通茶水,并未掺有任何毒药。水痕邀他们至此,乃是共同商议自己来当太湖帮帮主的大事,又怎会胡乱在请他们喝的茶水中下毒药呢?只是其中道理他们不知,心中小心,故有这许多杂七杂八的江湖上谨慎念头而已。

当下刘远边吩咐家丁丫鬟递茶,边示意边陪笑道:“请喝茶!请喝茶!”

张成见有丫鬟递来茶水,也便伸手接过了,拿在手中,只是不喝,白了水痕一眼,冷冷的道:“请喝茶?哼,却又在搞什么鬼名堂!水倒流,冯老大人呢?怎么还不到!”

水痕见他说话无礼,心中不悦,脸上却不显露出来,冲着张成笑了笑,见家丁丫鬟已送完茶水,恭身站在一旁,便向刘远道:“快去有请冯副帮主来厅中相聚。”

刘远正想请水痕示下,听得水痕吩咐,应道:“是。”转过身来,带着一众家丁丫鬟一同走出了聚义厅。

见他去了,冯平一时半会也不会到,脑子一转,为了缓和气氛,找个话题,望着厅内众山贼头领,微笑道:“想来,诸位头领必是太湖帮三十六岛岛主了,敝人闻名久已,只不知诸位高姓大名,还请通报了声,敝人好一一见过,知会则个。”

张成一听,冷冷的道:“知会则个?哼,水倒流,你既然闻名已久,却又要知会什么!哼,本帮兄弟的大名,却不通报了,就算一一通报了,你也记不住!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本岛主做得了主的,自会做主,却不劳向你知会这许多兄弟的大名!”

水痕听了,知道他是带头之人,在贼帮中颇有分量,微笑道:“张岛主大名,敝人如雷贯耳,久仰久仰。”

却听张成冷冷的道:“久仰久仰?哼,本岛主连个东青虎都拿不下,还久仰个屁大名啊!”边说边白了站在水痕右首身侧的水若寒一眼,冲他冷冷“哼”了一声。

三日前那场激斗,水若寒早与水痕夫妇、英雄四虎说了,水痕心中自然知晓。当下听了张成这话,水痕转念之间,心中已然有数。忧虑之余,斜眼望向水若寒时,见他目光到处正直直得望着张成,脸上露出得意笑容,只不做声,说半句话,再看张成时,瞧他一脸愤怒神色,心头怒火便似要瞬间爆发出来一般,怒不可遏,心中不禁吃惊,眉头微微一皱,心道:且听张成还有甚话说,我好从他话中意思从中调节,好生周旋。

张成一见水若寒在场,心中已然有气,只觉浑身不自在,万般尴尬,直欲除之而后快。心中意思,便是生怕那日自己与之交手,打了许久,力气衰竭,一个失手,一招之差,败于他手,这事若是传将出去,让江湖中人知晓了,定然大失自己颜面,难听得紧,因而一上来,便来个含糊其词,模棱两可,自己先将此事说破,也好解些尴尬。

其实,那日打斗只有“莫厘山庄”内在场诸人知晓。张成为人凶悍,杀人如麻,本想将之尽数杀了,来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不让此消息流传出去,心中最为安心。怎奈碍着在场人数众人,少杀几个尚且可以,若是一口气杀了这许多人,即便自己不去说破,他们兄弟姐妹,帮中好友,其余帮中诸多人等定然会引起怀疑,到时候闹得帮内人心惶惶,大起反心,若是这般,自己在帮中的权威地位定然大受影响,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因而,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便当众假仁假义,做起表面文章来,直是公开以帮中讲究情义为由,话语之中,明说暗喻,威逼恐吓,说杀论宰,言下意思,直是千方百计要让诸人都闭了嘴,不准将今日比武之事向其他之人吐露了半个字出去,若是不然,他日必然寻个借口,以触犯帮规为由,将之明杀暗砍,悄然除却了。

庄内诸人深知张成向来为人,碍于他的淫威,又哪敢胡乱造次,大放撅词,将此事说了出去,惹来杀身之祸,因而这事除了在场众人之外,帮内他人至今仍然都是不知,隐瞒的却是极为隐蔽巧妙。

张成见众人暂时不言,只恐将来其中一人一个不小心嘴巴大了,将此事给说漏了嘴外泄出去,自己仍然不免要受人笑话,丢人现眼,心中思来想去,实不放心,暗中心思,直道:“纸包不住火。”便是要寻个机会,依旧悄然挂个罪名,将那些知晓内情之人一一杀死掉了,通统除却,明杀暗杀都成,只要心中安乐方才甘休。想到众人中,惟独马昆是自己拜把兄弟,交情厚些,心头念头尚存一线义气,盘算着只要他不出去胡说八道,也便放过了他,不伤他性命。

当下张成心念所及,突然想到马昆办事不利起来,心道:我将暗中杀死水若寒这个重任交托于你,你却办事不利,大失我之所望,竟然让他依旧活着,活到了现在,留了这么一个大活口在外边,对我在江湖上的影响危害,可着实大得很啊。马老三,你可当真是个蠢材啊。想到这儿,侧过头来,冲坐在自己身旁右首边第二把椅子上的马昆狠狠瞪了一眼,嘴角一瞥,冷哼一声,却是连骂也懒得骂上一句,气恼他的很了。

马昆早前听得张成命令,直让自己护送水若寒回去,不许自己胡乱做主,杀死了他,因而,自己在夜间湖中船上想要悄然杀死水若寒这事,一直都没敢告诉于他,当下见张成突然睁着一对大小怪眼,冲自己“哼”了一声,心中不明其意,睁大了眼睛,盯着张成瞧着,抬起右手来,傻傻地搔了搔头皮。

张成心中气恼之余,也不多看马昆一眼,回过头来,想要瞧瞧水若寒脸上神情,便即抬眼望向水若寒,只这一看,见着水若寒冲自己呵呵微笑,脸上隐隐露出得意之色,心中一动,暗道:敢情你小子笑话老子。心头顿时火起,恼羞成怒,一对大小怪眼睁得贼大,瞪视着水若寒,怒道:“哼,小子,笑什么笑,上次本岛主未出全力,让得你半招,竟和你打成了个平手,这事不算。哼,今日本岛主再来与你一斗,看是赢你不赢?”说着,手臂一展,将手中茶杯往地下狠狠一掷,“啪”地一声,摔得粉碎,茶水“咕咚咕咚”流了一地,右手一空,立马一提,持成掌势,左手迅捷握拳,往右手中飞快一击,“啪”地一声,打入掌中,用掌抱住,相互交合,掌动处捏得骨头“格格”作响,喝道:“哼,上次咱们比刀法,这次咱们便比拳法,还是老规矩,一对一,双方在场他人,谁也不许上前相帮,看你小子敢是不敢?”;

第九十九回 再度交手

水若寒见他横眉怒目,状貌狰狞,心中受激不过,嚷道:“当然敢了!”

张成正等他这一句话,听他这般说了,立马“啪”地一声,猛拍椅背,站起身来,双手运劲,脖子一仰,傲然道:“当然敢了?哼,走,上比武场斗去。?? 八一中 文网?? ???.?8?1?z??. c o?m”心中直道:量你小子小小年纪,箭法刀法虽然厉害,拳法方面定然差劲得很。哼,想我追命刀,出生隐蝠门,暗杀手段一流,你这臭屁小子又怎会是我对手。想到这儿,心中高兴,迈开大步,朝着厅门便走将出去。

水若寒见他走了,嚷道:“走就走。”正要动身,水痕见着情势不对,急忙伸手一拦,出声喝止道:“住口!”回过头来,向张成道:“我儿年少,以前若有得罪张岛主之处,敝人代他向你陪不是了,还请张岛主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儿则个,休要与他过多计较。”

张成听到“我儿年少”四字,心中一动,停住脚步,望望水痕,瞧瞧水若寒,看了半晌,突然仰起头来,哈哈大笑。笑得一阵,白了水痕一眼,冷冷的道:“过多计较?哼,敢情这小子是你儿子,你做老子的要偏袒于儿子,护短不成?”

水痕微笑道:“我儿年纪虽小,却是不曾犯错,这偏袒护短一说,却是无从谈起。张岛主,你是武林前辈,于你这等身份地位,却来与小儿一般见识,不怕江湖中人耻笑么?”

张成冷冷的道:“耻笑么?哼,切磋武功,不分长幼,却又何来耻笑一说。”

水痕好话说了半天,见他横竖要打,好说歹说就是不听,眉头不禁一皱,正色道:“今日敝人诚意邀请诸位岛主前来,乃是共同商议大事,而非动刀动枪,多动手脚,张岛主却是这般不依不饶,百般刁难,寻衅滋事,多生事端,敝人却是不懂,还请张岛主明示。再说了,拳脚无眼,你们二人若是相斗,无论谁伤了谁,都是不好,若因此事伤了两帮和气,那便更遭,请张岛主谨慎思之。”

张成哈哈大笑,道:“谨慎思之?哼,本帮与你英雄帮本来就势不两立,形同水火,却又有甚和气可言?哼,水倒流,你这话说将出来,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么?”

水痕耳中听得张成说话,言下之意,这番拳脚是必然要动的了,转念一想,计上心来,正色道:“这般说来,张岛主非要一意孤行同小儿打上一架,连贵帮冯副帮主的话也是不听的了?”

张成心中一怔,问道:“不听的了?哼,却干冯老大什么事?”

水痕见有转机,说道:“贵帮冯副帮主正在庄内做客,他有言在先,诸位岛主若是来了,只准谈事,不准动粗,这才让诸位岛主不带兵器,上了岛来。”顿了一顿,道:“冯副帮主正在厢房休息,敝人已让管家去请,马上便到,你若不信,只管当面问他便是。”

张成听了,一对大小怪眼圆睁,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盯着水痕,傲然道:“问他便是?哼,冯老大人还没来,你说的话,却是作不得准。哼,废话少说,打了再说。哼,看拳。”说着,眼睛瞪视水若寒,心头来火,提起拳头,一个跨步冲击,迎面打了上去。

这时,突听身后一人大声喝道:“住手!”

张成听得声音,竟是不顾,仍是一拳照着水若寒面门迅疾打上。他这一拳打出,突而至,悄无声息,迅捷异常,水若寒猛然见到,大吃一惊,幸好自己早做准备,浑身运起内劲,护住周身,见着爹爹挡在自己身前,怕这一拳打中了他,将他打伤,双手迅翻出,横向齐上,一把将他推开,手掌立即变爪,往前飞快探出,横向一带一拿,使的正是本门“五虎爪功”中的一招“虎咬式”。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啪”地一声轻响,张成拳头已然打入水若寒掌心,受力处只觉好是软绵,竟似打着空气一般,紧接着拳头一疼,竟似被什么尖锐物事咬住一般,凝目看时,方才看清,乃是水若寒爪子抓入拳上肉中,刺肤之痛,心中猛吃一惊,想要运劲回抽,却是碍着指甲刺肤,嵌入肉中,自己若是强行回抽,只怕会被抓破层皮,血肉飞溅,这般一想,终究不敢,一时之间,心中慌乱,不知所措。

水若寒却是左爪攻上,一把搭住他右臂,往下飞快一拉,将他手腕拿住,扣住了他腕上练门。

张成这一被抓,只觉手腕一麻,一条右臂已然动弹不得,心中惊诧,暗道:我这一拳打出,已然使出十成劲道,奈何一招之下,反为这小子所制,邪门,当真邪门。心中慌乱,顿时身子软,僵在原地,不动弹了。

其实,水若寒这招“虎咬式”并非十分高明,只是出招迅捷,招式古怪,专拿人之软肋,打人之不防,倘若一招得手,对方若是强行挣扎,必然受伤,伤势虽小,碍于心中不忍,终究犹豫,趁对手心理这一迟疑,便可施展下一招,制住敌人,因而,这一手“五虎爪功”乃是攻心为上,伤人为下的拳法,与江湖上闻名的擒拿功夫“虎爪手”确有不同之处。

张成只因一心想要打上水若寒面门一拳,不设防备,水若寒这一招“虎咬式”攻来,招式又颇为古怪,生平少见,因而不经意间着了他道,想要打他,反为他制。

当下水痕被水若寒一把推开后,脚步一个踉跄,身子斜了一斜,便即站立住了,定睛看时,见着二人已然拳掌相交,动上了手,怕伤着一人,于今日所谈大事颇为不妥,当下不顾自身安危,急忙上前,向张成劝道:“张岛主,不可动粗,这便住了手。”

张成正在惊疑不定,进退两难,突听身后一人大声喝道:“张老二,你好大的胆子,竟连本副座的话都不听了么!”

张成听得声音,辨了一辨,认得是冯平说话,想要回头看时,又怕水若寒趁机偷袭,打了自己,当下眼睛大张,望定水若寒,道:“不听了么?哼,小子,大家这便作罢,都住了手。”

第一百回 大当家

水若寒本就不欲打斗,只是碍着张成非要动手,万不得已,这才出手反搏于他。当下听了这话,双手运劲,往前一送,将张成向后用力推开,又怕张成突然出手偷袭自己,双手运劲,护住周身。

张成见水若寒手头松了,将自己往后一推,情知自己不会受伤,心头已然宽了,借着这股力道,身子顺势一个后跃,身在空中,竟向后飘开数丈之远,身子撞到什么物事,绵软得紧,方才止住飘移,站定住了,回头看时,见着身处来人竟是冯平,惊慌之际,急忙恭身让在一旁,满脸堆笑,道:“哼,冯老大,你来了。”

冯平站在厅口良久,已然向张成喊了两遍住手,张成只顾打斗,却是充耳不闻,假作不知。冯平被他猛力一撞,险些摔倒,幸好自己身子肥胖,大腹便便,肚中满是油水,凸了出来,颇有弹力,这才一撞之下,摇晃摇晃身子,稳稳站住了脚跟,也便不倒,心中直是好不恼怒。这时,见他脸上堆笑,极力讨好,状貌较之以前大为不同,似乎少了点什么,看着颇为不惯,仔细一想,记了起来,心中来气,没好气道:“张老二,你的胡子呢?”

张成听了一怔,慌慌张张道:“胡子呢?哼,前两天剃了。”心中却道:这假胡子戴了几十年了,沾在脸上又瘙又痒,却是难受异常。现下局面安定,我自然要摘掉这假胡子,还我本来英俊面目了。

原来当年,张成为了不让“追魂夺魄”二妖认出自己,听从冯平意思,将脸上粘满胡子,弄成了个虬髯者。直到三天前,帮内五大当家尽数死掉,冯平已然被抓,生死未卜,张成心中顾忌尽去,满脸粘着胡子,时日久了,瘙痒难忍,这才连夜将胡子从脸上摘掉,不再粘上。帮内兄弟见了奇怪,问起这事,张成只推说是自己想要换个面貌,将胡子剃了,以新面目示人。有些帮众心中虽然疑惑,终究碍着他是冯平拜把兄弟,快活岛岛主,谁也不敢多做询问,激惹于他。

这时,张成听得冯平忽然问起此事,心中惊觉过来,慌乱不已,碍着人多,匆忙之间,也便这般回答了,应付应付场面。

冯平虽然心知肚明,怎奈被他一撞,头脑有些发昏,心中恼怒,看着他这般脸面,乍见之下,大为不惯,便将此话问了出来。冲口说出之后,方才想起,自己一个心急问错了话,心中想来,好生后悔,忽然听得张成这般说了,心中虽知他在撒谎,这事毕竟巧妙掩盖过去了,谁也不曾知晓,也便不予说破,眉头一皱,横了他一眼,冲他“哼”了一声,双手负背,昂首阔步,走入厅中。

张成见他瞪了自己一眼,也不回嘴,乖乖站着,恭敬得很。

众山贼头领见冯平来了,纷纷离椅,站起身来,目光齐齐望着他,恭敬站立。

冯平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水痕身前,回转身来,面向众山贼头领,脸色郑重,朗声说道:“诸位兄弟,大伙儿都来了,好极好极。”顿了一顿,道:“今日本副座唤你们到此,实有一事宣告,大伙儿只管听从,奉命便是。”

众山贼头领听他这般说了,心中奇怪,都睁大了眼睛望着冯平,听他嘴里说些什么。当下谁也不说话,厅内顿时鸦雀无声,寂静得很。

只听冯平道:“这三日来,本副座居此岛上,与这位水先生交谈数日,相谈甚欢。”用手指了指水痕,接着道:“本副座见水先生眼光独到,深谋远虑,‘水倒流’大名,果然名不虚传。”说到这儿,眉头一皱,想了一想,脸上无奈神色一闪而过,望了众人一眼,道:“本帮以前两代大当家虽然个个英伟不凡,英明神武,但是,终究是前脚跟着后脚,通统英年早逝,驾鹤西游去了,在此提与不提,也是一样。”瞥了一眼水痕,道:“可见,大当家这个位置确实凶险万分,不好坐得很。”

水痕听他说话语气,心中知他意思,定然是说谁当了太湖帮大当家,谁便不得好死。当下望着冯平,呵呵笑笑,不以为意。

冯平见他面露微笑,直道他不懂自己意思,心中无奈,望着众山贼头领,说道:“然而,群龙不能无首,一山不能无主,本帮没有当家之人也是不行,终要立出一位德才兼备之人,来担任本帮第三代当家才行。”顿了一顿,望了水痕一眼,又望了众人一眼,缓声道:“为了振兴本帮,使本帮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威名将来得能千古留传,为后人所知,本副座左思右想,深思熟虑,终于决定,拥戴水先生为本帮第三代大当家,从今而后,本帮上下兄弟一心,以水先生马首是瞻,忠心辅佐,一齐壮大本帮势力,使本帮成为武林中第一大帮,世人皆知,星星之火,世代相传,不知大伙儿意下如何?”

众山贼头领听他说了半天话,脑海之中稀里糊涂,被说了个愣愣发呆,相互看看,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冯平不等他们回答,说道:“想来,本副座虽是擅自做主,终究也是为了本帮所有兄弟着想,本副座这个主做了,兄弟们知道后,定然不会违逆,定然会和顺听从的了。”目光扫视众人一遍,正色道:“闲话也不多说,大伙儿这便参拜了本帮第三代大当家罢。”说着,面朝水痕,单膝跪地,双手打拱,口中喊道:“属下冯平,参见大当家。”

众山贼头领见冯平忽然下跪参拜水痕,相互看看,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均想:奉谁为大当家不好,却要去奉敌帮前任军师为大当家!哼,冯副帮主是不是老糊涂了!

冯平跪地参拜之后,不见周围任何动静,扭头一看,见着众山贼头领竟是发呆发愣,站着不动,心中着恼,大声喝道:“傻站着做甚,还不快来参见大当家!”

众山贼头领听他这般大声呵斥,人人心中惶恐,转念想道:冯副帮主毕竟是本帮副帮主,这儿诸位头领之中,职权大小,属他最大,帮内人缘,又是冯副帮主最好,他那几位拜把兄弟个个厉害了得,武艺高强,现下又都在这儿,咱们虽同属帮内头领,在帮中地位毕竟有所差别,想来,咱们中谁若得罪了冯副帮主,回头定然在帮中遭到排挤,一准没好果子吃。这般一想,人人心中权衡利弊,仔细掂量了一番,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之后,相互望望,谁也不敢违拗,更不敢多有耽搁,纷纷走到两排椅子中间,单膝跪地,朝着水痕纳头拜将起来,口中山呼:“参见大当家!”

第一百零一回 张成顶嘴

突听一人大声嚷道:“参见大当家?哼,本岛主心中不服,偏偏不参见他,却又怎的!”

冯平回头看时,见张成歪斜着脑袋,怒目而立,显得义愤填膺,气恼得紧,心中寻思:张老二啊张老二,咱们这些人中,别说你不服了,我也老大不服,只是我心中之苦恼,却又有谁人知晓。【最新章节阅读.】想到自己身陷窘境,身中剧毒,若非如此,帮中大当家位置自己早已借此良机稳稳占住了,帮中兄弟又都是自己人,服从自己得很,这个太湖帮大当家可谓唾手可得。哪知,今日竟为情势所迫,万不得已,帮主人选非但轮不到自己头上,自己还得为人家做嫁衣裳,替人家做帮手,拥戴了水痕,将水痕帮衬着扶上大位,这番委屈,当真受得窝囊,可是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做呢?想到水痕是帮外之人,又在敌对帮派中任过职,他想来当本帮大当家,帮中兄弟不服,那是再自然不过之事,自己如若一味扶持,却也着实不容易得紧。心中思虑万千,左右为难,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水痕见着张成不服,呵呵笑笑,道:“莫非张岛主有意见?”斜眼望向冯平,道:“冯副帮主,不知你意下如何?”

冯平听着水痕说话,心中知他意思定是要自己出面,帮助周旋则个,心中虽然很是不愿,想到自己身中剧毒,若不听从水痕事前嘱咐,命令太湖帮全帮上下奉他为主,他便不给自己解药,让自己毒发而死,到了那时,只怕后悔也已晚了,心道:此事关乎我之性命,生死攸关,却是半点乱来不得。天大地大,人命最大,尤其是我自己这条性命更是金贵,我若死了,谈何将来当上本帮大当家?谈何将来开宗立派,创一番自己的事业?想到此节,心中一狠,冲着张成怒容满面,喝道:“张老二,还不快快跪下,参拜了本帮第三代大当家!哼,本副座是你老大,莫非你连老大的话也胆敢不听了么!”

张成听得这话,心中一惊,一对大小怪眼圆睁,望着冯平,急道:“不听了么?哼,冯老大,不是老二不听你的话,实是这件事情拜得太也糊涂,这个水倒流,他是敌帮前任狗屁军师,为人狡诈多端,阴险得紧,多次出馊主意,指使狗熊帮来对付本帮,用心歹毒,可见一斑,现在忽然想当本帮大当家,只怕其中必然有诈!哼,万一我等奉他为主,他忽然起了歹心,与那狗熊帮里应外合,出卖咱们兄弟,将咱们一网打尽,那可如何是好!”

冯平一听,心中一怔,寻思:却也有理。脑中一个念头忽然闪现,心道:如若今夜子时之前,我再得不到解药,只怕我这条贵命也便没了。我都死了,却又谈何帮里兄弟生死。想到这儿,便道:“这个事情,大伙儿尽管放心便是。据本副座所知,大当家等人已然脱离了英雄帮,不再替英雄帮办事,原因便是他们中了赛恶雕典鸣之计,杀了英雄帮帮主金髯客水淙,遭到英雄帮帮众围杀,连夜逃入太湖之中,上了逍遥岛,机缘巧合之下,当上了逍遥岛帮主,故而,他们与英雄帮已有仇隙,别说有所干连了,便是往来,也颇不可能。”

张成听了,不以为然,说道:“颇不可能?哼,在本岛主眼里水倒流定然是在骗你!哼,冯老大,你可别被他花言巧语给迷惑了,上了他当!哼,想这水倒流,有啥能耐了,竟想来当本帮大当家,我做兄弟的,第一个不服他!”

冯平眉头一皱,眼睛一眯,道:“大当家可不是一般人,水倒流水痕名震太湖,这等能耐,张老二,你端的便不知么?”

张成摇头道:“不知么?哼,老二我不知道。”

冯平知他故意抬杠,“哼”了一声,道:“那便是你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孤陋寡闻的很了。”目光扫视众人一遍,道:“在场诸位兄弟都是武林中人,常在江湖上走动,想来,对于水倒流这个大名,应该多少有些耳闻罢。”斜了一眼张成,道:“总不至于向张老二那般孤陋寡闻,见识浅陋罢。”

众山贼头领听他这般一说,有些知道水痕大名的,自然承认知道,有些不知道水痕大名的,怕自己胡乱说了个不知道,惹得其他人笑话,说自己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对于江湖上事情知道颇少,丢了面子,那便遭了,因而假作知晓,连连点头称是。

张成见众人都说知道,惟独自己说不知道,话已出口,却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脸上不禁一红,顿时语塞。

冯平道:“张老二,你若不知道水倒流大名,那便询问在场诸位兄弟好了。想来,整个太湖流域武林之中,水倒流大名也只有你一人是不知道的。”

张成听了,顿时恼羞成怒,冲着众人“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不知道的?哼,纵然他有本领,到底不是本帮中人,想做本帮大当家却也没有资格!哼,在本岛主看来,这个大当家人选,帮中兄弟随便奉谁,也比奉他强!”

冯平听他言语激愤,措辞犀利,说来道去,只是不肯,想到自己身中剧毒,倘若此事不成,自己很快便死,心中惊慌,着急起来,望着张成,嚷道:“谁说大当家不是本帮中人了,谁说大当家没有资格了!大伙儿不知,前两天,本副座已然收了大当家等人入了本帮,只是通信未曾及时,诸位兄弟不曾得讯而已!”

张成听了,心中疑惑,冷冷的道:“不曾得讯而已?哼,纵然他已入了本帮,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他来当本帮大当家。”

冯平见他屡屡顶嘴冲撞自己,言语之中,恶语相向,与自己胡搅蛮缠,死活不同意此事,浑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顿时火大,一对细小眼珠子猛得一张,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大当家智谋过人,为人又好,不奉他,莫不奉你?”

张成没好气道:“莫不奉你?哼,奉本岛主也比奉他好。”

冯平大怒,喝道:“你小子到底听是不听!没想到,只这三日不见,你小子便翅膀硬了,连老大的话也不听了!哼,你可曾记得,当年咱们兄弟五个结拜之时,你说过什么来着!”

突听一人大声嚷道:“参见大当家?哼,本岛主心中不服,偏偏不参见他,却又怎的!”

冯平回头看时,见张成歪斜着脑袋,怒目而立,显得义愤填膺,气恼得紧,心中寻思:张老二啊张老二,咱们这些人中,别说你不服了,我也老大不服,只是我心中之苦恼,却又有谁人知晓。【最新章节阅读.】想到自己身陷窘境,身中剧毒,若非如此,帮中大当家位置自己早已借此良机稳稳占住了,帮中兄弟又都是自己人,服从自己得很,这个太湖帮大当家可谓唾手可得。哪知,今日竟为情势所迫,万不得已,帮主人选非但轮不到自己头上,自己还得为人家做嫁衣裳,替人家做帮手,拥戴了水痕,将水痕帮衬着扶上大位,这番委屈,当真受得窝囊,可是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做呢?想到水痕是帮外之人,又在敌对帮派中任过职,他想来当本帮大当家,帮中兄弟不服,那是再自然不过之事,自己如若一味扶持,却也着实不容易得紧。心中思虑万千,左右为难,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水痕见着张成不服,呵呵笑笑,道:“莫非张岛主有意见?”斜眼望向冯平,道:“冯副帮主,不知你意下如何?”

冯平听着水痕说话,心中知他意思定是要自己出面,帮助周旋则个,心中虽然很是不愿,想到自己身中剧毒,若不听从水痕事前嘱咐,命令太湖帮全帮上下奉他为主,他便不给自己解药,让自己毒发而死,到了那时,只怕后悔也已晚了,心道:此事关乎我之性命,生死攸关,却是半点乱来不得。天大地大,人命最大,尤其是我自己这条性命更是金贵,我若死了,谈何将来当上本帮大当家?谈何将来开宗立派,创一番自己的事业?想到此节,心中一狠,冲着张成怒容满面,喝道:“张老二,还不快快跪下,参拜了本帮第三代大当家!哼,本副座是你老大,莫非你连老大的话也胆敢不听了么!”

张成听得这话,心中一惊,一对大小怪眼圆睁,望着冯平,急道:“不听了么?哼,冯老大,不是老二不听你的话,实是这件事情拜得太也糊涂,这个水倒流,他是敌帮前任狗屁军师,为人狡诈多端,阴险得紧,多次出馊主意,指使狗熊帮来对付本帮,用心歹毒,可见一斑,现在忽然想当本帮大当家,只怕其中必然有诈!哼,万一我等奉他为主,他忽然起了歹心,与那狗熊帮里应外合,出卖咱们兄弟,将咱们一网打尽,那可如何是好!”

冯平一听,心中一怔,寻思:却也有理。脑中一个念头忽然闪现,心道:如若今夜子时之前,我再得不到解药,只怕我这条贵命也便没了。我都死了,却又谈何帮里兄弟生死。想到这儿,便道:“这个事情,大伙儿尽管放心便是。据本副座所知,大当家等人已然脱离了英雄帮,不再替英雄帮办事,原因便是他们中了赛恶雕典鸣之计,杀了英雄帮帮主金髯客水淙,遭到英雄帮帮众围杀,连夜逃入太湖之中,上了逍遥岛,机缘巧合之下,当上了逍遥岛帮主,故而,他们与英雄帮已有仇隙,别说有所干连了,便是往来,也颇不可能。”

张成听了,不以为然,说道:“颇不可能?哼,在本岛主眼里水倒流定然是在骗你!哼,冯老大,你可别被他花言巧语给迷惑了,上了他当!哼,想这水倒流,有啥能耐了,竟想来当本帮大当家,我做兄弟的,第一个不服他!”

冯平眉头一皱,眼睛一眯,道:“大当家可不是一般人,水倒流水痕名震太湖,这等能耐,张老二,你端的便不知么?”

张成摇头道:“不知么?哼,老二我不知道。”

冯平知他故意抬杠,“哼”了一声,道:“那便是你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孤陋寡闻的很了。”目光扫视众人一遍,道:“在场诸位兄弟都是武林中人,常在江湖上走动,想来,对于水倒流这个大名,应该多少有些耳闻罢。”斜了一眼张成,道:“总不至于向张老二那般孤陋寡闻,见识浅陋罢。”

众山贼头领听他这般一说,有些知道水痕大名的,自然承认知道,有些不知道水痕大名的,怕自己胡乱说了个不知道,惹得其他人笑话,说自己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对于江湖上事情知道颇少,丢了面子,那便遭了,因而假作知晓,连连点头称是。

张成见众人都说知道,惟独自己说不知道,话已出口,却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脸上不禁一红,顿时语塞。

冯平道:“张老二,你若不知道水倒流大名,那便询问在场诸位兄弟好了。想来,整个太湖流域武林之中,水倒流大名也只有你一人是不知道的。”

张成听了,顿时恼羞成怒,冲着众人“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不知道的?哼,纵然他有本领,到底不是本帮中人,想做本帮大当家却也没有资格!哼,在本岛主看来,这个大当家人选,帮中兄弟随便奉谁,也比奉他强!”

冯平听他言语激愤,措辞犀利,说来道去,只是不肯,想到自己身中剧毒,倘若此事不成,自己很快便死,心中惊慌,着急起来,望着张成,嚷道:“谁说大当家不是本帮中人了,谁说大当家没有资格了!大伙儿不知,前两天,本副座已然收了大当家等人入了本帮,只是通信未曾及时,诸位兄弟不曾得讯而已!”

张成听了,心中疑惑,冷冷的道:“不曾得讯而已?哼,纵然他已入了本帮,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他来当本帮大当家。”

冯平见他屡屡顶嘴冲撞自己,言语之中,恶语相向,与自己胡搅蛮缠,死活不同意此事,浑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顿时火大,一对细小眼珠子猛得一张,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大当家智谋过人,为人又好,不奉他,莫不奉你?”

张成没好气道:“莫不奉你?哼,奉本岛主也比奉他好。”

冯平大怒,喝道:“你小子到底听是不听!没想到,只这三日不见,你小子便翅膀硬了,连老大的话也不听了!哼,你可曾记得,当年咱们兄弟五个结拜之时,你说过什么来着!”

第一百零二回 约法三章

冯平大发雷霆,火冒三丈,张成见了,大吃一惊,急道:“说过什么来着?哼,老二我……不……冯老大……不……老二我……”心中慌乱,想起当年结拜之时,兄弟五人曾一同对天发誓:兄弟同心,其力断金,老大只要发话,无论对错,小弟必当遵从,不敢有违。这时忽然想起,心中顿时忐忑不安,不知所措。

却听冯平嚷道:“还不快快跪下,参拜了大当家!”

张成心中想来,冯平毕竟是自己老大,如若不听他的,在江湖道义上实在说不过去。又见众人都已参拜过了,惟独自己站着不拜,心中思之再三,情知此事违拗不过,无奈之余,“哼”了一声,跪膝拜倒,嘴巴一动,说道:“哼,参见……”模模糊糊,含糊其词,这句话本就五个字,后边三字竟是低若蚊蝇,听而不见,纵然在他身侧,他的说话也是听不清楚。

水痕站在中间,见众山贼头领都跪拜过了,认了自己做他们帮主,虽知他们嘴上服气,心中定然不服,眼下这种情势,也管不得那许多了,眼见英雄五虎站在一旁,不曾跪拜,便向他们瞥了一眼,眼神到处,示意他们跪下,也行参拜之礼,以示众人一心,公正庄重。

五虎见了,心中会意,当即跪拜,呼喝有声。

水痕见众人都行了跪拜之礼,面露微笑,双手齐出,向前平伸,朗声说道:“诸位请起,不必多礼。”

众人一同跪在地上,听了这话,口中应道:“是。”纷纷站起身来,恭身站在一旁。

冯平一心只求解药,身子刚一站起,便想顺水推舟多拍他些马屁,好让他早些给了自己解药,救得自己Xing命,便向水痕点头哈腰一番,微笑道:“启禀大当家,今日大伙儿在此草草行了参拜之礼,礼仪不免简便,依属下之见,应另择良辰吉日,再行加冕大礼,仪式隆重,得体大方,不知大当家,意下如何?”

水痕笑着点了点头,道:“一切依冯副帮主意思办理便是。”

冯平恭身道:“是。”

水痕目光扫视众人一遍,正色道:“敝人自知无德无能,不能统率本帮兄弟,当此帮主重任,然而,见着本帮几位当家惨死,帮内兄弟四分五裂,一盘散沙,如若不及时加以整治管理,只怕帮务废弛,内事混乱,帮中兄弟或有嫌隙,趁机报复,反目成仇,从而自相残杀,损折本帮实力,长此以往,本帮便走向没落了,最终为武林同道所噬,绝迹江湖,想到此处,冯副帮主提出这番意思来,敝人也便不推辞了,勉为其难,先行执掌本帮大权,暂为管理本帮事务,履行帮主职责,行使帮主职事,将本帮引入正途,振兴壮大,以期将来能为名门正派所容纳,得以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立足武林之中。”顿了一顿,缓声道:“敝人在此向诸位岛主保证,待得他日本帮兴旺发达了,敝人这帮主之位定当拱手相让,另择贤能之人,选来担当此职,绝不食言。”

众山贼头领都是粗人,不识多少文墨,听他嘴里罗里巴嗦的,直是文绉绉的说了半天话,意思虽然大致都听懂了,对他言下之意却是颇有异意,只是碍着冯平在前,凡事有他做主,想要出口反驳,却也不敢,只得乖乖站在原地,仔细听着,不出半声。

冯平听了,小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心中心思一动,急忙恭身道:“大当家义薄云天,大义凛然,大人大量,气度不凡,本帮上下兄弟人人佩服得紧,从今而后,但凡大当家有何号令,本帮兄弟定然服从,绝不违背,忠心不二,日月可表。大当家为人极是正直,实乃当世翩翩君子,属下闻名已久,如雷贯耳,正所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过的话,定然算话,希望大当家谨记今日之言,早日将本帮振兴壮大,帮中兄弟定然仰慕于你,对你所做贡献直是感激不尽。”心中直道:今日这话柄,我是抓定了。

原来,冯平此言明里是说水痕好话,实则是他居心不良,暗中出些巧语,将水痕言语套牢了,令他将来反口不得,能将大当家之位早日让了出来,到时候,由他自己来接任大当家位置,可谓顺理成章,合情合理。想来,太湖帮中兄弟大半都是他的人,他若执掌太湖帮,也不会像今日这般有人出来反对。

水痕对他话中之意自然心知肚明,心中想来,情知这儿人多嘴杂,自己若是多做争执,徒然多生是非,却是大可不必,也便不去说破,望着冯平,笑道:“冯副帮主放心便是,敝人说话,从来算话。”抬起头来,正视前方,朗声说道:“敝人既接帮主大位,便在制定新帮规前,先来约法三章,好对帮内兄弟有个约束。”

众山贼头领一听,心中都是一凛,均想:却搞什么名堂?相互望望,听他说话。

水痕神色郑重,目光从左向右,在众山贼头领脸上逐一扫过,瞧了一遍,边看边缓声说道:“第一,不得滋扰入湖打渔渔民。第二,不得随意杀害村民。第三,不得擅入湖畔村庄烧杀掠夺。凡本帮兄弟,自上而下,不论职位大小,都要谨遵此律,不得有违,如有违者,定斩不饶。”

众山贼头领听了,心中都是一惊,相互看看,惊疑不定,纷纷望着冯平,看他意思。

只听冯平说道:“启禀大当家,本帮入主太湖至今,向来营生以打家劫舍为主,动手动脚,动刀动枪,刀口舔血,在刀尖上混饭吃,这件事情,江湖中人,人人知晓,若不去杀村民,众人强行约束了,勉力可以做到,若不掠夺财物,却让帮中兄弟怎生活法?吃穿住行,大把花消,却从哪儿得来?还请大当家明示,给众兄弟指条明路。”

水痕见众山贼头领神色异常,隐隐似有反意,心中“咯噔”一下,大吃一惊,当下脸上并不显露,呵呵笑笑,向冯平道:“当年十三霸王在位之时,帮中营生也是以打家劫舍为主么?”

第一百零三回 山贼服从

冯平听了,心中疑惑,不知他想说些什么,口中支吾着道:“这个……那个……”

水痕眉头一皱,厉声问道:“是也不是?”

冯平一心只为保命,不敢撒谎,回答道:“不是。”

水痕见他模样老实,呵呵笑笑,问道:“那他们怎生活法?”

冯平道:“他们活法颇为简单,专入湖中,做鱼虾生意,靠贩卖湖中水鲜赚取大把银两,以为帮中资费。若闲钱充裕,便去湖畔村庄走走看看,遇到有困难者,接济则个,从不迟疑。”

水痕边听边点头,呵呵笑着,听他说完,微笑道:“当年十三霸王可以这么做,咱们现在为何就偏偏不能这么做了呢?”望着众山贼头领,朗声说道:“大伙儿听好了,太湖之中,水域宽广,水产丰富,盛产鱼虾,太湖三宝更是远近驰名,闻名天下,帮中兄弟今后只须以打渔为生,大量贩卖,自当能赚大钱,吃穿不愁,若是帮中缺粮,岛上良田充裕,尽可开垦种植,春播秋收,勤劳耕作,丰衣足食,衣食无忧,倘若左近村民有难,饥不择食,本帮便学十三霸王那般,前去接济则个,相帮一把,多做好事,不做坏事,久而久之,本帮定能重得江湖中人认可,重为各大门派所容,重被武林人士推崇,重新成为名门正派。”

冯平听了,心中虽然不服,对这提议也颇为不屑,然而自己身中剧毒,对于水痕意思又哪里敢有半分违拗了,当下连连点头,只顾称是。

张成却觉憋屈得很,忍无可忍,一句话忍耐不住,冲口而出,冷冷的道:“名门正派?哼,端的做什么名门正派,本岛主做山贼做惯了,被人骂山贼也骂惯了,平身最大乐事,便是今儿个做了山贼,若是突然转行,做了名门正派,反倒觉得浑身不自在!哼,名门正派哪有咱们做山贼快活!”

冯平见他又来吵嘴,口没遮拦,胡说八道,出言顶撞水痕,生怕水痕一生气,责怪到自己头上来,待会儿万一给自己解药时,故意把解药分量给差了,让自己吃了之后来个体内留有残毒,既给自己解了毒药,又让毒性留在自己体内,既让自己活着,又毒不死自己,体内整日价胡乱折腾着,隔三岔五疼痛得紧,直让自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到了那时,岂不糟糕?心中想到此处,顿时大为恐惧,急忙向张成连使眼色,出言喝止,道:“张老二,说话小心些,不可对$淫荡 大当家这般无礼!你也知道,本帮帮规严厉,犯上不敬,乃是死罪,本副座是你老大,出于好意,再次提醒于你,你若一味不听,执迷不悟,不把嘴巴给管严了,大当家倘若雷霆震怒,发起火来,怪罪于你,大肆惩罚,到时候,只怕本副座想要出面救你,也便救你不得了!”

张成斜眼看时,见冯平神色凶狠,眼神毒辣,似乎自己再若多说,便即出些手段来整治自己。想到他言语之中隐隐便是在暗示水痕,让他当即发起怒来,搬出帮规来杀死自己,心中不禁一冷,暗道:冯老大,原来你果真这般脓包,自己一被受制狗熊模样便即尽显无疑,咱们是拜把兄弟,事到临头,你竟也不顾念了。看来,那日杨同所为,确实不差了。心中忽然想起杨同来,隐隐生出佩服之意。

原来,那日夜间,众人在太湖之上相斗,太湖帮参与众人都是快活岛上帮众,其余诸岛帮众都是未曾闻讯,没有赶来,因而,冯平当日被活捉后那番丢人模样,在场诸位岛主都是不知,即便有些岛主从快活岛帮众口中风闻了些许消息,毕竟只是道听途说,并未准信,想到冯平平日里对自己大手大脚,慷慨得紧,便对那些传言只是将信将疑,充耳不闻,浑然没当回事,而张成当时在场,亲眼目睹,亲身经历,深有体会,印象深刻,现下处于窘境,突然想了起来,便是更加深有感触,深深感慨了。

当下冯平说话张成听了很是不爽,不过帮规森严,自己入帮多年深为知晓,想到事关自己性命,毕竟害怕,便即住口,不多嘴了,只是心中仍是恼怒,愤愤不平,见水痕站在身前,大模大样,心头火起,冲他白了一眼,“哼”了一声。

水痕看见,也不搭理,想到冯平中了自己计策,以为自己身中剧毒,为了活命万般听话,力保自己当上太湖帮帮主,省却了自己不少麻烦,心中好是高兴,为示友好,朝冯平点了点头,微笑示意。

冯平为了自己活命,确实卖力,适才所为,诚心得很。见着众山贼头领情绪不稳,他便屡屡出面安抚则个,但凡有人出面阻挠,他必然出面从中调停,只求水痕早登大位,早早给了自己解药,救自己一命。当下见着水痕冲自己点头微笑,想到他一高兴,自己便多了一份生机,急忙点头回应,陪笑起来。

水痕笑了一会,见众人都不说话,似乎已然顺服,不再反对,眼望众人,正色道:“敝人既已做了本帮帮主,有些话自也说得了,可以做得了主了。”瞥了一眼冯平,道:“冯副帮主,是也不是?”

冯平急忙点头,道:“这个自然。”

水痕道:“既然如此,敝人便做主了。”望着众人,朗声说道:“约法三章,即日生效,诸位头领必须人人遵从,不得有违,如有违者,等同违反本帮帮规,追究罪责,杀头不赦。”顿了一顿,接着道:“帮中以往规矩礼法,敝人虽然已是本帮帮主,毕竟初来乍到,还不甚熟,自今日起,诸位头领但凡认为帮规中明写条文有甚不妥之处,或是过于严格苛刻了,或是过于松弛虚设了,或明或暗,或大或小,诸多问题,都可以来找敝人提将出来,敝人详加参详后,若是觉得在理,定然采纳,将之进行改修补增,以使帮规更趋合理,从而形成本帮新的帮规,使本帮兄弟更能轻易遵从,不去无意触犯,而提意见之人,依着所提意见对本帮所起作用大小,通统论功行赏,以示赏罚分明。”斜了张成一眼,沉声道:“不过,倘若诸位头领不分青红皂白,胡乱闹事,非要自说自划,不服敝人安排,那便休怪敝人动用帮规,对他不客气了。”

众山贼头领听了,相互看看,都不说话。

张成听见,低低“哼”了一声,碍着帮规,不吭一声。

冯平恭身道:“大当家是本帮支柱,怎么吩咐,怎么便是。今后,大当家但有指示,属下等定当洗耳恭听,唯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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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回 大事已成

水痕听了,微笑着点了点头,缓声说道:“本帮事务繁多,敝人刚刚接手,对帮内许多事情还不甚知,今后大家共事,还须仰仗诸位头领鼎立相助,辅佐则个。”

众山贼头领听了,心中嘀咕:谁爱辅佐你,谁辅佐你,反正我不服你,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于你。

水痕见众人不语,心中猜到他们意思,便道:“敝人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本帮定能早日振兴,发展壮大。”见众人仍是不语,眉头一皱,一个念头急闪而出,便道:“敝人想对本帮人事进行变动,各人职位大小,敝人心中已有主意,说了出来,好让诸位头领知晓。”

众山贼头领一听,心中同时一惊,暗自均想:人事变动?职位大小?端的想搞什么名堂?莫非是要撤换咱们职位,另寻他人来当不成?心中惊疑不定,相互看看,一齐望向水痕,竖着耳朵,仔细听着,想听他到底说些什么。

冯平向来诡计多端,听了这话,心道:这水倒流,为人极坏,莫非刚登大位,便想有所动作,将咱们帮中元老尽数撤换掉了,选了自己心腹之人,担当则个?啊哟,那可糟糕透顶了,如是这般,中了他计,我以后想当本帮大当家,岂非多有阻碍?想到这儿,只觉头皮发麻,心中好是不安,左手不禁抬起,摘下了头上大黑高帽,右手伸出,搔了搔自己一颗圆滚滚的大秃脑袋,摇了摇头,好是无奈。

众人各怀心事,都不说话,这一安静,整个厅内顿时鸦雀无声,寂静一片。

只听水痕说道:“诸位头领,这大当家称呼敝人听着不惯,从今而后,只称敝人为帮主便可,不可再称大当家了。帮中新设五堂,名为五虎堂,便是:青虎堂,赤虎堂,黄虎堂,白虎堂,黑虎堂。堂主之人,由英雄五虎担任,东青虎水若寒担任青虎堂堂主,南赤虎骆大元担任赤虎堂堂主,中黄虎隋承志担任黄虎堂堂主,西白虎刘武扬担任白虎堂堂主,北黑虎花弄影担任黑虎堂堂主,各堂按着帮中人数,调拨五十到一百人充实,以为五位堂主指派之用,同时,命英雄五虎为本帮护帮五虎使,帮中职权主要负责守护本帮总坛缥缈峰,同时,可以任意往来太湖诸岛之间,自由出入,巡视监察,以保卫本帮周边群岛安全。”顿了一顿,扫视众人一遍,道:“冯平仍为本帮副帮主,兼任逍遥岛岛主,留于总坛之中,总理帮中诸般事务。张成仍为快活岛岛主,全权掌管快活岛,主理岛上大小事情。诸位岛主原有职位依旧不变,大家各司其职,做好分内之事便可。”

水痕说到这儿,众山贼头领耳中听了去,直是好不受用,心头一块大石也便落了地,心中想到自己仍是帮中岛主,职位没丢,暗自庆幸,相互望望,脸上喜色掩藏不住,纷纷露将出来,好不得意。

冯平见水痕不换帮中头领,心中坦然,想到自己虽然仍是帮中副帮主,又兼任了所谓的逍遥岛岛主,名头看似响亮,升了职务,实则是自己手中权势在潜移默化中被水痕正话反说,暗中给悄然剥夺殆尽了,心中忧愁之余,不免心生惆怅。想到自己从今而后将要以所谓的逍遥岛岛主身份,总理帮中诸般事务为由,一直留在这逍遥岛上,名为辅佐,实则是名升暗降,领个虚职,被软禁在了这里,自己平日里想要跋扈傲慢,过些潇洒生活想来也是颇为不便,其中苦闷之处,直是好不无奈,心道:我之急噪,除了我自己知晓之外,又有谁人能明白呢?左思右想,心中难受不已,好不难忍,本想出言反驳几句,只是想到自己身中剧毒,早已是人家砧板上的肉,要杀要剐,须听尊便,却又哪里轮得到自己来讨价还价,随意说话了?心中仔细掂量一番,一句话到了嘴边,便即说不出口,只得强行忍住,咽回喉咙,吞入肚中,闭嘴不语,心中想着,自己已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想要向人倾诉,吐吐苦水,却是连门也没有,无处宣泄,无奈之余,只得随水痕安排,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听天由命了。

只听水痕说道:“总坛因英雄帮攻占过了,缥缈峰上并无本帮帮众驻守,敝人决定,从诸岛之上,群峰之间,各拨出精壮汉子五十名,调入总坛之中,听用则个,希望诸位岛主此番回去,立即照着敝人意思行事,不得有违。”目光扫视众人一遍,道:“大伙儿若无异意,便即执行。”

众人听他说完,心中虽然安稳,对他言语,仍是不置可否,一齐望向冯平,看他意思。

冯平见了,心中虽然不愿,想到自己身中剧毒,好是无奈,只得将手中大黑高帽戴回头上,低垂了头,向水痕恭身说道:“属下遵命。”

众人见他从了,也便跟着一齐恭身,齐声说道:“属下遵命。”

原本这回水痕接任太湖帮帮主之位张成意见最大,一直耿耿于怀,大是不服。只因适才忽然听水痕说要自己全权掌管快活岛,主理岛上大小事情,明着升了自己职务,心中一个快活,竟是顺然同意了。

张成心中想到,自己以前虽然也是快活岛岛主,只因冯平身在岛上,他是副帮主,岛上一把手,自己虽是岛主,却是处处被他压着,看他脸色行事,未得他允许,调不动一个帮众,心中想来,只领了个虚职在手,却是并无实权可用,虽是拜把兄弟,也是倍受压抑,很是不悦。这时,见着实权到手,自己即将统领快活岛,全盘掌握快活岛上所有事宜,从今而后,自由自在,不受任何人管束,心中顿时又惊又喜,大喜过望,见着众人口中说出“属下遵命”四个字时,自己竟也不约而同地说了出来,只是他的说话不是四个字,而是五个字,除了这四个字外,前面还加了一个字,那便是他的习惯用语,平日里口头禅一个“哼”字。

水痕见大事已成,众人都已服从,心头不禁一宽,好不愉悦,望望厅外,见日色已近黄昏,时辰不早,便面向众人,微笑道:“敝人新任帮主,合该大摆宴席,好好庆贺一番,看看天色,已然不早,诸位岛主便在此间大吃一场,不醉不归。”

太湖帮众岛主尽皆出生草莽,生性豁达,此番强行让他们立了水痕为本帮帮主,心中本来委实不愿,只是迫于冯平压力,不得不从而已,嘴上虽然勉强答应,心中却是很不乐意。这时听说有酒宴吃,人人心中快活,纷纷响应,大声吵嚷着要吃了酒再走,早将立水痕为帮主之事抛之脑后不再多想了。

水痕见众人吵嚷着要吃酒宴,举手舞足,欢快高兴,呵呵笑笑,向刘远大声说道:“刘远,快去准备酒席事宜。”;

第一百零五回 邀宴酒席

刘远一直站在门外,瞧着厅内众人动静,忽然听到水痕吩咐,要让自己去安排酒席,立即答应了声,飞快转身,朝着饭堂方向走去。

冯平想着自身安危,见众人吵嚷,也不理会,快步走近水痕,悄声说道:“帮主,事情已然办妥,不知属下这个……那个……”

水痕见他神色惊慌,说话吞吞吐吐,不爽不快,心念一转,已然知他意思,略作迟疑,低声说道:“时辰尚早,不急一时,晚上吃过酒宴,给你也是不迟。”心中想来,直是好笑,暗道:那日,我见事在紧急,不容不成,瞧他样子畏缩,胆小如鼠,正在喝茶,灵机一动,心中生出一个主意来,直要试试看能不能成,便说他所喝茶水之中下有剧毒,名为‘三日丧命散’,奇毒无比,毒发Xing状恐怖万分,其中解药普天之下只有我有,他人绝无,乃是独家秘制之毒药,只要这般吓唬于他,让他就范,结果,果然收到奇效,成功之处,实是妙不可言。

冯平只道自己果真中毒,不日便死,一心只要解药保住Xing命,一日不服,寝食难安。眼下见着大事已成,时机成熟,本想当面把话挑明讨要解药,见着这儿人多,实非当面说破之地,众位岛主又非善类,平生最好闹事,尤其是追命刀张成更是喜欢惹是生非,胡搅蛮缠,听他说话直是不分轻重,不管对错,不依不饶,扯个不清,这事若是让他知道了,那还了得,非闹出大事来不可。事关生死,确实不可造次。心中寻思:别人死活,我定不管,自己死活,却是推脱不掉,非管不可。无奈之余,便即悄然走近水痕,对他小声说话,遮遮掩掩,隐讳其词,言中含意,意在暗中提醒水痕,让他心下明白。不想,水痕听了,大出自己意料之外,竟然拖延时辰,不给自己解药。想到自己身中剧毒,不久便会毒发身亡,届时死状定然肠穿肚烂,七孔流血,难看异常,恐怖万分,心中惊惧,隐隐感到自己Ti内五脏六肺已然溃烂,浑身上下隐隐生疼,好不难受,只是实在迫以无奈,左右不是,无奈之余,只得强行忍着,等候水痕给药。

这时,刘远回来了,进得厅门,向水痕恭身施礼道:“岂禀帮主,酒席已经备好,在饭堂中,等候帮主大驾。”

水痕听了,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在前带路。”

刘远道:“是。”转身出了聚义厅,在外头候着,等候众人出来。

水痕向众岛主道:“诸位岛主,请随我来。”见众岛主齐声答应,便即迈步,当先走出了聚义厅,见着刘远,向他说道:“先去饭堂,命家丁丫鬟出来,在门外迎接则个。”

刘远领命去了。

水痕见他去远,琢磨着他已然到了饭堂,在饭堂中准备迎接事宜了,便带了众人,一路穿廊过户,径直去了饭堂。

途中,英雄五虎怕众岛主贼Xing难改,忽起反心,暗中偷袭水痕,加害于他,便在他后头跟了,贴身保护。

一路行去,众人早到了饭堂。抬头看时,见大门两边各站着三四名丫鬟,喜笑颜开,恭身伺立。刘远站在最前面,笑脸相迎,见着众人到来,左臂急忙一抬,示意众丫鬟行礼。众丫鬟看见,一同盈盈下跪,朝着众人施了一个万福。

众岛主久为帮中头领,对这场面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想到自己是帮中头领,便不回礼,人人昂首挺胸,仰头看天,不紧不慢,走了进去。有些好色之徒,惦记着姑娘相貌,想看看她们长啥模样,有无姿色,头虽仰天,眼珠子却是骨碌碌乱转,偷偷向下斜着,朝着那些丫鬟瞄来瞄去,暗暗瞧了好几眼。

水痕人在前面,对后面动静却不知道,心中思虑只是想着要安抚好众位岛主,让他们吃了酒席,便即去了,早去一分,便是一分,只是不想让他们在逍遥岛上多有逗留,惹出些多余事端来,脚下便是不停,拽开大步,当先进了饭堂,环眼看时,见堂内甚大,四面八方到处摆满了红木圆桌,大大小小,少说也有百八十张,可坐之人,以上千计。再往桌面上瞧时,正中间五张桌子,上面已然摆上了酒水。回过头来,见刘远已然在内,眼睛一动,向他使了个眼色。

刘远会意,满脸堆笑,向诸位岛主道:“诸位头领,请坐,请坐。”指引着众人,分别入了坐。

水痕找着正中间桌子,见着主位,自己不便就坐,心下客气,拉来冯平要让他坐。冯平想到自己身中剧毒,解药在他身上,不敢得罪了他,百般谦让,只是不坐,反过头来,为了拍他马屁,更是主动万分,大推水痕坐上主位。水痕见他不坐,又反来让自己坐,推之再三,想到自己是此间主人,也便不客气了,朝着主位坐了下来,人既落座,见冯平还未就坐,示意他于对面客位坐了。抬头看时,瞧着英雄五虎站在自己身旁,也是未坐,便让他们打横而坐,左二右三,心中思量着为防不测之事发生,明说暗指,直道圆桌上多有空位,让他们隔远而坐,一头贴近水痕,一头贴近冯平,一同围于圆桌上吃喝酒席。这一桌子,便只坐了他们七个人。

张成在帮中颇有分量,本有资格过来,同水痕、冯平等人同桌共食,只因他心中不愤,对水痕实在来气,看着极为不爽,这番心思也便淡了,故意不坐过去一同吃酒,找着自家几个兄弟,有黑铁锹马昆在内,一同坐了,自在聊天,惬意得很。

水痕见众人都已坐好,各就各位,便向刘远道:“刘远,快命家丁上菜,唤丫鬟来,让她们掌上灯笼,点上蜡烛,伺候咱们喝酒。”

刘远答应了声,领命办事去了。

不一时,家丁丫鬟都过了来,有些端菜,有些掌灯,有些上酒,有些点蜡烛,纷纷动手,服侍伺候。

水痕见热气腾腾的菜肴已然上桌,酒醇菜油,满桌飘香,香气四散溢开,扑鼻而来,只觉好不受用,开胃得很,便即端起酒碗,环顾众人,微笑道:“诸位岛主,这便请了。随意,随意。”说着,“咕咚”一声,押了一小口酒。

众岛主望着满桌酒菜已然口水直流,见他带头喝酒,不是敬酒,而是示意动筷,便不客气,纷纷动手,拿起碗筷,大块吃Rou,大碗喝酒,胡侃乱扯,互道别来衷肠,好不快活。

原来,众岛主虽是山贼,平日里坏事做尽,凶恶得紧,却都是江湖上人物,Xing情中人,比之英雄豪杰虽然远为不及,称之为汉子,却也绰绰有余。他们又常年在刀尖上混日子,今日不知明日事,对于兄弟之间情义,便即看得甚重,久而久之,生Xing豪放、豪情万丈Xing情,在兄弟之间,便也显露无疑。

第一百零六回 酒席之后

众岛主想到这些年来,众兄弟各管一岛,一年之中,能像今日这般齐聚一堂,碰上一面,实是少之又少,难得得紧,眼下有这机会,大伙儿得能同在一处,共买一醉,这份洒脱,当真大快人心,快活得紧,便纷纷大声呼喝,互相说笑,走东窜西,敬酒道贺,开怀痛饮,毫不拘谨。【最新章节阅读.】

酒至半酣,众人喝到高兴之处,便即吆五喝六,划拳猜谜,铮色子,行酒令,大肆哄闹起来,不求其他,只求一醉,不图别的,只图痛快,逍遥自在,此生无憾。当下直将饭堂闹得热闹非凡,笑声不断,嘻嘻哈哈,喧哗响亮,这一场酒,直是吃到子夜时分,众人方才尽兴,纷纷站起,向水痕告辞道别,想要回去。

水痕听了,心中欢喜,碍于帮主之尊,不便直言不讳,让他们便去。见他们有些酒量深的,已是酒足饭饱,摇头晃脑。有些酒量浅的,已是烂醉如泥,歪歪斜斜。为示关心,心中虽然不愿,嘴上却是客气,假意说些言语,挽留一番,直道:“天色已晚,诸位岛主酒已喝高,显然醉了,不若在本庄中住上一宿,待得明日酒醒,再走也是不迟。”

众岛主都是粗鲁莽汉,最好面子,听他这般说了,心中都是不悦,人人均想:瞧咱们不起咋的?酒量高的,自然不喜,酒量低的,也是不乐,当下人人强充硬汉,非要走下山去,离开逍遥岛,驾驶船只,回自己岛上去。

水痕见着众人反应,心念一转,已然猜到他们心思,脸上微微一笑,话头一开,故意说些言语,挑拨他们,直道:“诸位岛主酒喝太多,已然醉得站立不稳,还是在庄中睡上一觉,方才稳妥。”

众岛主越是听他这般说话,心中越是不愿,人人均想:我若睡在这儿,其他兄弟走了,明日酒醒,他们知道了,定然嘲笑于我,说我酒量太浅,太也没用,到了那时,只怕后悔也已晚了,倘若他们抓住话柄,老生常谈,直将这事翻来覆去,搬出来说事,我自己理亏,想要争辩,却也不得,他们要讥讽我,小瞧我,我也无奈,只有认栽,随他们看轻,却也丝毫反驳不得。想到这儿,人人推却,只道:“帮主好意,属下心领,这便去了,不劳相送。”

水痕见他们走路不稳,行动迟缓,故意大声说话,想要叫来几个家丁,搀扶众人下山。

众岛主摇头摇手,只是不要,心中想来,纵然摔下山去,跌个粉身碎骨,也要争一口气,做个好汉,便即散了酒席,蹒跚着步伐,朝山下走去。

水痕也不勉强,示意英雄五虎盯住冯平,一路举着火把,陪同他们一道下了山,去了石公码头,看着他们上了来时大船,向他们挥手道别。

众岛主六人一道,分上六艘大船,见着水痕等人在场,死要面子,醉了也是强作不醉,纷纷俯下身子,从甲板上拿起船桨,勉力运劲,抡动船桨,“啵”地一声,插入水中,啵啵啵啵,划动起来,划了半天,船身只是摇晃不停,船只便是不动。

冯平见他们迟迟不走,心中焦躁,看看天色,已近子时,想到自己解药未得,倘若误了时辰,性命不保,心中顿时恐怖万分,惊惧不已,只盼他们快些去了,水痕及时履行诺言,给了自己解药,也便好了。

冯平心中紧张,神情便分外集中,借着火光,游目四顾,眼前突然一亮,大喊一声:“缆绳!铁锚!”一头冲了过去,俯下身来,急忙解缆收锚。

众岛主早已喝多,头脑糊涂,虽然身子摇晃,直想睡觉,为保颜面,竟然强自硬撑,不让倒了,人人充当好汉,不想丢人,心无二物,一心只顾着装作没醉,早将绑缆抛锚之事忘却了。这时,突听冯平大声喊话,正待反应,冯平已然过来,飞快动手,解缆收锚。众人见了,心中惊觉,想到他是帮中老大,地位尊贵,如此这般低三下四,不分尊卑,干起了下人之活,他日倘若发怒,怪罪起来,这里众人,岂不糟糕?想到此节,顿时大吃一惊,冷汗嗖嗖直冒,酒也醒了一半,相互望望,急忙跳下大船,上前动手,将冯平扶在一边,另外几位岛主上前,俯下身子,解缆收锚,然后跳上大船,想要客气几句,然后再走。

冯平见了,顿时火冒三丈,怒道:“还不快滚!”

众岛主见他神情凶狠,好似吃人,心中害怕,不敢久留,所喝之酒早已吓醒,便不向水痕等人道别一声,纷纷抡动船桨,飞快划船去了。

冯平心中意思完全在于解药,适才席间吃酒只顾追问水痕讨要解药了,竟没半分心思吃酒,只是连问数次,水痕一味点头微笑,推脱其词,直道:“稍等片刻,定然给你。”迟迟不肯将解药拿出。

冯平心中惊慌,忽然感到肚子隐隐不对,微微有些疼痛,一个坏念头冒将出来,寻思:敢情他想过河拆桥,杀人灭口,见事已成,我已不再需要,便故意拖延时辰,不给我解药,让我挨得过久,体内毒性发作,毒发而死?想到这儿,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惊恐万分,想要出言告之众岛主,与水痕理论理论,强行索取解药,转念一想,终究存着侥幸心理,不敢这般作为,生怕与水痕闹僵了,他一生气,不给自己解药,自己也便死了。想到自己已然忍到现在,不可前功尽弃,心中思之再三,终于打定主意:强行忍住,听天由命。

这时,眼见天色越来越晚,众人已是吃过酒席下了山去,到了石公码头,众岛主马上要离岛而去,心中想来又惊又喜,直是忐忑不安,惊疑不定。

待得帮助众岛主解缆收锚之后,眼见他们还要说话,与水痕客套寒暄一番,心中焦虑,愤怒起来,大声呵斥,直把他们赶了出去,不准回来。

众岛主想到这些年来,众兄弟各管一岛,一年之中,能像今日这般齐聚一堂,碰上一面,实是少之又少,难得得紧,眼下有这机会,大伙儿得能同在一处,共买一醉,这份洒脱,当真大快人心,快活得紧,便纷纷大声呼喝,互相说笑,走东窜西,敬酒道贺,开怀痛饮,毫不拘谨。【最新章节阅读.】

酒至半酣,众人喝到高兴之处,便即吆五喝六,划拳猜谜,铮色子,行酒令,大肆哄闹起来,不求其他,只求一醉,不图别的,只图痛快,逍遥自在,此生无憾。当下直将饭堂闹得热闹非凡,笑声不断,嘻嘻哈哈,喧哗响亮,这一场酒,直是吃到子夜时分,众人方才尽兴,纷纷站起,向水痕告辞道别,想要回去。

水痕听了,心中欢喜,碍于帮主之尊,不便直言不讳,让他们便去。见他们有些酒量深的,已是酒足饭饱,摇头晃脑。有些酒量浅的,已是烂醉如泥,歪歪斜斜。为示关心,心中虽然不愿,嘴上却是客气,假意说些言语,挽留一番,直道:“天色已晚,诸位岛主酒已喝高,显然醉了,不若在本庄中住上一宿,待得明日酒醒,再走也是不迟。”

众岛主都是粗鲁莽汉,最好面子,听他这般说了,心中都是不悦,人人均想:瞧咱们不起咋的?酒量高的,自然不喜,酒量低的,也是不乐,当下人人强充硬汉,非要走下山去,离开逍遥岛,驾驶船只,回自己岛上去。

水痕见着众人反应,心念一转,已然猜到他们心思,脸上微微一笑,话头一开,故意说些言语,挑拨他们,直道:“诸位岛主酒喝太多,已然醉得站立不稳,还是在庄中睡上一觉,方才稳妥。”

众岛主越是听他这般说话,心中越是不愿,人人均想:我若睡在这儿,其他兄弟走了,明日酒醒,他们知道了,定然嘲笑于我,说我酒量太浅,太也没用,到了那时,只怕后悔也已晚了,倘若他们抓住话柄,老生常谈,直将这事翻来覆去,搬出来说事,我自己理亏,想要争辩,却也不得,他们要讥讽我,小瞧我,我也无奈,只有认栽,随他们看轻,却也丝毫反驳不得。想到这儿,人人推却,只道:“帮主好意,属下心领,这便去了,不劳相送。”

水痕见他们走路不稳,行动迟缓,故意大声说话,想要叫来几个家丁,搀扶众人下山。

众岛主摇头摇手,只是不要,心中想来,纵然摔下山去,跌个粉身碎骨,也要争一口气,做个好汉,便即散了酒席,蹒跚着步伐,朝山下走去。

水痕也不勉强,示意英雄五虎盯住冯平,一路举着火把,陪同他们一道下了山,去了石公码头,看着他们上了来时大船,向他们挥手道别。

众岛主六人一道,分上六艘大船,见着水痕等人在场,死要面子,醉了也是强作不醉,纷纷俯下身子,从甲板上拿起船桨,勉力运劲,抡动船桨,“啵”地一声,插入水中,啵啵啵啵,划动起来,划了半天,船身只是摇晃不停,船只便是不动。

冯平见他们迟迟不走,心中焦躁,看看天色,已近子时,想到自己解药未得,倘若误了时辰,性命不保,心中顿时恐怖万分,惊惧不已,只盼他们快些去了,水痕及时履行诺言,给了自己解药,也便好了。

冯平心中紧张,神情便分外集中,借着火光,游目四顾,眼前突然一亮,大喊一声:“缆绳!铁锚!”一头冲了过去,俯下身来,急忙解缆收锚。

众岛主早已喝多,头脑糊涂,虽然身子摇晃,直想睡觉,为保颜面,竟然强自硬撑,不让倒了,人人充当好汉,不想丢人,心无二物,一心只顾着装作没醉,早将绑缆抛锚之事忘却了。这时,突听冯平大声喊话,正待反应,冯平已然过来,飞快动手,解缆收锚。众人见了,心中惊觉,想到他是帮中老大,地位尊贵,如此这般低三下四,不分尊卑,干起了下人之活,他日倘若发怒,怪罪起来,这里众人,岂不糟糕?想到此节,顿时大吃一惊,冷汗嗖嗖直冒,酒也醒了一半,相互望望,急忙跳下大船,上前动手,将冯平扶在一边,另外几位岛主上前,俯下身子,解缆收锚,然后跳上大船,想要客气几句,然后再走。

冯平见了,顿时火冒三丈,怒道:“还不快滚!”

众岛主见他神情凶狠,好似吃人,心中害怕,不敢久留,所喝之酒早已吓醒,便不向水痕等人道别一声,纷纷抡动船桨,飞快划船去了。

冯平心中意思完全在于解药,适才席间吃酒只顾追问水痕讨要解药了,竟没半分心思吃酒,只是连问数次,水痕一味点头微笑,推脱其词,直道:“稍等片刻,定然给你。”迟迟不肯将解药拿出。

冯平心中惊慌,忽然感到肚子隐隐不对,微微有些疼痛,一个坏念头冒将出来,寻思:敢情他想过河拆桥,杀人灭口,见事已成,我已不再需要,便故意拖延时辰,不给我解药,让我挨得过久,体内毒性发作,毒发而死?想到这儿,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惊恐万分,想要出言告之众岛主,与水痕理论理论,强行索取解药,转念一想,终究存着侥幸心理,不敢这般作为,生怕与水痕闹僵了,他一生气,不给自己解药,自己也便死了。想到自己已然忍到现在,不可前功尽弃,心中思之再三,终于打定主意:强行忍住,听天由命。

这时,眼见天色越来越晚,众人已是吃过酒席下了山去,到了石公码头,众岛主马上要离岛而去,心中想来又惊又喜,直是忐忑不安,惊疑不定。

待得帮助众岛主解缆收锚之后,眼见他们还要说话,与水痕客套寒暄一番,心中焦虑,愤怒起来,大声呵斥,直把他们赶了出去,不准回来。

第一百零七回 解药风波

当下冯平眼见众岛主已然划船远去,不再回来,大事已成,水痕理应给自己解药了,心情激动,颤抖着身子,惊声叫道:“帮主,时辰快到了!属下……属下肚子开始疼了,求……求你快将解药给了属下,属下立时服用了,解了Ti内毒素,日后也好尽心尽力为帮主办事,刀山火海,万死不辞!”语音颤抖,惊恐不已。

水痕眼望众人远去,不再回来,一颗悬着的心也便落了地。想到适才席间,自己怕有人借醉闹事,混扯不清,便让冯平坐在自己身边,名为陪酒,实则是挟持住他,不让众人闹将起来。又让英雄五虎坐在自己身边,团团围住冯平,暗中嘱咐他们少喝些酒,多加提防。众岛主中,但凡有人过来敬酒,水痕也以酒量浅陋为由,略微押一小口,以示尊重,并不多喝,只要蒙混过去,保持不醉,头脑清醒。

太湖帮众岛主自打入了逍遥岛上聚义厅以来,见冯平一直低声下气,极力讨好水痕,心中想到冯平一贯为人高傲,从不轻易向人低头,现下竟然大违常理,一反常态,卑恭有礼,畏缩得紧,心中虽然感到奇怪,然也只道是水痕能力出众,冯平折服之故,并未想到其他,待得人人上前敬酒,碍着水痕身份,敬酒之时,也便不敢胡乱造次,恭敬得多。想到今后自身前途全赖帮主提拔,只要帮主看中自己,自己也便多得便宜,心中意思便都成了奉承拍马,巴结讨好,见着水痕说话客气,本来敬酒依着江湖规矩一碗全干,这回也便破了回例:自己全干,水痕随意。他只喝一小口酒也便认了,不去强求,给足面子,让他三分,只要令他高兴,将来赏识自己,多多提拔,也便好了。众岛主敬过酒后各自回原位去,寻着兄弟,把酒言欢,高兴而来,尽兴而散,众人在一起,也便喝了场真真正正的合欢恭贺酒。

这时,水痕见众岛主离岛而去,已然远了,正想嘱咐码头上帮众看好船只,不让冯平寻着机会趁夜偷船逃走,却听冯平说出话来,直是连声催问自己讨要解药。水痕心中想起,透过火把瞧他脸时,见他神色慌张,欲哭无泪,愁容满面,焦急万分,心中想来好笑,脸上却不显露,假意抬头,望了会儿夜色,缓声说道:“不急,不急。”

冯平见他不急,心中更急,惊惧之余,急忙跪下,连连磕头道:“属下,不,小人,小人着急啊!求帮主大发慈悲,快些给了小人解药,救小人一条狗命罢!”想到自己中毒已久,三日已满,Ti内毒Xing只怕已然发作,攻入内脏,身上虽然不疼,却也隐隐感到浑身疼痛,双手急忙捂肚,“咕咚”一声,趴在地上,来回滚动起来,嘴上不住呻吟,直道:“哎哟,毒发了!哎哟,好疼!”

英雄五虎站在旁边,见他突然趴在地上,不停打滚,似乎肚子很是疼痛,想到他为人懦弱,好生瞧他不起,冲他“哼”了一声,心道:活该。

水痕心中知他没有中毒,一提这事,本就想笑,这时,见他忽然趴在地上滚来滚去,像个小童哭闹一般,扭动不已,那番模样极似Rou球滚地,滑稽得紧,心中越发觉得好笑,忍俊不禁,当即咧开嘴巴笑了出来。

一笑之际,忽然想到,自己这般失态,倘若被他瞧见,想来定然生气,恼怒自己嘲笑于他,到时,只怕留了暗祸,急忙强自收敛笑容,心道:大事已成,戏耍也够,这便胡乱找些东西冒充解药,给他吃了,也便是了。嘴上便道:“别急,解药马上给你。”说着,探手入怀,在怀中慢慢悠悠地捣鼓半天,掏出一个瓷瓶来,“嘣”地一声,拔掉瓶塞,倾斜了瓶子,“扑”得一声,从瓶中倒出一颗黑色药丸来,俯下身子,递给冯平,道:“服了罢。”心中暗暗好笑,直道:这瓶跌打药丸是我昨日从大夫那里拿来,专门用以今日充当解药,让你这厮服用之用。

冯平见着解药,拿来便吃,生怕吃得晚了,纵然服了解药,也解不了Ti内之毒。又怕Ti内毒Xing已然发作,纵然吃了解药,人便不死,Ti内留有残毒,自身也会成为残废,心中虽然害怕,好是矛盾,解药一到手上,毕竟保命要紧,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塞入嘴中,不及咀嚼,“咕咚”一声,直接吞入肚中。不想,药丸太大,进了喉咙,竟卡住了,吞吐不出,只觉喉咙好不难受,胀痛异常,冯平急忙双手掐住咽喉,上下用力揉搓,弄了半天,药丸仍下不去,心中惊慌,斜眼看时,眼见前面便是湖水,心中顿时一亮,不及起身,急忙一个翻滚,靠近湖边,俯下身子,身在码头之上,脑袋一沉,扎入水中,咕咚咕咚,狂喝起了湖水,一停不停。喝了半天,总算将药丸咽了下去,这才从水中探出头来,缓缓爬将起身子,转过身来,望着水痕等人,尴尬笑着。

水痕站在岸边,见着冯平突然掐住咽喉,神情难受,心中顿吃一惊,猛然间见他一头扑入湖中,喝起了水,生怕他趁自己不注意,一个闪身,潜水入湖逃了,脑袋急忙一扭,望着身后英雄五虎,眼神闪烁,示意他们上前,提防则个。

英雄五虎会意,也便上前,站在冯平身后,凝神运功,仔细看着,只要瞧见冯平苗头稍有不对,立即给予擒拿。

当下冯平咽了药丸,见着身子不再疼痛,直道自己Ti内毒Xing已解,好是高兴。笑过一阵,心中忽然一惊,寻思:我服食毒药已久,此刻虽然已服解药,但是Ti内残毒是否仍存,只未可知。心念及此,心中彷徨之情不禁大起,紧张焦虑,惊慌不已,只是眼下碍于无法,纵然得知自己Ti内留有残毒,却也无从着手彻底清除,无奈之余,只得等着看看,瞧瞧Ti内余毒是否当真残留,不时便会发作出来。

冯平心中惊恐之际,英雄五虎过来,走近身侧,贴身而站,他竟浑若不知,未加留意,对他们所为,也是未曾怀疑半分。

水痕见他未逃,心中宽慰。想到自己为了能当上这太湖帮帮主,造福一方,万不得已,使出些小人伎俩,诱使冯平中计,听从吩咐,在山贼众岛主中大肆周旋,卖了大力,促使大事谈成,心中不免有几分得意。又想到冯平从中着实吃了不少苦头,心中也颇为感慨,“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抬头望月,见着月色皓然,雪银一片,突然心生陶醉,沉迷其中。望了一会儿,心念闪动,忽然想起了自己那如花似玉般美貌的妻子花娇来。

第一百零八回 冯平身世

适才酒席之上,水痕本想叫来花娇一同吃酒。【无弹窗.】环眼四顾,见着三十六岛岛主都是男子,并无女子在内,而且,他们又都是江湖中人、武林人士,粗鲁蛮横,龙蛇混杂,花娇一介女流,若是来了,厮混其中,多有不便不说,万一三十六岛岛主突然发难,擒住了她,要挟自己等人束手就擒,那便如何是好?想到这儿,便暗中知会刘远,让他端些饭菜,送去自己厢房之中,递于花娇吃了,只不让她出来抛头露面。

现下见着月色,水痕心中畅快,情有所感,忽然惦记起了花娇。想到她的美貌,心中暖烘烘的,隐隐生出情意,好不陶醉,意兴阑珊,想起温柔床来。又见天色确实不早,大事也早已完成,本想再去巡视岛屿一遍,忽然想到自己对于逍遥岛上环境一来地理不熟,黑夜看不清楚,瞎走乱走,颇为不便。二来深更半夜,众岛主刚刚降伏,归顺自己,也没这个必要。仔细斟酌,思之再三,向冯平和英雄五虎道:“咱们回去歇息了罢。”见他们都道了声:“是。”侧过头来,向码头上帮众道:“你们今夜执岗,将船只都看好了,有何异动,立即来报。”心中顾虑,直是生怕冯平趁夜偷船逃了,为防万一,小心谨慎。

众帮众听了,齐声道了声:“是。”

水痕便即回身,带着冯平和英雄五虎一道上了缥缈峰,回了缥缈山庄,见着刘远站在庄外,仍是未睡,便让他带冯平去厢房休息,自己与英雄五虎各自回房间,安歇去了。

刘远适才一直待在饭堂之中,呼唤家丁丫鬟动手忙碌,洗碗刷筷,擦桌扫地,收拾堂内酒席,直到现在。自己晚饭也是刚刚吃过,直是忙里偷闲,草草将就着残羹冷炙,胡乱吃了。这边料理停当,见水痕等人出去已久,尚未回来,心中惦记,便即出了庄子,想下山去查看则个。不想,刚到庄外,迎面撞见众人,听得水痕吩咐自己办事,便带了冯平去他原来厢房,送进了屋中,“吱呀”一声,将门关了,嘱咐门外两名帮众好生伺候,这才放心,回去休息。

冯平进得屋中,闲来无事,也便躺到床上,蒙头胡乱想起了心事。他的心思,老早便想跑了,只是以为自己身中剧毒,迟迟不敢逃跑而已。本想今日趁着人多,又都是帮里兄弟,说些言语,占些上风。不想,水痕多谋,口齿伶俐,自己说出话来不但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而处处被他抢先,套了自己话语,备受阻制,竟被他牵着鼻子走,丝毫奈何他不得,心中又是碍着中毒,明知嘴上吃亏,也是不敢多做口舌,误了自己性命,是以,一直忍耐到现在。

是夜,天气炎热,冯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到自己身上毒药已解,等了半天,又不见余毒发作,情知自己体内未存余毒,心中已然坦然。愉悦之际,心中一个念头忽然闪了出来,直要寻个机会逃了出去。眼睛一斜,望向窗外,透过月色,瞧见两条黑影斜斜映进屋内,眉头不禁一皱,暗道:那几个汉子已在我屋外连守三天,名为服侍,实为监视,直道我傻,不知怎的?心念一转,想到自己不会武功,纵然想要用强,猛力逃脱,却又谈何容易,怎生走脱?无奈之余,只得摇头叹息,唉声叹气,心中想些理由安慰自己,直道:想当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前后二十余载,终于推翻吴国,成就帝王霸业。而我今日身为太湖帮副帮主,兼任逍遥岛岛主,职位虽是区区,然也有些实权,今日落难,为何不能学他那般,徐图缓进呢?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倒不如暂忍一时,待得日后时机成熟,重夺帮位,再行报复,也是不迟。当下打定主意,心中便即安稳,只是天热,一时之间却也睡不着觉,脑子思前想后,胡思乱想,不禁回想起了往昔许多往事来。

原来,这冯平是吴郡姑苏人士,出生书香门第,富贵人家,打小熟读四书五经,素通文墨,从小心愿便是能考取个功名,将来封妻荫子,衣锦还乡,对于武功,却是全然不懂。

他十八岁那年,上京赶考,来回数月间,家中突然遭受巨变,附近山上一伙强人杀来,洗劫了村庄,将他家中上下八十余口一夜之间尽数杀了,家中钱财也被抢了个精光,此趟上京,他又未曾考中三甲,名落孙山,灰溜溜地回到了家中,看到这番情景,吓得呆了,连哭都哭不出来,赶忙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村子,四海飘泊。

他是富家公子,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挥金如土,身在江湖,仍是住上等酒楼,吃名贵菜肴,很快,身上银子使尽,无处容身,便胡乱找间破烂屋子,久无人居之所,安顿下来,落了个脚。肚子却是咕咕叫唤,饿得很了。只是身上没有银子,买不得东西吃,无奈之余,只得强行忍住,忍饥挨饿,勉强支撑,每日里喝上几口水,便即睡了,一连数日,已是饿得面黄肌瘦,只剩皮包骨头了,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动弹不得,心中思量:如是这般,再饿得几日,我便死了。想到自己将要活活饿死,恐惧之情,溢以言表。

这天半夜,有个老丐进屋,借住一宿,见他半死不活的,实在可怜,便生出同情之心,将自己吃剩的半个脏馒头从怀中拿了出来,递了给他。

冯平见了,如同水蛭见血一般,使出浑身最后一点力气,接过便吃,哪里还管脏与不脏,狼吞虎咽,三口两口,便将半个脏馒头给吃了个精光。

那老丐和他闲聊一番,知道他身世之后,嘲笑于他,说他年纪轻轻的啥也不干,专住在屋里等着饿死,连个乞丐也不如,好没出息。

这般睡了一宿,到了第二日,老丐便自去了,临走时,还不忘讥笑他一番,说他这等脓包,干脆死了算了。

适才酒席之上,水痕本想叫来花娇一同吃酒。【无弹窗.】环眼四顾,见着三十六岛岛主都是男子,并无女子在内,而且,他们又都是江湖中人、武林人士,粗鲁蛮横,龙蛇混杂,花娇一介女流,若是来了,厮混其中,多有不便不说,万一三十六岛岛主突然发难,擒住了她,要挟自己等人束手就擒,那便如何是好?想到这儿,便暗中知会刘远,让他端些饭菜,送去自己厢房之中,递于花娇吃了,只不让她出来抛头露面。

现下见着月色,水痕心中畅快,情有所感,忽然惦记起了花娇。想到她的美貌,心中暖烘烘的,隐隐生出情意,好不陶醉,意兴阑珊,想起温柔床来。又见天色确实不早,大事也早已完成,本想再去巡视岛屿一遍,忽然想到自己对于逍遥岛上环境一来地理不熟,黑夜看不清楚,瞎走乱走,颇为不便。二来深更半夜,众岛主刚刚降伏,归顺自己,也没这个必要。仔细斟酌,思之再三,向冯平和英雄五虎道:“咱们回去歇息了罢。”见他们都道了声:“是。”侧过头来,向码头上帮众道:“你们今夜执岗,将船只都看好了,有何异动,立即来报。”心中顾虑,直是生怕冯平趁夜偷船逃了,为防万一,小心谨慎。

众帮众听了,齐声道了声:“是。”

水痕便即回身,带着冯平和英雄五虎一道上了缥缈峰,回了缥缈山庄,见着刘远站在庄外,仍是未睡,便让他带冯平去厢房休息,自己与英雄五虎各自回房间,安歇去了。

刘远适才一直待在饭堂之中,呼唤家丁丫鬟动手忙碌,洗碗刷筷,擦桌扫地,收拾堂内酒席,直到现在。自己晚饭也是刚刚吃过,直是忙里偷闲,草草将就着残羹冷炙,胡乱吃了。这边料理停当,见水痕等人出去已久,尚未回来,心中惦记,便即出了庄子,想下山去查看则个。不想,刚到庄外,迎面撞见众人,听得水痕吩咐自己办事,便带了冯平去他原来厢房,送进了屋中,“吱呀”一声,将门关了,嘱咐门外两名帮众好生伺候,这才放心,回去休息。

冯平进得屋中,闲来无事,也便躺到床上,蒙头胡乱想起了心事。他的心思,老早便想跑了,只是以为自己身中剧毒,迟迟不敢逃跑而已。本想今日趁着人多,又都是帮里兄弟,说些言语,占些上风。不想,水痕多谋,口齿伶俐,自己说出话来不但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而处处被他抢先,套了自己话语,备受阻制,竟被他牵着鼻子走,丝毫奈何他不得,心中又是碍着中毒,明知嘴上吃亏,也是不敢多做口舌,误了自己性命,是以,一直忍耐到现在。

是夜,天气炎热,冯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到自己身上毒药已解,等了半天,又不见余毒发作,情知自己体内未存余毒,心中已然坦然。愉悦之际,心中一个念头忽然闪了出来,直要寻个机会逃了出去。眼睛一斜,望向窗外,透过月色,瞧见两条黑影斜斜映进屋内,眉头不禁一皱,暗道:那几个汉子已在我屋外连守三天,名为服侍,实为监视,直道我傻,不知怎的?心念一转,想到自己不会武功,纵然想要用强,猛力逃脱,却又谈何容易,怎生走脱?无奈之余,只得摇头叹息,唉声叹气,心中想些理由安慰自己,直道:想当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前后二十余载,终于推翻吴国,成就帝王霸业。而我今日身为太湖帮副帮主,兼任逍遥岛岛主,职位虽是区区,然也有些实权,今日落难,为何不能学他那般,徐图缓进呢?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倒不如暂忍一时,待得日后时机成熟,重夺帮位,再行报复,也是不迟。当下打定主意,心中便即安稳,只是天热,一时之间却也睡不着觉,脑子思前想后,胡思乱想,不禁回想起了往昔许多往事来。

原来,这冯平是吴郡姑苏人士,出生书香门第,富贵人家,打小熟读四书五经,素通文墨,从小心愿便是能考取个功名,将来封妻荫子,衣锦还乡,对于武功,却是全然不懂。

他十八岁那年,上京赶考,来回数月间,家中突然遭受巨变,附近山上一伙强人杀来,洗劫了村庄,将他家中上下八十余口一夜之间尽数杀了,家中钱财也被抢了个精光,此趟上京,他又未曾考中三甲,名落孙山,灰溜溜地回到了家中,看到这番情景,吓得呆了,连哭都哭不出来,赶忙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村子,四海飘泊。

他是富家公子,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挥金如土,身在江湖,仍是住上等酒楼,吃名贵菜肴,很快,身上银子使尽,无处容身,便胡乱找间破烂屋子,久无人居之所,安顿下来,落了个脚。肚子却是咕咕叫唤,饿得很了。只是身上没有银子,买不得东西吃,无奈之余,只得强行忍住,忍饥挨饿,勉强支撑,每日里喝上几口水,便即睡了,一连数日,已是饿得面黄肌瘦,只剩皮包骨头了,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动弹不得,心中思量:如是这般,再饿得几日,我便死了。想到自己将要活活饿死,恐惧之情,溢以言表。

这天半夜,有个老丐进屋,借住一宿,见他半死不活的,实在可怜,便生出同情之心,将自己吃剩的半个脏馒头从怀中拿了出来,递了给他。

冯平见了,如同水蛭见血一般,使出浑身最后一点力气,接过便吃,哪里还管脏与不脏,狼吞虎咽,三口两口,便将半个脏馒头给吃了个精光。

那老丐和他闲聊一番,知道他身世之后,嘲笑于他,说他年纪轻轻的啥也不干,专住在屋里等着饿死,连个乞丐也不如,好没出息。

这般睡了一宿,到了第二日,老丐便自去了,临走时,还不忘讥笑他一番,说他这等脓包,干脆死了算了。

第一百零九回 洪三九

冯平被那老丐骂了一宿,心中好是恼恨,想到他给自己吃了馒头,解了自己燃眉之急,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心中感恩,便即不发火了。本想出言反驳几句,想到他嘲笑自己一番之后,可能仍然会拿出东西来给自己吃,心中期盼,便即强行忍住了,随他辱骂,也不还口。

不想,第二日早晨,那老丐睡醒,连番讥笑之后,竟是扬长而去,不给自己东西吃。冯平心头大怒,却又浑身无力,奈何他不得。想到自己大好青年,竟会沦落至此,被一个老乞丐无端端取笑,这番脸面丢大发了。回想老丐言语,直让自己去死,心中顿时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想死的念头也冒了出来。不过,自己心中确实怕死得很,这事胡乱想想尚且可以,真要去死,又哪敢了?若是亲眼看着自己活活饿死,更是不敢了。因而,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立马便将之打消了。

冯平躺在破板搭成的床上愣了半天,心中直是想着不能便死,无论如何都要苟且偷生,好好活着。忽然想到自己如若老是这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终究不是个事,只怕挨延数日,自己早晚必死。想到这儿,心中惊慌,摇头晃脑,斜眼看时,无意间瞥了自己衣衫一眼,见着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有些发臭,竟是好几天没洗澡了,顿时头脑一亮,有了活命主意,心中想着,只要自己乔装打扮一番,像那老丐一般,装成个乞丐,去讨讨饭,一日三餐兴许也能得个温饱。

冯平为人,生Xing懦弱,贪生怕死,毫不要脸,只要自己能活Xing命,啥事都肯去干。当下想到这个主意,如获至宝,说干便干,毫不犹豫,立马行动,勉强支撑起身子来,学那老丐模样,将身上锦衣撕破,从地上捞了几坨湿泥,往脸上涂抹了,将头上发髻丢掉,披头散发,随手找了根木头棒子,当着拐杖拄了,又从路旁捡了个破瓷碗,厚着脸皮,挨家挨户,沿街乞讨,混口饭吃。

他本是个富家公子爷,平日里锦衣玉食,高床软枕,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这时候,若让他去干些苦力,赚个小钱,他嫌辛苦,不肯去干。若让他沿街乞讨,只要肯伸出手去,丢了颜面,便能讨到,这个容易,他自然干了。一路漂泊江湖,他见大街之上很多人没有饭吃都是这么干的,想来必定容易,因而信心大增。

可是,乞丐生涯毕竟是个乞讨行当,经常看人脸色不说,还要倍受他人欺凌。别人若是看着可怜,心中同情,便乐意拿出些钱物来,接济则个。若是看着别扭,施舍同时,定然投来异样眼光,冷言冷语,百般休辱。甚至有些捣江湖的,不但不给予施舍,还来给你一顿拳脚,拳打脚踢,只道今儿个晦气,遇到个乞丐,冲了他财运。更可气的是,竟然还会有人出来自称是丐帮中人,依着丐帮规矩,照例来收取保护费,除了本帮兄弟之外,其余流浪乞丐一律收费,明码标价,二钱一月,如若不然,从今而后别想在这地头上讨得口饭吃,若是假意说交,迟迟拖延不交,一经发现,立马拳脚相加,让他滚蛋,今后再也休想回来,再在这地头随意行乞,自由出入。

流浪乞丐知道其中关键,人人想入丐帮,寻求庇护。可这丐帮规矩繁多,人人想入,却也不是谁都能得机缘随意便入,真正能入的实是寥寥无几,凤毛麟角。而这入帮规矩颇为古怪,但凡入帮之人,不论男女,必须由本帮中人代为引见,推荐到丐帮长老那儿,经过长老当面试问,合格之后方才批准,得能入帮。而这名额也是有限,每月定量十人,不得超过。其中原由,便是时局混乱,乞丐太多,丐帮作为新兴帮派,能力所及,只能保护少许乞丐安危,混口饭吃。而这些入帮乞丐必须要体格强健,是块练武材料,或者学识广博,能在帮中出些主意,否则,一律不准收录。而这些入帮之人但凡选上,帮中高手每月定然教以武功,加以栽培,期盼他们早日成才,能在帮中独当一面,为本帮做出贡献。因而,冯平乞讨生涯委实非同寻常,很不一般。

幸好,冯平在破屋之中起身之时捡到了一块长方木牌,上面刻有“九袋弟子”四字,字旁一个红色图章印记,乃是“洪三九”三字,想来,便是那老丐昨夜睡在这儿时落下的。冯平起初见着木牌,不知是啥玩意,也不在意,觉得好玩,便带在了身边。不想,出得门来,沿街乞讨,遇上人来收取保护费,慌乱之际,木牌从怀中掉落出来,那人见了,从地上捡起来看看,认得牌上印记,乃是帮主亲手盖印,直道他是丐帮中人,兴许还是帮主新收关门弟子,论资排辈,自己还要管他叫上一声师伯,恭敬之余,便不为难,放过了他,不收取保护费,因而,冯平也便因祸得福,躲过一劫,乞讨同时,比他人得些便宜,勉强糊得个口,得个温饱。

冯平见这一块木牌要紧,但凡丐帮中人见了,必然对自己恭敬有加,不敢嚣张。起初胆小,不敢询问。后来胆子大了,便即出言相询。这才知道,此木牌非比寻常,乃是丐帮信物,只有帮主亲信之人方才得有,他人想得,却也未必便够资格。情知自己得了个宝贝,好不高兴,每次见到木牌,时与不时便会想起那老丐来,直道他好是粗心,连这般重要物事也会落了,这般便宜了自己,岂非幸事?生怕他突然有一天找寻回来,向自己讨要木牌,便故意换了个住处,找了个离街市偏远许多的破屋子,悄然住了,只不让他找到自己。纵然找到自己,自己也推说不知道,蒙混过去,只不老实交代,告诉他木牌所在,心中意思,只想自己霸占木牌,不还给他。

第一百一十回 太湖宝藏

这时,正逢战乱时期。八一中文 网 ? . 8?隋文帝杨坚夺取北周政权,建立隋朝,妄图攻破陈国,一统中原,因而,亲点将领,兵南下,不日之间,灭了陈国。得手之后,生怕江南世族多有不服,造起反来,便派遣官吏,大肆剥夺世族职权,打压限制他们营生,惹得江南世族惶恐,惊惧不已,想到自身利益受损,万不得已,只得相互商议了,纷纷择个黄道吉日,造起反来。先后便有婺州大族汪文进、越州大族高智慧、苏州大族沈玄侩三人举兵反叛,自称天子,口气嚣张,陈国故境之内,几乎所有大族人人反叛,大者有众数万,小者有众数千,明里打着旗号:“反隋复陈”,暗里却是一心要取回自身利益,保护自家权势。

隋文帝见弄巧成拙,好事变坏事,后悔之余,雷霆震怒,急忙派出大军,前往江南,强行镇压,妄图通过武力,安定江南局面。

不想,战事一开,激烈不已,双方人马屡次交锋,争斗不休,各地兵荒马乱,战祸四起,兵连祸结,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奔相逃命,大街之上,乞丐横行,放眼望去,遍地都是,而冯平所在地方,正是苏州境内,到处混乱,民不聊生,寻常百姓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却又哪有多余口粮,来施舍给乞丐,真要成心在这乱世之中讨口饭吃,却也老大不容易。

不过,冯平向来生性懦弱,一心只求活命,什么丢人现眼、毫无自尊,在性命面前,啥也顾不上了。所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凭借这股耐力,冯平勉强支撑,一日三餐,竟也得能吃上口粮,活得条命,纵然如此,只是食物太少,虽然命能保住,不至饿死,人却早已饿得面黄肌瘦,瘦骨嶙峋,这番罪,着实受得不小。

冯平内心深处,偶尔脑海闪动,想到自己饱读诗书,是个饱学之士,今日竟穷困潦倒,沦落至此,心中想来,实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每到深夜,入睡之时,心中扪心自问,隐隐生出惭愧之意,内心挣扎,好不纠结,恨恼之余,痛楚万分,只是身处江湖之中,好生无奈,为求生存,也只能这般苟延残喘了。

这般行乞度日,已过一月有余。

这天,他在一家小酒馆里讨些残羹冷炙吃时,无意中听见几个商人在那嘀咕,说是太湖中藏有一个宝藏,谁得到了,便能成为天下富,富甲一方。

冯平回到破屋之中,心中思来想去,好不在意,觉得这是一条家致富的好路子,是一个重新过回以前富贵生活的好机会,自己倘若得了这笔财富,依旧做回富家公子爷,整日里大鱼大肉,逍遥快活,好过今日这般,做个下三烂的乞丐,受这窝囊气。想到这儿,心中暗下狠心,直要去太湖之中探个究竟。

太湖之中最大岛屿便是逍遥岛,冯平世居吴郡姑苏,对逍遥岛所在向来知道,以前也曾和家人一道去太湖之中游过数趟,这时想起,便连夜赶到码头,偷了一艘小船,驾驶着去了,只要凭借自己聪明,得到那笔宝藏。

不想,上了岛后,查找了数月,宝藏下落杳无音训,向乡民们多方打听,他们都说不知道,或者说曾经听说过,但是不知道宝藏所在。暗中偷听乡民们谈话,或者半夜里爬上乡民们屋顶窥听消息,也是听不到半点端倪。

几个月后,岛上乡民见他老来讨饭,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老是这张面孔,厚颜得很,同情可怜之心早就去了,见他年纪轻轻的不去找个正经事做,整日里尽是好吃懒做,不务正业,问东问西,询问宝藏,直道他脑子有毛病,是个疯子,人人都瞧他不起,向他吐口水,一见到他,便赶他走,只是不给他饭吃。

冯平向岛上乡民讨了个遍,尽吃了闭门羹,别说讨来钱财了,便是剩菜剩饭也是半点讨要不到,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挤肠子,后来,实在饿得狠了,见着乡民家中养的大黄狗碗里有饭,那狗便站在门外低头吃食,万般无奈之下,也便不管人食狗食了,一头冲了上去,和狗抢起了饭吃,虽然被那大黄狗狠狠咬了几口,手上身上鲜血淋淋,毕竟填饱了肚子,不至饿死,也便心安理得,心满意足了,只将这时浑不在意,丝毫不放在心上。

岛上乡民见他饿疯了,竟是毫无自尊,去和狗抢粮吃,心中对他又恼又怒,直是埋怨他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去学人家当乞丐,心中生气,也不理他,以后吃饭时候,便将狗牵入屋中,碗里盛了剩饭剩菜,让它在屋子里头吃,直是半点粮食也不接济于他。

冯平讨不到饭吃,连饿了七八天,已是浑身虚脱,毫无力气。想起岛上最富那户人家来,虽然也曾受过管家白眼,吃过几次闭门羹,毕竟多少还能讨到一点,无奈之余,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前去,乞讨则个。不想,到得门前,饥饿难当,头晕眼花,竟然当场晕死过去,不醒人世。幸而,这户人家主人正好出府办事,迎面见到,心存善念,让管家将他扶入府中,掐他人中,救了醒转。见他饥饿,立马命府中丫鬟给他送水送饭,让他吃了个饱。关切之余,询问他为何落魄至此、在此讨饭数月之事。

冯平见他救了自己性命,心中感恩,听他诚心相问,不便不说,思虑片刻,便只将身世说了,却不道出寻宝缘由。

这户人家主人也姓冯,世代经商,心地善良,听说他懂文墨,想到府中老帐房先生前两天过逝了,府内正好缺个管帐目的,见他可怜,便有意收留他,让他打理财务。

冯平听了,求之不得,便在府中,管起帐来。

一晃三年,冯老见他能力出众,做事勤快,是个人才,颇为赏识。想到府中千金,独生子女,平日疼爱,已过二八年华,理应婚配,便有意招他为婿,入赘家中,将这事与之说了。冯平心中掂量一番,想到太湖宝藏,想到将来能过富贵生活,情知冯家小姐相貌丑陋,也不管了,娶了再说。

第一百一十一回 黑党黄党

(女生文学 ) 冯平相貌,早年委实不赖,虽然称不上英俊潇洒,却也是有鼻子有眼睛,端正得很。只是现下人过中年,发起了福,头上秃顶,肚满肠肥,大腹便便,形同肉球,和当年瘦弱状貌相比,已是大相径庭,十万八千里,不可同日而语了。

而冯老女儿长相丑陋,若想找个门当户对的上门女婿,在这岛上,实为不易。冯平久在府中,平日里老实巴交,恭敬服贴,冯老对他办事,也颇为满意,向他表明心意,他也乐意,怕夜长梦多,多有变故,便早些择日,选个吉时,让二人拜堂成亲,成其好事,一颗悬着的心,也便落了地,直道招了好女婿,高兴不已。

冯平入赘冯府,做了上门女婿。过得几年,落脚已稳,便广结岛上**中人,野心勃勃,想要谋夺冯府家产,全盘倾吞。经过一番周密谋划之后,暗中勾结了铁叉王屠斐,让他出手,半夜里刺杀了冯老,自己假装不知,出殡当日,在亲朋好友面前,装了一番孝道,事后,顺理成章,接管了府中财产以及府中所有生意。

冯小姐是大家闺秀,不懂人情世故,自幼母亲早死,由父亲一手带大,身体本就单薄,为冯平产下一子之后,更是体弱多病。冯老活着时,冯平装老实,自是不敢怠慢了她,处处迁就,极为疼爱。而冯老一死,冯平便嫌她相貌丑陋,瞧她不起,有心再取一房,纳个小妾,屡屡冷言冷语,嘲弄于她,对她万般冷落,肆无忌惮,令她心中不畅,气苦不已。久而久之,冯小姐心中悲痛,整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过得几年,也便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

冯平见她死了,心中高兴,出殡当日,却是故意做作,当着众多亲朋好友之面,假意痛哭一番,已示思念,其实心中,直为丑陋婆子死了而开心不已。

冯老父女一死,冯府之中最大之人,便是冯平,他想当家做主,自然名正言顺,合情合理,想做任何事情,更是随心所欲,无所顾忌。本想改换门庭,将姓氏改了,自己不是入赘,而是娶妻。忽然想到,自己姓冯,冯府也姓冯,这番心思,也便省了,免去许多纠葛,这改姓之事,便即作罢。唯一费心之事便是太湖宝藏下落,查找了这许多年,仍是半点查探不到,毫无眉目。

几年之后,冯平早已娶妻纳妾,生子发财。冯老亲朋好友看着不惯,纷纷找上门去理论,直道这是冯府,纵然家中主人死了,他毕竟是上门女婿,这般胡作非为,实是不该。冯平大怒,命家丁或者**朋友将他们打了出去,威胁恐吓他们少来多管闲事,不然,动起手来,休怪不念旧情。冯老亲朋好友前去闹了几次,次次都被打了个遍体鳞伤而回,虽然人人义愤填膺,终究被打怕了,便闭了嘴,谁也不敢再上门去,惹祸上身。

后来,冯平出些诡计,协助“浑水三龙,追魂夺魄,男盗女娼”五贼谋权篡位,当上了太湖帮五大当家,自己也便成了帮中副帮主,兼任快活岛岛主。

冯平一心只想待在岛上,寻找太湖宝藏下落。只因早前得罪了“追魂夺魄”二妖,屠斐得势,出于大局考虑,下了命令,让他去快活岛上任职,不日出发。冯平想到宝藏未得,这般离了故居,携妻带子,去那陌生岛屿居住,好是费事,心中想来,委实不快,恼怒之余,愤恨不已,只道屠斐无道,事成之后,过河拆桥,竟然不念旧情,恩将仇报,将他明升暗降,调往别处去发配充军,这般亏待于自己,好是可恶。

正巧这时,张成到他府中求要盘缠。冯平与他交谈之后,知他心意,二人一拍即合,伙同起来,万般谋划,想要伺机报复,便一同去了快活岛,找来几个臭味相投的朋友,相互打了招呼,一道摆案上香,拜天跪地,指天发誓,做了兄弟。

事后,依照数日谋划大计,冯平便在快活岛上划地为王,不日之间,将三位拜把兄弟先后推荐了,调到太湖中三处大岛屿上当了岛主,独当一面,暗中让他们广聚帮众,以待时机。又在太湖中多处岛屿上安插人手,推荐自己心腹之人充当岛主峰主,以为羽翼,只待自己将来谋动时派上用场。又在快活岛上安排人事,命张成当了岛主,从旁辅佐,自此,自身势力也便形成。因他平日里头戴大黑高帽,太湖帮中帮众便将这股势力暗中称之为“黑党”,而将五大当家势力称之为“黄党”。 

帮内拉党营私,乃是触犯帮规的大罪。帮中头领虽然人人知道,想到冯平平日里出手大方,多少给过自己银两,心中对他感激,也便服贴顺从,不违他意。纵然有人想将他所为告诉帮中五大当家,想到冯平与大当家关系密切,非同一般,纵然说了,也讨不了好去,反而让他知道了自己小人行径,害了自己性命。因而,人人心中有数,只是不去说破。

屠斐耳中对这事也有所风闻,只是想到自己能坐上大当家位置,其中功劳最大之人便是冯平,心念及此,感激于他,对他各种做法都容忍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他,纵然听到“黄党”、“黑党”之说,只要这事不闹得太大,凑合着也就过去了,也不多去与他计较。

冯平早前慷慨大方,多出金银,接纳**中人,一掷千金,不是他人犯傻,而是花钱铺路,为了今日容易得手,早早做了安排。他心中之意,不在篡位,而在报复,更是意在太湖宝藏,让各处心腹之人在各岛上到处寻找,直要找出宝藏所在。

张成心中意思,却是要借助冯平势力,寻着机会,一刀杀死刘蟒这块绊脚石,将心爱女子倪嫦抢夺过来,不论使出何种手段,都要得手,与她双宿双漆,同床共枕,心愿足已。

第一百一十二回 冯平梦境

只是时局风云变幻,冯平、张成二人安排十年,迟迟未曾得手。八一中文?网? ???.?8 1?不想,英雄帮趁乱攻来,杀上逍遥岛,打上总坛缥缈峰,冯平、张成二人虽然身在左近快活岛上,却是故意隔岸观火,不去施救,如是这般,令太湖帮五大当家尽数死去,冯平也在黑夜之中想要趁着谭通不备,乘船尾随他们船只追击到逍遥岛来,见机夺取逍遥岛,结果,事出多变,被英雄五虎生擒活捉,也便形成了现在情势,自己误以为中毒,被困岛上。

当下冯平想了半天心事,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不知不觉间,酒劲渐渐上来,竟然酣睡了过去。不一时,进入了梦乡之中。

睡梦中,冯平驾驶一叶轻舟,上了一座不知名的小岛。岛上空无一物,无花无草,更无野兽,身前只有一个巨大的山洞。

冯平心中好奇,大着胆子走了进去,见着里头金光灿烂,竟是堆满了金银珠宝。惊讶之余,心中想着太湖宝藏。斜眼看时,瞧见洞壁上金光闪闪,果然用金漆书写着“太湖宝藏”四个大字,乍见之下,顿时惊喜不已,想到生平梦寐以求之物,今日终于到手,不禁仰起头来,哈哈大笑。

正在高兴,突听“喔喔”之声响起,好是清脆,耳中听来,竟是公鸡在那啼鸣,响亮得很。心中厌烦,便想先将它赶跑,再来收拾宝藏。不想,双脚刚动,身子突然往下一沉,只觉脚下一空,竟是坠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冯平惊觉,顿时大吃一惊,手脚并用,猛力挣扎着想要逃命。只是人在半空之中,周遭毫无抓攀之物,自己又不会半点武功,纵然想逃,却也逃脱不了,任凭自己万般挣扎,却也半点拯救不得。眼见自己已然跌至谷底,“扑通”一声大响,情知自己定然不活,害怕之余,不禁“啊”地一声,惨叫出声。

屋外大汉正在执岗,突然听见屋内惨叫之声,相互望望,心中起疑,急忙出声,大声问道:“怎么了?”“生什么事了?”不见里头回应,二人更惊,生怕冯平出了什么意外,或者已然逃跑,急忙一人踢出一脚,同时使力,“砰”地一声,将门踢开,手持兵器,闯了进去,透过屋外亮光看时,见着冯平躺在地上,竟不动弹。二人心中奇怪,相互望了一眼,手中持定兵器,小心谨慎,走上前去,想要察看一番。

冯平仍在睡梦之中,只觉自己跌入谷底,猛吃一惊,头脑顿时清醒过来,已从梦中吓醒,急忙将眼睁开,四下里一瞧,见着自己躺在地板上,跌了个仰八叉,只是未死,心中直道:还好,还好。顿时“呼”地一声,舒了口气,心中宁定之后,忽然感到背脊好不疼痛,竟是自己睡梦之中身子一个反扑,摔出了床铺,跌得身子骨生疼,刺痛得紧。

冯平惊吓过度,冷汗直冒,口中喘着粗气,“呼呼”有声,伸出右手,擦了一把额头上汗水,正在缓神,突听“砰”地一声大响,大门已被踢开,有两个人走入屋中,朝着自己慢慢踱将过来。冯平身上疼痛,急忙出声大叫:“哎哟!哎哟!”

那二人听得叫唤之声,快步上前,见着冯平仰天躺着,大叫:“哎哟!”相互看上一眼,眼神示意一番,双双俯下身子,一人伸出一只手,将他扶住,从地上慢慢拉了起来,搀扶着上了床铺,透过窗外光亮,见他并无异状,便不多留,走了出去,将门关了,仍在外面,谨慎守卫起来。

冯平斜侧着身子躺回床上,觉得身子骨疼痛,双手齐出,伸到背后,轻轻揉搓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揉一搓,一停不停,揉了揉背脊,搓了搓屁股,忽然听到鸡鸣之声响起,心中想起适才梦来,那个情境,自己已然得到了太湖宝藏,只因那公鸡突然打起鸣来,喔喔喔喔,响亮异常,将自己从梦中吵醒,若是不然,自己仍在梦中,享受着获得宝藏的乐趣,那该多好。心中想到一直以来求之若渴的宝藏顷刻间化为泡影,人是醒了,梦境破灭,这番心疼,当真难受,直比身上疼痛要多痛了百倍,只是自己未死,梦中却是死了,这般一想,多少也有些安慰,只是对那公鸡却是心生厌恶,怨恨之余,暗道:该死的鸟鸡,啥时叫不好,偏要这时候叫,打扰了老子美梦。哼,告诉你,老子向来吃荤不吃素,这回,你把老子惹毛了,待会儿有你好受的,定然要将你逮到,一把抓住,割破喉咙放血,活活杀死,放入火炉中煮了,当下酒菜吃。这可是你自找的麻烦,休要怪老子嘴下不容情。心中仍是想着太湖宝藏,感慨不已。想到自己若能一直活在梦中,那该多好。只可惜,梦境终归是梦境,总会有醒来破灭的一天,只是这破灭之时来得太快,太过突然,自己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心中想来,委实不快,懊恼得紧。

冯平正在想着心事,愣愣出神,耳中听得鸡叫三遍,已然天亮,回过神来,瞧瞧窗外,见着东方已然白,天色大亮,心中寻思:我既然成心想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那便多装老实一点,像当年伺候冯老那般,装了孙子,小心服侍,万般顺从,什么事情都听从水倒流吩咐,从不顶嘴,只要讨得他欢心,取得他信任,稳住了自己在帮中的地位,将来自己要做什么,也便能有机会,从中周旋,用些计量,扭转乾坤,将他们那伙鸟人一网成擒,尽数除了,自己重掌本帮,当上本帮大当家,岂不更好?

转念想到天已亮了,依照惯例,这个时辰,刘远必定前来,送上洗淑早点。而三日来,自己与他多有交谈,从中知道,他在给自己送早点前,定然先去水倒流厢房伺候他们夫妇洗淑早点,心中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寻思:我便不吃早点,先去水倒流那儿,向他请早问安,然后,将心中计较和他说了,毫不隐瞒,只要取得他信任,将来其余事情定然好办得紧。当下心中打定主意,便只等刘远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回 冯平心思

(猫扑中文 ) 正在这时,门上响起了一阵“笃笃笃”地敲门之声,清脆轻柔,一个声音在外头喊道:“冯副帮主,可是睡醒了?”

冯平听见,知道刘远带人来了,便即穿了衣杉,下了床铺,朗声说道:“进来罢。”

刘远答应了声,轻轻推门,见门开着,便即“吱呀”一声,一手一边,将两扇门推在两旁,走进屋中,扭过头来,向身后两名丫鬟道:“你将早点放在桌上。你跟我来。”

那两名丫鬟答应了声,分头行动,一人手拿托盘早点,摆放上桌。一人手拿脸盆毛巾,径直走到冯平身前。

刘远道:“冯副帮主,请洗淑了,用过早点。”

冯平听了,点了点头,本想直接表明心意,说要去见水倒流,忽然想到,早点不吃,尚且可以,若是不洗淑了,这般出去,只怕自己蓬头垢面,被人看到了笑话,见着丫鬟端了脸盆,站在面前,便将双手伸入盆中,打湿毛巾,擦了把脸,向刘远道:“帮主可曾醒了?”

刘远听他有此一问,不明所以,答道:“帮主夫妇已然睡醒。”

冯平点了点头,心念一转,寻思:还是赶紧赶去水倒流那儿,向他请早问安拍他马屁要紧。便道:“快带本……本副座去见帮主。”

刘远听了,心中奇怪,道:“冯副帮主还是用过早点,再去不迟。”

冯平眉头一皱,寻思:倘若用过早点,定然晚了,为表我之忠诚,我必须要笨鸟先飞,格外勤快,凡事都要抢占先机,做在他人前头,想他人之不能想,急他人之不能急,早早发现,早早办了,方才拍正马屁,合乎正理。而请早问安,虽是小事,但也不可小瞧,凡做大事之人,必从小事做起,俗话说得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心中主意,定然是要立即去见水倒流,拍他马屁的了。心念及此,便道:“本,本副座肚子不饿,现在心中有一件大事情,要立即去见帮主,和他说话,若是迟了,只怕事有多变。”

刘远见他神情严肃,似乎真有急事,便道:“既然如此,那便跟我走罢。”说着,吩咐那两名丫鬟放了早点,自行去了,转过身来,在前带路。

冯平便跟着刘远,一路走向东边。来到近处,见到东首一间厢房,窗户大开着,里头一男一女,面对窗户,前后站着。女子坐在椅子上,脸朝镜子,正在梳妆。男子站在她身后,盯着她瞧,目不转睛,脸上露出笑容,呵呵笑着。

冯平见是水痕夫妇,正想上前请早问安,水痕透过窗户,也已瞧见了他们,脸上不禁一红,急忙走到门边,打开门来,笑脸相迎,道:“冯副帮主,起得真早,昨夜睡得可好?”

原来水痕夫妇向来早起,清晨一觉醒来,穿了衣杉,下了床铺,打开门来,正想去饭堂吃早点,见刘远带了丫鬟远远站着,已在外头伺候多时,便呼唤刘远过来,依着往常规矩,让他安排早上事宜。

刘远听了,便即吩咐,命丫鬟送上洗淑早点,站在一旁,恭身服侍。

水痕心中惦记冯平,让刘远依着往日习惯,准时准点,带了丫鬟,去伺候冯平洗淑早点。

刘远听得吩咐,也便去了。

水痕转过身来,瞧见花娇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梳妆打扮。透过镜子,见她脸面粉嫩,红扑扑的,白皙的皮肤透着红晕,好不可人,心中一动,一颗心怦怦乱跳,早已心猿意马,神魂颠倒,心中忽然一荡,不禁想到了那方面事情,只是沉醉其中,陶醉不已。

昨夜只因天色太晚,水痕招呼众山贼一天,已然疲累得紧,到了厢房,便即睡了,未曾与妻子同房,只是想到来日方长,二人虽都是三十五六年纪,成亲却有十余载了,想要成其好事,风流一番,还不容易,方便得紧?心中想到高兴之处,不禁呵呵笑了出来。

花娇照着镜子,正在梳妆打扮,忽然听到身后笑声,好是古怪,从铜镜中看时,只见丈夫双眼含情,站在自己身后,傻傻笑着,心中奇怪,却也无从问起,当下见他眼睛发直,瞧着自己身影,发起了愣,被他瞧得害羞,脸上不禁一红,嗔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还瞧个什么劲!”

水痕听她这般说了,回过神来,右手抬起,搔了搔头皮,冲她傻傻笑笑,抬头望向窗外,瞥眼之间,见着冯平、刘远二人站在门外,正透过窗子望着自己,心中一惊,想到自己大白天的动了女色,心中羞愧,把头一低,脸上微微一红,镇定神色,转身走到门边,“吱呀”一声,将门打开,望着冯平,笑容满面,向他打了声招呼。

冯平听见,恭身施礼,道:“多谢帮主关心,属下睡得舒坦,今日这般早来,便是专程来向帮主、夫人请早问安来了。”

水痕微笑道:“有劳了。”转念一想,向刘远道:“早点可是送了?”

刘远道:“已然送了。只是冯副帮主不吃,说是肚子不饿,定要来见帮主,告诉一件大事。”

水痕一听,心中奇怪,眼望冯平,问道:“可有甚事?”

冯平心中早做思量,当下听他这般问了,便道:“只因属下想到帮主到这逍遥岛上不久,时日太短,连日来又贵人事多,时至今日,于岛上地理,定然不熟,属下经过连夜思虑,想到帮主贵为一帮之主,怎可对本岛情形一概不知,这事若是耽搁久了,敌帮突然杀了过来,只怕匆忙之间,无以指挥,出于忠心,属下便顾不得吃早点了,立即赶来,向帮主禀明此事。”

水痕听他这般一说,心中寻思:我来此岛数日,连日来,只顾照料儿子伤势,处理太湖帮大事,盘问冯平,与他通气,商议定了说辞,只要从中谋划,早日成了大事,让太湖帮群贼归顺,立了我为帮主,事情过于繁多,却将这事给忘却了,当真疏忽大意。想到这儿,心生感叹,不禁“唉”地一声,叹了口气。猫扑中文

第一百十四回 厢房早点

当下水痕叹道:“冯副帮主所言甚是。”想到冯平好言提醒自己,心中高兴,目视冯平,点头微笑。

冯平看了看水痕脸色,见他面露微笑,情知他的心思,自己果然拿捏准了,心头不禁窃喜,脸上却不显露,说道:“属下早年久居此岛,又在帮中当职多年,对岛上情景,颇为精熟,早前出于误会,帮主命护帮五虎使抓住了属下,喂了剧毒,在此岛上住了三天,属下想到身子有殃,又要从中周旋,协助帮主早登大位,便将这件事情,疏忽忘却掉了,不及提醒帮主,因而迟迟未曾见告,这时想来,已是到了该说时候,瞧着今日天色,也是颇好,只要帮主愿意,属下便为导客,引领帮主、夫人,遍游逍遥岛,详告此间地理,不知帮主意下如何?”

水痕心中正有此意,听他这般说了,向他点头示意。

花娇已然梳妆打扮好了,听见二人说话,心中好奇,走了出来,问道:“痕哥,怎么了?”

水痕见她出来,打扮之后,果然明艳动人,冲她呵呵笑笑,道:“冯副帮主特意前来,邀请咱们去游山玩水。”

花娇一听,腼腆一笑,道:“好的。”自己肚子饿了,向水痕道:“先吃早点罢。”

水痕肚子早已饿了,碍着花娇打扮,冯平说话,一时顾不上吃喝,当下听了妻子说话,微笑道:“你先去吃罢。”见花娇转身进屋了,想起冯平也未吃早点来,便道:“冯副帮主,劳你大驾,起了个早,既然还没吃过早点,这便一同入屋中,和我夫妻二人一道,吃过早点,在去游览风景不迟。”

冯平肚子也是饿了,却是已然说过不饿,这时候,不好意思反口,便道:“属下不饿。”只是肚子却是饿得很了,却是“咕咕咕咕”,不停叫唤起来,这番想要隐瞒,却也隐瞒不了,只得尴尬笑笑,不再言语。

水痕听见冯平肚子叫声,呵呵笑笑,道:“冯副帮主既然饿了,更加不须客气。来来来,咱们一起吃早点。”

冯平急忙说道:“帮主与夫人尽管自行食用便是,属下虽然肚子叫唤,却当真是不饿,只在这里等候,也便是了。”

水痕见他客气,只是不入,伸出手来,邀之再三,道:“多少吃点。请进,请进。”

冯平只是不愿,百般推委,口中直道:“属下不敢。”心中暗道:马屁要想拍好,又不露出痕迹,吃点小苦头,再所难免,区区不吃一顿早点,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如果我这时候半途而废,说了不进去,却又进去了,那便是我这马屁功夫拍得还不到家了。

水痕见他确实不入,心中虽然也想算了,但是想到他毕竟是帮中首领人物,若是自己这般对他,他若嘴上不说,心中怨恨,他日埋怨起来,可不得了,思虑片刻,无奈之余,只得向刘远道:“刘远,快去准备桌子椅子,搬在这儿,给冯副帮主拿来碗筷早点,让冯副帮主用餐。”

刘远听了一愣,既而答应了声,立即转身,向饭堂走去,边走边想:好个山贼,爱吃不吃,这般捣鼓,尽是折腾了我。心中虽是不愿,终是水痕意思,不能违背了,去饭堂里找来家丁丫鬟,带着他们去了冯平厢房,将屋内桌子早点一并端了,送到水痕厢房外头,找个地方,摆放好了,恭身站着,等待吩咐。

水痕见东西送来,朝刘远呵呵笑笑,以示满意,向冯平道:“冯副帮主,既然你不愿进去与敝人夫妇共食早点,那便在这儿,凑合着吃点罢。”

冯平见东西都已送来,自己也确实饿得很了,便不推让,向水痕恭身施礼道:“多谢帮主。感激不尽。”

水痕微微一笑,道:“这便请了。”说着,转身进屋,坐在桌子边,同花娇一道,吃起了早点。

冯平点头哈腰一番,低头看时,见桌上一碗粥,一根油条,一双筷子,一把汤匙,为拍马屁,多献殷勤,身子一入座位,便即狼吞虎咽,大口大口,喝起粥来,虽见那粥早已凉却多时,也不管了,心中直道:大热天的,凉的更好吃,更爽口。

当下三口两口,将早点胡乱吃了,急忙站起身来,走到门外,恭敬站着,等候水痕夫妇用食。

水痕虽在吃着早点,眼睛却是偷偷地望着冯平,察看他的举动,见他很快吃过早点,恭身站着,心中不好意思,也便快速吃了,站起身来,走到冯平面前,微笑道:“冯副帮主稍等片刻,敝人唤来五位侄儿后,便即出发。”见冯平点头答应,便向刘远道:“刘远,去把护帮五虎使叫来。”

刘远一直站在旁边,这时,听见水痕说话,应道:“是。”转身去了。边走边想:好个狗贼冯平,一副奴才像,连吃个早点,都不像人。哼,这种货色,也能当山贼副帮主,当真什么狗屁帮出什么狗啊。

心中这般想着,脚下可丝毫不敢停留,三走两走,早到了院子中的比武场上,向正在习练武功的英雄五虎通报了声,待得他们答应,便引着他们一同去了水痕夫妇厢房。

水若寒见着水痕,问道:“爹爹,这么早叫我们过来,可有甚事?”

水痕道:“冯副帮主有意,要为导客,带着咱们,遍游逍遥岛。”目光扫视英雄五虎一遍,道:“五位孩儿,可是愿意一同前去?”

五虎一听,想到要游山玩水,心中高兴,相互望望,向水痕齐声说道:“愿意得很。”

水痕见他们高兴,呵呵笑笑,回头看花娇时,见她已在身侧,准备出发,便向冯平道:“冯副帮主,这便走罢。”

冯平道:“是。”当先带走,迈开大步,走向庄外。

水痕指着屋外桌椅,以及桌上物事,向刘远道:“都收拾了。”见刘远点头答应,便跟着冯平,走了出去。

不一时,一行八人到了庄外,迎着朝阳晨露,鼻中闻着清新空气,耳中听着蝉儿叫声,观赏起周围风景来。

第一百一十五回 太湖景致

冯平在前带路,边走边指手画脚,说东道西,详说此间情景。只听他道:“太湖号称‘三万六千顷,周围八百里’。水面烟波浩渺,水质清纯。湖中原有大小岛山上百,可谓山外有山,湖中有湖,山重水复,山环水抱。自然美景,可成图画。沿湖各处,或山水交融,百态千姿;或园林典雅,诗情浓郁;或钟Ru瑰丽,沿天奇异;或小桥流水,碧草繁花。秀气,灵气,精巧玲珑,一股一股,无不透着生机,形成美景。”

眼望太湖,道:“太湖号称‘月月有花,季季有果’。这逍遥岛,因四面为绿水环抱,故而又称包山。岛上山青谷秀,果树漫野,四季花香,鲜果不绝,被誉为江南花果山,真正是:‘四季好花常开,八节鲜果不绝’之地。此岛风光绮丽,气势磅礴,人谓处处可诗,景景入画。古人赞为:‘虽然无画都是画,不用写诗皆是诗’。咱们身临其境,这般想来,确非溢美之辞。自春秋、秦汉以来,许多文人学士,都曾来此消夏赏月或避暑隐居。这些年来,只因本帮入主太湖,那些酸儒惧怕,不敢来了,也属正常。”

环视峰顶,见有一块大紫石,斜卧于山巅,指着道:“这块石头,传说是天上掉落下来的天石,非同一般。”左右指指点点,道:“峰顶有景观三,分为龙穴,鹰头石,紫云泉。龙穴因形似龙,故名龙穴。鹰头石,因常有苍鹰陡立紫石,或展翅振飞,或翱翔蓝天,或盘旋峰腰,故又有‘缥缈寻鸾’之称。紫云泉,又名坻泉,乃山顶有泉。一股清泉破石而出,流淌于平坦石板上,四季不断,即使大旱亦不干涸。”

走到山巅之边,道:“这时天气,正是晴日,晴日登巅,如临瑶境,苍穹低倾,群峰拱卫,湖吐百渎,云织万锦,蔚为壮观,此处风景,故名‘缥缈晴岚’。身在此处,举目远望,太湖诸峰,莫厘更近,飞虹可骑;俯视近看,缥缈诸景,石穴益深,渔歌能闻。咱们身在此处,便可亲身感受。”

一路行往峰下,见着沿途果树,道:“这时季节,正是盛夏,山上杨梅枇杷,红黄鲜明,映衬得逍遥岛五色缤纷,美不胜收。”

到了峰底,抬头望着缥缈峰,道:“此峰名为‘缥缈峰’,又名查眇峰,是岛上主峰,雄踞岛中,挺拔峥嵘,高耸入云。云雾起自山麓,达至峰顶,若缥缈变幻般,飘浮缠绕于其身。余脉伸展,出于四向,或峰断谷连,或突起于湖中,高低参差,大小不一,间隔不等,可谓:‘一峰巍峨耸立,群峰四围拱揖,一如众星拱月。’咱们总坛所在峰巅,便是此峰,所在庄院,庄名‘缥缈山庄’,便是由此峰取名而来,乃是本帮十三霸王共同选址,特意修建。山中景色,以自然美取胜,‘秋月、晚烟、积雪、梅雪’,合称四时景物,别具一格,极具特色。”

环顾岛上景色,道:“逍遥岛号称‘平湖万顷碧,峰影水面浮’,是太湖中最大一座岛屿。太湖汪洋三万六千顷,七十二峰缥缈间,这儿占了大半,计四十一峰,故有‘太湖之峰数十,名者八九,包山最著’之说。”

望着远处石堆,道:“逍遥岛怪石嶙峋,颇多洞穴。岛上遍布太湖石,奇形怪状,颇为别致。太湖石属观赏石,可谓千姿百态,异彩纷呈:或形奇、或色艳、或纹美、或质佳、或玲珑剔透、灵秀飘逸;或浑穆古朴、凝重深沉,超凡脱俗,令人赏心悦目,神思悠悠。它永不重复,巧夺天工,自然天成,实属叠山建园,美景缀境之佳选。”指着太湖石,道:“太湖石有二,乃分水石,干石。水石长年沉于深水之中,非用铁索万千寻找,只怕索取不到。干石则布于岛屿之上,同水石一般,奇形怪状得紧。”

当下一路走一路说,不知不觉间,已然行至一座山前。众人抬头看时,见那座山并不甚高,却颇有仙古之风,远远望向山中,隐隐透着一股仙气,而山之前,放有一块大石,石上用刀刻着“禁地”二字,大而醒目。

众人心中好奇,只道冯平定然会说,也不多嘴询问。哪知,冯平竟然低垂了头,快步向前,神色恐惧,不吭一声。眼见快要饶过了那山,冯平仍是一句不说,水痕心中奇怪,问道:“冯副帮主,且慢走路。”

冯平听见水痕说话,不敢违拗,停下了脚步,回转身来,恭身道:“谨遵帮主吩咐。”

水痕伸出右手,指着那山,问道:“此为何处?”

冯平见他问起,心中恐慌,支吾着道:“这个……那个……”

骆大元见他说话不爽利,瞪大了眼睛,喝道:“快说!”

冯平早前被他打过,吃过他亏,见他发怒,心中咯噔一下,顿时大吃一惊,急忙说道:“小人说,小人说,大爷……不……赤虎使别发火,稍安……稍安勿躁。”

水痕见他惧怕,怕骆大远出言粗狂,惹出事来,便道:“大元,不可对冯副帮主这般无礼,还不住口。”回头向冯平道:“冯副帮主,有话尽管说来,千万不要藏着掖着。”

骆大元见水痕出言呵斥,顾念他是长辈,也便不说话了,眼睛一斜,狠狠瞪了冯平一眼,冲他“哼”了一声。

冯平心中惧怕,急忙说道:“不是小人……不……不是属下不说,而是这山邪门,属下想等咱们饶过了这山,然后再来分说。”

水痕心中惊疑,问道:“此话怎讲?”

冯平脸色惶恐,偷眼瞧了那山一眼,伸出右手,指着前方,惊惧道:“且去那边说话。”

水痕看他神色异常,不似作假,便点了点头,示意众人跟着他,一路饶过了这座山,站在远处,听他说话。

冯平镇定心神,望着那山,道:“此山名为龙洞山,山上景致颇为秀丽。每当傍晚时候,登上山巅,暮眺山鸟归巢,渔帆疏影,袅袅炊烟,冉冉升起,景名‘林屋晚烟’,乃逍遥岛十景之一。山顶有‘驾浮阁’,站在那儿,可观梅园胜景,景名‘龙洞梅海’,蔚为壮观。只是……”说到这儿,便又打住了话头,愁眉苦脸,只是不说。

第一百一十六回 太湖三妖

水痕心中疑惑,说道:“适才听冯副帮主说来,此山邪门,却是怎么回事?”

冯平见他问了,不便不说,犹豫片刻,道:“只是几年前,龙洞山上连出怪事,但凡有人上得山去,下山之后,定然要生一场大病,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三天三夜,才能清醒,醒来之后,对山上发生事情,一概不知,只知道自己好端端在砍柴,或者在游玩,突然之间,头脑一阵晕眩,便即什么都不知道了,连自己怎么下得山来,怎么回的家中,也都不甚清楚。事情出了几次之后,岛上乡民心中惧怕,直道这山中出了妖怪,从此以后,对这山避而远之,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山去砍柴游玩了。”

水痕听了,心中惊诧,问道:“真有这等怪事?”

冯平道:“本帮高手众人,五大当家见岛上接连发生这等怪事,心中也曾怀疑过,想来,这事极有可能不是鬼为,而是人为,不是普通人为,而是武林高手所为,三当家灵蛇枪曹寇更是大起疑心,便即以身试法,趁着白天,提了兵器,冲上山去,结果,下山之后,也是这般昏迷不醒,三天之后,方才醒转。大当家对他病症进行了察看,将他浑身上下,脱得精光,检验了几十遍,竟是半点端倪也瞧不出来,又让二当家察看了暗器伤痕,让五当家察看了**气味,让四当家察看当地土质,都是毫无发现,一无所获,纵然是天底下第一高手,也不可能做出这等匪夷所思之事,万般无解之下,也只道山上果真有妖怪,更不怀疑。从此以后,这龙洞山也便成了本岛的禁地,任何人都不准轻易上山,否则,后果自负。”顿了一顿,道:“由此原因,因而属下靠近那山,便即害怕,一旦害怕,便即心慌,一旦心慌,便想赶快离开那儿,然后找个地儿,再来解说。”

水痕听了,将信将疑,直对这事感到莫名奇怪。

冯平伸出右手,指着前方一个山洞入口,道:“除了严禁上山之外,这个山中龙洞,也是万万进去不得。”

水痕心中更怪,问道:“这是为何?”

冯平道:“龙洞之中藏有火龙,时常在洞内出没,可怕得紧。”

英雄五虎听了好奇,相互望望,异口同声问道:“火龙?”

冯平见他们神情惊疑,点了点头,道:“正是火龙。”顿了一顿,道:“还望帮主、夫人,护帮五虎使,今后能听属下忠心之言,别进此山,别入此洞,最好连近处,也是别待。”

骆大元为人最是大胆,听了这话,心中不屑,嚷道:“你这贼厮,尽拿混话来吓唬人!火龙是啥玩意,长啥样子,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既然知道,你倒说来听听!”

冯平心中怕他,见他这般嚷嚷,模样吓人,自己说话,也便更为真实,望着众人,说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朗朗乾坤,无奇不有,说来诸位定然不信,但世上却确有其事。”顿了一顿,道:“火龙长啥模样,至今无人知晓,凡是进洞见过火龙之人,全都被它吃了,尸骨无存,属下虽然未曾亲眼见过火龙,但对太湖三妖之说,却是确信无疑。”

骆大元听了,心中更是不爽,嚷道:“怎的又变成太湖三妖了!尽是胡说八道!”

冯平听他声若炸雷,响亮得紧,心中害怕,吓得两腿发抖,颤声说道:“属下不敢……不敢欺骗诸位,确实……确实有这样……一桩事情。”

水痕听他说话,见他不似说假,心中更怪,为了探明真相,问个仔细,呵斥骆大元道:“别说话了。”

骆大元无奈,心中恼怒,瞪了冯平一眼,强忍住心头火气,冲他“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看向火龙山所在,不多说话。

水痕向冯平微笑道:“冯副帮主,赤虎使为人粗鲁,所说话语,做不得真,你别放在心上,休要在意。”

冯平连声说道:“是,是。”

水痕见他神色略微镇定,便道:“敝人心中有一事不明,还请冯副帮主指教。”

冯平问道:“何事?”

水痕道:“只这太湖三妖一说,敝人却是首次听到,还请冯副帮主言明,把事情尽量给咱们说仔细些,好吗?”

冯平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一对细眼珠子一眯,脑中思虑片刻,望着水痕,缓声说道:“启禀帮主,太湖三妖,作怪太湖,历来已久。其中,以蓬莱岛水蛟最是久远。而火龙、冰蟾,则是近几年突然出现的妖怪。”顿了一顿,道:“水蛟常年在蓬莱岛附近游走,潜于深水之中,偶尔会露出头和尾巴来,在太湖之中,兴风作浪,而它头尾之间,竟是相隔数十丈远,将整个蓬莱岛围在中间,也是绰绰有余。幸好,那水蛟一直围着蓬莱岛转,并不游往外边水域,若是不然,咱们太湖帮可就糟糕透顶,麻烦得紧了。”说到这儿,心中突然一亮,寻思:那水蛟长年只待在蓬莱岛左近,并不外游,似乎在守卫着什么。莫非,太湖宝藏便在蓬莱岛上?

其实,这番心思,他老早便动过了,偶尔也会怀疑太湖宝藏所在,便在蓬莱岛上,只是水蛟一直待在那儿,人一靠近,水蛟立马便扑腾出水面,一口将来人活活吞了,纵然武功再高之人,也奈何不得它半分,心中虽有怀疑,也只是偶尔想想而已,自己又不会半点武功,纵然有这心思,又哪敢只身闯荡过去了?即使有人相陪,也是去送Xing命,到时候,别说要得到宝藏了,就算保住自己这条贵命,只怕也未可得了。

水痕长年久居太湖,对这水蛟一说,虽不甚知,却也有所耳闻,每逢夏天,傍晚时分,英雄村乡民去太湖中游泳时,天边映着红霞,隔着水面,远远望向蓬莱岛,偶尔也会看见两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立在水里,相隔甚远,在水中竟会缓慢游动,待得天色稍暗一些,便即沉入水中,不见了踪影。乡民们便说,那是水蛟的头和尾巴,想来,这太湖水蛟定然是有的了。而英雄帮第一任帮主隋九天,自从十年前入了一次太湖之后,回来便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太湖蛟,其中是何意思,却是不得而之了,只知道,这个外号,颇具震慑力,显得隋九天确实有本事。

第一百一十七回 火龙冰蟾

当下水痕见冯平站在那儿,愣愣出神,不说话了,问道:“火龙和冰蟾,又是怎么回事呢?”

冯平听他问了,回过神来,道:“启禀帮主,大概七年之前,龙洞山上出现了妖怪之后,龙洞中便随之出现了火龙。”指着东边一座山,道:“这蟾洞山的蟾洞中,也便出现了冰蟾。”

水痕问道:“这二妖却有什么奇怪之处呢?”

冯平道:“七年之前,龙洞山上还没有出现妖怪,岛上乡民闲来无事,趁着天气晴朗,逍遥岛景致秀丽,兴致上来,便纷纷踏青游玩起来,有些人去了龙洞内,有些人去了蟾洞内,不想,这一去后,便再也没有出来。那些乡民的家人见他们出去之后,几日没回,心中奇怪,也便寻了过来,去那山洞内查找,这般一去,也是一去不回,岛上乡民有些人还在洞外隐隐听到惨号之声,显然洞内出现了怪异之事。不久,这事便风传开来,说是岛上来了妖怪,专门躲在洞里吃人。本帮五大当家知道后,便是不信,带了上百人,到了龙洞、蟾洞外头,观望起来。逍遥二使、缥缈五老仗着自己武功高强,硬是不怕,大着胆子,分去两洞,每洞各带几名亲信峰主、数十位兄弟,前去洞内,查探一番。不想,只这一去,竟是听见龙洞内远远传出惨呼之声,而蟾洞内却是半点声息也无,隔了半晌,每个洞中只逃出来了一人,而那二人,正好便是本帮武功最高的逍遥二使。”说到这儿,忽然心中感慨,叹道:“想这逍遥二使、缥缈五老都是本帮武功高强之人,内功精湛,在帮中可谓数一数二,一等一的好手,不想,只这一去,便都死了,不然,何至于本帮元气这般大伤,竟在一夜之间,让英雄帮攻破总坛,擒杀了五位当家呢?”

水痕见他惆怅,想到他们是山贼,也不关心,心中碍着他在帮中职位,一时之间,也不打断,听他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只想知道这事始末,忍耐不住,便道:“他们进去,可有什么发现?”

冯平道:“逍遥二使出来之后,一个浑身着火,一个脸色冰青,趴在地上翻滚了好一会儿,也便死了。只是他们临死之前,虽然脸色惊怖,嘴是却是清晰得叫着:‘火龙!’‘冰蟾!’想来,这二妖便是火龙和冰蟾了。因而,属下虽然未曾亲眼见到二妖,对这二妖名字,却也清楚知晓。久而久之,岛上乡民想起了太湖中水蛟,也便将这三个妖怪,合称为太湖三妖。”

水痕听了,眉头微皱,略一思索,道:“这事后来,前任五大当家是怎生处理的呢?”

冯平道:“五大当家从逍遥二使身上,经过连日来多番察看,已然查找出了一些端倪,见着一人浑身烧焦,身上有明显齿印,另一人则脸色紫青,浑身冰冷,身上毫无伤痕,据此推断,知道火龙、冰蟾二妖,一个会喷火,一个会吐毒,但凡进入洞内之人,纵然是天底下武功最高强之人,也是有去无回,必死无疑,情知本帮连死了多位好手,元气大伤,正在伤心不已,愁眉不展之时,龙洞山上却又传来了妖怪一说,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五大当家见这二妖实在厉害,只恐人力所不能及,为了防止岛上兄弟和乡民恐慌,万般无奈之余,便命帮中兄弟连夜赶工,用精钢之铁,打造铁栅门,铸成之后,数十人抬了,将龙洞、蟾洞二洞之入口用铁栅门挡住,只要不让二妖出洞来,为祸人间。”

水痕问道:“这铁栅门可是真挡住了那二妖出来?”

冯平点了点头,道:“自此以后,二妖确实没有在岛上出现过,只是这几年来,岛上村中,乡民家里常少东西,今儿个不是张三家丢了老母鸡,明儿个便是李四家丢了小水牛,甚至连咱们总坛所在‘缥缈山庄’也常丢东西,所丢东西中,多以食物为主,其他一些,便是衣服洗淑之类用具,当真奇怪。岛上帮内兄弟和乡民见怪事连连,心中越想越怕,纷纷传说,定是龙洞山上那个妖怪出来作祟了,以至于闹得人心慌慌,终日惶惶,许多乡民大呼小叫,吓得偷偷趁乘船,溜出了逍遥岛,不知逃哪里去定居了。”说到这儿,心中忽然一动,“咯噔”一下,竟然吃了一惊,寻思:莫非是咱们合伙用计害死的十三霸王阴魂不散,死后化成厉鬼,来讨命来了?心念及此,浑身不禁打了个冷颤,顿时额头上的冷汗,“滋滋”冒了出来。

水痕见冯平浑身哆嗦,头上满是汗水,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见日色早已当头,天气炎热起来,只道天气太热所致,呵呵笑道:“咱们找个阴凉处说话。”见前面有棵大数,枝繁叶茂,正好乘凉,便携了花娇,与她并排前行,当先大踏步走了过去,站在树阴底下,一起回转身来,向众人笑着。

冯平听得水痕说话,心中虽然害怕,却又不想让旁人瞧了出来,勉强镇定心神,觉得头上汗水搭着,难受得紧,便将头上帽子摘了下来,擦了一把额头汗水,戴回帽子,向水痕勉强笑笑,朝他走了过去。

英雄五虎见了,也便在他后头跟上,站在大树底下,躲起阴来。

水痕问道:“后来怎样?”

冯平细眼一闭,深深吸了口气,“呼”地一声,长长吐了出来,将眼睛缓缓睁开,缓声说道:“本帮总坛所在,便在这逍遥岛上,那是自十三霸王建庄立帮以来,历来已久之事,轻易变动,却是不得。而这逍遥岛上,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却是个易守难攻的兵家必争之地,轻易放弃,却让本帮去哪立足?五大当家万般思虑,无奈之余,纵然岛上有妖怪,也得死守岛上,不去外边,怕岛上再有逃者,动摇帮心,便命亲信兄弟,将岛屿各处码头看守严密,只不让他人有可趁之机,再度逃走。又颁布了新帮规,从今而后,谁若敢轻易逃出逍遥岛,抓住之后,定斩不饶,以稳局面,震慑帮心。”;

第一百一十八回 强闯龙洞

冯平突然想起十三霸王来,心中害怕,细眼珠子飞快一转,便想把责任尽数推到五大当家身上,当下也不管是说给人听,还是说给鬼听,说道:“幸好,这些年来,龙洞、蟾洞中二妖不出来闹事,而在逍遥岛上,帮内村中也只是丢些寻常东西而已,并无帮内兄弟和乡民遇害身亡,因而,本帮在这岛上,也算太平。”

突然细眼一眯,抬起头来,眼望龙洞山,放开了喉咙,朗声说道:“五大当家为了显示本帮威严,在岛上分量,便派帮中兄弟在龙洞山、蟾洞山二山外头各自摆上了一块大石头,石头上面用刀刻了‘禁地’二字,明里是怕岛上有人仍不知情,或是有陌生人上得岛来,今后误闯入龙洞山上,或是闯入龙洞、蟾洞二洞之中,活活被那二妖吃了,白白送了Xing命,暗里却是在展现本帮在江湖上能耐,安抚众人之心。”

水痕边听边点头,皱眉沉思。

冯平目视水痕等人,道:“帮主,属下今日之言,希望帮主、夫人,及护帮五虎使都能牢记于心,今后见着此二山,便即远远绕开,切莫靠近,属下今日这番话,也便没白说了。”

水痕等人听他说完,直是疑神疑鬼,满腹疑团。

冯平见水痕夫妇似乎不信,英雄五虎更是怀疑,而那骆大元竟然还向自己翻起了白眼,心念闪转之间,早将心中主意想了起来,见时机成熟,便故意找个话茬激引他们,忽然“唉”地一声,叹了口气,说道:“想来,这二洞中妖怪,连本帮逍遥二使、五大长老都奈何他们不得,身死其中,从今而后,是谁也不敢再进去,除却这两大妖怪的了。唉,毕竟此二妖长啥模样,今后数百年间,只怕再也无人知晓了。唉,邪门,邪门,当真邪门。”

骆大元心中本就不信,这时听了,更是恼火,嚷道:“狗头山贼,胡说八道什么!老子偏偏不信这个邪,偏要去那洞中闯上一闯!”说着,“铛”地一声,从背后拔出“血饮狂刀”来,施展“虎扑纵”轻功,三步两跨,便即到了洞前,挥舞手中魂刃,嚯嚯嚯嚯,砍起铁栅门来。

那铁栅门虽是精钢所铸,遇着“血饮狂刀”这般上古魂刃,便是脆若纸张了。只见骆大元运转Ti内功力,三横两竖,一刀一刀,白亮一片,早将一个铁铸大门砍得七凌八落,碎铁满地了。

骆大元见着洞门已开,一个纵身,便要跃将入去。突觉背后被人抱住,几个声音同时喊道:“大哥,别进去!”

骆大元一怔,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见是四位兄弟一起拉住自己,心中不快,嚷道:“快快让开!休要拦我!”

四人远转自身功力,分拉他手臂、大腿、腰肋之间,只是两腿支撑地面,扎了马步,一味牢牢抱紧他,不让他进去。

骆大元见了,心中恼怒,忽然发起狂了,运足Ti内十成功力,直要摆脱他们环抱。他这一运劲,顿时Ti内一股真气从膻中穴中流转出来,通过七经八脉,往全身四肢百骸扩散开去,而右臂握刀处,早有一股火热之力,从手掌心中不断传入膻中穴中,汇聚于丹田之内,而后又流转回刀上,只是这两股内力大肆撞击,却是迟迟不能相融,合二为一,Ti内顿时犹如被火焰炙烤一般,滚烫得紧,整个身子犹如要爆炸一般,汹涌澎湃,两股内力一个相碰,真气瞬间大肆鼓荡起来,骆大元顿时双眼通红,头顶冒烟,身体实在承受不住,“啊”地一声仰天怒吼,将Ti内真气瞬间迸发出来。英雄四虎只觉骆大元浑身上下突然异常滚烫,双手便似放入火炉中烘烤一般,炽热难当,纵然自己使足内力,仍是抵御不住这股热浪,只觉手掌心万般烫痛,实在承受不住,纷纷撒开手来,退了开去。

骆大元这一得手,浑身上下已是炙热难当,痛楚不已,心神也已然有些迷乱了,但他为了显示自己胆大,非要闯入洞中去不可,便即什么都不顾了,持了魂刃,硬生生便往洞里头闯去。

突听身后一人大声喝道:“大元,你忘了要报父母之仇了么!”

骆大元听了一怔,站住脚步,回过头来,远远望见水痕站在远处树Yin底下,正迈开脚步,要向自己这边走来,嚷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自然要报!”

水痕见他停了脚步,心头一宽,携了花娇,缓步朝着龙洞走了过去,边走边朗声说道:“既是这般,大仇还未得报,你怎可轻易便死!”

骆大元一愣,嚷道:“我没寻死啊!”

水痕见他模样憨傻,呵呵笑笑,朗声说道:“你一进洞,碰到那条火龙,不就死了么!既然你都死了,你父母的仇,却又让谁去替你报去!”

骆大元听了,只觉头上一凉,头脑顿时清醒过来,想到父母大仇,确实是自己生平一件大事,自己若是头脑发热,冒然闯进这龙洞里去,里头还真有那所谓的火龙妖怪,自己力敌不过,丢了Xing命,到时候,当真不划算得紧,低头沉思片刻,想到手中魂刃吞噬自己灵魂,令自己头脑不清,心中火热,烦躁不安,“铛”地一声,便将魂刃放回了刀鞘,心中火气,瞬间大为消减,慢慢恢复正常,心中也平静过来。

水痕已携着花娇,缓步走了过来,经过一条山涧小溪,沿途枝叶葱郁,其间夹杂着虫鸣鸟啼,小溪清冽,水声淙淙,已然到了洞口,仔细看时,见那洞口极为狭窄,而且很低,洞壁上长草悬垂,青苔满布。

水痕右手伸出,搭住骆大元肩头,轻轻拍了一拍,缓缓摇了摇头,“唉”地一声,叹了口气,道:“走罢。”

这时,冯平也已走了过来,假意连声说道:“赤虎使,这洞进不得,千万进不得!”心中直道:还不快进去,却在等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回 蟾洞山

早前冯平挨过骆大元打,吃过骆大元亏,心里巴不得他进洞去,被那火龙喷火烧死了,已解心头这口怒气。眼见骆大元马上便要进洞,只是水痕突然说出“报仇”之类的话来,骆大元便又不进去了,情知自己这番主意,已然泡了汤了,便道:“帮主,咱们还是接着熟悉地理罢。”

水痕见骆大元情绪稳定,向冯平道:“冯副帮主,请带路罢。”

冯平便当先迈开步子,向前走了过去,绕着龙洞山,边走边唉声叹气,大声说道:“二十年前,十三霸王入主太湖,创立了太湖帮,在各大岛上,以及太湖沿岸许多村庄中做了无数好事,深得太湖中人爱戴,远近乡民,只要一提起本帮,必然翘起大拇指来说好。”

水痕听到这儿,心中一动,问道:“十三霸王义满太湖,闻其大名,如雷贯耳。不过,敝人听说,十年前,十三霸王突然失踪了,可有此事?”

冯平斜了眼睛,望着龙洞山,不敢正眼去看,心中恐慌,心神恍惚,水痕说话,他也没有听见,一路快步走着,只顾自说自话,喃喃自语。只听他大声说道:“唉,只可惜,好景不长,两年后,十三霸王在密室中修炼武功,待帮中亲信堂主前去送饭时,竟不见了他们踪影,当真奇怪,好端端的一个密室,四堵石墙,十三霸王却又怎的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真是有鬼,直到今日,这事仍是属下心中一个不解迷团。”说着,又是“唉”地一声,叹了口气。

水痕听他说话口若悬河,娓娓道来,也便不去打断,认真听着。

冯平接着大声叹道:“十三霸王失踪后,帮中不能一日无主,前任大当家铁叉王屠斐身为本帮五大堂主之一,又是第一任霸王最为信任之人,便在帮中兄弟推举之下,顺理成章,执掌了本帮。可此人实是无道,掌帮以来,抢劫强奸无一不做,烧杀掠夺无一不干,终将本帮伦为邪魔歪道,太湖中人,人人欲灭之而后快。”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来,望着水痕,打躬作揖,道:“今幸得帮主到此,接任了本帮第三任帮主职位,以帮主为人,属下相信,不日之间,必能将本帮重新引入正途,重回十三霸王在帮中时鼎盛局面。”

水痕见他突然行礼,急忙说道:“冯副帮主太过客气,不必多礼。”

冯平听他言语之间,似乎颇为高兴,情知马屁拍到了点子上,便想趁热打铁,多说些岛上地理,显示显示自己能耐,也好让水痕更加赏识自己,抬起头来,右手一伸,指着身旁一座小山,道:“帮主请看,这儿便是蟾洞山了。”手指一斜,指着一个山洞,道:“这洞便是蟾洞,里头藏有妖怪冰蟾,奇毒无比,入洞必死,便是洞外,也隐隐透出毒气,胆子小的人,最好别过去。”说话之间,眼珠子一斜,偷偷瞧了骆大元一眼,想要用话激他,看他是啥反应。

骆大元虽然胆子很大,为人又是粗鲁,最是受激不过,然而想到要报父母大仇,这事也便强行忍住,只是不随便过去胡乱送死。

众人这一路走来,随意而行,绕过龙洞山,已然行到了东边的蟾洞山。举目望向山头时,只见山中林木葱郁,浑若仙境,心中赞叹,向往不已。听得冯平说了此山名堂之后,情知底下山洞中有妖怪,山上可能没有妖怪,迈开大步,便想上山去游赏一番。

冯平急忙说道:“这山也是去不得。”见众人神情疑惑,便道:“这山上也有妖怪,经常出来作祟,迷惑乡民,但凡上山之人,下得山来,所得症状,便和龙洞山上一般无二,想来,很有可能便是同一个妖怪在作怪。”心中直道:十三霸王有十三个人,想来,死后定然冤魂不散,鬼魂没有下地府去,而是飘到了这两个山头上,做起怪来,直要寻个替死鬼,借尸还魂。想到这儿,心中害怕,浑身不禁一凉,冷汗直冒。当下不敢在这儿多待,急忙说道:“咱们还是赶快走罢。”说着,迈开步子,快步向前走了开去。

水痕心中思虑,只想了解此间地理,不想多惹麻烦,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息事宁人,那是最好。眼见冯平已然迈步前行,向身旁众人示意一番,携了花娇,跟在他身后,缓缓行去。

冯平为了快些离开这两座是非之山,转而往南行,不一时,早到了一处地方。众人看时,见这儿濒临太湖,背倚群山,形似一弯,冯平便道:“这儿名为明月湾,春秋时,因吴王夫差携美女西施在此赏月,故而得名。此处湖山秀美,风景怡人,有一村庄,名叫古村,乡民便因这儿环境清幽,而在此处建村定居。”指着前方村庄,道:“古村依山傍湖,三面群山环绕,终年葱绿苍翠,深藏不露,深得桃花园意境。村内主街两条,南北走向,两街之间,横向多条,纵横交叉,井然有序,俗称‘棋盘街’。街面均以花岗石条石铺设,下有沟渠,故有名彦称‘明湾石板街,雨后穿绣鞋’。街道两旁,房屋陈旧,高低错落,班驳苍古;房前屋后,栽植四季花果,颇为惬意。千百年来,古村历史相续,文化绵延,乡民传统依旧,生活朴实。”

水痕听到这儿,心中忽然感到大惑不解,眉头一皱,问道:“素闻太湖帮前任大当家凶狠残暴,怎的此处乡民,却得以安居乐业呢?”

冯平听了,说道:“帮主有所不知,本帮前任五大当家中有三大当家都是太湖中人,太湖人氏,而大当家铁叉王屠斐更是此间古村中人,因而,他们虽然个个为人凶残,行事乖戾,所做所为,却也只对付太湖之外乡民,对于太湖中所有大大小小岛屿上原住乡民,却是从来都不擅自骚扰,秋毫无犯,只要不触及本帮利益,便任凭他们打渔晒网,随意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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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回 莫厘峰

水痕听了,心疑惑顿时释然,直道:俗话说得好:“兔不吃屋边草。”想不到山贼行事虽然坏透,却也懂些世间感情,对于自己这边乡民,却也并不触犯,可是,对于其他地方乡民,却是这般做法,当真令人厌恶得紧。

当下冯平带着水痕等人游了古村,然后行往东南边,见着一山,道:“此山名叫石公山,三面环水,背倚丛岭,翠柏葱郁,如青螺伏水,似碧玉浮湖。山村水映,美景天成。因昔日山下有两块奇石,位于傍水处,形如一对老翁和老妪,称为石公,石婆,石公之名,由此而得。山之东麓,有青色翠石一片,平坦如砥,倾斜入湖,径数百步,可容千人,但逢秋,碧波澄澜,银光闪烁,明月相照,三串皓月,湖面同现,春秋时,因吴王夫差玩月于此,故名‘明月坡’,是春秋古迹。秋天,适逢明月之夜,湖涛击石,月光闪烁,景名‘石公秋月’,乃逍遥岛十景之一。”指着山旁村庄,道:“这儿是石公村,因依傍石公山而建,故得此名。”一路带着众人游了村,行往岛边的码头。

行得近了,英雄五虎早已认了出来,便是自己等人早前登岸的石公码头。只听冯平道:“这儿是石公码头,是逍遥岛上最大的一个码头,岛上大大小小船只,几乎都在这儿停靠。”指着对面一座岛屿,道:“那岛是快活岛,古称胥母山,因春秋时,吴相伍胥之母奔吴隐居岛上搓湾,伍胥为迎母周游于岛上而得此名,后来,历经朝代纷争,十三霸王上得岛后,建立了太湖帮,为了叫得畅快,便将此山改名叫了快活岛,只图兄弟们在这太湖之逍遥快活。”指着岛上一座高大山峰,道:“那峰名叫‘莫厘峰’,是岛上主峰,因早前本朝莫厘将军曾带兵前来江南,镇压了苏州大族沈玄侩叛乱,到了此岛上驻扎,上了此峰,在峰顶建了‘莫厘山庄’,而后,便将峰名取为‘莫厘峰’,后来,战事发了,他就带兵走了,说是奉命前去打仗,平定内乱。”顿了一顿,道:“不过,本帮兄弟上了岛后,随着自己喜好,称那岛为快活岛,叫那峰为极乐峰。”

英雄五虎听了,似懂非懂,心道:原来还有这许多名堂。水痕却是边听边点头,朝着冯平,微微笑着。花娇站在水痕身侧,望着湖面景致,愣愣出神。

只听冯平说道:“这快活岛背山面湖,峰峦起伏,林木苍郁,堪称‘鲜花开不断,果实采不完’的花果山。岛上风光秀丽,景色自然,更有四时八节,好花鲜果满园。春天,百花盛开,万紫千红,茶芽滴翠;端阳佳节时,枇杷林披翠挂黄,杨梅树枝茂茁壮;秋天,漫山遍野的桔林,远看万绿丛点点红,近看累累硕果树弯腰,真是青山如壁,林木茂密,泛舟湖,令人乐而忘返。”想到自己居这岛上也已有了年头,岛上的“吓煞人茶”滋味香醇,一想起来,满嘴生香,说着说着,兴奋起来,竟然自己也陶醉其,越说越来Ji情,说起话来便是滔滔不绝,一声比一声激动,直道:“这时季节,正是盛夏,岛上枇杷树犹如翡翠林,累累金果挂满枝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那白沙枇杷,果实熟透,皮薄Rou厚,鲜甜爽口,堪称上品,实是初夏唯一佳果。枇杷落市杨梅熟。快活岛杨梅,以乌梅为上乘,果大、色深、汁多、味甘、芳香,这种果,其他地方并不多见,足见杨梅之佳。”边说边咽口水,直想现在就去吃上几个杨梅,来解一解谗。

冯平仍在滔滔不绝得讲着,花娇却是听得老大不耐烦起来,侧头看时,见着远方湖面上有船划来,为数不少,游动飞快,心奇怪,说道:“瞧那边,有好多船划过来了。”

水痕听冯平说话,明明说着逍遥岛上地理,怎么一忽儿间,竟然说到快活岛上地理去了,正没个理会处,听得花娇说话,扭头看时,果见南边有许多船只划了过来,为数不下三十艘,船行快速,站在码头边,已然能看清船上动静,只见船头一面大旗迎风招展,上面三字红底黑字,不是别字,正是“英雄帮”三字,水痕顿时大吃一惊,急忙朗声说道:“冯副帮主,你速上峰顶,发送本帮暗号,让帮兄弟赶到这儿来援助。”向英雄五虎道:“护帮五虎使,你们速带……”想到岛上兄弟,都是英雄帮帮众,想让他们去抵抗英雄帮,想来,不太实际,正在踌躅彷徨之际,只见敌船已然游近,离码头尚有五丈远处停了下来,当先船上一人突然飞身入湖,啪啪啪啪,脚踩水面,如履平地,一路踏着湖面疾奔,直若踩着泥地一般,不一时,早到了码头边,迎空一跃,跳上码头,面对水痕等人,笑道:“水兄,大嫂,五位少侠,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典某心,可是好生想念你们得紧啊。”

水痕定睛看时,见那人脸露微笑,语音沙哑,一手摸须,一手靠背,不是别人,正是典鸣,眉头不禁一皱,正要说话。忽见眼前五道颜色闪现,五人早已站在自己身前,背对着自己,其一人喝道:“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谁要你想念了!”

典鸣见是水若寒,笑道:“水少侠无须动怒,一切都好商量。”

水若寒怒道:“商量个屁啊!当日,我和二哥杀了水淙,你却突然变卦,带领英雄帮兄弟来杀我们,你说,你安的什么心!”

典鸣“嘿嘿”冷笑,道:“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隋承志道:“却有什么误会的,咱们事先明明说好了,事成之后,你在英雄村北岸停泊船只,让我们乘船入湖岛上暂避,可是,你不但不履行承诺,竟然还反过头来命人放箭,射杀我们。这事,你如何解释?”

第一百二十一回 典鸣出手

典鸣“嘿嘿”笑道:“典某好意,诸位少侠都误会了。”斜眼之间,到处看了一看,说道:“快请谭头领出来说话。”

骆大元嚷道:“谭毛啊!早被老子一刀杀了!”

水痕心中正在盘算着典鸣此来意图,突然听见骆大元说出这话,急忙喝道:“大元,住嘴!”

骆大元一怔,回头望了水痕一眼,不明其意。

典鸣心中已然明了,想来,他们定然是杀了谭羽,夺取了逍遥岛,当下手摸短须,“嘿嘿”笑道:“既然谭头领死了,那这座岛屿也便是你们抢夺到手的了。”

水痕知他此来定然不怀好意,向湖面上众船一望,道:“典兄,你此次前来,到底为何?”

典鸣听了,仍是“嘿嘿”冷笑,一手摸须,一手靠背,站在码头上,来回踱了几步,边踱边奸笑道:“不为何!只为……”突然站定身子,面朝众人,接着道:“……取你们小命!”话一出口,右手立马一握,变成拳头,朝着水痕,一拳打了上去。

英雄五虎早有戒备,说话之际,已然凝功于掌,当下见他突然出手,来势奇快,带得风声呼呼大响,心中仍是不免一惊,水若寒挡在水痕身前,想要出手抵挡,已然晚了,“砰”地一声,胸口中了一拳,身子朝后弹了开去,撞上了水痕,带着他向后退走几步,“扑通”一声,二人双双跌落地下。水若寒只觉胸口一疼,“哇”地一声,吐了口血出来。

典鸣想要趁势攻上,见旁边花弄影和刘武扬双双出爪,打了过来,只得施展手上拳法,先行对付他们。

花娇在一旁看见父子二人跌倒,儿子更是受伤,心中惊惧,急忙跑上前去,一手扶着一个,关切道:“痕哥,你还好吗?寒儿,你怎么了?”心中一急,眼泪都流出来了。

水痕这一跤跌得头晕眼花,在地上躺了一会儿之后,也不觉得怎么疼痛,见儿子躺在自己怀里,嘴角流血,显然已受内伤,心中一惊,问道:“寒儿,你没事罢?”

水若寒虽然身中典鸣一拳,已然受了内伤,见着爹爹妈妈关心,不忍他们难过,便强忍住胸口疼痛,说道:“我……我没事。”

这时,只听“砰砰”两声,典鸣拳法一变,翻转出拳,各在花弄影和刘武扬肩头打了一拳,二人只见眼前一花,已然中招,双双飞身弹开,撞上背后一棵大树,倒在地下。

典鸣更不耽搁,回过头来,向前一个疾冲,挥舞手中拳头,便朝水痕打去。隋承志大叫一声:“小心!”拔出背后单刀来,使出一招“虎踞鲸吞”,一刀砍向典鸣后脑。

典鸣听得背后风声“呼呼”价响,情知这一刀来势非同小可,急忙回身,看清刀子来势,顺着刀子旋转方向,迅捷伸出右手食中二指,一个夹击,一把夹住了刀刃,手指翻转,“喀嚓”一声轻响,已将单刀一折为二,左手起拳,“砰”地一声,打中隋承志胸口,将他瞬间打飞了出去,弹在三丈开外地上,不动弹了。

典鸣直要先打水痕,转过身来,疾步上前,一拳打出,照着水痕面门便即印了上去。

水若寒眼见典鸣突然朝爹爹打来,怕爹爹受伤,虽然胸口热血翻滚,已是疼痛异常,仍然勉强支起身子来,右手手掌立即变爪,往前飞快探出,横向一带一拿,使出一招“虎咬式”,一上手便要化解典鸣这招来拳。

典鸣武功却非同一般,当下拳爪相交,只听“喀嚓”一声脆响,水若寒只觉手爪触碰到典鸣拳头处好是冰冷,这一招式竟被他内力弹了开去,典鸣拳头入手,手掌顿时冰冷彻骨,整条右臂一麻,已然脱臼,断折开来,水若寒体内气血翻滚,“哇”地一声,又吐了一大口血出来,仰面倒在地上,已是人世不知,晕厥了过去。

典鸣出拳连伤四人,毫不费力,脸露轻蔑神色,“嘿嘿”冷笑,右拳起处,一拳又打向水痕。突听背后一人大吼一声,“铛”地一声,似乎拔刀砍了过来,典鸣直道他定然同水若寒等人一般,武功差劲,不堪一击,因而心中浑不在意,只是向前,想一拳先将水痕打死。突然之间,耳中听得背后风声“呼呼”疾响,又劲又急,比刚才隋承志攻过来时那股内力大了许多,而风声中又隐隐透着一股炙热之气,好是古怪,心中惊诧,急忙回转身来,快速望了对手一眼,只这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骆大元手舞“血饮狂刀”,一刀劈了下来,当下情知此刀厉害,不敢当面硬接,急忙一个闪身,侧身避过,斜着身子打了一拳出去,“砰”地一声,打在骆大元右臂肩头,骆大元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他脚下功夫扎实,更有魂刃在手,强自支撑住了身子,竟是不倒。

典鸣见一招打不倒他,急忙提起体内真气,双拳连出,猛力拍打骆大元。骆大元手中有魂刃护体,纵然不提内力,体内真气也相当充沛,本以为凭借四位兄弟之力,定能将典鸣那厮打倒,哪知,典鸣这贼子武功竟是这般高强,四位兄弟不出一招,便都被他制服了,身受重伤,自己在一愣之际,见他要打水伯伯,急忙回过神来,拔出背后魂刃,迎头砍了上去,又怕自己不提内力砍去得不着手,因而大提体内真气,直是使上了十成功力,虽然体内两股真气不能融合,相互碰撞,激得浑身热血沸腾,炽热难当,全身上下如同是一个大锅炉一般,里面所煮之水已然沸腾,滚烫无比,如若再不减火,只怕立马便要爆炸开来,烫伤别人,头脑一阵模糊,一心便只想从手头上发泄一番,大肆砍杀,不顾其他了,当下虽然连续身中典鸣拳头,一时之间,却也只觉舒服,冰凉得紧,并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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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回 魂刃之力

典鸣见他手上持有“血饮狂刀”,一直以来,心中对那魂刃便颇为忌惮,当年水淙拿着时,为了限制住他发挥魂刃威力,便故意出个诡计,引他穿上了金盔金甲,明里是说防身之用,暗里却是误导于他,而那水淙想到魂刃不好把控,穿了金盔金甲反而更能运用自如,便也将计就计,当真听了他的话,表面上上了他当,其实,也是他心中无奈之举。

那日,典鸣见水淙死了,想要拿刀之时,竟让水若寒抢了个先,先将“血饮狂刀”、“火龙神驹”得到了手,逃出了英雄村,逃入了太湖之中,这时看时,那刀子竟然在骆大元手上。

当下典鸣情知那刀厉害,大意之心尽去,眉头一皱,不似先前那般,为了戏弄他们,只使出Ti内三成功力,意在伤敌,而非杀敌,想要等将他们都打成重伤后,好生羞辱一番,再施加杀手,弄死他们,而是将Ti内真气尽数运转,竟是使上了十成功力,顿时,浑身上下冷气阵阵,凑得近了,只觉冰冻彻骨。

骆大元浑身正在燥热不安,遇到这股冰凉之气,只觉好不受用,心情舒畅,头脑也便略微清醒了些,情知面前之人,武功太也高强,纵然身子爆炸,也不能丢了手中魂刃,便即舞动手中魂刃,迎头攻了上去。

二人这一交手,已是斗了十来招。

典鸣见他武功内力远非自己敌手,心中已自安了,心中想到他有魂刃在手,若要取胜,也须过了三十招后才能得手,心念及此,手上内力便即源源不断地运入双拳之中,砰砰砰砰,直是寻着破绽,不住往骆大元身上招呼。

骆大元却是像发了疯一般,大吼大叫,手上魂刃挥舞,施展身平手段三十六路“五虎刀法”,全力进攻,想要借助魂刃之力,将典鸣杀退,可是,纵然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是丝毫奈何典鸣不得,别说要伤他分毫了,便是要攻近他身,也是很难,当下虽有魂刃在手,却也是被手无兵刃的典鸣打得连连后退,连吃拳头,虽然Ti内内力浑厚,这般连番中拳,终也承受不住,挨得片刻打后,已然“哇”地一声,口吐鲜血。

水痕见着情势凶险,刻不容缓,想着花娇是个女流之辈,留在这儿,也是白白送死,不如多走一个,也好一个,便向她道:“娇妹,快走。”

花娇心中害怕,眼望水痕父子,泪流满面,哭道:“痕哥,咱们快把寒儿扶了,一起走罢。”

水痕心下迟疑,环眼间,望了怀中的水若寒一眼,又向躺在地上的花弄影、隋承志、刘武扬分别看上一眼,抬起头来,瞧了骆大元一眼,寻思:我堂堂七尺男儿,又是长辈,自然要与五位孩儿共同进退了。“唉”得一声,叹了口气,道:“你先走,我……我们随后就来。”

花娇知道他在欺骗自己,哭道:“不……你们不走,我也不走。”

水痕听了,顿时大为忧虑,侧头望着妻子,正色道:“娇妹,听痕哥的话,赶快走罢。”

花娇只是不听,哭道:“痕哥,咱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算要死,咱们也要死在一块儿,你们不走,就别想赶我走。”

水痕见她语气肯定,执意不走,无奈之余,缓缓摇了摇头,心中寻思:这逍遥岛地方不大,纵然让娇妹自己先走,又能让她躲到哪里去呢?想到这儿,“唉”地一声,叹了口气,叹道:“也罢。也罢。”

突听“啊”地一声大叫,水痕心头猛得一怔,急忙抬头看时,只见骆大元身子飞起,“砰”地一声,重重倒在自己身边,“哇”地一声,吐了一大口血出来,手中兀自死死抓着那把魂刃,只是不放。

典鸣一招得手,挺胸站立,左手负背,右手摸须,环顾四周,瞧了地上倒着的五人一遍,仰天哈哈大笑,道:“五位少侠,你们武功不是很了得么!怎么到了典某这儿,才交手这么几个回合,就都倒下了呢?嘿嘿,莫非你们有意相让?那倒是典某受宠若惊了,嘿嘿嘿嘿!”说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眼睛一眯,蔑视道:“英雄五虎,英雄五鼠!嘿嘿,你们还是叫英雄五鼠,更为合适!嘿嘿嘿嘿!”这话一说出口,别人并不觉得怎么好笑,典鸣自己却是越想越好笑,越笑越要想,想到后来,更是觉得大为可笑,竟是笑笑想想,想想笑笑,直笑得肚子疼痛,泪花飘飘,仍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心中意思,直要好好讥笑他们一番,方才甘心。

笑得一阵,典鸣笑得腻烦了,便用力跺了跺脚,强忍住笑,道:“我等相识一场,你们的好,典某嘴上不说,心里也多少记着些。”顿了一顿,道:“这样罢,碍着你们的情面,典某也不为难你们,只要给你们留个全尸,也就是了!嘿嘿,免得你们死了,到了地府之中,向阎罗王告状时,说我恩将仇报,亏待了你们,嘿嘿!”来回踱了几步,望了地上诸人一眼,喃喃自语道:“那么先杀谁好呢?”眼中杀气一闪,望着水痕,笑道:“水先生,你是前辈,以前虽然和典某交情不深,还多少有些过节,但也打过许多次交道,多少算是个熟人了,这事,典某也不推让,便先便宜了你罢。”说着,右手一抬,凝功于拳,飞身上前,一拳便要往水痕头上砸落。

水痕眼见典鸣出手,情知自己实难活命,一手抱了花娇,一手抱了水若寒,闭了眼睛,坐着等死。花娇却是趴在水痕怀中,呜呜哭泣。

只听“砰”地一声大响,水痕并未感到身上疼痛,睁眼看时,只见骆大元挡在自己身前,硬生生受了这一拳,心中惊讶,探头往前看时,只见骆大元嘴中吐血,大声嚷道:“他奶奶的,有种先将老子杀了!”

典鸣直道已然将他打晕,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了,谁想,突然之间,骆大元竟然跃身起来,硬受了自己这一拳,当下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大吃一惊,待得回过神来,脸露Jian邪之色,笑道:“好,那典某便成全了你。”运足功力于右拳,朝着骆大元一拳猛打了上去。

第一百二十三回 九节软鞭

骆大元早前被打倒在地,手上魂刃仍是抓着,碍着身子确实疼痛,一时之间,却是爬不起来,耳中忽然听到典鸣万般讥笑之声,心中一团怒火顿时猛烈燃烧起来,加上手上魂刃之力,Ti内火气更加旺盛,歇了一会儿之后,见着典鸣突然出手,一拳想要打死水痕,自己不及多想,立马便从地上一跃而起,用胸膛硬挡了这一拳,虽然痛得口中吐血,终因有魂刃在手,借着魂刃之力,将这来势凶猛的一拳,竟也勉强吃了下来,当下见他一拳又要打来,便挥舞着手中魂刃,迎头攻上,手中魂刃乱舞,已然毫无章法。

典鸣见他这一阵狂砍乱劈,虽然毫无武功套路,却也是威猛非常,当下便即凝功动拳,拳拳朝骆大元身上招呼,情知他已然深受内伤,手下更是不容情面,砰砰砰砰,又是四拳,接连打在了骆大元身上,骆大元竟似不是活人一般,不知疼痛,硬撑着扛住了这四拳。

典鸣见他不知疼痛,心中狠吃一惊,打得老大不耐烦不起来,眉头一皱,便想使出看家本领来,“嚯啦”一声,用腰间抽出一条黑色九节软鞭来,右手起处,“啪”地一响,在空中重重一甩,眉头大皱,脸现青色,心头杀机已然动了,嘴上却是故意激他,嘲讽他几句,邪笑道:“嘿嘿!我看你能撑多久,反正早晚是死,你还是乖乖扔了手中兵器,让我给你个痛快,岂不更好!嘿嘿!”

骆大元口中不住吐血,浑身已然麻痹,不知疼痛了,当下见典鸣抽出兵器来,更不答话,挥舞魂刃,冲了上去。

典鸣凝功于手指之间,正要发力挥鞭,突听远处一人喊道:“帮主,山贼太也厉害,咱们快抵敌不住了!”典鸣心中一惊,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湖中许多船只相互碰撞在一起,红巾大汉、黄巾大汉互相砍杀,打斗不休,定睛看时,黄巾大汉明显多于红巾大汉,红巾大汉已然所剩无几,心中一慌,听得耳边“嗤嗤”刀响,情知骆大元已然攻到,急忙回过头来,提起手中软鞭应付,只听“嚓”地一声轻响,九节软鞭已被从中砍断,典鸣身子飞快一个后跃,这才未曾伤得半分,若是退得迟了,只怕胸前已然多了一条口子。

典鸣当下心惊,眼见骆大元太过强硬,急切间想要得手杀死了他,确实不太容易,而湖中却已起了变化,若再不走,只怕想走也难了,心中衡量再三,很是无奈,一个回身,纵身入湖,使出踏水轻功,啪啪啪啪,脚踩水面,上了来时大船,三拳两拳,将船上数名黄巾山贼尽数打落水中,身子又是几个起落,在各条船上纵来纵去,兔起鹘落,左一拳,右一拳,“砰砰”连声,接连打倒了好几个黄巾山贼,口中呼喝着,指挥船上帮众纷纷掉头,驾驶船只返回英雄村而去。

其余山贼见着典鸣武功太高,自己实非对手,若是强行用蛮,也是白送Xing命,因而见着帮中几名高手头领被打死后,心中也便怕了,纷纷纵起身子,跃身回了自己船上,眼巴巴地望着英雄帮船只回去,也不追击。

典鸣指挥着剩余帮众好容易杀出了一条血路,得以逃回英雄村去,待得船只划得远了,见着山贼未曾追来,心中顿时释然,想到今日除却心腹大患之事眼见便成,只因自己得意忘形,迟迟不下杀手,耽搁久了,竟让他们得了个便宜,侥幸不死,心中想来,直是懊悔不已,忽然之间,心中万千思绪上来,直是感慨良多。

想到三天前,自己本来已要驾驶船只追入太湖中去,当场杀死水痕等人,怎奈,天有不测风云,邻近几个帮派突然率领许多帮众杀了过来,说要声讨水淙,为郭巨报仇,典鸣见着情势紧急,无奈之余,只得率领本帮人马回到英雄村南村口,先行与那些帮派首领理论,料理此事。

当时水淙已死,水痕等人又已逃入太湖之中,死无对证,典鸣便以帮中军师身份出面,与诸位首领辩解,直道此事全是水淙主谋,任Xing而为,现下他人已被英雄五虎杀死,这事也便可以以一命抵一命来做处理,平息了事了。

邻村帮派见事已至此,多吵也已无用,眼见太湖中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大名鼎鼎的“左金髯,右银须”都已死了,惋惜之余,也只得罢兵回去了,此事也便自此不了了之,只是英雄帮和豪杰帮的梁子,却是已经深深结下了。

此事风波过了,典鸣便做起了表面功夫,先假意于英雄帮和解,率领帮众回了英雄村,然后在帮中确立了自己地位,当上了英雄帮帮主,直到三天之后,方才有了闲暇时光,想起太湖中刚刚攻占不久的逍遥岛来,便想带了两百多名帮众上逍遥岛去,让他们驻守在那,协助谭羽共同应对湖中局势。

他心中意思,本以为凭谭羽机智,山贼纵然骁勇凶悍,在太湖之中强力驻守,挨得数日定然不成问题,更有甚者,谭羽已将自己心头大患水痕等人都杀死了也不一定,因而,此番前去逍遥岛上,心情也并不如何不安。哪知,事出突然,自己到了石公码头左近,竟见岸边数人在那站着聊天,仔细一看,那些人竟然不是别人,而是水痕等人,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吃了一惊,暗道:莫非谭羽记着水痕往日对他的好,反过头来,听从水痕吩咐了。左右看看,这群人中只见到一个头戴大黑高帽子的胖子是张生面孔,自己未曾见过,而那谭羽却是未在其中,心中顿时惊疑不定,大是起疑。当下不明就里,也不敢胡乱带了帮中兄弟上岛,呼喝船只远远停了之后,自己运起轻功,踏水上了逍遥岛,想要查探其中究竟。

上了岛后,环顾四周,见着岛上几名帮众都带红巾,岛上旗帜也是本帮旗帜,山贼那节,便也忽略掉了。通过和水痕等人交谈,情知谭羽已然死了,心中杀机也便起了,当即出手,想要杀死水痕等人,想到水痕向来与自己作对,老是破坏自己好事,心中对他怨恨,早已暗结梁子,他又不会武功,想要杀他,实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想到这儿,一出手也便专攻水痕。

第一百二十四回 大夫疗骨

(猫扑中文 ) 不想,这一番打斗,战局竟然风云突变,那混球骆大元手上竟然有把魂刃,自己想要动真格的时候,却是为时已晚,山贼大批好手杀了过来,本帮帮众明显不敌,死伤惨重,想到大局为重,也便暂时放下这段个人恩怨,率领英雄帮帮众回了英雄村。

当下骆大元见典鸣已然离岛而去,不再回来,身子终于支撑不住,“呛啷”一声,手头一松,手上魂刃掉落地上,只觉眼前一黑,已然昏晕过去。

水痕眼见英雄五虎都已力敌受伤,不知是死是活,正想站起来查看五人情况时,突听身旁一人说道:“帮主,属下回来了。咦,护帮五虎使怎么了?”

水痕抬头一看,见是冯平,“唉”地一声,叹了口气,道:“冯副帮主,你快带了帮中兄弟,将五位……将护帮五虎使送上山去。”

冯平道:“是。”正要四下里找人,回头看见码头边停了好几艘船只,有许多人从船上下来了。冯平定睛一看,认得是本帮诸位岛主,知道他们都会武功,便招呼他们过来,找几个轻功好些的,让他们背了英雄五虎便往山上奔去。临行之前,水痕嘱咐道:“上了山后,找刘管家先行安排治伤便是。”

那几个岛主听了命令,答允了声,将英雄五虎兵器草草收回他们鞘中,也不多看,背了便走。

水痕见那几人飞快去了,便站起身来,携了花娇,和冯平他们一道快步前去缥缈峰上。

一路上,冯平心中直是嘀咕,不知那英雄五虎伤势如何,是否该趁这一机会造他个反,只是心中不明就里,自己天生又很胆小,因而虽然有这想法,也是迟迟不敢行动。

适才他飞快跑上山后,早就在缥缈峰顶烽火台处点燃了狼烟信号,示意周遭岛上帮众赶来总坛支援,心中慌乱害怕,竟然忘了通知岛上帮众,自己便匆匆跑下山来,躲在远处草丛中,远远望着英雄五虎与典鸣打斗,亲眼见着英雄五虎不敌,统统被打倒在地,再没站起,想到典鸣厉害,一旦让他得手,打了过来,只怕自己这条贵命,也便保不住了,正在慌乱之际,却见事情起了变化,典鸣突然回身上船,匆匆逃走了,当下见形势已然平稳,便即出来,假意自己刚刚赶到,想要查看一下英雄五虎到底伤得如何。

这时,太湖帮三十六岛岛主也已纷纷到了岸边,急忙赶了过来,冯平便吩咐他们办事,让其中几个身手敏捷的好手背了五虎上山疗伤。而众岛主之所以能飞快赶到,也是因为昨夜喝酒太多,众人虽然强行驾船走了,上了船后,仍是不免醉酒,见着东南边灵蛇岛就在左近,便相互示意了,纷纷上了灵蛇岛,权且休息一晚,明日再来理会,因而,逍遥岛上黑烟一起,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岛上帮众看到,及时上报,众岛主知晓望见,情知逍遥岛上出了事情,便急忙驾驶船只赶过来相救,他们都是帮中好手,英雄帮帮众自然敌不过他们,死伤惨重,而典鸣又不知道山贼来了多少,只怕他们尽数到了,成百上千,自己纵然武功再高,双拳终究难敌四手,心惊之下,便即弃了水痕等人不杀,匆匆赶回船上,驾船指挥本帮帮众匆匆逃走。

这时,众人已然上峰,水痕见刘远在门外迎接,便让他带路,前去英雄五虎疗伤所在,观察伤情。

刘远在山顶上已然知晓典鸣来了的事,只是碍着一个是自己新主子,一个是自己旧主子,心中觉得左右为难,便待在岛上,不下山去相帮。岛上其余帮众都是英雄帮中帮众,见着典鸣到了,也是颇为为难,既怕典鸣责怪自己相帮水痕夺取了逍遥岛,又怕典鸣出手将自己打死,无奈之下,只得远远躲开了,两不相帮,这时风波已过,便都走了出来,跟着水痕等人一路跑上了山。

当下水痕让冯平等人去聚义厅内等候,自己便在刘远带领下去找庄里大夫,见他正在水若寒厢房内给水若寒诊治,关心之余,询问了水若寒伤势。

那大夫为了拍水痕马屁,早在水若寒厢房里等候多时,听到众人急促地脚步声响起,情知水痕来了,赶忙装出一副认真诊治的样子来,坐在床头,把手指头放到水若寒右腕上,仔细给水若寒把起脉来,神情郑重,若有所思。把得一阵,听得水痕问起情况,便道:“据小人诊治后发现,少帮主体内受了严重的内伤,治疗起来颇为麻烦,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救。这样罢,小人开出几帖药来,让少帮主服了,活血去淤,先行保住性命,至于将来能不能医好,那就要看天意了。”

水痕听了,心中一惊,望了花娇一眼,见她掩面哭泣起来,“唉”地一声,叹了口气。

那大夫眼珠子一转,道:“小人听说还有四位护帮虎使也都身受重伤,急等着小人前去医治,小人这便不多留了,先去救人要紧。”说着,把水若寒手臂轻轻一放,往他身上盖了被子,站起身来,道:“小人这便告辞了。”

水痕“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正要说话让他去了,突听“阿哟”一声轻响,低头看时,却见水若寒悠悠醒转了过来,心中顿时一喜,急忙俯下身子,问道:“寒儿,你还好吗?”

水若寒直道:“疼……疼……我手臂好疼!”

那大夫听见,心下惊慌,问道:“哪条手臂疼了?”

水若寒道:“这条……这条……”眼睛一斜,望着右臂。

那大夫赶紧坐下身来,从他身上轻轻拉开被子,露出右臂来,双手齐上,轻轻在他手臂上拿捏起来,捏得一阵,道:“看来,少帮主右臂骨折脱臼了。”

水痕问道:“可有得治?”

那大夫道:“这个自然可治,只要将整条右臂按接上了,休养个几日,也便好了。”

水痕心头一宽,道:“那就请你快将我儿的手臂接上了罢。”

那大夫一听,情知自己不会接骨,但是为了显示自己医术高明,也不说破,只道:“但凡习武之人脱臼骨折,那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帮主便在本帮中随便找个会武功的人,让他来帮着少帮主接上骨头也就是了。”猫扑中文

第一百二十五回 自疗骨头

水痕想到太湖帮中头领都是新服,其心不稳,便道:“既然大夫在此,那便劳你大驾,帮着接上骨头,也就是了。”

那大夫眼珠子一转,道:“小人虽然会接骨头,但是这个接骨之法却是颇耗时辰,小人本来可以直接为少帮主接上骨头,只是听说四位护帮虎使受伤也都不轻,想来也是耽搁不得,这便左右为难了,若是不给他们及时诊治,只怕他们伤势严重,Xing命朝不保夕,若是去给他们诊治,又怕这儿耽搁不得,误了少帮主一条手臂,这便不知如何是好了,还请帮主示下。”

水痕听了也觉有理,便道:“那便等你诊治过他们之后,再来为我儿接上骨头罢。”

那大夫心中打了个突,道:“这个自然可以,只是小人此去诊治,倘若几位虎使伤势复杂,所需时辰久了,少帮主右臂迟迟未曾接上,只怕到小人回来接骨之时,少帮主纵然手臂接上,将来也很有可能会留有后遗症,影响手臂活动,因而,依小人之见,帮主还是寻个帮内武功高手,让他来接骨头,更为妥当。”

水痕听了,好是无奈,望了花娇一眼,摇头叹息。花娇仍是轻轻啜泣。

水若寒右臂被那大夫捏了半天,纵然动手很轻,仍是疼痛刺骨,当下头脑已然清醒,听了那大夫一番说话,心道:不过就是接个骨头嘛,有这么复杂么?忽然听到那大夫说起几位虎使受伤之事,心中想来,定然是四位兄长都受伤了,心中关心四位兄长,便有心让他去了,虽然疼得额头上汗水直流,仍是勉强说道:“你快去罢,我自己的手臂,我自己会接。”

那大夫听了这话,顿时像获得了救命稻草一般,内心高兴不已,脸上却不显露,故意装出左右为难的神色,向水痕道:“帮主,少帮主既然自己会接骨头,那便再好不过了,小人这便告辞,先行赶去救人了。”

水痕无奈,“唉”地一声,叹了口气,只得让他去了,望着水痕,道:“寒儿,你这骨头,可是怎个接法?”

水若寒见着爹爹关心,妈妈哭泣,脸上苦笑一下,左手缓缓抬起,试着运了运Ti内真气,虽然腹中疼痛不已,但这运功疗伤,仍是能够做到,当下将左手放到右臂之上,强运Ti内真气,用力向内一按,接着从臂到手,飞快一拉一扭,“咔啦啦”几声骨头响动,感到整条右臂已然不怎么疼痛了,心中顿时一宽,“呼”地一声,舒了口气,只因强运内力,身子承受不住,“哇”地一声,吐了一大口血出来,躺在床上,大喘粗气。

花娇见儿子突然吐血,一头哭着扑上前去,叫道:“寒儿,你怎么了?”

水痕眉头大皱,愁眉不展,心念一动,急忙跑出了门,寻着刘远和那大夫所在,命那大夫快些开了药方出来,让刘远去取药煎药。

那大夫见水痕突然跑来,只怕他又要逼着自己去给水若寒接胳膊,正想如何应对,却听水痕说出药方之事来,心头也便宽了,急忙取来纸和笔,写了一张药方,让刘远去抓药了,自己则为了拖延时辰,故意拖拖拉拉,慢慢地给英雄四虎一个一个诊治过去,不急不徐,表面上却装出很是认真,很是焦虑的神色,直要骗过水痕,不去给水若寒接骨头。

水痕见那大夫在给四位侄儿一一诊治,只怕一时半会不会便好,忽然想起冯平等人还在聚义厅中等候自己,便撇了这边事情,往聚义厅前去。

不一会儿,已然到了聚义厅,水痕迈步进去,冯平问道:“帮主,护帮五虎使伤势如何?”

水痕见他眼神闪烁,似乎另有深意,知他不怀好意,便含糊其词道:“还好。”

冯平听了,心中嘀咕:这还好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伤势轻呢?还是伤势重呢?当下也不方便多问,只得说道:“适才一战,本帮岛主死了三位,峰主死了七位,都是帮内好手,当真可惜。”

水痕见众人都在扼腕叹息,也便装出了一副难过神情。

冯平道:“本帮附近岛上兄弟,见着狼烟信号,都已赶到,集合帮众大约三千余人,等候帮主示下。”

水痕听了,想到山贼势大,“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沉思片刻,道:“依着先前主意,每岛拨出五十人来,留在岛上,充当总坛帮众。”顿了一顿,道:“不过,碍于眼下形势特殊,沿岸帮派不时便会攻来,总坛缺少人手,危险很大,敝人决定,今日所来兄弟留了一千八百人在岛上,其余兄弟便即回去,各岛缺少兄弟,由没来帮众的岛上兄弟补充齐整,不知诸位岛主意下如何?”

冯平亲眼见到典鸣连败英雄五虎,自己一点伤也没受,这般武功,简直出神入化,非常人所能敌,想到英雄五虎武功也很高强,竟会同时败在典鸣手下,此人确实非同小可,心想:我在这岛上,可不能出了半点岔子,把自己Xing命给送了。心念及此,连连点头道:“帮主所言甚是,属下定当遵从。”

众岛主见他这般说了,也即点头同意。

水痕道:“帮中岛主峰主空缺,敝人便安排几人去接任了。”说着,一一指派先前英雄帮中听从自己指挥的那几位年长汉子当了岛主峰主。

冯平心道:哼,学我那套,找些心腹之人担当帮内要职,心眼还挺多挺坏的啊。心中意思,本想趁机造反,只是自己终究胆小,办事过于谨慎,在没有得到英雄五虎身受重伤的确信之时,为了以防万一,小心起见,还是不敢冒然动手,强自出头,而他之所以和张成二人在快活岛上谋划十年,迟迟未曾谋反成功,其中原由,也正是他这个胆小如鼠的Xing格所致。

水痕处理完这里事情后,便让众岛主带人去了,见其中有伤势严重者,想要让他们留了在岛上治疗,那几位岛主碍于这儿头领众人,自己若说自己受伤重了,生怕被其余兄弟嘲笑,说自己武功太过不济才会如此,因而只是不愿,仍是硬充好汉,强忍着身上疼痛,昂首挺胸,迈步下了缥缈峰,乘船离了逍遥岛,在本帮帮众陪同下,回了各自岛上,疗养伤势去了。

第一百二十六回 五虎伤愈

冯平见众岛主去了,心中想知道英雄五虎伤势如何,便要和水痕一道前去探视英雄五虎。水痕心中知他意思,只推说道:“冯副帮主也已累了,还是先请回房休息,护帮五虎使伤势,敝人过后自会告之。”

冯平无奈,只得自行去了。

当下水痕回到水若寒厢房,见着花娇正在喂儿子喝药,只听她道:“寒儿乖,良药苦口,能治百病!吃了药,病也就好了!”说着,对着汤匙中汤药吹了会气,慢慢移到水若寒嘴边喂了起来。

水若寒喝了一口,只觉味道苦涩,不禁大皱眉头,见妈妈关心,脸色憔悴,眼睛红肿,心中不忍违了她意思,见花娇一口汤药再次递来,张开嘴巴,“咕咚”一口,也便喝了。

花娇见儿子喝了汤药,心中宽慰,脸上露出了点点笑容。

水若寒抬头看时,见着父亲站在门口,便叫了声:“爹爹。”见水痕勉强笑笑,走进屋中,问道:“我那四位兄长伤势可好?”

水痕一心关心儿子,还没有去看望过他们,当下心中不知,但为了安慰水若寒的心,别让他多有担心,便含糊其词,点了点头,道:“他们伤势自有大夫医治,我儿只须安心养伤,也便是了。”心中想到大夫刚才所言,只怕水若寒的伤势难以治好,心中忽然一酸,眼圈一红,隐隐便要落下泪来,当着花娇和水若寒的面却又不能哭泣,急忙扭过了头,抬头望着天花板,良久不语。

水若寒看到爹爹背对着自己,身子微微抖动,偶尔衣袖一伸,便往脸上晃晃,似乎是在哭泣,心中奇怪,问道:“爹爹,你怎么了?”

水痕见儿子似乎有所察觉,急忙镇定心神,“唉”地一声,叹了口气,道:“为父想到今日之战,我儿与四位侄儿统统受伤,心中难过。唉,真没想到,那典鸣武功竟会如此高强,真不愧为是‘风雨雷电’四怪之一,只怕今后太湖之中,又要掀起一场欣然大波了。唉……”心中伤痛,只用一声长叹,来遮掩住内心的哭泣。

水若寒想到典鸣武功确实厉害,纵然自己五兄弟联手,也只在一招之间便败于他手,这番功夫,只怕纵然是师父狂啸神虎万仁同来了也不会是他对手,心中直是又惊又奇,听着父亲说话,焦虑神色不免显露在了脸上。

花娇正在喂儿子喝药,忽然见到儿子脸色难看,转过头来,向水痕道:“痕哥,别说了。”

水痕听得花娇埋怨,也不转过身来,正在擦眼泪,却见刘远到了门口,望着自己愣愣出神,情知自己失态,让他撞了个正着,当下心中不好意思,脸上不禁露出了尴尬神色。

刘远很是识趣,见着水痕伤心神情,急忙转过了身便要走开。

水痕心中忽然一动,急忙叫停住他,道:“刘远,慢走。我们到那边说话。”边说边走出了门,拉着刘远走得远远的,向他询问四虎伤情。

只听刘远道:“何大夫说了,黑虎使、黄虎使、白虎使都是身受内伤,情况比之赤虎使相对要好,而赤虎使内伤颇重,只怕稍有不慎,便会伤重不治而亡。何大夫已然开了药方,说是可以暂时保住他们Xing命,命我前去药堂抓药,我便先来向帮主知会一声。”

水痕一听,眉头不禁大皱,沉思片刻,道:“这事只有你我知道,千万别让他人知道,明白了吗?尤其是冯平,更别让他知道。”见刘远点了点头,又道:“夫人和青虎使也别让他们知道。还有,多给那大夫些赏金,别让他到处胡乱说话。”刘远道:“是。”领命去了。

水痕心中好不忧伤,心神恍惚,转身去了四虎厢房看望四人,见着四人中有人醒着、有人睡着、有人晕着,想到五人伤逝严重,很难治愈,心中更增忧愁,寻思:此事能瞒一时便瞒一时,只不让他们知道自己病情,得能好生安养身子,帮中众人也是能不让他们知晓便尽量不让他们知晓,只要先行稳住帮里的局面,走一步看一步,日后之事日后再说了。

如此这般,一晃便过了七日。

七日内,冯平想要打听英雄五虎消息,水痕只告诉他说五人伤势轻微,不日便好,冯平也是将信将疑,又问刘远英雄五虎如何,刘远也是这般回答,只是瞒住了他,不让他知道。而水痕生怕冯平借着帮中帮众之便有所动作,情知刘远会些武功,便让他暗中监视住了冯平,好生看管,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上前将他捉拿,然后再来禀报,直是不让他暗中使坏。

七日后,水痕眼见花弄影、隋承志、刘武扬已能下床走动了,而自己儿子要不是碍着手臂仍需养护,早也可以下床走动了,顿时心中高兴不已,情知此事已大有转机,直道那大夫医术高明,所配之药灵验无比,急忙将那大夫招来,命刘远取出金银来,大把相赠,当面酬谢。

那大夫姓何,见自己这回马屁没拍错地方,终于拍到了点子上,把主子哄得开心了,自己也便得了大把便宜,心中窃喜不已。又见英雄五虎忽然全都好了,只道自己医术当真高明,竟将这种医学上认为是疑难杂症的内伤病也给治好了,兴奋之余,便开始自抬身价起来,从此以后,逢人便说,遇人便讲,在岛上到处自吹自擂,自夸自赞,直把自己说成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到得后来,竟然厚着脸皮说自己的医术是赛过华佗,超越扁鹊,是古往今来最好的大夫,是当今医学界的第一人。

英雄五虎却是打小便修习内功心法之人,虽然修炼到现在内功修为大有长进,但碍于修炼时间尚短,功力与武林名宿相比,仍是相差甚远,纵然如此,运转Ti内真气,调养自身气息,从而使身体康复,这点小事仍是得能从容做到,虽然花费了七日时间方才将Ti内伤情恢复大半,仍有小半内伤还需调养一些时日,不过,下床来活动活动筋骨,与人动一动手,已然能够做到。

第一百二十七回 加冕大典

当下花弄影、隋承志、刘武扬三人身子这一复原,想到大哥骆大元伤势颇重,运功疗伤到现在仍是躺在床上,下不得床,自己三人又已大好了,便先去看望了骆大元,知道他再疗养个几日也便得能下床,陪他聊了一会儿天后,便去水若寒厢房找他说话,眼见他也早已大好,三人都是高兴不已。

水痕见三虎已然大好,便公然带了他们出去,在聚义厅召见冯平时,便让他看看三虎在了,震慑他的内心。而冯平见着三虎伤好,心中虽然很是不愿他们伤好,但是他们当真好了,却也很是无奈,只得装做很是关心,当面说了一些好话。

又过七日,水若寒伤情也好了大半,右臂已然能动,右手掌心麻痒得很。花娇见他手臂之上黑肿之色已然消退,情知他伤势大好,便依着那何大夫嘱咐,动手拆解纱布。纱布这一解开,眼见水若寒掌心结疤,乌黑一大块,情知再过一阵,伤疤一祛,手臂伤势也便全然好了,心中顿觉好是欣慰。

这十数日中,花娇守在水若寒厢房中寸步不离,当日听了那何大夫所言,想来,水若寒这伤势十有**定然是没得治了,心想:能照顾孩儿一日,也是好过一日。便一直守着儿子,好生照料。

水痕除了忙正事外,空闲时间也都跑来水若寒厢房,陪着花娇一道照料儿子,虽然心中难过,但是怕让水若寒知道他命不久已,心情郁郁,因而迟迟未曾见告,只要让他安心养伤,纵然是死,也死得安乐一些。

哪知,过了七日后,水若寒的伤势竟然奇迹般逐渐转好了,眼见他面色红润,已然说话自如,不像是一个深受重伤之人,惊喜之余,直是感谢那何大夫,只道他医术当真高明,救了孩儿性命。

水若寒却是每日都在运功疗伤,眼见父母心中忧虑,满脸愁容,为了不让父母过多担忧,便故意将自己伤势隐瞒了,每日运功时,只将眼睛闭了,装做闭目养神,或是睡觉,暗中却是悄悄潜运内力,让体内真气提出丹田之后,不停得在周身上下经脉之间大肆游走,只要治疗好内脏伤势。幸好那日典鸣出手只在伤人,而不在杀人,身上所受内伤虽然不轻,但也不在要害部位,因而疗养起来,自也容易得多。如此这般,水若寒疗养得七日,已然颇见成效,伤势一日一日好转,身子骨也便慢慢康复了起来。躺在床上,想到每日能和父母待在一起有说有笑,这番受伤,也算值了。

到得十四日上,水若寒已好得差不多了,右手手臂运动自如,想来也已并无大碍,这便向花娇说道:“妈妈,孩儿想去看望骆大哥,可以吗?”

花娇见他好了,依大夫所说身子若想好得快,便要多多运动,便笑了笑,道:“去罢。”

水若寒一听,高兴不已,朝花娇咧嘴一笑,道:“谢谢妈妈。”飞快跳下床来,一头跑去了骆大元厢房。到了那儿一看,只见三位兄长已然都在了,便快步进屋,走到骆大元床头,问道:“大哥,内伤可是好了?”

骆大元见他来了,脸上微微一笑,道:“还死不了。”

水若寒听了一怔,见他在笑,心中已然明白,便道:“瞧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好了便好,好了便好。”

骆大元忽然“唉”地一声,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典鸣那厮武功太强,纵然咱们四兄弟齐上也不是他对手。唉,我这父母大仇,可是何日得报啊。”

原来,早前英雄五虎已从水痕口中得知,骆大元的父亲骆驼子骆峰和花弄影的父亲花蝴蝶花雕都是被典鸣打成重伤,这才在家中养伤时,半夜遭到刺客袭击,不敌而亡,心中想来,这中间的曲折,便是和典鸣有很大干系,而隋承志的父亲太湖蛟隋九天和刘武扬的父亲留名字刘正虽然不是被典鸣亲手所杀,但其中原由,想来他定然也逃脱不了干系,这般一想,英雄五虎见水淙已死,这仇人便只着落到他头上了。只是当日出手,典鸣武功实在太也高强,五人出尽全力,不但不敌,反而差点被他杀了,死于非命,现在想来,心中仍是心有余悸,无奈之余,五人只是唉声叹气,摇头叹息。

又过了十来天,骆大元也能下床走路了。

这日早晨,英雄五虎正在比武场上习练武功,管家刘远跑来报说水痕有请五人前去聚义厅中议事,五人也便去了。

到了聚义厅内,只见里面坐满了人,仔细一看,里头有些人认识,有些人却不认识,认识的人都是早前来过岛上的三十六岛岛主,不认识的人想来定然也是帮里的头领了。五人心头一怔,寻思:这莫发生了什么大事?

当下水痕坐在居中白虎交椅上,见着五人进来,脸上微微一笑,眼神到处,说道:“护帮五虎使,请坐。”

五人见前面留着五把椅子,左边三把,右边二把,无人坐了,从水痕眼神中,也看出了他意思,便径直走将过去,分别坐了一把椅子。

只见冯平突然站起身来,上前恭身说道:“启禀帮主,吉时已到,可以开始举行帮主加冕仪式了。”

五人一听,这才想起,早前已然说好,定于今日举行帮主加冕大典,心中想到:怎的自己起了个早勤练武功,太过投入了,一时之间竟把这事给忘了。

水痕眼神镇定,缓声说道:“诸位头领,承蒙你等看得起敝人,今日特意共同前来,奉敝人为本帮第三代帮主,敝人心中实是深感荣幸。”顿了一顿,道:“这些时日以来,敝人见帮中兄弟人人安分守己,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对于本帮帮规和新定约法三章都是遵从,没有违反,敝人心中当真高兴,本来当了帮主,也是合情合理,只是敝人想到自己之才向来只做军师,却是不堪帮主这般重任,更想到自己早前曾有言在先,只要本帮能步入正轨,敝人便退位让贤,另择贤能之人,来继任此帮主大位,今日帮中兄弟都在这儿,便可做个见证,直道敝人言而有信,信守诺言。”

第一百二十八回 水痕夫妇

厅中众人听了这话,心中惊讶,相互望了望,面面相觑。

冯平恭身道:“帮主,属下等甘愿追随帮主左右,鞍前马后,马首是瞻,请帮主却莫推辞,在今日吉时之前接掌了本帮帮主大位,统领本帮兄弟,将本帮发展壮大。”心中暗道:又来这套假惺惺的客套,哼,敢情谁会这一套,谁就能当老大,尽是戏耍了我们这些跑龙套的,还得出来抬轿子。心中想到当年铁叉王屠斐就任大当家时也出了这番手段,暗中和亲信之人商量了,在加冕大典上假意推让再三,只是不受,然后让自己和四位当家出面起哄,给他抬轿子,煽动帮众大力拥戴于他,他这才勉强答允下来,做了太湖帮大当家,直是演了这一出好戏。当下听了水痕这番说话,心中只道他也是这意思,暗中定然和英雄五虎商量好了,想要做这一场,心中忽然想到,为了拍好马屁,让水痕夸自己聪明,便抢先出面,说出话来拥戴于他,也好更加取信于水痕他们。

水痕见他这般说了,摇了摇头,脸色郑重,叹道:“我意已决,还是另选他人来当本帮帮主罢。”

冯平听他说话不似作假,心中突然一喜,脸上却不显露,佯作难色,道:“既然帮主主意已定,属下纵然多做勉强也是多余,这便不多劝了。”向厅中众人左右望望,大声说道:“兄弟们,帮主诚心让位,咱们做属下的也只能听命遵从了,只是帮中必须要有老大,现在又是吉时,不容错过,大伙儿赶快说说,却是推选谁来当本帮帮主好呢?”边说边向众人连使眼色,一对细眼珠子不住眨着,言下之意,自然是推选他当太湖帮帮主了。

张成见着冯平眼色,心中会意,正要站起身来,拥戴于他,却听水痕朗声说道:“冯副帮主,帮中规矩,后任帮主人选是否由前任帮主择定呢?”

冯平听了一惊,细眼一眯,回过头来,恭身说道:“本帮前两任帮主都是英年早逝,未曾择定继任之人,因而,本帮尚无此种规矩。”

水痕道:“既然如此,那敝人可否挑选继任之人呢?”

冯平犹豫半晌,支吾着道:“你是本帮帮主,这个……这个自然可以。”

水痕见他脸色犹豫,心中知他意思,当下也不说破,望着众人,朗声说道:“敝人发现,本帮之所以有现在稳定局面,护帮五虎使所出之力最大,功劳自也最高,本帮帮主人选便在这五人中选出了。”望着英雄五虎,微笑道:“护帮五虎使,你们是自己推举出一人来当本帮帮主呢?还是要敝人来择定人选呢?”

五虎一听这话,相互看看,脸色焦急,齐声喊道:“水伯伯,你当的挺好的,干么不当!”“我不当!”“水伯伯,你是我们长辈,由你来当本帮帮主,带这个头,那是最好的人选了!”“当然不是我来当了,我可没那本事!”“爹爹,你为什么不当啊!”

水痕见他们只是推让,都不愿当这个帮主,“唉”地一声,叹了口气。

隋承志站起身来,道:“我们兄弟五个一条心,只拥戴水伯伯当咱们帮主,若是换了别人,我们谁也不服。水伯伯,你若不当,咱们兄弟五人谁也不会来当,请你三思。”

水痕见五人执意不肯,其他人却是虎视耽耽,都要来抢着坐这个位置,尤其是冯平更是急红了眼,专等着水痕让出这帮主之位来,这头把交椅让他来坐。水痕忽然想到纵然自己择定了人选,却在五人中也不好意思开这张口,心念及此,心中暗道:只能暂且当这个帮主了。“唉”地一声,长长叹了口气,缓声说道:“这帮主之位,敝人权且暂代两天,待他日择出继任帮主人选,再来退位让贤,不知诸位头领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这话,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冯平见水痕说来说去,仍是不想让出这个帮主大位来,心道:哼,看来,还是着了他道,被他忽悠了一把了。唉,他这当帮主手法可又比铁叉王屠斐要高明许多了,竟连我这般聪明之人也看不出来,被他蒙骗了过去。当下无奈,只听恭身说道:“属下谨遵帮主意思。”望了众人一眼,大声说道:“吉时已到,帮主加冕大典正式举行。”

众人起立,同时跪拜,口中山呼:“属下参见帮主,愿帮主福禄双全,威震九州。”

不一时,外头锣鼓、鞭炮同时响起,热闹非凡。

行过加冕之礼后,水痕便留了众人吃饭,闲来无事,带同众人在岛上到处走走,四处逛逛,到得晚间,便在饭堂中大摆宴席,杀鸡宰羊,盛情款待,直让三十六岛岛主、七十二峰峰主在缥缈山庄吃喝了个痛快,不醉不归。

酒席之中,水痕破例邀出花娇来,让他同自己一道坐了,桌旁还邀了冯平和英雄五虎,八人一张桌子,共同把酒言欢。

席间,水痕假借酒意,直向水若寒道了许多当帮主后要处理之事,以及平日里的为人处事之道。花娇也是眼圈红红,多次柔声嘱咐水若寒,直道:“我儿现在已经长大成Ren了,爹爹妈妈不在身边,凡事都要自己照顾自己,千万别委屈了自己,饿着冻着。”只将平日里许多生活琐事多多提点于他,让他好生照料自己。

水若寒见父母突然这般关心自己,心中感到一阵莫名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正在听着父母说话,忽然之间感到浑身乏力,困倦起来,迷迷糊糊中,竟然沉沉睡了过去。

破晓时分,鸡叫三遍,水若寒慢慢醒转过来,只觉得头脑发胀,好是疼痛,抬起头来看时,竟见自己睡在圆桌上,满桌菜肴仍是放着,寻思:这酒真烈,竟是不知不觉睡着了。举目四望,只见到处躺满了人,杯碗盆碟,筷子汤匙,桌上地下,扔了个遍。向自己桌上瞧时,众人之中竟不见了父母,四下里望望,也是影踪不见,正在奇怪,刘远跑了过来,说道:“启禀少帮主,帮主和夫人已经驾船离去了,说是要去四处游玩,过过寻常百姓的隐居生活,特意命我在这儿守侯,只等少帮主醒来,告诉你一声。”

第一百二十九回 四代帮主

水若寒心中一惊,只道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刘远道:“帮主和夫人走了。”

水若寒顿时大吃一惊,睁大了眼睛,茫然无措,愣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可是去了多久?”

刘远道:“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水若寒心道:看来,爹爹妈妈早就走远了,我即便去追,也追不回来了。无奈之余,“唉”地一声,叹了口气,心中忽然一酸,眼眶中泪水早已滚滚而下,滴在桌子上,一点一点,好似雨珠。

这时,忽听身旁一人大声嚷道:“他奶奶的,我头好痛啊!这酒也没这么烈呀,我也才只喝了一点点酒,怎么就睡着了呢!奇怪,奇怪!”

又一人道:“谁在酒里下了**。”

水若寒听了奇怪,扭头看时,见是骆大元和隋承志在说话,心中一动,环眼四周时,见着众人都已纷纷醒转过来,相互唠叨着,隐隐听见他们说什么“**”之类的话,心中更怪,瞥了刘远一眼,见他神色慌张,似乎有什么隐瞒之事,问道:“刘管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远低垂了头,支支吾吾得不敢说话。

水若寒眉头一皱,怒道:“快说!”

刘远心中惧怕,便道:“昨夜你们喝酒之时,帮主悄悄来找我,命我在酒里下了**,趁大伙儿喝得高兴之时,将酒坛子抬将出来,然后……然后你们便都被麻翻了。帮主……帮主见你们倒了,便和夫人拿了包裹一道走了。”

水若寒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他们可有说去哪里了?”

刘远急道:“不……不……他们没说。”

水若寒心中难过,眼中泪水直流,口中叫着:“爹爹!妈妈!”想要站起身来,突觉胸口粘糊糊的,似乎放有东西,探手入怀,掏了一阵,竟摸出几件纸质物事来,心中奇怪,仔细一看,见那物事竟然是两封上了蜡的信函。寻思:这是什么?定睛看时,见一封信函的封皮上写着“当众拆阅”四字,另一封信函的封皮上却是写着“独自拆阅”四字。

水若寒看着封皮上字迹,认得是爹爹亲笔所写,情知是爹爹临走时交代的物事,便将那封写着“当众拆阅”的信函当着众人的面拆掉封蜡,取出信纸,看了起来。

只见信上写着:“太湖帮诸头领听令:本帮第四代帮主,今传由东青虎水若寒继任,众人不得有违。水痕字。”

水若寒览信毕,心中迟疑,望着桌旁众人,不知道说什么好。旁边冯平见了古怪,却要过来拿信看,骆大元最是Xing急,早一把抢了过来,瞄了一眼,大声念道:“太湖帮诸头领听令:本帮第四代帮主,今传由东青虎水若寒继任,众人不得有违。水痕字。”语音洪亮,声震八方,堂内众人人人都听见了。

冯平听了大惊,心中仍是将信将疑,眼见骆大元手里拿着信,情知抢他不过,便哀求道:“赤虎使,这封信能否让本小……本副座一看。”

骆大元都读好了,见冯平想要看信,朝他“哼”了一声,把信往他面前一丢,正眼也没瞧他一眼。

冯平战战兢兢的把信接过,拿在手上,展开看了,见上面果真是这几个字,不多不少,心道:哼,老子毕竟是老子,到走了也要把位子传给儿子,好偏心啊。嘴上却是不敢说了出来,只道:“既然是帮主的意思,属下自然要遵从了。”站起身来,恭身说道:“属下参见帮主!”

三十六岛岛主、七十二峰峰主正在疑惑,见冯平突然行此大礼,也不迟疑,纷纷站起身来,恭身行礼,道:“属下参加帮主!”

水若寒逢遇这番变故,心中好是吃惊,见众人突然向自己行礼,心中慌乱,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隋承志笑道:“恭喜五弟,当了本帮帮主了。”说着,眼神过处,向其余三虎示意一番,一同站立起来,施了个礼。

水若寒无奈,“唉”得一声,叹了口气,心中只是惦记着父母,至于这帮主谁来当,却是浑不在意,当下见众人都已参见过了,也不说话,只身出了饭堂,走向峰下去了,直要去石公码头边看看,是否爹爹妈妈去而复返了。

不一时,早到了石公码头,站在岸边眺望了一会儿,远处天水一线,鸥鸟群飞,却是半只船帆的影子也没有,却又哪里寻得见爹爹妈妈踪影了。

这般望了半晌,心情郁闷,便在岛上四处游走起来,边走边看,边看边走,脑中只是想着父母去哪里了,却又哪里来的心思去看周围的景致。不知不觉间,已走出很远了,抬头看时,竟见自己来到了一个港口,身旁有一个祠庙,匾额上金漆书写着“禹王庙”三字,在烈日下闪闪发光,水若寒心念一动,寻思:爹爹妈妈从水路出发,却不知去哪安身了,既是走的水路,禹王正好保佑水路,我便进这庙中拜上一拜,祈求禹王保佑父母平安。想到这儿,便迈步进了禹王庙,跪在禹王神像前顶礼膜拜,磕头祷告,祈求禹王庇佑,父母出入平安,一生逍遥快活。祈祷之后,心中宽慰,转身出了祠庙,到得外头,见着祠庙临水而筑,湖水击石,声若金鼓,悦耳动听,欣赏一会儿湖光水色后,也便回了缥缈峰。

原来,这禹王庙位于逍遥岛西端甪里村北的郑泾港口旁,是太湖之滨的一座祠庙。相传,大禹曾在西山治水,功绩显赫。太湖百姓为了纪念大禹治水的功绩,曾在太湖中建四座禹庙,以镇洪水。而这逍遥岛上的禹王庙则正是四座禹庙中的一座,庙内古意盎然,巧妙精致,何时建成已不可考,据说是始建于梁大同三年,确确年代,却也有所争议。

而太湖中人生活在湖畔,生活源头,自然是靠入水打渔为生了,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整日行船于水上,那对禹王庙便更加信奉得紧了,为了使得一家生活安乐,便常去祠庙中顶礼膜拜,祈求庇佑,而山贼常年横行于水上,虽然祸乱太湖,对这禹王庙却也是信奉有加,想到终日在刀尖上混饭吃,生死无定,对于求生的Yu望,自然要比寻常人来得更为渴求,因而但逢节日,或有行船大事,则必来禹王庙中磕拜烧香,祈求禹王保佑,久而久之,也便形成了一个习惯,对这村中的乡民和祠庙中的僧侣也便礼数周到,尊敬有加。由此缘由,故而当时虽处战乱,禹王庙中香火仍是非常旺盛。

第一百三十回 水痕心意

当下水若寒回到缥缈山庄已是黄昏时候,感到肚子饿了,便去饭堂吃点东西。走进饭堂,见四位兄长正在那儿吃饭,便一同坐了,脸色忧愁。

隋承志道:“五弟,三十六岛岛主、七十二峰峰主都已下山去了。”心中忽然想起水痕来,寻思:水伯伯果然心思缜密,情知帮中三十六岛岛主、七十二峰峰主都是久在江湖上跑动的老手,便使出了这般伎俩,趁我们喝酒喝到酣处之时,突然换了掺入蒙汗药的烈酒上来,令我们防备不及,直接便被麻翻了,着了他道。这事,若在平时,却是怎么也不可能办到的,只因是在这个场合,方才凑效,可见水伯伯谋略到底有多高了。看来,“水倒流”大名,当真名不虚传。见水若寒只是“恩”了一声,只不说话,心中知他仍在想着父母,便道:“五弟,水伯伯将帮主之位传给了你,定然有他道理,他为人是最好的,我们都知道,你便不要辜负他对你的期望,将太湖帮早日引入正轨,跨入名门正派之列,咱们兄弟四个,定然会全力相帮于你,任何事情,都会站在你这一边,你尽管放心便是。”

转头望向堂外,叹道:“只是对不住师父他老人家啊。说好了不日便回,直到今日,咱们却还没有回去,想来,师父定然惦记咱们得紧了。”

骆大元一听,大声嚷道:“是啊!是啊!咱们可得早些回去,局子里事可多着哪!”

花弄影也道:“是,是。”边说边脸红了。

旁边刘武扬看到,“嘿嘿”一笑,道:“二哥,想来这会儿小师妹可好生想你哪。”

花弄影被他说中了心事,低垂了头,脸面更红了。

水若寒也无心在这里多待,当即说道:“那咱们回师门去罢。”

隋承志道:“回是要回去的,只是咱这一走,这儿山贼又闹将起来,那可如何是好。”见四人都不说话,道:“还是过一阵子,等咱们将这儿事情处理妥当了,山贼永远不再闹事,咱们再走,也是不迟。”向水若寒道:“五弟,你这帮主是要当的,咱们五人可得尽力为太湖百姓造福,千万不可辜负了水伯伯对咱们的期望。”

水若寒听了觉得很是在理,连连点头,道:“三哥说的是。”

骆大元忽然嚷道:“五弟,刚才我见你手上有两封信函,另一封上可写些什么啊。”

水若寒猛然间想起了这一桩事来,急忙从怀中取出信函,见信函上面写着“独自拆阅”四字,心道:四位兄长不是外人,现在打开看了,也不打紧。便将信函上的封蜡拆掉,将信纸取出,展开来看,透过斜阳余光,只见信上写着:“我儿水若寒见上。见信时,想来爹妈已然别去,这是爹妈心意,我儿不用来追,更不用终日惦念挂怀。只因为父见这儿大事已然处理妥当,太湖山贼也已服从,不再胡乱作为,此害潜移默化间已然除了,只是他们劣性犹存,若不加以长期管制,只怕终有一日仍会卷土重来,再次生事,因而,为父心中百般思虑,终将本帮交于你等五位娃儿手上,让你们凭借自身高强武功,好生管理太湖帮,完成为父心愿,将太湖帮变为武林中的名门正派,从而造福太湖一带,泽被苍生。此事本该由为父亲自办理,只因为父早已怨倦了江湖上的仇杀生涯,想过过平常百姓的普通日子,这才与你母亲多次商量后,做出了这番决定,而帮中帮主人选,为父一时之间也难定夺,想到你等五人虽非同胞,却胜似同胞,谁当帮主都是一样,而你又是为父亲子,为父是本帮帮主,你是本帮少帮主,那帮主之位传于你手,自然是顺理成章之事,故而为父便擅自做主,替你们五人拿了这个主意,希望五位孩儿心中都能谅解,不来责怪为父这一卤莽主张。另外,冯平此人实乃小人,表面上虽然老实,内心却是包藏祸胎,我儿日后与他共事,凡事须当小心谨慎,多加提防,对他所说话语,不可轻易相信,切记,切记。父水痕字。”

水若寒看信的时候,骆大元想要凑上头去瞧,隋承志早前见信函上写着“独自拆阅”四字,心念及此,一把把他拉住了,示意三人都别上去窥视。心道:这是水伯伯写给五弟的私信,若非五弟同意,咱们纵然是他兄长,也不可胡乱上前偷看。当下见着水若寒看完信件,长嘘短叹之后,将信递给自己,也便伸手接过了,仔细看上一遍,叹道:“水伯伯考虑事情果然周详,怕他与花婶婶这番突然离去,我等不明就里,会做出许多错事来,便特意留了书信,详加说明,只要我等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好生打理这太湖帮。”

骆大元听了更怪,上前便来看信。隋承志便把手中书信递了给他,让他与花弄影和刘武扬一道看了。

水若寒叹道:“既然爹爹都这般说了,那我也只能照他意思做了。”

是夜,五人交谈良久,实在倦了,便回厢房中休息,只待明日再来理会。

原来,水痕心中意思,本想完成心愿再走,怎奈花娇整日里提心吊胆,心神不宁,一问之下,方才得知,她对逍遥岛上生活颇为不惯,天天与山贼见面,心中心惊胆战,焦虑不已。水痕疼爱妻子,见花娇容颜一天天憔悴,心中疼惜不已,又见五虎伤势已然好了大半,凭他们现下武功,已然能震慑群贼了,又想到自己夫妻二人不会武功,万一山贼突然发难,就像当初挟持冯平那般,将自己夫妻二人挟持住了,或是挟持住了其中一人,要挟英雄五虎,借机刁难自己等人,甚至还将自己等人尽数杀了,到时候,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了,而自己心中对这个江湖,也确实心生厌倦,直欲摆脱,心念及此,便想找个机会退了下来。听冯平说要办个帮主加冕大典,心中想到是个机会,便同意了,想要趁机退位让贤,把帮主之位传给了儿子。可是当时情况特别,自己无奈之下,只得暂且答允仍当帮主,只是在暗中做了手脚,写了书信,悄悄携了花娇离岛而去。心中意思,便是要让自己儿子当帮主,凭借英雄五虎之力,在群贼中稳稳站住脚跟,然后将太湖帮引入正途,完成自己心愿。依着自己意思,自己不会武功,仍能当这太湖帮帮主,五虎更会武功,而且五人勇谋互补,想在山贼中立足,那是绰绰有余之事,将来成就,定然超乎自己想象,太湖帮不仅能成为武林中的名门正派,更能成为武林中的一大强派。这便用了这番计谋,和花娇二人安心走了,身上所带盘缠,足够二人一生之用,也便四处游山玩水,快活去了。

第一百三十一回 七大恶人

次日清晨,冯平不吃早点,来水若寒厢房找水若寒,阿谀奉承一番之后,说明来意,让水若寒找齐骆大元等四人,一同到聚义厅中商议帮主更换大事。

六人进了聚义厅,冯平又让刘远去找来了岛上四十一峰峰主,待得人齐后,冯平道:“启禀帮主,前任帮主刚于吉日吉时行过帮主加冕大典,敢问帮主,是否要另择吉日吉时,再行过帮主加冕大典?”

水若寒心中踌躅,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隋承志道:“这个自然要了。”

冯平道:“属下遵命。”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想当年,余霸王在位的时候,本帮便是武林中的名门正派,为江湖上朋友敬佩,太湖一带百姓拥戴。怎奈世事多变,十三霸王莫名失踪,铁叉王屠斐趁机夺权,在他的胡乱作为下,本帮终于在十年内沦为了邪魔歪道,成了**绿林中人,被世人骂为山贼,为太湖百姓所不容。屠斐这贼……不……这厮当真可恶,其罪就算将他砍成十七八段,剁成Rou泥,拿去喂狗,仍嫌不够,砍死十七八次,下了地府打入十八层地狱,炸成麻花,仍嫌太过便宜。”他本想说“贼”字,忽然想到自己也是山贼,说了“贼”字,隐隐骂到自己了,便将“贼”字改称了“厮”字,忌讳避开了。

水若寒奇道:“余霸王是谁?”

冯平道:“这余霸王便是本帮的第一代帮主,当年十三霸王的老大,江湖人称大霸的余庆海余霸王了。”

水若寒听了更怪,问道:“他不是十三霸王吗?”

冯平“嘿嘿”笑笑,道:“十三霸王有十三人,他却只是其中一个。”

水若寒道:“这却是怎么回事?你倒说来听听。”

冯平忽然叹了口气,道:“启禀帮主,本帮第一代霸王姓余,名庆海,因他是十三霸王中的老大,因而江湖人称大霸。大约三十年前,十三霸王夜袭恶人山庄,一夜之间,击毙庄内七大恶人中的六大恶人,此事传开,整个武林顿时为之轰动,这一十三人,从此名震江湖,威风八面。”

刘武扬不屑道:“十三个人打七个人,将他们杀了,却又有什么稀奇的了。”

冯平“嘿嘿”笑笑,道:“白虎使有所不知,十三人打七人自然无甚稀奇,而要打山上成千上万名恶人,那便稀奇得紧了。再说了,那七人又非常人,而是江湖上为之恐怖的七大恶人,其中,又以十杀恶人仇万恶最为有名,武功最高,听说那夜他人不在庄内,因而十三霸王得起手来,也便方便了许多,纵然如此,另外六大恶人也非等闲之辈,想来十三霸王定是经过了一番苦战,方才得手,而十三霸王所居霸王山位于毗陵郡无锡,七大恶人所居恶人山位于吴郡姑苏城外,两地相去甚远,来回还需几日,十三霸王只行一夜,就赶到了恶人山庄,不但杀了庄内六大恶人,还杀了山上数千恶人,他们的武功可算高么?这事可算稀奇了么?”

五虎听了都觉惊讶,心中却是并非尽信。

隋承志道:“这事可是你亲眼所见?”

冯平支吾着道:“这个……这倒不是属下亲眼见着,不过,确实是属下亲耳听到的。”

隋承志呵呵笑笑,只是不语。

骆大元嚷道:“你这匹夫,尽在这儿胡说八道!你又没有亲眼见到,却又怎能这般肯定!哼,装神弄鬼,糊弄谁呢!当咱们兄弟几个是三岁小孩啊!”

冯平见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心中害怕,连声说道:“是,是。”

水若寒心中好奇,仍想听冯平说话,便道:“大哥,听他说说,也是无妨。”见大哥“哼”了一声,不做声了,便向冯平道:“冯副帮主,后来怎样?”

冯平镇定心神,道:“后来,十三霸王几经转转,来到太湖中,亲手开创了太湖帮,推举大霸余庆海做了霸王,其余十二霸王做了帮中副霸王,到处招募武林人士,纳入帮中,充实本帮力量,四海之内,英雄豪杰闻风慕名而来的是多之又多,因而当年本帮确实好生兴旺。”细眼一眯,偷偷瞧了英雄五虎一眼,忽然叹道:“只可惜,余霸王这般好手段,十三霸王这般好威名,竟是突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当真可惜啊可惜。”

水若寒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十三霸王不明失踪之事,以前曾听你说起过,其中原由,这些年来,冯副帮主可有何发现?”

冯平道:“启禀帮主,这事太过蹊跷,其中变故,属下至今未曾明白,不过……不过……”

水若寒问道:“不过什么?”

冯平迟疑道:“不,不,没什么!”

骆大元见他说话吞吞吐吐的,没个爽快,心头一团火起,怒道:“到底不过什么,我五弟问你话哪,还不快给我老实交代!”

冯平惧怕,急忙说道:“不过,当年十三霸王练功密室所在,便是在本庄后院!帮主既是心生好奇,属下便可引领帮主前去察看!只是……”斜眼望了一眼骆大元,见他正怒目相向,便不敢停口,直接说道:“只是那儿出了这桩怪事之后,大家都认定屋里头闹鬼,至今谁也没敢进去过,便是密室周围,也是很少有人过去。”

突听“啪”地一声大响,紧接着又是一声暴喝,骆大元拍椅而起,大声嚷道:“天底下竟有这等怪事,我倒是不相信了!走,去看看去!”一把拉住冯平右腕,连拖带拽,猛力将他拉出了厅门,威逼着他带路,前去那密室中一看究竟。

冯平早前吃过骆大元打骂,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他委实惧怕得很,当下见他又来威逼,怕自己多受侮辱,便不反抗,顺从于他,在他的拖拽下,指引起路径来。

二人这便行过花园,又过了几处长廊,来到了后院。冯平指着一间石屋,道:“这就是密室。”

第一百三十二回 石屋密室

骆大元定睛一看,只见石屋四四方方,呈正方形,整个屋子没有窗户,除了一扇大门是木头做的之外,其余地方均用石头砌成。再看那扇大门时,见门上锁了一把大铁锁,锁上锈迹斑斑,布满灰尘,想来,已有年头没有打开过了。

骆大元看得毛躁,嚷道:“还不快开门!”

冯平颤声道:“没……属下没钥匙。”

骆大元眼睛一瞪,喝道:“钥匙在哪里!还不快去拿来!”

冯平惊声道:“以前是大……不,是屠……屠斐保管的,现下……现下只怕弄……弄丢了。”

骆大元听了大怒,嚷道:“你这狗贼,连把钥匙都看不住,却是留你这厮何用!”手上一使劲,捏得冯平骨头格格作响。

冯平只觉手腕一紧,已然痛得不知所以,口中直叫:“阿哟,好痛!阿哟,好痛!”却是哪里还能出声讨饶。

这时,突听一人喊道:“大哥,住手!”

骆大元回头一看,见是水若寒他们到了,心中恼怒,“哼”了一声,提起冯平右腕,一个飞甩,“砰”地一声,将他扔出老远,重重摔在地上。

冯平屁股一着地面,顿时摔得屁股开花,好不疼痛,当下也顾不得揉搓屁股上疼痛了,生怕骆大元还要再打,急忙趴在地下一个翻滚,好似一团Rou球一般,骨碌骨碌,滚到水若寒身后,双手撑地,飞快爬了起来,睁大一对细小眼珠子望着骆大元,脸色惊慌。

水若寒道:“冯副帮主,你还好罢。”

冯平颤抖着声音道:“还好……还好。”

骆大元眼望门上铁锁,却不去理睬他们,心念一转,忽然想到背后魂刃来,“铛”地一声,拔刀在手,走上前去,一刀挥下,只听“当”地一响,那大铁锁竟是纹丝不断,骆大元心中一惊,“咦”了一声,仔细瞧那铁锁时,见那铁锁被刀砍处露出精钢之色来,一愣之下,方才知道,敢情这大铁锁虽然陈旧,却是用精钢熔铸而成,非普通精铁可比,想到这儿,立马暗运Ti内真气,混合魂刃之力,“啊”地一声大吼,一刀飞快砍下,但听“喀嚓”一声脆响,跟着“啪嗒”一声轻响,那大铁锁已然掉落地上,从中砍为两半。

骆大元见锁断了,心头一喜,不顾身上魂刃吞噬魂魄之痛楚,飞起一脚,“砰”地一声,将门踢开,手中舞刀闯了进去。

水若寒见门开了,怕骆大元冒然闯将入去惹祸上身,急忙跟在他身后,飞快跑入屋中。这一进屋,迎面闻到一股浓重的尘土气味,好不刺鼻,心口忽然一阵难受,急忙将鼻子捂住,左手朝前挥了挥灰尘,嘴上“呸”了一声,吐了口气。镇定心神后,眼睛四下里游走,但见屋内尘土飞扬,到处结满了蜘蛛网,网上苍蝇蚊子满挂,一只只珍珠般大小的蜘蛛在网上飞快爬行着,大口大口啃食蚊蝇,肆无忌惮,屋内污秽脏乱,令人看了只欲作呕。

骆大元乍见之下,猛吃一惊,手中魂刃一起,嚯嚯嚯嚯,大肆挥舞,冲着满屋子蜘蛛网又砍又劈,直要扫除这些畜生,让自己眼睛得些清净。

冯平见水若寒皱着眉头,捂着鼻子,说道:“这儿自从闹了怪事之后,已有七八年没人进来打扫了。”

水若寒朝他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定睛看时,见屋子虽然脏乱不堪,里头陈设却也不俗,正中一张红木桌子,圆而长大。桌上放了一只大茶壶,一十三只小茶杯,均是青花瓷制造,构成一套。桌旁摆了一十三把红木椅子,椅背上雕龙画凤,和那桌子相映成趣,显然是一套的。屋子南边角落里放有一个大书橱,书橱里摆满了书籍,虽然书橱灰尘仆仆,想来当初定然雅致得紧。

正在看时,忽见骆大元来到书橱前,“咦”了一声,停了清扫蜘蛛网,大步上前,“嗖”地一声,从书橱里取出一本书籍来,“呼”地一声,吹了吹书上灰尘,随手翻了一翻,忽然“啪”地一声,丢在地上,又从书橱上抄起一本书籍来随手翻看几页,然后“啪”地一声,随手扔了,一连翻看了好几本,都是拿了翻翻了扔,似乎是在找寻什么。正在奇怪,突听骆大元大声嚷道:“他奶奶的,什么十三霸王啊!这么大一个书橱,里头放的竟然全是四书五经,竟然连本武功秘籍也没有,哼,这哪是什么密室啊!我看哪,这十三霸王不学武功,学了诗歌,想来定是不想在江湖上走动了,赶去京城靠状元去了!”

刘武扬也在屋子里头到处转了转,见着书橱右首一个青花瓷瓶修长美观,精致典雅,心中喜欢,走上前去,见瓶上积了一层污垢,好是灰尘,心中怜惜,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在瓶身上轻轻一抹,顿时留下一条清晰的路子来,心中不禁一乐,笑道:“好厚。”忽然听到声旁骆大元在那大声嚷嚷,心念一动,向水若寒等人道:“这屋子稀松平常,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若说那十三霸王突然在这里失踪了,那可当真奇怪得紧了。”顿了一顿,微微笑道:“难道真被大哥说中了,那十三霸王也像水伯伯、花婶婶那样,厌倦了江湖上的打打杀杀,突然想去考状元了,瞒着帮中兄弟悄悄走了,也说不定,只是他们没有留下任何书信,你们不知道罢了。”

屋内众人听了他这番言语,虽然觉得荒缪,仔细一想,却也似乎有点道理,相互望望,不知所以。

隋承志呵呵笑笑,向冯平道:“这屋子就是密室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啊!倒像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高档书房!”

冯平一听,点头说道:“密室是在这石屋之中,十三霸王修炼密室所在,却是还在里头。”说着,快步走出,在书橱左首的一个青花瓷瓶前站定,见骆大元站在自己身旁,心中慌张,瓶子上堆积了厚厚的灰尘也不顾了,双手上前一把抓住,往左边用力一扭。只听“呼啦”一声,那个大书橱朝右边缓缓移开了,瞬间露出一个大洞来。冯平道:“里面就是修炼密室。”

第一百三十三回 密室奇迹

水若寒见着大洞,心中大为奇怪,快步上前,朝大洞内张望,见里头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扭头说道:“快去取火把来。”

旁边一名峰主应声而去,不一时,风风火火进来,手中抱了一大捆酒精软棉木棒,见着水若寒,抽出一根,递了给他。

水若寒一把接过,从怀中掏出火刀火石来,噼啪噼啪,打亮了,“嗤”地一声,点燃了火把,拿到洞口来照,见着里头是一条黑黑的长路,长路那端深不见底,心中犹豫片刻,问道:“冯副帮主,这修炼密室你可曾进去过?”

冯平道:“属下进去过。”指着洞内,道:“只要从这洞口进去,通过这条密道,便到修炼密室了。”

水若寒“恩”了一声,见那大洞正好容一人进入,迈步便要进洞,突然手上一紧,却是被隋承志给抓住了,只听他道:“冯副帮主,我们兄弟几个不识洞内路径,这进洞之事还要劳烦你在前带路了。”

冯平点头道:“这个自然,属下先行便是。”细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道:“启禀帮主,洞内密室稀奇古怪,指不定当真藏有什么妖魔鬼怪在内也说不准,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咱们进洞后,在里头也是诸事难测,因而,属下提议,留了众位峰主在洞外头守侯,万一咱们有事,好及时发出号令,让他们前来救助接应,以应万全。”

水若寒听了也觉有理,便道:“诸位峰主,你们便留在外头罢。”

众峰主齐声应道:“属下遵命。”

当下冯平打着火把,举手拿了,随身也不带把兵器,只是手上拿着那把油打扇,转身钻进了洞内,缓步向洞中走去。

水若寒见他进去了,也便在后头跟了进去。骆大元等四人随后一一跟上。

骆大元见他们都不拿兵器,自己拿着魂刃也颇难受,“铛”地一声,便将魂刃放回了刀鞘。

水若寒举着火把紧紧跟在冯平身后,朝着洞壁四处瞧着。但见洞内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在火光照耀下,洞壁上山石平整光滑,倒也清爽干净。洞壁两旁每隔一段必然挂有一个烛台Cha座,烛台与烛台之间,大约相距七八尺远,只因时日太过久远,洞内潮气又重,烛台上蜡烛,Cha座上火把木棒早已尽数腐蚀融化掉,一股浓重的腐烂气味传得洞内到处都是,好不熏臭。

水若寒捂了鼻子往脚下看时,眼见脚踩之处路面平整,所踩台阶都是石阶,均用青石板砖铺成,一步一步往下延伸,却是深不见底。寻思:敢情这密室是人工开凿而成的了。

只听冯平边走边道:“这个密室属下原也不知,后来屠斐告诉了属下,属下也便得知了这个所在。只因那时候,屠斐深得十三霸王宠信,被任命为帮中管家,总理他们日常生活起居,因而,十三霸王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屠斐他也知晓。”顿了一顿,道:“十三霸王向来喜好习练武功,有一日到了这间石屋中时,无意间发现了这间密室,从此以后,每次闭关修炼武功,便都到这儿来悄悄进行,修炼期间,帮中大权便交由屠斐暂为执掌,伙食、警戒、帮中诸事,都交代他全权办理,这儿秘密所在,也便只告诉了他一个人。后来,十三霸王在一次修炼武功中,说是要闭关七七四十九天,到了日子,自然会出来,哪知,真到了那日,却仍是迟迟不出来,屠斐前去送食物时,竟然发现密室里空无一人,十三霸王影踪却是一个不见。屠斐见此事干系重大,自己隐瞒不了,情急之下,为了找寻他们下落,便将这个秘密所在公之与众,告诉了帮内所有头领,直要他们共同出力,寻找十三霸王踪迹,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直要找寻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将他们找了个着。”“唉”地一声,叹了口气,道:“帮中兄弟们也算是尽力了,确实无从找起。到得后来,有许多兄弟在这密室之中隐隐听到了一种怪异的嘶叫声,咝咝咝咝,有点像蛇叫,却又不像蛇叫,回声哀怨,古怪至极,四下里望望,却又什么人影都不见,帮中兄弟人人惊惶,急忙跑出了密室,说这屋中闹鬼,至此以后,兄弟们惧怕,人人对这石屋避而远之,绕道而行。屠斐为了镇定人心,便用一把纯钢打造的大铁锁将这石屋的大门给锁上了,只这一锁便是八年。”

水若寒听得啧啧称奇,一时之间,却又无从问起。

当下六人一路往下走,沿着石阶,越走越深。不知走了多久,转过一个弯,石阶尽头,已然到了一个开阔处。

水若寒举起火把看时,只见这儿是一间小石室,石室正前方现出一个洞来,冯平脚下却是不停,直往那洞中走了过去。水若寒见他不停,也便随后跟了上去。一路走来,只觉洞中越走越宽,行得半个时辰,洞内豁然开朗,已然到了一间更大的石室内。水若寒透过火光仔细一瞧,但见石室甚大,呈正方形,室壁均用大理石筑成,四面墙角上都挂有烛台Cha座,烛台上牛油巨烛,Cha座上火把木棒,却是都有,石室中臭气,也并不是如何浓重。

水若寒心中奇怪,走上前去查看,见着巨烛木棒都是干燥如新,保存完好,心中更怪,举起火把,试着点燃巨烛木棒,竟然“嗤”地一声,都点着了,这番惊讶,更是不小。

冯平“咦”了一声,道:“想不到,八年前放的蜡烛木棒,隔了这许多年,竟然仍是完好无损,当真是稀奇得紧啊。”说着,边去点燃巨烛木棒,边喃喃自语道:“这儿也堪称是建筑学上的一个奇迹了,也不知道是以前哪位能工巧匠在这儿建筑了这间密室出来。”

四角巨烛木棒这一点着,整间石室内顿时一片通明。

第一百三十四回 大铁墙

水若寒惊讶之余,往中间瞧去。?? 八一中 文网?? ???.?8?1?z??. c o?m只见石室正中间放着一个红色蒲团,蒲团四方各放着三个红色蒲团,将中间蒲团团团围住,清点一下,共计一十三个蒲团,心道:看来,当年十三霸王定是在这蒲团上面练功的了。环顾四周时,却是更无他物。

刘武扬早在石室内转了一圈,这时,说道:“这事当真怪了,我刚才仔细看了看,现这里是一间封闭密室,除了进来这个洞口之外,更无其他出口,十三霸王若是在这儿突然失踪,这事可就当真说不通了!奇怪,奇怪,当真奇怪!莫非……当真遇着鬼怪了?”说着,心中惧怕,浑身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便不敢再往下说了。

他这一句话说出口来,众人耳中听了,只觉都是一惊,浑身感到一阵莫名的不自在,眼珠子四下里瞄瞄,偷偷瞧着这儿是否真有异常。

隋承志道:“咱们还是四处找找,看看是否能有什么现。”六人正要分头寻找,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咝咝”之声,沙哑嘶吼,凄厉哀怨,回音旋转,从墙壁里头传将出来,若隐若现,心中忽然想到冯平说的话来,顿时大为惊惧,一时之间,“铛铛”连声,五虎纷纷拔出刀子来,人人睁大了眼睛,四面八方瞧着,想要找寻声音来处,只是望了半天,竟是什么东西也没看见。

冯平却是大声惊叫道:“就是……就是这种怪声,有……有鬼!”

刘武扬也叫道:“哎哟妈呀!这便真是活见鬼了!”

隋承志道:“三弟,别胡说!”

当下五人将冯平团团围着,背靠背站立,凝神瞪目,仔细瞧着周围动静,不敢出半点声响。瞧了半晌,并未见有任何异动,正想松动松动神经,突然之间,“咝咝”嘶吼之声再此响起,令人听了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冯平忽然道:“帮主,声音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边说边伸出手指头来,瑟瑟缩缩的点了点前方。

水若寒眉头一皱,道:“咱们过去看看。”迈开步子,缓慢地走了过去。耳边突听“嗖”地一声,一道红影已从身边飞掠而过,大声嚷道:“喂,妖魔鬼怪,老子今日要将你砍了出来!”舞动手中魂刃,冲着墙壁“当当当当”连连砍劈,直要运功将这面墙壁砍出个窟窿来,找出那妖怪,好来对付它。只是砍劈半天,那面墙壁竟是丝毫无损,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心中大怪,“咦”了一声,竟是愣在那里不动了。

水若寒见大哥衣衫湿透,似乎浑身热得烫,怕他这般动静,真把什么东西给招来了,急忙喊道:“大哥,少安毋躁!”

隋承志却是已然上前,在那面墙壁上大肆摸索,“砰砰”敲击,直要找出这面墙壁的古怪之处来。摸得一阵,触手处觉得这墙壁冰凉异常,似乎并非石料,心中奇怪,再往其余三面墙壁上摸索时,现那几面墙壁触手虽凉,却也不似这面墙壁一般冰凉,而敲击之声却也是“啪啪”之声,与这面墙壁上的“咚咚”这声大为不同,心中更怪,转念一想,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看来,这是一面精钢铸成的大铁墙了。”

五虎心中正在奇怪,突听“喀喀”之声大作,这面铁墙居然自动开了,向着顶端缓缓升了上去。不一时,已然止住,面前顿时露出一个大洞来。

旁边冯平忽然说道:“属下不小心碰到这个插座,没想到,这墙壁竟然开了!”

水若寒侧头看时,见冯平双手握着左边一个插座,那插座已然往左边扭转了,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心道:原来这是一扇机关门,这插座便是机括。

只听冯平喃喃自语道:“原来这里另外有路,十三霸王从这里走了,也未可知!”快步走到洞口,惊声说道:“只是这洞中有鬼叫声,莫非是十三霸王躲在里头修炼什么神奇武功?”

骆大元嚷道:“走,看看去。”动身就要进洞。

隋承志拉住骆大元,道:“大哥,等等。”向冯平道:“还请冯副帮主在前带路。”

冯平连连摇手,惊慌失措,道:“属下只认得到这儿路径,至于这洞内路径,属下便委实不知了。”

水若寒望了望洞内,见洞口虽然宽阔,洞内却是阴森恐怖,隐隐透着一股邪气,便向冯平道:“那你便同我们一道进去罢。”

冯平细眼珠子一眯,道:“启禀帮主,此洞是咱们刚刚现的,里面到底是何状况,无人知晓。帮主与四位虎使身怀武功,进洞之后,万一有甚状况,及时逃得性命,倒也可以,属下不会武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便必然死在里头了,因而,属下恳求帮主,让属下在外头接应各位虎使,里头就不进去了罢。”

骆大元怒道:“好你个狗头贼厮,你自然是要进去的了。”拉了冯平的手,便要往洞里闯。

冯平急忙说道:“且慢!属下有话要说!”

隋承志便拉住了骆大元。

冯平喘了口气,道:“属下有个提议,想告之帮主。”

水若寒道:“请讲。”

冯平镇定心神,道:“依属下之见,洞里只去两三个人查看,也便行了,其余之人留在这儿,万一里头生什么不测之事,里面的人及时喊叫一声,这儿的人也好进洞去相帮,只不知这个主意帮主意下如何?”

水若寒听了,也觉有理,望着隋承志,问道:“三哥,你看怎样?”

隋承志眉头一皱,略一思索,道:“就这么办。”想到大哥鲁莽,指不定进去惹出什么事来,五弟贵为一帮之主,却也不可轻易冒险,便向骆大元和水若寒道:“大哥,五弟,你们和冯副帮主一道留在外头守着。”向花弄影和刘武扬道:“二哥,四弟,咱们进洞去看看。”

骆大元一听,大声嚷道:“我也要去!”

第一百三十五回 冯平使诈

隋承志微微一笑,道:“大哥,里头去我们三个人足够了,再多去人,也是多余,你不如和五弟留在这儿,陪着冯副帮主在这密室之中再多找找,兴许能有甚遗漏发现也说不定。”

骆大元道:“找什么遗漏发现啊!三弟,你还是让我进洞里去发现发现罢!”

隋承志眉头一皱,道:“大哥,咱们现在是办正事,可开不得什么玩笑,难道你连三弟的话都不信了吗?”顿了一顿,正色道:“你若信得过三弟的话,那便听话,在这儿等着,没有听到我和二哥、四弟的口号,不许进洞,知道了吗?”

骆大元向来知道隋承志颇有见识,平日里也时常听他的话,当下见他这般说了,情知违拗不过,无奈之余,只得瞪圆了眼睛,勉强应允了。

隋承志见骆大元已然不闹,便向水若寒道:“五弟,我们进洞去了。”将他拉到一旁,悄声说道:“看着大哥一点,没什么事,千万别让他进洞。”见水若寒点了点头,回过身来,向花弄影和刘武扬使个眼色,当先迈步进入洞中。

花弄影和刘武扬也不耽搁,见他已然进洞,疾步便跟了上去。

水若寒望着三人进去背影,寻思:三哥有勇有谋,这个帮主还是让他来当,最为合适。心中感慨,不禁“唉”地一声,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突听洞中传来一阵响亮地“咝咝”吼声,凄厉哀怨,声音比之刚才铁门打开之前又已响了数倍,回音震颤洞壁,连绵不绝,此起彼伏,令人听来更增添了几分诡异恐怖。

水若寒心中一惊,睁大了眼睛,往大洞内张望,只是里面黑乎乎的,却又哪里能看到什么东西了?突听身旁“啊”地一声尖叫,一个声音叫道:“糟糕,糟糕,当真糟糕!”

水若寒回头看时,见是冯平在那惊声尖叫,正想问时,却听骆大元嚷道:“你这厮瞎叫嚷什么!却有什么糟糕了!”

冯平叫道:“不好了,属下听这叫声怪异,似乎不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多半里头当真藏着什么妖魔鬼怪也未可知!这时想来,十三霸王失踪了七八年,十有八九便是被那怪物给吃了,哎呀呀,哎呀呀!你们说,糟不糟糕!”边说边唉声叹气,连连摇头叹息。

骆大元“哼”了一声,喝道:“胡说八道,说话尽是放屁!这天底下哪有什么妖魔鬼怪了,尽是你在这儿搅舌头,枉做小人,想吓唬我们!”

冯平突然止住叹息,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若不信,那……那便进去啊!”轻轻冷“哼”一声,颤道:“只会……嘴巴说不信,多半……多半心中相信得很。说白了,你……你还不是胆小,这才留……留在这儿,不……敢进去。”

骆大元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怒道:“你这老贼好没眼力,别人怕鬼,我骆大元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怕鬼了!哼,你敢小瞧了我,信不信我打死你!”抡起拳头,上前便要打冯平。

冯平“啊”地一声惊叫,赶忙躲到水若寒身后,抱着头,不住口道:“你若当真像你说的这般胆大,那便进去啊!在这儿磨磨蹭蹭,尽是……尽是欺侮属下做什么!”

骆大元被他激得愤怒异常,“啊”地一声仰天怒吼,手舞魂刃,一头便冲入了大洞之中,砰砰砰砰,一路小跑着疾奔而行,边跑边喊道:“二弟、三弟、四弟,大哥来帮你们啦!”声音从洞中传来,也是响亮异常。渐渐得跑动声音轻了,隐隐已然听将不到。

水若寒见大哥突然像发了疯一般,飞快冲入洞中,想要出手拦住他时,已然晚了,心中正在慌乱之际,却听冯平叫道:“帮主,快去拦住他啊!”心头忽然一热,记起隋承志刚才嘱咐自己话来,便不多做考虑,急忙运转Ti内真气,使开“虎扑纵”轻功,三步两跨,飞身跃入洞中,朝着洞内疾奔而前。

没跑多远,突听身后“喀喀喀喀”一阵大响,接着“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关上了,水若寒心中一惊,急忙收敛轻功,停下脚步仔细一辨,隐隐觉得不对,急忙飞身转回,到了洞口处一看,那儿漆黑一片,那大铁门早已合上,却又哪里来的洞口?

水若寒心中顿时大惊,高声喊道:“冯副帮主,你在那边吗?”

铁门那头忽然传来一阵“嘿嘿嘿嘿”地Yin险笑声,却是没人回答。

水若寒心中更惊,说道:“快把门打开!”

那头安静了一会儿,一个声音忽然说道:“你们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自己出来啊!属下……不,本副座可没那个闲情逸致来伺候你们,给你们开门哪!哈哈哈哈!”

水若寒认得是冯平声音,心中直是又惊又恼,只是仍抱了一丝希望,急道:“冯副帮主,我知道你一向对我们最好了,快快把门打开了罢!”

却听冯平笑道:“别傻了,小子!本副座既然把你们关进了洞里,还会轻易就放你们出来吗?嘿嘿嘿嘿!”又道:“你们这狗熊五鼠,平日里狐假虎威,借着你老子那个水倒流的威风,老是来欺侮本副座,真当本副座是好惹的啊!哼,本副座平日里忍气吞声,可也没少受你们的气啊!现下好了,你我新仇旧怨一并报了,本副座让你们活活在里头给那妖怪吃了,就像当年十三霸王那般,被活吃了还推说是失踪,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当真有趣!哼,你们就等着死在里头罢,哪也别想去了!”跟着,铁门那头又传来了一阵哈哈大笑之声,声音听来,好是Jian邪,好是Yin险。

水若寒情知着了他道,心中愤怒之余,急忙双手上前,抵住铁门,暗运浑身内劲,使足了劲向上猛推,石门却是厚实异常,推了半天,只是纹丝不动。

水若寒累得“呼呼”直喘粗气,心中愤恨已极,又好不后悔,心中忽然想起爹爹那封让他“独自拆阅”的信函来,信中直是交代自己要好生提防着点冯平,不要轻易相信他的说话,可是自己千防万防,仍是只因一时大意,一个不留神,上了他当,这时想来,懊恼不已,可是事情已然发生,纵然懊悔也已晚了,却又能怎么办呢?

第一百三十六回 洞穴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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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若寒“唉”地一声,叹了口气,心道:想不到这世道人心还真是复杂多变,刚刚还说得好好的,说翻脸便翻脸,丝毫不讲人情,唉,世道奸险,人心叵测,只怪自己年纪尚轻,江湖经验很是浅薄,这事倘若换作是爹爹,那便铁定不会如此,纵然是三弟,依他见识,也不会这般容易上当。

心中越想越恨,眼睛一斜,竟无意中发现左首洞壁上有一黑乎乎的物事,“咦”了一声,心头怦然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举起手中火把凑上去看。只这一照,火光下但见这物事果然便是一个火把插座,形状大小,隐隐便和外面那个插座机括一般无二,心头顿时一喜,右手上前拿住插座底盘,潜运内劲往左边扭动,却听“喀嚓”一声,那插座竟然从中折断,已然掰成了两半。

水若寒心中一惊,暗叫一声:“不好!”可是插座已然掰断,这铁门却是再也不能打开了。水若寒心中愈发恼恨,直道晦气,左右想着没有出路,听铁门那头毫无声息,似乎冯平已然走了,心念一转,忽然想到四位兄长来,寻思:还是赶紧和他们会合要紧。便即不在这儿多做耽搁了,“啪”地一声,将手中半个插座底盘扔了,立马动身,朝着洞内走将入去。

洞内确实漆黑得紧,水若寒手中举着火把,仍是勉强能把前方路径照亮,只因心中惦记着四位兄长,情急之下,便使开“虎扑纵”轻功,一跳一跃,朝里面飞快奔了进去,幸好路面倒也平整,水若寒平日里又练了一身好轻功,端的好眼力,虽然洞里漆黑了点,这般纵跃,倒也快捷,并无阻碍。

水若寒本想出声喊叫四位兄长,只是心中想到那“咝咝”吼声,心中毕竟惊惧,不知里头到底藏了什么怪物,生怕喊声让那怪物听见,突然跑了过来,那便糟了,因而便不喊了,只是一味往前疾奔,期盼能早点找到四位兄长,看看他们有无发现的同时,再来和他们从长计议。

这般疾行一阵,前面突然一亮,却是现出一个小洞来。水若寒一怔,见着前方亮起一团火光,火光之下,有三四个人正蹲在地上,不知在瞧着什么。

水若寒乍见之下,心中一喜,急忙跑上前去,低声叫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正想说明情由,却见地上有一具骷髅,心中一惊,顿时“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人堆里一人急忙伸出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嘘的姿势,说道:“小声点。”

水若寒情知自己失态,见是三哥在示意自己,急忙住了嘴巴,镇定心神,见他们蹲在地上,瞧着那具骷髅,也便蹲下了身子,仔细瞧起了那具骷髅。但见那具骷髅浑身焦黑,躺在洞旁,一只左手斜斜向上,搭在小洞左侧的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整个身子斜卧着,右手摊在地上,手指关节向上张开,指向前方,瞧这骷髅骨架,显然死去已有年头,心中奇怪,正想出言询问时,却听隋承志道:“五弟,你怎么也进来了?”

水若寒心中一动,扭头看他,见他满脸疑惑神色,心中忧伤,说道:“都怪我不好,没有听你的话,没将大哥看好,结果,我一跑进洞内,想要拦住大哥,竟是上了冯平的大当,被他将那扇铁门关上了。唉,咱们只怕出不去了。”

骆大元嚷道:“我早就瞧出来那狗头胖子不是好东西了!他奶奶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尽是干出了这等伤天害理的恶行来,想害死我们啊!”

隋承志怕他叫嚷之声把怪物引来,急忙说道:“大哥,别说了!”

骆大元一怔,便不说话了。

隋承志眉头一皱,深思良久,道:“走,回去看看。”将手中一物事放入怀中,“呛啷”一声,从地上拣起刀子,站起身来,便往回走。

水若寒边走边道:“那儿出路机括,我也已然找过了,只是机括长年没有转动,生锈腐蚀掉了,我只运劲一碰,竟然断了。唉,这事,都怪我不好。”直是自怨自唉,埋怨自己。

当下五人一路往回行走,也不多说话。骆大元虽然鲁莽,想到兄弟犯了错误,也不好意思多去责怪,又怕自己嗓门太大,真把什么古怪东西引来,便住了嘴巴,只不多言。

隋承志心中却是心知肚明,暗道:大哥行事就是鲁莽,做事不考虑前因后果,他这一番举动,却将咱们四兄弟弄了个焦头烂额,一切计较,瞬间都被他搞得凌乱。想到刚才自己三人正在悄然前行,突然听到外头喊叫之声大作,骆大元竟是一头冲了过来,三人惊慌之余,生怕真把怪物引来,急忙出声喝止住他,让他别吵嚷了,为了不招惹更多是非,也不多说让他出去的话,带上了他,四人一道朝里走去。行出不远,便见到了这个洞穴和这具骷髅,四人心生奇怪,便停了脚步,蹲下身来查看骷髅,这时候,水若寒竟然也跑了过来,这事却是隋承志始料不及的事了,当下想要责怪骆大远,却是想到他毕竟是自己大哥,多去责怪于他,于情于理,都是不合,因而便将这一切苦果都往自己肚里吞了,谁也不去怪罪,只想查清事情来龙去脉,也好想个法子出来,料理好这所有事情。

一路行来,到得出口处,隋承志见铁门果然关上了,五人四下里找找,也是如水若寒所说,确实没有其他出路,凝目沉思片刻,道:“咱们还是往里头去寻找出路罢。”转身便又往洞内走了进去。不一会儿,来到了那个小洞口处,隋承志望着那具骷髅,叹道:“想不到,十三霸王当真是死在了这里。”

水若寒惊道:“这是那十三霸王的尸体么?”

隋承志点了点头,道:“咱们且进洞里去瞧瞧。”

水若寒忽然想起一事,道:“我听冯平说起过,说是十三霸王被里头的妖怪给吃掉了,难道说,洞里真有怪物?”此话一出,浑身不禁打了个冷颤。

第一百三十七回 洞壁蝙蝠

五人正在惊疑,突听“咝咝”之声又起,好是怪异,声音比之刚才,隐隐又响了几分,顿时人人吓得脸色惨白,面无人色,幸好在黑暗之中,只是区区火把之光,倒也不甚瞧得出来。

刘武扬却是小声叫了起来,直道:“有妖怪,真有妖怪!妖怪来了!”

花弄影见他害怕,伸手上前,搭住了他肩头,扶住他身子,轻轻叫了声:“四弟!”

骆大元鼓了鼓勇气,喝道:“四弟不要害怕,我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妖怪长啥模样哪!正好现在有这机会,我倒要去见识见识,到底什么样子的才算是妖怪!”迈开大步,猛地向前一冲,已然往小洞内闯了进去。

隋承志见大哥已然进洞,“唉”地一声,叹了口气,无奈之余,也便迈步走入洞中。

水若寒向二哥、四哥道了声:“我们走罢。”跟着进了小洞。

花弄影知道刘武扬害怕,想要走在前头,哪知,刘武扬一个窜身,已然抢在了他前面,边走边道:“二哥,还是你来压后罢。”心道:后面黑咕隆咚的,也是怕人哪。二哥胆子大,还是让他走最后好,要是万一有事,我也可以立即从旁相帮,两不耽误。

花弄影不明白他意思,见他走进了洞穴,也便跟着入洞了。

水若寒一进洞中,便觉一股清凉之气袭面而来,沁入肌肤之中,好不受用,浑身上下不禁为之一爽,整个心境顿时凉快了许多。不自禁间,便抬头向周遭看了一眼。只这一看,顿觉这洞穴比之外面那个洞穴显然大不相同。刚才那个洞穴四壁圆滑平整,显然是人工加工而成,这个洞穴内却是有棱有角,怪石突兀,溪水潺潺,自是别有一番情景。

水若寒见中间是一条小河,河水汩汩流动,脚却是踩不上去,便沿着大哥、三哥所走路径,往左侧小路贴着洞壁走。心中毕竟害怕,一手举火把,一手紧紧握着手中钢刀,四处查看着,凝神运功,如临大敌一般,时刻注意着周遭的形势。这般走得一阵,见前面大哥、二哥忽然停下脚步,望着一团漆黑物事,便急忙走上前去,仔细一看,竟见又是一具焦黑骷髅,心道:这莫又是十三霸王中的一人了。

隋承志蹲下身来,仔细检查了一遍骷髅,“唉”地一声,叹了口气,道:“走罢。”骆大元便迈开步子,大步向前而行。没走出多远,竟见路旁又躺着一具骷髅,这具骷髅却是横在小路右侧。五人便一个矮身飞纵,跃到对面,瞧了一会儿骷髅,起步又行。这般接二连三,每走一段路程,总能遇见一具骷髅,转眼之间,已然连遇了六具骷髅。等遇见第七具骷髅的时候,隋承志道:“大家小心了,这洞中定然有什么古怪。”

水若寒听了这话,顿时戒备之心大起,对于周遭形势便分外留意,更加不敢大意了。

当下五人一前一后,鱼贯而行,慢慢朝前走将过去。水若寒走在居中,边走边观察着周围景致。透过五人手上荧荧火光,但见洞内路径逶迤曲折,左右两侧都挺窄小,前后仅容一人经过,行得一程,前方忽现怪石峰峦,或倒悬,或侧出,或斜坠,都有不可名状的惊羡之处,继而狭洞即失,洞内豁然开朗,竟然已置身于一个开阔之处。

水若寒刚要抬头看时,突然之间,洞顶上“扑啦啦”一阵响动,有许多黑色飞物迎面扑了过来,心中顿时大吃一惊,不及细想,急忙挥舞手中刀子,“嚯嚯”连声,朝着飞来之物一阵猛砍猛劈,三下两下,将它们尽数砍落在地,耳中听得几下“吱吱”惨叫之声,好是惊魂,心中奇怪,赶忙将手中火把往地下移近了些,照着那些黑色飞物,仔细瞧了起来,心道:莫非是洞内的妖怪?低头定睛看时,却见是许多缺胳膊少腿的蝙蝠,已然为自己五兄弟砍了个七凌八落,遍体鳞伤。水若寒“呼”了口气,暗道:原来不是。

骆大元嚷道:“该死的臭蝙蝠,没来由的吓了老子一大跳!”

刘武扬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大哥说的对,我可是着实被吓坏了。”

两人说话声音虽然故意有所压低,但人声空旷,回声如钟,在洞内连番激荡之后,竟是四面八方到处回传着,虽不响亮,却也清晰得很,无论远近,都能听见。

隋承志急道:“大哥,四弟,都别说话了!”

骆刘二人心中会意,相互望了一眼,咧嘴笑笑,都闭了嘴。

隋承志凝目向洞中瞧时,见地上躺着六具骷髅,惊疑之下,“咦”了一声,走上前去,俯下身来,查看六具骷髅情状,见这六具骷髅都呈焦黑色,只是肋骨上都有折断痕迹,与刚才遇见那七具骷髅却又有了不同之处,心中疑惑,沉思良久,便即站起身来,查看起周围情形来。

水若寒看过六具骷髅后,心中虽然惊讶,却也已经见怪不怪了,情知沿路来所遇一十三具骷髅定然便是十三霸王的尸骸了,心中便也不去多想,举目看时,只见这儿乃是一个广厦之地,顶端好似平屋,但却没有梁柱,周遭怪石蹲卧,狭洞相隔,幽幽曲折,其间清水流动,好不清幽。再向上看时,但见顶端钟乳倒垂,有水聆听,石尖水珠“滴答滴答”缓缓向下滴着,好不清脆。再看下面时,见着许多洞穴奇形怪状,古朴非凡,想来定然是长年累月在此风干形成,时至今日,洞穴在洞中形成了多少岁月,已然探究不了,便如同是斗转星移之光阴一般,转瞬及至,到了自己眼前,而此洞与彼洞之间,蜿蜒相通,幽幽相望,却也别致得紧。

水若寒正看得出神,突听上面“扑啦啦”之声又起,高举火把照时,竟见是许多蝙蝠冷不丁地飞下洞壁,惊魂尖叫,扑啦啦、扑啦啦,朝着洞穴外头飞了出去,不一时,飞声止歇,洞内平静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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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回 火龙现身

水若寒呵呵笑笑,心道:这洞内藏了这许多蝙蝠,果然是够Yin森的。举起火把往上瞧时,果见仍有许多蝙蝠挂在洞壁之上,似乎处在酣睡之中。当下也不多照,火把移动,照着顶端四处瞧瞧,见着钟Ru石之间夹杂着花草,仙草翠绿,有些却是枯荣了,只因为数不多,却显得格外艳丽醒目。

水若寒赞叹了一会儿,向仙草边上瞧时,却见洞顶上怪石林立,凹凸有致,有些怪石呈金黄色,隐隐有龙像,心中奇怪,仰起头来凝目细看,果见是一块金龙奇石,又长又大,好似凌空之异蛇附在石头上一般,逼真得紧,不禁赞了一声:“好一条金龙!”

隋承志突然听他赞叹,心中一惊,问道:“什么?”

水若寒右手刀尖向上,指着金龙怪石,道:“快看,上面的石头像不像一条活生生的金龙。”

隋承志顺着他刀尖望去,果然见到了一块怪石像极了金龙,心中一宽,呵呵笑笑,道:“确实挺像。”

刘武扬道:“真的吗?我来看看。恩,好像,好像。快看,这儿也有一条,还有这儿,这儿……”看了一会儿,道:“我看到了七条金龙。”

水若寒仰目极寻,却也见到了七块金龙奇石,正在赞叹石头的鬼斧神工,神奇之妙,突听骆大元哈哈笑道:“这么多龙,真像是个龙洞!”此言一出,被隋承志听了去,心中一惊,寻思:龙洞?这里是龙洞?正在惊疑,耳中突然听到一阵极响得“咝咝”叫声,凄厉异常,似乎近在身旁,隐隐听来,便是从洞顶上传将出来,心中惊诧,暗道:莫非这上面的金龙是活的?便是这洞中的妖怪?定睛一看,却见那金龙奇石仍是静静嵌在洞壁顶上,一动不动。

这时,那哀吼声再次响起,咝咝咝咝,沙哑诡秘,惊得洞壁上的蝙蝠纷纷飞了起来,扑啦啦、扑啦啦,冲着五人的火把处乱冲乱撞,“呼呼”连声,竟将五根火把尽数吹熄了,扑啦啦、扑啦啦,蝙蝠狂飞,无以计数,群群扇动翅膀,直从五人眼前掠了过去,朝着远处一个洞穴中飞了出去。

水若寒听那怪吼之声,心中大是吃惊,浑身寒毛倒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只觉毛骨悚然,可怕异常,手中火把只因蝙蝠乱飞,群相扑击,人是躲了过去,只是火把已然熄灭了,正想从怀中掏出火刀火石来,再将火把点燃,突然之间,见得顶上一团火球飞快窜出,沿着洞壁怪石游动迅捷,三绕两盘,竟是冲着蝙蝠群扑了过去,火球到处,已有两三只蝙蝠瞬间被吞入了火球之中。

水若寒急忙抬头一看,黑暗之中,见着那团火球盘在洞顶钟Ru石上,瞬间分出三团长长的火球来,往空中一伸一伸,不住吞噬着蝙蝠,心中顿时大骇,突听一个声音叫道:“火龙!火龙!是长着三个脑袋的火龙!”

水若寒听得是四哥的声音,睁大眼睛仔细看时,只见那团火球原来并非火球,而是一条极为长大的火龙,盘绕在钟Ru石上,好似那金龙奇石中的金龙一般,诡异莫测。更令人匪夷所思、惊怖可怕的是,那龙居然长了三个脑袋,迎空不住摇摆着,嘴巴一开一合,正在吞食着四处乱飞的蝙蝠,长长地红信吐在外头,一抖一抖,显得分外吓人。最令人震惊的是,那龙居然通体着火,俨然便不是凡间所有之物,诡异程度,超乎常人之想象。

水若寒正在惊骇之时,突听身旁一声大喝,一人飞身跃起,跟着空中红光一闪,“嚓”地一声,又是“砰”地一响,那火龙所在的钟Ru石应声落地,摔在地上,那火龙早前一步掉落下来,火光到处,已将花弄影和刘武扬的身影照了出来。

刘武扬大惊之下,手中刀子急上,砍向火龙。火龙受惊,尾巴急甩,飞快一卷,已然将花刘二人一齐卷在其中,越缠越紧,三头吐信,三张血盆大口猛张,一口便要咬将下来。

花刘二人被夹,只觉浑身好是烫痛,大叫:“好烫!好烫!”

隋承志在一旁看见,心急之下,一个纵跃,跨步上前,手上刀子一起,一刀迎头砍落,刀子砍到一半,突觉浑身炙热难当,竟然承受不了火龙热气,头脑一阵晕热,险些摔到地上,心中想着二位兄弟安危,手上仍是使劲,刀子不停,一刀飞快向下狠劈。

那火龙一惊之下,三头立分,隋承志这一刀竟是砍了个空,火焰熏着隋承志眼睛,熏得他泪水哗哗直流,眼睛竟是睁不开来。

火龙三头仰天狂“咝”一声,龙嘴大张,三头齐上,趁势朝着隋承志身上咬了下来,快捷无伦。隋承志突觉左肩、右肩、右手一阵剧痛,“当啷”一声,手中钢刀已然掉落地上,身子一倒,竟是人事不知。

水若寒见着三位兄长危险万分,惊愣之际,突然回过神来,手中钢刀一扬,挥刀便要攻将上去。突见眼前红光一闪,大哥骆大元已然抢先自己一步,挥舞手中魂刃,一刀劈了上去。

那火龙见着骆大元杀来,身子迅捷一收,沿着地面飞快爬行,三窜两窜,已然爬到洞壁上,三头“咝咝”嘶吼,冲着骆大元直吐Xing子。

骆大元骂道:“杀千刀的妖怪,敢伤我兄弟,我非扒了你皮不可!”朝前猛得跨上一步。

那火龙似乎惧怕骆大元一般,三头虽然吐着Xing子,只是乖乖待在洞壁之上,丝毫不敢动作,见骆大元跨前一步,身子竟然还往后缩了半分。

水若寒心中却是关心着三位兄长安危,眼见花弄影和刘武扬二人浑身着火,正在地上不住打着地滚,想要将身上火焰熄灭,可火势实在太过猛烈,二人又在蛇身上缠绕了一阵,纵然身在地上用力磨蹭,那火焰仍是熄灭不尽,烫得二人“啊啊”大叫,不住打滚。水若寒心中忧虑,一个念头忽然闪了出来,直道:水能灭火。心念及此,左右思虑,猛然间想到,刚才进来的那个洞穴里头有水,急忙飞身上前,不顾手上烫痛,一手提了一位兄长,运足身上内力,使开“虎扑纵”轻功,健步如飞,一蹦一跳,已然进了来时狭窄小洞之中,一手一丢,“扑通扑通”两声之后,花弄影和刘武扬二人已然双双入水,二人只觉身上一阵清凉,炽热之感顿时消减了许多,头脑渐渐清醒过来,慢慢恢复了意识,“啵啵”两声,脑袋浮出了水面,在水中滚了几滚,身上湿了个透后,这才站起身来,发觉河水只及自己腰腹,浅显得很,在水中待了一会儿后,便手攀石头缓缓爬上了路径,躺在地上,呼呼呼呼,大喘粗气。

第一百三十九回 除却妖怪

花弄影和刘武扬二人身上火一熄灭,窄洞内顿时漆黑一片,水若寒耳中听得二位兄长喘息之声,说道:“二哥,四哥,你们还好罢?”听得二人应了声:“还好。”心中已然宽了,只是惦记着隋承志,暗道:不知三哥伤得如何?心中焦虑,便道:“二哥,四哥,你们在这儿歇歇,我去看看大哥和三哥。”听得二人又说了声:“好。”转过身来,便朝原路回去。

本想一路健步如飞,仍像刚才进洞时那样走得飞快,只是洞内没有一丝火光,太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刚走得几步,竟然“砰”地一声,腿脚撞到石头,撞得腿脚好不疼痛,当下万不得已,只得放缓脚步,慢慢朝着窄洞出口摸将过去。

不一时,已然摸出洞外,张眼看时,竟见四周漆黑一片,却又哪有那三头火龙的影子,大哥和三哥那便更是瞧不见了。

水若寒暗叫一声:不好。寻思:莫非大哥、三哥都让那火龙给吃了?心中一急,便什么都不顾了,急忙喊道:“大哥,三哥,你们在哪?”耳中听得回音一片,只是迟迟不见有人答应。

水若寒心中更急,大声叫道:“大哥!三哥!”耳中听着“大哥!三哥!”“大哥!三哥!”重复回响着,心中已是大为惊慌。正在不知所措之时,突听一人嚷道:“他奶奶的贼妖怪,还不是被我杀了!”跟着“啪嗒”一声,一金黄色的物体从上面掉了下来,跟着一道红光闪过,似乎有一人站在那边,嘴里直是骂道:“贼妖怪,敢伤我兄弟,好大的胆子!哼,有本事你也来伤我呀!看看是谁伤得了谁!什么烂妖怪,臭妖怪,到头来,还不是死妖怪一只!”

水若寒听得是大哥的声音,心中顿时一喜,叫道:“大哥!”

那人止住叫骂,嚷道:“五弟,快过来看,大哥把那妖怪杀死了!”

水若寒正想朝大哥走拢过去,没走出几步,脚下忽然踩着一硬物,前后踏踏尚能滚动,心中忽然一喜,急忙俯下身来,将那硬物摸了个仔细,果然便是木棒,便从怀中取出火刀火石来,噼啪噼啪,打了个着,“嗤”地一声,就着木棒点燃了火把,左手拿了,举在空中。

火把这一点燃,洞内顿时亮了起来。水若寒见三哥一直没有回声,心中好不担忧,高举火把四下里照照,见着一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急忙赶上前去,俯身扶起他头来,叫了声:“三哥!”凑拢火把来看,竟见隋承志脸面乌青,嘴唇发白,似乎中了剧毒,眼睛张着,直是有气无力。

水若寒见他情状异常,隐隐便有立马断气之感,急道:“三哥,你怎么了!三哥,你还好罢!”

隋承志早前晕了过去,只是身上手上被火烧得疼痛,竟然被烫醒了,急忙伸出手来,将火头都弄灭了,躺在地上,只觉体内剧痛无比,情知自己定然中了毒,只是头脑晕旋,好不迷糊,竟是丝毫奈何不得。这般躺着也不知躺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睁开眼来,见是五弟水若寒,脸上勉强一笑,道:“我……我没事,我……我还好。”

这时,骆大元也已过来,嚷道:“咦,三弟,你好像中毒了!来,大哥给你瞧瞧!”说着,放了手中魂刃,双手上前扯开隋承志衣衫瞧了起来。

隋承志道:“伤口……伤口在我右手……手上,还有……肩头。”

骆大元便抓起隋承志手臂,放到火把下仔细一看,见着一个三口齿痕,鲜血淋淋,再撕开他双肩衣衫,也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伤口,大声叫道:“奇怪了,这齿痕好像是毒蛇咬的啊!”忽然想到自己小时候有一次被毒蛇咬了,齿痕便是这个样子。

水若寒见他这般说了,定睛一看,也隐隐认出了蛇咬痕迹,当下情急,已无暇多作耽搁,急忙向骆大元道:“大哥,你留在这儿照顾三哥,我去寻寻出路,想办法走将出去,给三哥找大夫治伤要紧。”

骆大元道:“你快去罢,这儿有我就行了。”

水若寒便举了火把,飞快朝前疾奔,虽然路面崎岖,他那“虎扑纵”轻功还算了得,又得了火把亮路之便,竟然跳动自如。这般行出里许,突然瞧见前边躺着许多骷髅,心中顿吃一惊,急忙收敛脚步,放低火把向前一照,眼见那些骷髅具具都呈焦黑之色,或是七八个一堆,或是三四个一堆,一堆一堆,直往一个洞口延伸过去,却是不下二三十具。

水若寒眉头一皱,举目四望,见着洞壁上现出三四个洞口,有大有小,却不知走哪个是好。心念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循着骷髅延伸路径,径直朝那洞中走去。

一路走来,那洞内也是非常狭窄,沿途之上,横七竖八,也是躺了好多焦黑骷髅,一具与一具之间却是相隔了一段距离,有几具骷髅连在一起,躺在一处,有些骷髅却是前一个,后一个,隔得远远得躺着。

水若寒心中虽然害怕,此时事情紧急,已不容自己多想,当下壮了壮胆子,大踏步朝前冲将过去,心道:纵然洞内仍然藏有妖怪,我要闯进去试试,兴许运气好,被我找着出路也说不定。咬一咬牙,只顾往洞里闯。行得一阵,忽觉眼前微微有了光亮,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直往前奔,转过一个弯,亮光已然变大,水若寒定睛看时,已到了一个极大的洞口处,洞外皎洁的银辉洒将入洞内,照得洞壁亮堂一片。

水若寒顿时大喜过望,暗道:果然是出口。急忙三跳两纵,奔出洞外,抬头望着一轮明月,满天繁星,深深吸了口气,“哈”地一声,吐了出来,只觉空气好是清新,这番气息比在洞中窒闷自然是好上百倍了。耳中听着蛐蛐“唧唧”叫声,更加显得亲切万分。当下回过神来,举起手中火把,四下里照照,左右看看,却见自己似乎是到了一座山的山洞口,山上满是树林,黑夜之中,迷雾笼罩,却也瞧不清楚,回身往那洞口瞧时,始才发现,那洞口上面留着许多断折的粗铁,月光洒在地面上,除了自己的影子外,还有许多残碎铁块躺满一地,心中忽然一阵奇怪,寻思:这儿怎的这般熟悉?仔细一想,心生疑惑,寻思:莫非这儿是龙洞山?转念一想,又觉不可思议,直是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想到自己等人明明是在“缥缈山庄”内密室之中,怎么可能这会儿会到了位于山下极远的龙洞山呢?如果真是到了,那可真是天方夜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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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回 上山请医

当下水若寒心中大起困惑,为了探个究竟,运起“虎扑纵”轻功,绕着这座山跑了一圈,跑到中途时,手中火把到处,已然见到了前面的一块大石头。水若寒心中更惊,停下脚步,仔细照起了那块大石头来,只见上面俨然刻着“禁地”二字,心中猜疑顿时解开,可是惊讶之情,却是溢以言表,暗道:这可当真是件怪事。

心中虽然大为惊诧,想到三哥性命危在旦夕,也已无暇多想了,寻思:我若先回洞中去知会了大哥他们一声,将三哥带上了山再行施治,想来,三哥身中剧毒,多所移动,毒素只会加快发作,与其徒然浪费时光和精力,不若我进缥缈山庄里头去,将何大夫请下山来,给三哥诊治了再说。想到这儿,心中打定主意,使开“虎扑纵”轻功,径往缥缈峰所在疾奔而去。到了山脚,跨步而上,一扑一纵,形同老虎,不一时早到了峰巅,进入缥缈山庄内,直闯药堂,见那何大夫正坐在屋子外头对月醉饮,急忙说道:“大夫,我三哥中毒了,请你前去看看。”

何大夫已然微微有些醉意,见是帮主到了,歪歪斜斜站起身来,“哦”地一声,打了个酒嗝,恭身说道:“是,请帮主带小人前去。”

水若寒心中记挂着隋承志,见大夫答允,道了声:“得罪了。”提了何大夫后腰,使开“虎扑纵”轻功,朝着缥缈山庄外头直奔了出去。

那何大夫耳旁听得风声“呼呼”大响,一惊之下,醉酒已然醒了,吓得“哇哇”大叫,直道:“帮主……帮主,你……你这是做什么!”

水若寒边奔边道:“我带你去救我三哥。”

何大夫道:“那……那也不须如此。”见着二人已然出了山庄,直朝山下奔去,心中慌乱,叫道:“帮主,你这是要带小人去哪啊!”

水若寒道:“此处不是说话地方,到了你就自然知道了。”只顾奔跑,一停不停。

那何大夫被他抓了后腰,腾空提着,自己平生又只会看病,不会武功,当下无奈,只得跟着他跑,一路磕磕绊绊,腿脚撞着沿途山石,多有疼痛,只是心中一个念头忽然闪了出来,便是要依着老法子极力讨好他,拍好他马屁,想像前两次那样从中获得好处,既生此心,便强忍着不喊出声来。

水若寒却是只顾奔跑,不多理睬于他。不一会儿,早跑下了山,奔到了龙洞洞口,带同那何大夫一同钻进了洞内,见洞内窄小,怕洞壁石头将他磕着撞着,便又道了声:“得罪了。”横提了何大夫身子,顺着出来路径,一路飞快返回了刚才所在洞穴中,抬头看时,见大哥、二哥、四哥都围在三哥身旁照料着他,急忙说道:“我把大夫找来了。”说着,将何大夫拉到三哥身前,道:“你快给瞧瞧罢。”

那何大夫心中已然受惊,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当下身子一着地面,只觉脚下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慢慢爬起身来,望着眼前情景,一时之间,竟是手忙脚乱,茫然无措。

骆大元瞪圆了眼睛,喝道:“还不快看!”

何大夫一惊之下,回过神来,急忙点头道:“是,是。”俯下身来,检视起隋承志来。

骆大元指着隋承志身上三处伤口,嚷道:“这是被那三头怪物咬的,你看还有得治吗?”

何大夫不知他嘴里说的三头怪物是什么东西,顺着骆大元手指之处检视了一遍伤口,惊讶道:“这是何时咬的?”

骆大元道:“有半个时辰了。”

何大夫大为吃惊,瞧了瞧隋承志脸色,见他虽然面无人色,却仍是睁着眼睛活着,心中更吃一惊,叫道:“怪了,怎的到现在还不死!”神色惊异。

骆大元见他咒三弟快死,顿时怒火中烧,骂道:“你个狗屁大夫,瞎嚷嚷什么呢!快说,到底还有没有得治!”

何大夫被他怒骂之声吓了一跳,扭头看时,见骆大元正怒目相向,似乎一语不合,便要一拳打了过来,心中害怕,急忙说道:“小人有抑制这种蛇毒扩散的药丸,只是来得匆忙,没有带药箱来!”

骆大元一听,火气缓和了些,嚷道:“那你快去拿药箱来!”

何大夫忙道:“是,小人这就去拿。”站起身来,转身便走。

水若寒道:“且慢。”见何大夫停下脚步,道:“解药可是在药箱里?”

何大夫点了点头,道:“正是。”

水若寒道:“药箱可是在哪?”

何大夫道:“在药堂的桌子上。”

水若寒道:“上山下山路途遥远,大夫你又不会武功,去了一个来回,只怕颇费时辰,我便代你去取了来,大夫只管在这儿给我三哥做个临时救治也就是了。”

何大夫不敢违背,唯唯诺诺道:“是,是。”

水若寒便即手拿火把,依旧按原路走将出去,上山去拿药箱了。

这时,骆大元嚷道:“快来给我三弟做急救!”

何大夫道了声:“是。”急忙俯下身来,望着隋承志,畏畏缩缩道:“这急救么,也只有将他体内的蛇毒吸了出来,方才可以缓解他体内的毒素不那么快侵入心脏。”突然“唉”地一声,叹了口气,道:“只是时辰过得太久,黄虎使体内毒素已然侵入五脏六肺,现下想要吸毒,只怕也已晚了。”心中却道:我若说时辰尚好,还可吸毒,你们逼着我来吸毒,那我不就遭了殃么。

骆大元嚷道:“我道你有什么高明主意,原来是吸毒啊!这一点,我四弟早就想到了,我还抢在他前头替三弟吸了毒,你看,地上这黑色的血迹就是毒血!”指着旁边一滩血迹,嚷道:“这毒血真是腥臭,弄得我嘴巴好是苦涩,这不,那边洞穴里头有条小河,我就过去淑了淑口,直用河水过了几十次嘴,嘴里还是觉得枯涩腥臭,味道真他奶奶的难闻!”;

第一百四十一回 五步蛇

何大夫一听,连连点头道:“吸了毒便好,毒血这一出黄虎使Ti内,毒素入侵之势势必缓慢,这急救么,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存心想拍拍骆大元马屁,又道:“赤虎使敢于替自己兄弟吸毒,这番壮举,令小人深感佩服,佩服的是五体投地,拜服不已。依小人多年来的行医心得,这蛇毒虽然奇毒无比,但是进入他人身体后所吸出来的毒血,毒Xing已然冲淡了许多,赤虎使又已用河水过了几十次嘴,想来,应该不会有任何毒素进入到你Ti内的,因而,赤虎使尽管放心便是。”

骆大元一听,嚷道:“蛇毒!却是哪门子蛇毒!”眼睛一瞪,骂道:“你个狗头大夫,我三弟这伤口明明便是那三头妖怪咬的,你却偏偏说是蛇毒,呸,当真是个庸医!”说着,转过身来,向前走出几步,俯下身子,右手向地上一抄,抓起一团长条物事来,拿在手中拉拉,道:“你看,这就是那三头妖怪!”

何大夫透过火光看时,见他手中握的那团物事好是绵长,一头握在他手里,一头仍是拖在地上,心中惊奇,“咦”了一声,道:“赤虎使,可否让小人看看。”

骆大元道:“拿去。”右手向前一扔,将那团物事往空中一抛,瞬间丢入了何大夫怀中。何大夫只觉脖子一凉,手中一滑,似乎身子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顿时吓得跳了起来,“啊”地一声惊叫,双手急忙乱抓乱挠,握住身上物事,将之飞快摔在地下,迅速跳在一旁,躲得远远的,浑身发抖,直是不敢走将过来。

骆大元看得乐了,笑道:“这是死物,你却是怕什么!”

何大夫镇定心神,听他这般说了,慢慢踱将过来,凝目细看,见那团物事又长有大,火光尽头,仍是看不到它脑袋,颤抖着问道:“这,这是什么?”

骆大元嚷道:“不是说了好几遍啦!是三头妖怪!”

何大夫一怔,心中将信将疑,向身旁花弄影道:“黑虎使,小人……小人可否借你火把一用。”

花弄影二话没说,将手中火把递了给他。

何大夫伸手接过,将火把移近那团绵软物事,缓缓低下身来,慢慢向前照了过去,直从刚才触手这头照到了黑暗中另一头,只是物事尽头,竟是被从中砍为了两截,火把尽头,仍是不见那团物事的脑袋,心中“咯噔”一下,更是奇怪,问道:“头呢?”

骆大元嚷道:“头在这里,你想要啊!来,我扔给你!”边说边做了个从地面拣东西的动作。

何大夫左手连挥,急忙说道:“不用,我自己过来看就行了。”

骆大元见他模样害怕,心中高兴,不禁仰起头来,哈哈大笑。笑声在洞内四面八方回传着,好不响亮。

刘武扬道:“大哥,你笑得这么大声,小声别把其他妖怪给招惹了来。等等又出来个四头妖怪、五头妖怪,比这三头妖怪还要厉害,那咱们兄弟几个还能有命在么。”

骆大元乍听之下,觉得颇为有理,心道:就这一个三头妖怪,已然害得咱们兄弟几个不是受伤就是受重伤,倘若这时候再出来几个妖怪,那咱们兄弟的死活倒还真是不好说了。想到这儿,毕竟心中心有余悸,便不笑了,双眼瞪着何大夫,看他慢慢走到自己身边来,低头斜举着火把,向下照着三头妖怪的头颅,仔细瞧着,便道:“看罢,是三头妖怪罢,还说是毒蛇咬的,我看是你被毒蛇咬了罢。”

何大夫心中虽然怕他,但一想到要展现自己医术高明,拍好他们马屁,便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冷嘲热讽,鼓了鼓勇气,左手上前,轻轻拨动着三头妖怪的头颅、身子,仔细查看着三头妖怪的体貌特征,直要从它身上找出些端倪来,验证自己的判断没有错,是合情合理的,让他们相信自己确实医术高明,不同凡响。这般摆弄了一会儿,心中直是又惊又讶,喃喃自语道:“奇也,怪也。”

骆大元见他神色怪异,面目惊讶,笑道:“三头妖怪就这样子,不用大惊小怪。”

何大夫却是叹道:“五步蛇,果然是五步蛇。”

骆大元嚷道:“什么五步蛇,你在胡扯些什么!”

何大夫抬起头来,正要分说,突听一个声音喊道:“大夫,药箱拿来了!你快给我三哥吃解药罢!”人随声到,已然到了何大夫身前。

何大夫一愣,回过神来,急忙点头说道:“是。”将手中火把往地下一放,双手上前,接过来人递来的药箱,稳稳拿在手里,快步走到隋承志身前,放下药箱,打开箱盖,借着火把,伸手在箱子里头捣鼓着,不一时,取出一个瓷瓶来,拔掉瓶塞,一手张开,放在瓶子嘴口,一手倾斜了瓶子,慢慢往手上倒了起来,三倒两倒,倒出一颗黑色药丸来,见花弄影在身旁,知他为人话语不多,五人中最好说话,便道:“黑虎使,请你抬起黄虎使头来,小人要喂药。”

花弄影便伸手将隋承志的头轻轻抬了起来,见何大夫要喂药,便道:“三哥,张嘴。”

隋承志虽然腹中剧痛,生怕四位兄弟多有担心,焦虑难过,便强行忍住疼痛,尽量不喊出声来,只是面目早已痛得扭曲,额头上汗水也是一股脑儿地流将下来,滴答滴答,湿了一地,浑身上下,竟是没有一处干的地方。当下为了抵御这股疼痛,便暗自运功,驱使Ti内所有真气,团团流转,想要依照运功疗伤法门自行运功疗毒。只是这中毒和疗伤却是大不相同,五人虽然修习过运功疗伤法门,可是对这运功驱毒法门,却是从来都未曾学过,不是他们师父不教,而是五虎门中根本就没有这种运功驱毒法门可以修炼,因而,虽然他施尽浑身解数,全力疗毒,功效却是甚微,只能运用Ti内真气将这股毒素暂时封住,不让毒素快速侵袭器脏而已,纵然如此,这般一二个时辰下来,毒素上冲虽慢,仍是流进了五脏六肺之中,缓缓向心脏入侵,此时,他的Xing命已是朝不保夕,只在顷刻之间了。

第一百四十二回 何大夫

(女生文学 ) 当下隋承志意识却很清醒,听得解药到了,缓缓睁开眼来,瞧见何大夫正递药丸过来,急忙把嘴张开,“咕咚”一声,将那药丸吞入肚中,只因颗粒较小,吞起来极为方便,也便没有咀嚼,一口吞入肚中。

药丸一入肚中,只觉一股清热之气从体内不住往外透将出来,又快又急,腹中剧痛之感顿时减轻了许多,再过一会儿,只是隐隐疼痛了,隋承志奇道:这解药当真灵验,只一入肚,毒便解了。心中感激之心顿生,便道:“多谢何大夫救命之恩。”

何大夫见他气色已然大好,微微点了点头,道:“黄虎使肚子是否已然不痛了?”

隋承志此时确实不痛了,道:“正是。”双手撑地,慢慢得从地上支撑起身子来,坐着喘了会气。

骆大元嚷道:“三弟,你当真好了?”见他点了点头,扭头望着何大夫,哈哈笑道:“想不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我倒是小看了你!”

何大夫洋洋自得,道:“那是。想当年,小人在太湖边捕蛇的时候,所遇到的毒蛇不要太多。还好,小人祖上留传了一种雄黄烧酒,小人常携带在身边,要捕蛇时,便将烧酒涂抹在身上,再毒的蛇也便不敢咬了,灵验得很。后来,小人在捕蛇之中,渐渐掌握了蛇的特性,经过数十年的努力,终于研制出了这天底下只有小人才有的独门秘方‘抑毒丸’,天下之大,仅此一家,别无分店。后来,知道这消息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便纷纷来找我买这药丸,更有甚者,竟来找我去医蛇毒,我见有利可图,便改行开了家蛇毒铺,卖起了这‘抑毒丸’,只因蛇有百种,各人所中蛇毒却各不相同,存有差异,每次服用这‘抑毒丸’,分量上和服用周期上便即有了区别,所需治蛇毒之人,非得经过小人当面诊治后,方才配以合适分量的‘抑毒丸’,倘若不按小人要求,胡乱服用‘抑毒丸’的话,少吃了,蛇毒不能彻底清除,多吃了,则会反中‘抑毒丸’之毒,加重体内毒素堆积,对身子造成更大伤害,故而,小人在这行当倒也名气很大,医者千万,风声水起,获利颇多。不过,人哪有嫌钱多的,赚再多的钱,还是嫌少,只因小人对牲畜向来感兴趣,便在闲暇之余,钻研起了野兽医书来,又常常找些牛啊马啊的,强行给他们看病,没病便给他们找病,历经数载寒窗苦读,久而久之,终于小有展获,可以把牲畜的疑难杂症都治愈了,不致有甚大的偏差,完成了小人生平一大宿愿,当了兽医。后来,小人野心更加大了,开始研究起了医人之道,完成更大理想,这不,小有名气之后,太湖帮便把小人请到山上,当了庄内唯一大夫,可见,小人也是小有本事的人了。再说了,帮主和四虎使当日所受的严重内伤,也是小人给治愈的,这事,想来是千真万切的了罢。”

隋承志问道:“照你这般说来,我体内的毒素是否已然尽数清除掉了?”

何大夫叹道:“若是一般毒蛇的蛇毒,清除起来比较快捷,可是黄虎使所中蛇毒乃是五步蛇的蛇毒,而这五步蛇又非一般毒蛇可比,属于毒蛇中的佼佼者,他的毒性凶猛狠辣,一般情况下,想要尽数驱除体内毒素,也需要连续服用‘抑毒丸’一个月以上,方才凑效,而黄虎使却是被这三个头的奇怪五步蛇咬了三口,那这蛇毒就更加凶猛异常了,依小人之见,只怕非得连续服用这‘抑毒丸’一年以上,方才得能将体内余毒尽解,若是中途不服,只怕时日久了,仍是有性命之忧。”顿了一顿,道:“小人手中这瓷瓶中藏有十二颗‘抑毒丸’,黄虎使须每日早、中、晚各服一颗,不要多服,也不要少服,切记,切记。”说着,将手中瓷瓶递给了隋承志。隋承志接过后,道了声:“多谢何大夫。”心念一转,问道:“只不知这‘抑毒丸’可够一年之用?”

何大夫道:“黄虎使放心便是,小人所住药堂里还有许多‘抑毒丸’,纵然真是不够,小人还可设法采集各类药草,研制出‘抑毒丸’来,专供黄虎使日常服用。”

隋承志听了,心头不禁一宽,道:“多谢何大夫,救命大恩,他日必当报答。”

何大夫正等他这一句话,当下听了,呵呵笑笑,道:“谢倒不用了,只须多给小人些银两,让小人在庄内日子好过些,小人也已千恩万谢了。”

隋承志一听,哈哈笑笑,道:“这个自然,何大夫放心便是。”

何大夫见马屁又拍到了点子上,心中好不开心,想到自己受到英雄五虎赏识重用,很快便能得到大笔财富,心头高兴之意,直是按捺不住,尽在脸上显露了出来,眉花眼笑,笑逐言开,指着地上那团绵软长条物事,道:“这五步蛇,又叫五步倒、百步蛇,相传被咬之人,不出五步即死,故称五步蛇,而身强体健者,则要走出百步,然后才死,因而又叫百步蛇。”忽然叹道:“黄虎使中了此蛇之毒,竟然还能活到现在,当真是一个奇迹了。”

水若寒听了奇怪,说道:“我三哥是被那三头火龙咬的,可不是被蛇咬的。”

何大夫望着隋承志身上三处伤口,道:“帮主有所不知,但凡被五步蛇咬过之后,伤口必然出现疼痛、出血现象,继而会肿大、起泡、坏疽以及溃疡,随后更会感到晕眩及心跳加速。这是被蛇咬后的症状,小人凭借此点,早前已然诊断出黄虎使定然是被这五步蛇所咬。”

隋承志看了看手上肩上伤口,症状确实与何大夫所说一般无二,已然确信了他所说之话。

水若寒仍是不信,向骆大元道:“大哥,那三头火龙呢?你不是说把它杀死了吗?却是在哪?”

第一百四十三回 三头怪蛇

骆大元把头朝地下一点,嚷道:“哪,这就是那三头妖怪了!你还别说,这妖怪去了火之后,倒还确实挺像蛇的!”

水若寒顺着他眼光瞧去,竟见他口中所说的三头妖怪正是何大夫用手指着的那团物事,心中更是将信将疑,凑近火把,仔细瞧了起来。但见那团物事好是绵长,从头到尾足有三丈来长,碗口般粗,心中不禁大为惊奇,认定此物必然是妖怪无疑,若非如此,又怎会长得这般怪异。

只听何大夫说道:“这五步蛇全身黑质白花,故又名白花蛇,又因吻鳞与鼻间鳞均向背方翘起,所以还名褰鼻蛇。头呈三角形,背黑褐色,头腹及喉部白色,散布有少数黑褐色斑点,称‘念珠斑’。尾部侧扁,尾尖一枚鳞片尖长,称角质刺,俗称‘佛指甲’。这五步蛇若是被逼捕得无路可走时,便会调转‘尾利钩’,破腹自杀,‘死而眼光不陷。’堪称天下第一奇蛇,若非第一,也可称为第二,或者第三,依次类推,不表其详。”

水若寒心中不信,鼓了鼓勇气,伸手上前将那团物事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用手拨来挑去,翻看了许多遍,竟然和何大夫口中所说一模一样,心中更是惊奇,不禁“咦”了一声,望了何大夫一眼,眼神古怪,既而火光到处,瞧见了地上的三个脑袋,乍见之下,竟是“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心神略定,说道:“有三个脑袋的,怎么会是蛇?”

何大夫叹道:“这便是此蛇与其它五步蛇的不同之处了。身子奇长,又是奇粗,还长了三个脑袋,其它五步蛇万万不会如此。不过,若是人工精心养殖,遇到天生异骨之蛇,能够养得肥长,却也并非奇事,倘若这蛇天生异样,如同咱们人一般,能自己长到这般肥大,却也是很正常之事。而三头蛇之说,便如同双头蛇之说一般,虽是稀有,普天之下,却也并非绝无,倘若见到了其中一二条长着三个脑袋的蛇,也属正常,却也无须大惊小怪,直道遇着妖怪了。”

水若寒忽然想到一事,说道:“既然你说它是蛇,那为何它会全身着火呢?”

何大夫听了一怔,道:“这个小人未曾亲眼见到,却又不好说了。小人只是从蛇体表面特征辨别出来,此蛇定然是五步蛇无疑,至于其他着火之类的,小人确实不知详情了。”

骆大元嚷道:“我杀这蛇时确实是着火的,不过,它死了之后,火头渐渐就熄灭了,好是奇怪!”

何大夫心中惊讶,将信将疑,凑近蛇身又看了一遍,连连摇头,道:“从蛇体特征来看,不可能身体会着火。”又道:“五步蛇是蕲春特产蛇种,虽然他处也有,却是蕲春所产最毒,因而,五步蛇又称蕲蛇,它与蕲龟、蕲竹、蕲艾合称为‘蕲春四宝’,名气和咱们这儿的‘太湖三宝’可也有得一比。”借着火光,环视一遍洞壁,道:“蕲蛇Xing喜潮湿Yin凉处,多穴居栖息在山谷溪涧岩石上、落叶间、竹林下、草丛中,外出往往伏于烂草枯叶之间,以便于发起进攻、猎取食物和隐蔽自己。依小人多年来的捕蛇经验来看,此处山洞环境倒也确实适合蕲蛇生长,因而长出这种三头怪蛇,也是极有可能的事,要不人家怎么会有成了蛇精之说,这三头五步蛇正是成精之像。”顿了一顿,道:“蕲蛇属广食Xing蛇类,它的食物有蛙、蟾蜍、蜥蜴、鸟类和鼠类,其中以吃鼠类为最高。蕲蛇为胎生,产子甚稀,成长又慢,是为稀有蛇种。”

隋承志暗道:果然精通蛇道。

只听何大夫又道:“蕲蛇味甘咸,Xing温。蛇**有祛风湿,散风寒,舒筋活络,并有镇痉、止痒之功能,能治风湿Xing关节酸痛、四肢麻骨神经痛、风瘫疠风、遍身疥癣、黄癣、皮肤瘙痒、恶疮疥癣、小儿惊风、口疮等疾。蕲蛇窖酒,色清澄,味清润而芳香,具有祛风、活络、舒筋活血、祛寒湿、强壮滋补和治疗跌打损伤等功效,是治疗麻风病的特效药。”说话滔滔不绝,直是卖弄自己的蛇道学识。

水若寒被他说了个不知所云,见三哥已然大好,也便不去多问,心中忽然想到一事,奇怪起来,向骆大元道:“大哥,这三头火龙这般厉害,你是怎的将它斩杀的呢?”

骆大元也正听何大夫说话听得入神,忽然听到水若寒问自己,回过神来,搔了搔头皮,嚷道:“当然是我本领高强,将它一刀杀死的了。”

水若寒问道:“有这般容易么?其中经过,却是怎么回事?”

骆大元嚷道:“当时,我见那三头妖怪朝我张着血盆大口,‘咝咝’吐着舌头,足足三头三舌,模样恐怖,好像是在吓唬我。嘿,你大哥我是什么人啊,岂有随随便便便被吓退了的道理,它越是要来吓我,我自然越是不怕它,我心中一火大,便拿了刀子冲上前去,挥刀砍劈,那三头妖怪便露出了胆小本Xing,反倒被我给吓跑了,三游两游,竟一溜烟钻入了上面一个山洞里。我见他伤了二弟、三弟、四弟,当然不肯轻易饶过它了,紧跟在它后头追了上去,进了那个山洞之内,不想,洞内倒是挺大的,我见它远远的躲在一个死角落里,便冲过去一刀将他从中砍为两断,那妖怪虽然被砍为了两截,头和身子仍是发狂一般猛烈扭动,直扭动了好长一会,这才不动了。我在远处见它确实死透了,心中对他气恼,便上前去提了它两截身子出来,扔到了这里,本打算扒皮抽筋哪,只是还没来得及而已。”

水若寒听了心中奇怪,百思不得其解,却听刘武扬笑道:“大哥,你是在吹牛罢。我和二哥差点被它烧死,三哥更是险些被毒死了,你却是凭什么本事能把这三头妖怪给吓跑了,甚至还追上去将它杀死呢?这不是开玩笑么。不过,这三头妖怪也确实是死了,这事,总不至于是它自己平白无故死的了,因而,这牛似乎吹得倒也不破。”瞥了骆大元身后魂刃一眼,道:“不过,以当日典鸣那狗贼打伤我们来看,似乎就你硬扛住了他的来招,这般说来,这事倒也确实有点不怎么稀奇了,所以,依我看哪,多半和你手中那宝刀有关了。”

第一百四十四回 洞顶小洞

骆大元每次拿着魂刃之时,总是觉得浑身炙热难受,因而没事的时候,便将它放入刀鞘之内,不敢随意乱拿出来把玩,当下听他这般说了,斜眼瞧了身后魂刃一眼,心中也觉得挺有道理,搔了搔头皮,嚷道:“不管怎样,这三头妖怪是我杀的,这事,谁也别赖。”

水若寒虽然听刘武扬说的是玩笑话,心中想来,确实也颇觉有理,当下问道:“大哥,你说这三头妖怪钻进了上面的一个山洞里,只不知是哪一个山洞?”

骆大元火把到处,嚷道:“哪,就那个。”

水若寒抬头一望,瞧见火把斜上方隐隐露出一个小洞来,便道:“洞内怎生模样,大哥可是瞧清楚了?”

骆大元道:“我自然是瞧清楚了。”

水若寒道:“那是什么样子?”

骆大元又搔了搔头皮,道:“这个倒是说不清楚了。走罢,我带你看看去。”转过身来,一个纵跃,往上高高跳起,右手一搭,似乎攀住了洞沿,向上用力一挺,已然飞身进了洞穴,不一时,探出脑袋来,嚷道:“五弟,快来。”

水若寒见大哥已然钻进了洞穴内,瞧着火光亮处,见到了洞壁上的可攀之处,便道:“大哥让开,我来了。”飞身而起,顺着攀爬之处几个起落,已然顺藤摸瓜,来到洞沿之处,往里一冲,进了洞穴,右手一撑地面,从地上一跃而起,抬头看时,但见洞内相当宽敞,并排五六个人也能容下,借着手中火把回头瞧向洞口时,却见洞口极为狭窄,只能容一人钻进钻出,若是不仔细抬头寻找,却是实难发现位于洞顶的这个洞穴。

骆大元见水若寒要进洞了,早已进入洞内,让在一边,这时,嚷道:“跟我来。”当先高举火把,朝前走了进去。水若寒怕洞里有甚古怪,一进洞中,便“铛”地一声,从背后取出钢刀来,右手持了,跟着大哥往里而走,边走边道:“大哥,手里拿把刀子,稳妥些。”却听骆大元嚷道:“没事,你只管跟着我走便是。”仍是不拔出背后魂刃来。

水若寒一路走将过去,抬头环顾四周,但见洞内四壁坚石天然而成,并无人工开凿痕迹,洞内虽然宽阔,洞顶却是越往里走越是低矮,行到后来,洞口徒然变小,已是只容二人并排通过的横宽了。洞中也是漆黑一团,二人借着手中火把,四下里也能看得分明,这般行出一段路程,转过一个弯,面前忽然出现两个洞口来。

水若寒正在惊疑,骆大元却是并不停步,径直往右边的洞穴里头闯将入去。水若寒便跟着他走,沿路走过去,洞内也是颇为深长,洞顶却是越走越高,行得一阵,洞内豁然开朗,竟是到了一个极为宽大的洞穴所在,二人已是到了洞穴尽头。

骆大元道:“我就是在这儿将那三头妖怪给杀死的!”

水若寒手举火把,定睛看时,只见这儿空空荡荡,却是并无一物,四面只有四堵被烘烤得有点焦黑的坚石洞壁,更是没有其他物事。四下里走走,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确实没有找到可疑之处,便道:“咱们出去罢。”转身便出了山洞。

到得洞外,忽然想起一事,转过身来,望着左边那个洞口,寻思:这洞里却是怎个情景呢?用手指着洞穴,问道:“大哥,这里面你可曾进去过?”

骆大元“咦”了一声,嚷道:“怎的这里还有个洞口!我怎的就没看到哪!”望着洞口,嚷道:“走,咱们进去瞧瞧!”迈步便要往里边闯。

水若寒心中一惊,暗叫一声:不好。急忙说道:“大哥,别去。”

骆大元回过头来,脸色疑惑,嚷道:“怎么?”

水若寒迟疑片刻,道:“三哥他们还在外头等着,瞧着三哥伤势,体内毒素虽然暂时得以缓解,然后体内终是虚脱无力,咱们不如先将他送入缥缈山庄厢房内,让他好生休养了,然后再到这儿来查看也是不迟。大哥,你说是吗?”

骆大元一听,颇觉有理,点了点头,道:“那好,咱们先回去。”说着,转过身来,沿着来时路径,朝洞外走去。

水若寒见大哥不进那洞了,“呼”地一声,舒了口气,暗道:幸好大哥未曾见到这个山洞,没有进去,万一里头还藏有一条或者几条三头妖怪,把它们都惊了出来,到时候,只怕咱们几个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个山洞了。纵然大哥再怎么走运,侥幸能杀死一条三头妖怪,难道还能次次这么走运,侥幸连番杀死几条三头妖怪不成?而且,里头指不定藏的不是三头妖怪,而是六头妖怪,九头妖怪哪!想到这儿,浑身不禁打了个寒颤,便不敢在这儿多待,见大哥已然昂首前行,急忙跟在他身后,快步跑出了洞。

不一时,二人来到小洞口边,骆大元钻出洞口,攀着洞沿,一个起落,“嗖”地一声,已然跃身跳到地上,抬头看时,水若寒也已翻身出洞,跃然到了他身边。二人相互望了一眼,朝着隋承志所在走了过去。

刘武扬见他们来了,说道:“大哥,五弟,你们终于出来了,让我们几个在这儿好等。对了,你们在洞里可是发现了什么,和我说说看。我本来想和你们一起进洞的,只是我身上被那着火的三头五步蛇烫伤了,身子稍微动动也是颇疼,所以便不同你们一道进洞里去看了。二哥,你也被烫着了,可是疼不疼?”见花弄影“恩”了一声,点了点头,便道:“你看,是真的罢,被烫伤之后,确实挺痛的,刚才在水里浸泡着很久,到现在仍是隐隐烫痛,这不,让何大夫给咱们二人瞧了瞧伤势,他说并不严重,只要上些治疗烫伤的膏药也便好了,他刚给我和二哥敷过了药,所以,我们现在可比刚才又好多了,不疼的多了。”

第一百四十五回 出洞之后

水若寒见他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又长又饶舌,冲他呵呵笑笑,道:“咱们出去罢。”

刘武扬道:“出去也好,这儿待久了可着实沉闷得紧,虽然清凉,却也颇为不适,到底还是外面的空气更为新鲜。”又道:“对了,五弟,里头到底怎生模样,你倒是说来听听。”

水若寒犹豫片刻,道:“里头就是一个山洞,也没什么好瞧的。”见他似乎相信了,向坐在地上的隋承志道:“三哥,你身子可是大好了?可走得动路?”

隋承志道:“已然不碍事了。”双手撑地,却是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水若寒见三哥好是吃力,急忙“铛”地一声,将刀子放回刀鞘,伸手上前,搀扶了他,道:“三哥,你这伤可得好好养养,我扶你回山庄去,好吗?”见隋承志点了点头,便向何大夫和三位兄长道:“我认识出去的路,大家跟我走罢。”搀扶着他在前带路,朝洞外走去,边走边道:“我起初见着洞中大大小小三四个洞口,确实不知走哪个洞好,后来发现地上这些骷髅都朝着一个洞口方向散落过去,从骷髅骨架的头脚横卧姿势来看,应当是他们往这个洞中逃跑时逃脱不及,被那三头火妖给活生生烧死了的,因而,我在仔细考虑之后,便想碰碰运气,循着骷髅方位,朝着这个洞中走了进去,不想,还真被我寻着了出去的洞口。”

骆大元在后举着火把紧紧跟着,见着沿途许多骷髅,“咦咦”连声,嚷道:“怎么这里有这许多骷髅,难不成有这许多十三霸王?”

刘武扬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

水若寒道:“依我之见,这些骷髅应当是以前进这洞来的太湖帮中兄弟的尸骸了。”

刘武扬道:“五弟,你怎知道?”

水若寒道:“早前咱们不是听冯副帮主说起过嘛。他说几年前,太湖帮听说这龙洞中出现了妖怪,便派出大批高手潜入洞中,想要将这妖怪除掉,结果事与愿违,妖怪没有除掉,他们自己反而送了Xing命。这儿是龙洞,那些尸骸便肯定是那些太湖帮中高手的尸骸了。”

刘武扬一惊,道:“你说什么!这里是龙洞!”

水若寒点了点头,道:“确实是龙洞。”

刘武扬道:“这不可能,咱们可是在缥缈峰上啊,怎么会跑到山下的龙洞来呢!这不是开玩笑么!”

水若寒道:“起先我也是这么想的,等我出去后,便不这么想了。四哥,你若不信,等等咱们出去后,你一看洞口,便知端倪了。”

当下众人鱼贯而行,说话间,已然到了洞口。水若寒当先扶着隋承志出了洞,余人也便跟着出来了。

水若寒道:“你们看看,这儿是不是龙洞,这山是不是龙洞山。”

骆大元等人四处看看后,均是啧啧称奇。

水若寒道:“天色这般晚了,咱们还是先回山庄罢。”引着众人,便绕道往缥缈峰行去。还没走出几步,突听前方“嗖嗖”连声,黑暗之中,却不知是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水若寒心头大惊,叫道:“快跑!”一个回身,扶了隋承志,施展“虎扑纵”轻功,三纵两跃,已然奔回了龙洞之中,回头看时,大哥、二哥、四哥也已奔进了洞,突听“啊”地一声惨号,星月交辉之下,一人俯身倒地,背上一根一根尖尖长长的物事,隐约能辨认出来,却是无数支利箭,那何大夫已然被射成了一只刺猬。

水若寒正在惊讶之际,却听一人高声说道:“哼,里面的人可是英雄五虎么?”又道:“哼,东青虎水若寒,刚才你回庄里的时候,守在门外的兄弟都看到了,还有庄里的家丁丫鬟也都见到了你,难道你还想不承认么?”

骆大元怒气上来,大声嚷道:“是你爷爷又怎样!”

那个声音突然叫道:“又怎样?哼,兄弟们,英雄五虎已然被妖魔附体,鬼怪上身了,灵魂已然出窍,再也不是以前的大活人了!哼,冯老大有令,只要他们敢冲出来,咱们只管放箭招呼便是,千万不可让他们逃了出去,若是不然,只怕咱们太湖帮,甚至是整个逍遥岛都会永无宁日,终日惶恐了!”

骆大元怒骂道:“你奶奶的,尽放狗屁!你才被鬼上身了呢!再敢乱叫,老子立马便宰了你!”

那个声音“嘿嘿”冷笑,嚷道:“便宰了你?哼,你敢出来试试么!咱兄弟这箭上都涂抹了黑狗血、见血封喉,专门用来射杀你这妖怪用!”

骆大元顿时火冒三丈,恼羞成怒,“铛”地一声,从背后拔出魂刃来,迎头便要冲出洞去。

水若寒见情势不对,立马将隋承志推给花弄影,一个闪身,挡在洞口,道:“大哥,别去。”

骆大元却是不管,想绕道从他身侧过时,却见数支利箭迎面射来,隐隐便要射入水若寒背心,顿时大吃一惊,急忙一个横抱,带同水若寒几个转身,入了洞中,但听“当当”几声脆响,那些箭支却是射在洞内石壁上,瞬间弹落地下。

骆大元嚷道:“五弟,你不要命啦!这是作甚!”

水若寒怕骆大元仍要冲出去,见他抓着自己,急忙扔了手中火把,反手将他双臂拿实了,暗运内劲,只不让他逃离了自己手心,说道:“大哥,少安毋躁,且听我问上一问,再做计较,也是不迟。”

骆大元见自己鲁莽行事,差点害死了五弟,心生惭愧,便不说话了,觉得手中魂刃炙热,也便“铛”地一声,放回了刀鞘之中。

水若寒见大哥已然消了火气,便缓缓收回内力,松了双手,回头冲着洞外朗声说道:“外面说话的,可是张成张岛主!”

一个声音道:“张成张岛主?哼,是本岛主又怎样,难道你也想用这黑狗血毒箭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射杀本岛主不成?”

水若寒道:“张岛主,我是本帮帮主水若寒,我们并没有被妖魔附身,我们是正常之人。”

外头张成“嘿嘿”冷笑,道:“正常之人?哼,冯老大说了,你们一同进入密室之后,便被那密室中的妖魔给吞噬了灵魂,尸骨无存,若非冯老大躲在密室外头偷看到了的话,只怕这事说出来,谁也不会相信。哼,自然了,当日十三霸王莫名失踪,想来定然也是如此了,只不过他们不像你们这般,死了还会化成妖魔,来这儿兴风作浪罢了。”

第一百四十六回 有毒之箭

水若寒听得“冯副帮主”四字,立马便想到了冯平,急道:“张岛主,冯副帮主在说谎,一切事情都是他在从捣鬼,你们可千万别相信他的话。”

张成喝道:“别相信他的话?哼,他是我老大,又在帮里当了这许多年的副帮主,我们凭什么不相信他的话!哼,妖魔鬼怪,少在这儿妖言惑众,迷惑人心了,应该是我们不相信你们的话才是真的!哼,兄弟们,他们已然不是人了,无论他们说些什么,大家伙儿都当作耳边风一般,一句也别听进去,只管射杀他们便是,若是不然,让他们逃出了洞,咱们自己Xing命可就危险得紧了!”顿了一顿,又道:“哼,如若谁敢不照冯老大的命令去办,第一个死的便是他!帮规如山,谁也不得抗命不遵!听明白了吗?”

忽听山林之间应声四起,直道:“属下遵命!”响彻洞外。

水若寒一怔,心念一转,道:“冯副帮主人呢?请他出来说话。”

张成道:“请他出来说话?哼,凭什么!”

水若寒道:“他既然说我们是妖魔,那便让他出来当面对质,咱们把话说开了,当面讲个明白。”

洞外头忽然一阵安静,张成道:“当面讲个明白?哼,冯老大说了,你们是妖魔,却是没什么好多说的,若是说多了,咱们是人,自身定力有限,若是被你们蛊惑了心窍,不经意间丧失了本Xing,最终沦为魔道,同你们一道为害人间,那便害人害己、得不偿失了!哼,从现在开始,我也不来与你们多说废话了!”顿了一顿,道:“哼,冯老大说了,只要你们识相,乖乖出来受死,咱们定然不为难你们,一箭一个,射准一点,给你们个痛快,帮兄弟也会宽宏大量,将你们这次出来作怪之事不予追究,念着你们往日统领本帮的好,日后每逢清明佳节,也还会烧些纸钱拜祭你们一下,直道你们是本帮的前任帮主和帮元老,若是不然,你们非要一意孤行,强行出洞来为祸人间,那便休怪咱们帮兄弟不念旧情了,到时候,定然要让你们饱尝万箭穿心之苦,受尽黑狗血和这见血封喉之毒而死!哼,应该怎么做,你们自己好好想想!”

水若寒还想说话,却听身后隋承志叹道:“看来,他们是存心要置我们于死地了。”

水若寒心一惊,回过头来,问道:“什么?”

隋承志道:“五弟,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么,那张成和冯平是一伙的。”

水若寒听了,心仔细一想,也瞧出了些端倪,当下愤懑,摇了摇头,“唉”地一声,叹了口气,回转身来,透过花弄影手火光,瞧见隋承志正坐在地上,仔细地把弄着一支射进来的利箭,只见他一会儿将箭放到眼前仔细看看,一会儿将箭放到鼻跟前仔细闻闻,细心做着观察,却不知在搞什么名堂,心觉得奇怪,正想问时,却见骆大元怒火烧,大声嚷道:“走,冲出去和他们拼了!”说着,右手抓向背后刀柄,又要拔出魂刃。

隋承志正在低头沉思,突然听到骆大元想要出去,心一惊,急忙抬起头来,道:“大哥,先别去。”由于说话过快,引得Ti内毒素激荡,心口感到一阵撕裂般剧痛,突然猛烈咳嗽起来。

骆大元见三弟难受,心同时一惊,急忙说道:“怎么了!不要紧罢!”

隋承志强自止住咳嗽,有气无力道:“不碍事的。”

骆大元毕竟对他关心,也便不拔魂刃了,举着火把朝隋承志蹲了下来,道:“三弟,身要紧,不要用强,大哥我听你话便是,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再也不犟嘴了。”

隋承志见骆大元真情流露,心感动,脸上微微一笑,道:“大哥,我挺好。”顿了一顿,道:“我不让你出去是有原因的。”双手托起手利箭来,目光扫了四位兄弟一眼,道:“你们过来看看。”

刘武扬和水若寒早已围在一边,这时听他这般说了,便一起凑拢头来,仔细瞧向那箭。但见那箭由箭镞、箭杆、箭羽三部分组成,箭簇为铁制,头锐而底丰,式样为三菱形,其刃薄而锋利,旁有槽。箭杆以木头制成,为圆柱形,用箭端制作,嵌于箭头之下。箭羽则是以雕羽制成,夹于箭杆尾端,使箭在飞行能保持平稳。箭支全长二尺寸,箭簇长二寸,宽一寸,却是平凡无奇,寻常得紧,唯一不同之处,便是箭簇上能见到红白相间之色,鼻也能隐隐闻到一股腥臭味,当下看过之后,却是不明白其道理,抬头望着隋承志,听他说话。

隋承志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刘武扬道:“这箭头好腥好臭,看来当真是涂上了黑狗血,那群混蛋,真拿我们当妖魔对付了。”

隋承志勉力笑笑,道:“可是还发现了什么?”

刘武扬一愣,瞧了一眼利箭,又瞧了一眼隋承志,奇怪道:“上面还有什么名堂吗?这却看不出来了。”

骆大元道:“就一支寻常破箭,哪来这许多古怪名堂。三弟,你若发现了什么,直接和我们说了便是,这般找东找西,多累人哪。”

隋承志缓了口气,道:“这支箭上除了涂抹黑狗血之外,还涂抹了见血封喉。”指着箭簇上红白之色,道:“这白色液汁便是那天下大毒药之一的见血封喉。”

水若寒一听“大毒药”、“见血封喉”,心忽然想了起来,当年师父曾经和自己五人说起过这事,直道天下共有大毒药,乃是断肠草、鸩、乌头、砒石、金刚石、见血封喉、夹竹桃、鹤顶红、番木鳖。种种都奇毒无比,而且最为常见。除此之外,其他毒物或者毒类药种则属稀罕之物了,土未必便有,只有在西域的万毒谷和云南的百毒教才有了。

第一百四十七回 黑夜对话

只听隋承志道:“我本不知这种毒药是何样子,只因那次师父和我们提起过九大毒药之事后,我为了日后行走江湖方便,不至于胡乱着了人家毒药的道,便有心去查阅了一些医学典籍,从而得知,这‘见血封喉’又名‘毒箭木’、‘剪刀树’,是世上罕见的有毒之毒树,树汁呈乳白色,含有剧毒,一旦液汁经伤口进入血液,便会立即致人死命,乃是歹人通常涂抹在箭头上,用来射杀敌人的惯用伎俩。”

望着箭簇,道:“医书上还记载了,此毒树只适合生长于炎热气候,中土之内,除了海南、云南、广东、广西四郡有所栽种外,其他郡县却是并无,而近年来由于战乱四起,烽火连天,各地豪强你争我夺,四处杀戮,竟是广泛使用这种毒药,从而致使毒树遭受大量砍伐,数量锐减,日益稀少,这种毒药也便随之越来越少了,武林之中,除了西域的万毒谷和云南的百毒教仍能随意使用此毒外,其他帮派别说是用了,便是能亲眼见到,也是难上加难,英雄帮中却有此毒,当真是奇事一件了。”

水若寒边听边点头,心道:三哥果然才学广博,见识过人。

隋承志却是忽然抬起头来,眉头一皱,道:“适才听张成言语中提到了‘见血封喉’四字,我心生奇怪,便拿了箭支来看,这才发现,他们确实是想借由黑狗血能除妖去邪之说,将我们当成妖魔,只在黑狗血中掺和了这种毒药,来将我们射杀,从而一举两得,明里说是黑狗血驱魔灵验,暗里却是趁机将我们除却了,直要瞒天过海,巧中取胜,其心歹毒,可见一斑。”说到这儿,望着骆大元,叹道:“大哥,你如果这时候冒然闯将出去,一个不慎,中了毒箭,可让咱们兄弟几个怎生是好?三弟的这番心意,你可真能明白?”

骆大元道:“三弟,大哥知道了。”又道:“只是那个何大夫已经被毒箭射死了,你的伤势却是治不了了。”

隋承志听了这话,不禁黯然神伤,低垂了脑袋,闭目不语。

水若寒心中“咯噔”一下,猛然想起了这岔,怕隋承志多有担忧,急忙说道:“大哥,别胡说。”望了三位兄长一眼,道:“你们进来的时候,怎的不把何大夫带上。”

骆大元道:“我只道他会武功的,所以没管他了。”

刘武扬道:“我和二哥浑身都被火烧伤了,虽然并无大碍,碰着伤口却也是疼痛难忍,而且,我同大哥一样,也是这般心思,直道何大夫多少会些武功,黑灯瞎火的,只想着自己跑了,却把他给全然忘却了。”

花弄影连连点头,道:“我人在最后头,只道你们会救他,所以听到五弟说跑,我一转身就先进了洞里。”

水若寒“唉”地一声,叹了口气,心道:我原本打算救他的,只是手中已然扶了三哥,却又哪有空余手来救何大夫呢?又想:现在多有怪责,也是于事无补,还是想个万全之策,方为正理。

正在想着心事,突听洞外张成嚷道:“哼,你们几个到底出不出来!哼,不出来也好,本岛主倒要瞧瞧,你们这群妖魔鬼怪和洞里的火妖打起来,到底是哪边更厉害!哈哈哈哈!”说着,便是一阵哈哈大笑之声。

突听一个声音笑道:“张老二说得是,这样最好,让洞里的火妖去收拾他们,也省得老子亲自动手了!殷老四,你说是罢!”

又一个声音笑道:“马老三,你说不想亲自动手,本岛主却偏偏想要亲自动手,用手中的黑狗血毒箭来将他们射杀了,这才显出本岛主本事,显出这番狩猎的过瘾之处!”

先前那个声音“呸”了一声,道:“我是问殷老四,又不是来问你鲍老五,你却是打什么岔啊!殷老四,你倒是说说看,我和鲍老五说的谁对谁错!”

又一个声音笑道:“他们五个虽然已入魔道,可是肉身却仍是本帮帮主和四位虎使的肉身,所以,死在咱们手里,定然是要比死在火妖手里来得强了!你想想,倘若死在咱们手里,咱们定然念在帮中兄弟一场的份上,给他们留了一个全尸,倘若死在火妖手里,那便定然是被吃得干干净净,尸骨无存的了!”

先前一个声音道:“你说吃得干干净净、尸骨无存那便是吃得干干净净、尸骨无存了吗?本岛主便相信定然存有他们骨头,哪怕是其中一小块骨头,也算是他们存留下来的骨头,却也并不是被吃了个干干净净、尸骨无存的了!”

先前另一个声音“呸”了一声,道:“鲍老五说话没个正紧,老爱和人抬杠,咱们谁也不要理他!冯老大,你说我说的是吗?”

一个声音慢悠悠道:“只要把他们射死了,不让他们出来作祟,祸害乡邻,那便怎么样都是对的!”

水若寒虽然人在隋承志身旁,对洞外动静却是极为关注,生怕他们趁自己等人不注意,突然杀了进来,在听隋承志说话同时,早已运转体内真气,凝聚于两耳之中,细心留意着洞外情势。当下听得外面说话之声,立即回转身来,躲在洞口左近,侧耳倾听着他们对话,从他们说话声音中,隐隐认出了是冯平、张成、马昆他们几个人,顿时怒从心中起,眉头大皱,暗骂道:卑鄙小人,奸佞贼子,在这里说风凉话,直是要害死我们。心中忍耐不住,朗声说道:“冯副帮主,你在外头罢。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外头却是忽然安静下来,刚才吵嚷说笑之声全然停了,周围顿时鸦雀无声,没了半点声响,只有草丛中的蟋蟀仍在“唧唧唧唧”地叫得正欢。

水若寒怒道:“冯副帮主,你倒是说话呀!”连喊了几遍,却是无人答应。

隔了一会儿,却听外头一人说道:“张老二,今夜以你为首,带同马老三和这二百名帮中兄弟在这儿守住了,只要见到他们几个出来,便立马放箭射死,不得有误。”

一人应道:“不得有误?哼,冯老大,你就放一百颗心罢,别人做事你不放心,本岛主跟随你这么多年,难道你连本岛主的手段也信不过了不成?”

第一百四十八回 洞口谈话

先前那人道:“恩,你办事最牢靠,本副座向来最信赖你了。八一 中文? 网 ???.?8?1?z??.?c?o?m张老二,你只要将他们看死在里头就行了,里头有火妖,他们即便不被它吃掉,便是饿也要饿死他们在里头。”又道:“殷老四和鲍老五同本副座回山上去,明日卯时再带同二百兄弟来和张老二、马老三换班,知道了吗?”

一人道:“就马老三那本事,还需要本岛主和殷老四来换班么。”

另一人道:“鲍老五,你就少说两句罢,冯老大可是咱们大哥,他的话难道你还想不听了么?”

先前一人道:“殷老四,你说本岛主不听冯老大的话,本岛主却偏偏最听冯老大的话,你让本岛主少说话,本岛主却又偏偏要多说两句话,本岛主便多说话了,你又能拿本岛主怎么样。”

一人道:“我斗嘴斗不过你,随你去说罢。”

先前一人道:“你让本岛主说,本岛主却又偏偏不说了。”

另一人道:“冯老大,你看,鲍老五老是说个没休,尽来招惹我们,我马老三是他三哥,可也着实管不了他了。”

一人道:“本岛主的心意,岂是你马老三能胡乱揣测的,你管不了本岛主,冯老大和张老二自然能管得了本岛主。”

一人缓声说道:“鲍老五,你少说两句,别老是这般没大没小的,尽来惹你兄长们生气。马老三,你是三哥,平日里没事少去和鲍老五斗嘴争吵,惹出许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出来,烦都烦死了,反倒是这儿的大事,你倒要给本副座料理好了,早些将那群妖魔驱除掉了,也算是你为本帮办了一件大事情,记你大功一件。”

前面一人道:“这事冯老大你便不说,我也一定不会心慈手软,念着他们曾经是帮中领,轻易放过了他们,尤其是那个东青虎水若寒,他活着的时候,我已经很讨厌他了,更何况他现在已然化成了妖魔,我便更要替天行道,伸张正义,将他彻底铲除掉了。”

起先一人道:“你既是这般心思,本副座便放心了。”顿了一顿,道“诸位岛主、峰主,这便同本副座一道上山去,喝喝夜酒,畅谈一番,将定立本帮新帮主之事早些确立了。诸位帮中兄弟,大家也都辛苦了,本副座不会亏待了你们,每人打赏五两银子,也便早些回住处去安歇了,明日卯时,准时在缥缈峰上取齐,准备换班。”

一群人应道:“是。”

跟着靴声橐橐,渐去渐远,似乎有一群人已然离开了这里。

水若寒听到冯平要回山上去时,心中急了,朗声喊道:“冯副帮主,你别走,咱们把话在这儿当众说开了,可不能这样胡乱冤枉人!”

却听外头一人说道:“胡乱冤枉人?哼,冯老大已经回山上去了,这儿本岛主做主,你便是喊破了喉咙,说破了天去,这儿也没人理你,不拿你当回事儿,你们就在洞里等死好了。”

水若寒情知多说也是徒劳,也便住了嘴,回过头来,向四位兄长道:“这可怎生是好?”

刘武扬叹道:“洞口被他们守住了,咱们若是用强,连夜冲出去,在黑夜之中,只要眼神一个迷糊,看不清楚,他们二百多号人,无数支毒箭射来,咱们纵然武功再高,多半也会中上一箭,但却只要中得一箭,那性命立即便是没了,看来这回,咱们兄弟几个可要当真死在这里了。”

花弄影道:“那便白天冲出去。”

刘武扬道:“白天天色亮了,他们眼睛看得更为清楚,人多势众,毒箭又多,内中定然还藏有许多射箭精准的高手,咱们要想冲出去,那便更加不容易了。”

骆大元嚷道:“反正横竖是死,四位兄弟,咱们还是杀出去罢。”身子一动,便闪身到了洞口光亮处。突听“嗖嗖”之声响起,骆大元一惊,赶忙侧身避让,却听“当当”几响,数支利箭射中洞壁,掉落地下。

隋承志心中又惊又恼,不耐烦道:“大哥,你刚才可是和我说什么来着,怎的现在又是这般鲁莽行事。”

骆大元望了隋承志一眼,心中想起了答允他的事,也便住了口,在旁边站着。

当下五人心中吃惊,忧虑重重,都低了头,沉默不语。洞内顿时寂静一片,鸦雀无声。

水若寒见不是个事,眉头一皱,道:“咱们还是进洞里去,找找其他出路罢。”

刘武扬连连摇手,道:“洞内指不定还藏有其他妖怪哪,这可千万使不得。”

水若寒道:“在这儿等着也不是个事。三哥,你说呢?”

隋承志正在凝目沉思,听得水若寒问自己,缓缓抬起头来,点了点头,道:“洞口现下定然埋伏满了弓箭手,咱们若要强冲,万一一个不慎,中了毒箭,那便定死无疑,风险太大,却不划算。再说了,我已身受毒伤,即便你们出得去,我也是铁定走不脱的了,若是让你们其中一人扶着我走,只怕还会连累你们,一同送了性命,除非你们自己去了,别来管我。”

骆大元嚷道:“三弟,别说傻话了,咱们五兄弟一条心,要死也要死在一块儿,谁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水若寒等三人齐声说道:“正是。”

隋承志望了四位兄弟一眼,心生感激,眼神中满含感动神色,呵呵笑笑,道:“咱们若是都要活命,那便只能进洞里去仔细找找看,只要能找到一个隐蔽出口,他们不知道的,悄悄潜了出去,咱们便有了几分活着的把握。”心中却道:冯平他们久在山上,这洞内有没有其他出口,他们还不知道吗?不过,现下这个情况,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纵然洞内没有出口,仍有妖怪,咱们也只能碰碰运气,赌一把了。便道:“而且,洞里有个好处,那便是张成他们惧怕洞内火妖,必然不敢进洞来偷袭咱们,咱们在洞里却反而比在洞口要来得安全得多。”见四位兄弟都不说话,已然默许了,便道:“五弟,你来搀扶我,咱们进洞去罢。”

第一百四十九回 找寻出口

水若寒“哦”了一声,转身从地上扶起隋承志来,右手举了火把,朝洞内走去。骆大元等四人相互看看,无奈之余,也便跟在他们身后,走进了洞中。

不一时,五人来到洞顶有七条金龙奇石、适才遭遇三头五步火蛇的大洞之中,隋承志道:“咱们兵分四路,大哥、二哥、四弟各自一路,我和五弟做一路,到其他洞穴中仔细瞧瞧,看看能否找到隐蔽出口。”

刘武扬急道:“三哥,我胆子小,这事你也是知道的。不如咱们兵分三路,你让我和二哥做一路去找洞穴,你看怎么样?”

隋承志呵呵笑笑,道:“二哥,你说呢?”

花弄影点了点头,道:“好的。”

隋承志道:“那你们便做一路罢。”

刘武扬笑道:“二哥就是好,小师妹若是嫁给了你,定然幸福得很。”

花弄影脸面一红,道:“别胡说。”神色腼腆,低垂了头,看向别处。

刘武扬透过他手上火光看见,笑了笑,道:“咱们还是先找路罢,成亲的事还是以后回师门了再提。”

花弄影不好意思得紧,也不说话。

隋承志道:“大哥,你去那边。二哥和四弟,你们去那边。五弟,我们去那边。大家分头找罢,无论找得到找不到,都到这儿碰头。”边说边用手四处指着,向水若寒道:“咱们走罢。”

五人便分头行动,四下里找寻出口起来。

水若寒手中举着火把,扶了隋承志走向东边,边走边到处看着。只见洞内奇石怪景不可胜数,迂回盘桓,高低错落。洞顶或平坦如砥,或石Ru倒垂。洞底坎坷峥嵘,石笋、石梁、石床、石桌、石椅、石灶、石兽等比比皆是。两侧凹凸相间,镂空玲珑,罅隙横洞随处可见。看得入神,心中不禁赞叹:真乃神仙窟也。

寻得一阵,毫无发现,见着洞壁上许多细小洞穴,可容一人钻入,水若寒道:“三哥,我去那些洞穴中瞧瞧,你便在这儿歇一歇罢。”

隋承志也觉得腹中隐隐作痛了,情知蛇毒发作,疼得牙关紧咬,额头上汗水涔涔直冒,急忙点了点头,俯身坐了下来,从怀中取出瓷瓶来,倒出一颗黑色细小药丸,往嘴里飞快一送,“咕咚”一声,吞入肚中,闭了眼睛,大喘粗气。

水若寒见三哥神色恢复,缓缓睁开眼来,便道:“可好些了?”

隋承志点了点头,道:“好多了。五弟,你去找找罢。”

水若寒便转身走到其中一个小洞穴前,矮身钻了进去,爬得一阵,已到尽头,举起火把,见里面是一堵洞壁,用手拍了拍,砰砰砰砰,却是坚硬得很,没有半点空洞之声,情知是堵坚硬石壁,也便回身钻了出来,往其他大大小小洞穴中一一钻了进去,可是尽头都是石壁,却是并无可通之路。找寻半天,直是一无所获,无奈之余,只得钻了出来,向隋承志摇了摇头,道:“咱们还是回去罢,看看大哥他们可是有什么发现。”

隋承志苦笑了一下,示意水若寒扶他起来,二人搀扶着沿了来时之路往回走去。不一时,到得大洞之中,见花弄影和刘武扬也都在了,正想询问,却听刘武扬抢先问道:“三哥,五弟,你们可是有找到出口?”

水若寒摇了摇头,道:“都是死路,却又哪有出口。”“唉”地一声,叹了口气,问道:“你们呢?”

刘武扬做了个无奈神情,道:“也没找到。”又道:“大哥他到现在还没回来,也许他能找到出口也说不定。”心中却道:大哥行事鲁莽,只要不把什么四头妖怪、五头妖怪给咱们找来,那便谢天谢地了,至于出口,咱们四人都找不到,他又怎能找得到呢?心中对他却也并不存了多大念想。

四人等了一会,迟迟不见骆大元来到,心中都焦虑起来,直不知他是否出了什么事。花弄影按捺不住,说道:“我去找找大哥。”起身往骆大元刚才去的方向奔了过去,不一时,回到这儿,说道:“却是不见大哥踪影。”

水若寒等人一听,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猛吃一惊,相互望望,心道:大哥怎的不见了?

刘武扬惊道:“莫非洞中果然还藏有其它妖怪?大哥冒冒然闯了过去,便是被那些妖怪给吃了?”

四人相互瞧了一眼,瞪大了眼睛,高举了火把,四下里望望,心中惊疑不定。

水若寒适才见到隋承志毒伤发作时的痛楚神情,心中对他关心,想到何大夫已然死了,他这毒伤却是怎生治法?心中直是忧心忡忡,忽然想到那条三头五步火蛇的可怕之处,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时听到刘武扬说起洞有还藏有其它妖怪,脑中一个念头猛然闪过,忽然想起洞顶的那个小洞来,心中顿时大吃一惊,暗道:难道大哥进那洞里去了?心下惊疑,说道:“二哥,四哥,你们在这儿照料着三哥,我去上面那小洞中找找。”

他这一说,其余三人也便记起了洞顶小洞却是还未曾进去找过。隋承志道:“五弟,上面你们不是去看过了吗?”

水若寒急道:“看是看过了,只是里头还有一个洞口,我们便是没有进去。刚才怕大哥胡乱闯入,引出什么妖怪出来,多生事端,故而扯开话题,将这事隐瞒了不说,现下不见了大哥,我生怕他找出口心切,进那洞里去了。不多说了,我去找大哥要紧。”说着,跃身便要上洞顶。

隋承志急忙说道:“且慢。”

水若寒回过头来,心中疑惑,问道:“怎么?”

隋承志说话太快,带动毒Xing,引得腹中不适,猛烈咳嗽起来。咳得一阵,有气无力道:“这儿有四弟陪我便行了。二哥,你和五弟一道上去罢。”

花弄影立即站起身来,道:“好的。”

水若寒关心三哥,见他咳嗽,心中难受,道:“三哥,别多说话了。”向刘武扬道:“四哥,我们去去就回,三哥交给你照料了。”

刘武扬道:“放心罢,即便真有妖怪来了,我也定然先保护好三哥,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损伤的,你们只管安心去找大哥便是。”

水若寒便转过身来,手中高举火把,将洞顶那小洞口瞧清楚了,运转Ti内真气,施展“虎扑纵”轻功,抓着洞壁上攀爬之处,几个纵跃,已然入了洞内,向下边花弄影招了招手,示意他跳上来,走进洞里,让在一旁。不一时,耳边听得“嗖”地一声,一人已然跃然入洞,举目视之,正是花弄影。

水若寒道:“二哥,咱们进去罢。”见花弄影点了点头,便当先在前带路。

当下二人沿着上次走过路径朝前走着,不一时,早到了两个洞口处,水若寒探头向左边洞内一望,见里面乌黑麻漆的,隐隐传出阵阵Yin风,心中不禁微微一惊,向花弄影道:“二哥,小心了。”见花弄影点头答应,“铛”地一声,从背后拔出单刀来,刀尖向上挑起,护住前胸,竟是使了一招“为虎添翼”,举了火把,慢慢往洞内走去,边走边凝神运功,仔细留意着前方形势。走得一阵,火把到处,竟是已然到了洞穴尽头。

水若寒直道这洞定然和右边那洞一般,又长又深,不想,竟是这般短浅,才走得没多远,已是洞底,而且,洞内非但不大,反而极为狭窄,一路走来不是越走越宽,而是越走越窄,前方仅容一人走动大小,却又哪容第二人并排而走?心中顿时颇觉讶异,自己已在尽头,却又哪里来的大哥?

心中惊疑,将手中火把高高举起,往洞壁上照时,却见前方凹凸有致,隐隐像是台阶,寻思:我且瞧个清楚。便走上几步,贴近石壁,凑近火把仔细一瞧,见那凹进去的地方似乎是用利器砍劈而成,直直通往上方,心中更为起疑,抬头向上一望,见上面黑咕隆咚的,却是有一个足容一人钻入的小洞,小洞之中颇为黑暗,大约三丈高处,露将出一丝银光来,些微Yin风扑到脸上,吹得头发轻轻飘动,心中顿时大为惊奇,暗道:这上面莫非有什么古怪?凝目沉思片刻,转过头来向花弄影道:“二哥,我且上去看看,你在这儿等我。”

花弄影“哦”了一声,水若寒便脸面向上,运起“虎扑纵”轻功,手抓两旁凸石,顺着凹凸之处,缓缓爬将上去。三爬两爬,已是沿着小洞钻了上去,越爬得高,越觉脸上风吹得急,心中奇怪:这般高的地方,却是哪来的通风口?向上仔细瞧时,却见上头银光已是大亮,映得顶端洞壁光亮一片,心念忽然一动,寻思:莫非是出口?想到这儿,心头突然一喜,赶忙加快脚步,迅速攀登向上,动作已非先前那般爬行,而是如同老虎一般纵跃,三步并作两步,几个腾身,已然到了光亮处,手抓洞顶凸处,侧头一看,见光线外头黑乎乎的,通得有风,光亮照射进来之处俨然便是一个小小的洞口,一股劲风迎面吹来,只觉好不凉爽。

水若寒心中一畅,顿时大喜过望,手头瞬间松了抓处,一个横向飞身,出了小洞,手举火把环顾四周,但见周遭林木环伺,虫声唧唧,到处风吹草动,树摇叶摆,却是已然身在洞外,心中高兴,暗道:果然是个出口。看清了周围情势后,想起大哥仍是找寻不到,心中关心,便有心要回入洞中,先行找到大哥,再做打算。当下刚要转身,突觉头脑一阵晕眩,身子一个麻木,竟是斜身摔倒在地上,人世不知了。

第一百五十回 水中漩涡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水若寒只觉身上湿漉漉的,似乎整个身子浸在水中一般,到处是水,有许多水仍不住地往身上浇着,哗啦哗啦,好似自己在洗澡一般,只是身上搭着衣衫,这个澡却又洗得颇为不爽。

正在浑身难受,耳中突然听到“嚓”地一声大响,接着是“轰隆隆”地一阵巨响,一惊之下,头脑顿时清醒过来,缓缓睁开眼来看时,却被许多扑面而来水珠打湿了眼睛,睁不开来,心中一慌,急忙抬起右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除去满脸水珠,再把眼睛睁开来看时,却见眼前空旷一片,黑乎乎的,许多雨水正从上边撒将下来,如同黄豆般大小,哗啦哗啦,又大又急,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竟是吃了一惊,寻思:这是怎么了?赶忙坐起身来,四下里一瞧,黑咕隆咚的,却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正在慌乱之际,突然眼前“嚓”地一声大响,一道巨大的白色光柱从天而降,直往下打,如同一条飞龙一般,直是击到了远处水面之上,紧跟着“轰隆隆”一阵巨响,滚滚而动,吓人魂魄,天色突然间一阵大亮,如同白昼一般,亮得吓人。

水若寒心中惊惧,从这一闪而过的光亮中已然瞧出了自己身处之处隐隐便是在一艘船上,船上依稀可见躺着三四个人,黑暗中,却不知是谁。而身周物事极为空旷,竟是茫茫水域一片,远处天水相接处电闪雷鸣,从这丝毫光亮处,可见天空中下着的滂沱大雨。心中惶恐,暗道:这是哪儿?我怎的会在这里?我的四位兄长呢?他们却在何处?想起船上其他的三四个人影来,寻思:莫非他们便是四位兄长?

这时,只听身旁一个声音大声嚷道:“他奶奶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怎的到这里来了!”

另一个声音道:“好大的雨啊!把我浑身上下都淋湿了!”

水若寒听得是大哥和四哥的声音,心中一喜,喊道:“大哥,总算找着你了!四哥,二哥和三哥都在你身边吗?”

又一个声音道:“五弟,我在这儿。”

还有一个声音道:“我也在。”

水若寒见四位兄长都在船上,虽然不知身在何处,浑身上下又被雨水淋湿了个透,担忧之余,心中仍是不免高兴,说道:“大哥,你也在便好了,害得兄弟们好生找你。只不知大哥刚才人去哪了?怎的找寻不见?”

骆大元嚷道:“这个……我刚才去西边找寻出口,找寻不见,便即回来了,忽然想到顶上还有一个洞口没进去找过,便去那小洞中找了,进了左边洞中之后,居然被我发现了一个通往外面的出口,正想进来叫你们时,突然感到头脑发晕,便啥事都不知道了!这事奇怪,当真奇怪!”说着,嚷道:“有没有挡雨的物事啊!这般大的雷阵雨,却想把我淋出病来啊!”

刘武扬道:“要是有挡雨的物事我早就挡了,还用得着同你一般身在雨中么。”

水若寒听着骆大元说话,忽然想到,他的遭遇竟是同自己当时情况颇为相似,脑袋晃晃,却仍是有些昏晕,眉头不禁一皱,沉思片刻,道:“我到洞外后,所遇怪事却是大体同大哥相同。二哥,你刚才一直跟在我身后,却是知道些什么事吗?”

却听花弄影道:“我见你不下来,便上去看看。不想,也是头脑一晕,啥事也不知道了。”

水若寒心中一惊,忽然想起自己刚才是在龙洞之中,而向上爬出那小洞之后,所处之处便极有可能便是龙洞山了,而龙洞山上闹妖怪之事,事前早已听冯平说起过了,心念及此,突然感到浑身一阵发毛,好不自在,眼睛左右瞄瞄,暗道:莫非真是遇上那妖怪了?

突听刘武扬叫道:“这事却真是怪了,我与三哥身在洞中,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怎的到了这儿,却是当真不知的了。”

水若寒心中更惊,问道:“三哥,你也是这般么?可是看见了什么?”

隋承志叹道:“我的情形同四弟一般。五弟,你却是有什么发现?”

水若寒正要说话,突觉船身剧烈摇晃起来,不住上下颠簸,身子来回旋转,竟是坐卧不稳,心中猛吃一惊,双手急忙伸出,牢牢抓住身旁船舷栏杆,不让自己倾入水中,大声喊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船身晃动得厉害,大家都抓紧栏杆,别掉入水里去了!”抬头四下里看时,黑暗之中,却见大雨滂沱,骤风劲吹,哗啦哗啦,呼呼呼呼,激得近处水面波涛汹涌,水浪不断冲击船只,撞得小小船身左右大肆晃荡,大有翻覆可能,船只竟是借着风力,不知往哪儿急速游了过去,速度越行越快,便如同离了弦的箭一般,乘风破浪,踏浪而行。

水若寒瞧着船只行驶方向凝目细看,见前方漆黑一片,却是连半点物事也瞧不清,正在惊疑之际,突听天空中“嚓”地一声,一道闪电骤然而至,将前方瞬间照了个大亮,透过白昼般亮光,前方情景已然全能看到,竟是有一个巨大的旋转水流阻在前方,水纹一圈一圈,呈螺旋形,激荡开来,又大又圆,足有数丈来阔,往水中心不住盘旋着,自己所坐船只正是被这个旋转水流激引着,直往里冲。

刘武扬乍见之下,大叫一声:“哎哟我的妈呀!是漩涡!”满脸顿时充满了惶恐神色。

水若寒只这一看,也是大吃一惊,惊慌之余,赶忙朗声说道:“大家跳船!”“扑通”一声,一个猛子,一头扎入水中,沉得一沉,“啵”地一声,头已探出水面,四肢急忙乱挥,朝着漩涡相反方向使劲游了起来,怎奈漩涡吸力太大,纵然运功使劲,仍是只能勉强支撑着不被吸入漩涡之中,身子只是在漩涡外边游荡着,却是始终游不开去。当下心中惊慌,怕顷刻间便被吸入漩涡之中,丢了Xing命,害怕之余,边游边不住回头朝那漩涡中看去,但见所坐船只已然被吸入漩涡之中,绕着漩涡外边水圈,一圈一圈,呈螺旋形,快速往水中心沉入,不一时,已然隐没在了水中。

第一百五十一回 水上惊魂

水若寒双臂使力,双腿猛蹬,不住往漩涡外游着,回头见那漩涡逐渐减小,吸引之力也是大为消弱,四肢略微轻松,竟是游开了些去。心中只道这漩涡即将隐去,心头不禁一宽,“呼”的一声,舒了口气。

狂风暴雨中,正想摸黑找寻四位兄长时,突听身后“轰隆”一声炸响,接着“哗啦啦”地一声大响,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大浪突然从身后迅猛扑来,“哗”地一声,将自己打入了水中。

水若寒浮出水面,竟是呛了一口水,咳嗽了几声后,急忙回头来看,只这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水中笔直竖着一根黑色物体,浮出水面足有三丈来高,又粗又大。物体顶端有两个大大的圆球,形同灯笼一般,闪闪发光,而两个圆球颜色却是不同,一个通红,一个碧绿,红的红光闪闪,绿的绿光荧荧,令人见了,却是颇为怪异,在这黑暗之中,若非有这两个圆球亮着,只怕水若寒是发现不了这根巨大的黑色长柱物体的。

当下水若寒乍见之下,大吃一惊,心道:怎的水中突然多了一根柱子?正在惊疑间,天空中“嚓”地一声,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急闪而过,瞬间白昼之下,那根柱子已然赫然在目,这一看清,可比之刚才更为惊怖。

但见那根柱子正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在仰头吞噬着一物。而那物事咬在它嘴里,却依稀见是一艘船。船上一只形同手臂之物半伸在空中,大声叫着:“救命!”声音充满惊恐之意,显然大为害怕,转瞬之间,声音已然隐没在了那根柱子的嘴里。

水若寒听得喊叫之声,一惊之下,顿时回过神来,仔细一想,突然想起了自己所坐船只和四位兄长来,瞧着那根柱子出处,俨然便是刚才那漩涡中心,心中已似乎想到了什么,惊惧之下,暗道:莫非我的四位兄长被它吃了?这番心惊,可比之恐惧又大出了百倍,当下心中一团义气起来,顿时生出一股无名勇气来,迎头便要游上前去,将那根柱子瞧个清楚。

正在这时,突听水中“哗”地一声,闪电之下,一道黑影出水而起,冲着那根柱子急飞过去,一个近身,已然趴在了那根柱子上,顺着柱子,飞快往上爬行。

那根柱子仰天怒嘶一声,扭头一个猛咬,却是要咬趴在自己身上那团黑影。那团黑影却是一个跃身,飞入空中,闪电之下,水中突然“哗啦啦”一阵大响,一根细长的黑色柱子突得冒出水面,迎空伸起,闪电辉映之下,在半空中飞快一甩,竟是将那团黑影砸个正着。那团黑影受到冲撞之力,一个横向猛摔,“扑通”一声,已然掉落水中,隐没不见。

水若寒透过闪电亮光,瞧清了那团黑影出水爬行身法,俨然便是本门轻功“虎扑纵”,当年师父在教自己五兄弟习练这门轻功时,却是在水中也做了演练,说道这是他自己依据本门留传的“虎扑纵”轻功,融合戏水之法,经过数年时间的修炼,新创而成,其中出水功夫和在水中虎游技巧,却是独有的,其他门派轻功虽然也能出水和游水,但与本门轻功相比,姿势技法却是大不相同了。当下见那团黑影入水,心中一惊,寻思:莫非是我的兄长?心念及此,急忙使开虎游技巧,往那团黑影落处飞快游了过去。

黑夜之中,闪电连连,水中场景却是颇为恐怖。水若寒一心要找那团黑影,便一个猛子,潜入水中,认准了黑影落水方向,想要绕开那根大柱子,从水中穿越过去。不想,水中也是乌黑麻漆,眼前模糊一片,却又哪里瞧得清楚。

这般潜得一阵,触手处突然一滑,手上似乎碰着了什么滑溜之物,心中一惊,想要仔细摸摸时,突觉身子在水中一个横斜,竟是被一个粗大物事给推了开来,斜斜得荡向水的另一边,幸好水中浮力足够,在水中荡了一荡,也是不会疼痛。可是,这番受惊,却是非同小可,心中惊惧,急忙四肢乱舞,往水面上猛冲起来,“啵”地一声,浮出水面,四下里看时,却是黑咕隆咚的一片,什么也瞧不清楚。

水若寒正在惊疑不定,突听水中“哗”地一声,一人“啊”地一声大喝,一道红光跃出水面,血红之色划破长空,清晰异常,既而红光隐没在了空中,似乎扎入了什么物事之中。“嚓”地一声,闪电划过,水若寒但见空中那根柱子“咝咝”狂吼,仰天咆哮,定睛一看,这才看清,那根柱子却又哪里是什么柱子了,俨然便是一头粗大水怪,心中顿时猛吃一惊,只觉浑身寒毛倒竖,毛骨悚然,冷汗直冒,惊慌失措,一时之间却是吓得手足无措起来。

这时,突听水中“哗啦啦”一阵大响,却是那根细长柱子出水冒出,飞快往那水怪身上扑打。说时迟,那是快。比及近身时,却见空中红光一闪,那根细长柱子似乎吃痛一般,突然住了扑打,飞快弹了开来,往水中横着扑了下去,“扑通”一声大响,激得四处惊涛骇浪,水花四溅。那头水怪却是不住仰天狂嘶,晃动身子。

水若寒惊惧之余,却见那道红光朝上飞快升起,一晃一晃,既而直射而出,竟是插入了半空中左边那个红色圆球之中。突然之间,水中剧烈震荡起来,水面“哗啦哗啦”,却是猛烈激荡,浪花一个接着一个,却是一停不停,又大又猛,冲得自己身子大为晃动,连续沉入水中,不知不觉间,却是被冲开了数丈远,若是自己身怀内功的话,只怕此时非但浮游不稳,更是直接淹死在这水中了。

当下水若寒勉强支撑住身子,不让身子被水冲倒了,正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忽然之间,天空中“嚓嚓”连声,倾盆大雨之下,无数个闪电激射而出,划破长空,连续不停,却是将水面上照了个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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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回 水中激斗

这时,水若寒已能看得清楚,前方水面上,那水怪竟是出水狂舞起来,“咝咝”嘶吼,不住翻江倒海,扑河腾湖,而那细长物事不是它物,则是它的尾巴,此时正猛烈拍打着水面,啪啪啪啪,却是一停不停,猛烈异常。

水若寒乍见之见,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魂不附体,此情此景,却是怎能一个恐怖所能形容,简直便是惊世骇俗,耸人听闻了。

水若寒正想往旁边游开了些,却听身后一人叫道:“五弟,是你么?”

水若寒急忙回头一看,见是刘武扬,心头不禁一喜,道:“四哥,我可找着你了。大哥他们呢?”

刘武扬道:“大哥他……他去打那妖怪了,二哥……二哥却是在我怀里。”

水若寒一听,赶忙游近刘武扬,借着闪电亮光,往他怀中看时,果见花弄影身子沉在水中,头探在水外,双目闭着,却是不吭一声,当即叫道:“二哥,二哥。”却见他只是不睁开眼来答话,心中一惊,问道:“二哥这是怎么了?”

刘武扬道:“二哥他被水妖打晕了。五弟,咱们还是先上岸去,给二哥做个急救罢。”

水若寒“哦”了一声,心中却道:这茫茫水中,却是哪来的岸边?见着刘武扬搀扶了花弄影,朝着自己身后游去,心中奇怪,回头看时,光亮之下,却见前方不远处显出一座岛屿的山石影子来,心中惊讶之余,顿时大喜过望,急忙跟在刘武扬身后,朝着那座岛屿飞快游了过去。

这般游得片刻,已然靠近岸边,水若寒见刘武扬已然带同花弄影爬石上岸,也便纵身跃上岸边,低头看时,见着刘武扬将花弄影平放在泥地之上,右手伸出,狠掐他“人中穴”,花弄影“哦”地一声,悠悠醒转了过来。

水若寒心中一喜,叫道:“二哥,你可醒了!”

花弄影却是猛得坐起身来,右手伸出,指着远处,大声叫道:“三弟,三弟他在船上,被,被那妖怪吃了!”

水若寒乍听之下,顿时大为震惊,头脑犹如天崩地裂一般,发蒙难受,眼前只觉天旋地转,天昏地暗,所有物事都已模糊不清了,胸口突然一阵发酸,竟是落下泪来。悲伤之余,心中恼恨那吃自己三哥的妖怪,顺着花弄影手指看时,见着水面上红绿两个圆球已然只剩下右边一个绿色圆球了,那道红光也是已然不见。心中正在惊疑,突见黑暗中红光一起,既而“啊”地一声大吼之声传来,响彻天地,那道红光一闪而过,快速隐没,却是射入了那个绿色圆球之中。

这一下射入,正好一道闪电划过,“嚓”地一声,绿色圆球熄灭同时,那头水妖竟是仰天狂啸起来,咝咝咝咝,凄厉暴怒,身子剧烈摇动,大捣水面,又长又尖的尾巴钻出水面,“啪啪”乱拍,打得到处水花飞溅,大浪滚滚,水浪却是激起了三丈来高。

水若寒看得惊怖,突听身旁刘武扬道:“大哥刺瞎了那水妖的眼睛!”

水若寒心中更吃一惊,定睛看时,却见那水妖突然一倒,一个猛子,一头冲入了水中,“哗啦”一声大响,却是激起了好大一片水花,既而尾巴上翘,竟是奇长无比,从半空中斜斜得飞快钻入了水中。

水若寒吓了一跳,见那水妖沉入水中后,迟迟不钻出水面来,心中突然想起大哥来,暗叫一声:不好。回头望着刘武扬道:“四哥,你好生照顾二哥,我去水里帮助大哥。”心中叹道:三哥已被水妖吃了,想来已然凶多吉少,多半不活的了。想到自己与隋承志这十多年来的兄弟情意,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接受这事,心中直道:兴许二哥看错了,三哥仍在水中,并未被那水妖吃了也说不准。心中只是存了一丝活着的希望,想要入水中去仔细找找,看看是否能有所发现,找着隋承志。

花弄影却是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道:“五弟,我不碍事。咱们一道去帮大哥。”

刘武扬见他们都争着要去,心中一股胆气油然而生,道:“你们都去了,怎能少得了我,我也要去。”

水若寒眉头一皱,道:“水中妖怪好生厉害,二哥又受了伤,你们还是留在岸边更为稳妥。我去水中瞧瞧,只要寻见大哥,便想方设法将他带上岸来,可是不再让他胡闹冒险,独自对付那水妖了。”

花弄影道:“我们五兄弟一条心,要去一起去。”

刘武扬连连点头,道:“水中危险,三哥只怕……这个,万一你和大哥再出事,‘英雄五虎’只剩下了我和二哥,我二人纵然活着,一想到今夜在这儿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三人……这个,只怕这辈子也定然活得不安生了。我想清楚了,五弟,咱们还是一同去罢,即便要死,咱们五人也要死在一块儿,这才合了我五兄弟当初的结义之情。”

水若寒见二位兄长执意要去,心中思虑片刻,正要点头答允。突听水中“轰”地一声大响,接着“哗啦啦”一阵水响,闪电之下,一根柱子冲水而起,直直得飞入半空之中,足有三丈开外,激得冒起的水花有如暴雨一般,从半空中四散溅开,又大又急。那根柱子却是仰天嘶吼,咝咝咝咝,凄厉恐怖,叫得一阵,突然横向朝前一个猛倒,“啪”地一声,重重摔入了水中,一个细长柱子翻出水面,在半空中猛甩几下,紧紧跟在粗大柱子后面,“扑通”一声,缓缓沉入了水中。

水若寒看得心惊胆战,一愣之际,急忙喊道:“入水!”率先朝前冲出,使开“虎扑纵”轻功,临空一个飞身跃起,“扑通”一声,落入水中,在水中沉得一沉,便“啵”地一声,浮出水面,环顾四周时,却是漆黑一团,半个人影也不见。正要朝着那水妖落水方向游去时,却听“啵啵”两声,却是有两个人头浮在自己边上。

第一百五十三回 除却水妖

水若寒扭头一看,两个人头近在眼前,虽在黑暗之中,也已看清是自己两位兄长,便道:“咱们游到前边去瞧瞧。”双臂使力,一手外翻一扑,接着另一手外翻一扑,迅猛得朝着前方游了过去。

游得一阵,突听远处“啵”地一声,一个声音大声嚷道:“他奶奶的什么破妖怪,看你还动不动!”又道:“害得老子这般折腾,老子今儿个和你没完了!”

水若寒听得是骆大元声音,心头大喜,急忙叫了声:“大哥!”朝着声音来处,迅猛游了过去。

那个声音“咦”了一声,突然嚷道:“五弟,你在哪里!大哥把这妖怪砍死了,正抱着它头哪!你想看的话,快些过来,不然,大哥可要将这妖怪扔入水中去了!”

水若寒心中一惊,暗道:可是当真?忽然想起三哥隋承志来,心念一转,也不管此事是否属实了,急忙喊道:“大哥,别扔!三哥被那妖怪吞入肚中去了,身子还在它肚子里头!咱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不能让三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水里!”

那个声音“啊”地一声大叫,嚷道:“三弟!三弟!”突然怒骂道:“他奶奶的妖怪,敢害死我兄弟,当真是可恶至极了!老子非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将你开膛破肚,碎尸万段不可!”

水若寒顺着声音来处,已然游近了骆大元身边,黑暗中,见他头前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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