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美丽女尸 - xp1024.com
《太平间美丽女尸》


第1章:引子

要说,我原本是不相信什么神妖鬼怪灵魂之类的东西的,又或者换一句话说,自从我75年呱呱坠落到这个人世的那最初几十年中,我一直是不相信的,小时候每当家里遇到什么困难,奶奶就会在堂屋里摆一根长条凳子,在上边放满了糕点糖果瓜菜之类的东西作为祭拜据说是存在于无形的空气中某个物事的贡品,然后就会双手虔诚地捧着一柱香,当烟雾开始缭绕将奶奶枯树般的脸盘映照出一丝诡异阴森的气氛的时候,奶奶就会缓缓闭上双眼,嘴里象中了邪一样开始念念有词,这时候整个堂屋里就完全会被一股神秘和恐怖的气息所笼罩,我的哥哥姐姐都会因为害怕而远远地躲开,而我却往往趁着奶奶闭眼的机会,将那凳子上我早已垂涎欲滴的食物全被扫到我手里准备好的一个编织袋里,然后再远远地躲开,当然,我小时侯就表现出了崇高的孔融精神,我会邀请哥哥姐姐和我一起分享,然而我的哥哥姐姐竟然嫌弃这是被鬼神舔舐过的东西,死也不肯开口,只是惊惶地看着眼前这堆丰美的食物强迫着自己咽口水,我内心里是很希望我的亲人们能和我一起感受美好,然而他们拒绝跟我一起享受快乐我也没有办法,所以我只好独自咂吧着嘴巴美美地把它们吃个精光,那时候的物质可不象现在这么横流,如果不是奶奶信鬼神,我想我整个少年时代加起来都可能享受不到奶奶请一次鬼神所消耗的贡品,家里除了奶奶请鬼神的时候会不遗余力,平常甚至晚饭都只有作为家庭主要劳动力的父亲有资格食用,而我们只能挺着个半饥不饱的干瘪肚皮,躲在墙角吞咽口水,所以我很不明白哥哥姐姐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抵制这么多美食的诱惑。当然,我那时候哪里能够明白当一个人的精神世界里存在着对某些概念的忌惮的时候,他的行为就会因为惧怕而收敛,而小时候的我,一个还没有形成什么思想的少年,却过早地摆脱了孩子的那种天真稚嫩的情状,脑子里边并没有因为周围大人的影响而被灌入一些虚无的观念,在这一点上,我过早地显示出了我与周围同龄人的不同,当一个大人用经常恐吓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时说的“你再不怎么怎么着,就会有鬼神怎么怎么着”这样的话想来制约我的行为的时候,我总会嗤之以鼻地冷哼一声,白他一眼,用一个完全超脱于我这样年龄孩子所应有表现的神情对他予以无情地反击,继续我行我素,留下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以为自己真见了鬼。当然,我并不是毫无依据地就不相信鬼神,因为尽管奶奶如此虔诚地请神敬鬼,有时候还不只是个人崇拜,还举行声势浩大的请大仙、跳大绳活动,一大帮巫婆神汉叽哩哇啦在屋子里边又蹦又跳,闹得鸡飞狗叫,人仰马翻,可是家里所遇到的各类困难却并没有因此而被化解,日子还是那么咸咸淡淡地过着,因为困难而造成的家庭困境也只能依靠时间的流淌而慢慢消解,但是奶奶依然固执地信奉着鬼神,父母也依然虔诚地配合着***固执,我也不知道是我伴随着这样的日子成长还是这样的日子伴随着我成长,后来我逐渐地接受了教育,到镇了念了小学,到县里念了中学,到北京念了大学,这一过程中所有的书上都告诉我,世界是唯物的,你眼前只有一个客观的世界,你脑子里可以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并进而通过这些想法激发相应行为,但是这些想法和行为是被这个世界上的客观物质左右而不是去左右这个客观世界上的物质,接受到这样的思想以后,我更加对这个世界上的所谓鬼神嗤之以鼻了,我想,等我奶奶那一辈的人全都两腿一蹬化为黄土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应该是一个没有鬼神的世界了吧!我当然不是诅咒我那个信奉鬼神的奶奶,实际上,当我知道奶奶因我考入北京医科大学为我组织了一次硕大的烧香拜佛感谢先组活动的时候,我对她竟然情不自禁产生一种深深的感激,那时候,我甚至宁愿相信我能考入北京医科大学就是奶奶终生的虔诚祭拜感动了鬼神才得来的善果,因为只有这样想,我心里才会将对家人克服所有生活困难支持我进入大学的感激之情表达干净,尽管我仍然绝不相信鬼神!这样的信念直到我接受完所有的人生教育在迈入这个由所谓的人类组成的社会之前,基本上还是没有被动摇过的。但是当我在这个人世开始我独自的担当有那么一段时间后,我逐渐形成对这个人世的感知能力,然后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开始使我的大脑连同心魄一起摇荡起来,直到后来在我的行医生涯中,我突然有一天莫名其妙地陷入了一个现在看来的离奇故事当中,当故事结束的那一刻,我想极力地否决这个人世里头没有鬼神已经是我的心力所不能完成的任务了。因为故事是活生生的现实,那么在故事中发生的一切、感触到的一切就没人敢说它们是荒诞的了!也许我还无法排除当我坚定的唯物主义思想开始动摇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赋予很多事物一些迷幻的色彩,但是我至少可以拍着胸脯跟你们说,这个故事真实地发生,我这个人真实地存在,在这个故事中我所感受到的东西真实得就如同你每天拉出的屎那样有形状有臭味!如果你相信我在故事中的感受是真实的,但是却认为只不过是一种主观真实,那么我也虔诚地请你和我一起来尊重并树立这种主观真实,因为这个人世如果再没有这样的主观真实来支撑人们大脑的话,它的气数也就到了尽头!说来道去罗嗦了这么一大堆,实际上我就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跟随我去我已经刚刚经历完的这个故事里头感受一下我曾经真实感受到的一切!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进来感受,而且你又恰巧是那么一个人,那么我请你记住一句话:为人莫做黑心事,举头三尺有神灵!

第2章:我还是一个医学生的时候

当我手脚并用攀爬上我们医院太平间一口宽大厚实黑漆漆泛着绿光的棺栋的时候,我脑子里边还不相信这是我在进行的动作,直到我扑通跌入棺栋底,那断电后还没有来得及化解的冰寒从四面八方浸入我的四肢百骸的时候,我才终于相信,这是真的……

我叫李智,1994年考入北京医科大学,2005年获得医学博士学位毕业,现在是我所在这所医院普通外科的一名主治医师。

我知道社会上很多人都知道学医的很辛苦,但是其实他们对此并没有概念,就比如说,大家都知道烧得红通通的铁片烙在人体皮肤上应该会很痛,但其实并没有几个人真正体会过这种痛苦,所以当另一个人告诉你他正在经受这种煎熬的时候,你也许会有一点同情,但因为没有切身感受绝不会被牵扯出疼痛。如果说我在这十一年的医学生生涯中就是在受煎熬,那当然说得是有点危言耸听了,因为学医毕竟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且我整个过程中都怀抱着热爱的心在全身心投入,甚至可以说我有点喜欢这种暗无天日的学习过程,每天晨曦微露时我抱着厚厚的医学书籍踏入课堂埋头苦读,一抬头已经是寂寥清幽的深夜。我不怕吃苦,学成一名神医挽救苍生百姓的痛苦这种信念的神奇力量使得我无坚不摧,学习、学习、永不停歇地学习,记忆、记忆、毫无休止地记忆,我十一年的医学生生活中,这两句话是我不断进取的武器,但人体这个东西太奇妙太深奥了,我就是如此地不分白天黑夜、忽视天上人间、断绝基本生活地浸淫人体十一年,面对人体时仍然惶惶然做不到气定神闲,但是这也更加激发了我的斗志,因为前方没有尽头才可能享受到那种探索的乐趣,只要你勇敢地往前走,竭尽全力地往前走,你就总是在越来越靠近尽头,虽然永远到不了尽头!但是这种不断接近颠峰的快感经常让我在学习之余激动得满面绯红,我有时候在学习时经常对着一具已经死去多年的尸体就开始想,如果我能使面前这具尸体复活,那是不是就应该到达医学的尽头了呢?那时我是不是就不用再这么辛苦地学习了,然后我就可以去寻找属于我私人的生活?当然,这种想法我是不敢对我的同学和老师们说出来的,因为如果我说了出来,我可能会被他们认为我已经被学医的负担压垮了精神开始胡思乱想,接着很有可能被扭送到北大六院这所著名的精神病医院,最残酷的结果甚至可能被以不适合继续学习为由遣送回乡中止我的医学生涯,那我前功尽弃就真地要疯了!实际上,当我在面对尸体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我自己也总是要尽力打压我的这种想法,因为这种想法一旦流露就表明我已经对学医路途的艰辛以及漫无止境的探索产生了畏难情绪,我怎么能对学医露怯呢?这是我自己在经历了多少乡亲被病痛折磨而死的惨痛以后咬牙做出的选择,我怎么可以不勇往直前呢?

其实,我的医学生生涯也并不是清苦到了一点生活都没有的地步,毕竟在我从硕士转入博士的那一年,在我的青春即将逝去的时候,在我身上也还是发生了青春的故事,就是在那一年,我开始了我人生的初恋,那年我27岁,27年没机会碰女人,身体里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欲(火已经逐渐开始影响我的学习,终于在一个抓耳挠腮的深夜,我躺在床上不堪其重,经过艰难的思想斗争,决定第二天托关系去找一次小姐,不怕你笑话,那时候我还真不知道哪里能找到传说中的小姐,有了这样的想法做安慰以后,我才逐渐心平气和地入睡。第二天早早醒来,一如既往地去医院做我的实习医生,由于脑子里已经被昨夜产生的那种想法占据,所以走在路上我脸都是红红地,心都是颤颤的,贼还没做呢,心就虚了,因此我全身上下明显散发着一种异样的气息,路上的人都好奇地看我,不认识的人看了也就看了,等进了医院,开始出现一些熟人的时候,他们跟我打招呼就明显带着一种惊疑的语气,有的还好心地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就越发窘迫了,极力想将自己脑子里的想法以及派生出来的红潮压制下去,但越是这样想,表现反而越明朗,最后我放弃了徒劳的挣扎,一咬牙毅然走进了我正在实习的病房。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走进病房,途径护士站时,竟然有一堆叽叽喳喳的小护士正围聚在此,我脸更加红了,为防止被一堆可爱的小女人看出自己脸上写着的邪念,正想避而远之,然而却被护士长叫住了,“李医生,这是北医护理班的学生,今天来我们病房参观学习,就由你来做领队吧!”,我心更是一颤,只好硬着头皮走近前,引领着这群小护士们去各个病室串,一开始,我一直是低着头的,尽量不让我赤(裸的邪念暴光,虽然我已经能用眼角的余光感觉到这些小姑娘们诧异的眼神,我本只打算讲讲医院和科室的历史和现在的,这样我全过程都可以不用抬头,但其中一个小护士居然用银铃般的声音说:“李老师,能给我们讲讲这个怎么操作么?”,我顿时心里大乱,暗道我的姑奶奶你可真是我前世的冤家,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只好无耻地抬起了头,眼前霎时一片亮晶晶的清澈目光,我的老脸在一片清醇中就显得更加潮红,不过同时,我也捕捉到了一片稚嫩娇柔的目光中居然有一双似乎有点灼热,正好来自那个向我提要求的小护士,我不知道这种灼热是辛辣还是讥讽,我就更加脸红心燥了,我强自压了压心神,拿起放在病人床边以备不时之需的简易呼吸器,语声微颤地给她们讲了起来,期间,我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这个小护士的面孔,我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俊俏的面容,当然,也与我这27年来就几乎没有多少和女生接触的机会有关,既然我已经抬起了头,脸皮已经被燥热烘烤得很坚硬了,所以死盯着她看我已经能做到无耻,而且我所有的不安和潮热都是心头的欲望堆积而起,当我看到面前这张白玉般俊美的面容和眼角余光感受着那胸前高高耸起的两座山峰时,我的欲望竟然好象得到了些许满足,我的呼吸开始均匀,心跳开始平复,目光开始温和,潮红开始散退,随后我的讲解也变得饱满塌实起来,随着我神态的变化,小姑娘看我的目光似乎也剥除了辛辣,变得柔和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总之,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我平静地领着她们转悠,平静地回答着她们的问题,平静地进行着简单的操作示范,然后,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我平静地将她们交到护士长手里,就去开始了我一天紧张忙碌的实习医生生活,在转身离开的刹那,我瞥了那个小辣椒一眼,隐约觉得她似乎也在看我,当然,也许我是在意淫。

第3章:我的女人欣然而来又决然...

当一天的紧张工作结束,我回到宿舍,在水房用水抹了一把脸,就拿上书坐在床上考虑到底是去找小姐还是去学习,稍一盘算,我意外地发现自己找小姐的愿望已然不怎么强烈了,难道我的欲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得到化解了吗?我百思不得其解,这让我不得不又想起了那个俏丽的小护士,难道她在不经意间已经解除了我的内忧外患?一想起她,我的心竟然不由自主地扑通跳了一下,就这么一跳,便造成了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整整一个晚上,我坐在教室不得安生,书本上的人体器官、医学名词一直被这个有点辛辣的俏丽身影阻挡在了千里之外,无论我怎么努力试图让它们在我眼前清晰,它们也总是会恰到好处地转化成俏丽身影上花花绿绿的衣裳。此后几天一直处在这种折磨当中,我终于明白自己的欲望为什么得到了平息,因为现在这种生理的痛苦已经悄无声息被对小护士精神上的渴望逐渐排挤于无形,我象咬牙做出找一次小姐的决定一样又咬牙做出了要将这个俏丽小护士找到的决定,于是我放弃了几个中午和晚上的学习时间,蹲守在护理楼前,反正如果我没有将她找到,我这些学习时间也无法利用,所以我并不觉得可惜。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等到了她,显然,我那天阴差阳错因邪念产生的潮红确实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许是怀着对我的好奇,她接纳了我走进了她的内心。

当然,至今想起来,我到底有没有走进她的内心,我其实是不知道的。总之,我在27岁的时候开始了我的初恋,我第一次拉女人的手,第一次吻女人的嘴,当我对她的精神渴望已经实现的时候,我的欲望无可战胜地又再次膨胀,当我又一次吻着她香软的小嘴的时候,我浑身潮水般的欲望一阵一阵冲击着我,我情难自制,无法自持,手变得不规矩起来,一开始她还只是略微颤动了一下,默认了我这一举止,但当我颤着心脏颤着手指意图更深入一层时,她突然激醒,挣脱了我的怀抱,脸红红地看着我,我说我很想,她平静地说留到我们的新婚夜吧,她语气很平静,但也表明了她的坚决,我心里疾呼,天老爷啊,我27岁了,她居然说还要等到新婚夜!但是也就在心里喊那么一下而已,我这个人向来就是这样,平生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忤逆别人的意愿,我尊重这个世界的一切,自己心爱姑娘的想法,我自然更是十万分的尊重了,但是生理问题还是要解决啊,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我已经不可能再产生去找小姐的想法了,没有办法,我只好自己给自己以安慰,延续了我五年的自慰史,继续乐此不疲,就这样,我再次自慰三年后,获得医学博士学位毕业。

当我两年前来到我现在的这所医院工作的时候,我还在想,皇天不负苦心人,十一年的辛酸血泪没有白白付出,我终于进了这所国内外颇负盛名的著名医院。前边等待我的应该就是金光大道、锦绣前程了。而且我的那个名叫罗萍的俏丽小护士也去了另外一所大医院当护士,我想,只要等我们工作稍一稳定下来,我就可以和她谈婚论嫁了,想着那个不久就要到来的新婚夜,想着抱着我心爱的姑娘美丽的胴体做爱的美妙感觉,我每天都是从睡梦中笑醒的,你看,日子在我面前展示了多么美好的场景,事业,爱情,家庭,生活,哪一个不都是朝着甜孜孜的方向在前进。哎,然而生活还是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当我今天在这里平静地和你讲我的故事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此时的境况有多么地窘迫!

工作不到一个月,我还在期盼着等我第一个月工资发下来,就要给我的小美人买件漂亮衣服然后顺便灌输一下结婚的想法的时候,我的那个俏丽小护士那天很平静地找到我,说我们分手吧,我惊讶得差点下巴掉下来,问为什么,因为我们之前从来没闹过矛盾,我们有的只是热烈的接吻和抚摩,突然从她嘴里爆出这样的念头,让我一时怎能接受,她说她喜欢上别人了,我愣了片刻,注意,只是片刻,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她,我说过,我这个人平生最怕的事情就是怕忤逆别人的意愿,多言无益,让她挖空心思找借口来解释,那样只会增加她的尴尬。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我用自慰陪伴了三年的俏丽小护士,在一次护理一个房地产商人的时候,商人出院的当天晚上她就被压在了他的胯下,用她为我保持了三年的处女红染红了房地产商人私欲膨胀的生殖器。

知道此事的时候,我整整三十岁,我用两瓶啤酒就将自己的神经麻醉,我心头潜藏了三年的找小姐的想法在一阵朦胧的冲动中又突然产生,在那条暗黑的巷子里走着走着,一阵呜咽的冷风吹来,我恍惚之中才意识到自己第一个月工资还没有领到,此时连笔嫖资都没有。意识及此,我默立在无人的墙角,对着寂静的夜空无奈地苦笑,一只寒酸落魄的孤燕,你又有什么资格享受那一会儿排成人字形一会儿排成大字形的雁群的温暖呢?我默默独行在这个城市熙熙攘攘的街头,不知何时折返回了自己租住的那个房间

第4章:我睡着一口棺材盒子

那天当我躺在那个棺材盒子一样的房间里时,我心头的痛苦真是不知道该消退还是该潮涨,我闻着空气里的憋闷,我辨不清这种憋闷到底是源于空间的狭小还是来自心灵的郁积。

说我这个房间是个棺材盒子,你一点也不要觉得夸张,我叉开大腿躺成一个大字形就已经占据了这个房间所有的平面,说它是一个房间,其实它只不过是这套房子的一个阳台改造出来的。

由于单位无法提供住宿,在我就要被北医大扫地出门的时候,那一阵子我怀揣着两千块钱的活命钱疯狂地找房,当我面对着任何一间房基本上不可能低于900元月租而且还要一次性交四个月房租的血淋淋的现实的时候,我彻底丧失了求生的欲望,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赖在北医大的宿舍里,能赖一天是一天,实在赖不下去了,被连被子带人扔出宿舍楼,给我扔到哪里我就在哪里度此残月直到我领到第一个月工资,我那时对我的第一份工资还是充满着无限信心的。

最后事情虽然没有这样糟糕,但大抵就是按照这样的情形在进行的,宿舍楼的楼长在催了我不下二十次以后最后实在出离愤怒了,领着一堆保安闯进了我的房间,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他们搬我的东西,直到整个屋子里只剩下我躺在一张凉席上的时候,这堆人围到了我的床边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楼长正要对我下最后通牒,然后她就看到了床上那个无声无息流泪的我,一瞬间她愣住了,表情明显有点慌乱。

我咬了咬嘴唇对她说“阿姨,我身上只有两千块钱,我不熟悉这里的情况,您能帮我找一间月租只要五百或者一次性顶多交两个月房租的房子吗?”,楼长的面容显得有点茫然,她略做沉思,点了点头,一挥手,领着保安走了,要说我至今都相信人性中总还是有善良的东西存在的,这或许也是我到目前为止还愿意继续在这个人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隔了两天以后,楼长来找到我,给我介绍了我现在正躺着的这个阳台,这是一套两居室的房间,我只知道房东是一对孤儿寡母,儿子即将上高三,马上面临高考,母亲为了筹措儿子上大学的费用,竟然急中生智,将自家的阳台稍加改造装饰,居然变成了一个棺材盒子样的小屋,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屋子的时候,我脑子里第一时刻涌现的就是医院太平间里那些黑漆漆的厚重棺橙,我实在想象不出作为棺底的那张床是怎么放进去的,而在床和墙壁的依稀的缝隙之间还硬是被塞进去了一张小小的立柜,我真地很佩服房东的生活智慧,也许这就是穷苦百姓被逼出来的对抗灾难的武器吧!我第一眼看到这间房子的时候,本能地退缩,但是我想着我在北医大宿舍里对着楼长流眼泪的场景,我屈服了。我用每个月700元的价格租下了这口棺材,令我感到欣慰的是,我第一次只需要交两个月的房租,也许这是楼长先行做过交涉的结果。总之,房东很爽快,我交了1400元钱,就住了进来。

刚住进来的那几天,我并没有觉得有多憋屈,因为我心头仍然对我第一个月的工资有着阳光般灿烂的希望,我在想,一切都只不过是暂时的,面包会有的,黄油会有的,世界毕竟是美好的嘛!这种肥皂泡般的希望支撑着我直到我知道我那个俏丽的小护士向房地产商人潇洒地奉献出她的处女红的那一天。

那天我躺在棺材底上被那种无奈的痛苦一阵一阵冲击着以后,我举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因为空间促狭而紧紧裹着我的四面黑漆漆墙壁,我的脑袋突然象流星一样划过一束空明,我能怨得着我那个俏丽的小护士吗?难道我就抱着她美丽的胴体在这个棺材盒子里做爱吗?显然不行,即便我一万个愿意,小护士也不会在这样的棺材盒子里脱下她高贵的罗裳!那么我做爱的权利到底被谁夺去了?

一切已经很明显,是房地产商人,是他使我住在这样的棺材里,剥夺了我做爱的空间,又是他用通过剥夺我做爱的空间而获取的不义之财诱使了我的俏丽小护士,剥夺了我做爱的对象!然而,我恨得着这些房地产商人吗?

我照样恨不着,是我的俏丽小护士自愿向他打开了自己的裤裆,是我自己自愿搬进了这样的棺材!那我到底要恨谁呢?在那个一如既往的夜晚,我逐渐从伤心欲绝的情绪中平复,瞪着黑压压的天花板想了一个晚上,想通了很多道理,却找不到这些道理的根源,最后,当东方泛出鱼肚白,晨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突破进来时,我才意识到我终究不是在棺材里,我毕竟还是要面对这个人世,于是,我起身,拉开窗帘,仰望着窗外的苍穹,竟无语问苍天!

第5章:我的命运也许就是睡棺材

生活还是要继续,小姐一定是要找的,我怀揣着这两个坚定的信念,满心欣喜地期盼着第一个月工资的来临,似乎只要第一个月工资一来,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然而,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专爱和我开玩笑,一晃眼的功夫,一切又都成了泡影!发工资的那天,我所在的病房在对一个病人的常规检查中,查出他是一个艾滋病毒携带者,按照规定,在医院查出的hiv阳性者,必须将样本送到本地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进行再次检查以确认,由于我是新参加工作者,这种跑腿的活有的时候也是会落到我这样的医生头上的,于是我跑了一趟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于是我就看到了艾滋病检测实验室外边墙壁上张贴着的那些恐怖文字和恐怖贴图以及恐怖数据,本来我作为一个医学博士,对艾滋病的了解是很深厚的,但是由于从来没有切身体验过或者没有接受过如此明晃晃的视觉刺激,有的只是文字上的理解,所以在潜意识里并没有对它的危险性进行过评价,因此在可能的行为上也不会太被它所约束,这直接地表现为我产生准备去找小姐的想法的时候从来就不加思索。但是现在触目惊心的这些图片和数字让我心底里冷不禁就打了个寒战,因为我从里边得到的直观的感觉就是如果我那天将找小姐的想法付诸行动了,那么我现在十有八九就是墙上的图片中的一个。天啊,我那天可怜巴巴地没有嫖资,竟然是老天爷在暗中挽救我的生命!可是我该怎么办呢?那天在回来的路上,我懊恼地问自己,我已经三十岁的人了,处女女朋友刚刚离我远去,我的欲望向谁发泄,我和四面八方扑过来的空气做爱吗?就这样一路走来,一路想,后来想得头痛的时候我就安慰自己说,不是马上就要发工资了吗,现在不敢去找小姐了,正好把钱攥起来,过不了一年半载,买不起大房子,买个小房间,吸引不来俏丽小护士那样级别的女人,吸引一个有点模样有点身材马马乎乎过得去的女人,用不着颠鸾倒凤地疯狂做爱,在需要的时候不用憋得那么难受,能将生活基本推向前就行了,这么想着想着,心里倒也变得安然起来。于是就巴巴地盼望着回去看到工资条,看到那承载着多少沉重的希望的小纸片条。于是我就在一天的忙碌工作中惴惴不安地盼望着那个时刻的到来。最终当我故做平静地从护士长手里接过那个纸片,装得漫不经心地往白大褂里一塞,然后沉静地走到办公室里属于自己的那个角落里时,一把将那个纸片扯了出来,纸片的最末端首字母是2的一个四位数调笑了我的眼球,我的心一沉,一时间不能思考,不能言语,空气中的一切变得凝固!

那天回到那个棺材盒子里,一仰头就躺倒在棺材的底部,领到工资就另外租个房间的想法已经彻底平息,也罢,房东孤儿寡母地也不容易,如果房价不是这么离奇地高,这个母亲又拿什么东西来筹措她儿子上大学的高昂费用呢?我在那个时刻竟然还这样去想,我不知道是不是想安慰自己,又或许是我原本就具有一颗天生善良的心。总之,什么都不要想了,即便我想操世界的妈,我也还是不知道具体该去操谁的妈,算了,一切就在眼前,眼前就是我的棺材,也许我的命运原本就是:睡棺材!

时间就这样晃晃悠悠过去,一转眼,我就在这个医院工作了一年。如果没有之后发生在我身边的这个离奇故事,我的生活也许就象那平静流淌到大海的长江水,无风无浪,孤独,寂寞,沧桑地流淌一百年。实际上这个故事基本上也没有改变我什么,但是,终归,我经历了,不是说经历就是财富吗?尤其是象我这样的注定没有结果的人生,再不经历,那我还能有人生么?

其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怎么会这么巧,但一切就好象是天意一样,一切就那么不期而遇地发生了

第6章:我那一晚替我的同事值夜...

昨天,我们病房是我值的夜班。其实,按照排班表,不应该是我的夜班,不过,由于我很不愿意回我那个棺材盒子里睡觉,所以我喜欢在晚上仍然滞留在病房,毕竟病房的医生值班室里宽敞舒适,还有柔软的大床。我相信全中国的医生都会羡慕我的同事们能摊上我这么一个怪异的同事,因为在医院里值夜班和三伏天里烤炉火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守着病房里那么一堆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你的每个细胞都是紧绷绷的,每根神经都好象被拉满了的弦,那种精神的重压在心头产生的烧灼感绝对比六月天炉火的炙烤还要猛烈。没有办法,那么多生命就交到你手里手拉把掐着,你除了有一种神圣的使命感之外,剩下的就是沉重和高压!然而,即便是这样令人恐怖的处境,我也宁愿选择置身于此而不愿意回归那口棺材,因为毕竟这里还是有生命的地方,哪怕都是些残缺的生命,而躺在那口棺材里我总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在平静的呼吸中迅速死去,生命的气息则在人世的天际渐行渐远。我还不想感觉死亡,虽然我也并不留恋这个世界,因为我还想睁着眼睛看着它,死死地看着它,哪怕看见的都是丑,都是恶,都是残忍,我还是想看着它!

只要我还有一息尚存,我的同事们的夜班就都是我替他们值的,虽然我已经不再青春年少,但我一般也还是能连续挺三个晚上,当我感觉到自己已经快灵魂脱壳的时候,我才会颤颤巍巍回到我那个棺材盒子里,一头栽倒下去,便快乐地死去!

当然,有所失必有所得,虽然值班室里那宽敞舒适的空间我一个晚上基本上享受不了片刻,但这种片刻的存在也还是让我能感觉到一丝人世的温存,而且,最重要的是,我通过高强度的夜班训练,我的急救处理能力以及医疗技术水平在翻着倍地往上增长,如果不是因为三十出头的年龄在医生群里实在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我的水平已经能够对科主任的位置构成威胁,而我还可以毫不含糊地告诉你,我的科主任是这个国度里鼎鼎大牛的少数几个外科医生之一,你现在就可以对我的医学水平在心里有一个初步的预估了吧!在北医大十一年披星戴月的学习和在这个著名医院一年的高强度夜班训练,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种训练就是搁一个白痴头上,那训练出来的水平也足够随便一个普通医生喝几大桶的了,所以,如果换了你是我,你也能一样地行!

昨天晚上我替一个比我大四岁的主治医师值班,可以说,因为有我做他的同事,他的婚姻和家庭得到挽救,他的老婆在三年以前和他结婚,幸福地过了半年,生着闷气地再过了一年,一年半以前在郁闷中给他产下了个孩子,在一年以前开始和他闹离婚,在这个时候,我横空出世,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边,于是,他的生活彻底被激活,他有一天甚至热泪盈眶地告诉我,当他压在他老婆身上美美地享受性福生活的时候,在那样的关键时刻,他脑子里的形象却是我,当时我心惊胆战地拍拍他的肩膀,连连抚慰他说,别激动,别激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最好还是专心致志一点。

而此时,站在略微偏离护士站的一个病房的角落里,我却不得不开始了我乱想的生活。我刚刚从一个急诊手术台上下来,昨晚大概是凌晨四点的时候,我刚处理完一个半夜惨叫的病人进值班室还没有躺下半个小时,刚要进入春梦,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揪了起来,一个因做恶梦情绪激动而引发胃溃疡大穿孔的急诊病人宣告了我美梦的结束。我在手术台上忙活了近三个小时,才帮助这个病人摆脱了恶梦的缠绕,逐渐回到人间。然后我就迫不及待地回到我的病房,因为我知道,我的美好的春梦虽然被无情终止了,但是我的春光灿烂的白日梦却即将粉墨登场。我用浮光掠影般的淫邪目光往护士站那一簇花丛中扫去,然后又蜻蜓点水地在其中一个身姿上痛快地爱抚,此时正是上班的高峰,那堆身着湛蓝色护士服装的小蜜蜂们因为还没有完全进入工作状态,正在翁嗡乱响,我就用目光浑水摸鱼,对其中那个我流了半年口水的漂亮护士展开意淫。

第7章:我苦中作乐的苦行僧生活

在我的身边,有这么个漂亮护士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四年前,我想找小姐的时候,我的俏丽小护士如同天降神兵一样来到我的身边,一年前,我想终于可以和她做爱了的时候,她又如同发情的麋鹿一样狠狠踹了我勃起的小鸡鸡一脚再弹射进房地产商人的裤裆,当我再次准备找小姐的时候,天爷爷又不得好死地用艾滋病吓退了我,天啦,我已经手(淫八年了还是不能做爱,人家苦难的中国人民八年抗日都取得了成功而可以不抗而日了,我苦苦抗了八年日忍耐到如今还是一样地不能日,这种惨烈程度是个男人我就请你帮我思考一下,反正之后我是万念俱灰了,我抹杀自己作为男人的价值而仅仅作为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苦地存活着,本以为自己能够四大皆空、五根清净了,可是半年以后,她又突然出现了,看到她的第一眼,我的裤裆就拱起了老高,我这时才痛苦地发现,我作为男人的价值是不可能被抹杀的,除非这个世界上没有象她这样的女人。我当时如饥似渴地看着前方那个俏生生的身姿,心里却在痛恨科主任为什么偏偏要在我的无欲神功还没有大成的时候安插进这么一朵玫瑰花来刺激我的神经。

没有办法,既然无法抵挡,就只有乖乖就范,我总是想办法抽出工作间歇,每天总要用我灼热的目光,去刺探她粉嫩脸盘上吹弹可破的肌肤,去抚摩她雪白脖颈上娇柔的肌理,去揉搓她胸前波涛汹涌的春色,去磨蹭她屁股上两个浑圆饱满的臀瓣。然而,一天又一天过去,即便我如此热烈的眼神触摸,她却象一潭永远也吹不皱的春水,只是安静地折射着阳光的色彩,晃得我春心荡漾,她却死水微澜,视我如无物。我甚至一度想通过重新还原四年以前那种因想找小姐而引致的羞涩红潮来象吸引罗萍一样去吸引这个叫白晶晶的绝美小护士,然而故事终归还是不能象电视或者小说情节里那样可以痛快重演。

在万般无奈之下,我终于感觉到了刺痛,我象一个受伤的小刺猬一样紧紧将自己卷裹在根根竖起的尖刺里期望能够保护自己那凄楚脆弱的心灵。不过这种保护也就是在自欺欺人,因为在任何时候,我都无法对这个小美人死心,我总是寻找着各种借口从刺丛中飘出我若有似无的惊弘一瞥,我终于明白我这样做终归只是在寻找一种可怜的尊严和自我慰藉,因此我的心每时每刻都在流着苦涩的血。直到有一天下班后,我撞见了这个火辣性感的身材在我们病房另一个主治医师的怀抱里拼命地摩擦连一半乳罩都歪斜在雪白的山峰上摇摇欲坠的时候,我才彻底地平静了。这个主治医师是一个副部长的儿子,依靠强权进入了我们这所著名的医院,凭良心说,技术水平并不差,实际上只要不是个傻子,进入我们这样的高水平医院磨练几年,想不成为高水平的医生都难,但是这个叫关兴的医生的人品和他老爹的官品形成着一个陡峭的反比例,当然,这个世界上本来也没有多少人品猪品之分,所以关兴这样的人照样能够滋润圆滑地奸淫着这个本就淫亵的世界,还仍然能把生活过得一样地波澜不惊。窥探了这香艳的一幕以后,莫名其妙地,我心里突然间就不再有羞涩和胆怯,我舒展开了我身上所有的尖刺,磨平了它们的锋锐,平静地面向这个世界,并开始厚颜无耻地刺探那具实在美妙的躯体,有什么理由面对她象个纯情大男孩那样羞赧呢?她无非就是周围空气中一股可以顺便用来抚慰潮水般涌来的欲望的美妙气息而已。于是,在每一个辛苦工作完以后的早晨或者午后,她便成了我疲劳细胞重新获得活力的兴奋剂,就象今天我刚熬夜做完这一台急诊手术,仍然兴奋得浑身发颤一样。因为我正在用我天马行空的想象剥她湛蓝色护士装下边紧绷绷的胸衣!于是,那一半乳白色乳罩歪斜在雪白高耸的玉峰上的撩人风景就开始抚慰我蠢蠢欲动的下身。

第8章:我的生活被一声惨叫生生...

我的那玩意儿开始颤动,渐趋鼓胀,我循序渐进地开始去摘她那另一侧乳罩。十一年的医学教育对我的影响无处不在,医学的严谨思维使得我在意淫的时候都不能释怀,如果你让我一下子就想象着已经扯下了她粉红色的裤衩,并且一举用我饱胀的下体顶进了她少女的情怀,那我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不是我本人不想接受,而是已经深深盘踞在我大脑的科学精神会对我进行无情的鞭笞,“小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逻辑,你连她的裤裆都没卸下,怎么直接就能扯下她的裤衩,你太亏对医生的伟大思想了!”,我必须屈服于这样的想法,因为如果经常被这样的暗示撕扯自己的信念,我真怕有一天失去当医生的自信,所以我只能按部就班地意淫,先解她的护士装,然后幻想她胸衣的颜色,再掀起她的胸衣,然后就是乳罩,好在我见识过她乳罩的风情,所以这一步骤往往比较顺利,解除了上边全部武装,就再愤而向下,随着步骤的进行,我体内的欲望也就象爬坡一样逐渐涌向高峰,那种达到颠峰以后突然在顷刻间土崩瓦解的状态当然是我最期待的。

然而,不幸的是,由于我是一个医生,我在这半年的意淫生涯中,这种状态竟然还没有实现过一次。上学的时候,那些白发苍苍的老教授们就经常满脸庄严地告戒我们“选择了学医,就是选择了被时间支配!”,一开始我还不能理解,人怎么能被时间支配呢?以前都是我想怎么利用时间就怎么利用的,难道以后是时间想怎么利用我就怎么利用吗?后来逐渐随着学习和实践的深入,我明白了老教授们语重心长的话的真正涵义,那就是说,作为一个医生,也许你可以自由选择空间,但是不管你置身在哪个空间,你总是随时在准备着接受时间的召唤,时间打个盹,你也只能半闭着眼,因为你不知道时间在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如果它睁开眼睛你不知道,那你就死定了,因为作为医生的你的使命就宣告结束了,所以你只能乖乖被时间支配,成为它的奴役。如果你还没有理解我的话,那请原谅我打个低俗的比方,假设你正和你心爱的女人滚在床上,你们互相扯光了彼此的衣裳,前戏已经做足,你欲火焚身,实在难以自持,一把将滚烫胀满的小弟弟顶进女人的身体,正准备进行暴风骤雨般地抽插,不早不晚,就在这个时刻,有信息传达给了你,你的病人告急了,那么,对不起,请抽出来吧,如果你实在贪恋,你还可以在抽出来的时候采取迅雷之势以期让这最后一次摩擦能够获得些许快感,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没有办法,谁叫你做了医生。如果你实在懊恼,那就想想这个世界上的我吧,因为我就算希望享受那种刚把小鸡鸡插进女人下体第一下就不得不起身去抢救病人的痛苦还没有机会呢!就象我刚才说的,由于被时间控制,我连意淫都还没有机会实现那种颠峰状态呢!此前的半年意淫生涯中,进度最快的一次也就是刚把手摸到她裤裆前的纽扣或者拉链,最慢的一次甚至刚刚解除她的护士装,就被惨嚎滥呼的病人中止了进程,我非常遗憾我在生活中没有机会和她在同一个空间相处,要不在夏天,她穿着摇曳的裙子,我就可以避开裤裆的阻碍直接将手从裙底探向那片神秘的天空,那我最好的成绩应该就是已经用手触及她的花蕾,最起码也已经抓向了她粉红色的裤衩。然而这只能是自己绚烂的梦想,我唯一能找到的和她呼吸相同空气的机会就是象现在这样的时刻,她刚来上班,而我刚刚从手术台下来还可以喘口气这样的时间间隙。

今天老天爷好象对我比较照顾,我顺利地摘下了她另一半乳罩,两只雪白的兔子立刻触目惊心,它们在我脑海里明晃晃地刺激了一会后,根据常识,我应该按捺不住了,于是我把手探到了她的裤裆,哧啦一声拉下了她紧绷绷的裤子的拉锁,这时我开始心惊肉跳了,别误会,你不要以为我在为即将紧随其后的爱抚而狂热难耐,实际上我是在担心此时从病房不识好歹地传出病人的呼叫,根据以往的经验,能够进展到这个地步还不被病人中断实在是医间奇迹、人间奇闻了。今天老天爷真地对我很眷顾,我顺利地跨越了这个阶段,终于突破了自己保持的记录,哗啦一声把她的裤子拽了下来,于是那条粉红色的蕾丝花边裤衩象肆虐的狂风一样鼓荡了我全身每一个细胞,我满足了,至少我今天刷新了历史,我一边马不停蹄五指箕张罩向那团粉红色,一边屏息静气等待着病房尖锐的呼喊,可是,我的手指已经有实感了,我的耳膜却还没有被空气冲撞,天啊,难道老天爷今天真地要成全我吗?我的心头一阵抑制不住地狂跳,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眼一闭,心一横,一咬牙扯下了那团暧昧的粉红色,轰地一下,我一阵眩晕,一团浓密墨绿的黑色丛林直接刺破我的眼帘,我浑身一颤,下体一荡,彻底失去了呼吸,凝固了身形,好一忽儿,我才被身体里肆意冲撞的欲望激醒,天啦,面对如此美丽的尤物我再不行动肯定要遭天遣,哎,也怪我此前意淫没有经验,一突破到这样的实质性阶段就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思维一活动,我才冷静下来,我恢复了男人的理智,自然也就恢复了男人的本能,既然今天老天爷成全我,可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我喘息着平抑心头的慌乱,开始在想象中哆哆嗦嗦剥自己的衣裳,终于在我脑海里出现了自己赤红的裸体,好在她美妙的躯体还没有在我的意象中消逝,我只要动用意念将这两具裸体融汇在一起,那我半年的意淫生涯就终于功德圆满,想着这种即将到来的美妙,我兴奋得满脸通红,紧张得浑身发紫,我颤着光溜溜的身子慢慢地靠近那横陈的玉体,我实在把持不住了,我猛地张开臂膀,一个饿虎扑食,扑将过去……

“啊!”,一声毛骨悚然的尖利惨叫划破清晨病房里沉寂的空气,适逢其时地刺入了我的耳鼓。

第9章:我的床上惊现裸体男病人

“哎!”,我无奈地仰天长叹,我的滚烫的裸体在我的脑海里悬在了离她美妙的胴体一厘米的高度时被这声惨叫定住了坠落的势头,天爷爷,你为什么要如此地戏弄于我,我在脸上挤出一丝凄苦的笑,手下意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冠,身体向着那个惨呼的病室扑去,扑过去的过程中,我在想,下次意淫一定不能再从头开始了,我三十一岁的躯体已经没有时间了!

那个病室正好还是我主管的,等我扑入那个房间时,里边已经乱成一片,一堆护士分散在房间各个角落里狂呼滥叫,病室里靠南北两面墙壁的两张床上的两个女病人正用被子紧紧捂着自己靠在墙根簌簌发抖,而中间一张病床上却赤条条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躯体,白色的被褥、床单和枕头散落了一地,我着实吃了一惊,这不象我那张病床上的女病人啊,而且这也不象一个临危病人需要抢救的紧急场景啊,我们的护士们全都训练有素、身经百战,再怎么样的重大抢救也不会弄得她们一个个如此惊慌失措的。

我疾步走到床前,那个赤条条躺着的却是一个中年男子,身体肥硕,然而皮肤却白嫩光滑一如刚出生婴儿般细致,臃肿的脸颊,眼睛紧闭着,鼻梁上还歪斜着一副金边眼镜,肚子高高耸起,下边的那玩意儿软耷耷地歪在它的腹地,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我大惊失色之下,对着门外大喊“张晓!张晓!”,我旁边另一个惊魂未定的护士扯了下我的衣角,向着东南方向的那个墙角指了指,我顺着方向看过去,才看到,我这个病室的主管护士张晓,正跌坐在墙角,圆睁杏目,张着樱桃小嘴,脸色惨白,完全是一副如中魔咒的神态。我就问我身边这个扯衣角的护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惊惶地摇头说她听到尖叫才冲进来的,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她也是一副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的样子,无奈地叹口气,毕竟还是一群小女孩,碰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沉得住气呢?所以她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如见鬼魅般惊恐万分而不是想着这个裸体男人是否需要挽救生命。

我俯身探了探这个男子的鼻息,已经气若游丝,摸了摸颈动脉的搏动,很细弱但是跳得很快,触了触心前区的率动,感觉到心脏已经在垂死挣扎,再翻看了他的手指,颜色苍白,湿湿冷冷的,额头上好象还有细密的汗珠泌出,凭着这些体征再结合我一年夜班强化出来的临床经验,立刻做出结论,没有任何疑问,该中年男子正处失血性休克时期。这时病室里积聚的人越来越多,我已经管不了张晓护士的失魂落魄了,我对正挤了进来的住院医师王征发出指令,“马上汇报医务处,一个没有家属的病人急需手术,请求立刻批准!”

按理说,挽救病人生命是医生的天职,医生根据病情需要进行任何处置都是天经地义的,可是在这年头,一切全变了味,碰到这样的生命垂危病人,还必须向院领导提出抢救申请,你还真不要觉得这很可笑,因为如果没有得到院方的批准,医疗费用如何保证,如果治疗过程中出现意外,将来家属来找麻烦又如何应对?虽然即便得到了院方的批准,医疗费用该欠的还是会欠,家属想闹医疗纠纷还是会闹,但终归将来是整个医院来进行应对,虽然医院也会很无奈,但相比医生个人的无奈,这种无奈则要强大多了!

王征刚挤出人群不久,很快又挤了进来,叫道:“李老师,正好有医务处的老师在外边找您呢!”

“找我?”我愣了愣,难道这么快院里就闻风而动了?我对着旁边那个叫丁兰的护士下令道:“赶紧通知手术室,为外科准备一台剖腹探查手术。”然后又让王征和另一个护士去推手术车过来。此时病房里汇聚的医生护士们见情形已经转入了正常工作状态,就都根据各自的分工散去了,张晓好象也恢复了元神,缓缓从墙角站起,鼻子里开始往外喷出浓重的气息。这个张晓在工作上一向跟我配合得很好的,今天象是见了鬼一样,我心里有一点怜惜,但现在我已经无心去安慰她了,我抬步向着病室外走去,果然医务处的华浩正和另一个大腹便便、肥头大脑的中年男子站在一起等我出来,不知怎么的,我对那个中年男子有一种本能的反感。我神情肃穆地走过去,拍了拍华浩的肩膀,然后神情凝重地正要向他汇报事情经过,却不料华浩对我微笑了一下后就说:“李大夫,这是国土资源局的谭局长,他患有胆结石,知道你腹腔镜取石经验丰富,想找你咨询一下!”

这个局长就对我点点头,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装得很有派头。

第10章:这个裸体男病人竟然是...

我没料到原来是找我来看病的,我想起了我住的那个棺材盒子,就冷冷地瞧了这个局长一眼,本想冷哼一声,但考虑到不能拂了华浩的面子,我还是皮笑肉不笑地和这个局长握了握手,然后转向华浩平静道:“老华,现在有一个急诊病人急需手术,我正要向你请示呢,你先批准了,等我做完手术再和谭局长聊聊,是个开腹探查手术,时间应该不会太长。”其实我和华浩是大学同学,我们年纪相仿,上大学时就很谈得来,现在在工作上他是我的领导,在生活中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今天要不是考虑到他既是我的领导,又是我的朋友,给这个土地局长看病,我还真得先拉着局长大人去看看我那个棺材盒子。从内心里我真地很不喜欢这些当官的凭着特权就可以享受一切便利,我想华浩其实也是不喜欢的,你看他现在浮着微笑和局长大人谈话聊天,但他内心里还不知道怎样在呕心沥血呢,不过他身在医务处那样的行政部门,不这么做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这肯定也是更上一级领导派给他的任务,如果他不积极完成的话,那他就是工作表现不佳了,一个平头百姓家的孩子,如果被评判为工作表现不佳,那他还能有前进的方向么?

华浩望向了那个土地局长,两手一摊,无奈道:“不好意思,真不凑巧,谭局长,只能辛苦您再等一会了!”

谭局长神色略微变了一下,点头认可了。人命关天,天命难违,这样的基本道理,如果活生生呈现在这些官老爷眼前,他们还是要忌惮一下的。

正说话间,王征和护士已经推着那个神秘病人出了病室,和我交换了一下神色,就往外边电梯间方向推。

我向华浩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要跟着推车一起去手术室,这时我旁边的谭局长突然“啊”地惊呼一声,快速两步赶上推车,猛地瞪圆眼睛喊道:“这怎么回事啊?这个不是老潘么?老潘,老潘,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啊?”平车上的老潘当然已给不了他任何声息。

我惊讶地瞪着这个土地局长,然而他也正向我投射来征询的目光。我好奇地问:“谭局长,您认识这个人吗?”

谭局长点头道:“认识,认识,他怎么能不认识呢?他是这个城市红透了半边天的商人,他估计得拥有这个城市将近三分之一的财富,他吐一口血出来,整个城市都得休克!”

我想着这个失血性休克的商人,突然觉得这个谭局长说的话好精辟,不禁微笑了一下,道:“什么商人啊,怎么会这么有钱呢?”

谭局长明显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哦,他是搞房地产的,房地产行业还是比较挣钱的行业!”

我乍闻此言,心里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个人竟然是个房地产商人,我一会要救的这个人竟然是个房地产商人,我不由得在心里一声苦笑。老天,你这不是造化弄人吗?你让我一个睡棺材盒子的人,却怎么忍心去救一个房地产商人啊?然而我已经没有办法了,谁叫我披上了这一身白大褂呢?他们说,你是医生,你是白衣天使,你的天职就是挽救生命,不管这生命圣洁得象洁白的莲花还是恶心得象臭水沟里的蛆虫,你已经无法摆脱挽救他们的命运,哎,李智啊,你阴差阳错上了这条贼船,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认命吧!在我自怨自艾地悲叹的时候,华浩已经对谭局长说了:“谭局长,既然您认识这个病人,请您帮个忙,赶紧通知他的家属来院。”

谭局长点点头,在他掏出手机寻找电话号码的时候,我已经快速赶上了那辆手术推车,和他们一起进入了手术室专用电梯,远离了那个土地局长,却不得不伴随着这个房地产商人。

进了手术室,我去了洗手间洗手消毒,我在手臂上抹上滑腻的消毒液,拿着刷子狠狠地刷着,刷得我的手指和手臂一阵酸麻疼痛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气,这个房地产商人真够有福的,处处都能享受特别待遇,一般的手术病人,我刷手消毒的时候能保证无菌就可以了,可面对他,就不仅仅是要保证无菌了,要狠命地刷,直到保证无气才行,逐渐地我感到手臂一阵火辣辣地痛,我放弃了虐待自己,深呼吸了一下,觉得气息已经平复许多了,于是才自信地走向手术间,准备一举拿下这台手术。

第11章:房地产商人的出血部位...

我们的医护人员真地是很麻利,在我们的这个特殊病人推过来的路程中,这个手术间已经做好了各项准备,所有人员都已各就各位,都在凝神静气等待我这个主刀大夫的到来,此时病人上半身已都被洁白的手术巾覆盖,鼓鼓的肚皮上已经被消毒液染成黄灿灿一片,也不知道肚皮里边是民脂民膏还是丧失的血液,下身的毛已被剔得精光,这个平日里对可怜百姓一毛不拔的商人却在这里被彻底拔光,如果他“泉”下有知,不知道会做何感想。麻醉科大夫已经给这个病人完成了椎管内阻滞麻醉,就等待着接下来对我进行全力配合了。我面带微笑,从容上阵,我的住院医师王征也已洗完手跟来做我的助手。我一入位,早已站好位的手术室护士们的手一齐行动,非常默契地形成一条流水线,我需要的手术器械有条不紊地被递到了我的面前。

所谓的开腹探查,其实很简单,就是打开腹腔,将腹腔里所有容易出血的器官巡视一遍,直到将出血的部位找到,然后将其缝合修补,再用生理盐水清洗腹腔,必要的时候加些抗生素,最后关腹缝合,整个过程对我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实际上当我一开始判断这个病人为失血性休克的时候,我就对着这具赤(裸的躯体怡然自得的想,你怎么跑到我的病床上来玩了,呦,还不能说话,那好吧,再过那么三五个小时,我就能让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由此可见,我对自己的医术有多么强烈的自信,又或者说对于挽救回这个病人的生命,我是多么胸有成竹,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房地产商人,我整个过程中都会是谈笑风生、气定神闲的。然而,我现在再也笑不出来了,心跳再也不是那么平静了,不是因为他是房地产商人,而是,因为,此时我已经探遍了他腹腔所有的器官,肝、胆、胰、脾、胃、十二指肠、升结肠、横结肠、降结肠、乙状结肠、回盲肠、阑尾、小肠、各种肠系膜,连不属于我管辖范围的肾、输尿管、膀胱,我都忍不住好奇去探看了一番,但是,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完好无损的,根据我的临床经验,这个病人肯定是失血性休克,而且我当时想也没想就断定出血部位在腹腔,我在一年的急救生涯中,还从来没有判断失误过,难道出血部位在胸腔?

天啦,这要判断失误了,先不说在这么多同事面前丢人现眼,光想想以后这个病人家属找我来闹医疗纠纷就能让我不寒而栗了,这个拥有这个城市三分之一财富的家族,就那么轻轻一跺脚,还不将我这么个普通的普通外科主治医师象蚂蚁一样蹂躏在脚下。汗,额头上开始往外淌汗,训练有素的护士很有眼色,互相之间一交换眼神,离我最近的一个护士就拿着一块干毛巾抬手给我擦汗。我的助手王征也开始用疑问的眼神看我了,过了一会还问:“李老师,这个病人是失血病人吗?”我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回答:“绝对是的!”,这个该死的王征,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接着问:“那能肯定是腹腔脏器出血吗?”,我哑口无言,如果不是口罩掩饰了我的尴尬,那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一定是个柿子饼。我在极度心虚的情形下,甚至垂死挣扎地跑到这个中年男子的盆腔里去找子宫,我宁愿自己判错了性别也不愿意自己判错了出血部位,这就是医生的尊严,也就是说我宁愿承认自己是个弱智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医生,这就是我此时的心理想法,再说,我也还没对任何人说过这是个男人嘛,呵呵!然而,我终究不是个弱智,这个房地产商人终归没有子宫!我不得不在心里叹一口气,面部的肌肉生硬地扯了下,放弃了面子,对王征下令:“去请胸外科和心脏外科会诊!”,王征似乎早有此想法,闻言迅速离开。

医生分工很细,脱离了我管辖的范围,我是不敢随意乱动的,不是因为我不了解那里的解剖结构而不敢,只要不是太专业的问题,我想我一般也能处理。我主要是怕吃医疗纠纷,这一年的行医生涯中,我见多了我的同事们深陷医疗纠纷而苦苦挣扎的痛苦模样,虽然我自己还没有被卷入过,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哪怕我技术水平再高超也不可避免,而且他们说,技术水平越高的医生,手底下死去的亡魂越多,这是很有道理的,一方面治死病人越多,经验才会越丰富,技术水平才会越高,另一方面,技术水平越高,求治的病人就会越多,那么治死的病人相对也就要增多了。我现在倒还不是忌惮这些,因为只要自己的诊治过程严格按照医学标准和诊疗规范在进行,病人治死就治死了,家属要闹也就闹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医学就是这么充满着风险和不确定因素,只要自己能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我现在忌惮的是,这个病人摆明是个失血病人,既然我判断失误,出血部位不在腹腔,那十有八九就在胸腔了,这个病人多出一分钟血,风险就会增多一点,死亡就离他近一点,按理说,我应该迅速打开胸腔,找到出血部位,进行修补缝合,挽回病人的生命,这样我就能减轻一些误判出血部位的责任,但是我想到的是万一打开他胸腔,最终也未能挽回他生命,到时候家属纠缠起来,我就是两大罪状了:一,误诊,出血部位判断错误;二,非法行医,作为一个普通外科医生竟然去干胸外科医生的事。那我真地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没有办法,所以我只能冒病人增加死亡概率的风险而不愿意冒非法行医的风险,请大家要理解我,因为面前只不过是一个病人而已,如果我将来被吊销了执业医师执照,那就将有多少病人得不到我这么高水平医术的诊治啊?而且,谁叫他还是个房地产商人呢?嘿嘿!

第12章:房地产商的血到哪里去...

我将手平端在手术衣前边的口兜里,耐心地等待胸外科医生和心脏外科医生的到来。很快,手术室外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声控门自动打开,我一抬头,吃了一惊,进来的竟然是胸外科和心脏外科两位最资深的主任医师,看来这事已经惊动了院方,这么一个富甲一方、财势滔天的房地产商人,可不得调派最豪华阵容予以对待,要不等他将来侥幸活过来了,随便往医院上空扔一沓钞票,还不把我们这栋外科大楼压垮!

两位主任医师看了我一眼,我立刻乖乖退下阵来,他们再彼此交换了一下神色,迅速站位,行动起来。我让王征接着做他们的助手,站在一旁饶有兴味地观战起来,十分钟过去,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两位主任医师眉头开始紧皱,眼睛里瞬间写满了疑问。很显然,胸腔各个部位丝毫无损,除了心脏的跳动仍然还是那么脆弱而慌乱之外,其他部位仍然表现得相当坚强而安康。两位主任医师跟我咨询了这个病人术前的情况后,也是一脸疑惑的说:“根据临床表现和我们刚才术中的经验,这个病人应属大出血病人无疑,但是为什么腹腔和胸腔都没有出血迹象呢?奇怪啊?难道是颅腔出血,可是没有任何颅腔出血的体征啊?我看死马当作活马医,干脆请神经外科开颅看看吧!”说完以后,两个主任医师退下战场,脸上灰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颜色。

我只好又让王征去请神经外科会诊,过了一会,神经外科主任亲临战场,雷厉风行,刺啦啦一阵猛烈运动就将颅骨锯开,我看着神经外科主任在沟沟壑壑的脑回脑沟内扒拉,颇感无聊之时,没来由地突然在心里产生一种冲动,就想着如果找到这个房地产商脑袋上管良心的神经,拿一根电刀去刺激一下,让这个商人将来能良心发现,一醒来后就把房价降到正常水平,那人间该有多美好!说动就动,我竟然真地下意识拿着一把切皮电刀向他的脑袋凑过去,神经外科主任抬头好奇地看了我一眼,我猛然醒悟,连忙掩饰说:“是不是需要把旁边那层膜切开啊,我看它在那挺碍事的。”

主任诧异地再看我一眼,使劲摇头,也许他很难相信在我们这样的高水平医院里居然还有说出这样傻话的医生来,不过他正心急于他的那一亩三分地,也懒得对我进行分析了。大概两个小时过去,神经外科主任直起了腰,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以非常坚定的口气道:“脑子里没任何问题!”

屋里瞬间喧哗开来,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惊疑的表情。我吁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为这个病人感到悲哀还是为自己感到庆幸,虽然我判断腹腔出血有误仍然是个不争的事实,但是既然哪里都没有出血,那至少表明我还没有犯判错出血部位的低级错误,我只是犯了判错出血的错误而已,但是他确实表现的是大出血的迹象啊,而且这几个主任通过他们的临床经验也都支持了我的观点,他们走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不相信,一个主任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哪里都是完好无损的,却表现大出血的征候呢?”

一个主任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伙子,放心,不要怕家属闹医疗纠纷,你的处理过程没有错,完全符合这种病人的急诊处理常规。”

我忙不迭点头,对他们表示感谢,说真的,我真地怕闹医疗纠纷,虽然他表现了大出血的迹象,但是他确实没有大出血,而我却打开了他的腹腔,还接二连三打开了他的胸腔,颅腔,我此时还真是希望他还能有一个宫腔,这样我还能有最后一丝希望,最后当我看到了他的软软耷拉着早已失去他应有的威风的小鸡鸡的时候,我甚至想是不是要把他那鼓鼓囊囊的阴囊腔切开看看,不过在众多的美女护士面前,我还是放弃了这一无聊的想法,毕竟那个小囊腔就是被血液撑破,出来的血还不够房地产商在老百姓脖子上浅浅吸一口的,又怎么能出现如此严重的大出血征象呢?

等几个主任们都走了以后,我和助手王征将几个打开的空腔又严丝合缝地关闭,然后垂头丧气地打道回府,没有办法,只能回去后从内科方面找病因了。推着手术车回病房途中,我看着面前这个让我爱恨情仇的躯体,情不自禁用手拍拍他白胖的脑袋,哭笑不得地呼唤:“你啊你,为什么总是让世人这么头疼?”

第13章:警察同志们找上门来了

刚出电梯间,进了病房的廊道,就能听闻到那个病室里依然是很嘈杂的声音,门口也围着一些其他的病人在看热闹,当我们的推车抵达的时候,他们自动闪开了道路,我推车进去,看清了里边的情形,有两个穿警服的人很醒目,管医疗的高副院长和管后勤保卫的肖副院长也在,还有我们保卫处的同志,华浩和那个谭局长也还在,还有一堆护士,其中张晓、丁兰正在接受警察的盘问,甚至我那个心爱的胴体—白晶晶也在其中,我一看到她,早忘掉了现在自己手里还推着一个要死不活的病人呢,早上那即将飞扑下去的香艳一幕又活色生香地呈现在我的脑海,下边不由自主就拱了起来,我惊奇地发现我竟然可以做到将意淫场景在脑海里保存起来,看来根本就没必要每次都从头开始,完全可以分阶段进行,上一阶段完成后即便被病人的呼救中止下次完全可以直接从下一阶段开始嘛,想到这一点,我更加兴奋,于是下边就翘得更高了。

屋里的人看到我们回来了,于是立刻将焦点转移到我们身上,保卫处的同志给我介绍了这两个警察“李大夫,这个是赵警官,这个是吴警官,他们有点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

我使劲想平息下体的动静,可是越使劲它闹得越凶,我无奈之下,只得脸红心跳地点点头,接受警察的盘问。

赵警官好奇地打量一下我,问:“李医生,你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做手术累了?”

我大窘,我这个人就是这毛病,只要心里动了邪念,脸上就藏不住,当初我凭借这点因祸得福将罗萍抱在了怀里,只是今天我脸上的自然流露不知道能不能影响白晶晶的内心?我下意识地瞥了那边的白晶晶一眼,她触到我的目光后竟然低下头,脸上好象还有飞快掠过的红晕,我心头一阵狂跳,难道我们已经开始有心灵感应?不过一瞬间我又消沉下去,我想起了当初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实际上自从那次我撞见她和关兴的好事后,她在我面前经过的时候从来没有抬起头过,所以我也从来没有过和她视线交融的机会,也许今天她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我不经意的一瞥,不得不接收了我的视线而已。

我暗叹了一口气,回答赵警官说:“没有,我只是还在好奇这个事件而已,您放心吧,有什么需要我回答的呢?我知无不言!”

“昨天晚上是你值夜班吗?”赵警官开始了盘问。

“是的!”

“你昨天巡视病房了吗?”

“昨晚巡视了两遍,我最后一遍巡视大概是在晚上十二点,那会这个病床上还是原来那个女病人,今天凌晨四点我起来做一台急诊手术时,经过这个病室,我还瞄了一眼,还是那个女病人的,等我做完手术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办公室呢,就听到了这里的惨叫声,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干脆一口气将事情说完,免得这个警官费口舌再问,当然,我是不会将意淫白晶晶的动人场景老实交代的。嘿嘿!

赵警官点点头,接着问:“现在病人情况怎么样?”

此时,病人已经被王征和几个护士弄到了病床上了,为什么还将这个男病人放到这个女病室里呢?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病房所有的病床都已经满了,在那个失踪的女病人没有找到之前,只能先将他安放在此了,我看了看两边病床上蜷缩在被窝里脸色非常难看的两个女病人,通过眼神向她们表示了歉意,她们好象还在惊恐的迷梦里没有回来,对我的表示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回答赵警官道:“根据我们医院几个主任医师的判断,病人肯定是大出血,但是我们打开了他的腹腔、胸腔、颅腔,所有的脏器都是完好无损的,没有任何出血的迹象,所以基本上排除了内脏出血的可能,但是既然没有大出血,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症状和体征,我们经验丰富的主任们也无法理解,情况基本上是这样,现在我们还需要从内科方面找原因,下一步就是要请全院内科方面各个领域的专家来会诊。”我又一口气将赵警官可能需要了解的内容全部回答完毕。

赵警官没想到我的回答这么直截了当、干脆利落,略微一愣,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对众人道:“现在病因还没找到,所以案件的性质还不好确定,这样吧,我们下一步工作就是尽快将失踪的女病人找到,而你们的下一步工作就是尽快查清病因,我们现在回去向领导汇报后开始立案侦察,等病人家属联系上了,请尽快通知我们!”

说完,和医院领导打个招呼后,对那个略微年轻一点的吴警官招招手,径自走出病房,院长让保卫处的同志去送他们走,留下护士张晓和丁兰,让其他护士和一些看热闹的人群离开后,就地召开了一个内部会议,当然,是内部扩大会议,因为那个土地局长也在。我狠狠地盯着白晶晶饱满的臀部看了几眼,才恋恋不舍地将视线生拽了回来,放她的背影离开,心想,下次一定要找机会意淫成功

第14章:活生生女病人怎会成死...

高副院长问我:“整个事情的经过你都清楚了吧?”

我愣了愣,老实答道:“我听到尖叫后,进来光顾着抢救病人了,之前的情况我现在还不清楚。”

高副院长对张晓说:“那你将你见到的情况再跟李大夫说一下吧!”

张哓怯生生地看一眼院长,似乎还有点紧张,或许还在心有余悸吧,颤声说道:“昨天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发现8床的情绪有点不太好,好象很低落又似乎有点亢奋,总之说不清道不明,但是由于表现也不是太明显,我就没怎么在意,回家以后心里老装着这事,早上七点半我就来上班了,一来,我就进病室来查看,发现她好好地在酣睡着,我也就放心了,然后快七点五十的时候,我进来给7床换点滴,突然发现8床用被子将自己焖得紧紧的,刚才还甜甜地睡着,怎么一下子就蒙起来了,我担心她这样捂着对疾病的恢复不利,就过去打算把被子给她揪下来一点,于是我抓着被头掀开一角,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用另一只手还揉了揉眼睛,等确认我看到的不是那个女病人的脸,我还想,是不是这床上还躺着一个家属我刚才没看到,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干脆一把就掀开被窝,看到的情形吓得我大叫一声,就晕倒在墙角,后来发生什么,我也就不知道了!”

我听得不禁毛骨悚然,壮着胆子问:“你确定你七点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原来那个女病人吗?”

张晓坚毅地点头说:“肯定是的,因为我昨天看她情绪反常,今早是特意去看她的,不可能看错。”

我转而想去问还蜷缩在病床上的两个女病人,想知道她们是否看到了什么。高副院长看出了我的意图,对我摆摆手说:“不用问了,刚才已经问了,她们那会都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她们也是被张晓的喊叫吵醒的。”

我接下来就不知道做什么了,眼睛无意间瞥到了谭局长,突然想起,就问:“对了,谭局长,您不是认识这个病人吗?您联系上她的家属了吗?”

谭局长无奈地摇头道:“我只知道他本人的手机号码和他公司的电话,他公司里的员工们居然没有一个知道他们老板的家庭情况,现在他本人光溜溜地躺在这,我还想他的手机是不是在他家人手里,但是怎么打那个手机也没人接!”

所有能问的我都问了,我就不知道高副院长还需要我清楚什么了。于是我面向他,等待着他的指示。

高副院长沉静了一会,然后肃然道:“医院自从建院这几十年来还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离奇的事情,活生生的一个女病人竟然一眨眼间变成了一个死翘翘的男病人,我相信张晓护士所说的都是实话,也就是说这一偷梁换柱事件发生在七点半到七点五十之间,我已经让全院各个病房都清点自己的病人了,可以肯定的是,这名男子不是来自其他病房的病人,根据谭局长提供的信息,这名男子还是社会上很有影响的人物,我也让院办上网查找了相关信息,这确实是这个城市的大红人,现在在我们医院发生了这样的事,影响会非常大,非常坏,既然是在我们医院出的事,我们肯定是逃不脱责任的,李大夫,昨晚是你值的夜班,那么在早八点上班以前的时间你就有监管责任,而且,你主管的女病人还莫名其妙失踪了,所以,在这一段时间里边,你可能需要做很多工作,不知道我说的,你能听明白吗?”

我正要争辩说“我去做急诊手术去了,这怨不得我”的时候,高副院长好象心有灵犀似地接着说:“当然,我知道你值夜班也很辛苦,我听胡大夫说你凌晨去抢救病人去了,那会才刚下手术,我也很理解你的苦衷,但是没有办法,规则就是那么残酷,这段时间病房总得有人负责的,当然,我们保卫处的同志也是有责任的,还有看守病房楼的同志,总之,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要好好应对这件事情。”

我的心彻底冰凉,我刚才还只是害怕卷入医疗纠纷而已,没把事情的性质理解到这样的层面,看来当领导的就是当领导的,能够高屋建瓴地迅速把握事情规律,到时候刑事责任和民事责任一起向我袭来,我能吃得住?估计那时候得自杀,哎,就因为不想睡那个棺材盒子,结果来替这个夜班,结果不但逃避不了睡棺材盒子的命运,也许过不了几天就要长眠在真正的棺材盒子里了!不啊,我还没有将白晶晶意淫成功呢,我不能死,至少也要等我和她赤(裸滚烫的美体融为一体再说吧!

想到这里,我突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七点三十到七点五十,这个时间段不正好就是我意淫白晶晶的那段时间吗?我的老天,也许我还真有责任,高副院长还对我的辛苦表示理解呢,是,我确实辛苦,但是我再辛苦,也不能去想那些污秽不堪的场景吧,而且正是在我欲仙欲死、魂飞天外的时候发生了这一离奇诡异事件,如果我当时不在意淫白晶晶,是不是我就能去看望我的病人,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呢?

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在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内既将我的女病人掠走,又将他的男病号放入呢?而且他放的还是一个这么古怪的病号,明明是大出血病人,可偏偏又没有任何地方出血!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我三十一岁了,连女人都没碰过,难道你就要用这么多灾难将我夺去?

第15章:必须尽力救病人尽快找...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地一想,就越发觉得自己在这个事件中负有不可推卸的重要责任。我于是开始想找个怨恨的对象来分摊点精神压力,可是找来找去,我竟然不知道该怨恨谁,最直接的当然是我昨晚替他值班的胡大夫,但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啊?而且这个胡医生已经很不错了,还替我向高副院长辩解呢?

哎,归根结底还是那个棺材盒子导致的,而造就我睡棺材盒子的根源又不是别人,又恰恰是整个事件中最神秘的当事人,那个还在赤条条躺着的房地产商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一切之间会不会有一些什么关联啊?我越想脑子越乱,感觉头痛欲裂了,我实在不敢想了,就定定地对着高副院长,当然,高副院长正在等我表态呢,我平静地说:“高院长,你放心,既然事情出来了,我就不会回避,我会完全配合院里的工作,对院里的决定,我也会无条件服从。不过我想,目前最重要的工作,还是将这个垂危病人救过来。我希望得到院里的支持!”

我的想法是,将这个病人救过来,等他说出事情的真相,也许就不会有我多大责任了,因为其实我真地不太相信,在短短二十分钟里,在已经有很多上班的医护人员的病房里,会突然有一个病人神秘失踪,有一个病人神秘出现,而且还是这样奇怪的病情,这里边肯定有一些不能用常理理解的现象,也就是说肯定不能简单地认为是一个强盗小偷之类的偷走了一具人体又放置了一具人体。最有可能的情形是,那个女病人自己偷偷跑了,而那个男病人又同时自己偷偷进来,一进来后就突发怪病,昏迷不醒,至于具体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只有将那个女病人找到或者将这个男病人弄醒,一问便知了。

高院长对我的表态表示满意,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对一直站在旁边的华浩说:“小华,就请你们医务处协调全院力量协助李大夫对这个病人的诊治,这个病人是房地产商人,所以在医疗费用上我想是不用担心的,就全力救治吧!随时向我汇报进展情况。另外,找到病人家属也是当务之急,你们可和院办一起联系相关方面,全力找寻吧!”

华浩点头受命。

高副院长又转向谭局长道:“谭局长,也麻烦您帮我们找找家属,我们院办的同志也说网上能查找到的所有的信息都是关于这个商人本人以及他公司的,他家庭方面的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您帮我们多联系他的公司,一有他家属的消息请立即予以转达,拜托您了!”

谭局长一直都是一种仓皇的神色,机械地点点头。

高副院长又对我说:“你先给谭局长看看病吧,看完后,打电话告诉我,我再叫人过来接他。”接着对华浩说:“小华你先回去,回去赶紧组织全院会诊,并设法联系病人家属。”

然后又掉头对一直站在旁边的护士丁兰说:“小张护士暂时不再适合做这个病室的主管护士,你先和她调换一段时间,等事情过去了再说!”

一切安排妥当后,高副院长和肖副院长匆匆离开了病房,并带走了病房楼的看守员进行下一步调查去了。

华浩和谭局长打了个招呼,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给了我一个温暖熨贴的眼神后,也匆匆离去了,我感到了一丝慰藉,也感到了一丝凄苦,我到底在卷入一段什么样的生活?为什么我心头涌起的只有苦涩和郁愤?我身体里堆积的只有压抑和迷茫?经历了这三十一年的磨难以后,我本已不奢望幸福如意的人生,但是,也请你不要将我拉上一条艰苦坎坷的道路吧!

我把谭局长带到检查室,谭局长好象还沉浸在整个事件的遐想中没有出来呢,有点恍惚失神的样子,我问他病史,检查他身体部位的时候,他还是心不在焉的,我很纳闷这个谭局长只不过是一不小心偶然碰到这件事情,怎么表现得比事件中所有的当事人甚至我这个最大的当事人还要投入呢?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他和这个房地产商人关系非同寻常。我检查完了以后,对他说:“你这个结石可能是胆总管嵌顿结石,另外,肝管里边也可能有小块结石,现在还不严重,找个时间来做个全面检查吧,我再用腹腔镜帮你取出来。”

谭局长神情漠然地点点头。我打电话告诉了高副院长。谭局长临要走的时候突然问我:“李医生,你们医学上能解释得通么,就是你今天说的,看起来完全是大出血症状的病人却根本哪里也没有出血?”

第16章:输血结果让我目瞪口呆

我被这突兀的话弄得一怔,想了想:“至少从我学医十一年行医一年来的经验理解不了!也许那些经验丰富的医生能解释这种情况吧!”

谭局长却紧接着说:“你不是说好几个主任医师也理解不了么?”

我没想到他还能记得我刚才随口说出来的话,看来他确实是用心参与了整个过程。我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答道:“人体是个非常深邃的东西,目前的医学只是了解了个大概,说只了解了一些皮毛都不过分,而且人体之间本身也是千差万别的,所以各种各样奇怪的现象都可能出现,一种理论可能能够解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个体,可偏偏会有那百分之0.1的个体得不到解释,所以经验越丰富的医生,他碰到的事情越多,那么他能解释的现象也就越多,比如今天,我碰到了一个这么离奇的病例,如果我最后还将他救活了,那么我在这种病情上就具有了经验,将来我再碰到类似的病人,我完全可以说,不是所有表现为大出血症状的病人都会有真正的大出血,所以不要慌张,就按照什么什么方式治疗就行了。这就是我所谓的经验丰富,说白了就是,正好碰到过那种不好解决的离奇问题,然后又正好将它解决了,那么在这样的问题上,就具有了丰富经验。”

谭局长听着我云苫雾罩的解释,焦苦地笑了笑,不再言语,随高副院长派来的院办小王同志走了,我看着这个土地局长充满疑问的背影,我心头的疑问早已将我自己窒息。

华浩很快组织了全院会诊,全院各个领域最资深的内科专家悉数到会,包括那些参与手术的各外科主任们也全部到场,整整讨论了一个下午,最后得出的会诊结论是: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神秘病人!

真地,你不要就此认为我们医院的这些老专家老教授们徒有虚名,因为所有的检查都在唯一地揭示着同一个血淋淋的事实:该病人失血非常严重。血常规检查血色素低到不足5克/dl,骨髓穿刺表明由于外周血细胞缺失严重,骨髓红细胞系正在疯狂地代偿性增生,除此之外,骨髓里一切正常,血液内科老专家已经拍着胸脯以一辈子的医学荣誉担保不是因为骨髓失去造血功能而导致血液缺失征象。心脑血管专家甚至通过漂浮导管的漂移速度计算出心脑血管内的血液量确实在减少。而且所有心脑血管的指征都呈现一派血容量不足的衰象。

最后,所有的老专家老教授们给出的治疗方案在全院会诊史上从来没有这么整齐划一过,那就是:输血!

这是我在推这个病人出手术间时就想起的下一步治疗方案,只是全身探查没有发现出血部位,使我不敢贸然下手,没有找到输血治疗的依据就动用此种方法,家属找我闹纠纷,那我就得一个头两个大了。说白了,为了保护我自己,任何可能对病人有利的治疗如果没有现行依据,我就绝对不会采用,这就是目前的医疗现状,你真地不知道这是医生的悲哀还是病人的悲哀。不过现在好了,全院这么多资深老专家集体讨论的意见,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将来要吃官司了,我只要将这次会诊记录翻出来,所有的人都得哑口无言,别跟我说书上没有过这种治疗规范?这书也是人写的啊,是听这么多权威老专家们的集体意见还是听写那本书的人的个人意见?答案不是不言自明了吗?

我早就让血库给我准备好血液了,专家们一声令下,丁兰就将河水一样哗啦啦的血液输进了房地产商人的血管,说真地,我一开始真地是很想将这个房地产商人救过来,因为我自己也太想弄清楚这件蹊跷事情的真相。哪怕不是为了给自己开脱责任,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一定要将他救活啊!所以,我根据血红素的数据值估算的他的失血量进行了充分的补充,我一开始估算数值为4000毫升的时候,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人体总共血液也才5500毫升啊,这要失去4000毫升,焉有命在,于是我先琢磨着给他输了3000毫升,可是3000毫升输进去,一点起色都没有,所有心血管征没有任何变化,就好象泥牛入海一样音信全无。哪怕他苍白的皮肤稍微变红一点也可以啊!再一查血色素,甚至比5g/dl还要低一点了。看到这个数据时我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一张钞票掉到水里还能起个泡呢,这么多老百姓的血液输进去,不仅连个哼哼都不打,看来还想坐地销赃,想要挟款潜逃。

我犯了拧脾气,跟这个商人犟上了,一赌气,也顾不得什么劳什子医学原则了,刚刚输了3000毫升还没凉快下去的躯体,我又对丁兰下了输入6000毫升的指令,丁兰略感吃惊地看了我一眼,看到我坚定的眼神,没再多言。

6000毫升进去,我想总该见成效了吧,一天以后,我再去检查那具躯体,当我从那具躯体上直起腰的时候,我的眉头绞成了一团,体征不但没有改善,似乎还在不断回落,我忐忑不安地指令丁兰急查血常规,血色素回报结果让我彻底瘫坐。

第17章:一个房地产商人之死

4.5g/dl,我脸色变得惨白,似乎我自己也变成失血性休克病人了。虽然我只接触医学十二年,但是就算一个接触医学二十年,别说二十年,就是五十年的医生,他也无法理解这种怪异现象啊。身上没有任何出血部位,刚刚输入才一天的血跑到哪里去了呢,而且似乎输入的速度还赶不上丢失的速度。可是到底从哪里丢失的呢?别说身体的某个部位出血,就算从血管里接上一个自来水龙头,也不会流失得这么快啊?而且身体里还确实没有出血部位,就离奇地假设我和那几个主任医师全都麻痹大意,将出血部位漏掉了,那流出来的八九千毫升血也早该将身体撑破了,不可能这具躯体现在还那么悠然自得地赤身裸体着!那血液到底是流失到哪里去了呢,难道是消散到无形的空气中?

**他***,我就不相信我输入的速度赶不上你流失的速度,我他妈能让你有五分钟清醒也可以听你说几句话啊?于是我一跃而起,咬牙命令丁兰给我输入10000毫升,我刚跃起,丁兰啪地摔倒在地,我赶忙过去将她扶起,不解地看着她,她愣了半天后,才揉了揉自己娇嫩的耳朵说“你说什么,输入10000毫升,我没有听错吧!”

我讪讪笑着说:“没错,你只管去执行就是了!”

丁兰惊呼道:“这怎么能行呢,你这完全违背医学常识了!”

我把脸一沉:“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懂医学常识还是我懂医学常识,快去执行,出问题我来承担。”

丁兰被我的疾言厉色唬住了,但对医学原则的畏惧还是让她犹疑着不敢向前,我只好换一种语气柔声对她说:“听我的,放心吧,医学常识只能运用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符合常理的病人身上,对于这样的不按常规活动的躯体,我们就不能囿于常规治疗,如果被那些常规制肘,可以说这个病人就没有任何治疗方法了,我们总不能置之不理、不闻不问了吧?”

丁兰还在犹豫,小心翼翼道:“如果不按常规,万一出了问题,那就难辞其咎了!”

我朗声道:“我们不能因为为了保护自己,而放弃一个病人可能存活的机会啊,你放心,出了问题,全由我来承担。别犹豫了,病人危在旦夕,没有犹豫的时间了!”迫不得已,我只能威逼利诱丁兰了。

丁兰看到我毅然决然的神态,知道多言无益,只好心惊胆战地去执行我的指令去了。我来到床边,看到一袋一袋暗红色的液体象滚滚长江水一样涌向这具日见衰微的躯体,也止不住地心惊肉跳,暗暗在心头祈祷,但愿我这一步险棋能起到峰回路转的奇效。

10000毫升血液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全部被这具躯体笑纳,我整个过程中紧绷着神经害怕听到血管爆裂的担心也总算没有落实。不过我心头的疑问自然就象春风吹野火一样大炽。这10000毫升加上先前的9000毫升血液真地全部都进入了眼前这具躯体的血管里头了吗?如果是真地,那将是令每一个医书写作者悬吊自尽的事实。人体的血液量将需要重新进行科学认定。我当即俯身检查了这具躯体,基本上没有任何反应。我想,是不是还需要一个起效的时间啊,于是我耐心等到了第二天,第二天,怀着就要去找小姐似的那种忐忑心理来到了他的躯体前,一阵触摸以后,我僵在了当场,所有的指征表明,这具躯体即将停止生命的气息,一切都正在生与死的那个门槛处打转,似乎还在无限留恋这个生命的美好,但是死亡已经紧紧束缚住了他的手脚,他已经无可挣扎了。

我在极度惊恐中叫来丁兰急查一个血色素,丁兰从我的恐怖神态中意识到了大事不好,颤抖着娇小的身影,急急忙忙抽血而去。我看着眼前这具曾经那么白白胖胖的身躯,慢慢从惊恐中恢复,而转化成焦急不安,我坐也不是,立也不是,守着这具躯体,不离不弃,生死相随,静静等着死神的宣判,很快,急查结果出来,我捧着那张轻薄如羽毛的纸片,却在上边没有看到我想要的数据,hgb那一项旁边,却是空白,我好奇地看向丁兰,用眼神进行询问,丁兰小脸苍白,吐气如兰地静静诉说,就好象在诉说着一个毫不相干的遥远故事,她说:“检验科打电话过来,说血色素值用一般的度量单位已经无法显示。”

我扑到病人床前,看着旁边的心脑电监护仪,心电图已经拉成一条直线,脑电图已经象一团缠绕在一起的细毛线。血氧饱和度,心率,血压,全部接近为零,我大吼一声叫来王征,和丁兰一起,用最后一个小时的抢救为这个房地产商人演奏了一曲哀鸣的挽歌。

一个房地产商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我站在他的面前,因为一个生命的消亡而悲痛得不能呼吸!我站在他的面前,因为一个商人的死亡,我替世界进行了畅快的呼吸!

第18章:送房地产尸人去太平间

我用一句话向高副院长同时报告了一个生命消亡和一个人死亡这两件事实,这句话就是:“老潘死了!”

高副院长随即组织了死亡病历讨论,邀请全院各科的资深专家参加,包括各科的行政主任也悉数到会,我们普通外科的主任也已从国外讲学归来,第一时间了解了此事。并和我进行了数个小时的交谈,对我在整个事件中的表现表示满意,认为我在整个过程中基本没有什么漏洞,唯一的遗憾是我七点三十做完急诊手术后回病房的路途中走得慢了点,以至于七点五十左右才到达病房,不过他又马上表示了理解,认为熬夜工作一夜到凌晨还去做那么个急诊手术,肯定累得东倒西歪了,回来的路上晃晃悠悠、慢慢吞吞情有可原,听着科主任那贴心的话语,我一时间热泪横流,真地想跳起来紧紧抱住主任高呼“理解万岁”啊!

死亡讨论后,全院资深老专家们集体得出的结论还是:这实在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病人!于是在病历上他的死因被n个?号记录,如果用通俗的语言表示,那就是:莫名其妙!对于病历上记载的我连篇累牍地给他输入大量血液的的治疗细节,专家们的意见是:虽然这有点违背医学常规,但是这原本就是个莫名其妙的病人,所以治疗方法也要莫名其妙,而且这个病人最终死于全血丧失,并不是死于血色素过度,说明这种治疗方法本身就是在抵抗他的死因,只是最终没有抵抗成功而已!

有了全院老专家们做出的集体结论作为护身符,我浑身顿时胆直气壮,我在心里呐喊,庞大的房地产家族们,你们放马过来闹纠纷吧,老子睡那棺材盒子正睡得皮糙肉厚心发慌呢,就等着你们来给我刺激刺激!

由于家属仍然没有找到,所以尸体只能暂时安放到太平间,我作为尸体的主治医师,怎么着也要在它赶赴地狱的征程中送上最后一程吧,所以我和医院另外两名医辅人员以及太平间一个工作人员一起推着白布卷裹的尸车去往太平间方向,快临近太平间那个凸出于地面的破落小院的大铁门时,我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人声鼎沸的气息,我觉得很诧异,这个太平间平常阴森寂寥,与世无争地静静依靠着医院的这个最偏僻的角落,方圆几米范围内弥漫的全是尸寒,大夏天的呆在这个地方都是透彻身心的寒凉和冷寂,今天怎么会这么繁闹呢?

我压着好奇心保持着尸车的平稳,慢慢地将它推到了大门口,尸体的头刚进入,我离着大门还有半个尸车的身位,只听见里边啪啪啪有连续不断的摁扭启动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光芒闪耀,我的眼睛被晃得眼花缭乱,好半天我才回过心神和眼神来,我终于看清了院子里边的情形,原来里边挤满了人,手里头都端着探照灯或者摄象头之类的东西。院办的小王同志正站在人群前头,着急地和他们摇头摆尾,小王看到尸车进来,对着我疑惑的眼睛苦笑了一下,无奈道:“实在顶不住了,记者朋友们全都知道了,他们进不了病房,知道尸体会运送到太平间来,所有都涌到这里来了!”

我平常只知道刻苦钻研医学,顺便也会钻研一下白晶晶曼妙的胴体,对于社会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真地是个愣头青,我实在搞不懂这些记者吃饱了撑的对一具尸体干嘛这么感兴趣?不过看样子,院办的同志们这些天还真是在和这些无聊的记者们进行着坚苦卓绝的周旋。我一直耕耘在我那一亩三分责任地里,周遭的世界我竟是一点都不知晓。不过我也并不觉得遗憾,我懒得跟这些世人俗物进行接触,我活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理由,我自然就没有什么理由去面对这个世界。所以我对那些伸到我面前的话筒根本就不理睬,还有什么“医生您好,您是他的主治医师吗,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得了什么疾病,怎么突然就死了?”

他怎么突然就死了,鬼才晓得呢?我在心里狠狠地想,不过我已经没有机会告诉这些死乞白赖的八卦们了,因为我们和尸车已经顺着小院里的一条斜坡进入了我们医院的太平间,那些记者们被我们两个长期混迹于尸堆中的太平间工作人员身上的诡异气息阻挡在了入口之外。

第19章:房地产尸人独占了一口...

进了门后,跟我们一起推尸车的太平间工作人员被里边另一个工作人员换下,这个人接过尸车后,就将车径直推到太平间里大概中间那一排位置比较靠北边的一栋棺橙处,其实那里是有两具黑漆漆的棺材压在一起,在太平间幽暗的灯光下边,模糊不清,看起来就象融为一体一样,每具棺材都很巨大,两具抱在一起乍一看简直就象个庞然大物。只见那个太平间工作人员手脚麻利地揭开上边那具棺材灰黄的盖子,又一把掀开裹在尸体上的白布,一手伸进房地产尸人腰臀之间的部位,一手伸进房地产尸人颈背之间的部位,口里“嗬”地一声喊,竟然将这么一个大白胖子生生端起,端的是天生神力了,我看着房地产尸人在他双手上缓缓升起,忍不住地就万分景仰,直到他踮起脚尖,将尸人举到比上边那个棺材的缘线稍高的位置手腕往里拱了一下将尸体甩落下去时,我的目光还是景仰着的。我听到扑通一声,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我终于安全地将这个房地产尸人送回了老家!

我也踮起脚尖想去看那口棺材里边的情形,但是由于我没有太平间工作人员牛高马大,所以什么都看不到。那个工作人员跑到旁边的一堵暗墙上摁下一个按纽,我便听到一声咝咝的电流声响过,我好奇地看着这个工作人员,他阴阴的脸上会意一笑,道:“这是在给冰柜通电,把尸体冷冻起来。”

我这时才明白,原来这些庞大的黑家伙都是些冷冻柜子。我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上边这口柜子把下边这个压了,那下边这个怎么打开呀?”

这个工作人员桀桀怪笑一声,也不说话,突然在下边这口柜子冲着我们这头的那个壁上用手一抠,我的天啦,竟然打开了,原来下边这个柜子是立柜,开口在一侧,上边那个才是卧柜,开口在上边。这还不是让我惊讶的,最让我惊讶的是,在这个门一打开的瞬间,我竟然看到了好几颗圆滚滚的黑脑袋冲着我,面皮都已经变成冰茬子了,显露出里边灰暗惨淡的面容,脑袋互相挤着好象要变形了似的。我看他们在里边挤得那么难受,我就想起了我自己睡的那个棺材盒子,不由得心头升起一股酸涩,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或许也是对我自己处境的悲叹吧!我对这个工作人员说:“刚才看你扔那具尸体进到上边那个柜子里的时候,好象里边是空荡荡的,要不从这里边抽几具尸体出来放到上边去吧,人生在世,受够了活罪,现在死了,还要受死罪,于心不忍啊!”

工作人员看了我一眼,无奈叹道:“高副院长已经说了,说这个尸体不是一般尸体,一定要好好对待,给他放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将来他的家属来拉尸体的时候,也好有个交代!”

我彻底无语了,怎么连尸体都还有身份之分啊?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总有不分三六九等的那么一片所在,看来真地只是我作为人类的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我看着工作人员将两个柜子的门关好,默然地跟随他出了太平间,刚出太平间的门,又是一阵彩光闪动,记者们叽哩哇啦的语言象雨点般向我袭来,我真地想将里边的情形向他们暴个光,思来想去考虑到可能影响不好,还是作罢,我心里一郁闷,更没有情绪理他们了,我快步穿过枪林弹雨,回到了属于我的那一亩三分责任地,将这些紧咬着我屁股不放的记者们阻隔在了我的世界之外。

回到病房,我开始收拾房地产尸人躺过的病室,那两个女病人因为嫌晦气,本来病也不重,早就出院了,现在我这个病室空空荡荡的,我才猛然想起我那个失踪的女病人,想到这个女病人,我心头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疑惑,都失踪这么些时日了,这个女病人怎么会没有家属来找麻烦呢?这些天,我一直焦头烂额于那个房地产商人的救治,把这么重要的问题都给疏忽了,现在冷不丁清净下来,这些可怕的回忆和思维才象迷雾一样从我心头袅袅升起。

第20章:想看白晶晶穿着衣服的...

实际上救治这个女病人的经过乃至这个女病人本身也是个迷。大概是在一个月前的一个下午,那天我也是刚做完一台择期胆囊切除手术,也是王征做我的助手,把病人推回病房后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大致半个小时了,我们都累得气喘,我还好,可以立刻下班去吃点东西,但王征就惨了,还得留下来写手术记录和术后病程,上头有规定,这些东西必须在一定时限内完成,半点都不能懈怠,否则假设将来闹起医疗纠纷来,诉诸公堂,必输官司无疑。因此院里抓得很紧,如果被查到,惩罚是很严厉的。所以象王征这样的住院医师真地是名副其实的住院医师,也就是住在医院的医师,甚至可以不夸张地说,除了吃饭,基本上一天24小时泡在病房或者急诊室。而我们主治医师则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虽然仍然苦尽甘不来,做不了时间的主人,但至少也可以不做时间的奴隶。如果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回到我那个棺材盒子里,实际上我一个星期还是会有那么两三天的正常下班机会的。我自己在博士生期间相当于住院医生阶段,吃过那个苦,所以我也很同情王征,我打算先去找个路边小店吃点东西,然后回来替胡医师值夜班时顺便替下王征,让他去吃点东西,晚上他可能还要去急诊值班,没时间吃东西怎么能行?

心念及此,我径直就去往医生休息室卸载白大褂,可是在正要进入房间的时候,我眼角有意无意地一扫,居然看到了白晶晶从那边过道上款款走来,我的心立刻砰砰直跳,我曾经多少次告诫自己不要对白晶晶动心,那不是属于自己的女人,可是我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大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只要我能够感觉到她的气息,哪怕一丝一毫,或者亦真亦幻,我的心脏都会先于我下边的小鸡鸡一步而跳,看着她圣洁的护士装下涨鼓鼓的前胸和后臀,我真地想朝自己扔一颗****把自己爆炸了算了。

我知道她是要进入旁边的护士更衣室,所以我也就是傻呼呼地故意磨蹭着不进房间希望能多感受一会她那火辣辣香喷喷的气息,我知道我站在这里就象个风起云涌的木雕,是激荡不起姑娘心头半丝涟漪的。不过我突然有个奇妙的想法,和白晶晶相处快半年来,还真地是第一次和她同时下班,所以我还从来没看见过她穿便装的样子,虽然我在意淫和春梦中甚至连她裤衩的样貌都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但是那毕竟不是真实的,难道今天老天爷要在我面前展示一个活色生香、真实质感的白晶晶?那这可是个天载难逢的机会,我要错过的话那真是要遭天打雷劈了!想着一个罗衣飘飘的的白晶晶的样子,我不禁干巴巴地吞咽一口口水。老天爷啊,只要让我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白晶晶,此生足矣!我不由得暗暗祈祷着。

虽然我心里在翻江倒海,实际上思绪只是一瞬间,白晶晶越走越近,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存在,有意无意地开始低头,我怕她看出端倪,引起尴尬,如果因此不进去更换花衣裳,那我此生只怕要生不如死。所以我咬牙克服了自己的重压,拖着灌了铅的大腿切入了房间,我不敢进入得太深,怕把白晶晶漏掉,于是我紧贴着房门旁边的墙壁,把门露出一丝足可睥睨天下的缝隙,屏息静气等待护士更衣室里春潮般的响动,圆睁眼睛期望一个红云涌动的香辣小闸蟹跃入我的眼帘。就在我所有的气息和生命元素都提到嗓子眼等着那致命一击的时候,该死,我的手机响了,我怕那滴铃铃的声音引起敌方警觉,忙气急败坏地摁开接听钮,对着传声筒压低嗓子狠狠地“您好”了一声,如果声音能杀人,那电话那边那个人估计就死了。果然那边那个人愣神了好一忽儿才说话“李老师,你饭吃完了吗,急诊那边又来了一个病人,很急,需要马上手术!”

天杀的世界啊,还给不给人性生活!天杀的白晶晶啊,难道我就想看看你穿着衣服的样子都不行吗?你就算不让我看吧,那你也不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啊?你总要给我在手术之前留口吃饭的时间吧!

第21章:神秘女病人曾经遭受着...

急匆匆赶到急诊抢救室,看到那个痛苦得在床上抽搐打滚的病人,我肚子里边的饥饿感一扫而光。我简单摸了摸病人肚子,立刻就知道了,又是一个急性弥漫性腹膜炎的患者。还能干什么呢?去手术室花上几个小时做手术吧!

我打开病人的腹腔时,顿时看傻了眼,老天,居然还有这么倔强的病人,横结肠以降,沿着弯曲的肠管,密密麻麻地缠绕着一小团一小团的菜花状肿物,菜花细密粗糙,一个挤着一个的,簇拥在肠管周围,甚至没有留下一个可以一目了然看到里边肠管的空隙,只是在盆腔靠近子宫的部位,有一小段乙状结肠的肠管因为被里边的肿物吞噬过度,日渐脆弱的肠壁实在不堪重负,已经被咬破了,肠道里边的稀软大便就沿着破口顶了出来,在腹膜腔里撒落了一地。凭临床经验,一看就知道是结肠腺癌,不过我简直看得不寒而栗,一个病人让自己的癌瘤细胞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唯一说明的事实就是:这个病人从来没有得到过象样的治疗,因为哪怕稍微得到一点正规的治疗,癌细胞也不至于肆无忌惮到这样的地步,那毫无疑问,这个病人在癌症晚期的剧烈痛苦中应该已经苦苦挣扎了很久。

我看了看那张皱皱巴巴、干枯晦涩、满面风霜的脸,那身沾着泥迹和秽渍的古旧衣裳,我就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些贫寒沧桑的乡亲们,心头涌起的酸楚几欲将自己填埋。我振作了一下精神,从惊骇中拉回神思,埋头给面前这具正遭受惨烈剧痛的躯体修补破裂肠管,清洗被污染的腹腔。我要倾尽我全部心力来尽可能减少这个苦难乡亲忍受的痛苦。因为,大概也只有这一次机会来安抚这个乡亲了,根据医院规定,急诊病人在生命垂危的时候是不得不救的,不管他有没有家属,有没有钱,但是一旦脱离生命危险,如果还没有钱求治,那么病人遭受的痛苦医院也是不得不漠视的。所以,我真地很担心这个病人如果就此被我挽救过来,那她下一步的痛楚我将拿什么去安慰?但是作为一个医生,我又不得不狠心将她救活,如果我本来可以救活她,却放任自流,任其消亡,虽然出于好心,但将来家属闹医疗纠纷,那我可怎么办?嘿嘿,我又怕起医疗纠纷来了,没办法,这是出自本能地防护,请理解我的怯懦,原谅我的自私吧!

病人终归还是被我救过来了,我看着面色苍白的病人略微平息一点的气息,心里感到了莫大的安慰,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之后,我又陷入了山高水深的惶恐,下一步该怎么办?当麻醉药过后,当癌瘤在体内的噬咬再次激起排山倒海般的痛苦时,我将如何面对?哎,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惶惑不安地将病人推回到了病房,暂时给她安排了个床位,看着她因病魔暂时停止肆虐而安详的睡容,我真地好想她能长眠不醒!

按照科里的惯例,这种急诊抢救过后又找不到家属或者监护人的病例,往往就是采用最基本的治疗维持其基本生命体征,一旦病人有行为能力,就会让其欠费出院。而这个病人,已经被癌瘤侵袭到这样的地步,也不会有几天生命了,那么在这最后的生命里,如果还没有家属或者医院的照料,那她就将在油烹火烤的惨烈痛苦中慢慢死去。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不奢望她能感觉到温馨和甜蜜,但是最起码也要让她在安详和平静中告别人世吧!否则我真地难以承受那种她在痛苦挣扎中死去的想象。

第二天,科主任就已经对我做出了类似的指示,当然,我只能平静地点头。我知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她的家属,当她从病痛的回忆中悠悠醒来,差不多恢复了暂时的平静的时候,我看着她疑惑不安的眼睛,和她进行了一次简短的谈话。她说话含混不清,我费了好大的心神,才知道了个大概。她是从几百公里之外的偏远农村来这个城市寻找她男人的,她男人已经离家到这个城市打工五年,在这五年中,他从来没有回过老家,总共往家里寄过两次钱,一次七百,一次五百。然后基本上音信全无,她一个人在家里种地喂猪苦苦支撑着孩子上学到高中,一年前她因昏倒在地里被乡亲们抬到医院,才知道自己已是癌症晚期,由于没钱治病,她挺着癌症晚期的薄弱身躯为孩子的学费苦苦挣扎了一年,觉得自己已经油尽灯枯,没有几天日子了,她便决定来这个城市将男人找到,一方面见男人最后一面,一方面让男人回家接替她照料孩子。于是她就在寻找男人的路途中突然被剧痛击倒在我们这个医院的附近。迷迷糊糊中感觉被人抬到什么地方,然后直到现在醒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

第22章:苦难的少年和他的母亲

是啊,这个世界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有谁能扯得清辨得明呢?听明白了梗概之后,我心里在惶恐之中又增加了无奈。本还指望能够找到她的家属,希望她有一个强大的家属,然后将我挽救。现在梦幻破灭,我能怎么办?狠心将她撵出病房,让她在漫漫寻夫途中突然在某一个凄凉的夜晚痛苦挣扎死去吗?那首先得先将我自己杀死紧紧掩埋在黄土中使我失去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才能办得到!如果不能这么做,那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把她的家属找来了,希望她的那个青春年少的儿子能够产生奇迹。

我问清了她家的地址和联系方法,经过了好几天的不懈努力,终于听到了她儿子稚嫩的声音。我听着她儿子焦急的呼吸,尽我所能地强调:“孩子你一定要将你家里所有可能的亲戚们带到北京来!”

经过了这个女病人几天凄厉的惨叫以后,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家属。那天张晓告诉我,说8床的家属来了,我几乎是一个鱼跃站起,扑向病房,当我在房间里将眼珠滴溜溜转了三圈之后,才终于依依不舍地将眼球定在一个黑瘦的少年那枯黄的面容上,我柔声问:“孩子,就你一个人来了吗?”

少年惶恐地点点头,手不安地摆弄着皱皱巴巴的衣角,我面上依旧是如湖水一样的平静,“孩子,你的其他亲属呢?”

“他们凑的钱只够我一个人的路费和生活费,所以他们来不了!”

一阵酸水如潮般的苦涩感立刻包围了我。我最后只能安慰自己,将这个孩子找来,让他们母子能够相处这生命的最后时光,大概也是很有意义的吧!

当然,我甚至还有一种无耻的想法,如果让这对母子出院,虽然这个少年比较瘦弱,但终归这个病人还是有一个人在照顾扶持她,那么我是否就可以做到心安理得,感受不到良心的谴责呢?我不止一次地想将这个想法付诸实施,但是每当看到少年脸上那一脸惶恐,女病人面上那一脸愁容,听到女病人痛苦的喘息,我就在心里狠狠煽自己的耳光。

直到科主任对我的婆婆妈妈、拖泥带水开始表示出怀疑和不满的时候,我那天才硬着头皮打算去对她们下逐客令,然而我刚走到病房门口,便看到那女病人蜷缩在床角大口大口喘气,额头上斗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少年对着她母亲无声无息地流着清亮的液体,我的心理防线轰然倒塌。

我平静地走到孩子的旁边,孩子仰头看我,一脸的泪水含满了一脸的茫然,我轻轻拍拍他的头,示意他跟我出来。他不明就里地跟着我来到了病房楼的一层大厅里,那里有一台自动取款机,那里边也含有着我近一年辛苦挣来的积蓄,本来以为终于可以买到一平方米房子了,但是现在我不得不取出其中半平方米用来救苦救难,我既然难以指望天上有个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也就唯有自己怀有一颗救苦救难的心!好在我第二年的月收入估计就能进展到以3或者4开头了,虽然不能救苦救难一世,我自信还能应付得了一时。

当我将那一撂票子搁到孩子手里的时候,他眼睛都瞪圆了。

我“警告”他说:“孩子,你回到病房的时候,一定不能说这钱是我给你的,一定说是你家里的亲戚寄来的,明白吗?”

孩子不解地看着我,我说:“孩子,你现在还理解不了,但是一定要听叔叔的,明白吗?相信叔叔,叔叔不会害你们的!”

孩子总算懂事地点点头。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你不要奇怪,我不是想做那种做了好事不留令名的高人。你只要知道,在无奈的医疗大环境下整个病房或者整个医院都在遵守的一种规则,你突然轻易就将它扯破了,你不会因为你的高尚而受尊崇,你会因为你的鲁莽而被无形中唾弃。因为想高尚的人绝对不止你一个,只是在自己都还没有房子住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自己一平方米房子的人,那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几个,你义无返顾地这么做了,难道你是想逼着整个病房里的医生们都将他们辛辛苦苦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平方米顷刻间放倒?

所以我想做个高尚的人,也只能在暗地里做,这就是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无奈!

在我暗地里的操控下,女病人的痛苦自然骤减,当主任医生护士们看到少年交了押金的押金条,虽然很是惊讶,但是仍然能够做到手脚麻利地给女病人送去精心治疗和护理,当消炎止疼镇痛安定的药灌进女病人的身躯后,她的痛苦自然在人类的力量面前开始消解。所以我想,人类有时候的力量还真地是很伟大的!

就这样,女病人经历了后半段的治疗,神色竟然出奇地好转,病情看起来越来越稳定,以至于我都突发奇想,是不是她体内的癌细胞自动消失了呢?

第23章:女病人神秘失踪性质有...

如果不是突然又出现了那个离奇的房地产商人,我想,我此时应该已经能够真正做到心安理得地让那个少年带着他的母亲出院了。

那么,那个少年又去了哪里呢?是不是随同他的母亲一同失踪了呢?当我终于可以平静地面对整个事件,将整个事情梳理了一遍之后,我的思路终于开始恢复正常。

难道是那个少年在外边将这个房地产商人谋杀,然后拖到这个病床上,代替他母亲躺在床上,然后他携他的母亲潜逃?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为自己荒谬离奇的想法悲叹不已。这个少年没有任何必要这么做,因为他完全知道我不会让他还钱的,而且就算逃债,直接跑了就行了,也没有必要再拉个房地产商人来垫背。难道是他逃债又觉得对不起我,于是找来一个有钱的房地产商人让我治,让我从商人身上挣大钱,这样可以让他们的愧疚得到一些平息?

我不由得咧嘴笑了,狠狠捶了一下大脑,奉劝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过了几天,我去保卫处要到了赵警官的电话。电话接通后,我说:

“赵警官,我是李医生,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找到那个女病人的下落了吗?”

那边赵警官略一迟疑,不直接回答我,却说:“哦,是李医生啊,这样吧,你有空过来一躺么,我们正需要找你呢!”

派出所离我们医院不太远,主楼是一栋警徽高悬的五层大楼,感觉起来竟然还挺气派庄严的,我惴惴不安地走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门口迎接我,我很快被领进了一层楼道中间靠北边一排的一间明亮华丽的会议室里,屋里济济一堂围着会议桌坐满了穿警服的人,其中就有赵警官,靠东头的主座上坐着一个宝相庄严的中年警官,眉头紧锁,好象不是很得意的样子,赵警官看我进来了,就站了起来,对那个中年警官说:“这个就是李医生,失踪女病人的主治医生。”然后又对我说:“这个是我们巴所长,本次离奇失踪案件专案组副组长,组长是我们公安分局的马局长,他今天有事没来。”

闻言,我心里凛然一沉,公安方面竟然为此专门成立了专案组,难道这个女病人失踪事件性质真地这么严重吗?医院经常发生病人为了逃费而神秘失踪的事情,也没见这些警察们这么上心过啊?不都说“警察就是臭流氓,只认奶水不认娘”的么?这个女病人也不可能有什么家属强烈要求他们寻找失踪者,所以不可能有奶水给他们喝的。

巴所长对我点点头,指着他旁边的一把还空着的椅子示意我就座,看来是专门为我留着的,我忐忑不安地坐了上去。然后巴所长开始主持会议,他清了清嗓子说:“在我们辖区发生了这么重大的案件,上头非常重视,方副市长特意下达了重要批示,市公安局的刘局长亲自打电话给我,要我倾尽全力一定要侦破此案,弄清楚潘天高同志的死因,给社会一个交代。所以希望大家都能意识到此案的严重性和紧迫性,振作起来,如果能拿下这个大案,那今年我们的工作任务就算超额完成了,如果迟迟不能突破,那估计大家都得和我一起挨罚受批…”

我此时总算明白,原来这个案件这么复杂这么严重这么兴师动众的根本原因还不在于女病人的离奇失踪,关键在于房地产商人的离奇死亡。我此前脑子里一直装着的是我的女病人以晚期癌症的病躯突然消失在茫茫人海,不知道她现在能否抵受那种剧烈的痛楚,所以我下意识地就认为弄清楚女病人的下落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谁知道他们脑子里想的却是一个炙手可热、撼天动地的房地产商人突然古怪死亡,可能面临的强大的房地产家族的兴师问罪将使得他们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看来人的价值观不一样,看待问题的角度却是如此差异迥然。其实他们对强大房地产家族的惧怕和我是如出一辙的,他们惧怕家族们问罪他们没有管理好自己的辖区致使潘大商人贵体遭殃,而我惧怕家族们问罪我违反医疗常规致使潘大贵人病体见鬼。哎,我就不明白这些只是依靠吸收老百姓血汗钱而膘肥体壮起来的房地产商人,怎么就能把这个世界搅得人心惶惶、日月无光呢?

我的思绪只是一瞬间,巴所长的话则是长河泄下的,他在说:

“现在更加奇怪的事情是,潘天高同志的死讯已经在社会上搅得腥风血雨,天都要炸了,而潘天高同志的家属却居然还没有现身,潘天高同志生前的亲朋好友、同事下属、商业伙伴竟然无一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只知道他已结婚,但从来没见过他夫人,以前社会关注的都是他本人及他的公司,冷不丁他离奇死亡,就蓦然给社会留下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洞背景,他的家属至今仍然没有出面,慢慢地,社会上已经形成了一个比较一致的推测就是,家属们正在蓄势待发,准备借此事件使用他们震山憾岳的财势闹个天翻地覆,所有在此事件中伤害了他们的人都将无一例外遭到残酷打击,当然,这只是社会的揣摩,大家不要担心陷入这段是非,我们只要努力的工作,我想我们付出的辛劳和取得的成就一定会是有目共睹的……”

听着听着,我不寒而栗,浑身就开始起鸡皮疙瘩,根据社会的定义,感情我肯定是这一事件中曾经伤害过房地产家族的人,在那横扫一切的巨大财富的镇压下,我一定是万死不足以辞其咎了!而这些警察们还可以通过努力的工作,最终揪出罪魁祸首,将功补过,以换取房地产家族的原谅,可是我呢?我根本不可能指望再使那具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重新站立起来,呜呼!我命休矣!我心爱的白晶晶的美妙胴体啊,我只有在泉下等待着将你意淫成功了!

“现在潘天高同志那一头我们失去了线索,那么我们唯一能抓住的线索就是失踪的女病人这一头了,我想,这两个事件一定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如果能将这个女病人找到,我觉得一切将迎刃而解,可是根据目前的案情发展的趋势来看,情况不是很理想,小赵,你把情况向大家简要汇报一下吧!”

第24章:晚期结肠癌和失血性休...

赵警官看了我一眼,干咳了一声后,应声说道:

“我和吴警官根据医院提供的线索,去了一趟女病人的家乡,找到了她家的房子,但是没人在家,在她家附近潜伏了几天,也还是没人,于是我们装扮成女病人的远房亲戚,向周围的老乡打听,但都说她去北京找男人去了,她有一个儿子,后来也去北京找她去了,还没有回来,这些情况跟医院介绍的情况是相吻合的,我们还去她儿子的学校问了问,也说孩子因为要去北京照顾生病的母亲所以请了一段时间的长假。我们再追踪摸索了几天,基本可以断定女病人和她的儿子肯定没有回老家,也没有和她们的亲戚乡邻们联系,所以这一条线索也基本中断,现在案子陷入了瓶颈,因此把大家组织在一起,来研究下一步的方案。”

待赵警官说完,巴所长又看了看我,紧接着说:

“现在案子陷入困境,最消极的做法就是坐等潘天高同志的家属主动来联系我们,从而可以从他们那头着手调查,当然,潘天高同志的家属可能现在正陷入巨大的悲痛中,还没有心力来处理事情,而我们作为人民警察,有义务有责任为他们分忧解难,所以我们还是要积极努力地应对,尽可能尽早给潘天高同志的家属一个答案,以抚慰潘天高同志的在天之灵,以安抚家属们受伤的心灵。所以今天我们把李医生请来,有两件事,一是请他从医疗的角度讲讲,主要是讲疾病,医疗的经过赵警官已调查得比较清楚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那个女病人患的疾病和潘天高同志的死因疾病之间是否有些什么关联,看能不能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李医生,你先给我们讲讲这个吧!”

我愣了愣,不禁暗暗佩服,这些警察们思维还是够严密的嘛,竟然能想到从两种疾病的关联角度去寻找线索,看来虽然“警察都是臭流氓”,但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是臭流氓,只要他们动了心,应该还是可以通过“奶水”认出“娘”的。

我先自己私下里想了想,晚期结肠癌和失血性休克之间能有什么关联吗?我倒希望能找出一些什么迹象,但我绞尽脑汁也是枉然,如果光从医学角度讲,晚期结肠癌和失血性休克还真是很难扯到一块,晚期结肠癌病人因痛苦太过惨烈倒有可能引起疼痛性休克,但绝对不会造成大出血,就算医学不是绝对的,有可能疼痛性休克能够引发大出血,但那也是女病人身上的大出血啊,跟那个潘天高同志身上的大出血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女病人因疼痛大出血后,她儿子想给她补血,在大街上看到个白白胖胖的,血肉丰满的样子,于是杀了来给他母亲补血?

越想越离奇了,我连忙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禁止自己胡思乱想,抬头正视满屋好奇的警徽,摇头叹道:

“那个女病人是结肠癌晚期,而那个房地产,不对,那个潘天高同志从症状体征上来看是大出血病人,从医学角度讲,肯定是没有什么关联的,也就是不存在两个人因为同病相怜而走到一张床上来的基础,而从社会学角度来看,一个是鸠衣稀食的村婆农妇,一个是锦衣玉食的富翁款爷,也根本不存在同上一张床的可能。所以,单纯就上我病床而言,我很难想象他们在我的床上能产生什么关联!”

听闻我的话,很多年轻警官都开始掩嘴偷笑,巴所长只是脸上肌肉抽了抽,嘴角瘪了瘪,估计是压住了笑意,然后肃然道:

“我办了这么多年案子,也很难将这两个前世今生都很难有什么渊源的人关联在一起,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所以我无法从两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的角度去理解整个案件,我这才寄希望于这两个人能否因为疾病之间的某种关联而偶然牵连在一起,从李医生说的话来看,似乎也不可能,哎,现在案情是越来越迷雾重重了,只能将下一步的重点放在寻找当事人身上了,李医生,这就是我们今天邀请你来的第二件事,小林,你把投影仪打开吧。”

巴所长话未落,一个警官就已经来到了和巴所长对应的桌子另一头,伸手摁了一下纽,桌子上摆着的一台投影仪就放出了亮光,投射在墙壁上挂着的一个白色屏幕上,更令我惊奇的是,屏幕上竟然出现了三张硕大的图片,赫然竟是那个女病人和她儿子的画像,另一个则是一个满脸风霜、可怜巴巴的中年男子。我在想,他们是在哪里获得了女病人和她儿子的照片的呢?那个中年男子是谁?

第25章:潘天高的爱人叫方露

正想得出奇,巴所长说话了:“小赵和小吴去了一趟女病人的家乡,没找到女病人和她儿子,就希望能获得女病人男人的联系方法,但村里的乡邻亲戚竟无一知道她男人的下落,后来就转而求其次想获得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但村人嘲笑说农村人泥里疙瘩的饭都吃不好哪还有钱和心思去照相,于是只好记录了乡亲们对他们一家三口相貌的描述,回来后请局里的刑侦技术人员按照记录进行了描绘,大概就是上边这个样子,请你帮我们看看,女病人和她儿子是不是长这个样子?”

我差点惊呼出声,原来他们并没有获得照片,只是通过人们的语言描述而还原出来的图象,我禁不住再仔细去端详屏幕上的画像,试图找出一些生硬的地方,但我发现屏幕上的人像除了看起来有点阴恻恻之外,和生活中的女病人和她儿子几无二致,我不得不叹为观止,这些警察叔叔们如果多接受些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教育,还真地是可以维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

我对着他们重重地点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没错,就是长这样的!”

巴所长紧锁的眉头略微解开了一点,眼角眉梢都流出了一点难以察觉的笑意,沉静地颔首道:“这就好了,有了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通过刑侦公安网络发布到全国各地的公安机关,然后通过在大街小巷发布寻人启事的方式,我想,只要他们没有上天入地,总应该能找到他们中的一个吧!虽然无异于大海闹针,但终归是一条思路,总好过一筹莫展……”

他正说着话,突然从外边又匆匆进来一个年轻警官,我定睛细看,原来就是吴警官,他俯身在巴所长耳边一阵窃窃私语,听着听着,那巴所长的脸上明显地开始多云转晴,待吴警官话毕垂立一旁后,他猛地一拍桌子,兴奋地大叫道:“这下好了,两条线索都有眉目了,原来潘天高同志的爱人叫方露。”

在场诸位都愣怔怔地看着他,巴所长才解释道:“刚才我们的小吴警官带回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他们在协助整理潘天高同志总公司办公室的遗物时,终于发现了有关他家庭信息的重要线索,一本结婚证,他爱人叫方露,1967年生人,和潘天高同志同岁,两人于1992年在本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登记结婚。”

其他警官闻言后都欢呼出声,我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们,不太明白知道了这些信息对案件的侦破能有什么帮助。巴所长见我还是一副如坠五里云雾中的糊涂模样,微笑着补充道:“是这样的,潘天高同志是外地人,他和方露在本区登记结婚就表明他爱人方露是本区户口,我们只要在本区管辖范围内找叫方露的人,就很容易找到他爱人了,哪怕方露现在不在本区居住,只要根据户口迁移信息按图索骥,一般也能找得到她,一旦找到了她,我想,案情应该就可以打开一个突破口了,至少也可以有一个大致明朗的方向。”

我听得迷迷糊糊,我哪懂得他们那些探案的道道啊,不过我也基本上不感兴趣,我目前的人生唯一爱好就是意淫白晶晶,现在被这个离奇的事件一搅和,多了一条,那就是希望能够尽快知道我的女病人和那个可怜的少年的下落,孤苦伶仃的母子俩流落人间,母亲还重疾缠身,少年又是那样瘦弱不堪,一想起母亲惨痛发作、少年凄零无助的悲惨场景,我心里就隐隐发紧,鼻子酸涩得就好象要掉下来。可是可怜的母子俩,你们到底在哪里?到底什么事情发生在了你们身上?当然,被这个离奇的事件一搅,再加上刚才巴所长说的那番话,我心里也多了几分恐惧,我对这个世界本来已经无欲无求,可是就算这样还是要被打扰,潘天高的家属们真地是要蓄势待发,要拿我们这些曾经伤害过潘天高同志的心灵或者躯体的罪人们问刀吗?老天爷啊,为什么你连一份宁静的生活都不愿意给我?我心里惶惶然没着没落的,唯有概叹老天爷对我的不公!

我对巴所长木然地说:“巴所长,如果没有我什么事,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巴所长好奇地看我一眼,说:“当然,谢谢李医生,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我们可能还会打扰你,希望得到你的配合!”

我漠然地点点头,脱口而出道:“当然,谁让我稀哩糊涂成为了潘天高同志的主治医生呢?”

巴所长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愣了半响,才对赵警官说:“小赵,送送李医生。”

第26章:潘天高的家属来了!

赵警官送我出了大门,走在院子里的时候,突然凑到我耳边说:“刚才在会上不太好说,我想问你一下,这个潘天高以前来过你们病房吗?见过这个女病人吗?会不会是这个潘天高同志色胆包天、兽性大发,公然在病房里想强暴这个女病人,结果被那个孩子打死,孩子然后带着他母亲逃跑了?”

我乍闻此言,吓一大跳,连忙摇头否定道:“不可能,这个女病人是个农妇,长年的辛勤劳动早就让她的脸上疙疙瘩瘩、斑斑点点、皱皱巴巴,长年的疾病早就让她的身体象根被风干了的萝卜条,潘天高什么样的美女搞不到,会对这样的女人动欲念,打死我也不相信。”

赵警官“嘿嘿”了一下,一脸坏笑道:“这个不好说,也许这个潘天高常年累月鲍鱼燕窝、生猛海鲜吃腻了,想换个口味,吃点山味土货啥的调调火气呢!”

我附和着笑了一下,心想,说不定还真是那个潘天高没来由地淫欲大发,正好淫游到我的病室,扑到床上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来两下呢,不过我嘴上可不置可否,只是说:“赵警官,如果没有什么事,你请留步吧!”,然后埋头准备走。

赵警官讪讪笑了一下,问道:“现在外边报纸媒体什么的都吵得天翻地覆了,这个方露怎么那么沉得住气,还没有去找你们吗?”

我大吃一惊问道:“吵得天翻地覆?我怎么一点都没觉得呢?我们医院很平静的啊?”

赵警官诧异道:“很平静?你们保卫处天天跟我反映,说一大帮记者扛着摄象机天天在医院里穿梭,弄得鸡飞狗跳的,却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问我有没有什么好招呢!”

我这才想起那天在太平间见的那帮记者,的确是挺缠人的,瞧那股黏乎劲,一时半会估计是扯不掉的。只是我自己基本上对外边的事情不闻不问,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我竟然有点好奇地问赵警官:“那你有什么好招吗?”

“要说好招啊,还是将那个方露找到,将潘天高的尸体拉走,火化风干了,医院就没有什么可供记者大爷们留恋的了!”

我一听,心下一动,是啊,这个潘天高在太平间呆着就象个定时****,我只要一经过太平间,就会想起这事,就会惶惶然想着要是他的家属来找我闹,要报复我可怎么办?老是这样想,那我还怎么安心工作,还怎么安宁地生活,还怎么心无旁骛地意淫白晶晶?干脆,成天这样惶惶然的,还不如尽早面对那个方露呢?长痛不如短痛,她要想结果我,就让她一刀结果我吧!省得这样没滋没味、没着没落地活着。

我向赵警官凄然一笑道:“赵警官,那我希望你们尽快将那个方露找到,尽快让她来我们医院处理尸体吧!”

赵警官眼珠滴溜溜一转道:“凭经验,经过媒体的这些热吵,我倒觉得这个方露应该会有所行动了,我们各自等着吧,有消息随时沟通。”

我恩了一声,告别赵警官,出得院来,回到我们医院。我刚走进医生办公室我的位置坐下,屁股还没坐塌实呢,王征就从护士站那个方向跑过来火烧火燎地说:“李老师,医务处的华浩老师正满病房地打电话找你呢,好象比较急,你快去护士站接个电话吧!”

我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好,华浩如果私下里找我,肯定不会这么急,而如果因工作的事情找我,被医务处找,一般不是什么好事,不是挨批挨罚挨训,就是被叫过去和病人或者家属对质。我在这一年的工作中,表现非常良好,但还没有好到那种可以被全院嘉奖的程度,所以还从来没有因为被批评或者因为被奖励被医务处找过,这突然着急麻慌地找我,难道让我痛苦让我忧的房地产家族终于打算粉墨登场对着我来一番劲歌热舞?

我怀揣一颗活蹦乱跳的心来到护士站,该死,白晶晶也在,我这本已不堪重负的心,你让它如何受得了,在我不得不用目光在她火辣辣的身段和俏脸上狂抓一把以后,我的心脏已经可以跳出来当牛皮鼓听了。白晶晶还是一如既往地回避我的目光,无风无浪地干着她的工作,我从丁兰手里接过话筒,刚“喂”了一下,华浩先在那边劲歌热舞了:“老李,你跑哪去了,赶紧到我这来,潘天高的家属来了,要求见主治医生!”

赵警官送我出了大门,走在院...

该来的总是要来,该去的自然会去!丑媳妇再丑,也总是要见公婆!我欲随风逸去,又恐房地产商的琼楼玉宇!

得,顶多闹个我们医院历史上最强大的医疗纠纷,还能怎么着?还能把我拉去枪毙了!枪毙了倒省心,万事无忧!如果要罚没财产呢?那就罚吧,老子唯一的财产就是身上穿的这八年以前买的衣服,你要愿意剥夺我还高兴着呢,省得将来意淫白晶晶的时候还要剥自己的衣服,那次如果不是还要剥自己的衣服,意淫就成功了!对了,还有就是那口棺材盒子,不过也是租的,顶多我不住了,让给你们住!

就这样乱七八糟地想着,我如同壮士断腕般在心里唱着英雄壮歌,悲壮地开赴医务处那个医疗纠纷协调办公室。虽然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安慰自己,给自己寻找出路,开导自己,但我的心还是横七竖八地乱跳,说不慌乱那是一点都不科学的,毕竟我给那个潘天高在几天之内输入了两万毫升血,两万毫升啦!在这个地球上我就甭指望能找到一个还可以听我讲理的地方了!也许,我这一辈子的医生生涯真地就要到此中断了吧!当初我对丁兰说:“没事,出了事我顶着!”,可是我顶得住吗?我当初为什么就那么傻,要冒着风险去救这个潘天高呢?我19岁开始进入医学殿堂,我所有的青春,梦想,激情已经全部被埋葬在这个医学殿堂里,如果我31岁的时候,被一脚踢了出去,我还能到哪个角落去哭泣我失去的青春和热望!

当我硬着头皮,以走向刑场的心态推开华浩办公室的门的时候,眼睛就那么一扫,我还没来得及将跳到半空的心放下,我的眼球已经凝固了。

我看到了一个妇人,不是一般的妇人,一个美艳得让我的心脏停止跳动,呼吸不再继续的妇人,一袭白衣胜雪,头发乌黑如云,眼睛澄澈得如同山泉水,面皮白皙得如同天山月,肌肤粉嫩得如同鹅蛋清,杏脸桃腮,凤眼瑶鼻,樱唇轻启,贝齿微露,身材娉婷地立在我面前数米的地方,白色的纱衣被饱满的乳房高高顶起,浑圆的臀部在修长的美腿上方形成两道优美的弧线,被端庄的白色裤子结结实实地包裹着,勾勒着,闪耀着诱人的风采,端的是婀娜多姿、风情万种,令日月无光、山河失色啊!如果不是她眼角的那一点点鱼尾纹表明她曾经经受过生活的磨砺,只怕我要怀疑自己正身处广寒宫碰到了嫦娥仙子。如果我在那一瞬间要真是把她当作了可遇不可求的仙女,也许我还真是只怀有一种欣赏的心态,然而正是那一点点皱纹表明了她是现实生活中的人物,于是我也就在一瞬间砰然心动,那一点点皱纹多么的美妙啊,将她的美不胜收,将生活的真实,将成熟的韵味一股脑儿地凝聚在里边铺天盖地向可怜的我袭来,我只是一个将七情六欲压抑了多年的凡夫俗子,面对此情此景此人,我如何能够不簌簌发抖!我不是一个有恋母情节的人,但是很显然此妇人应该大我不会少于十岁,虽然她的容颜依然是那样的健美。我原本以为我的心已经在罗萍和白晶晶青春美妙的娇躯上空死掉,再也不会起任何波澜,却哪料这么一个已近四十的妇人不经意间就在我心头扔下一颗深水****。只是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了一辈子的温馨和惬意,难道我早已脆弱不堪的心真地可以由一个年长的妇人给予抚慰么?可是这个妇人却是来找我闹医疗纠纷的呀?不过她脸上看起来怎么没有愤怒,有的只是一种淡淡的忧伤和幽幽的情色?

从进来到现在,我一直在发痴发傻,我发直的目光就象蚂蝗一样紧叮在这个妇人的清澈的眼睛上,只是用剩下的余光去感受她所有的美好。她看我叮得这么紧,似乎有点羞涩,脸颊隐约还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不过她的面容没动,只是眼睛眨了眨,似乎在告诉我,不要以为她不知道我在看她。我当然并不是故意想让她尴尬,只是我实在挪不动我渴望得到安慰和滋润的眼球。

第28章:她不会不找我闹医疗纠...

不知道华浩有没有看出我的失态,但愿他只是认为我因为慌张才显得心神不定、魂不守舍,其实让他看出来了也无所谓,我和他也算得上同病相怜,我想,他是会支持和鼓励我的心态的。我感觉到他来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喊了一声:“嗨!”。

我终于微笑着转过头,对着他也粲然一笑,喊了声:“你好!”

华浩对她介绍说:“这个就是潘总的主治医生李智,我希望你有什么疑问都能从他那里得到解答!”

我有点紧张地看着这个妇人,仍然是止不住一阵脸红心跳,我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觉得自己在这个妇人面前就是个犯错的孩子,正在满心渴望得到自己最亲爱的人的抚慰,或者,能够爱抚自己最亲爱的人。不过,我马上就是一阵绝望,什么最亲爱的人,眼前这个妇人却是一个房地产商人的老婆啦!她的世界里繁花似锦、绿水如云,喷珠吐玉、倚红偎翠,每天在这个世界的云颠腾云驾雾,过着神仙般快活的日子,而我呢,却只是一只卷裹着稀疏羽毛的丑小鸭,在这片人类的天空下寻找到一个灰暗角落每天独自呜咽。面对如此鲜明的落差,我怎么会产生那样莫名其妙的感觉?不过,妇人的瞳仁里怎么好象有那么一种融化一切的温和呢?这不应该啊,成天和那么一个不知良心为何物的房地产商人泡在一起,怎么也不可能荡生出这样一种由内而外的柔和啊?难道这是她的一种策略,在激发热带风暴似的医疗纠纷之前,先用柔情款款将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击垮,然后在我毫无心力的情况下任由她牵着鼻子走?荒唐的想法,我暗自一声苦笑,使劲的甩甩头,趋赶掉自己脑海里这种不着边际的思维,然后,再勇敢地抬起头,平静地逼视着这个中年美妇。

她可能也通过我脸色的变化看出了我复杂的心理纠葛,有点不明就里,稍一愣怔,才轻启朱唇,轻轻说道:“哦,李医生,您好,我是潘天高的爱人,今天才知道他的不幸消息,所以来得太晚了,给您和医院的工作带来了不便,真是抱歉了!”

声音清脆悦耳当中又含绵软醇厚,似玉盘滚珠,如莺啼燕啭,一股如兰气息伴随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和柔声细语一股脑儿侵入我的心田。

我一时间懵了,这能是医疗纠纷的前兆吗?虽然说暴风雨来临前总会有那么一股子平静,但是也不会平静得这么动人吧?天啦,她不会不找我闹医疗纠纷了吧?意念及此,我的心里突然没来由产生一股奇特的担忧。推开这个房门之前,我每分每秒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医疗纠纷而惊恐难安,现在终于让我嗅到了一丝和平的气息,我不但不沾沾自喜,反而稀奇古怪地腾起一丝浩淼的忧虑,这是哪门子道理?

我压抑着有点慌乱的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对我的至亲至爱柔声说道:“哦,没什么,只是我最终没有挽留住潘总的生命,实在是抱歉了!”

华浩听我这么说,神色稍微变了变。一般来说,医生对死亡患者的家属只会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对谁谁谁的不幸去世表示遗憾!”,基本上不会对家属表达歉意的,因为医生总是会尽心尽力地去挽救临危病人的生命,对病人的最终死亡不存在需要道歉的情形。而我为什么竟然鬼使神差地这么说,真地只有鬼知道了!

不过我的至爱也没什么特别反应,依然静静地说:“也许都是命吧,一切都强求不得的,我想您也已经尽力了,尽力而为就可以了。”她的语气一丝不苟,连声调都没有起伏,风平浪静得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而她脸上的神色也如同黄昏落日渲染下的湖面,清幽而淡然,看不出一丝情感的波动。

我的老天,她是潘天高的爱人吗?她不会真地不找我闹医疗纠纷吧?那我可怎么办?我心里的惶然竟然象具无头尸体一样越发地迷乱了!我靠,看样子我还指望她跟我闹医疗纠纷,我怎么这么贱啊,我他妈不是后娘养的呀?

我心湖脑海里有只无头苍蝇在乱飞乱撞的时候,她接着说话了:“李医生,您能告诉我潘天高得的是什么病吗?一会我就把他的尸体拉走了,不过,作为他的妻子,我想我应该还是要了解一下他的情况,这也许是为人妻子的一种义务吧,希望潘天高能够在另一个世界里安息!”

我崩溃了,看来这个中年美妇真地不是要找我闹医疗纠纷。我亲爱的潘天高同志啊,你这么没有良心,怎么还要娶一个这么善良温情的老婆呢?你这可是在给我找麻烦啊!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让她跟我闹医疗纠纷。

第30章:中年美妇竟然不叫方露...

果然,她已经开始行动了,她抬手拂了一下飘到鬓角来的几根青丝,缓缓转身对着华浩说:“华医生,谢谢您接待我啊,我一会就去住院处把医疗费交了,是不是就可以去太平间拉尸体了啊?”

华浩忙不迭点头说:“是的,你在住院处交完费以后,就可以拿到死亡证明,然后拿着死亡证明直接去太平间办理手续就行了。”

美妇人螓首微垂,蛾眉轻扬,略一点头,然后就说:“那我就走了啊,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然后她转过身来,在她转身的瞬间,我的心跳已经象装了火箭一样开始往上翻腾。她看了我一眼,微笑了一下,天啦,她的微笑多么迷人,我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想魂飞天外。我在意乱情迷,她却悠悠吐了一口气,说:“李医生,感谢您在百忙当中抽出时间来见我,也非常感谢您对潘天高尽心尽力的治疗,我感觉得出来,您一定是一个宅心仁厚、医术高超的好医生,我在这里祝福您。我没有什么事了,先走了,再见!”

说完,美妇人莲步款移,娉婷的身姿象一朵美丽的漂萍浮向门口方向,我看着她俏生生的丽影,我的呼吸已经难以为继,我的大脑已经一片混乱,眼前一片模糊,就在那个靓影快要移出我的眼帘就要从我的生命中消失时,我完全失去了意志,竟然情难自已地忽然喊了一声:

“方露!”

哎,这一声喊出来,我也就明白了自己心底的呼唤,方露不肯与我闹医疗纠纷,我无奈之下只好主动和她去闹情感纠纷了。

果然,美妇人的娇躯一颤,虽然我的眼神尚处迷乱状态,但是这微微一颤我却是看得真切的,不容易啊,这一潭静谧深邃的湖水,终于在我突如其来的冲撞下产生了一丝波纹。就让这一丝波纹在我心底春风的吹拂下永远这么荡漾下去,直到最后形成惊涛骇浪吧,我情不自禁开始美孜孜地想。

美妇人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被眩晕击垮的准备,不出所料,她的脸上全是惊讶的符号,这个美妇人的惊讶也够夸张的,刚才还只是轻蹙的眉头竟然挤成了一团,温情脉脉的凤眼里好象还含着阴郁的光,她这种出人意料的疑惑表情反而把我也弄糊涂了,我惶惑不安地看着她,没有因为体会到幸福而眩晕倒是因为困惑而晕厥。

她先是用惊疑的眼神紧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才喃喃说道:“方露?你又是怎么知道方露的呢?”

她这种说话的神态和语气更是大出我所料,我更迷惑了,不解道:“哦,我是从一个朋友那里知道的,对不起,我直接称呼你的名字,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我表示万分的抱歉!”我心里被一阵瞬间的酸涩感紧紧揪住了,我认为她是不喜欢听我直呼她的芳名才产生这样一副阴郁的神情。

更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却在脸上略微产生一点急色,连连摇手道:“不是的,李医生,您想到哪里去了,只是我不叫方露,我叫商诗,您别误会啊!”

刚才她一惊疑之下,把“您”变成了“你”,现在一忽儿她又给变回来了,这让我有一点失落。不过这会功夫我已经来不及失落了,因为她的回答让我惊讶得已经回不过神来了。她不叫方露,她叫商诗,那她怎么会是潘天高的老婆呢?这么一闪念,疑惑立马就将我的浓眉大眼锁成一团。于是我脱口惊呼道:“你不是方露?那方露又是谁呢?”

商诗眉头皱了皱,怅然道:“哦,方露是潘天高的前任妻子,十年以前她就和潘天高离婚了。”

哦,原来如此。我这才恍然大悟,不过这个潘天高怎么还保存有他和前妻的结婚证呢?难不成是想脚踩两只船吗?其实也没什么惊讶的,这些房地产商,从老百姓身上搞到那么多钱,放在家里也长霉了,还不如往美女身上砸,别说踩两只船了,就是为中国海军组建一支南海舰队,每条舰艇上堆满了票子,直接开到濑户内海去抗日,对着日本四岛日上四十年,还能保证弹不尽粮不绝,后方供给源源不断,形成一条长虹贯日的旷日持久运输线呢!只是这个商诗,这么一个温情款款、柔情似水的女人,怎么会成为那么残忍的潘天高的一条战艇呢?

其实我也是不认识这个潘天高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在脑海里就总是将房地产商与残暴乖戾这样的词语联系在了一起,所以我想当然就认为他一定是一条很残忍的恶狼。也许我的观念会有误,但无风不起浪,凡事有果必有因,我怎么不把一头笨猪看成一条恶狼呢?那是因为笨猪虽然蠢笨但终究生性温和肯定不会屠戮人间。所以既然我莫名其妙地就这么认为,那肯定是因为某些什么,只是它们现在还难以捉摸而已,我想,终有一天我会牢牢抓住它的尾巴的!不过在抓住它的尾巴之前,我可不想让我娇滴滴的商诗和他臭烘烘的名字产生什么关联,而且这种关联还是婚姻,这真地让我绝望。所以我甚至一厢情愿地想,也许这个商诗还是个老天爷派出来的特工啥的,装扮成潘天高的妻子,想来挖掘房地产商人的惨死之谜,然后将挖掘出来的致使房地产商人神秘死亡的办法向苍茫的大地释放,让所有丧失人类良知的人在片刻间纷纷死亡,让混浊不堪的大地一瞬间变得天清地明,呼吸通畅呢!意念及此,我竟然对着已等着我说话多时的商诗道:“你又怎么证明你是潘天高的妻子呢?”

第31章:我无论如何要和商诗发...

商诗愣怔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两个小册子,递给了我。我接过来一看,一本是户口本,我顺手递给华浩,另一本则赫然是结婚证,我胆战心惊地翻了开来,一张触目惊心的照片立刻撞击了我的胸口,一具肥头大耳的躯体拥着一个娇媚动人的曼妙身姿在一齐甜蜜蜜地笑着,可不就是潘天高和我眼前的商美人嘛!我心头一阵绝望,眼前就没来由得漂过一团迷雾,我大致扫了一下照片下边的文字,然后强压着颤抖的手将结婚正递给了商诗,没错,商诗就是潘天高的老婆,他们结婚在1996年丹桂飘香的十月。

瞬间的绝望之后,我的心情很快也平复过来,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值得激动的事,象潘天高那样的占有着广大人民三分之一财富的大豺狼,将商诗这样的大美女揽在怀里舔噬,实在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道理了,只是我自己象个怀春少女一样给自己肚子里弄出一具鬼胎,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连个正常人类思维都不具备了。

好在人类的天性还在我身体里潜伏着,我在心里哀叹了一口气以后,理智就得以恢复,不过恢复了理智却不等于恢复了冷静,实际上我逐渐发现自己被越来越多的热情和兴奋所笼罩,只不过我现在不再是那种狂热而盲目的倾慕了,我开始动用我一向沉静的理智思考,首先我想的是,我已经形单影只地在这个人世晃荡了三十一年,我实在不想孤独了,我渴望温暖,渴望柔情,渴望爱抚,渴望深情注视,目前,我似乎找到了这么一种感觉,虽然给予我感觉的对象对于我的生活来说是那样的漫无边际,但是,你不知道感觉是一种多么古怪的东西,它真地能够让你冲脱一切束缚,昂首逼视蓝天。

现在,我就是这样的想法,我无论如何要和商诗发生关系,即便不发生肉体关系,也最起码要发生社会关系。接下来我就想,我和她具备发生关系的可能性吗?在这里,我就要向潘天高同志的遗体表示深深的感谢了,是的,如果没有潘天高同志,和商诗这样的大美人发生关系,我只能是在“春梦”里而且还要“了无痕”。我这里不仅仅指的是潘天高同志的遗体使得我能够和商诗在这里发生物理接触,我主要指的是潘天高同志的遗产使得我和商诗之间消除了那道天然的财富屏障。在这方面我有痛彻心扉的人生体验,就比如,罗萍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我和她之间发生不了关系,白晶晶用活生生的现场告诉我,她只会和达官贵人发生关系。那么商诗呢,潘天高给她留下了无穷无尽的财富,在她的躯体即将富贵得发紫的时候,她的人生还会有什么需求呢?哪怕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对她的渴求,哪怕就是要探索到这一艰难命题的答案,我今天也一定不能就这么放走商诗。主意打定,心态一平稳,我脑子里的灵光也开始闪动,很快,我就有了一个能够使我和商诗之间因潘天高的尸体而导致的物理接触短时间内不会消除的绝妙方法。

商诗从华浩手里接过户口本,坦然地看了我们几眼,确信我们已经对她的身份没有疑问之后,袅袅地转身,就要离去。

待她又快从我的视野里消失的时候,我也将勇气鼓足到了极致,动情地喊了一句:

“商诗!”

商诗这次没有颤抖,只是应声将身形凝住,缓缓地扭过头来,好奇地看着我,等我说话。

我把脑子里刚才形成的想法又酝酿了一下,确保没有遗漏了,就小心地呼出一口气,平抑了一下心头的忐忑,将脸上的神情弄得郑重一点,这才悠然叹道:“潘夫人,我有一个想法,希望你不要被吓着,自从潘总在我手里不治而亡之后,我一直觉得很愧疚,整天生活在自责当中,可是我又真地不知道我对潘总的死有什么样的责任,即便我对潘总过去的作为有些微词,但我对他所有的诊治行为却是完全出乎天地良心的,既然我的天地良心都还救不了他,那我想潘总可能是在天地良心方面缺失实在太多,也就是说他不应该是死于疾病,这些天我也仔细思考过了,整个事件太神乎其神了,一切好象都带着那么点天意和神意的意思,说潘总是死于疾病实在是说不过去,要不那19000毫升血进到身体里怎么连个血泡都没起就无影无综了呢?更离奇的是那么多血液进去,血压反而急骤降低到零,这不是一般医学道理所能解释得了的。所以我突然有一个神奇的想法,也许潘总根本就没有死,只是因为某种不明原因的打击而处于静息状态,外表看起来就好象死去一样,这种状态在医学上是有可能存在的,我翻阅过很多医学古籍,古时候就有很多这样的活尸还魂的病例,现代社会这种事例少的原因主要是病人一死亡没几天就被火化了,自然使其中可能存在的某一两具活尸失去了生还的机会,当然,我们不能因为盼望着其中能有这么一两具活尸重新站起来,而将所有的尸体存放着不去火化,这是不现实的,也是不理性的,但是具体到潘总身上,我们却要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一方面他死得太离奇了,反而说明他并没有死的可能更大,和那些正常死亡的尸体是不能同等对待的,另一方面,他对社会如此重要,如果他死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还如何翻天覆地,最关键的是,他碰到了一个对他的死因很感兴趣而且医术高超的医生,这个医生将愿意付出他毕生的精力来研究导致他目前状态的原因,从而有可能通过消除原因,使潘总重新屹立在人民的头上。虽然这些只是可能,但是凭我医生的直觉,这种可能还不只是那种统计意义上的可能性,而是事实上的可能性,所以,我总觉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现在就将潘总拉出太平间到火葬场火化掉,这对他实在是太残忍了。”

第33章:你怎么知道我想勾搭她...

“哎,要说你们医生成天治病治傻了,潘天高的家属难道就只有这个商诗吗?她不闹事等于她的其他家属不来找茬吗?而且还是我批准你给潘天高治疗的,现在他还欠下这么一大笔医疗费用,如果你刚才不从中作梗,那个商诗连费用也都交了,你看你把事情闹得,我真不知道你哪根神经出错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疯话?”华浩越说越生气,情绪立马又跟上来了。

我苦笑了一下,凄然道:“至于医疗费用,我倒觉得不足为患,我有直觉,不管拉不拉走尸体,商诗肯定会去交这笔钱的,潘天高给她留下那么多财产,她犯不着欠我们这么点钱,而且我感觉她还是那么一个通情达理、善良温顺的人。只是你说的其他家属会来闹事,这一点我还真是没仔细考虑过,不过在法律上,商诗应该是潘天高的第一权益代理人,她都不闹了,其他人闹的强度也就小很多了吧?”

华浩心有不甘地摇了下头,叹道:“这个不是继承遗产,哪能分什么第一第二的,就比如你在大街上碰撞了一个痞子的女朋友,痞子要胖揍你一顿,你大喊,你女朋友才是有资格打我的第一人,这管用吗?说不定痞子反而打得你更狠!”

我被华浩的一番奚落弄得满脸灰溜溜的,我原本只是考虑着要给自己惹一身骚,却哪料同时也给自己惹上了可能的麻烦,看来要想得到什么就必定要付出什么,这真是颠扑不破的硬道理啊。我挠了挠头皮,感觉到了恼火,不知道该说什么,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华浩也半响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又突然来到我面前,抬眼用辛辣的眼神逼视着我,我被看得极不自在,慌乱地躲闪着他的眼神。他促狭似地笑了笑,接着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悠悠叹气道:“我说兄弟啊,你这么大年纪了,想勾搭女人是对的,老哥我支持,但是要勾搭女人也得找准方式啊,哪能这么随心所欲、不计后果呢?”

我心理一个咯噔,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勾搭她?”说完,我的脸就涨得通红,想捂嘴已经来不及了。

华浩微微一笑,讥诮道:“看你那眼神,狠不得把那商诗吃进去了,你当我是傻子啊!”

被华浩道破心思,我窘迫了一会,反而放开了,轻叹道:“所以,兄弟你要理解我,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华浩愣道:“此话怎讲?”

“象商诗那样背景的大美人,和我完全是两种不同世界里的人,如果我不设置这样离奇的方式去接触她,我又怎么可能走近她的世界呢?”

华浩听完怔了怔,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象想起了什么,又好奇道:“难道你真地想去追求那个潘夫人么?她可是比你大了近十岁啊!”

我心里一阵悲鸣,倒不是觉得商诗比我大十岁会是什么阻碍,只是觉得自己产生和商诗发生关系的想法太过胆大妄为了,简直没有任何现实基础,所以不免在心理难过哀伤起来。我于是回答华浩道:“其实我刚才要留下潘天高的尸体也并不完全就是想通过这具尸体去攀商诗这丛高枝,我只是从一个医生的角度,确实觉得潘天高还有可能复活,因为他死得太离奇了,那么让他重新复活反而就不是一个多么离奇的想法了。知道吗,我过去学医面对手底下那些已经死亡多年的尸体标本时,就经常考虑要在以后学到高超医术,使他们复活。我甚至把这一想法的成功实现当作我的终生夙愿,现在潘天高尸骨未寒,而且他的离奇死亡又给了我更多实现我这一夙愿的希望,这样好的机会稍纵即逝,我不能让它从我眼皮底下遛走,所以我才坚定信心做出了这一决定的,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心情和梦想!”

华浩已经张口结舌了,用不可思议的目光凝视着我。华浩虽然也是学医的,但他的专业只需要对医学浅尝辄止就行了,所以其实他对医学是没有什么深刻理解的。我只要加深忽悠力度,他也会很迷糊的。所以我继续诱哄他道:“我刚才说了,我做事是有分寸的,相信我吧,凭医生的直觉,这个潘天高是有可能在我手底下复活的,如果我让他复活了,兄弟,你想想吧,这将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医学奇迹,而创造这个奇迹的医生,你的兄弟我,将在这个世界获得多么巨大的荣耀和尊贵啊,到那时,就算这个潘天高已经复活过来了,只要我向商诗勾勾手指,只怕商诗也会毅然和他离婚,慨然投入我的怀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作为我最好的兄弟,到时候还不一样地荣耀等身,骨科那个漂亮小护士白素素,只怕也要排除万难,昂然钻入你的胯下了!”

第34章:你还真地要住在太平间...

华浩开始还是平静地听着,当我说到白素素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得有点难看。我知道华浩一直在追求这个白素素,我所钟情的那个白晶晶就是白素素的妹妹,私下里我听人说,白晶晶能够到我们病房来当护士,就是华浩为讨好白素素而跑关系安排的,可惜华浩由于和我一样出身贫寒,没有房子、车子、票子做支柱,自然支撑不住姑娘美丽的目光,所以白素素的眼睛仍然飘忽不定,至今没有凝固在我的可怜兄弟华浩的头顶。我不小心捅到了华浩的痛处,于心不忍,慌忙补救道:“老华,不要多想,我只是想说,我们是最要好的兄弟,我们一定要互相支持,共同抵御这个世界的侵害,我们才有可能征服这个世界!”

华浩已经恢复平静了,有点淡然地说:“刚才听你向那个潘夫人胡言乱语的时候,我就知道难逃被你侵害的命运了,说吧,要我怎么支持你!”

我知道这个华浩兄弟是愿意帮我了,遂心里一喜,会心一笑道:“老华,如果医院领导问起潘天高的尸体处理事宜,你就说是家属不愿意拉走,如何?”

华浩象被大马蜂蛰了一下,惊跳道:“这怎么能行,如果被领导知道真相了,你我全得玩完。”

我安抚他道:“你知道商诗肯定不会再找医院闹的,领导怎么会知道事实真相呢?象这种家属不肯拉走尸体的事情那么多,领导那么忙,过一段时间就淡忘了,不放在心上也就不会再过问了。”

华浩想了想,仍不放心道:“那要是潘天高的其他家属来闹怎么办?”

这还真是个问题,不过我也想通了,如果潘天高和商诗的儿女们真要是一些无理取闹的人,那我设想好的历尽千辛万苦追求商诗并最终和商诗结为百年好合的愿望也就成了一戳就破的美丽肥皂泡,因为即便商诗能够接受我,如果没有通情达理的儿女的支持,她也不可能和我走到一起。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这些孩子们也能象她们的母亲那样通情达理了。于是我照旧安抚华浩道:“我想,有那么通情达理、温和善良的商诗,她的孩子们也一定是很友善的。再说,如果确实她的其他家属来闹,那我们那时候再将尸体给他们,跟领导汇报时就说家属愿意将尸体拉走了,这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影响。你说呢?”

华浩轻捶了我一拳道:“你小子,为了一个女人,什么心思都用上了,好了,被你的用心良苦感动了,我他妈就壮着胆子帮你一回。祝你成功!”

我心里没来由产生了一种意淫般的快乐,嘿嘿笑道:“将来我和商诗结婚了,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那么潘天高的巨大财富有商诗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我的一半里就会有你的一半。”

华浩讥笑道:“你这小子,原来还瞄上了人家的财产,既要淫人妻女还要吞人财物,胃口真不是一般的大,你可得悠着点。”

我拍着胸脯表白道:“天地良心,我可是真心实意要和商诗好的,那财物只不过是副产品,要想和商诗好,那东西不要也不行啊!”

其实要深下来想,我对商诗的深情厚谊里就真地一点都不蕴涵着对潘天高巨大财富的觊觎吗?只是那时正深陷意乱情迷中的我,是无暇思考这些哲学命题的了。其实对于一个深受睡棺材盒子之苦困扰的人来说,对房地产商人的巨大财富动了邪念,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即便夹杂在对房地产商人老婆的真情渴望当中,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些情状就有待后来的事实来验证吧。

华浩应该是完全和我穿在一条裤裆里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很轻松了,打趣道:“弄得我心里都痒痒的了,你快和商诗好上吧,这辈子能和拥有潘天高财富的人沾亲带故,死了也值得了!”

我回敬道:“你可别死了,在追求商诗的艰苦征程中,我还需要你作为坚强后盾呢!眼下就迫切需要你帮一个忙!”

华浩眉毛一挑道:“但说无妨!”

我凝集了一下分量,然后才认认真真吐声道:“你帮忙给太平间打个招呼,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要入驻太平间,开始我追求商诗的峥嵘岁月!”

华浩吓一跳道:“你还真地要住在太平间啊?”

我神色一凛,冷然道:“如果不伴守着潘天高的尸体,我怎么研究他?如果没有研究他,我拿什么去和商诗沟通?没有机会和商诗沟通,我拿什么去追求她?”

华浩肩膀一耸,无奈叹道:“被你一步步诱哄到现在,我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第35章:难道商诗留给我一个假...

从华浩办公室出来,我顺便去住院处查了一下帐,果然,商诗已经将潘天高的医疗费用结清了,看来我和这个女人之间还真是有点灵犀啊,我情不自禁美孜孜地想。回到病房,我刚坐下准备喘口气,手机就响了,我心一动,忙不迭掏出来看屏幕,上边显示的不是我为商诗手机号设置的美名“我的诗”,赫然在目却是“赵警官”,我失望之下,摁下接听纽,放在耳边不痛不痒地“喂”了一下,那边却兴奋得大叫:“听说潘天高同志的家属已经去医院了,是不是?”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要将这么重要的信息及时通告专案组的警官们,看来我真地是没有探案经验,又或者是我对追查到致潘天高同志死亡的凶手真地不感兴趣,我想,如果我掌握了一些能够帮助警察们找到那对可怜母子的信息,我一定不会忘记在第一时间告诉那些警察们的。这些警察们信息还真够灵敏的,也许他们也会有一些象记者那样的卧底整天在我们医院晃荡嗅着空气中传来的信息吧!

我老实回答赵警官道:“是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赵警官急道:“家属现在在你们那吗?我马上过去见他们!”

“不在了,她已经走了!”

“啊,你怎么不及时通知我呢?”那边的声音有点不满。

我略感不适道:“我想,如果她也认为潘天高的死是因为被人谋害,那她自己就会去找你们报案的吧。如果她不是这么认为的,那我倒觉得也没什么必要去打扰她!”这是我真实的想法,如果商诗第一直觉没有认为潘天高是被人谋杀的,那再怎么问她,我想也问不出什么对破案有价值的线索吧,当然,我潜意识里肯定是不愿意我的商诗还要被人打扰。

赵警官被我的话噎了噎,半响才回过神来,无奈道:“李医生,我们也并不是说直接就要从受害者家属嘴里探听到谁是凶手,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通过家属对死者情况的陈述来对案情做出间接推断,从而能够在较短时间里对案情性质做出判断,我们大家都希望尽快了解事情的真相,您说是不是?”

被赵警官绕着弯子批评了一通,我有点不爽,便没好气道:“哦,抱歉,我没有意识到这个的重要性,不过她现在已经走了,我还能替你们做什么吗?”

“你留下她的联系方式了吗?”赵警官咄咄逼人。

我一阵沉默,我不可能欺骗他说没有留下,但是我又真地不想让业已平静安详的商诗再卷入这场离奇事件当中重新亲历痛苦。看我犹豫不决,赵警官就快刀斩乱麻,道:“快把家属的联系方式给我。这对我们案件的侦破很重要!”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决然说道:“这样吧,我先给她打电话,征询一下她的意见,如果她同意接受你们的访问,那我就再打电话告诉你。”

赵警官可能生气了,语气有点不满,不过听我的语气也很坚决,所以只能说“那好吧!”

我挂断赵警官的电话后,就要拨商诗的号,直到将“我的诗”这个号码找出来,就要摁拨号键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心头有点紧张,真是的,我又不是要向她示爱,只不过因公事找她,我紧张个鸟啊?我在心理极力地安慰自己,手指微微抖动着用尽全力压下了那个键,然后哆嗦着将它放在耳边,一开始里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还以为是自己意乱情迷闹的,于是我长长呼吸一口气,压抑住心跳,平复了情绪,再仔细去听手机里边,还是没有任何声响,我再重新拨了几次,依然如此,里边没有接通的长音,没有占线的短音,也没有接不通的盲音,更别提“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你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你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这样的甜美的人语,手机就好象拨号拨到了一个遥远的未知的空间,那里没有无线信号,只有象我现在阴郁心境一样的阴森诡异的气息。

确实,我此时心里湿湿的、寒寒的,一会觉得空荡一会又觉得充塞,我在想,难道商诗给了我一个假号码来搪塞我?可是她这么做又有什么必要呢?她要不想给我手机号,直接拒绝我不就行了吗?难道她又怕伤我自尊心?可是她也没有理由不愿意告诉我电话号码呀?我要她电话号码只不过是想随时向她通告她丈夫尸体的进展情况啊?不对,难道她已经怀疑我要留下她丈夫尸体的动机?是呀,她真地就那么轻易相信我有可能使她丈夫的尸体复活?可别那么低估美女的智商,也许这个美女早就看穿了我的动机,对,一定是的,因为我第一眼看到她时表现出的那种如饥似渴的眼神当时就已经引起她的警觉了。只是不明白的是,她如果不想接受我的好意,完全可以直白地说出嘛,就算担心伤害我的自尊,也可以委婉地拒绝吧!就算她再善良,总不至于因为害怕伤害一个陌生人的尊严而连自己丈夫的尸体都不要了吧!又难道是她担心我和华浩是色狼,带有暴力倾向,如果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希望,我们会对她轮流施暴,所以采取一个假号码来个金蝉脱壳?可是就算是假号码,拨打起来里边也应该提示说“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啊?怎么听起来会是这么一种不阴不阳的气息呢?而且她当时用她手机输入我手机号码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神态啊?装也装不出那样的表情吧?

第36章:我的商诗彻底地走了!

我颠三倒四,翻来覆去的乱想了近一个小时,心情失落得如同散落一地的鸡毛,这期间王征又来打扰了我几次请示对病情变化病人的治疗方案,我机械地应对着将他打发,王征看着怪怪的我,有点狐疑地领命而去,但愿我低落的情绪没有影响到这些本已不幸的病人的治疗,我在潜意识里为他们祈祷。而我的表层意识却还在挣扎着与失望进行着不屈的决斗,最后我还是不甘心,找出“我的诗”发过去一条短信“公安局方面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想调查清楚潘总的死因,派出所的赵警官想见见你,想了解一下潘总的生平经历,他的电话是136789584xx。收到请回复!”然后我满怀颤动地坐等着,希望能够听到手机“丁丁冬丁丁冬”的铃响,一秒钟,十秒钟,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然而,我身边笼罩着的死一般的寂静告诉我,一切已成泡影。我抬起手擦拭一下眼角,就好象那里有泪一样,其实我知道,那里和我的心一样是苦涩干枯的!

我还是很负责任的,仍然不忘给赵警官去个电话,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但至少在形式上我是负责任的,我拨通了赵警官的电话,刚“喂”了一声,那边的声音已经连珠炮般的响起:“李医生,谢谢你通知商诗女士到我们所里来,呦嘿,那个潘天高可真是有艳福,竟然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哇塞,那个商诗,让我看一眼,少活二十年都值,如果还能碰一下,就可以立刻去死了!”说完,还夸张地咂摸着嘴。

我在这头已经惊讶得瞪眼鼓腮了,商诗还真去警察局了?是她主动去的呢,还是听我的话去的?如果是听我话去的,我的电话没有打通,那肯定就是接到我的短信了,也就是说她给我提供的号码并非虚假号码?那为什么她不回我短信呢?当然我宁愿相信她是主动去的,因为我承受不起她看到了我短信却没有给我回短信这样残酷事实的打击,当然,她给我提供虚假号码的打击要更大一些,不过这种打击我刚才已经领略过了,所以更不愿意接受新的打击了。

思绪其实只是一闪念,我迅捷地问道:“商诗现在还在你们那里吗?”

赵警官吧嗒吧嗒嘴巴咽着唾沫说:“走了,大概半小时了!”

我心里刚腾起的希望瞬间就变得冰凉,我的诗已经走了,彻底地走了,给我留下了一个空洞的号码,在她的手机上输入了一个有关我的空洞信息,然后挥一挥衣袖,作别我心头的乌云,摇曳生姿地走了。

电话那头还传来咂嘴声,唏嘘道:“真是没想到,潘天高的老婆竟然这么漂亮!这个商诗简直漂亮到极致了!”

听他这么说,我突然想起了方露的事,就试探着问:“赵警官,你们提到的那个方露,有没有查到她的什么线索啊?”

赵警官随兴所至,脱口而出道:“方露啊,查到了,没想到,她竟然是我们……”刚说到这里,他好象意识到了什么,警察的警觉心使他突然顿住了,只一瞬,很快就又打起了圆场,接着说道:“她竟然是我们案件中一个比较关键的人物,我们现在正在从各条线索开始突破,相信不久,案情就能真相大白了!”

我心知肚明赵警官刚才要说的下半句肯定不是他后来接的这句,不过我现在心里全是商诗绝然而去的靓影,哪里有心思去管得了他们警察探案的事情。所以他的吞吞吐吐并没有影响我本已低迷的心境,我正要跟赵警官说再见,赵警官却来了一句:“李医生,我听商诗说你认为潘天高的尸体还有可能存活,还要进行研究以期挽救,是真的吗?”

我闻言心里一哆嗦,紧问道:“商诗真地是这么跟你们说的吗?”

赵警官疑惑道:“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听闻此言,我精神大振,想啊,如果商诗真地是这么对他们说的,那表明她应该是相信我的话的,也就是说她给我留下手机号码应该是真心实意希望能听到我向她告知潘天高尸体的有关情况的。想至此,我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问那头道:“赵警官,商诗给你们留下手机号码了吗?”

赵警官惊疑道:“留了啊,怎么啦?”

“您能给我说一遍吗?”我语气十分诚恳。

“难道你不知道吗?那你是怎么通知她的呢?”那头疑问大炽。

“不是,我是把她的号码记在一张纸上,还没记住,现在我突然有点事需要问问她。”

第37章:商诗还会高歌猛进奔赴...

“哦,这样啊!”赵警官然后将他记录的号码念给了我听,当我将这个号码再默念一遍以后,我的心已经凄凉如深秋十月的湖水,很显然,这个号码不是商诗留给我的那个号码。

我不由自主地冷笑了一下,心里狠狠地骂自己,李智啊,你怎么喜欢去做这么无趣的游戏呢?很明显,你的游戏中不可能有女主角,可你却偏偏还要一厢情愿地在其中设置一个虚幻的形象,设置也就设置了,可你偏偏还要走火入魔般地信以为真,如果真是信以为真然后自娱自乐一番也还不错,可你偏偏还要时不时地惊醒,做着这样自欺欺人的游戏,你又怎么能感觉到快乐呢?醒醒吧,一切都是虚幻的,回到现实中来吧!

赵警官将我拉回了现实,他问我:“假设这是一起刑事杀人案件的话,尸体应该是要进行病理解剖的,所以我想跟你确认一下,从医学角度看,你真地认为潘天高还没有死,还可能复活吗?”

我本来已经万念俱灰,心想反正商诗也不想认识我,不愿意和我接触,我还死乞白赖去研究那个潘天高的尸体干狗屁用。就在我想回答赵警官让他将那个潘天高拿去剖了算了,心里又始终割舍不下心头那份荡气回肠的爱恨情仇,最后转念一想,这个房地产商人潘天高自己天天颠鸾倒凤地抱着商诗那样的大美人做爱,却害得我睡着一口棺材盒子连个可以做爱的女人都没有,商诗大美人对我不屑一顾不也就是因为她已习惯了潘天高身上满身浓厚的铜臭,哪里还适应得了我身上一体平淡的书香?罪魁祸首就是这个潘天高,现在他终于栽在我手里了,我怎么能轻易将他放过?就算我得不到他老婆的身体,我也已经得到了他的身体,就算我不能蹂躏他的身体,我也可以研究透他的身体,我要让他复活,要他亲口告诉我,他是怎么离奇死去的,然后我再将这种离奇方法在乌云笼罩的天空释放,使天底下所有象曾经的潘天高那样正在残害着亿万辛苦工作着的劳动人民的恶狼在一夜之间全部离奇死去,当然,这个潘天高也会再次死去,然后乌云就被驱散,广大劳动人民们终于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云破天开、晴空丽日的舒爽日子,终于可以挺直他们被恶狼和吸血鬼吸干了的身躯朝着清风徐徐的空气吐出一口浊气。说不定到了那一天,一直被乌云蒙蔽了心智的商诗,终于甩脱了乌云的束缚,还会高歌猛进地奔赴我的怀抱呢!

想至此,我竟然完全被一股神奇的使命感鼓荡开来,我因为激荡而对赵警官颤声道:“是的,凭医生对生命的直觉,我认为潘天高可能还活着,我想对他的躯体进行研究,如果真有一天能让他复活,就不仅创造了一个医学的奇迹,你们的案情也就彻底真相大白了!”

赵警官略一踌躇道:“虽然我对你说的还是将信将疑,不过依据你们对潘天高事件的描述,其实就算对潘天高的尸体进行病理解剖也对案情的进展起不了什么作用,还不如就支持你的想法,也许真能创造奇迹呢!这样吧,你在研究过程中碰到任何新情况,都请及时和我们沟通,我们通力配合!”

我淡淡一笑,说了声“谢谢支持!”再道了声“再见!”,就道别了这个专案组。我不想和他们有太多的瓜葛,也许源于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印象,如果这个死者是个普通平民,他们有那么大的动力和积极性来抓捕凶手吗?他们至今为止都在为潘天高的死而牵肠挂肚,而从来没有为那对可怜母子的下落而焦急不安,虽然他们也要寻找那对母子,但是动机却依然只是为寻找潘天高的死因之迷。也罢,就让他们去寻找他们的有关潘天高的社会死因,而我去寻找我的有关潘天高的生理死因吧,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最好永不相干!

我回到病房,找到胡医生说:“老胡,对不起了,以后不能替你值夜班了!”

胡医生脸上光影略闪,稍后就平静地看着我,等我下文。

我说:“你也知道,我三十一岁多的人了,又是一个不找小姐、没有老婆的人,做爱的黄金年龄已然消逝,现在还不抽空找个老婆的话,马上就要超出法定做爱年龄了,那我这辈子就真是白活了!”

胡医生咧了咧嘴,说:“老李,赶紧全力以赴找老婆去吧,我也会全力以赴地支持你,我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度过了最黑暗的时期,孩子也一岁半了,能爬能跑能跳了,老婆生了孩子全身发福、脸上长斑,想甩我都没门了,真是多亏你帮我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期,我基本上通过拖垮敌人的意志已经巩固了后方防线,我终于可以接过你的冲锋枪来到医学前线冲锋陷阵了,去吧,小伙,趁着精子还没有完全溃散,去开辟你的后方战场,在落叶即将凋零的深秋去开放你的第一春吧!”

胡医生一番充满真情的调侃触动了我内心深处,我觉得自己眼眶都有点湿了,我眨了眨眼睛,抑制住了这股酸劲,对着胡医生爽朗一笑,用尚残留在体内未去的喜气调笑道:“老胡,谢谢你的鼓励和支持,我想,如果我有机会在某一天压在一个愿意做我老婆的女人的身体上,我脑子里想起的也应该是你吧!”

胡医生会心大笑,一拳擂在我淫荡的肩膀上,笑骂道:“别乱想,别乱想,专心致志找你老婆去吧!”

第38章:这天晚上我入驻了太平...

这一天晚上下班后,我没有去太平间,而是径直回我那个租住的棺材盒子。一方面以后可能就要一头扎在太平间很少回家了,现在得回去把接下来几个月的房租和水电费交给那个房东阿姨,孩子马上就要开学了,这年头学费书杂费乱七八糟的可不少钱,可不能让那对可怜的母子被钱难住了;另一方面,说真地,虽然我是学医的,骤然进入太平间过夜我还真是有点胆寒,还好,正好我现在租住的这个阳台改造的房间跟太平间里的那些棺材颇有几分神似,我可以先睡在它里头适应适应环境,找点感觉,积累一夜的心理能量,那再进入太平间就应该能够心平气和了。

虽然下班时早已过正常下班点了,但远处的天空还悬有一团紫红和金黄交缠着的云团,我感受着这个城市黄昏时最后的亮色,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这个城市的亮光了,心里不免就是一阵凄然的抖动。黯然回到那个灰暗破旧的五层民宅楼,爬到那个属于别人的家,打开房门的时候,房东老太正在厨房里做饭,一股炒菜的清香钻入我鼻子,谗得我直咽口水,房东听到开门声,放开大嗓门欢快地喊着:“儿子,你回来了啊!”这声亲切的呼唤弄得我心里痒痒的,温馨感觉直接在心头碧波荡漾,就好象我真地是这个妇人的儿子一样。多年在外孤独漂泊,我确实是渴望能拥有这么一种平淡的生活,能有个可以基本容身的房子,在我下班的时候能有个女人在屋里头制造着生活的气息,感觉到我的温度以后然后象废话一样地喊一句“你回来了啊!”,当然,前缀最好是“老公”,如果实在不行,象这个妇人喊的“儿子”也挺不错,可惜的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苦苦挣扎了三十一年,现在我来到的不是自己的房子,妇人嘴里喊着的儿子也不是我,而且更为沧桑的是,我此时还正在为明天睡入太平间远离这个人世做着最阴暗的准备。

房东听我半天没吭声,就从厨房探出头来看,一看是我,愣了愣,奇道:“小李,是你啊,你今天不值夜班吗?”

我不值夜班在房东老太看来已经是不正常的了,我苦笑了一下,道:“从明天起,在医院值夜的时间会更多,所以今天休息一天,顺便把房租和一些费用交给你。”

房东老太“哦”了一声,说:“下一季度的房租不是还没到日期吗?”

我淡然道:“以后回来的时间会很少,碰到你的机会可能就更少了,还是先给你吧!孩子不也马上要上学了吗!”

房东老太的脸上飘过一丝感动的神色,点点头道:“这样吧,既然你今天回来得早,就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我多做一个菜,正好孩子去同学家里还没回来。”

我稍一犹豫,点了一下头,没有拒绝。我在想,也许这就算是我告别人世,进入太平间前的一顿送别餐吧!

孩子不一会就回来了,看着正在窄小客厅里布置餐桌的我,略微一愣神,然后怯怯唤了一声“叔叔好!”,就进他自己房间去了。我冲着他的背影茫然地点点头,“叔叔”,曾几何时,我已经被人叫叔叔了,我干巴巴地摸了摸自己枯燥的老脸,心想,这个干瘪清瘦的少年叫我叔叔,还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和这对孤儿寡母坐在一起吃晚餐的时候,我心头袅袅升起的温情几欲使我陶醉,我看着房东老太枯树皮般饱经风霜的脸,又差点几度窒息,说是房东老太,其实和商诗年龄完全相当,但是和她以及她的儿子坐在一起,我却只有一股强烈的认她做妈的冲动,我想,如果我和商诗以及她的儿子坐在一起,那我肯定只有一股强烈的做孩子他爸的冲动。这就是这个社会造成的不同,这个可怜的母亲,要起早贪黑、风餐露宿地去街头摆小摊挣钱供她孩子上学,她的容颜自然也就被岁月的艰辛过早地风干,当她的男人更不幸被岁月夺走之后,她就只能用贫瘠的肩膀苦苦撑起他孩子头上那片灰暗的天空。而商诗呢,当她的男人有幸被报应夺走之后,却有我这样前途无量的男人要死要活地要去为她撑起她香艳肩膀上的那片玫瑰色的天空。更有甚者,她对于这样的艳遇还可以做到根本不予理睬!

这个离奇的社会,这些离奇的人,还有那些离奇的事,我真地就无法摆脱了么?那天晚上我躺在我的棺材盒子里,并没有挖空心思怎么去想象我现在睡的就是太平间的棺材,而是绞尽脑汁在想,我明天进入太平间到底是在远离人世还是在深入人世这样一个突然纠缠住我的命题。我想了一夜没有想通,最后一瞪眼,说,也罢,还是用随之而来的体验和事实来验证吧!于是,我从棺材盒子底一跃而起!

这天清晨,我踏着寂寥的晨风,告别了一夜的物语,回望一眼东方的拂晓,毅然向着西天走去。

这天下午,我在病房忙里偷闲挤出时间来偷偷找到白晶晶,躲在一个房角,遥望着她前凸后翘的美体匆匆意淫了半番,算是告别了我在这个人世间能感受到的唯一的美好!

这天晚上,我就入驻了太平间!

第39章:凄美冷艳的太平间

我们医院的太平间坐落在医院西北角的一片幽深的树林里,这也是这个医院唯一的一片树林,在这个被房地产商开发得七零八落的城市里,能找到一片相对来说安宁洁净的树林真地是很不容易的,所以我平时其实就很喜欢这片小树林,只是工作太忙,根本无暇到这里边来坐一坐,太平间那个小院就掩映在这些树叶枝杈交缠出来的浓荫里头,由于它在小树林的最深处,所以小院那个班驳的大铁门只能透过缝隙若隐若现,如果是在秋日灿烂阳光的照耀下,大铁门上那锈迹斑斑的斑块闪耀着暗黄的光就会和周边树上的黄叶混迹成一片,让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这个太平间由于是盛载阴尸的场所,所以与医院其他建筑是相隔了较远一段距离的,它就象一个被从父母体内流产出来的怪胎,静静地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借着寂寥夜空的掩饰才开始低低的呜咽,不过虽然它因偏离医院主体而显得阴郁冷森,但从医院东边、南边、东南边方向各延伸出的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却显得生意昂然,三条小马路使医院的其他地区通达到太平间前的这片小密林,每条小路旁边都是整齐的花圃,高大坚实的混凝土砌就的边台簇拥着油黑发亮的土壤,在上边长出花团锦簇的瑰丽织锦,还有常年青葱幽绿的四季青,也许是沾了太平间尸寒的养分,花圃里的植物生长得异常的葱绿繁茂,鲜花竟相怒放、争奇斗妍,小木藤萝蔓蔓、盘根错节,在碎石马路两旁形成茂盛的镶边,将小路卷裹成一条葱茏而幽深的殷红长廊,当有尸体穿过这条生机勃勃的长廊抵达生命的另一个尽头的时候,那意境一定是相当的优美!

而此时,我正如那一具具剥离了尘世纷繁滋扰的尸体,借着黄昏落日渲染过来的那一丝丝暗黄的光芒,穿行通过其中的一条生命长廊,怀揣着豪迈的情怀,去向生命的另一个尽头,找到里边的另一具尸体,寻微探幽,为外边那个不堪重负的人世,寻找脱困的良方!

三条小路均弯弯绕绕抵达小密林的中间地带,那里有一条青石板路通往太平间的小院,虽然也很幽深,但看起来还算宽敞,路旁每隔几米就有一棵高大的槐树或者梧桐树,巍然屹立,显得气势非凡,比起小路旁的阴柔婉丽,这里就颇显阳刚瑰丽了,在其中一棵梧桐树下,还有一条青灰色的石凳,端庄而壮实,在大树的衬托下,隐约辐射出一股肃杀之气,我踯躅独行在这条青石路上,不自觉就想,在这个尸寒凄凄、阴冷恻恻的太平间前,搞出这么大一片排场,难道是想镇住太平间里的小鬼,让他们别来为祸人间?如果真是起了这样的作用的话,那人间为什么还是一片黑云漫卷、凄风苦雨?如果干脆将太平间里的这些小鬼放出来,是不是反而可以天清地明?

可叹,我堂堂一个医术高超的医生,竟然幻想出一群小鬼,而且还指望它们来净化世界,也许我某个现在正躺在太平间的医学前辈,要狠狠掴我的耳光,大声质问我还有没有一点医学素养、科学精神了?我摇头苦笑了一下,禁止自己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毅然迈步走向太平间,推开太平间的那扇班驳大铁门。

我一只脚刚一踏进去,另一只脚刚抬起想跟进,眼前突然一闪,从地上竟然猛地站起几个人影来,我着实吓了一哆嗦,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待定睛看仔细了,觉得面熟,正打算在脑子里搜寻一下,搞清楚这几个人是谁,其中一个人说话了:“李医生,您好,请问,潘夫人来看过潘天高的尸体以后,为什么没有将他的尸体拉走?将他的尸体留在太平间到底是什么用意?”

我这才想起,原来这几个人就是那次我护送潘天高的尸体来太平间时看到的记者当中的几个,天啦,他们竟然还坚守在这里?当然,大队记者人马已经撤退了,这几个记者看来是潘天高尸体的忠实粉丝,不抱着潘天高的尸体亲几口看来是不会撤退了。不过我对他们是不感兴趣的,只是这个人的话倒让我心有所动。原来商诗也来看过潘天高的尸体,其实这本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作为潘天高的妻子,她来进行个遗体告别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是,现在让我心有戚戚焉的却是,商诗来探望了潘天高的遗体以后,却并没有将他拉走,可见,她确实应该是相信我说的有可能使潘天高的尸体复活这样的话的,既然她相信,可为什么她却给我留一个虚假的手机号码呢?这实在是很费思量,我最后只能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着已经被举到眼前的话筒,本想皱皱眉头,严厉地喝斥他们无聊,我对对潘天高这么感兴趣的人真地有一种本能的厌恶,潘天高不就是有点钱么,值得你们这么魂牵梦萦么?但我一转念又想,以后我几乎要天天来太平间值夜,如果这帮人老是守在这里,被每天腻味地缠着问一遍,即便不被烦死,我研究潘天高躯体之迷的心力也要被影响,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他们走。我心念电闪之间,就有了想法,我对他们淡然说道:“这是潘天高的爱人商诗女士做出的决定,至于她是什么想法,我也不知道,你们只能去问她了!”

第40章:从此驻守太平间

那个记者满脸疑惑道:“可是当时我们追问她了啊,她看起来很漠然,只是安静地摇头,一言不发就走了啊!”

我继续鼓说道:“那她不肯说,我就帮不了你们什么了,在这方面,你们记者是专长!”

记者仍然将信将疑地说:“真地是商诗女士做出的决定么?”

我坦然说道:“这种话我不想说第二次,我想,你们守在这里,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因为你们无非就是守着一具尸体,而尸体又不会说话,有关尸体的一切,你们应该到社会上去寻找,去调查潘天高发财致富的来龙去脉,去追寻与潘天高死尸相关的活人做探访,比如,与潘天高同时期失踪的那个女病人,你们如果将她找到,并做一次访谈,我想,你们肯定立刻就能大红大紫,还有,有关潘天高的尸体为什么没有及时火化,你们都能去问潘夫人商诗,我想,你们守侯在这里无非就是想等到最了解潘天高尸体的人,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目前医院方面最了解这具尸体的人,可是我知道的一切我想你们也都通过各种途径打探清楚了,剩下你们还想知道的我也就不知道了。我觉得,你们目前最需要了解的应该是潘天高生前的其人其事,假设商诗实在不肯告诉你们她的想法的话,这些为人处事也可以间接帮助你们去推测商诗的想法,你们觉得呢?”

记者们纷纷点头,连声说好。我知道他们坚守在这里可能也确实就是需要医院方面的人给他们一个说法。他们肯定也早打探到了我就是这个事件中与潘天高尸体最亲密的人,要不他们怎么知道我是李医生呢?我现在现身给了他们一言半语的,虽然还不能完全满足他们猎奇的记者本性,但转而给他们提供了另外一条线索,也足够他们满意的了。果然,他们一个个和我致谢而归,又兴致勃勃地踏向了另一条追寻真理之路!

我故意挑逗他们去找商诗,其实也不是我的本意,我原本是不想让任何人去打扰商诗的,但是我的商诗现在已经不给我机会,和我宛然已如路人,我内心里极力使自己变得平静,但是我意识深处的那种绝望却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我的心,其实我也并不是再没有和商诗接触的机会,因为从赵警官那里得来的她的号码我已经象烙印一样镌刻在了大脑里,我想忘掉都不可能了!但是,遗憾的是我从来不可能是那种对女人死缠烂打的人,既然商诗不给我留真实号码,就说明她看不上我,不希望与我接触,那你指望我腆着脸皮去主动给她打那个电话,拔掉我一层皮都做不到,可是,我又真地不想就此放弃和她相识相知的机会,所以我内心里竟然冒出一个邪恶的想法,我希图这些记者去纠缠商诗,问商诗为什么不处理潘天高的尸体,他们一定就会将我说的话捅穿给商诗听,如果商诗一生气,盛怒不可名状之下主动给我打电话兴师问罪,那我就又可以听到那美妙动听的亲切声音了,我想,商诗即便在盛怒之下,那声音也一定温软醇厚得能够融化一切,尤其是能够融化我这一颗凄零哀婉的心。阿门,上帝,老天,原谅我吧,原谅我这一颗已经意乱情迷的心!阿门,潘夫人,商诗,原谅我吧,原谅我这一颗为情所苦的心!为了获得一次和你再次说话的机会,我只好自私得找一帮人去打扰你了!

我沿着斜坡走下去,看到太平间的两扇木门是半掩着的,我稍微推了一下,就听到吱呀吱呀的响声,里边传来警觉的一声断喝“谁?”,我虽然知道有可能是工作人员,但还是止不住地一阵心悸,等确信里边是人声时,我才安静地应了一声“我可以进去吗?”

里边一阵悉索的脚步声,过了一会,门从里边拉开,一丝黄昏的光亮渗了进去,一股阴寒扑了出来,一张枯黄的脸便在苍凉的黯淡中闪耀着阴恻恻的气息展现在我面前。就是上次那个引导我们安放潘天高的尸体并且给冰柜充上电的工作人员。我刚要开口说话,他抢先说了:“你是李医生吧,进来吧,医务处华老师跟我说过了,说你要对那具尸体进行研究,晚上就在里边过夜,要我给你安排个铺位,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跟我来吧!”说完,转身就进去了,由于还没有到晚上,所以他没有开灯,我一时还难以适应里边微弱惨淡的光亮,所以只能摸索着跟在他后边,很快,他将我引导到了那天的那具棺材前边,然后停下脚步,指了指铺在地上的一片黑糊糊的东西,我极目凝视,依稀能够看清是一床床垫一样的东西,上边好象还加了一层,象是毯子,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的,不会就地取材,就在太平间找出来的以前裹尸体用过遗弃下来的尸毯吧?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平间里的尸寒确实过于阴冷的缘故!

那个工作人员声音略微有点沙哑,道:“李医生,你看还需要什么吗?”

我摇头道:“不需要了,谢谢你啊!”

他接声道:“我叫张根,就在上边院子里的房间值班,李医生你有什么事的话,随时叫我就行!”

我再次跟他道了声谢。然后,他转身,一步三摇地走了,从昏暗的光线中看过去,他的背似乎有点佝偻,由于他的脸太过沧桑,我几乎都看不出他的年龄,但既然他是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的,应该也是经历过历练的,以后还是叫他老张吧,我听到木门吱呀一响的时候,我这样想,然后,我和外边的那个世界,就被这道木门隔开了!世事真是扑朔迷离,就这么一转眼,我似乎就要和外边那个世界阴阳相隔了!

第41章:坐在棺柜上看向潘天高...

我呆立在原地,先凝视着衰败木门的缝隙里透露进来的丝丝天光不敢移开视线,等到差不多适应了太平间里的黑暗和惨淡光景的时候,我才逐渐地使自己的眼神涣散,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移动视线,移动身体,最后,我咬牙猛地转身,彻底地背离了那一丝微弱的天光,直面从幽深太平间的各个廊道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寒芒。

所谓的廊道实际上就是由一排排的棺材似的冷冻柜子齐刷刷地排列而夹闭出来供人行走的通道,由于棺材柜子略带一点灰黄,所以在盖子和四壁上反射出来的苍茫光雾反而将廊道包裹得越发幽暗漆黑、迷离诡异,我所置身的廊道大概正好位于太平间的中间位置,我往左右大致扫了一眼,感觉每一排的棺材柜子的格局都差不多,大致都是那种下边一个侧开门的立柜上边压着一个带棺盖的卧柜。在迷蒙黑亮的太平间的黄昏气息中,每一个棺材柜子本身就如一个趴着的庞大死人,周身浸裹在一团团愁云惨雾中,似乎等着最后的净化和超脱,然后灵魂脱壳,与天光相接,雾化而去。

这种寂寥和渺茫倒可以令我产生些微的平和和安宁,但在比较遥远的角落里的棺材盖子上好象在闪耀一丝绿莹莹或者蓝汪汪的幽芒,在庞大的黑暗背景下显得异常的惊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这就让我有点胆怯了,我不敢再看,逐步移行到我那个地铺前,一屁股坐了上去,先是一股床垫的弹力弹了我一下,给了我一股温软的慰藉,这种慰藉还没升华到心脏,屁股底下的一股寒凉倏忽就侵袭并且弥漫上来。

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凉意渗透到了我的心骨,使我觉得整个身体都是慌慌的。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地板,湿湿冷冷、滑滑腻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抬手在眼前晃荡,但由于光线太过微弱,只能模糊感受到花花的一片,看来是常年的地气得不到疏散,和这里荡漾着的尸气交融在一起,化生出什么东西来了吧!我也不怎么在意,抬手甩了甩,习惯性地在地铺上擦了擦。逐渐地,我身上的人气开始发散出来和地板上渗透出来的尸寒纠缠在一起达到平衡的时候,我身体里慌慌的紧绷绷的感觉得到了平抑。然后我静静地坐在地铺上,开始冷静地思考我此行进驻太平间的目的。

按我理智中的思考,我当然是以为我主要是要来研究潘天高的尸体,然后找到他的死因之迷或者说是找到他还没死的证据,探究出使他致死的方法,再拿到外边去扶危济困、除妖荡魔,扫除死死缠绕着外边那个世界的那遮天避日的浊气,当然也出我常年压抑在心中的一口恶气,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回归那个世界,并且坦然面对那个世界。

那么我相信我能找到潘天高的死因之迷或者使他借尸还魂吗?这要是放别的医生头上也许不会相信,但是,我却不是别人,我是一个在以前学医时就经常面对已死去多年的尸体想“我这辈子如果能将这具尸体复活,那我也就达到了医学的顶峰”这样一位医生,能达成医学顶峰然后就可以不用再吃苦而坐享丰硕成果这样的想法无时无刻不在激励着我,所以现在碰到这样一具刚死不久而且死得不可理喻的尸体,就更加刺激了我的信念,从这点上说,我确实是打心底里认为我真地是来从事着这一激动人心的伟大工作的。而从潜意识里更加激发我动机的是,我可以借助医生的身份以研究潘天高的躯体为幌子,给自己提供一种靠近商诗的可能,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现在甚至已经绝断,但我心底深处谁敢说就不再受这种念想的影响了呢?我心底里甚至还有这么一种异想天开的幻想,如果真地有朝一日我将潘天高的尸体复活了,那我一定震惊世界,什么诺贝尔奖,什么商诗,那还不可着劲儿往我怀里扑?

其实当时坐在太平间的地铺上时,我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我现在回想起整个事件的经过时,我才对当时的情景和心境做出这么一种最有可能的推测而已。

我静静地坐着,随着时光一起消沉在这个半地下室的幽暗地府里,直到我确信外边已经没有一丝天光泻入,我的眼前已经埋入了一片彻底的黑暗时,我才缓缓地起身,略微动了动酸麻的躯体,继续往这个廊道的那一头迈步,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幽暗,所以我走得异常冷静,穿行在这个供人通行的过道里,我就象是其中某个棺材柜子里慢慢升腾起的一具尸体,然后站直在地上,开始行尸走肉。我终于抵达了那边的墙壁,我在白天已经瞧准的位置上一阵摸索,劈啪将太平间里的灯管拉亮。在太平间中间位置的天花板上那个白炽灯管就象个垂暮的老人,用咝咝的电流声喘了一会气,接着忽闪了两下气若游丝的暗影,然后才期期艾艾地亮了,光线倒是很柔和,流泻出一片粉嫩淡黄的光影,似乎还闪耀着血的殷红。太平间里安静极了,我本来担心的莫名的呜咽或者突然的呻吟声都没有,也不过只是一个拥有很多尸体的平淡世界而已,这样想来,我心里竟然有点失望,听着嗡嗡响着的咝咝电流声,我没来由的竟然期待听到某个角落传来如血的泣诉或者如歌的欢呼,当然,我没有如愿。

有了光亮,我的元神也开始回归,我寂然地移步,听着脚下兹兹的摩擦声,面色平静地来到了盛放潘天高的那口棺材柜子前,我脚踩着那个弹力十足的地铺床垫,踮起脚尖,用双手合抱住上边那个棺材盖子,轻轻地把它拖了下来,再轻轻地把它横放在和我的地铺平行的位置,就好象生怕声响过大会吵醒那些在其他棺材盒子里沉睡的尸体一样。然后我拉长身子,双手撑在敞口棺材的棺沿上,脚底用力一弹,嘴里轻呼一声“嗬”,双手发力一撑,借助脚底的弹力和手掌心传来的支撑力,纵身一跃,攀上了潘天高棺材的棺沿,我把两脚悬挂在棺里,屁股就坐在了棺壁上,收拾了一下心情,然后借助正悬头顶的灯光,看向了潘天高!

第42章:从头开始研究潘天高的...

刚看完潘天高的第一眼,我差点就从棺沿上跌下去和潘天高同床共枕,我的老天,潘天高竟然眼睛鼓鼓地直直看着我,一瞬间吓得我魂飞天外,止不住脱口就惊呼:“潘大爷爷,我不是故意的,饶命啊!”,喊完之后,我身形象凝固一样纹丝不动,不知道是不敢乱动,还是已经吓瘫痪了动不了,我就那么象具肃立在高台的僵尸一样供太平间里飘荡的鬼魂们景仰,经历了漫长的窒息,太平间里还是那么寂静悠然没有弥漫任何肃杀气息,这种信息缓慢侵入我已经基本痴傻的大脑,逐渐开始搅拌我残存的意识的时候,我瞬间发散的魂魄才一点点向我的原身聚拢,慢慢地,我才终于感觉到了灵魂附体的快感,然后,我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意识也随之就恢复了。在我的意识的引导下,我的身体微微悸动了一下,继而就好象激发了一个连锁反应一样,我猛地晃荡了一下身体,猛地低下坚挺的头颅,骇然地再次看向潘天高,我同时在想,潘天高怎么这么久没有动静呢?难道我看花眼了?

在狐疑的带动下,在已经有了第一次视觉冲击产生的心理免疫力之后,我再次看向潘天高时要稍微镇静一点了,我看到的还是一双涨鼓鼓瞪着的眼睛,我怕看走眼,使劲揉了揉眼睛,没错,他的眼睛确实是睁开的,至少眼帘是打开的。不过自始至终,他也就是眼睑开着而已,躯体其他地方仍然是一片死寂,而且眼睛睁着也就是睁着而已,并没有产生任何波动或者释放任何神采,意识到这一点,我再瞪大自己的眼睛仔细去察看,才发现那只不过是一对死鱼眼,并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潘天高仍然还是一具尸体。确认了这一点,我心头一直揪着的惊悸感这才缓缓释放了开来。

不过才下心头、又上眉头,只一瞬的放松,我脑子里马上又被倏忽弥漫的迷雾所困绕,潘天高的眼睑怎么是开放着的呢?是他的尸体被人动过呢还是他从死去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没有合上过眼睛?于是我就开始回忆当初他死亡以后的场景,但是我痛苦地发现一个事实就是,从抢救潘天高没有成功致使他死亡之后,我就一直处于懊恼当中,竟然从来没有留意过他的眼睛是否合上过?后来他被盖上白布,又后来被严严实实装在浅绿色的胶皮尸袋里转运到太平间来,这中间我就更没意识到要去打开这些覆盖物看看这一细节了。所以我现在是无法判断潘天高的眼帘为什么没有闭合的原因了。不过我基本不相信有人会无聊到到太平间里来动他的尸体,那我姑且只能认为潘天高自死至终就从来没有合上过眼睛。那他为什么死不瞑目呢?难道有很大的冤屈要申诉吗?象他这样劣迹斑斑、血债累累的人难道反过来还成了条冤魂?当然,也不排除是张根当初往棺材柜子里倾倒他的尸身时,恰好将其眼睑撞开了而已。我这样安慰着自己想着,找到了一些差不多的理由之后,我就变得平静多了,也懒得细想了。再次看向潘天高的尸身开始了我正常的营生。

我仔细打量着潘尸身,意图寻找一个突破口,再在突破口上嗅闻到一丝蛛丝马迹,然后一举突破潘天高的死亡之迷,让世情真相大白于天下。

我首先看他的脸,脸还是那么胖嫩,只是在冰渣子的包裹下,原来的奶白本色已经涣然成灰白的颜色,还涣散出惨淡的幽光,早就失去了他生前那种趾高气扬的奕奕神采,那么从这张脸上能看出什么死亡的气息呢?能不能说明他突然遭受某一场巨大的精神打击,然后精神崩溃,万念俱灰,于是面如死灰,内分泌紊乱而死?那象潘天高这样丧失基本良心道德、得志便猖狂的中山狼又有谁能打击得了他厚颜无耻的精神呢?当然,这些应该是属于他的社会死因范畴了,这应该是赵警官那帮混球们研究的课题,我这么想下去有点越权代庖了,我只需要在潘尸身身上寻找到精神错乱、内分泌紊乱的生理证据就可以了。我赶紧收回神思,心想,看来我哪天需要取一点他已经冷冻凝固了的血融化开来后,去检验科查查去甲肾上腺素等内分泌激素分泌水平。不过我觉得这一条思路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当潘天高失去了他在人间的庞大财富的庇护,棺材里万千冰刀袭骨席卷起来的阴寒本就可以令潘天高的阴魂瑟瑟发抖、心虚面寒,不一定是生前受精神打击而造成的萎靡死相。

那就再看他的肥头大脑吧?潘天高的脑袋确实是大,就象岳云抗杀金兵时高高举起的那两个大铁棒槌并在一起那样大,然后我就只能想,这么大的脑袋肯定是吃丰盛的营养吹出来的,莫非是他营养过盛胀死的?这点倒有可能,你看那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随处可见的被风吹得东摇西摆的干瘪身躯,这些人身上的养分都到哪里去了呢?如果这成千上万的躯体的养分被吸收到一具躯体的身上,那这具躯体被胀死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赶明儿还真是得分析一下这个胖脑袋里的成分,如果成分很单纯全部是潘天高的自身抗原和自体蛋白,那就要排除这条死因,如果成分相当复杂基本上都是一些互不相同的异抗原和异体蛋白充斥大脑,那就得继续去追踪这条死因线索,将这些纠缠在一起的异抗原和异体蛋白象抽丝剥茧一样条分缕析出来,从潘天高的大脑里抽出,还之于民,那么潘天高的负债之身将有可能因为变得轻快而幡然醒悟。不过这一救治工作就太艰难了,因为异抗原能够达到致人死亡的程度,那剂量一定是惊人的,这些异抗原之间也一定是千丝万缕、盘根错节、冤屈重重的,要想彻底剥离,恢复各自的清白,谈何容易?不过为了弄清楚潘天高的死因,最后孤注一掷的时候,还是可以考虑的。

第43章:这不就是血吗?

我就这样一个一个部位仔细往下看,细细往下想,寻找每一种可能的死因,最后我看到了潘天高的生殖器,那个生殖器生前一定很骄横,虽然现在已经萎缩成一条毛毛虫,并且被冰渣封住,但就象一个经历了千年演变被镶嵌在透明石头里的古化石一样闪耀着糁人的光,好象要垂死挣扎向太平间里其他的尸体们炫耀他曾经的强悍和生猛一样,哎,这个死潘天高,到了阴间还以为自己是老大,虽然已经不能将财富带来,但他还愣是要让自己变得比其他尸体更腥臭以显示他的与众不同、臭势非凡。我又胡思乱想了,我不禁苦笑,看来我对房地产商人确实是成见太深了,这已经影响到我从一个医学工作者的角度去在潘天高身上探索科学真理了!

哎,我无奈叹口气,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扳回自己的臆想。然后我就想,看到这根生殖器,又能让我想起什么致潘天高死亡的医学道理呢?外生殖器无非两个功能,一个撒尿,一个性交,撒尿的功能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样,无论种族、民族,不分血统、贵贱,都是一样地有了尿意就端起来往尿壶里灌,没什么特别的,不会因为潘天高太有钱就通过撒尿将自己撒死了。那就只能在性交的功能上做文章了,毫无疑问,男性外生殖器在性交方面的使用情况在不同男人之间的差距是有天壤之别的,就地取材举个例子,就比如我,三十一岁了,生殖器还没有用来性交过,但是我眼前的潘天高,很有可能,十三岁时,生殖器就开始被磨损了,这个潘天高是个富商的儿子,从小在蜜罐里泡大,浑身都是奶油香,那还不随时将女人的衣裳熏开?所以,据此推想,我也就基本上找到了又一条线索,这个潘天高从生下来就拥有了巨大财富,那么在他的人生当中,除了让他固有的巨大财富自身去源源不断地压榨苍生百姓拽取暴利之外,就没有什么事可干了,那就只好干女人,从十三岁开始干,干到四十三岁,干够三十年,由于没有任何其他人生插曲进行调节,频率过繁,内容物过多,终至于精射不止,脱精而亡,所以小弟弟才萎缩成那个鸟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看来还应该切下他的阴囊,去检查一下他的间质细胞、支持细胞和生精细胞的数量、形状和生动程度,检查潘尸身的其他部位可能比较麻烦,因为不能切下来,又不能搬着他的尸体去检查室,而要检查阴囊我就不怕了,切下来反正也不影响他的生命,就相当于将他阉割了,而且我一想起眼前这堆白花花的肉曾经压在商诗曼妙动人的身体上眼前这根毛毛虫曾经钻过商诗风光无限的桃花洞我就心里堵得难受,潜意识里早就有了一种巴不得切下这个阴囊的阴暗想法。不过我马上又有点为自己的龌龊想法汗颜的愧意,我在干什么啦,我原本是要从潘天高的尸体上寻找生理疑点,却一个劲地在自己身上制造心理污点,真是不可救药了,我皱着眉头晃了一下脑袋,抵制自己的邪恶心理!

等理智一些了,然后我才接着想,我寻找到潘天高的死因,目的就是为了将致潘天高离奇死亡的神秘原因拿到外边那个世界继续去祸害那些伤天害理的人致使他们也全都神秘死亡,可是如果潘天高是因为搞女人太多太频以至脱精而亡,那我可怎么利用这种原因啊?难道我找成千上万的女人去色诱那些害人精,让他们不能自已,日夜耕作,迅速走向衰竭?可是至今为止,我连一个女人都驾役不了,又如何能够让成千上万的女人供我驱谴呢?不过如果我能拥有潘天高的财富就好了,哪怕一半都可以!想着想着,我又从科学严谨的医学精神中脱离出来,又忘了自己只是需要单纯地探测潘天高尸身身上的生命气息而已这样的立场,想歪想偏开始意淫起来了。哎,真是没办法,谁叫我要陷入这么一件离奇故事,而且故事的主人公还偏偏是具房地产尸体,面对他,我的医学精神和理性精力根本就聚集不起来,看来我是真地没法子研究眼前这具尸体了,至少今天不能,先歇歇吧!

我意识至此,在棺材上伸了伸懒腰,舒展了一下麻木的身躯,从上边跳将下来,吃力地扶起棺材盖子,费力将它再次盖上,再想去墙边关灯休息一会的时候,我才猛然发现,白炽灯的光线已经显得非常飘渺了,太平间里的气息也变得有点清新,我看向木门方向,又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光亮在昭示着生命的流动,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天明了,真是阴间一刻,人间一天啊!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去墙边将白炽灯关闭,回到地铺边,把着床垫的一端想将地铺卷起来,突然手又触到了黏糊糊的一片,还是昨晚那个位置,我不禁皱了皱眉头,举起手就着模糊的光线看看,还是黑糊糊的一片,我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似乎还有股血腥味,我好奇心大盛,便借助手机屏幕的光亮凑近了去看,猩红一片,我的天啦,这不就是血吗?应该是哪具刚死去的鲜活尸体被运进来的时候,滴下来还未干的血吧,我这样想着,今天晚上得找张根清理一下,要不有这堆血腥在旁边,还真不是个适合睡觉的环境。

我只好将手再在床垫子上的毛毯上擦拭了一下,然后也懒得整理这个地铺了,望着木门外逐渐浓厚的光亮,想着外边那个世界里繁重的工作,苦叹一声,极不情愿地向它走去。

第44章:想着商诗看着白晶晶

不知道是不是我带着太平间里的尸气的缘故,这天我在病房里工作的时候,碰到任何一个同事,都会感觉到他们有意无意地投射我一两眼,我想,不应该是我熬了一夜身上流泻出来的倦怠气息使他们感到诧异,因为作为一个医生来说,值夜班以后白天接着工作是家常便饭,尤其是象我这样的因没有性生活而“精”力旺盛还经常连续替别人值夜班的青年医生来说,熬区区一个夜根本不足以在我身上产生倦意,就算有倦意挂在脸上那也是这些医生同事们司空见惯并且自身深有体会的事情,不足使他们产生惊奇,那就只能理解为他们感觉到我身上有股怪异气息了,这些常年与人体和尸体打交道的同志们,对人气和尸气应该还是蛮敏感的,只不过他们当然不会想到我会在太平间里度过一夜,所以他们应该只是感觉到了微小的诧异而终究不会怎么放在心上。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自己在太平间里度过一夜后,总觉得自己身上非同一般,心态也有微小变化,而开始疑神疑鬼把同事们正常看我的眼神也误认为非同一般了。

不过同事们的诧异目光和我自己的胡乱思维并不是当天我生命的主题,当天我的主题是在极尽我所有的心力渴盼着商诗给我打电话,我在疲命的工作的同时,每时每刻都在支着耳膜等着听口袋里手机呜啦呜啦的鸣响,以至于我在给一个主诉胸闷憋气的病人听诊心脏的时候,听着风吹水面一样的二尖瓣狭窄伴关闭不全导致的吹风样杂音,还发生幻听,以为裤兜里的手机响了呢,情不自禁地停止听诊,去裤兜里将手机掏出来,手机屏幕上风平浪静哪有半丝涟漪,我才知道自己又进入臆境了,看着病人及其家属疑惑的目光,我赶紧装模做样看着手机屏幕上边的时间,嘴里念念有词数病人的心率,最后我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心跳加速心律不齐还有点心力交促,待我给他加点西地兰吧”就撇下家属莫名的惊讶,自顾自走了。

我不知道那句话是说给病人家属听的还是说给我自己的心灵听的,因为我此时对商诗电话的焦渴等待导致的心慌意乱已经完全符合我刚才那句话里所描述的心脏情状。可是商诗为什么就坚持着不给我打电话呢?我已经一厢情愿地认为,被那帮记者惹恼了的商诗肯定会打电话向我兴师问罪的,因为明明是我自己决定要将潘天高的尸体留在太平间,我却告诉那帮记者这是潘夫人商诗的神秘主意,我看那商诗象个喜欢过平静日子的女人,突然被我招惹了一般呱噪的记者去骚扰她平静的生活,而且我还是信口开河、睁眼说瞎话,她再怎么温和的脾气也肯定要被惹毛吧!可是她为什么就没有被惹毛呢?难道她害怕招惹我这条老流氓宁愿忍辱负重压抑自己的尊严?我心里又是一阵绝望地心悸。虽然我脚底仍然象个陀螺一样在病房转个不停地工作,但我的心思却已象条飘渺的彩虹探向了无尽的天际,我的商诗,你在哪里,你的心难道已经如止水般地寂静?当浩瀚的空气中有一丝灼热的气息向你袭来的时候,难道就不能荡开你一丝心扉?

这一天,我虽然身形凝重面容严肃正儿八经一如既往地工作,但心没有一刻不是在紧张、激动、焦虑、揪急、忧伤、苦楚、郁愤、失落中度过,我整天都是心慌慌的,意识上也是心不在焉,以至于临近下班那会,我不经意间有机会和白晶晶错身而过的时候,竟然破天荒地没有死盯着她看,本来每当有这样的机会,我用目光紧咬着她火辣性感的身材,而她故做矜持熟视无睹地从我的灼人目光中平静穿行,这已经成为我们俩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这天我突然没有看她,我倒没觉得哪里不对,因为我的心思都在商诗那里,可是我明显感觉到白晶晶产生感觉了,我虽然没有看她,但是这半年多来对她的频繁意淫训练已经使我身上的每个细胞都能嗅觉到她的气息,我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娇躯行走的节奏受到一丝扰乱,而且我迷迷糊糊中还似乎听到了暧昧空气中传来了一声惊“咦”,当然,也许又是我的幻听。当然,白晶晶已经走过去的美体也不会因为我的失常而为我扳转片刻。我只是感觉到了她因为我的失常而相应表现出来的失常而已。我把这种反应理解为不适应,人已经习惯于一种状态突然受到干扰自然会产生瞬间的不适应感觉,仅此而已!不过,通过这天的这一反常事件我大致也意识到了,有了商诗在我心里布撒下来的的心理背景做比衬,我一直以来对白晶晶的神魂颠倒只不过是对她诱人躯体的迷恋,而对商诗的渴望才是一种浸透骨髓的爱恋。

这天下班以后,我在办公室里再静静坐了一会,看着窗外苍茫的夜色逐渐将这个尘世白天的喧嚣、繁噪、纷扰清洗,慢慢地,冷寂而柔和的夜色就完全浸润了这个星球,我好象就是一个专门等待阴暗、清冷、寂寥、幽静的动物,在这样冷淡气息的包裹下,我反而感觉到了难得的安宁和祥和。我拿出手机给赵警官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那头传来了白天一样的喧哗和狂乱背景声乐,我不禁皱了眉头,听到那边传来了略为不满的一声:“喂!”

第45章:商诗这个美妇人也是个...

然后我平静的声音传了过去:“喂,赵警官,您好,我是李医生!”

那边轻“哦”了一声,然后说“等会”,接着我就听到那边在逐渐远离那轰闹迷乱的背景,我在想什么地方怎么会那么闹的时候,赵警官已经找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回呼道:“李医生,你是不是在潘天高的尸体上有什么重大发现?”

我没料想到这个警察这么性急,苦笑道:“我才蹲了一夜,要是就能发现潘天高的身体之谜,那我还需要在这里做个小小的医生吗?”

赵警官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叹道:“老兄,你不知道,上头很关注这个案子,市局刘局长亲自督办,尤其是方市长,做了几次重要指示了,时间紧、任务重、压力大啊!”

就因为死者潘天高是这个城市乃至这个国度里举足轻重的房地产商人,他的死就能牵动重要领导们的心,也真是不明白这些重要领导们到底害怕什么?潘天高不是已经死了吗,他在世时可以威风八面用巨大财富牵制这些父母官的鼻子指哪打哪,难道他死了,他的余威还可以震慑这些万民的主人?难道他们也会疑神疑鬼相信潘天高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狼?又或者他们是惧怕潘天高的家属们追究他们的责任?最有可能的情形还是这种,因为毕竟潘天高的巨大财富还掌握在这些家属们的手里。

不过,在我看来,商诗那个温柔的美妇人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威力,潘天高的死好象并没有怎么令她伤心欲绝,除非她在我面前隐藏了她外柔内刚、外冷内热的一面,但是,我宁愿相信我的商诗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柔柔的,一方面这种温和柔美能够给予我忧伤的心灵以最贴切的慰藉,另一方面我多么渴望用我三十岁的阳刚雄躯将那个四十岁的阴柔雌体紧紧地揽在怀里。于是,我就认为肯定是潘天高的其他家属们或者说他的儿女们向赵警官所谓的上头施压了。我给赵警官打电话实际就是为这个目的,赵警官对商诗做过一次访问调查,那肯定询问过商诗的家世,我就是想了解商诗的家庭背景,哪怕我得不到她,了解到她也能给我情动的心灵提供一些难以言说的安慰啊!

见我沉吟不语,赵警官果然疑惑地问:“那,李医生,既然不是有什么重要发现要通告我,那你找我是什么事呢?”

我略一犹豫后就说:“是这样的,赵警官,您上次不是对潘夫人进行过调查么,我想了解一下潘夫人家里的一些情况,您能不能告诉我?”

赵警官惊愕道:“潘夫人的情况?你要知道这些干什么?”

我在这边脸上灰溜溜的,不过赵警官是看不到的,我一本正经地说:“她家里的一些情况也许能够间接提供一些信息,可能有助于我研究潘天高的尸体!”

那边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才说:“这样的,李医生,由于本案涉及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暂时还不方便向你透露与案情相关的任何信息,但我可以跟你讲,商诗本人的情况很简单,有关她的情况对你研究潘天高不会有什么帮助的!”

我一听大急,正要说“你怎么就知道她的情况对我没有帮助”,那边赵警官紧接着就说了:“李医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可得放松去了,妈的,天天被这些烦人的案子缠着,可得好好释放释放,要不,李医生,你也过来,一起乐呵乐呵!”说完,就是一阵嘿嘿怪笑。

我听着那边已经在逐渐靠近那片纷繁迷乱的欢娱场所了,知道也问不出啥来了,想了想,觉得不能白打电话,就问了一个我还比较关注的问题:“赵警官,我再问你最后一件事,你们寻找那一家三口,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线索?”

那边答道:“寻人启事已经发到全国各地公安部门了,但是目前还没有什么反馈,茫茫人海中找这么几个人不好找啊,李医生,你可得理解我们的辛酸和压力啊!”

是的,我很理解他们的压力,于是我当机立断挂了电话,就让这个赵警官释放他的压力去吧!

我也要去释放我的压力了,我释放压力的场所,在太平间。

我到太平间平房小院的值班室里找到张根,在人间光线的照耀下,张根的脸看起来其实还蛮柔嫩的,一点都没有在太平间鬼影忽闪下那种枯黄衰老的感觉,我都不知道喊他什么了,犹豫了半天,琢磨着喊了一声“张哥!有点事找您!”

第46章:动了找具美女尸体的邪...

他一听,咧嘴笑了笑,道:“张哥?我在太平间干了四十年,还是第一次听人喊我张哥,他们都叫我老张头,你也这么叫吧,说吧,李医生,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我大吃一惊,嘴里呢喃道“四十年”,有点不信地看向他的脸。

老张头象是早就料到我不会相信,抖了抖脸上的肌肉说:“你们学医的可能不相信,太平间里的尸寒是可以美容养颜的,我在这个地方泡了四十年,那里边所有的寒气都已经能够在我的身体里进出自如了,所以我和上边的同龄人比,我显得比他们要年轻得多,但是和下边那些同龄人比,我就显得要苍老得多了。”

怪不得在太平间里看他的脸那么沧桑,而在人间,则显得那么光鲜,原来还有这么一番道理在里头,我不禁暗暗称奇,心里不免对自己驻扎进太平间的意义又重新审视了一通,不由自主就无限神往地想,即便我将来不能找出使潘天高复活的方法,如果能够在太平间里将自己泡成细皮嫩肉、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将来跑到商诗那里,也有一举成功的可能啊!

胡思乱想当中,我竟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兴奋,就对潘天高棺材旁边的那个地铺更加神往了,于是我向老张头提出了清洗地铺旁边血稠糊糊的要求。老张头听了,脸色变了变,惊道:“血糊糊?地上有血吗?我昨天铺地铺的时候还没有的啊?”

我看他脸色冷竣的样子,有点紧张地点点头,说:“我还以为是这些天哪具流血的尸体运进来时不小心泼洒下来的呢!”

老张头想了想,随手拿了把铲子,说:“走吧,我下去看看!”

我们打开太平间的门走了进去,老张头到里边摁开墙壁上的开关,太平间里淡粉色的灯光一亮,我目光就往面前的地板上一扫,一瞬间惊得我合不拢嘴,我的地铺也还是早上那个样子,但是那滩血糊糊已经没有了。老张头过来看了看说:“在哪里呢,没有什么血啊?”

我回过神来问:“老张,你确信今天没人进来过吗?”

老张头愣了愣说:“人肯定是有进来的,医院哪天不死人啊,不过我倒没觉得有谁会动过地板上的东西。”

既然有人进来过,这就不好说了,虽然我也不太相信那些死了亲人的家属还有闲情逸致清扫我们医院太平间的地板,但终归是给自己找到了这么一种可能的理由,降低了整个事情的惊怖程度,所以我的心也就安定了许多,不过既然老张头也那么说,我也不好反驳他,只好说:“那也许是我昨天看花眼了吧,老张,谢谢您啊!”

老张头摆摆手:“谢什么啊,你这么敬业的医生,我活这一辈子还是头一次碰到,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尽管提!”

这么敬业的医生?我心里一阵哗啦响,汗颜啦!如果老张头知道了我这一主题后边还夹杂着一个也许更鲜明的副标题,不知道他会不会将我赶出太平间?我不禁在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再次向老张头抱拳致谢,老张头也就摇晃着走了。我于是也开始了我第二天的工作和生活。

我将潘天高的棺材盖子抱下来,轻车熟路地一个鱼跃,上了我的工作岗位,低头看向我的潘尸身,昨晚我看向他的时候,因为没有心理准备,被他的瞪着的死鱼眼吓了一大跳,这次我看向他的时候,我其实倒很希望能发现一些和昨晚看到的不一样的东西,因为我观摩潘天高的尸体本来就是希望在他身上发现异样的表现,一方面便于我从病理学和生理学的角度寻找医学线索,另一方面,而且是更重要的方面,如果潘尸身身上真有惊世骇俗的不凡表现,那我想方设法将商诗找到向其汇报这一情况便就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事情了,那样我又可以名正言顺地见到我的诗了,再看一眼她如一湖春水一样的凤眼,我就算睡一年太平间也了无遗憾了。

但是,我基本没有如愿,潘天高还是那么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还是瞪着那副死鱼眼睛气定神闲地看着我,脸上虽然是惨淡的死灰色,但我就觉得那上边好象挂着一丝偏不让我如愿的的洋洋得意一样,我望着这具肥白胖嫩的冰肌雪体,真是止不住地又爱又恨,哭笑不得。

我再仔细观察了一会,还是没看出什么动静,颇觉无聊,眼睛好象也有点干涩,这个潘尸身确实不怎么养眼,我就心想,观察潘天高的尸体查找蛛丝马迹肯定是一个扑朔迷离的艰难历程,需要一段坚苦卓绝的光辉岁月,长路漫漫、孤灯清影,没有美女相伴,日子将是多么难熬,虽然说商诗是我强大无比的动力,我可以不定时想想商诗,但那毕竟只能养心,不能养眼,而且养心可能都做不到,因为我一想起她,就想起她在面对我时的平淡,以及她在给我手机号码方面所表现出来的冷淡,我就会觉得心比潘尸身身上的冰块还要凉,就会觉得她是一个多么遥不可及的梦幻,我还能怎么养心呢?

意念及此,我长叹一口气,眼睛在太平间惨淡的光雾中滴溜溜一转,忽然就产生了一个大胆邪恶的想法,我要在这一排排棺材柜子里找一具美女尸体出来,在观察潘天高累了腻了的时候,就去看看这具美女尸体养养眼球、调节调节,舒缓一下身心,以利再战。

第47章:逐个冰棺寻求美女

这个想法的产生在一瞬间就让我浑身激荡,心头是难以名状的兴奋,我想,举天之下,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人有机会产生我这样的想法,如果不是我机缘巧合正好和一个房地产商人一起卷入这样一桩离奇事件,我做梦都不会梦到会陷入今天这样的处境,那就更别提会产生一种找一具美女尸体陪伴自己的想法,即便我在那个世界一辈子都不会有美女陪伴自己,我也绝不可能想得到要到太平间里来找具美女尸体相伴,事情完全都是一步一步让你无法预料地发展到了现在。

我被身体里的兴奋难耐充斥着,有点迫不及待了,于是我又从潘天高的棺材上跳将下来,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和腰肢,站立在地铺上适应了一会太平间里的幽深环境,胸腔里的心早已经呼之欲出了。

瞄了一会后,我决定从西边最里边的那一排棺材柜子开始寻找,因为我知道那里是尸体更换比较频繁的区域,也就是医院死了病人后都是先拉到那片区域的棺材里,然后过不几天家属就来将尸体拉走了。也就是说那里的棺材是尸体的中转站,临时用房,不是那种盛放千年古尸的千年古棺。我为什么要首选那里的棺材呢?因为我刚才就已经想过了,如果是美女,生前一般都很风光,前呼后拥的,死后不会无人认尸,或者说就象她们生前不会被人抛弃一样死后也不会被人抛弃,基于这种理论,那么就不太可能会有美女呆在东头那一片陈年旧尸所在的区域里头。所以我必须选择美女出现概率大的棺材去探寻,因为我之前初步估计了一下太平间里的形势,如果我要将太平间里所有的棺材都打开查看,我这个晚上又得彻夜不眠。我实在已经很累了,今天晚上可得休息一会,要不明天的工作可能会支撑不住。

在这样理念的支撑下,我踱步穿过一条条尸廊,在潘天高头顶灯管辐射不到的区域,光线越来越暗淡、模糊,给人一种阴气森森、迷雾重重的感觉,老张头只给我指示过潘天高头顶灯管的开关所在,其他的开关在哪里我不知道,影影绰绰里又不能到处去乱摸,没办法,我只能借着微弱的光影摸索,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来到西边最幽深的地方,我摸到第一排第一栋棺材边上后,站着歇息了一会,鼓着眼睛极力适应这里的迷糊光景,好一会,总算感觉到了一些微茫的光亮,在这样的光亮下,我能否将美女的面目辨认出来,我还真是不自信,我平生对美女就没有什么见识,对她们的身体的认识除了意淫白晶晶时产生的想象外几乎为零,在如此贫瘠的背景知识的心境里,我想在这样渺茫的环境下找出一具美女来只怕要费点苦功夫。

由于我不抽烟,连火机都没有,我只好把手机也掏出来,它的光亮也是要充分利用的,我还打算实在不行的时候,可以拿手去摸索,毕竟美女的皮肤摸起来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我做好了一切行为和心理打算后,就把面前这具棺材的立柜门一把拉开来,我深吸一口凉气,期待一个美女映入眼帘,然而里边黑洞洞的啥都没有,我颇觉诧异,又摁亮手机屏幕去照,还是啥都没看到,我还不死心,干脆把头也探进去,仍然是空荡荡的,而且里边也不是象冰棺那样冷冰冰的却是热乎乎的一股潮潮的腐臭味,我这才意识到这是一口空棺,还没有插上电呢!

也是,这么大一个医院,总得有几口空棺留着备用,要不古旧的尸体还来不及拉走,鲜活的尸体来了就没地方呆了。由于是中转房,所以这一排棺材上并没有象潘天高睡着的那样的卧柜叠放在上边,因为那样就太高了,搬运起来不方便。我接连打开几个,都是空棺。于是在我心里产生这一排都是空棺的认识的时候,我打开到大概中间位置的那口棺材,突然一张人脸跃入我的眼帘还把我吓一大跳,我强按住扑扑乱跳的心,就着微光去看那张脸,面皮倒是白嫩,只不过是一张男人的脸,在我手机的加强光亮下,看起来眉头紧锁,愁云惨雾的样子,大概也就是人到中年吧,我暗暗为他祈祷,哥们,看你这丰神如玉、英年早逝的样子,怎么就惨遭横祸了呢?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那你可得到天国去好好反省反省。

我阿弥陀佛地给他关上了去往天国的门,然后再移步到下一口棺材,打开一看,又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脸上还有凶光闪现呢,比我手机上的光好象还要闪亮,肯定是个恶贯满盈的凶神恶煞遭报应了,我直嫌晦气,忙不迭把门关上,离开了他。下一口棺材倒是一个女人,不过是个胖大嫂,一看到那个庞大的身躯我就直倒胃口,也不知道是水肿还是营养过剩吃出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那些肥头大脑的胖大身躯,就总是条件反射似地想起那些在劳动人民身上敲骨吸髓的官匪财霸,就气不打一处来,也许我是冤枉了这个胖大婶,但是谁叫这个世界要在我脑海里产生这么一种观念呢?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苦笑不能自已了!于是我嫌恶地离开了胖大婶。

再接下来就是几具老人的尸体,有的面黄肌瘦、枯瘦如柴,有的鹤发童颜、富态饱满,那感觉真地是很不一样,他们生前的境遇肯定是大不一样的,只是在死后才暂时地获得了相同的待遇,那就是睡在款式颜色风格完全相同的棺材柜子里,不过我想,这个人世也就是在阴间取得了一种短暂的平衡,也许明天之后,这些人有的就要去睡鲜花环绕的灵柩,长眠在繁花似锦、绿草如茵的陵园里安息,而有的人可能会因为无人认领或者因交不起医疗费用而只能在这个简陋破旧、潮湿阴冷、腐臭污浊的太平间进行一辈子的叹息。边看边想,我自己先在心头叹息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叹息还没有找到美女还是在为这些飘荡在太平间里的孤魂野鬼叹息。

第48章:死无葬身之地的尸体们...

这一排已经差不多看完了,还是没有美女出现,大部分都是老人,要么就是夭折的幼儿,其中倒有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女童,不过我的想法刚一萌生,我就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用意念煽了自己一耳光后,关上门匆匆逃离。

直到这一排最后一口棺木,我都已经对这一排灰心丧气了,我麻木地打开门,暗影一闪,凭感觉似乎是个青年女性,我眼睛一亮,精神大振,忙把手机屏幕上的光亮凑过去照耀,看清了,果然是个青年女子,不过我也立刻就大失所望,这女人虽然容光可鉴,但容貌可真够糁人的,鼻子歪斜着,豁了半张嘴,小眼睛眯细着,眉毛就象毛笔,脸型就象个倒悬的扫把好象还塌陷了一边,看到这个样子我很不情愿,心想,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一个适龄女青年,却怎么能是这副模样呢?莫非她是被人狂击面部才致惨死?如果她昔日曾经是个美女那感觉也应该是蛮有滋味的,在这种想法的引导下,我居然不死心,把手机屏幕紧紧凑近女人的脸,自己的头干脆也伸进去,就和她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对视起来,试图寻找到美女昔日美貌的依稀影子,然而我终归还是想象力有限,看着这一副跌落红尘、吓死人不偿命的尊容,我没有能力将她和美女在脑海里建立关联。也许这本就是个丑女,因为在人世没有得到公正待遇,看破红尘,便自杀殒命了吧!我轻叹一声,只好放弃。

然后我开始第二排的搜索,第二排的棺材就大不一样了,首先它们的架势和布局和潘天高所在的那一排棺材是一样的。我打开第一口棺材的门后,几乎惊呼出口“天啊!”,心里则早已是七魂丢了六魄,还剩下一魂魄在砰砰跳个不停,闪进我眼帘的是大大小小好几颗脑袋,连同他们的身体紧紧地挤在一起,棺材柜子里几乎已经没有剩余的空间,我感觉那脑袋挤得都有些变形了。

其实我上次护送潘天高的尸体来太平间时,就已经跟随太平间那个工作人员的指引看到了这样的情状,不过我也没怎么记在心上或者潜意识里以为就只有那口棺材是那样的,现在抱着一种找美女的心态冷不定碰到这种情况,还是心里发颤,脚底发抖,浑身一哆嗦。

我惊悸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等自己心跳稍微平缓了,我才敢看向那一堆人头。有面朝我的,也有脑袋冲着我的,我仔仔细细,晃荡着自己的脑袋环绕着看了一圈,发现里边还真是有男有女,不过不管男的也好,女的也罢,全是那种皱皱巴巴象抹布、粗糙如枯树皮那样的面容,看起来营养不良、青黄不接,一脸苦大仇身的样子。

凭直觉,这些人生前应该都是生活在最底层的贫苦劳动人民,可是死后他们也没有什么尊严,就这样光溜着身子男女同穴地挤在一起,他们之所以享受不到一个人睡一口棺材的待遇,肯定是因为他们常年滞留在太平间无人认领或者无钱认领,时日久了,便被工作人员塞在了一起。

当然也不能埋怨我们医院太平间的工作人员没有尸性,因为太平间就这么些空间,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看不起病,越来越多的尸体因家属逃费而被抛弃需要在太平间里占有一席之地,那么能匀给每具尸体的空间自然就少之又少了!我直起腰扫视了一眼整个太平间,大致得有四十多排死尸吧,如果每排都是这样的情形,那么整个太平间里至少得有好几千条尸体吧!我又接连打开了好几口棺材,事实证明,我的思路完全正确,因为每口棺材里的情形和这第一口基本上大同小异,全都是那种干巴巴地在生前就被压榨干了的身躯和被岁月风霜侵蚀吞噬的枯涩面容,无论老幼妇孺,尽皆如此,他们紧紧挤在一起,却不是要团结一致、万众一心,而是因为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行走在太平间的尸廊里,对着头顶那个苍茫的夜空浩然长叹,然后我象个没有灵魂的幽灵,猫着腰继续麻木地开打着一口口棺材,跳上跳下地去探视在上边卧柜里躺倒的兄弟姐妹们,我有时心里也憋着一股气郁愤难平,凭什么潘天高就能独自霸占一口那么大的棺材,我的这些父老乡亲们就只能弓身蜷腿憋屈成一团?

不过我的义愤很快也就烟消云散,因为我现在也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行尸走肉又怎么能具备悲天悯人的人类情怀呢?我木然地走着,呼呼地喘息着,麻木地看着,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我一排排地转过来又转过去,时间就在我的混沌意识中悄然滑过,不知不觉,我已经查看到了潘天高所在的这一排。在打开这一排南端第四口棺材时,我才因为感觉到了一点异样的地方使意识开始清醒,我仔细凝集我的思维和视线,直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猛然意识到这个不一样的地方原来是我面前挤在一团的尸体堆里竟然有一个长长的条形一样的空隙,大概刚好能够容纳一个干瘦的尸位的样子,肯定是工作人员还没有来得及将下一具尸体塞进来,真是难得啊,这堆尸体算是很幸福了,最起码他们还可以充分利用这段时间这点空隙舒展一下他们憋屈的身体,相比其他棺材里的尸体,他们要幸运得多了!

第49章:潘天高的眼角往外渗着...

我行走在太平间的尸廊里,对着头顶那个苍茫的夜空浩然长叹,然后我象个没有灵魂的幽灵,猫着腰继续麻木地开打着一口口棺材,跳上跳下地去探视在上边卧柜里躺倒的兄弟姐妹们,我有时心里也憋着一股气郁愤难平,凭什么潘天高就能独自霸占一口那么大的棺材,我的这些父老乡亲们就只能弓身蜷腿憋屈成一团?不过我的义愤很快也就烟消云散,因为我现在也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行尸走肉又怎么能具备悲天悯人的人类情怀呢?我木然地走着,呼呼地喘息着,麻木地看着,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我一排排地转过来又转过去,时间就在我的混沌意识中悄然滑过,不知不觉,我已经查看到了潘天高所在的这一排,在打开这一排南端第二口棺材时,我才因为感觉到了一点异样的地方使意识开始清醒,我仔细凝集我的思维和视线,直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猛然意识到这个不一样的地方原来是我面前挤在一团的尸体堆里竟然有一个长长的条形一样的空隙,大概刚好能够容纳一个干瘦的尸位的样子,肯定是工作人员还没有来得及将下一具尸体塞进来,真是难得啊,这堆尸体算是很幸福了,最起码他们还可以充分利用这段时间这点空隙舒展一下他们憋屈的身体,相比其他棺材里的尸体,他们要幸运得多了!

我替这些尸体感谢着苍天感谢着大地,感谢着人世夺走他们生命之后,寂然给他们关上大门,不想再有尸体去打扰他们了。就这样,我一直看到潘天高所在的这堆棺材边后,就失去了再继续看下去的兴趣和勇气了。毫无疑问,到这些生前日夜被艰苦生活侵袭的劳动尸民当中去寻找美女,无异于缘木求鱼、大海捞针,不存在任何可能性,而且那种蜷缩憋屈着没有容身之所的惨状也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我明晃晃的神经。也罢,不找美女了,我还是加紧研究潘天高吧,他生前令天下万千生民没有容身之所,而死后独占一穴又令万千死尸丧失了略微舒展身躯的机会,再也不能这样过,再也不能这样活,要赶紧研究出致潘天高死的神秘死因去毒杀骑在劳动人民头上的豺狼来释放人类生存的空间,要赶紧看透潘天高躯体上每一个疑点好腾出这具棺材来给其他劳动尸民存放的空间。

意念至此,我放弃了继续查看下去的想法,又跳上了潘天高的棺材,当我再看向潘天高时,只是一眼,我身体一晃,由于我还没有坐上去,所以我从棺沿上扑通掉到旁边的地铺上,我躺在地铺上,身形还在不住地颤栗,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潘天高的眼睛红红的往外渗着血,那是血吗?当然我失魂落魄之下也不能肯定那就是血,但是那红红的液体从眼角往外渗着并沿着胖脸颊形成两条流线,我却是看得真切的。难道我输入他体内的19000毫升血到这个时候才现身吗?而且还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医学上有这样的道理吗?难道我李智真地要从此开辟一个新的血液循环理论?那诺贝尔生理学奖和商诗美人奖岂不就要指日可待了?

我躺在地铺上心绪难平,兀自胡思乱想着,不行,我一定要看个真切,看那是不是血,我给自己鼓足了劲,我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从地铺上爬起来,甩了甩胳膊,发现气力已经逐渐恢复,于是我抓住棺材壁,脚底发力,嗖地一声飞身而上,由于我忌惮那四溢的血,所以不敢再坐在棺沿上,而是站在棺沿上待身形稳住了,再蹲下身去俯视潘天高,仔细看向那红红的液体,凭着我医生对血液的熟悉和敏感,我完全可以断定,那就是血。如此说来,难道我输入潘天高体内的血并没有象个天外飞仙一样无影无踪?它们实际上还在潘天高体内,只是隐藏在目前还不为人类医学所知的某个未知的部位,现在在太平间的某种气息的引导下,于是从眼睛里汩汩而出?

我作为一个医生,其实一直都认为人体解剖学实际上还没有将人体详尽的了解,就象人们发现胰腺里的胰岛一样,还有很多器官一定会被或偶然或必然地在未来的某些时刻陆续发现。现在被眼前的场景刺激,我自然而然就开始想,难道人体里除了心血管之外,还有其他的藏血器官?如果我将这个器官找到,天啦,我简直不敢往下设想那种震惊全球和商诗的盛大场景和光辉前程。

我平抑了一下心头狂乱的激动,再次看向潘天高的身体,想找点来自其他方面的证据,不过这注意力往其他方面一分散,一眼之下,我又是一阵痴傻,怎么回事?潘天高不是一直平平整整地仰天躺着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那么佝偻,除了脸还是仰着的,背却成了一张侧弓?难道在我查访美女尸体的时候有人动过他?我心头一寒,猛地站起,高高地立在棺沿上,举目四望,太平间里一片寂静,除了白炽灯管咝咝的电流声,没有任何其他异响。由于我立在了上层卧柜的最高沿,所以我现在基本上占据了太平间里的制高点,眼前再没有障碍物,自然能够看到太平间的各个角落。

我视线逡巡了一圈又一圈,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我却留意到了一口非同寻常的棺材,它正好就在我没有去查看过的东边最里边一排最北端的位置,也就是说它是整个太平间里最东北角的那口棺材,它倒不是奇怪在外观有什么异常,外观和其他棺材是一样的,它奇怪在它是独立存在的,也就是说它不象它旁边的棺材那样是叠放着的,当然西边第一排棺材也是独立存在没有叠放,但是它不同于这西边第一排棺材之处在于,西边那一排棺材只有一层,而它尽管也是独立存在,却是在第二层。当然,嘿嘿,你不要以为它是悬空摆放着的,如果到了这样恐怖的程度,我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哪还有心思和你在这里讲故事?它实际上也就是下边有一张四条腿的桌子一样的东西在支撑着她,让它上沿的高度与周边其他棺材平齐。不过尽管它也就是这点特异之处,却激发了我极大的好奇,为什么它就是这样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打算过去看个究竟。

第52章:老者面上惊现少女酡红...

我赶忙跟着,来到了关兴所管辖的比较靠病房长廊西端的那一片病室所在,王征在前边来个急停,然后闪身到了一旁,给我让出视线的空间。闪入我眼帘的是地上躺着的一具蜷缩成一团的躯体,看那身形干巴巴形同骷髅,我心里一苦,不禁挤了一下眉头,又是一个备受病痛折磨的可怜人啊!

虽然我很不愿意在关兴的管辖区域里活动,平时如果不是全科查房或者我值夜班,我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但是病人是无辜的,真不知道那个该死的夜班大夫跑哪去了,难道也因为讨厌关兴竟至于放着病人在这里痛苦挣扎置之不理?为了讨厌关兴连职业道德都丢了,确实是有点不应该!我还达不到这样的境界。所以我勇敢地迈步走向了那个病人,蹲下身子。

乍一看病人的脸,我的身形不自觉晃了晃,我心里顿生奇怪,这人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他的脸也很奇怪,满脸的褶子,沟沟壑壑,坑坑哇哇,填满了岁月的艰辛和人生的沧桑,让人不自觉联想到他在此前的生活中经受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的场景,不过奇怪的不在于他面容的枯涩,而在于他枯涩面容上浮现出的一阵一阵的潮红,就好象有鲜血在脸上涌动一样,不过却又不是那么明朗,不细看,那种潮红就象一个被人夺去初)夜的少女脸上那种不胜娇羞的酡红。这在一个沧桑老头污秽干褶的面容上出现,实在是撩人神思。

我极力压抑住心头大盛的好奇。伸手去探病人的鼻息,拨弄眼皮观察瞳孔,摸颈动脉的脉搏,让我惊诧莫名的是,竟然无一异象,鼻息虽然轻微但很均匀,瞳孔等大正圆好象还笑咪咪地看着我,颈动脉上边的脉动清晰有力,皮温也很温和没有感染迹象,我急忙端起他干枯的手腕探桡动脉的搏动,又撩起他污渍斑斑象块破旧抹布的上衣,五指并拢去抚触他心前区心尖的颤动,一切都是四平八稳的,没有一丝乱象,我再直起身,去整体观察他的整个外观,发现他确实蜷缩成一团一副痛苦不堪的情状,脸上的褶子都挤做一团了。

我大感诧异,百思不得其解,一般来说,如果痛苦成这样,生命体征不可能还这么平稳,总是会有和病痛程度成正比例的变化幅度的。难道这个病人是故意躺在地上忽悠我和王征来着?可是看起来也不象装的呀,而且忽悠我们两个穷光蛋单身汉丑处男也完全没这个必要啊?

想至此,我招手让垂立一旁的王征过来。

王征满脸不解地走了过来,我问他:“你不是说他生命垂危吗?可是我怎么摸也不觉得他是个临危病人啊?”

王征大惑,忙低头去看病人,脸现诧色,又见他急急撩开病人衣襟,几乎在撩开的同时,王征猛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铜铃大,嘴张得碗口宽,骇然失色地看向眼前这具痛苦但不呻吟的躯体。

我大为好奇,惊诧道:“到底是怎么啦?你今天是不是见鬼了?刚才还狗抢屎一样地风风火火,这一会就象被阉割了的猫一样晕头耷脑的!”

王征神色一凛,被我激醒,但嘴里还在兀自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啊?刚才肚皮上还在不停地往外冒血,腹部皮肤就象被血洗了一样,怎么一会功夫就没有了?”

我一听,大骇,忙蹲下身子,就着被撩开的衣襟继续察看,并使劲鼓了鼓眼睛,生怕自己遗漏蛛丝马迹,但是我看到的仍然是一张干枯黑瘦的肚皮,没有任何血的痕迹。我站起身来,拍拍王征的肩膀,试图给他一丝安慰,然后讶异地问:“你刚才是说他肚皮上往外冒血吗?你能确保你是在神智清楚的情况下说这番话的吗?”

王征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一会儿,他又沉重地点一下头。

我相信王征说的是真的,他本来就是个老实诚恳的人,这件事情他也没有任何胡编乱造的必要,而且他的一系列表现也表明他对这件事情也很不理解。如果他现在神经没有错乱,那么似乎就可以说,我们病房又发生一件离奇的事情了。当然,一个好端端的人不可能突然就神经错乱,所以,我们病房确实又发生一件离奇的事情了!

联想到潘天高的神秘死亡,那对母子的神秘失踪,我心头已经不仅仅是好奇了,我开始感觉自己背上凉嗖嗖的,这些事件是各自独立发生的呢还是彼此之间会有什么关联?惊奇和惊悸开始交叉着控制我的头脑。

我抬袖擦了擦其实什么东西都没有的额角,使心略微平静一点,问王征:“你是什么时候看到他出血的,夜班主治大夫是谁?你怎么不去找他,反而找我来了?”

第53章:关兴这个畜生!

王征闻言后神色微动,犹豫了半响,才低声道:“就在刚才,我去叫你之前大概半小时那会看到的。刚开始还只是少量渗血,我以为就是皮肤擦伤,认为自己能处理,就给他撒了点云南白药,再去找来一块纱布,正低头打算给他包扎一下时,才发现情形不对,那血根本就不是在渗了,而是象有好几百口小泉眼在往外汩汩冒血,肚皮上的云南白药粉别说止血,自己都被血液溶解了,我急得不知道怎么处理,正好看到你来了,就去叫你了。”

我刚一听完,立刻就急了,对着王征就吼道:“半个小时?你竟然让这个病人流了半个小时的血?我平常是怎么跟你说,碰到处理不了的问题就找上级大夫,你就不能去找夜班主治大夫来一起处理吗?对了,昨天的夜班主治大夫到底是谁,你还没告诉我呢?”

王征被我当头棒喝,身形应激似地一颤,随即低下头,一副怯生生的样子,用带点委屈的声调说:“昨晚是关老师值班,我,我,我刚才,就在叫你之前,我给关老师的休息室打了个电话,但是电话接不通,然后正好就看到你来上班了,我就叫你了!”

昨天竟然是关兴值夜班,我大感诧异,不过我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对着王征,我仍然怒不可遏道:“为什么都半小时了,你才想起给他打电话,你就不能早点打,休息室的电话怎么能接不通呢?这样重要的电话机随时都会畅通的呀?再说,如果你早点打,就算打不通,你也可以直接去敲门啊,也不至于耽搁这么久呀?好在这个病人现在恢复了,要是没恢复,他的家属闹起纠纷来,你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我越说越愤慨,一激动之下,把眼前这个离奇病人也当作普通病人对待,不由自主就往医疗纠纷上想,也不知道到底是王征丧失了一个医生的职业素养使我生气呢还是王征险些使我们病房又陷入一场医疗纠纷使我惊恐,总之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近乎歇斯底里。

王征吓得簌簌发抖,脸色惨白,等我说完后,看他眼里湿湿的,咬着嘴唇象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道:“关老师不让我去打扰他,我才犹豫不决了一会的。”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谁不让你去打扰他啊?”

“关老师啊!”王征一仰脖子说。

“关老师?他是昨晚的夜班二线大夫吗?”我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王征语气很坚决。

这下我听得真切了,听真切了,我这心里也就快要气爆了,这个关兴,作为病房几十条生命一夜的掌门人,竟然不允许下级大夫去打扰他。这,这,这还叫个医生吗?我想着想着,连心里的想法都开始打颤了。不过我还是得向王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我还真是很难相信这样的情况。我平复了一下情绪后,问王征:“你能把详细经过跟我讲讲吗?包括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病人躺在这里的。”

王征低头沉吟了半响,才毅然抬头说道:“情形是这样的,昨晚关老师带着我巡视了一遍病人后,然后就让我留在病房值夜,他自己上休息室,说如果没有什么大事,轻易不要去打扰他,结果在后半夜大概凌晨两点的时候,我听到这个病室有病人在哀号,过来一看,发现30床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的,护工正在给他擦额头上的汗珠,我给他开了两片止疼药,但是吃了以后也不怎么管用,我给他查了查体也没发现有哪里不对,我看病人实在痛苦,又担心自己经验不足延误病情所以就打休息室电话给关老师,说有个病人病情严重急请处理,关老师有点不高兴地挂了电话,几分钟后倒也来了,我就跟着他一起进了这个病室查看30床,可是奇怪的是,我们进门的时候,还听到这个病人哼哼着呢,等我们站在他的床前,他竟然突然停止了呻吟,只是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眼珠好象还有点发颤,关老师俯身给他查了查体,然后直起腰来狠狠瞪着我说,一切不都是好好的吗,你大惊小怪干什么呀,存心不想让我休息好是不是?我战战兢兢地说,不是的,刚才这个病人真地痛得死去活来的很难受。关老师就说,病人喊痛是个什么大事吗?生了病不痛苦难道还要甜孜孜的?瞎扯淡,一会你要再给我添乱,看我怎么处理你!说完,怒气冲冲就要甩手而去,可是等他刚一转身,我还没来得及转身呢,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我听到了背后扑通有人倒地的声音,我还以为关老师摔倒了呢,大急之下,转身要去扶他,但等我转身我才发现情形不是这样的,我看见地上另外躺着一个人,而关老师也正怔立着一脸迷糊呢,那个一直在给30床擦额头冷汗的护工闻声也转过头来看,也是惊得合不拢嘴,我有点害怕地问关老师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怕关老师呢还是怕地上躺着的这个人,关老师在我的问话下回过神来,目光扫视病房一圈,停在里边那种空病床上片刻,低头琢磨了一会,象是恍然大悟一样,蓦地拍了拍胳膊嚷道,妈的,这些盲流,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跑到病房来找地方睡觉了,把老子的胳膊都撞疼了。说完,他就一脚踢在那个人身上,那个躺在地上的身体本来离门就不远,骨碌一翻转就到了门外现在这个地方,关老师随即转身对我下命令说,不能让他呆在病房,你马上把这个人弄到医院外边去,说完都不容我分说,掉头就走,我紧跟在后边忙不迭地说,关老师,这个人摔得好象不轻,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是不是昏过去了,我看还是先给他治疗一下吧,关老师听后却骂我一句,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这样的盲流你给他治,他到哪里去找钱给你,要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别那么多废话了,对了,可别再来打扰我了!说完,再也不理我,怒气冲冲就走了。我看这个人很可怜,实在不忍心将他扔到医院外边去,所以就给他放平了就地躺在地板上,检查了一下,发现除了昏睡之外,生命体征倒还平稳,也就放下心来,任由他躺在那里心想等他自己醒来吧,然后我就忙其他工作去了,可是等到天已经大亮,也就是三四十分钟以前,他还一动不动,我就有点不放心了,然后跑过去查看,于是就发现了他肚皮上渗血,就象我刚才说的,我给他处理渗血后发现血液在往外涌的时候,慌了,我不太敢给关老师打电话,想着你那会可能也该来了,就先给你打电话,但是电话根本打不通,我又犹豫了一会,才给关老师的休息室打电话,结果也接不通,我正要硬着头皮去敲关老师的门,正好就看到你来了,情况大致就是这样。”

我听得好生纳闷,关兴那个该千刀杀的电话打不通,可能是他睡觉时怕王征或者病房值班护士打扰他美梦,将电话挂断,倒可以理解。我的手机一直开着机的,怎么会打不通呢?

第54章:和白晶晶第一次近距离...

不过我已经没有时间琢磨了,等王征说完,也已经到了上班时间,我们病房的医生护士们都已经陆续抵达,发现这边有情况,纷纷走了过来,围着那个地上的病人,唧唧喳喳议论个不停,一个个脸上写满了好奇。有的已经做好了向王征和我打探事情始末的准备。还没等他们张口相询,正在围观中的胡医生突然惊讶地大叫一声:“血!他出血了,快,把他弄到病床上去,准备救治!”

我想着关兴踢在病人身上的那狠狠一脚,就好象那一脚是踢在我的胸口一样,我胸腔一阵壅塞,心里一阵憋闷,暗地里用口头禅“狗娘养的”间接问候了一下他那个副部长爹娘。然后几乎在瞬间,我弹射到地上躺着的那个病人身旁,果然,又有象王征所描述的那样的鲜血渗出,不过这次不是从肚皮上,而是从面皮上,我二话不说,和胡医生一人抬一头,将地上这个病人抬起,就往这个病室里边那张空床上抬。这个病室在整个病房的最西边,屋里只有两张病床,外边那张床住的就是晚上惨叫的那个病人,里边那张床还是空着的,一般来说,我们病房的病床非常紧张,很少有空着的时候,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张关兴所管辖的病床却经常是空着的,具体情况我不是很了解,也许和关兴本身的医德品德存在一定的相关性吧。

我们把病人安放上去以后,我就冲着病室门外大喊:“张哓,张晓!”

我知道张晓是这个病室的主管护士,张晓原来是我管辖病室的主管护士,因在潘天高事件中受到潘天高裸体的惊吓,调养了几天后,就不敢再回那个病室了,后来不知怎的,竟被关兴弄到他的手下去了,可能是上头和科主任打了招呼啥的,我对张晓到底去了哪里倒不是很在意,只是曾经一度让我在意过的是,白晶晶原来是这个病室的主管护士,却怎么突然被张晓顶替了呢?我当时曾一度眼巴巴地期待白晶晶是和张晓互换,那样,我就能日夜领导着白晶晶干活,那我意淫成功就大有希望了,可是最后我的病室还是丁兰,而白晶晶也并不是换到原来丁兰所在的病室,至于科里到底是如何调整的已不在我的关注范围,不管怎么调的,只要白晶晶不能来到我的身旁,一切就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大叫了几声后,张晓并没有出现,王征也在旁边纳闷道:“对了,张护士昨晚是主班护士,我后半夜好象就没见过她似的。”

我已经没心思去分析王征话的含义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止住那个病人面皮上渗出的血,也许我的同事们都不能理解一个病人只是脸上蹭破点皮,渗点血,竟至于导致我这么紧张?可是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王征说的那种肚皮上几百口小泉眼鲜血汩汩而出的骇人场景,谁敢说现在面皮上渗血之后,过一会不会有血液汩汩而出呢?

我叫不到张晓,只好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白晶晶,由于我心里想的是对病人的抢救,所以我这次的目光绝对纯正,不带丝毫淫邪,白晶晶也快速瞄了我一眼,在一瞬间我能捕捉到她的些许惊异,于是我对着这个俏生生的身影喊了我有生以来的第一句“白晶晶!”,白晶晶娇躯微颤,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芒,晶亮的目光有点不自在地看向我,等着我的下一句。我接着坦然地说“你以前主管过这个病室,熟悉病室里的设备,你来配合我救治这个病人吧!”白晶晶略一愣怔,眉梢眼角动了动,似乎有过一瞬间的思考,然后稍稍动了一下她那颗美丽的头颅表示同意,就仪态万千地轻移过来,跟随我后边进了病室。

我让白晶晶找来治疗盘,上边有些镊子、钳子、剪刀,酒精、碘呋,敷料、纱布,外用止血药和抗生素之类的常规外科治疗用品,白晶晶端着盘子袅袅地站在我旁边,似乎还有点难以承受直接面对我的压力,小脸蛋子上晕红晕红的,看起来不胜娇羞,直看得我心头热血荡漾,差点也要从面皮上溢出来了,底下那玩意也是一阵不安分地骚动,当我从治疗盘上拿镊子,夹纱布,沾酒精,有意无意触碰到白晶晶柔嫩滑腻的小手的时候,我的裤裆里差一点也热血沸腾了,好在我那十几年的医学素养不是吃干饭的,我目光稍微偏移,一触及到面前病人脸上的伤痛,心头救死扶伤的医生使命感瞬间大盛,立刻就将那种意淫的快感遏制在了临界点,当然,我面部的表情始终都是凝重严肃的,这点基本的人类伪装功夫我还是具备的,所以白晶晶在整个过程中都能惊异地感觉到原来这个李大夫有的不仅仅是淫邪的神色和猥琐的目光,他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庄严肃穆、神圣皎洁的一面。不过,我可不知道白晶晶心里是不是这么想,这只不过又是我在精神世界里一次止不住的意淫而已。你看,我又意淫了,虽然这次不是意淫白晶晶的身体,而是升华到意淫她的思想,但在救治病人时还伴生如此污七八糟的杂念,实在是触犯天条的,我在心里狠狠掴了自己一个嘴巴。收敛心神,聚集精力,去给病人擦拭脸上斑斑血迹,查看出血点的基本状况,以收集出血信息,做出下一步的判断。

然而等我刚将病人脸上的旧血迹擦掉,新血还没有渗出多少来的时候,我听到门外有人怯生生地喊了一句:“李医生,你是找我吗?”

第56章:作为医生怎能漠视病人...

我其实也很难理解这种现象,但是我绝对相信王征不会撒谎,一方面他没撒谎的必要,另一方面,就凭两颗同时具备天地良心和基本医德的心的交鸣,我也能坚决地做出判断。

看关兴妖言疑惑了众人,我和王征都有点急,我转对众人说:“医学是门复杂的科学,目前人类对人体的了解也就是一点皮毛,什么样的怪事情发生在治疗过程中都是可能的,虽然不能理解,但是必须面对,如果你们不信,可以随我去病床边观察一会,看是不是会出现这种情况。”

于是我又来到病人床边,有一部分人跟着我走了进来。我继续观察病人面皮上的血,发现情况基本没有变化,还只是一点一点往外渗,我为了等待汩汩冒血的奇迹出现,干脆也不给他用止血药了,只是用沾酒精的白纱布给他擦拭血迹,防止血液在脸上四溢。

大家静静跟着我等了一会,还是没有等到冒血的奇观。我不经意间抬头,发现关兴嘴角挂着得意和嘲笑,让这样的人占了上风,直气得我心里气血翻涌,狠不得捅自己一刀把血喷到病人身上去制造冒血奇观。又等了一会,有人已陆续离去,我估算了一下时间,已远远超出王征说的从发现病人腹部渗血到腹部冒血之间的时间长度了。

我差不多已经放弃了,而王征自然更是心急口苦,他还得担心别人认为他在编造耸人听闻的场景妖言惑众,甚至可能还要担心我也不相信他说的话。不过我看他满脸的急色,还是彻底相信了他。这也就等于说,这个病人一个多小时之前确实曾经在少量渗血之后突然往外汩汩冒血然后又无声无息消失,但这并不等于说有了渗血接着就一定会有冒血,我和王征只是走入了一个思维惯性的误区而已,当然,也许仍然还会有汩汩冒血的奇观继续再现,只是并不一定非得在这个时间段出现而已。

如此想来,我就抱拳对剩下的人说:“也许这次不会再冒血了,也许冒血的时间还没到,但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们也必须让他在病床上接受一段时间观察,而且现在病人还是昏睡着的,他也应该在病床上接受治疗和护理,就这两点而言,我们将他收在病床上就没有错,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大部分人是点头的,关兴这下急了,嚷道:“要收你收到你病床上去,这种病人我是不收的。”

我气恼道:“要是我有空床,我还有心思跟你这样的人废话?这种病人怎么啦?你是个医生,你的天职是治病,不是治人,你管他是什么样的病人!”

关兴噎了噎脖子,脸都青了,半响才说:“医生治病不治人?说得这么轻巧,你以为现在还是你穿开裆裤时的那个年代,他没钱你拿什么给他治病,呦,是不是想做好人?要做好人你自己做去,别在这里妨碍我!”

我为之气结,满腔情绪被结结实实堵在了胸口,再也出不来。虽然这个品行恶劣的人说的话带着他这种人的固有的残忍和丑恶,但他话里的内容却也是血淋淋的现实,是的,要给病人治病就要消耗各种医疗用品,而这种医疗用品没有谁来提供给我们,我们只能从病人那里拿钱去买来然后替他治病,如果他没有钱,那他也就没机会摆脱病痛的折磨了。是啊,这就是这个社会以目前这样的方式组织起来的残酷性!可是,就算这是基本事实,我们作为医生,作为以解除人类躯体病痛为天职的医生,难道就可以因此而象关兴那样理直气壮地说如果他没有钱我就不能给他治病吗?不,绝对不能,我们可以没有办法解除病人的痛苦,但是绝对不能漠视病人的痛苦。

想至此,我正要对关兴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批判,这时,门口突然有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你们不去工作,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科主任来了。

大家自动让开道路,恭恭敬敬地迎候科主任走了进来。

科主任问明了情况以后,跑到病人床前弯腰检查查看了一下,然后职业习惯性地从张晓端着的弯盘里取了镊子,夹了纱布沾上酒精擦干净病人脸上的血污,然后再给他撒上止血药,加敷料和纱巾盖上渗血处,再撕下胶布条沾上,一套熟练的动作下来,一气呵成。等完成了这些工作之后,他直起腰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众人,朗声说道:“我不管你们刚才在起什么争执,谁对谁错,但是有一点你们在场的人都错了,那就是,作为一个医生,不管何时何地何人,如果在你面前有需要立即处理的病情,那你就必须毫不犹豫、义不容辞地立刻放下任何其他事项予以迅速处理,但这个病人脸上在渗血,你们却没有一个对其加以处理,即便这并不是很急迫的病症,但你们的表现也是违背医生原则的,也许有人会想,这不是我的病人,而且他的主管大夫就在旁边,他都不管,我管什么。你要这么想,那就说明你还不配做一个医生,因为医生要不要履行自己的义务并不以他人是否履行了相应义务为转移,别人不履行只能说明他不够格做医生,但并不妨碍你选择做一个合格的医生。”

第57章: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病...

众人听完科主任的话,尽皆面露愧色,当然,关兴肯定是除外的。我心里则更是羞愧难当了,我为了得到渗血之后会有冒血现象的证据,竟然故意放任病人渗血不管,这等促狭行径,经科主任慷慨陈词的点拨,我才意识到这已经严重到了不够做一个合格医生的程度。

在我用羞耻感狠狠鞭笞自己的时候,科主任又说话了:“接下来,我就来对你们两个争执的内容做一个裁判,我刚才说了,作为一个医生,面临需要立即处理的病情要第一时间进行处理,那如果处理完之后呢?也就是面对不需要立即处理的病情时我们要怎么做?这个时候我们就只能量力而行,做我们能做的事而不是做我们该做的事,我想你们应该能理解,什么叫我们该做的事?作为一个医生,倾尽我们所有的医术去挽救病人是我们该做的事,什么叫我们能做的事?用我们可以为某个病人获得的医疗资源去给予该病人相应水平的治疗,是我们能做的事。那么具体到这个病人身上而言,我们该做的事情是什么?显然,给予他精心的护理,促使他尽快从摔倒后轻微脑震荡引起的晕厥中苏醒,并对他的体征进行严密的观察,直到确保他不会再并发你们刚才所说的大出血征象,再给其周密的调养,使他的身体机能和意识完全恢复正常,然后,才让他出院。但我们能做到吗?这些护理、监护、治疗、调理消耗的人力物力财力谁来给我们提供?所以,我们只能做我们能做的,那我们能做的是什么呢?很明显,给他清理脸上的渗血,进行简单的查体确认他身体上没有什么大问题后,就可以不管他了,因为对于这样一个不能支付任何医疗费用的病人,我们可以为他获得的医疗资源为零,我们免费为其清理渗血检查身体也是基于医生不能见病不治的天性而不得不履行的原则,除此之外,我们就无能为力了!所以,我的最后结论就是:在这件事情上,小关是对的,这个病人,我刚才查了一下体,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不管他了,小关,你一会给保卫处打个电话,叫个人来把他放到其他相对安全一点的地方去苏醒吧!好啦,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大家去忙自己的工作吧,做好你们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是你们能做的事情哦!”

科主任一番话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既干脆利落又情理并重,轻轻松松做出决断,还让人心理不落下任何芥蒂,我除了佩服得五体投地,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看着大家聆听教诲后,若有所思,纷纷散去,又看着关兴走向护士站准备去给保卫处打电话,再看着科主任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后转身离去的背影,我心头惶然大急,不由自主就呼唤一声“主任!”

科主任停住身形,缓缓转身,满脸平静地看着我,说:“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我嗫嚅了半天嘴唇,最后一咬牙说道:“主任,我愿意掏钱给这个病人治疗,直到他意识和机能完全恢复。”

科主任眼角动了动,两条浓眉往上挑了挑,奇怪的是,听我口吐惊人之语,他似乎并不是很惊讶,而仍然是目光朗朗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有点心虚,以为科主任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又战战兢兢地将我的意图复述了一遍。

科主任说话了,不过却是说:“你到我办公室里去一趟吧!”

我有点惊惶地跟着科主任进了他办公室,科主任让我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他敲了敲笔,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却突然问:“上次那个神秘失踪的女癌症病人的医疗费用,是不是也是你替她交的?”

我大窘,没想到这最终还是瞒不过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科主任的火眼金睛,我脸上灰溜溜的,就好象被当场抓住现行的贼一样,难堪地点点头。

科主任长长叹了一口气,就好象恨铁不成钢一样,语重心长地叹道:“小李啊,天底下那么多看不起病的病人,你觉得是该你管的事吗?”

我略一愣怔,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虽然不该我管,可是也没人管他们啊,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病痛折磨置之不理吧?”

科主任摇摇头,面露苦笑,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医生,你又能救得了几个呢?”

我倔强劲一上来,拧脾气也就犯了,我不服气道:“虽然我力量单薄,可以不去思考拯救这个社会可怜的苍生百姓这样的问题,但是我就是见不得眼前有病人在我面前痛苦这样的现象,我拯救不了世间百姓,但是我竭尽所能去挽救眼前几个病人的生命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科主任听我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完以后,却不说话了,眼睛凝视着我,里边似乎有些什么不可捉摸的东西在跳跃,我被他看得极不自在,搓着手掌惶惑不安地等着发落。

有那么一会,科主任鼓了鼓腮,终于说话了,只不过声音里全是无奈和遗憾,他说:“小李啊,你知道吗,你是我行医这么多年来碰到的最有潜质的外科医生,但是你得明白一个道理,有潜质不代表就会有大成就,璞石不经过精心雕琢也成不了玉器。”

科主任说着说着就顿了顿。被科主任第一次这么夸,我还是很高兴的,不过他后边的话似乎隐含着对我不利的气息,这让我很惶恐。

第58章:你还掏钱去帮助那个病...

科主任接着道:“那怎么才能经历精心打磨呢?当然,方法有很多,你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也能实现,但是,要达到最高境界也就是要变成一块精美绝伦的玉器的话,就非你个人努力所能为了,你必须用你能获得的最充分的资源去打造,那么对于你要成为一个最优秀的外科医生这样一块美玉塑造的过程来说,你需要获得也是能获得的最充分资源就是成为我们普通外科的主任,当你成了我们这样的大医院的主任之后,整个科室的有形无形资源都为你所支配,你就可以从无穷无尽的学习和塑造机会中挑选其中最易于成功的为自己所用,那时你的进步才是其他人无与伦比的。你的潜质也就能被发挥到极致,最终变成一块完美的玉器。而如果你仅是凭个人的奋斗,我不否定你也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外科医师,但是相对来说,绝对要局限得多。”

科主任说完之后,又故意停下来看着我,卖了一个关子。

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我不能明白这些话和今天发生的事情之间能有什么关联性。我心情很急切,迫不及待地等着他继续说。

科主任又是一口长叹,继续说:“我这个人很爱材,看出你是一块大有可为的可塑之材之后,我很兴奋,打算对你进行重点培养,在适当的时候,就让你接我的班,提供给你充分施展才能的空间,让你有机会给我国的外科事业做出最大可能的贡献。然而,你现在的行为却让我不得不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我一听完,大喜之下又大急,忙问:“为什么要打消这个想法呢?可不能打消啊!”

科主任咧嘴笑笑,道:“记得你刚才说过,你就是见不得病人因为没钱治病在你面前被病痛折磨这样的现象,要竭尽所能去帮助他们,那你想想,我还敢让你当科主任吗?你当了科主任以后,支配科里的钱也就成了你的能力范围,你今天给这个病人减免,明天把那个病人免费收住院,我想,要不了几天,全国的病人就都奔我们医院来了,要不了几天,我们普通外科就会在你手里土崩瓦解。你自己掂量掂量,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一听,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细一琢磨,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如此说来,我的仁慈和良知反而成了我成为科主任的障碍,这到底是哪门子道理啊?我想不通。那么我为了成为科主任,可不可以硬着心肠,或者说成了科主任后我心肠就会不得不变硬呢?好象也不太可行,其实我现在拿自己微薄的工资去救济那些病人,我肯定也是舍不得的,但是一看到他们痛苦,我就心软了,就捂不住口袋了,将来我做了科主任,还不就是这样的情形,一有病人家属来求我,我再一听到病人的呻吟,我肯定就会开仓放粮,悬壶济世。那我们普通外科可能连自己都要揭不开锅了。

想至此,我满脸愧意地看着我们主任,觉得很对不住他的美意。

科主任任由我低头琢磨了半天,待我抬头看他的时候,就眼里微芒闪动,问我:“怎么样,想通了么?”

我满脸不解地问:“想通了什么?”

“你还自己掏钱去帮助那个病人吗?”科主任看来就是想得到这个答案。

我犹疑了半天,最后还是坚定地说道:“主任,也许以后我会改变想法,但我今天还是想帮助这个病人。”

主任无奈地摇头,苦笑道:“下次?呵呵,我倒是希望你下次能改变想法!不过你下次也许又会说同样的话了!去吧,我也不勉强你了,你自己悠着点,好自为之吧!”

我对着主任又是道谢又是道歉地惶然退出办公室,我知道主任心里肯定对我很失望,我也是满怀惆怅,不知道自己的表现对不对?不过总体来讲,让我为了将来能成为科主任继而成为顶尖的外科医生,而从这个病人开始就将自己的心肠练硬,眼看着他被驱逐出院,然后想象着他失去医院的看护之后在某个地方在一场突然的发作中痛苦挣扎着死去,我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虽然我知道我个人的力量实在单薄,拯救那万千可怜病人的痛苦哪怕只是其中的一两个都不是我的责任,但我不能因为别人不履行他的责任就可以心平气和地漠视痛苦,就算这样做能当上科主任成为最牛的外科医生又能怎样呢?无法给穷苦的劳动人民看病,难道就用最高超的医学技术去给那些敲骨吸髓致使万千民众骨瘦如柴、疾病缠身的达官贵人们服务吗?与其这样,那我可宁愿不当这个最顶尖的外科医生了。我还是在低层次上关照我的可怜的乡亲们吧,这样反而来得更为实际一点!

想至此,我行色匆匆急步赶到那个病室,果然,保卫处已经来人准备行动了。我阻止了他,对着旁边的关兴道:“关大夫,我现在是这个病人的家属,他的医疗费用我来支付,你可以放心给他治疗了!”

第59章:给美女尸体买了一块半...

关兴听得目瞪口呆,惊呼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淡淡一笑,道:“我没兴趣和你这样的人开玩笑,我现在就去给他交费,办理住院手续,作为一起共事的同事,我希望你能关照关照我的亲人!”

这一天,虽然我不多的积蓄又支出了一笔,但我工作得还是满开心的。至少我的呼吸是清新的,我的心跳是通畅的,我可以不用遭受那种良心的谴责所带来重压的困扰,而给自己造成的不便顶多就是担心自己将越来越买不起房子,其实即便自己不吃不喝把所有的钱都攒下来,也终归还是买不起房子,所以这种不便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而且最起码在最近一段时间,也许会是一年,也许会是一辈子,我都只需要驻扎在太平间陪伴着潘天高过日子,能不能买得起房子,也不是一件什么能影响我心情的事情了!

想到潘天高,我想起要请骨科大夫给他会诊的事情,就给我的同学,铁杆哥们曾勇打了个电话,听我说起要他去给一具尸体会诊,曾勇就直骂我精神病,但当我说明那具尸体是房地产商潘天高的时候,他立刻来了兴趣,嚷道:“他娘的,这我可得去会会,有戳戳他脊梁骨的机会,我可不能放弃,我倒要看看,撑起房地产商腰杆子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我不由会心一笑,我知道曾勇也是深受买不起房子之苦的受害人,我去过他租住的房间,比我的棺材盒子稍大一点,但他跟我不一样,他生性好动,爱玩,狐朋狗友的比较多,所以邀请个朋友到他家里去玩,是最让他愁眉苦脸的事情。而且他和我一样,家庭光景也不好,只能靠自己挣钱买房子,不过就这点以蜗牛爬的速度往上累积的工资,只能望着以火箭速度往上攀升的房价一片孤影、两行清泪了。

这天下班之前,我去那个病室看了下我的那位乡亲,张晓正在给他换点滴瓶,我过去看了一下,关兴给他用上了能量合剂和醒脑净等高档神经营养药,这个关兴,一看有人买单,用起药来可真是欢快啊。我心里很是不满。不过反正也是用在我的苦难乡亲身上,我倒也无须跟他计较太多。我查看了这位老乡的脸,虽然眼睛还是紧闭着的,但白色纱布上已没有什么渗血,看来经科主任一处理,出血也已经得到控制。再查查他的各项生命体征,也都稳定有力,我放下了心。就直起腰来,一抬头正好看到了旁边那个病人,就是昨晚那个痛苦惨叫的病人,我发现他脸上似乎隐约有点惊恐之色,颇感好奇,就问张晓:“这个病人是什么病?怎么他脸上那么慌张的样子?”

张晓头也不抬,随口答道:“他是个晚期肝癌病人,两年以前在我们这里做了肝移植,现在发生了严重的排异反应,所以又入院治疗。他的癌细胞已经发生脑转移形成了脑转移灶,所以他的神智也不太正常,看起来有点神经兮兮的,别太在意。”

哎,竟然是一个这么多灾多难的病人,我不禁有点痛惜,走到那个病人的床头问:“大叔您好,您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那个病人仍然面有悸色、满脸茫然。

张晓忙解释道:“他的听力和说话能力都已经丧失掉了的。”

原来已经是一具油尽灯枯的躯体,我想着他昨晚遭受的痛苦,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却落到了关兴这样的没有人性的医生手里,心里不免暗暗为他祈祷,唯有祝愿他早日脱离魔掌,早登西方极乐世界了!我不忍卒睹,匆匆离开了这个病室。

下班以后,我去医院对面一家商店买了一块半透明的塑料布,再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匆匆进了太平间。

按我心底里最真实的意思,是要直奔主题,去给美女尸体盖半透明塑料布的,不过连续折腾了两天没有睡觉,我实在有点疲累了,觉得浑身都是软耷耷的,没有一丝气力,以这样的状态,我不太确信自己能否入赘美女的闺棺,另一方面,就算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了上去,万一一个支持不住,掉到美女的尸体上,我身上的火烧火燎估计会将美女身上的坚冰融化,没有寒冰的保护,美女绝美的尸体就可能会被尸虫侵袭,那一棺材的风姿绰约也就将从太平间逃逸,从此消散在浩淼的太空,我以后就只能守着这太平间几千条人老珠黄的尸体研究潘天高了,那生活实在是太枯燥乏味了。所以我还是压制了自己心头迫切见美女的愿望,打算在那个地铺上睡一会,养精蓄锐以后再开拓进取。

第60章:在睡梦里和美女尸体云...

按我心底里最真实的意思,是要直奔主题,去给美女尸体盖半透明塑料布的,不过连续折腾了两天没有睡觉,我实在有点疲累了,觉得浑身都是软耷耷的,没有一丝气力,以这样的状态,我不太确信自己能否入赘美女的闺棺,另一方面,就算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了上去,万一一个支持不住,掉到美女的尸体上,我身上的火烧火燎估计会将美女身上的坚冰融化,没有寒冰的保护,美女绝美的尸体就可能会被尸虫侵袭,那一棺材的风姿绰约也就将从太平间逃逸,从此消散在浩淼的太空,我以后就只能守着这太平间几千条人老珠黄的尸体研究潘天高了,那生活实在是太枯燥乏味了。所以我还是压制了自己心头迫切见美女的愿望,打算在那个地铺上睡一会,养精蓄锐以后再开拓进取。

这个太平间真正是死水一潭,一点风浪也没有,我那个地铺还是四平八稳地趴在那儿,也没什么东西动过它。按说,太平间是个装尸体的地方,尸体本来就不会动,所以太平间的死寂原本就应该是在我脑海里的正常意识,要是太平间里反而显得生气昂然,那才是让人无法承受的呢!可是不知怎的,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没有呈现出奇异的生趣,我心里似乎反而隐隐有点失望。也许是因为我进驻太平间虽然主旨是研究潘天高,但潜意识里谁敢说就没有一点厌倦那个世俗的尘世来太平间里猎取新奇人生的意思呢?

我一屁股坐倒在那个有点生硬的地铺上,上眼皮和下眼皮立刻打架,马上我就难以自持地进入了梦乡,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竟然做起了春梦,我梦见那具美丽女尸突然从棺材里袅袅升起,赤身裸体地就爬上棺沿,我本来已经沉睡的青春迅即被空气中鼓荡的性息激醒,猛地翻身跃起,看着美女尸体白嫩劲爆的香躯,我的嘴角自然而然地就往下挂着口水,我不知道美女尸体是复活了还是诈尸了,不过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无法控制地奔向她,张开我的双臂紧紧抱住她纤细的小蛮腰,把她从棺沿上拖了下来,然后再紧紧揽在怀里,过了一会,我就和她翻云覆雨起来。

我的梦境竟然省略了我脱自己衣裤的环节,可见我当时的心情有多急迫。而且我当时几乎毫无顾虑就和她做爱,竟然没有受到任何伦理道德观念的羁绊,我那时的想法可能是,只要她是站着和我做爱的,我就不会有自己在奸尸的观念,当然,也有可能是,在世时受尽了那么多道德框框的束缚,在睡梦中我就不自觉地肆无忌惮放纵自己。

不过,不管是基于什么心态,我终究还是得到了报应,也许我潜意识里还是认为在太平间做爱是有伤风化的,不管做爱的对象是尸体还是人体,应该是身处太平间的事实给我睡梦中的大脑灌输了一种奇异的思想,又或者是我大脑里原本就一直存在着我一直都不肯认可的鬼神观念。总之,当我在奋力地抽插着自己的小弟弟从美女的尸体上进出,兴奋到了高潮来临、颠峰将至的临界点状态时,我浑身抽紧,不自觉睁开一直微闭着享受快感的眼睛,猛地发现自己抱在怀里的只是一具干枯的骷髅架子,惊骇莫名之下,条件反射似地低头去看自己正往前方凶猛顶撞的小鸡鸡,一看之下,我整张脸都惊恐得变形了,只见骷髅架子的两根大腿骨交叉点所在的位置上,正竖起一把寒芒闪烁的锋利尖刀,而我自己却已经无法控制凶猛顶出的下体汹涌往前的惯性,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小鸡鸡头上的那个细孔视死如归地往尖刀锋芒上扎去,然后我就在自己锋锐的惨叫声中惊醒。

等我醒过来的那一刻,我竟然还毫不知耻地下意识去看我的下体,好在我只是做春梦没有梦游,所以衣履还是完整的。不过我能感觉到自己裤裆里湿漉漉的一片,也不知道是jīng液还是血液。我也懒得打开裤裆去看了,就心想这个春梦到底是在向我昭示什么,难道是在告诉我,不能做伤风败俗、伤天害理的事,多行不义必自毙?又或者只是告诉我,老兄,你年纪实在有点老了,青春的尾巴都已经断掉了,你还是买不起房子,也别指望着在上边那个人间能有空间做爱,得赶紧抓住一切做爱的机会,管她是人体还是尸体,管她是女人还是女鬼,大不了,顶多是消魂之后再销魂,与其做个无性人,还不如做个风流鬼。

我这个人不知怎的,就爱胡思乱想,产生这个骇人的想法之后,我把自己吓了一大跳,在清醒状态下的那种强悍的伦理道德观念又涌了上来塞满了我的大脑,一旦被这种观念控制,我心里立刻产生了深深的罪恶感。我在意识里无情地痛斥了自己十遍以后,决定还是赶紧去用塑料布将那具美女尸体紧紧裹上十层,将那种无边的诱惑牢固地封锁住,让我以后看到她时只能欣赏她的美貌而不能探视她的美体,让自己只能得到美感而不能得到快感。避免自己将来一时失控犯下滔天罪恶。想清楚这些道道之后,我立即从地铺上跳将起来,呼吸顺畅,坦然地走向太平间东北角。

第62章:在美女冰棺里遇&qu...

有了这些实质的依靠和乱七八糟的想法做支撑,我的心竟然自发地变得安静一些了,慢慢地,理智就开始恢复,人也逐渐变得冷静下来,那种坚固的无神论的思想观念在被瞬间的感性思维骚扰过后又控制了我的大脑,我心想,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实体的,鬼都是虚无的,而那个脚步声是那样坚实有力、铿锵有声,怎么会是鬼呢?分明是人的脚步声嘛!可是这大晚上的,又会是谁无聊到到太平间里来散步呢?难道是曾勇吗?可我跟他约的是他到门口后给我电话,然后我去给他开门,因为他没太平间的钥匙。一想到钥匙,我立刻应激似地想起,这个人怎么能进来呢?难道他有钥匙?不可能,太平间的钥匙怎么能随便被人拥有呢?那他就是老张头了?也不可能啊,老张头晚上应该不会到太平间里来,就算要进来,他知道我在,他也应该去向我那个地铺的方向,怎么就往这边来了呢?

一想到他在往这边来这一点,我才猛然意识到,刚才只顾着乱想了,竟然没有强烈地感觉到原来脚步声正在踢踏踢踏正好往我所在的这口棺材方向走,我的天啦,意识及此,我刚刚平息了一点的心跳瞬间又嘭啪嘭啪和那滴答滴答的脚步声奏起交响乐来,贴附在美女尸体上温存了片刻已经获得安宁的身躯,瞬间又因为外在的冰寒和内在的胆寒交迫,颤颤巍巍地筛起糠来,我再不情愿地抬起几乎吻在美女玉脖上的脑袋,用耳朵使劲贴在棺材内壁上,仔细分辨着脚步声的来势和趋势,没错,确实是往这边来,而且可以明确的是,如果我自己还没有被鬼扰乱心神,那么毫无疑问地说,这个脚步声就是冲着这口棺材来的。因为我已经听到了脚步声就在和我一棺材板之隔的地方骤然消失,然后我听到了一声似乎来自遥远世界的低吟继而是一声似乎还带点惊讶的呜咽,在如此骇人的情境下,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阴寒的袭裹上悸动。

我面如死灰、目光凝滞地紧盯着棺材上空太平间天花板上班驳的痕迹,我已经做好了临死前的准备,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突然死去,也许,和一具美女尸体同穴而眠,人生也算是壮美了!

终于,最让人惊恐的事情在片刻后发生了,外边那个鬼只是停滞了片刻后,也开始上蹿下跳地攀爬这口高棺了,很奇怪的是,它好象也采用了我使用的那种方法,因为我在弥留之际在迷离的意识中好象就听到了那种打开冰柜门时产生的熟悉的吱呀声,我在迷糊之中还不忘记心头一愣,僵硬的眉头上浮上一层疑云,然后,我在朦朦胧胧中就看到棺材上空探出一颗黑糊糊的鬼头来,然后,我又在迷迷糊糊中听到这颗鬼头“啊呀”一声,就从我的上空消失,随后听到啪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一声“哎呦”的喊叫,不过,虽然我的意识是朦胧的,眼神是迷离的,但我就在这样的恍惚当中仍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对刚才那颗鬼头上边眉眼的熟悉和惊叫时声音的熟悉,这些熟悉的气息在我因冰冻而变得硬朗的躯体里头萦绕一圈后,我的意识先于躯体开始苏醒,我好生纳闷,刚才这个人是谁?眉眼怎么那么熟悉?

意识里这么一想,我也就从被鬼神观念束缚了的思维里挣脱,脑子里产生了一种实在的观念,这哪里是鬼,分明是个熟悉的人嘛!我这么想着,这个熟悉的人已经又爬上棺材了,显然他也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元神,从惊坠中恢复体力。当他的那颗鬼气森森的头再次探到棺材上空灰色的空气中时,我们俩几乎异口同声地喊:“怎么会是你?”

第63章:这个女人是我害死的!

没错,这个人竟然就是华浩。

华浩在片刻的惊怖和瞬间的惊讶过后,他的脸色在惨淡的光线中突然变得分外狰狞,他猛地张开血盆大口怒吼道:“老李,你在干什么?”

我猛听华浩雷霆万钧般的怒斥,不自觉吓一哆嗦,身体一哆嗦,身体各个部位的感觉开始恢复,我才蓦地意识到此时我双手还扣在美女尸体胸前那两大砣坚冰上,被领导抓住了现形,顿时羞得我老脸一片燥热红赤,两旁的冰寒都被蒸腾开了。我赶忙松开双手,互相不安地搓着,灰溜溜地说:“老华,你别误会,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华浩脸上突然好象还释放了一点笑容,嘴里却是冷哼一声:“哼,别误会?你滚到一具女人的棺材里,手还那么握搓着,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认为你在做别的什么吗?”

我急得双手乱摇,却不知道如何辩解,情急之下,正好看到了覆盖在美女尸体上的塑料布,于是我脱口而出道:“老华,我是怕她冻着,给她盖个被子,这下边可真冷啊!”说完,我还打了个寒战,不知道是为了配合我的话,还是我此时确实已经冰寒袭骨了。

华浩愣了一下,只一会,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好象眼泪都要出来了,在这太平间冷寂的气息中,听起来怪不是滋味的,我只好再次讪讪地说:“你别不信,真地很冷的,要不你可以下来体验一下!”

华浩再笑了一会后,平息下来,沉寂半响后,突然又摇头叹气道:“老李,我知道你这么大的人了,不容易,但是我想你的憋闷还不至于影响你的智商吧,你竟然蹦出这么个理由,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看不起自己的智商还是想嘲笑我的智商。当然,也许你是在幽默,但是你的幽默今天可能消除不了我的愤恨。”

华浩当然是不相信我的信口胡扯的,不过我也实在没办法解释我的行为,因为我的行为确实是无法解释的。无法解释!想及此,突然,我脑海里灵机一闪,无法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嘛!我心头立刻一片空灵,于是我故意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你可能很难相信我的话,但是我自己的行为我自己清楚,也许我给她盖这块塑料布让她驱寒保暖确实从道理上讲是荒谬的,但是从情理上讲谁又能说一定是荒谬的呢?我在心理上为她感觉到寒冷,于是我采取了给她盖一床被子这样一种虽然只具有形式意义但在我心里却能温化出心理能量的方式,你敢断然说它不合情理吗?”

被我这么一番云苫雾罩的话一熏蒸,华浩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因为他看到的事实确实是,我在这具美女尸体身上盖上了一层塑料布,如果我要有什么邪念的话,盖这层塑料布绝对无法解释。他也是绝对想象不出来我那种既有邪念又无邪念那样的复杂心理背景的,于是我就用无法解释的语言和现象扰乱了华浩领导敏锐的神思,终于将局势扳了回来。

趁着华浩蹙眉无语的当口,我干脆趁热打铁、顺坡下驴,索性拿起那团塑料布又给美女覆盖第二层,并且一副聚精会神、一丝不苟的样子,装得象模象样,让人无法不相信。我盖了一层又一层,直到最后手里只有一个布头了,我还想把它绑在美女的乳房上,但是考虑到华浩领导星目圆睁,我还是不无遗憾地将其绑扎在美女小巧纤秀的脚踝上。绑完了以后,我也没有任何理由再继续和美女尸体同床共枕了,只好郁郁寡欢地站起来,由于躺得久了,身体还没怎么从麻木和严寒中恢复,我一个趔趄差点又跌倒,我赶紧扶住棺材内壁,我可不能再在领导面前丢人现眼了!

华浩看我要出来,他也默默地跳了下去,给我让出位置。我伸展了一下胳膊,待到气力弥漫上来些许了,我一个腾越,双手也就抓住棺材沿,力量不够,差点又掉下来,我赶忙死死扣住,身体一点一点往上蹭,好不容易翻上棺材,重心一移到外边,我精神一松懈,手上的力量跟着锐减,我直接就从棺材上一头栽倒下去。吓得华浩一个箭步上前,双手凭空横抱,止住我一点下跌的势头,但他也就被带倒了,于是我们两个在太平间地板上滚了一会,才停住身形,我觉得累了,干脆也不起来,就那么躺着,华浩看我不起来,他也懒得起了,也那么躺着。我们躺了一会,各自平息了一会,然后就干脆横七竖八地躺着聊起天来,华浩先张口说话,他说:“看你这么费心费力的样子,难不成还真是要替她盖床被子?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啊!”

我听他这么一说,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由于做贼心虚,竟然忘记去想华浩怎么会来太平间,而且正好也来到这具棺材旁边这样的关键问题。此时心态一调整过来,再经他的话语一提醒,我原本应该早就产生的疑问一瞬间涌上心头,我带点气恼地问:“刚才你一惊一咋的,弄得我都犯迷糊,现在我可得问问你,你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太平间里来干什么?”

华浩闻言后并不立刻说话,嘴角动了动后眉头又牵了牵,似乎在考虑着要跟我说什么。我赶忙鞭策他道:“你可千万别说是到太平间里来探视我的,我想除了鬼之外,应该没有人能如此准确无误地正好就来到这口棺材里将我探视。”

华浩咧嘴笑了笑,略一沉吟后,对着我轻叹道:“也罢,你也是我华浩唯一可以交心的朋友,我就跟你直说无妨,我想,可以这样说吧,这个女人是我害死的!”

第64章:华浩面对美丽女尸的忏...

“啊!”我惊得张大了嘴巴,眼直直盯着华浩,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当然还是活动的,而且应该说心思在电转,我在想,我眼前的这个华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黑面书生,一个善良得连蚂蚁在前边爬都要绕道走的仁者,竟然会是个杀人凶手?而且杀害了一个这么美丽的女人,那是需要何等心狠手辣才做得出来的事情啊?难道?难道是华浩某一天路遇该美丽女郎突然欲火焚身失去理智想要对此女子用强,而该女子誓死不从,结果华浩在性急如焚的情况下失手将该女子杀害最后导致该女子失身?虽然我仍然不相信性欲能够让一个天性善良的人变得如此残忍,但是我也深知焦渴难耐确实是一种可以扭曲心性摧残人性的状态,谁敢保证说,一颗皎洁的心灵就不会被电光石火的雷击在几乎难以察觉的一瞬间蒙上一闪即逝的阴影?

华浩看我愣怔怔地看着他,并不急于探听下文,就猜出我又在胡思乱想了,我们两个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心有灵犀的。他轻拍我一下正在疑云密布的脑袋,嘻嘻笑道:“一摸就知道你这脑袋瓜子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在运动,放心吧,我为人再不济,还不至于去杀人,要杀我也杀那些祸国殃民、鱼肉百姓的畜生,怎么会去杀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呢?”

华浩这么说,我就缓过神来了,原来他是在戏谑我,这个该死的华浩!我回击他一拳道:“就你这三两身骨板,我会认为你杀人?你也太嘲笑你兄弟的智商了!有什么臭屁快放,趁我现在还想闻一闻的时候!”

华浩被逗弄得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倒也把太平间里浓浓浸泡着的阴郁之气荡开了许多,不知道那些棺材里的阴尸会不会觉得不爽。俄顷,华浩停住笑声,盯着我的眼神突然开始变得生动起来,不过却笼罩着一片恍惚的意境,象是在看我,又象是穿透了我的身子看到了远古时候的某个年代,接着,他的眉毛一阵微细的张扬之后,嘴里的话就开始流泻而出:“应该说,我来太平间里的目的和你大同小异,都是因为女人,只不过你守侯尸体是为了向女人进攻,而我守望尸体是为了向女人忏悔。看见了吗,为什么装她的这口棺材设置得与众不同?这是我和太平间的老张头特意打了招呼之后精心安排的,虽然不是我直接杀了她,但是我对她的死负有难以掰扯的心理愧疚,我为了使自己尽可能地缓解这种心理纠缠产生的压力,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的死尸能够得到我能提供得起的最好的待遇。就我目前而言,我也就这点小小的权力让她独享一栋宽大的棺材,独享一片安静的空间,并且不让她与地气相接使她的灵魂尽可能地升上天堂而不是降下地狱,你不要嘲笑我的这些迂腐的迷信思想,虽然我知道从科学上讲它们全是垃圾,但是从情感上讲它们却能够帮助我清洗负疚的心灵获得极大安慰。我配了太平间的钥匙,每个星期都会不定期来看她一次,对着她的躯体忏悔,并希望她飘荡在空气中的灵魂能够给以我一声轻叹,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听到这声叹息,那就表明我获得了她的谅解,那我也就可以超脱了,她也可以获得永远的安息!”

趁着华浩停顿的当口,我插话道:“我想,如果让她永远的安息的话,尸体是不是应该火化成灰,然后再撒向朴实的大地,这样她就能与整个地球永远地同息共鸣了。就这样放在太平间里,虽然一时获得了安置,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谁知道什么时候发生天灾人祸太平间就不再太平了?”

华浩略一愣神,随即苦叹道:“谁说不是呢?可是没有办法,她没有亲属来认领尸体,而我只是在她生前偶然和她相识,我根本无权处置她的身体,如果我自做主张加以处置,将来万一有一天她的家属上门来主张权利,我是什么道理都说不出的。无奈之下,这已经算是不得已求其次的最好办法了。而且说句不怕遭天遣的话,我能够不定期看看她美丽的模样,我就觉得我是永远和她在一起的,我的心理也能获得莫大的安慰,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看不到她的身体了,我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说完这番话后,华浩脸上竟然浮上了无尽的落寞之色。

看来华浩对这个女人用情很深,他们俩在前世今生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情仇呢?我心头的好奇之心完全被华浩挑拨出来了,在我胸腔鼓鼓囊囊地涌动着,我对着华浩急不可待地说:“莫停!赶紧说下去,兄弟我完全可以不做其他事了!”

华浩微微一笑,调皮地眨眨眼睛,然后清了清嗓子,先轻叹一口气之后,才用无比哀伤的语气开始了他的叙述:“此事说来话长,她叫岳媛”(由于这个故事和本书的关联性不大,故不在此详述,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拙作《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获知详情。)

听完华浩这个故事,我心里不由自主地就开始荡气回肠,没想到这个华浩领导,虽然平日看起来也很忧郁,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他身上潜藏着那样波谲云诡的心路历程和情感折难。我心里情不自禁浮上的遗憾、惋惜、悲悯、忧伤也几欲使我窒息。我们俩各自平静地躺着,各自心里在翻江倒海,互相感知着彼此的声息,用空气中默默的关怀去抚慰彼此那颗同病相怜的心。

就这样相对无言地躺了一会后,华浩动了动身形,哀婉地说:“我得走了!”

第65章:太平间里又响起脚步声

我同情地说:“恩!”

华浩又说:“你理解我对她的这种生死劫难之后的情感了吧?”

我又轻轻地“恩”了一声。

华浩接着突然说:“那你以后不许再对她动邪念!”

我身体象被刺了一下,应激似地叫道:“你别瞎想,我本来就没对她动过邪念!”

华浩格格笑了起来。

我心里一边责怪着华浩的语言恶作剧,一边想,我就算对她动了邪念又能把她怎么着?她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是冰寒,我如果把我那玩意儿放到她那关键的地方,还没开始运动就变成一根冰棍了,我还能做什么啊?当然,更重要的是,“朋友尸、不可使”,我再怎么龌龊,也是干不出这等丧近天良外加不仁不义的事情来的!当然,也许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可不能得罪华浩领导,万一把他惹恼了,他一声令下,命令老张头不允许我进来,那我和潘天高就真地是阴阳相隔了,从此,我和我的至爱商诗,也只能天涯相望了!

我们俩再静静躺了一会,华浩挪动身形的幅度要大一点了,看样子是要起身走人。也就在这个时候,冷不丁突然又有脚步声向我们这边走来。踢踏踢踏地在阴森寂寥的太平间里有节奏地响起,显得异常的恐怖骇人。我和华浩几乎在同时翻身坐起,互相对望一眼,脸上瞬间写满了骇然的神色,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悸动,每一根神经都被拉紧,不约而同地瞪圆了眼珠,扭转头去,死死盯着步履声音传过来的方向。

那步履声音在太平间里慢悠悠转了一会,然后就朝着我们这一排走来,我立即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并且从心脏的激荡中激发出一丝无法察觉的颤动,也不知道是心脏的颤动还是躯体的颤动,总之,我凝固了所有的心神和肌力,静静等着那惊魂荡魄的瞬间的来临。我能感觉得到,我旁边的华浩也是这样的神情。

时间就象凝固了,时间又象是跑火车,哐当哐当,滴答滴答,很慢,又象很快,这些叩问生命符号的死亡气息在我们的期待中又象是在不经意间显现在了我们这一排的那头的拐角处,当那个身影在前边惊现时,我瞬间神情一凛,转瞬一愣,随即一仰头又瘫倒在了地板上,不是被吓瘫了,而是因为我看到的是一个闭着眼睛都能想象着他的亲切的熟悉身影,我高度绷紧的神经在一瞬间被释放后,我还来不及恢复主动意识,肌肉自然不受控制地松软。不过我很快就使心神和身体恢复了协调,我随意地翻身坐起,看见旁边的华浩脸上好象还比较难看,以为他还处于惊吓当中,就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嘴里说道:“别怕,那是我哥们曾勇!”

谁知华浩竟然平静地说:“知道!”

他的话语里是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空白。我好奇地看一眼华浩,不过我已没时间去做分析了,我哥们曾勇已经靠近我们面前。我冲着曾勇嚷道:“你这个死人,进来也不打声招呼,不是让你在门口打电话的么?你想吓死人啊!”

曾勇早已经看到我们两个了,他来到我们面前后,先不理我,而是表现得稀奇古怪地,先尴尬地看一眼华浩,打了个招呼,华浩冷着脸哼了一声,表示回应。我感觉着这两个人之间的古怪神态,颇为不解。

曾勇然后才对我说:“你还说我呢?你那个死手机,是不是没开机啊?根本打不通,我一看到门是开着的,以为你给我留着门呢,就直接进来找你了,转了半天,原来你躲在这么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我忙掏出手机看了看,诧异道:“怎么会没开机呢?这不是开得好好的么?”

曾勇两手一摊,无奈地说:“不知道,反正是打不通!”

我也懒得细究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了,想让曾勇尽快给潘天高会诊。就对华浩说:“老华,你还和我们在一起吗?如果你不留下来了,那你出门的时候,麻烦把门关一下!”

华浩阴沉着的脸一直没有舒展开,这下又增添些许疑云,他闷声问道:“你们鬼鬼祟祟的要在这里边干什么?”

我本想直接说明,可又总觉得似乎有点不妥,就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华浩一看我的神色,不高兴了,厉声说道:“老李,我可跟你说好了,这里是太平间,不是歌舞厅,不是谁想进来就进来的。我允许你进来,不代表你就可以随便叫别人也跟着进来。我现在就通告你,你如果再随意叫人进来,那你从明天起就不要进来了!”

我急得连连告饶,嘴里不停地说:“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华浩“哼”了一声,冷冷地说:“这一次也不行,如果你还想再呆在太平间的话,你让这个曾大夫回去吧!”

第66章:我这两个苦命的兄弟原...

我惊叫一声道:“不行啊,这次曾大夫是来帮我的大忙的,我很需要他的帮助!”

华浩斜了我一眼,似乎面有得色,等我下文,我知道不说不行了,只好一咬牙,说道:“老华啊,我在太平间不就是想研究潘天高的尸体么!我这次请曾大夫来就是为了给潘天高会诊啊!”

“什么?”华浩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随即就脱口说道:“乱弹琴,给尸体会什么诊啊?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了,找个借口也得严谨一点吧!亏你还是医生呢!”

我急得手脚乱摇,忙道:“老华啊,你别不信,是真地,潘天高的尸体有了变化,我看他身上一定能找出一些什么线索来!”于是我再将我那天在潘天高身上看到的异常情况跟华浩一五一十地讲了。

华浩听了我的话后,也有点惊骇,过了一会,又对着我连连摇头苦叹:“老李啊,我原本以为你驻在太平间也就是守着潘天高的尸体寄托一下你对商诗的哀思,却没想到你这么上心,看样子你是走火入魔了,我看老李啊,还是打住吧,回到现实中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吧,别对着那些本不属于你的风花雪月、海市蜃楼般的东西发痴发傻了!”

开弓哪有回头箭,更何况研究潘天高的尸体也不仅仅只是寄托着我对商诗的情思,还承载着我数十年来无不为之倾心劳神的医学理想,甚至还隐约包含着拯世救民的社会理想。哪能这么轻易就放弃?所以我听完华浩的话,心里先是一急,面上却正色道:“老华,在医学这件事情上,我想我要比你理智得多,也许我可以接受你的建议,放弃对商诗不切实际的幻想,而且实际上,我已经放弃了,因为她那天留给我的只是一个虚假的电话号码,表明她根本就不想接受我的好意,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厚脸皮,也有充分的自知之明,在这点上,我想我也比你冷静得多,我不会对她有什么梦幻般的奢望了,我现在全身心的投入都在竭尽所能找出潘天高的死因上面,为了这个目的,我甚至可以付出我终生的精力,这就是一个医生的精神、理想、追求和决心!希望你能理解!”

我的正义凛然的话自然也将华浩感染了,他喃喃道:“可是会诊也得通过医务处吧,就你们这样会诊行吗?”

我忙解释道:“我们两个都是主治医师,还没达到医务处组织会诊要求副主任医师以上职称的那种级别。”

华浩肃然道:“可是你们这是给尸体会诊,非同寻常,还是得让医务处知道!”

我苦笑道:“我的华浩领导,我的这种事情要是在医务处备个案,那我还能有机会驻扎在这太平间里吗?当初不也是乞求你一手遮天将我安放在太平间的吗?再说,你知道我请了曾大夫给潘天高会诊,不也就表示医务处知道了吗?”

我的一连几个反问让华浩哭笑不得,他捶我一下肩头,气恼道:“你这小子,被你害死了,将来我被开除了,你可得养着我!”

我笑嘻嘻地说:“那当然,只要我有馒头吃,绝对能让你喝稀饭!”

华浩笑骂一声:“去你的!”

我嘿嘿乐道:“老华领导,你还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看看潘天高吗?”

华浩漫不经心看一眼曾勇,突然又冷冷道:“我还有事,不看了,不过我可得告诉你,看在你也怪不容易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说话了,下次你不经过我允许,就随便什么样的人都往里边带,被我发现了,你就卷起地铺走人吧!”

我忙不迭点头哈腰,嬉笑着说:“不敢!不敢!”

华浩若有似无的目光瞟一眼曾勇,嘴里正经八百地对我说:“记住,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说完,跑到旁边,弯腰将被我掀掉的岳媛那口棺材的盖子拾起,发一声力,就娴熟无比地盖在了棺材的上边,不偏不倚,严丝合缝,可见这个华浩在这个太平间里不知道操练了多少次这样的动作。华浩收拾好岳媛的棺材以后,甩了甩衣袖,拧转身子,不再回头,扬长而去。

一直未说话的曾勇待华浩远去以后,嘴里愤恨地嘀咕一声:“德性,就你这样的,还追白素素呢!做梦吧!”

我听曾勇这么说,颇感诧异,道:“你和华浩之间是不是有点什么成见啊?我看你们两个好象不太对头!”

曾勇叹息道:“还不是为了女人!得,不说这些了,说起来闹心,那个潘天高在哪里,我有点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了!”

我一听就知道了,肯定是这个曾勇也在追求白素素,于是和华浩两人沦为情敌。曾勇和白素素都是骨科的,很可能曾勇近水楼台先得月,占了优势,所以让华浩感到愤懑,根据刚才的情形来判断,也是这样的基调。这两个苦命兄弟啊,你们就只好去公平竞争了,你们都是我老李的好兄弟,我只好保持中立了,不过,即便我不保持中立想偏向谁,也屁用没有,因为我连意淫白素素的妹妹白晶晶都不能成功,更甭说去影响白晶晶的姐姐白素素了!

我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对曾勇微微一笑,领着他朝潘天高走去。

第67章:一不小心和潘天高接了...

象华浩盖棺材盖子娴熟无比一样,我掀棺材盖子也是娴熟无比,我站位、弹跳、纵身、抓板、攀越、推拿、移形、换位,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把曾勇看得眼都直了,如果不是知道我是他的好兄弟李智,看见一个人形的东西悬吊在一口大黑棺材外壁上晃荡、折腾,估计要当场晕倒。我在棺沿上坐端正后,扭头对着目瞪口呆的曾勇微微一笑,招手说道:“潘天高就在这里头,上来吧!”

曾勇才回过神来,嘴里啧啧称奇道:“奇观啊!这种奇观在人间到哪里能去寻觅?今日有幸得此奇观,不虚此行啊!”

我笑骂道:“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这不也是被棺材里这个人逼的嘛!”

曾勇还在感叹:“以前大学上体育课,看你从来都是笨得象只大屁股板鸭,却哪料到在这太平间里,你身手反而变得这么矫捷了,莫非这太平间还真就是你的天下?”

太平间就是我的天下?这话倒引出我一点伤感来了,确实,我睡在上边那个繁闹人间里的那个棺材盒子里,是真正感觉到憋屈,要不我也不会如此毅然决然地进驻太平间。而我现在睡在专为万尸开太平的太平间里守望着潘天高的棺材盒子,不知不觉间我似乎已经变得轻松惬意起来,因为我的动作如此轻快,我的身形如此轻巧,我的思维如此轻灵,这就反映出我的心情一定也是相当轻便的。要不是被曾勇无心的话语提醒,我还真是没意识到这一点,不过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又反而变得不安起来,我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适应不了那个人间,却来适应起这个太平间来,这可如何了得?

我玩味了一会自己的不安,慢慢将其咀嚼消化掉,然后才对曾勇说:“别磨蹭了,快上来吧,潘天高等不及了!”

曾勇就学着我的样子,站到地铺上,纵身弹跳,我们做外科大夫的,有时候一台手术一做就是十几个小时,中间不带歇气的,所以体质往往都很好,而曾勇是骨科大夫,经常要给病人抬胳膊抬大腿的,所以体力就更强了,因此他虽然是第一次爬棺材,但有了我的动作示范在先,加上他自身良好的身体素质,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爬了上来,稳稳坐在我旁边,气不喘心不跳,面带微笑。我不失时机地嘲笑他道:“莫非你还真就是天生爬棺材的料?”

曾勇就嬉笑着要来捶打我,我就晃荡着身子躲避,谁知我这一晃荡不打紧,屁股没吃住力,我一个不小心从棺沿上栽倒下去,曾勇大惊失色,下意识伸手来拉我已经来不及了,结果我硬生生栽倒在潘天高的身上,一嘴就吻在他的脸上,来了个啃狗泥,我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胃里的内容物狂喷而出,连肠子都想吐出来,喷在潘天高的口鼻所在位置,刚吃的晚餐就这么报销了,便宜喂给了这个潘天高。心想,真他妈倒霉,刚才在岳媛的棺材上要是不小心摔下去,一嘴吻在她的香腮上,那该多美好,既不会产生负罪感,又占了美女的便宜,还不美颠了!却他妈东棺不吻西棺吻,吻在潘天高这么肥厚的民脂民膏上边,真是让人全身心都在难受!哎,人倒起霉来连喝水都塞牙,吃饭都不能变成屁,吻人都吻错对象,这就是命啊!我对着曾勇懊恼地嚷道:“你看你,在潘天高头上闹什么闹啊,他生前那么大势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让我遭报应了吧!”

曾勇就在上边挠着头皮,不尴不尬地笑。

我从潘天高身上爬起来,感觉这口棺材确实宽大,能容纳不少人,就对曾勇说:“本来我不打算下来的,干脆我也不上去了,就在这里看你会诊吧,你快下来。”我往旁边移了移身子,尽可能给曾勇留够最大的空间。

曾勇看准位置,飞身跃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我旁边的空位上,我伸手扶了一下他,避免他也跌倒在潘天高的身上将我喂给潘天高的东西又吃回来。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的身形很稳。

我们俩对视一笑,然后一起看向潘天高,潘天高脸上从两双眼睛四个眼角流出来的血液还在,不过已经被冰块封住,形成了四条血红的冰凌,就象冰雪天气挂在屋檐上的冰凌那样整整齐齐挂在了潘天高的面庞上,流畅婉转,鲜艳夺目,煞是惊艳,潘天高生前应该只有冷酷,啥时候有过这么冷艳的一面啊?冰寒真是好东西啊,我不禁看痴了。曾勇则在旁边捅捅我说:“你不是说他弓身佝偻着的吗?现在不是躺得好好的吗?”

第68章:难道有人动过潘天高的...

曾勇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我都忘了去看潘天高的身体了,闻言急忙将关注的重心转移,一看之下不得了,我的乖乖隆滴咚,潘天高的身子果然是直直地躺在棺底里,哪有半点弓背虾米的痕迹?我再使劲揉揉眼睛,看到的丝毫没有改变。我刚才身体都一直没有感觉到棺柜里的冰寒,这冷不丁一下子,就心胆俱寒起来。我心头疑窦重生,浑身开始不自在。

曾勇疑惑地看向我,道:“你上次是不是看错了啊?”

我低头回忆了一下,再琢磨了一下,就说:“肯定没有看错,我在想,我刚才不小心摔下去的时候,是不是正好把他弯曲的身子压直了,有没有这种可能?”

曾勇想了想说:“倒也有这种可能,那待我给他检查一下吧,看他的脊柱有没有问题。”

曾勇说干就干,立刻动手在潘天高的脊梁骨上指指戳戳、拿捏把掐起来,折腾了大概一刻钟功夫,曾勇才停了下来,抬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坚定地说道:“没有任何问题!”

听闻此言,我放下心来,当然,我不是为潘天高的脊梁骨没有问题而庆幸,反正他已经是一具死尸,脊梁骨有没有问题对他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我庆幸的是,我就是希望得到一个潘天高的弓身佝偻不是一般的病理外伤导致的答案,这样,就可以为我的有关潘天高的弓身佝偻是由于脊梁骨失血变性逐渐变形导致的理论提供佐证,如此,我就能够更加信心十足地去寻找人体新的血液循环器官,逐渐揭开潘天高身体里的血液神秘消失之迷,冲击诺贝尔生理医学奖,最终猎取商诗大美人的欢心。

我这头正在心里美孜孜地想,曾勇却又补充发言了:“当然,我说的是解剖结构上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在化学成分上是不是不同于一般人类,我就没有发言权了,我只能做推测,这样的黑心大老板,身体成分应该不是一般的人体材料做成的。”

这话就更加在为我刚才的结论做帮衬了,我心底一乐,嘴里便欢喜地说道:“是啊,如此说来,我基本上就可以判断,他的弓腰哈背是由于脊梁骨失血变性,骨关节和韧带逐渐萎缩松弛,致使脊椎骨错位,脊柱变形引起的了,这倒正可以印证为什么他眼睛里流出血以后身形就弯曲这一现象了!”

哪料曾勇却立即反驳道:“不对,如果他的身形弯曲确实是因为脊柱结构萎缩变性导致的,那么他就不可能再有机会象现在这样直直地躺着。”

我不以为然道:“我刚才不是掉下来压住他了嘛,是我把他压直的啊!”

曾勇一脸科学态度,对我的无知立刻予以无情鞭笞:“你以为脊柱是根面条啊,你想压成什么形状就压成什么形状?如果他的脊柱早已变形,而又是你这么笨重的身体将他压直,那么他的脊柱肯定就分崩离析了,怎么可能一点解剖结构都没破坏呢?”

我这一听,才恍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心里大骇,急道:“那你能做什么解释呢?”

曾勇凝神思考了一会,蹙了蹙眉头说:“要么就是你上次看花眼了,他的身子其实没有弯曲,要么就是有人动过他的身体!”

我不由自主脱口惊呼道:“有人动过他的身体?”

曾勇冷静道:“是的,如果他的脊柱原本正常,只是被人动过才形成弯曲,是一种健康的生理弯曲,那你压在他身上,正好使他再恢复原形,而没有遭受损伤,是完全可能的。”

我心里早已被惊疑和惊悸团团困住,喃喃自语道:“难道真有人动过他的身体?”

这个曾勇真是吓死人不偿命,还在推波助澜,又说:“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你压直的,而是又有人来动过他,将他弯曲的身子又摆平了!”

第69章:和曾勇在太平间吟&q...

我心里虽然大怖,但想了想,曾勇的话又不无道理。不过我可宁愿相信是我自己将他压弯的,我实在承受不起这一段时间以来一浪接一浪的奇异事件和心理冲击,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迷团在我面前解开呢,我可不想再增加新的迷团了!

我还有点不死心,想减轻整个事件的惊怖程度,就对曾勇说:“有没有可能是你检查有误,他脊柱上有问题你没查出来?”

曾勇白眼一翻,恼道:“你这不是对我个人的攻击,你这是对我们医院声名赫赫的骨科的挑战,你知道吗?我在门诊检查病人,没有超过两分钟的,我给这个病人检查了将近一刻钟,你知道吗?”

我苦笑道:“好了,我的曾大医生,你声名赫赫,你尽职尽责,我的话就是在制造语言污染,总行了吧!”

曾勇不依不饶:“德性,瞧你这态度,一点都不诚恳,比这个潘天高还要龌龊!”

我不禁一乐,竟然忘记了刚才已经被自己渲染起来的恐怖气息,爽朗笑道:“好了,好了,那我们就出去吧,别呆在这个龌龊的地方了。”

于是我们俩相继翻身爬了出来。到了地面站定后,我们俩同时甩了甩胳膊,拍了拍身子,就象身上真地沾满了龌龊一样。

曾勇望我一眼,说:“那我就走了!”

一想起刚才看到的情形,曾勇提出要走,我还真有点害怕了,于是很想让曾勇留下来陪我,眼睛滴溜溜一转,结果听到肚子里边也咕噜噜地一响,才知道刚才将晚餐吃的东西喂给潘天高吃了,自己饥肠辘辘了,我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我说:“老曾,你不觉得在太平间里相聚很有“尸意”吗?回家睡那么小的房间有什么意思,这太平间多宽敞,干脆,今晚你也别走了,我去买点酒菜瓜果来,我们和来自五湖四海的尸体朋友们一起,对着潘天高的尸体吟“尸”作对,举杯邀明月、对影成尸人,感谢潘天高这个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尸人”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尸意”使我们今生有机会相聚在太平间!”

曾勇听我说完,开怀大笑,我知道曾勇是个豪爽的北方汉子,酷爱喝酒,豪侠仗义,雷厉风行,而且我又给他渲染出了这么好的一个喝酒环境和喝酒理由,我知道他不可能不陷入我的圈套。果然,曾勇笑完以后,拍手叫道:“甚妙,甚妙,快去买来,今晚我不对着潘天高大饮三斤,吟尸千首,难消我心头酣畅淋漓之快感!”

我考虑到明天我们两位大医生还要上班,所以我并没有如曾勇言买那么多白酒,万一心情大畅、把持不住,喝酒过度、醉死尸场,成了两个名副其实的“尸”人,就有点划不来了。曾勇看到我买回来的酒不够他的豪量,很是不爽,我就安慰他道:“酒不在多,助兴就行,尸不在多,有潘天高就灵,喝酒不是目的,酒只是助兴之物,咱们今晚的主要目的是吟尸,而且主要是吟潘天高之尸,我们能有如此机会伴守在潘天高的尸身旁边,是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啊,我们只能浅斟低酌,保持清醒头脑,冷静地审视着潘尸身吟诗作乐,才能获得最大的快感!”

那一晚,我从意淫白晶晶的活体被病室的惨叫打断开始讲这个离奇事件一直讲到当晚饮酒意淫潘天高的尸体解恨为止,整整一晚,曾勇听得时而叹息,时而惊叫,时而愤慨,时而沉思,尤其讲到我被商诗无情地抛弃,痛苦不堪的时候,曾勇更是拍棺材板而起,红着面孔,喷着酒气,怒吼道:“他娘的,为什么他娘的美女就总是喜欢象潘天高这样的吸血鬼,他是有钱,可是他娘的享用着他从老百姓那里吸取来的血汗钱,难道就那么心安理得,就一点不自在的感觉都没有吗?”曾勇的呼号一瞬间撞击了我的心,一股心酸难以自持地涌上心头,我的眼睛也就跟着湿润了。

是吗?我的商诗爱人,你是这样的人吗?你在享用着潘天高从老百姓那里吸取来的大堆大堆血汗钱的时候,你感到过惭愧吗?当我今晚在这个太平间里再次为你而痛哭流涕的时候,你的心跳和呼吸还是那样的平静吗?

一大早,我和曾勇就走出了太平间,在太平间的小树林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将身上所有的酒气和尸气都还给了这片通往太平盛世的阴森林径,一转身毅然走上那些赶赴外边那个纷扰尘世的阳关大道,回了各自病房。

我到办公室将白大褂换上,打算去巡视一圈我的病人,我刚一出门,就看到胡大夫惺忪着睡眼从护士站那边的廊道走过来,看他那全身倦怠的样子,就知道他昨晚肯定值夜班。胡大夫眯缝着的双眼里扫射出的视线探照到我之后,他眼睛突然猛地睁开,好象一下子就来了精气神,甩开大步就朝我跑了过来,我还正在讶异当中,就被他一把拽住胳膊,又给拽回了办公室。

我不解地看着他,戏谑道:“老胡,只是一夜没和老婆过生活,就火烧火燎了?”

胡大夫笑骂一句“去你的小李子”,然后才正色道:“跟你说正经的,昨天深夜又碰到怪事了。”

第70章:可怜的病人又开始浑身...

我看他严肃的面容后隐约藏着一丝惧色,心里顿时一紧,忙催问道:“快说!”

胡大夫下意识地左右瞧了瞧,然后压低嗓音说:“就是咱俩把他抬到关兴床上的那个病人,昨天晚上又出血了,就象小王征大夫说的那样,真地就是象泉眼一样汩汩而出,而且不止是腹部了,背部,胸部,面皮,鼻孔,耳洞,眼隙,口腔,肚脐眼,到处都在冒血,真正是七窍流血,王征把我叫过去的时候,我一开始都看傻了,我行医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以这样的方式失血的病人,就好象全身哪个细胞都在冒血一样,这样的出血方式表明绝对不可能是哪个脏器破裂出血,所以我立刻排除了做急诊手术探查出血部位的想法,而是首先想到了血友病,血友病患者不小心遭受碰撞,引发全身大出血是有可能的,于是我让夜班护士拿了个杯子在他身上接了杯血,分别送去检验科测凝血因子活性和血色素水平,结果你猜回报的结果是什么?”

胡大夫停顿下来的时候,面上已有惶然之色。我心里就更是七上八下了,语声微颤道:“结果是什么?”

“结果凝血因子活动度完全正常,不止是第八凝血因子充分有效,所有的凝血因子都精力充沛!”胡大夫凛然回道。

这一结果确实意外,因为如此出血病人也确实只能用血友病解释了,凝血因子居然正常就显得有点神乎其神了,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倒并没有多惊讶,刚才胡大夫那语气和神情就已经表明检测结果肯定是要出乎意料的,如果事情完全按照他自己的预测在进行,能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所以我已经对此结果形成预期,虽然结果是古怪的,但我也能接受了。我还在埋怨胡大夫呢,我想,血友病不过是你的推测而已,现在检查结果和你的推测相悖论,这是医生经常会碰到的情况,至于这么一惊一咋吗?这个推测不成立,再从另外的角度寻找病因不就行了!

于是我颇不以为然地说:“老胡,血友病在人群中的发病率可是在0.5/10000左右,不是谁想碰到就能碰得到的,这个病人不是血友病应该不是什么稀奇事吧,至少不比他浑身大出血更稀奇,你连他那样奇怪的大出血都阅历过了,怎么还对着这一意外的检查结果久久不能释怀呀?”

胡大夫惊惧之余,还不忘狡黠一笑,然后才说:“我是怕你一下子承受不住,才一点一点说的。我跟你说啊,最离奇的事情还是他的血色素水平,我本来查凝血因子活性时顺便查一下他血色素的目的就是想估计一下他的失血量,为下一步的输血治疗提供参考。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的天老爷爷,他的血色素不仅不是我想都没有想就本能地认为要下降的状态,而是居然高达100g/dl,远远超出了正常血色素13g/dl左右的水平,也远远超出了医生想象的极限。先别说他还是一个大失血病人,就是个完全正常,又高又壮的猛男,我也无法想象出这样一个数值,除非我把他当猛兽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丰富的想象力,如果你要具备的话,就当我少见多怪吧!”

胡大夫说完再凝神看我的时候,我已经张开嘴巴合不拢了,很不幸,我终归只是个思维严谨的医生,不是个想法神出鬼没的奇幻小说作家,医学科学家的严谨头脑告诉我,我可能真地撞鬼了!当然,我这时还可以有一条出路,就是死不相信胡大夫刚才说的话,但是该死的是,我诚挚的心灵告诉我,一向对我坦诚直率的胡大夫的话,我若是不相信,就显得太不仁义了!

我眨了眨还在活动的眼睛问还在活动的胡大夫:“那后来你还给他输血治疗了吗?”

胡大夫头摇得象拨浪鼓:“天地良心,他血色素水平高达100g/dl,我要还给他输血,那还有天理吗?他的家属你找我闹起医疗纠纷来,我还做不做医生了?”

于是我就想起了我给潘天高的身体输入20000毫升血的情节,按照胡大夫的话,我也是冒犯天理的,可是我真地不明白,到底是眼看着病人生命逐渐消失而毫无作为冒犯天理呢还是孤注一掷、死马当作活马医冒犯天理?我在想,这个社会到底怎么啦,医生为什么都纷纷放弃自己的天职只肯治病不敢救命了呢?我想不通这个道理,但是我仍然还是叹口气想,胡大夫啊胡大夫,你终归只是个突不破条条框框的庸医啊,哪象我,面对潘天高那样的强大病人,我仍然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送他归西,不仅让他早登极乐世界,也给这个社会解除痛苦,使百姓获得幸福,治病送命救社会,三位一体,唯有具备我这样的胆识,才可成其为这个人类社会最伟大的医生啊!

不过我没有对胡医生这么表达我的想法,在他还只是个庸医的时候,他是理解不了我的思维的,所以我只是着急地问:“那你就不管他了吗?那他现在还不血尽人亡?”

第71章:可能又是关兴惹的祸

胡大夫又大摇其头道:“要是他现在油尽灯枯、流血而亡了,我倒还不这么惊讶了!”

我惊问:“那又是怎么了?”

胡大夫脸上又浮上一脸的疑云迷雾,皱着眉头道:“好奇怪的是,他的血竟然自发停止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象过这么大面积出血的病人未经任何处理会自发停止出血,而且还是那种喷涌而出的血。就好象他身体血管里装了水龙头开关一样,拧一下,血就哗哗喷出,再拧一下,就滴血不漏了!”

胡大夫的描述很传神,我听得直毛骨悚然,赶忙掩饰紧张道:“哪有你那么夸张的,可能也就是全身渗血而已,然后全身再逐渐发生凝血反应,可不就停止了!”

胡大夫摇头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但是等我再查看了一下他的身体,我就再也安慰不起来了,因为他身上虽然还是一样地干枯,皮肤毛糙,但是却已经找不到任何血痕,别说血痕,就连血腥味都没有了,好象那血长了手脚一样一下子全爬回他身体里去了。”

我骇然变色,惊道:“那后来怎么样呢?他没有死吧?”

胡大夫道:“没有,他血液回缩以后,又完全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一点都没有变化!”

我松了一口气,道:“那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要神神秘秘把我拉到办公室里来讲,我们到病房里和同事们一起探讨探讨这事,不是更好么?”

胡大夫突然又变得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周围,然后俯到我旁边低声说:“我在病人病情平稳以后,也就慢慢变得冷静多了,就开始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就去仔细看了他的病历,结果倒没看出其他什么来,却发现了另外的问题,我说这个关兴实在太没良心了,他给这个病人完全是疯狂地检查,疯狂地用药,所有的药品,设备,机械,耗材,都采用我们医院最贵的,根本没有必要的治疗他也采用,我就想,在救治这个病人这件事上,你拂了他的面子,现在你来承担这个病人的医疗费用,他是不是就故意和你做对,让你难堪,让你后悔做出帮助这个病人的决定,来挽回他自己的面子?”

我气得脸都青了,我想完全有这种可能,因为昨天晚上我下班走的时候去查看那个病人时,就已经有这种感受了。这个天杀的关兴!

胡大夫又说:“而且慢慢的,我还怀疑,这个病人的奇怪状态会不会和关兴的这种离谱的扩大治疗有关,虽然关兴的方案严格来说也并不违反医疗规范,只是一切都扩大化而已,所以我也很难直接就说他们有关,但是我总是若有若无地产生这种想法。也许当科学到了一定的程度,很多东西要想解释只能凭感觉和臆想了!”

我在心里苦叹一口,谁说不是呢?关兴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这样算计我,我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如果要指望依靠科学有效、合理合法的手段去向他报仇雪恨,那我估计要等我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以后再慢慢从长计议了。所以我如果想获得内心的安慰和平和,就只能希望突然有一天,天空中降下万千利剑,将关兴打扮成一个刺猬供我观赏了!

不过,我想,如果最终我的这个乡亲要是死在了关兴手底,而且又让我找到了他的死与关兴的手之间的关联性,那我也是决计饶不了关兴的!不管他的父亲是一个多么大的“棺”员!

胡大夫将他折腾一夜获得的疑问向我表达干净后,就又开始呵欠连连了。我赶紧体贴地说:“老胡,你去休息一会吧,这会儿时间病房由我来替你看管。”

老胡抬手看了看表说:“替班倒不用了,这会都已经到上班时间了,大家都来了,只是我再交代你一件事,就是一会你去向关兴提出请血液内科来给那个病人会个诊吧!”

“请血液内科会诊?不是已经排除血友病了吗?难道你还认为他是血液系统的疾病?”我大感诧异,不知道胡大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想来想去,脑袋都想破了,还是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最后我就想,如果不是我见了鬼的话,这个病人应该还是血液方面的疾病,只不过可能是某种非常奇怪的血液疾病,我们搞外科的或者说不是从事血液疾病研究的医生从来没听说过而已,也许最资深的血液内科专家会对该病有所接触!”胡医生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充分展露了一个修为深厚的医学工作者追求真理、攀登高峰的职业素养和剖析精神。

我沉吟了一会说:“你是不是指的就是象真性红细胞增多症这样的稀奇血液病?”

胡大夫点了点头又摇头说:“我一开始也考虑过真性红细胞增多症,但是真性红细胞增多症患者往往血液很粘稠,一般不会出血,就算出血,也不会这么汹涌地冒血,另一方面,血红素水平也不会增加到这样惊人的高度,当然,真性红细胞增多症也是需要排除的,这就是我为什么建议你向关兴提出请血液内科会诊的申请!”

胡大夫说的其实也是我所想的,就我们这些外科大夫有限的内科知识而言,真性红细胞增多症是我们目前所能找到的最不荒谬的解释,尽管用它解释起来很荒谬。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我问胡大夫:“老胡,为什么要我去向关兴提出申请呢?一会你交班的时候,跟他直接说不就行了吗?”

第72章:漂亮护士白晶晶竟然主...

胡大夫摇头叹息道:“这个关兴一向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不喜欢听别人的建议,更别说接受别人的指点了,如果我跟他指出,他肯定会在心里想,你凭什么对我指手划脚,我的病人该怎么治疗我还要听你的吗?很有可能他本来有想请会诊的意思,都不会请了!”

这个关兴一向心胸狭窄,胡大夫说的事情他完全有可能做得出来,这个该死的关兴,我在心里愤慨了一小会,接着又不解地问:“那难道我提出的申请他就能接受吗?”

胡大夫轻笑道:“你不是那个病人的家属嘛!你从一个病人家属的角度提出要求,给关兴那小子的感觉就不会是他的一个同级大夫在指点他,我想,相对来说,他就容易接受了,你可以掌握一点讲话的技巧嘛!让他感觉是他决定请血液内科会诊的,你只不过是在他的感召下,将要求提出来了而已!”

原来还有这么一些道道在里边,我不由得苦笑一下,和一些不具备人类秉性的人打交道,怎么就这么累呢?我无奈地对着胡大夫点头说“那好吧!”,但实际上我心里是凄凄然的,我不太相信自己有能力在面对一头畜生时还装模做样地说人话,我也不太自信那头内心里对我恨得咬牙切齿的畜生在面对我时会不龇牙咧嘴,而把我当作一个正常的病人家属看待!

这天交班一结束,我先作为医生,去巡视了我的病人,然后作为家属,去看了我的那位乡亲,看起来确实已经完全恢复到昨天我看到他时的状态。回到病房后,我迈步欲走向关兴,但就是提不起步伐来,在一上午繁忙的工作中,我几次抽空想靠近关兴,但那关兴身上就象爬满了成千上万条白花花的蛆虫一样,向我张着龌龊的嘴哈着污浊之气,使我丝毫不敢近前。我在想,我的心态已经表明,我和他之间成见太深了,虽没有深仇大恨但也是苦大怨深,在这样的心境下,他要是能听我的,那才奇怪呢!得另外想个办法才行。

下午我在处理完一个病情有变的病人回办公室的途中,又蹙着眉头开始冥思苦想这事,虽然我心神比较投入,但在走道的过程中,我还是感觉到前方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人在看我,其实青天白日之下,众目睽睽,不可避免就会被人的视线波及,应该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不知怎么回事,我却不明不白地为此在心头升起一种奇特的感觉,就象有心灵感应似的。

我惊异之下赶忙抬头去看来人,哦,怪不得,我算是知道根源了,原来迎面而来的那个人竟然是白晶晶。白晶晶可能没料到我会猛然抬头,慌忙躲闪她看我的目光,神色明显有一丝慌乱,脸上隐约好象还掠过一抹红晕,显得异常的娇媚动人。

我那一瞬间差点没晕厥过去,我的老天,白晶晶居然主动看我了,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仔细揉了揉眼睛,白晶晶凹凸有致的娇躯清清楚楚地在天蓝色护士装里扭摆,我再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我的凹凸不平的笨躯清清楚楚地划过一阵生疼。很明显,我不是在做梦,白晶晶主动看我这样不可思议的事实在活生生的现实中真实可辨地发生了!可是白晶晶为什么就会主动看我呢?难道只是不经意一瞥吗?可如果是不经意一瞥的话,又怎会引得我脸红心跳呢?以前她不经意一瞥扫视到我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那些时候我都能瞬间判断出事情的性质而做到心平气和,那这次既然我没有心平气和,是不是就预示着情形大不相同了?可是白晶晶看我的理由是什么呢?

我如果不能找到一个充分说服自己的理由,我是很难将这场和白晶晶的艳遇升华为心头的满足感的,于是我左想右想,最后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意淫白晶晶了,原因是因为我不再替同事们值夜班,于是就再难觅得那种做完急诊手术归来后有点闲心思和闲时而白晶晶刚好来护士站上班这样的机会,不过我这些天倒也没怎么在意,可能是事情多,情绪不好,心绪迷乱等因素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吧!白晶晶主动看我,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我突然不意淫她了,让她很不适应,于是不自觉地也就相应表现出来这些异常举止,虽然意淫只是我单方面的无耻想法,但我相信这么长时间以来白晶晶肯定是有感觉的,说不定以前我在意淫她的时候,她就会在心里骂我流氓,但又苦于我没有实际行动只能干巴巴承受我淫秽的目光,不过,人往往容易习惯成自然,随着岁月风霜的浸染,很有可能不知不觉间,我的流氓行径反而培养出了她的流氓心性,结果我一旦不再对她耍流氓,她反而惶惶然有点失魂落魄了!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基本上就这么理解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原因是因为我自己心事重重,精神恍惚,看什么事情都能看出色彩,白晶晶本就是目光随意一扫或者根本就没扫我,是我自己在这里神魂颠倒而已!

我看着白晶晶在前方拐角处快要消失的身影,突然灵机一动,朝着她喊了一句:“白晶晶!”

第73章:近距离嗅闻白晶晶的体...

白晶晶身形一凛,骤然停住,扭过头来,诧异地看向我。在我迷醉的心神里,她脸上的红潮似乎还没有消退。

我略一迟疑,便大踏步朝她走去,她水汪汪的眼睛扑闪了一下,手不自觉地就捏住了衣角,我能明显感觉到她有点不自然,也确实,我这个对她从来只是远观着意淫不敢紧贴着亵玩的人突然大摇大摆地朝她走去,只把她惊住没把她吓跑,已经算很给我面子了。

我走到她近前能闻到她清雅醉人的体香的位置处,硬逼着自己停了下来,按照人类正常的交流距离,本来还可以近前一点的,但我怕自己万一一个控制不住,兴起往前冲、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淫欲,把遵纪守法的意淫转化成违法乱纪的奸淫,那我就彻底完蛋了,我也甭指望再挣钱将我那个在关兴手底下产生大量医疗费用的可怜乡亲挽救回来了。我刹住自己的身形,摈弃掉自己的邪念以后,使自己的呼吸尽量不那么粗重,然后才用庄严郑重的语气对白晶晶说:“小白护士,你能帮我一个忙么?”我本来是想叫晶晶的,这样我能够获得一种语言的快感,但是一想到自己还从来没和她说过话,突然就叫得这么亲热,实在是有点突兀了,所以我临了还是叫得很庄重。

不过即便我采用这么严肃的行为和语言,还是没有消除白晶晶的羞涩不安,白晶晶除了刚才趁我不注意,主动看我之外,现在把头低得差点就要埋伏在她胸前那高高耸起的山峰夹闭出的深谷里,当然,也许是因为她的胸脯太丰满坚挺了,她只是略微一低头,便无边春色喜上眉梢了。不过我心里还是很愧疚,把这么一个娇俏的小娘们弄得这么无地自容,可真不是我的本意。我于是赶忙说:“你别介意,我是真地需要你帮个忙!”

我这么说完,白晶晶秀气的小脑袋动了一动,仍然沉静了一会,才突然抬起头来,目光晶亮地看着我,似是等着我说下边的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与白晶晶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对视过,总之,她这突然一看,直看得我心头一荡,不知道是一股暖流还是一股电流在我身体里电光石火般地划过,我一下子觉得白晶晶的目光好清醇好清醇,与我之前想象着她被关兴的脏手揉搓着雪白丰韵的乳房时心头所产生的恶心感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难道男人就真地这么贱吗?一个被其他龌龊男人玷污了的女人,一个你对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印象的女人,只是站在你的前边,若无其事地主动扫你一眼,就因为她是个漂亮女人,你对她的观感就可以彻底翻转吗?

我在这里风起云涌地感慨,白晶晶却不再保持对我的兴趣了,似乎对我的沉着很是惊讶,我似乎听到了她惊咦一声,又看到她要将她粉嫩的脖颈弯下去。我醒悟过来,赶紧凑过去一点,低声说:“你知道的,就那天那个我带着你给他止血现在住在关兴床上的那个病人,他血液内的血红素水平高得离谱,很需要请血液内科专家会诊,但你也知道,我根本就不具备去和关兴正常谈话的能力,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向他提出来,你的建议,我想他一定会听的!”

我在想,这年头做什么事情都要靠关系,关系越硬,自然越好办事,那什么关系最硬?在我看来,肉体关系应该最硬,一方面两具软绵绵的肉体要沟通起来,在形式上应该要很硬才能实现,另外,即便肉体关系在外在实体上是很软的,但是在精神实质上也应该最硬,因为我老觉得,如果有一个女人愿意和我发生肉体关系,那她让我做牛做马、骑在我脖子上撒泡尿我都会屁颠屁颠地接受。

可是我那时又哪曾想到过,不同的男人看待女人的观念是有天壤之别的,有我这样的把女人当仙女看的男人,就有关兴那样的把女人当玩具使的男畜生。当然,这是我到后来才形成的感悟,而在当时,白晶晶听我说完这番话以后,她的面色突然一寒,本来白嫩滑润、粉里透红的肌肤竟然透着青紫,本来柔和羞赧的神色竟然含着生硬,如果刚才我可以意淫般地理解为她粉面含春、风光旖旎的话,那现在我甚至可以相应地说她粉面含霜、杀气氤氲了。我的这些思考只在一闪念间,白晶晶在小脸上迅疾地演绎了一番风云变幻之后,猛地抬头直视着我,用无比幽怨的眼光、无比平淡的语气对我说了我们暧昧地相处半年多来的第一句话:“你去找张晓吧!”

第75章:关兴要把我往死里整

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是有顾虑的,因为张晓不象白晶晶,她不知道我和关兴之间因为我不慎撞到他和白晶晶偷情那丑陋不堪一幕而自然而然产生的仇怨。这个关兴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用他身上携带的权势和淫威在若有似无地向我施加压力,通过无声的空气不知道已经向我警告了几千次“你知道我的厉害,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否则有你好看!”。

我知道这个关兴是有老婆的,不知道白晶晶知道不知道,因为她来病房才半年多,而且平时好象也不只是不和我打交道,和其他人也是很少接触的。我当然也没有将这件事情透露丝毫,不是因为我迫于关兴的权势和淫威,而是我觉得这事情说出去并没有任何意义,至少对这个社会没有意义,至于对某些个体有没有影响,那已不在我的关注范围,比如关兴的老婆,愿意嫁给关兴这样的禽兽,本身一定也不是什么好鸟,我可没有兴趣去维护她的什么利益,再说,这种动物家庭,利益观和人类应该是不同的,谁知道关兴的老婆会不会认为她自己的利益受损了?我还是少沾惹为妙!所以在病房里,我是三缄其口,关兴和白晶晶除了在暗地里火烧火燎地偷情,在公众场合,还真是言行端庄、滴水不漏,因此病房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有一腿,我和关兴也从来不正面交锋,所以也没有人知道我和关兴之间因为白晶晶深邃的乳沟而横亘着那么深邃的沟壑。外人看来,我和关兴之间也就是不怎么交往而已,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平静。在这样的情境下,我如果去向一个护士提出,让她去向关兴申请请血液内科给病人会诊,那她一定会觉得惊诧,她也许会遵从意见帮了这个忙,但她兀自惊疑之下很可能就向关兴透了底,那关兴一怒之下,很有可能抵触情绪一来,干脆就不作为了。

我左想右想,不得其法,一筹莫展之下,我开始坐立不安,干脆愁眉苦脸走出办公室,心想,先去看看张晓再说,如果觉得她情绪状态比较适合我向她提出要求,比如说,我在不说为什么的前提下同时要求她不要向关兴说出是我让她去建议关兴请血液内科会诊的,那事情也还是可以这么办。只是我还有点犹疑的地方是,我让白晶晶去向关兴提建议,是因为白晶晶和关兴有很硬的肉体关系,那么张晓提出的建议关兴会不会听呢?也许对那些心胸狭窄不能容人的某些个体来说,上级和下级提出的建议往往相对容易被考虑,而对同级提出的想法往往会发生本能地抵触。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其实根本用不着我在这里冥思苦想,当我垂头丧气快走到护士站的时候,我一抬头正准备寻找张晓,却突然发现我们医院血液内科的主任正从关兴管辖的那个病室里走出来,关兴和张晓也在后边跟着出来了。我愣了一愣,兀自讶异了片刻,脑海里也就明镜似地亮堂起来,脑海里亮堂起来,心头却跟着就灰暗起来了。因为我觉得自己太没脑子了,竟然不加思考地就白费了这么多脑细胞,实在是愚蠢至极。想啊,关兴为了在这次事件中挽回面子,几乎是在绞尽脑汁地算计我,狠不得把我身上的钱压榨干,让我对于自己做出自掏腰包挽救这个病人生命的决定痛悔不跌、苦不堪言,或许方能消他心头之恨,在这样狠辣的阴毒心理下,他挖空心思将只要沾得上一点边却完全没有必要的所有可能的治疗措施都往病人身上疯狂施加,那请血液内科会诊这种完全迫切需要的必要治疗措施,他怎么可能放过?本来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到的事情,我却硬是为此伤透了脑筋,我不禁苦笑不已,实实在在地感受着心头翻涌的愤懑,也不知道这种愤懑是为自己的愚蠢失望还是为关兴的邪恶愤慨!

这个下午再晚些时候,我稍微空闲一点了,我就去护士站翻看我那个可怜乡亲的病历。作为大夫,我就是有这么点便利,我可以随意去翻看我作为其家属的病人的病历,所以如果将来要找关兴打官司,我现在就可以搜集证据,进行充分准备,不过我当然不会无聊到去和关兴打官司的,他那个部长老爹只要对着法院喊一嗓子,估计法官的判笔一哆嗦就会把“关兴”写成“关爷”,我自己也会从难民变成刁民,那不是自讨没趣吗?我还是不要去骚扰社会主义和谐关系了!我还是好好地研读血液内科主任写完的会诊单吧!

那个会诊单上会诊医师填写的内容栏里写着:

第76章:关兴已经快将我逼入了...

应邀会诊,详阅病史,患者今天凌晨无明显诱因突发全身各部皮肤大渗血,血如泉涌,约5分钟后自行停止,且皮肤血痕自动修复,未留任何出血迹点,初疑诊血友病,急查凝血因子活性予以排除,继查血常规示血红素高达100g/dl,故真性红细胞增多症待除外。查看病人,呈嗜睡状态,血红面容,巩膜无黄染,全身皮肤黏膜色嫣红,示一派血旺迹象。查体:t37.80c,余生命体征未见异常;双肺呼吸音清,未闻及干湿性罗音;胸部叩诊清音;心率60次/分,律齐,心音疲软,似有轻度吹风样杂音;腹软,无压痛,移动性浊音(—);双下肢轻度可凹性水肿;腹壁反射阴性,提睾反射阴性。辅助检查:头颅nmr、ct扫描未见异常,脑电图呈慢波深睡眠状态;x光片示心肺阴性;心脏彩色多普勒超声ucg示二尖瓣轻度返流;腹部肝、胆、胰、脾、肾各脏器b超未见明显异常;肌电图示各伸肌总肌群肌源性麻痹,疑为血红蛋白过多症、代谢性酸中毒所致;经皮肾穿刺肾盂造影,示肾小管肾盂不均质充盈缺损。血液专科检查:血生化心肌酶谱和肝脏转氨酶未见异常,胆固醇酯和总胆红色素均低于正常,但血液却呈现高凝状态,似有输血凝集反应现象发生,查c反应蛋白明显增多,红细胞沉降率明显加快,提示红细胞上有异抗原出现;骨髓穿刺检查,非但未见真幼红细胞系增生活跃征象,反呈现全血细胞系受抑状态,表明外周血循环中高浓度血红蛋白非骨髓异常造血所致,具体来源待进一步详查。另,肾功能检查血尿素氮和血肌酐明显增多,提示患者处肾功能衰竭状态,综合上述病情和检查推测,很有可能为免疫复合物沉积型肾小球肾炎。综上所述,该患者真性红细胞增多症除外,拟诊:1、可疑来源的血红蛋白增多症?2、风湿性心脏病?3、i型变态反应性肾小球肾炎;4、全身伸肌总肌群肌源性麻痹。处理建议:1、行血浆置换治疗;2、行腹膜透析治疗;3、请心脏外科和风湿免疫科会诊。

谢邀!某某某某年某月某日

我仔细看完了我们血液内科主任的会诊内容,疑云和迷雾顿时充塞了我整个大脑。

看得出来,这个关兴为了整我确实是不遗余力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生殖器到仪器所有的检查巨细无遗全都查了个遍,不过我现在倒没功夫跟他去计较这些相对来说显得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他这种全面的检查很有可能正好给我们血液内科主任的会诊提供了丰富的病历资料,我现在惊诧的是,患者体内远超正常范围的血红蛋白竟然不是来自于骨髓造血?那这能说明什么呢?

难道真象我在潘天高身上所琢磨过的那样,人类真地存在另外一个尚未被发现的血循环系统?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研究潘天高的意义不就猛增了吗?那我获得诺贝尔生理医学奖岂不指日可待了吗?那我将大美人商诗揽入怀中不就是赶明儿就能在床上发生的事情了吗?

这么胡乱想着,心里惊诧之余,倒也慢慢升起了几丝意淫般的快感。不过,我尚没有因为轻浮而失去理智,我心知肚明,我从潘天高和这个老乡亲身上得出人类存在一个尚未被发现的血液循环系统,纯属我自己的妄自推测,因为他们两个都没有苏醒过来亲口告诉我他们没有曾经遭受过外源性侵害,所以我还得想办法排除这种可能存在的事实,只不过潘天高已死,从他嘴里我是无法得知了,那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老乡亲了,如果他能苏醒过来告诉我他的身体确实没有遭受过外源性侵害,比如哪怕是输血这样的侵害,那我就完全可以信心十足地去研究潘天高的身体寻找人类血液循环之迷了。

想到这里,然后我就想到了血液内科主任的治疗建议,然后我就开始心里发凉、浑身抽紧。很显然,要想让他苏醒,我们资深的血液内科主任的建议是必须要执行的,但是血浆置换和腹膜透析,我的老天,这种治疗费用是我区区一个小外科医生能承担得起的吗?

作为一个医生,我深知,血浆置换和腹膜透析不是那种一蹴而就的治疗,是只要发生就会生生不息、没完没了进行下去直到生命终止为止的,当然,如果患者的血红蛋白是外源性的,血浆置换倒还罢了,虽然费用昂贵,但一次就可换干净,只是如果是外源性的,那我新的人体循环理论岂不就失去了一个刚刚得来的良好支撑?那我估计就得更加沮丧了,没有钱花和没有希望,我相信还是后者更能摧残我心!但不管怎么样,这种后续治疗的费用以我一个月区区三四千块钱的工资是绝对承担不起的,而我工作一年来积累下来的那两平方米房子钱,给了那对神秘失踪的母子一平方米,再给这个病人交了半平方米住院押金之后,就只剩下半平方米应急钱了,而且根据刚才查阅病历时的体会,在关兴对这个病人如此细致周密的关照下,我这半平方米应急钱应该马上就要告急了。

那接下来我又怎么去应对治疗这位乡亲将要产生的高昂医疗费用呢?我一个举目无亲的异乡游子,站在这浩荡的大地上,竟是连一个可以求援的对象都没有的啊?而且我还没法去阻止这笔治疗费用的发生,一方面,我知道关兴肯定会大张锣鼓地去将这些能产生高昂治疗费用的医疗措施实现,另一方面,就算不是为了使患者苏醒后来告诉我研究潘天高尸体的必要性有多大,我作为这位乡亲的家属,我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还有治疗的希望而放弃治疗。

这一时间的思考,我脑里是千头万绪,心中是千缠百绕,最后只能是郁郁寡欢,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无奈之下,只好听天由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天临近下班时,果然住院处给我打电话,问我催要这位乡亲的住院押金,很明晰,那半平方米的住院押金,在关兴的精准算计下,已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在这块水深火热的大地上,形销骨毁!我苦笑一声,徒叹奈何,跑到住院处将那剩余的半平方米应急钱再次投了进去。就这么走一步算一步吧,靠这笔钱估计还能熬一天两天的,只要还没有将我逼入死路,那我还得挣扎着苟活,等老子被逼入绝境了,就看着吧,看老子会是什么反应!横竖死路一条,谁怕谁,老子失去的只会是绝境,而得到的将是亿万可怜乡亲!

第77章:又一头栽倒在潘天高的...

我这么想着,心里莫名其妙地竟然还对着那种绝境状态产生了些许期待,或许这种濒临绝境的生存状态并不一定就比那种身临绝境的生存状态要好,或许量变引发了质变然后就将产生一个更为广阔的生存天地也未必!

但是,无论对将来的憧憬是怎样的美好,但现在我的心真地很痛苦。我发现自己在几个昼夜之间似乎什么都没有了,自从病房发生了潘天高神秘现身的事件之后,不仅我原本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打破,而且我本身拥有的东西也在逐渐远离,我投入的钱本指望能够挽救一两个可怜乡亲,却也一个一个落空,那对神秘的母子还不知道在哪里被病痛折磨成什么样子?而现在我马上就将没有钱继续拯救这个昏睡不醒的乡亲,前边投入的那些钱也将因为无以为继而前功尽弃,尽做水上漂!

不仅如此,我原本风平浪静的情感世界也被这一离奇事件弄得血雨腥风,本来我好好地可以通过意淫白晶晶来了此残生,却偏偏要用一个商诗来搅得我风生水起,待我浑身鼓荡的时候却突然猛地给我当头一铁棒,弄得我眼冒金星,头晕目眩了好几天,心头的激情好不容易开始平息了吧,又突然在太平间让我看到一具美女尸体,生生又将我挑逗起来,可我心头的电流还没使我变暖和,却又马上告诉我这是我最好哥们华浩的鬼妻,我要动半点邪念就将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这么一来一去地折腾,我的胃口被撑大了却不仅什么都没得到,还弄得我原本可以将白晶晶意淫成功的机会都不知不觉间就给丧失掉了。天爷爷啦,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把我这么个本来就倒霉得一塌糊涂的人弄得颠来倒去地不得安生?倒大霉不算还非得要我倒血霉?

这天下班后我象往常一样进了太平间,脚步不由自主就往那具美女尸体的方向迈,走到中途,猛然警醒,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嘴巴之后,又赶紧绕回到了潘天高的尸棺旁。我的这一不自觉行为让我不得不对自己驻扎在太平间的目的产生质疑,我到底是来研究潘天高的死因还是来寻找接近美女的捷径?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不过,不管是基于哪个目的,我现在的处境都很狼狈,商诗这个活生生的美人在主观上不愿给我接触她的机会,客观上我研究潘天高的尸体没有任何可值得向她去汇报的进展,而太平间里唯一的一具美女尸体和我又是咫尺天涯,潘天高这具枯尸还是如此地了无生趣,哎,无论从学术,从情感,从生活还是什么角度去看,我都着着实实陷入了难堪的窘境。

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一年来省吃俭用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两平方米买房钱也帮着政府做了好事,通过逐渐拥有房子向女人靠近的路也被我自己断掉了,对于我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人来说,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只能是在潘天高的尸体上捣鼓出什么新的医学理论来为自己迎娶黄金和女人。

我轻叹一声,面色凄苦,一把掀掉潘天高的盖,翻身上了他的棺,潘天高还是那样一言不发地直直躺着,眼角仍然挂着那四条殷红的冰凌,把他原本冷漠的脸都衬托得分外妖艳,看起来就好象在涎皮笑脸地看着我嘲笑我的无能。这个该死的潘天高,你就不能在尸体上变出点新花样来,好给我提供一些思路啊,你就这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量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的样子硬挺着,这不是把你我一起往死里逼吗?难道非要让我给你开膛剖肚你才知道医生拯救众生的决心是无穷的?我在心里诅咒着这个潘天高,脑子里想着他生前令我无容身之所死后还让我无安心之时的现状,无名火就在身体里乱蹿,就愤懑得狠不得从我身体里挤出苦水从他尸体里挤出冰水来。

我在潘天高的头上又盘旋了一夜,还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最后我实在太困乏了,头晕眼花,眼瞅着潘天高白嫩脸盘上挂着的四条鲜红冰凌委蛇腾挪,生生在脑海里出现了商诗身着雪白睡袍腰系鲜红稠带在一张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宽衣解带的虚幻场景,恍惚之间,我眼神迷离、情绪迷乱、意识朦胧、知觉散漫,毫无征兆一头栽倒下去。

第78章:那个病人今天凌晨死了...

待到清晨我悠悠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毫不知耻地一嘴吻在潘天高肥硕脸盘上一条冰凌上,香香甜甜地睡了一个晚上,可能我在焦渴之间真把那条冰凌当冰棍了,它已经被我从中咬断,我觉察到这些的时候,顿感奇寒袭体、浑身颤栗,脸都吓绿了,忙不迭翻身坐起,天啦!我竟然和潘天高同枕而眠了一夜,这难道是真的吗?我一个现在连半平方米房子都买不起的人此生竟然有机会和一个房地产商人同室而眠,这是几辈子能修来的福气啊?可是我为什么心头又一点幸福感都没有产生呢?不仅我没有因为和房地产大鳄同室而眠而感觉到荣幸,如果我现在手里有解剖刀我就和他同室操戈了!

我咬牙切齿想了一会,觉得冷得不行,尸寒一阵阵就象要钻进我的骨髓里,不敢再呆下去了,站起身来,发现潘天高脸上一条冰凌中断,致使他的冷艳打了折扣,颇觉于心不忍,便弯腰把那块掉到一旁的小碎血冰拾起来,补齐到那条冰凌的中断处,倒也不至于让潘天高的尊容被毁。

潘天高是兴高采烈了,可是我却愈加懊丧了,迄今为止,潘天高除了脸上不明不白挂着四条红菱之外,身体上几乎没有任何异象,本来以为他的尸体佝偻也将是一个突破口,谁知道经曾勇一会诊,也转眼成空,不仅没有给研究提供思路,反而还增添了更多迷团,使他脸上的四道血流更加扑朔迷离了?这些血到底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呢?当初潘天高莫名其妙呈现大出血迹象却没有找到出血的地方,过了几天变成尸体以后却从眼睛里流出血来,这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为什么别的地方没有就光光从眼睛里流出来呢?我伤透脑筋地思考着,心里暗暗着急,如果仍然没有丝毫进展,那我对商诗的渴望就真地只能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了!

不行,我一定得见见商诗了,这些天来我对她日思夜想,已经开始影响自己的情操了,照这样的进度,如果等研究有了突破,再顺理成章地去找她,估计我已经精神错乱了,更甭谈什么研究成果了,而且想必这种牵肠挂肚的思念也会干扰自己的研究思路,从这种角度讲,也是应该见见她的。可是她不愿意和我接触,我又用什么理由去见她呢?如果没有一个听起来理所当然的理由,就贸然用她给别人留的手机号码去联系她,那一定会惊吓住她的,只有当理由很充分的时候,我费劲周折打听到她的电话号码然后约见她才不会显得那么唐突。目前来说,我能找到的唯一的理由就是去告诉她她老公潘天高的脸蛋象猴子屁股那样红。可是这理由充分吗?万一商诗反问一句,你当初要留下老潘的尸体说是可以让他复活,结果到现在不但没有丝毫复活的迹象,反而搞得他的尸体挂了彩,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当初扣下老潘的尸体想鞭尸取乐,那我真就得哑口无言,自讨没趣了!

我越想越心潮澎湃,也越来越头疼,我从潘天高的尸棺上翻身下来的时候,还没有将这个问题想明白,我苦不堪言地出了太平间,心里七上八下地没有着落。不过我昨天晚上抱着潘天高的尸体美美地睡了一觉,精神上还是神清气爽的,我仰头对着长天朝阳深呼吸一口清气,再将心中浊气吐了出来,就朝着病房走去。

可能是被潘天高的尸身蛊惑的缘故,我今天醒来得不是太早,来到病房时,已经人来人往很热闹了,看一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差点就迟到了,我匆忙走进办公室,换上白大褂,就往门口急奔,赶去护士站参与全病房的交接班,结果又见门口人影一闪,一个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好在我前脚还没迈过去,我一个急刹车,总算避免了和来人撞个正着,我定睛一看,原来又是王征,这个王征,每次见他都是鬼上身一样,没个好姿态,我禁不住恼怒道:“小王呀,我知道你工作辛苦,但是工作再辛苦也不至于这么沉不住气吧?你要想发泄抽空捂在被卧里发泄去,在这病房里怒火中烧的,影响了病人可不好了,这可不是个医生应该有的素质!”

小王征急得双手连摇道:“李老师,您误会了,是主任让我务必将您快速找到的。我刚才打您电话,又总是接不通,看到您来了,就马上跑过来叫您了!”

我纳闷道:“主任找我,是因为怕我迟到吗?”刚说完我就觉得自己问得可笑,现在才正好到上班点,之前主任就找我了,他又不可能预测到我昨天晚上会抱着潘天高的尸体睡觉而中毒昏迷。

果然小王征吐着舌头说:“不是的,是那个病人今天凌晨死了!”

第79章:为什么半小时后才抢救...

我吃惊道:“哪个病人?”

“就是您做他家属给他交费的那个病人!”

“什么?”我这句话话音未落,人已经弹射到了廊道里,朝着那个病室飞奔过去。走过护士站的时候,看到很多护士正神色匆匆,手底里忙碌个不停,也有在病室前的廊道里穿梭的身影,接着,我就看到张晓皱着眉头抱着一床被子从那个病室里出来,我几步跨上前去,颤声问道:“他真地已经死了?”

张晓寂然地点点头,一声不响地从我旁边走过去。

如果现在不是在病房,我身上没有穿着白大褂,我肯定就坐倒在地上了,按理说,我对那个可怜乡亲只有同情没有感情,我不应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里就是很难过,也许是因为我在他身上投入了那么多钱结果还是没有挽回他的生命,我在为自己的钱痛惜吧。

我心里空落落地走进那个病室,里边那张病床旁边已经没有任何医疗仪器了,所有的医疗设备都已经撤走,除了几个护士在收拾一些零碎的东西之外,只剩下我那个可怜乡亲骨瘦如柴的尸体干巴巴赤条条地躺在病床上,就等着选择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了,如果有人来收尸,给他找一处山清水秀的陵园,那他的灵魂就能袅袅升入太空,如果没人来给他收尸或者没钱来给他收尸,那他就死无葬身之地,只能龟缩在太平间里某口棺材的某个尸缝里,而灵魂则只能汇入太平间由万千冤魂交织出的阴郁空气里久久不能飘散。

很显然,我的这个可怜乡亲只能选择成为后者了。不是说我不愿意给他收尸,一方面我没有这个资格,因为不是我说我是他的家属我就能成为他的家属的,在法律上我得不到认可,我可以作为他的家属去帮助他,但是我却没有资格作为他的家属去处理他的尸体,另一方面即便我被法律授权,我也没有能力处理他的后事了,当我那最后半平方米房子的钱投入到他的治疗上之后,哪怕我自己死掉都没有一分钱可用于料理后事了。

我呆立了一会,王征就进来了,我问他:“几点死的?”

“就在7点30分的时候才宣布抢救无效死亡的!”

“谁抢救的?”

“关老师!”

“怎么又是他?”

“好象是他和别人换的班吧!”

“还有谁参与了抢救?”

“我啊?”

“我问护士?”

“哦,张晓护士!”

“她昨晚也值班吗?”

“是的!”

“病人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我六点半的时候突然听到这个病室又是一声惨叫,我知道又是那个晚期肿瘤病人在呼号,就跑过来查看病情,结果我到了以后,这个病人倒并不叫喊了,而是斜着眼睛望着里边这张床,我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吓一大跳,原来里边这张床上的病人身上插着的所有的医疗管路全都掉落了,我赶忙去探看他的生命体征,呼吸,心率,脉搏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体也开始变凉,我立刻打休息室电话通知了关老师。最后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几点开始抢救的?”我的鼻息开始粗重。

“7点!”

“为什么六点半发现,七点才开始抢救?”

王征怔了怔道:“我也不知道,关老师七点才过来的!”

“为什么只抢救了半个小时就宣告死亡?”我知道按照相关规定,临死病人除非家属要求放弃抢救,一般必须抢救一个小时才能放弃的。

“哦,关老师让张晓护士咨询了住院处,说你没钱交住院押金了,只交了五千多块,不够后续治疗了!”

我一听差点气绝,嘴唇颤抖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王征看我这副模样,有点害怕,忙劝慰我说:“李老师,您别着急,实际上这个病人抢救半个小时都毫无意义了,一开始根本就失去抢救的价值了!”

王征还以为我是在为病人因为没有抢救足够的时间而丧失有可能被救活的机会而遗憾,实际上他哪里知晓我心中已经压抑了多日的愤慨。我对他摆摆手道:“你别说了,我知道。”然后就不再理他,而看向旁边靠门这张床上的那个晚期肿瘤病人,他的神色还和上次看到他的情形差不多,说不上是惊慌还是怯弱,总之他的眼神是躲躲闪闪的,象是在躲闪眼前正在巡视他的人的目光,又似乎是在躲闪着某个尚未被人知的神秘物事。由于他本是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所以我还难以判断他这种奇怪的眼神到底是内心慌乱的反映还是精神不正常的表现,只不过他在里边那个病人身上输液管路全部神秘掉落时适逢其时的惨叫,到底是巧之又巧的偶然呢还是契合着什么契机在里头?

第80章:护送我的乡亲去太平间

我正在兀自琢磨的时候,病室门口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我抬头一看,原来科主任带着几个医生进来了,胡大夫和关兴也在里头,胡大夫一脸凄然,而关兴则似乎是一脸得色。我心头无名怒火直往上涌,但碍于科主任在场,我只好将其生生压住。我以前对待关兴一贯的心态是犯不着和一头畜生计较,所以我在这一年来还真是没和他发生过任何争斗,这次我也还是不想和他撕破脸皮,那就只有忍吧!

科主任扫了我一眼后,意味深长地说:“小李,你是这个病人的家属,你看他的尸体怎么处理?”

我脸上一阵潮热,心头颇觉惭愧,我知道科主任的话外之音是在说,当初是你不听劝告,非要自做主张揽下这么个烫手的山芋,不但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的,还给病房凭空招来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你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行为,看自己做得对还是不对。我听着科主任那语重心长的语气,实际上我揣摩他的心理活动应该还是指望着我能从此事当中警醒,然后能够浪子回头,痛改前非。可是我当时却并没有领他的情,而是一阵冲动之下,我竟然说:“我揽下的事,我会负责到底的,我不会让他欠医院一分钱,我也不会让他拖累科里丝毫的!”

科主任没想到我还会这么说,愣了一愣,然后苦笑着摇了下头,一言不发,转身又走了。关兴嘴角流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跟在科主任屁股后边也走了。胡医生则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小李子,我看主任的意思并不是要让你一个人扛这件事情,你放心吧!”

我对着胡医生友好地笑笑,心头流过一丝无言的温暖。待胡医生走后,我对着那个可怜乡亲自言自语地说:“老伙计,对不起了,我一没资格二没钱给你安放一个更好的处所,只能委屈你住到太平间去了!”

然后我就给华浩打了个电话,让他指派太平间的人来拉尸体,实际上我还是利用了我在医院工作的便利,如果以家属的身份将尸体存放在太平间,是要交尸体冻存费的,打完电话后,我便去住院处办结帐手续,结果发现我居然还欠一千多块钱,不过科主任已经给住院处打过招呼,把这笔费用转入科室帐下,否则的话这个月工资还没发下来,我还真拿不出这一千多块钱,这个关兴对我的算计,实在是达到了严丝合缝的地步,既将我一扫而光,又不让科室给我出太多的钱,因为整个科室的损失也是会分摊到他的头上去的。哎,没有办法,谁叫我心太软,也许在这个世道上,心太软的人注定要受种种折难吧!

我顺利地拿到了这位可怜乡亲的死亡证明书,上边的死因一栏写的是“多器官功能衰竭”,实际上不管哪个病人死亡最后肯定都是因为多器官功能衰竭,所以这么写死因就等于是说死因不明,在关兴的罪恶黑手下,还有什么能是白的呢?当然,这个病人的死因不明还真不能怪罪关兴,因为他本身的病情就实在是匪夷所思的,那么他的死也应该是匪夷所思的,要不好端端地他身上的输液管路怎么会全部掉下来呢?

我回到病房的时候,太平间的人已经来了,还是上次护送潘天高的尸体的那两个,于是又是我随同他们护送着尸体去太平间,上次我作为尸体的主治医生,这次我作为尸体的家属,当然,这次不可能指望关兴作为主治医生会随同,因为这样的差事,只有有良心的人才会勇于承担。

上次潘天高的尸体进太平间,记者媒体闪光灯一大堆,真是太平盛世,热闹非凡,这次这位可怜的乡亲进太平间,却是风萧萧兮尸骨寒,壮尸一进去兮不复返。完全是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想起来真是让人感叹,叹世态炎凉,叹人心冷暖!哎,也罢,不能对这个人世付诸太多的热情,那样最终只能是让自己痛苦,还是冷眼看世界吧,有道是,人间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我们三具阴冷的人体护送着一具冰冷的尸体,就这么阴森冷寂地朝着太平间的斜坡滑过去,太平间的工作人员要去通知老张头,被我阻止了,我说我已经跟医务处的华浩老师请示过了,就直接由我来安放他的尸体。太平间的工作人员,本身就不需要什么头脑,又加之常年和尸体打交道,头脑又逐渐退化,所以很轻易就相信了我的话,由着我指挥着尸车往潘天高尸棺的方向推去。我担心如果让老张头来放置尸体的话,知道这是具无人认领的无名尸,肯定会将他塞到上次我在太平间里查找美女尸体时发现的那个尸体缝隙里,我可不想让我的这位生前饱受磨难的乡亲死后还要继续遭受憋屈,任由着潘天高的尸体占据那么大的自由空间,而让我的乡亲去在夹缝中求死存,无论从情理还是情感上讲都是让人难以接受的。所以我毫不犹豫将尸车推到了潘天高的身边

第81章:将两条尸体安放在了一...

我小心翼翼地拉开裹尸布的拉链,将尸体从布袋里端出来,然后我按部就班推开潘天高的尸棺盖子,纵身跃上棺材,站稳马步蹲在棺沿上,回头对着两个目瞪口呆的太平间工作人员说:“帮我忙把他端上来!”

两个天天泡在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可能从来没见过我这架势,愣了好一会神,才回过味来,一人抬着一端,齐发一声喊,将我那个可怜乡亲递了上来。

我绷紧全身,力量集中在双手,将我那个乡亲平平端起,手上吃重,不便转身,于是我干脆一只脚往后边凌空一踏,不偏不倚,正好踩在另一边的棺沿上,这样我才平衡住了身形,我感觉到下盘很稳定了,就将身子板了过来,于是我就等于端着我的乡亲横跨在了潘天高的头顶,我慢慢改变手臂用力的方向,最后把平端改成竖抱,差点让我乡亲的嘴吻在我脸上,我让他的脚缓缓下落,由于方向没把握好,他的脚落在了潘天高的脸盘旁边,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先放下去再说。

于是我在棺材沿上一点一点往后退,我的乡亲的身体也就一点一点降临潘天高的旁边,最后我只把着我乡亲的干瘪脑袋,我的身体也快俯身进了棺材的时候,我才跳了下去,把我乡亲的头平平安安地安放在了一个较大的空间处,不过潘天高的脚丫子正对着我乡亲的脑袋,这让我觉得别扭,我于是又将我乡亲的身子掉了个头,让他的脑袋和潘天高的脑袋齐头并进,不过我又发现,潘天高的脑袋实在太肥硕了,那么宽大的棺材,他的脑袋一搁放,竟然只剩下些残余的空间了,我还是有我的乡亲被他侵犯了的感觉,心里更加不爽了,无奈之下,只好又将我的乡亲再次掉了个头,回复了刚才的状态,也罢,虽然潘天高的臭脚丫子伸到了我乡亲的脑袋瓜旁,我乡亲因为常年劳作所以更臭的脚丫子也伸到了潘天高的胖脑袋下边,我为了寻求到更大可能的心理平衡,干脆将我乡亲的脚丫子挪了挪位置,直接放到潘天高的鼻子底下。

我再站在旁边端详了一会,发现潘天高死了还真就老实了,对这种攻击性行为并没有什么反应,于是我就放下心来,确信这两位尸体将相安无事之后,我才从棺材里翻爬了出来,到了地面,我甩了甩胳膊,才发现经过刚才这一折腾,自己已经全身筋骨酸软,不过为了我乡亲死后能有好的安身之所,能够享受到与潘天高这样的大贵人同等的待遇,也不枉他这凄苦的一生和我这辛劳的一小时了。

我将棺材盖子拾起来盖好以后,对着两个还恍然如在梦中的太平间工作人员笑笑说:“好啦!以后他就呆在这里头了,感谢你们的帮助,我要回去工作去了!”然后,我将他们甩在身后,气定神闲地走出太平间,外面,依旧是一个艳阳天!

虽然我的乡亲死了,但是说句不怕遭天遣的话,我也就在刚才闻听死讯那一瞬间痛苦,现在我心头反而轻松了很多,因为我之前真地很为这位乡亲的下一步治疗费用担心,我已经没钱了,我在这个城市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华浩和曾勇两位兄弟,但是他们也都是贫寒书生,工资微薄,还要为在这个城市买个房子苦苦挣扎,我不可能向他们开口,而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吗?有,我有成千上万的乡亲,但是他们都是什么样的状态你知道吗?他们就和今天死去的这具尸体一样,如果他们死了,将没有钱给自己收尸!我想着这些穷酸可怜的乡亲,心里就隐隐做疼,我的呼吸就不痛快,我就义愤填膺。本来已经有的轻松又沉重了少许。

不过我还是纳闷这个乡亲怎么不明不白就死了,他身上的输液管路怎么就掉下来了呢?难道是关兴拔掉的?不可能,关兴才没这么好心呢,他都狠不得通过治疗这个病人将我身上的毛拔光,连皮都想拔掉一层下来呢,巴不得这个病人活得越长越好,怎么会反过来还帮我减负?如果这个病人不是因为已经没有救过来的希望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交的住院押金不够,关兴肯定会全力以赴地进行抢救的。只是他为什么在王征通知了他之后那么长的时间才过来抢救病人呢?根据刚才的推论,他应该要奋不顾身跑过来挽救这个可怜乡亲的生命好维持住我头顶的重负才于情于理说得过去啊?那他一定是有别的更重要的事,也就是说他抢救病人姗姗来迟并不是故意想置这个乡亲于死地,在希望这个可怜乡亲好好活着的这一心态上,他和我应该是一致的,这也是我最终没有和他翻脸的最主要原因,也许我潜意识里还在感谢他也说不定。

这天我心情一轻松,在繁忙工作之余又想去寻找白晶晶意淫,但是我发现一旦我主动去看她,她又是那样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全身笼罩着一层阴郁的色彩,根本就将我的热烈阻挡在千里之外,弄得我浑身痒痒的又非常郁闷,这也影响了我意淫的水准,试了好几次都达不到高潮,浑身那个难受真是没法说。

第82章:差一点就迷失了自己的...

所以这天下班的时候我的心情又变得烦闷,觉得生活一下子好枯燥乏味,不象以往那样迫切想着进太平间研究潘天高了,研究那个潘天高毫无建树让我开始心灰意冷,而太平间里唯一的美女尸体还不能赏玩又让我想起来就心酸,生活中我无法靠近白晶晶半步,就连意淫她也迟迟不能成功,她的美丽的裸体形象在我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不下千遍了,却一次也没有被我成功落到实处。而我心爱的人儿商诗,此时也不知道在哪座华堂幔帐里轻解罗衫,跳着纵情恣意的舞蹈,哪里还会将我这个伤心痴情的汉子悬挂在她水汪汪的凤眼里丝毫?

这一系列情伤使我痛苦,但要在以前,倒并不至于让我绝望,但在今天,对我心情的打击却要更加浓烈,因为到今天为止,我一点一点苦苦积累起来的两平方米房子彻底烟消云散,没有房子,何谈女人,我的罗萍就是因此头也不回毅然而去的,就这样,我在太虚幻境中迟迟不能靠近女人,而在实际生活中我刚刚看到的女人的半只衣袖也随风而逝,这种意识和现实交叉起来的打击,你让我如何承受得了?我越想越憋闷,觉得浑身瘙痒,就好象每一寸皮肤都被污浊的空气填塞住了一样,我急忙冲进淋浴间,酣畅淋漓地冲了个澡,感觉舒服一点了,换了衣服出来。

我给华浩打了个电话,华浩说他约了人,我给曾勇打了个电话,曾勇也说他约了人,这两小子,在干什么呢,也不可能都在和白素素约会吧?

没办法,只能去太平间伴守潘天高了,我抖擞了一下身子,抖落了一地的郁闷,强打精神走出办公室,我刚走出办公室的门,就有人从侧方叫我“李大夫”。

我诧异地回头,看到一个打扮得西装笔挺、油光水滑的人凑了过来,我仔细一瞧觉得眉眼有些熟悉,但又不象是我某个病人的家属,心里纳闷,这是谁呢?又怎么知道我姓李?

正狐疑着,那个人已到我身旁点头哈腰、俯首帖耳了,听了半天,我才回忆起来,原来这个人是以前活跃在我们医院的一个医疗器械代表,一年多以前,我刚来医院工作时,一次去找曾勇,就看到他在缠曾勇,曾勇比我先参加工作几年,所以这些擅做外交工作的医疗代表对他是比较熟悉的,但曾勇毕竟是穷苦孩子家出身,深知百姓的疾苦,对这些医疗代表是深恶痛绝的,记得当时他就言辞激烈地拒绝了他的邀请,不过这个代表就是在那时倒把我认识了。

这一年来,医院严打各类医药医疗器械代表,这些代表的身影也就逐渐淡出了我们的视线,我都快把他忘记的时候,今天他怎么突然又从斜刺里杀出?他又是怎么进来我们病房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得这么适逢其时,正好赶在我心情如此郁闷的时候?

说真地,要在以往,我会象痛打落水狗一样将他从我们病房撵走,这些年,医疗费用飞增,这些医药医疗器械代表是功不可没的,通过他们的撺掇,药品和器械就在层层传递中价格猛增,到了深受病痛折磨的患者身上,就变成了天文数字,于是这些可怜的患者,既要承受身体上的痛苦,还要担负经济上的重压,而医院其实并没有挣多少钱,大部分钱都流进了那各个环节的商人、代表、部分丧失良知的医务人员腰包里,而真正勤勉的医务人员,却只能依靠挣着那点国家规定的微薄工资和可怜的挂号费、诊疗费辛酸度日。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分昼夜地辛劳一年多来在勒紧腰带省吃俭用的情况下也刚攥够两平方米房子钱的缘故。

如今,因为我天性作祟,一阵冲动之下大发慈悲,就连这两平方米房子都成泡影。在这样的情形下,现在这个医疗器械代表趁势出击,我真地不知道我能不能抵抗得住,即便我是一个多么淳良的人!而且我此时还正在因为没有女人抚慰我的身心而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这个医疗器械代表还在不停地献媚,喋喋不休地夸赞我的医术和我的人品是多么地高明和高尚,他是多么想和我交个朋友,什么都不为,就为表达他对我崇高的敬意和纯粹的友好,我只需要一点头接受他的邀请,他就会觉得莫大的荣幸,感到幸福的眩晕。

我本来正在为自己的孤苦无依而心情寂寥到了极致,突然就有这么个拍马高手在耳边说这么暖融融的话语,我受伤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安慰,我脆弱的心灵似乎一下子就坚强起来,他***,老子还是个人物嘛,你他娘的罗萍实在是瞎了眼睛,那房地产商人算个鸟蛋,他懂什么,不就是仗着和官爷有一腿,靠压榨穷苦百姓的血汗钱来养肥了自己的腰身吗?老子这么高明的医术,想要有钱还不容易吗,老子这才是真正的靠自身的能力挣大钱呢?我这么想着,头脑一热,恍惚之中竟然点头就答应了这个代表的邀请。

这个姓孙的代表脸上眉梢一瞬间全都挤满了喜气,我想,他就是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亲爹亲娘也不会这么高兴吧。

第83章:差一点就迷失了自己的...

这一晚真地是个纸醉金迷的夜晚啊,这个孙代表用他的豪华小轿车拉着我在这个霓虹闪烁、灿若银河的城市里穿街走巷,我傍在茶色的玻璃车窗上凝望着从眼前闪过的每一栋高楼大厦里传出的灯红酒绿、旖旎风光,心里就在想,这些东西到底应该为谁享有?

我来到这个城市埋头苦读十一年,又在其后一年的行医生涯中解除无数病人的痛苦,我不舍昼夜、不辞辛劳地工作,难道我就没有资格享受一星半点吗?可是为什么我连那几十平方米的容身的空间都无法拥有?而如果我要坚持我的原则和正义,循规蹈矩地听从政府的规定,领国家俸禄为人民服务,那我甚至连现在这样只是坐着小轿车流连这个城市美丽夜景的机会都没有!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个世界的公平和公正到底是怎么体现的,或者还是根本就不需要?那我又将如何才能在这样的社会里对自己的良知和正义做出妥帖的安排?

我想不通道理,也找不着方法,心里彷徨着,任由孙代表载着我到了一个繁华喧嚣、流光溢彩的地方,车停靠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厦前的喷泉和音乐环绕的广场上,然后领着我进了这座大厦富丽堂皇的金色大厅。

我进了如此奢华的场所,根本就不适应,浑身开始变得凛然起来,本来在医院的时候,是这个孙代表对着我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可是到了这样的地方,虽然孙代表仍然对着我眉开眼笑,但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派应和着周围的豪华气息滚滚而出,他的腰杆子明显增粗了、挺直了,这里是他的地盘,不用再对我点头哈腰、低眉顺眼了,因为他只需要用周围的一切来告诉我,只有屈服于他,我的周围才可能会笼罩着光辉灿烂。

孙代表好象是这里的常客了,刚到门口的时候,两个美若天仙的迎宾小姐就对他抛着媚眼,刚一进大厅没几步,就有两个漂亮小姐迎了过来,和孙代表一阵嘻嘻哈哈之后,就引导着我们上了二楼,轻车熟路把我们领进了一个豪华包间,门刚一打开,一阵富贵奢靡之气就扑了过来,诺大的房间里只摆着一张红绸铺面的大圆桌,红绸上边摆着一个水晶般精致明亮的玻璃转盘,和天花板上象花瓣盛开一样的琉璃吊灯交相辉映,流泻出梦幻般的色彩,四面雪白的墙壁上连篇累牍地张贴着色而不淫的春宫图画,真是风光无限、旖旎多姿,而地上铺设着的厚厚的波斯红地毯,向上散发着瑰丽的光芒,把这个宽大的饭厅铺排成一片真正的锦绣大地。我被里头的气氛弄得头晕目眩,浑身不自在,连忙说道:“孙经理,就我们两个吃饭,在大堂里随便找张桌子就行了,用不着这么大!”

孙代表干笑一声道:“这怎么能行,招待您这样的贵宾,可马虎不得,在大堂找张桌子?呵呵,你就不要寒碜我了!”

我还是坚持道:“真地,随便找张桌子,能吃饭我就满足了!”

孙代表嘿嘿笑道:“能吃饭?呵呵,我的李大医生,你可真会开玩笑,放心吧,简单的一顿招待,我孙某还是拿得起的!”

说完,就已经走到桌子一角,给我拉开了一把椅子,做了个请的姿势,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去坐下。孙代表对两位小姐打了个响指道:“还是老样子,好酒好菜尽管上,再外加两荤的!”

两个小姐嬉笑一声,转身而去,不一会,服务生就象走马灯一样,将红橙黄绿青蓝紫的菜上满了一桌子,直看得我目瞪口呆,如果不是还有点意识,就口水直流、自毁形象了,我偷偷地狠狠吞咽着口水,才没有在孙代表面前丢脸。

大概菜上齐了,两个穿着工作小褂的女服务员给我们倒上酒和饮料,就垂手而立一旁,尽等我们吩咐或者等着给我们服务。我就静等着孙代表招呼我吃菜喝酒,谁知道孙代表好象并不急着开餐,而是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好生纳闷,正在狐疑间,只见门口艳光一闪,两个身着大红旗袍的美人儿扑了进来,人未到,声先闻,嘴里娇滴滴地喊着:“孙哥,该死,我们来迟了,一会儿你多喝两杯算是惩罚我们吧!”

孙代表则涎皮笑脸应和道:“我的大美人儿,孙爷今天请到了贵人,高兴,就不惩罚你们了,一会给我把你李哥陪高兴了,就算过关,来,过来叫李哥!”

这时,两个美人已经摇了过来,分别在我和孙代表旁边落座,齐齐对着我娇嗔地叫了一声“李哥好!”,那种不胜娇羞的样子,把我的耳根都弄痒了,酒还没喝呢,我已经闹了个面红耳赤。两个美人看到我的窘相,又格格娇笑个不停,拿起两个服务员已经给她们倒好的酒就站起来要给我敬酒,孙代表于是趁热打铁地说:“来,我们今天的酒席开始,李大医生,喝了我们这两个大美人的酒,你今年一定会财运、官运、桃花运,运运亨通的,小弟不才,今天就借此美人美酒,向李哥你套个近乎、讨个招情、沾点好运,今后咱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第84章:那些尸体都是我的舍友

我猛然警醒,惊呼道:“干什么?”

孙代表就淫笑起来,两个美人儿也格格娇笑起来,我怀里那个就一边花枝乱颤一边喘息着说:“李哥,你真幽默啊!”

我还是个处男,即便我无法将我的处子之身献给我心爱的商诗,我也不能随便就把他给了一个小姐,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虽然我以前也动过找小姐的念头,但那时还只是在过程中动动,真到了要动真格的关键时刻了,我的贞操观念就不由自主地升了上来控制了我的大脑。我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把推开我怀中的小姐,说:“孙经理,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孙代表惊异地“哦”了一声,我能看见他的脸色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闪了一下,随后说道:“老兄,不用这么生分吧,咱哥俩,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淡淡说道:“不是的,孙经理,你别误会,只是太晚了,家里还有点事,不方便!”我不可能直接说我还是个处男不能这样的,所以只能这样说来推脱。

孙代表略一愣怔后,就打着哈哈说:“哈,想不到老兄还是个这么顾家的男人,现在这种男人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两位美女,看见了没,以后找老公就得找这样的!”

两位美女就又格格娇笑个不停。我脸上有点发烧,好在暧昧的光影下,他们也看不见我的窘相,我也嘿嘿应和着傻笑,不知道说什么。

孙代表就打圆场道:“好啦,早知道老兄这么惧内,我就应该安排得早点了,这次算我的罪过,下次一定提前安排,两位美女,送送你两位大哥吧!”

两位美女有点不满了,发出爹声道:“呦,孙哥,这就撂下我们不管了?我们没有服侍过您,这皮肉可就难受得紧,回去会影响姐妹们心情的哦!”

我赶忙说:“孙经理,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孙代表肃声道:“这怎么能行呢?你可是我的好兄弟,我得送你回去。甭理她们,这两丫头贼坏贼坏的,怕不是皮肉难受得紧,只怕是皮包难受得紧。”然后又转头对两位小姐浪笑道:“你们这两位狐狸精,不动点脑子想着怎么把你孙哥的包皮护理好,一天到晚就盯着你孙哥的皮包不放,算是怕你们了,放心吧,你孙哥什么人,一分也少不了你们的!”

两位小姐马上就喜逐颜开了,各自发出一声娇嗔的欢呼,嬉笑道:“我就说嘛,这孙哥是什么做的,怎会糊弄姐妹们呢?下次早点来啊,别让姐妹们等急了,还有李哥,这么着急走,可惜了一场好滋味,回去惦记着点啊,还给你留着!”

这两小姐打情骂俏可真有一手,弄得我脸红耳燥心头痒痒,生怕自己坚持不住,主动投怀送抱,于是嘴里边呵呵傻笑着边起身就往外走。

孙代表一手抱过来一个美女左右头一甩各狠狠亲一口,然后吧嗒着嘴巴淫笑道:“够香甜,等着孙哥李哥下次再来吃你们,回去好好练功夫哦!”

然后将浪笑做一团的两位美女甩在身后,起身随我而去,这个孙代表,为了巴结我,竟然可以连美女在怀都暂且抛却,可见其在我身上费了多少心劲。只是不知道我以后能否报答他这番仰慕之恩了,我心里惶惶然的。

经过一层服务台的时候,孙代表走过去说了两句,然后就志得意满地走回来,和我并肩走出这片春光灿烂的地方。

在路上,孙代表涎笑着对我说:“嫂子一定是个大美人吧,要不这么漂亮的小姐你都可以放过!”

我脑子里下意识地就想起商诗,嘴里也就恬不知耻地梦呓道:“恩,还可以吧!”

上了车以后,孙代表砸吧着嘴巴说:“李兄和嫂子住的小区一定很高档吧?”

我说:“往医院开就行了!”

孙代表愣了愣道:“原来李兄还住在医院啊,不过你们那个医院里头好象没什么象样的住房吧?”

我淡淡笑道:“暂时先在那里凑合住着,我们这些吃官饭的哪象孙经理你这样吃人饭的,我们没人气啊,到哪去找容身之所,就在医院沾点尸气对付着过吧!”

孙代表尴尬笑一声,道:“看李兄说的,我们这样的还不都得靠你赏口饭吃,只要李兄愿意给兄弟们一条活路,今后做牛做马、随你驱谴,要怎么样,还不由着你来?”

我心口一阵隐隐做疼,是啊,我是很想日子能由着我来,可是我做得到吗?我需要付出什么才能换取呢?似乎也不用什么代价,只要我点点头就行,可是我这个头点得下去吗?而且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辛辛苦苦学医十几年,又注定会辛辛苦苦工作一辈子,到头来我的好日子反而要靠一个从来没学过医的人来给予,这是哪门子道理?再说,我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我只要有几十平方米空间不让我觉得太憋屈,我只要有一个差不多的女人不让我憋得太难受,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是这些东西到底被谁轻易从我身上就剥夺走了呢?

当车开进医院,我指引着孙代表往太平间方向开的时候,孙代表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他是我们医院的老代表了,对我们医院的布局比较清楚,应该知道这个方向只有一座太平间,最后当车在我的指引下停靠在太平间小院那扇班驳大铁门外的那条林间小路上时,孙代表的脸上已经开始泛上疑云惨雾了。

我对他说了声“谢谢”,就要开门下车。

孙代表颤声道:“你是要去太平间办点事吗?”

我淡然一笑道:“不是,我就住在太平间!”

孙代表还不死心,又说:“难道你还兼职做太平间的尸体管理员吗?”

我凄然一笑道:“不是,那些尸体都是我的舍友!”

我看着孙代表的脸明显就变得煞白,我不禁苦笑道:“孙经理,我可以下去了吗?”

孙代表惶恐地点了点头,刚才一路的嬉皮笑脸在太平间阴尸的震慑下荡然无存,我咧嘴笑了一下,然后一脸平静地开门下了车,站在太平间的院门处,我感觉到身后的车还在沉醉,然后我迈步走上通往太平间的斜坡时,还不忘回头,朝着小车里发愣的孙代表很有诚意地挥手致意。直到我打开太平间的木门,吱呀一声推开的时候,我才听闻上边有汽车马达轰鸣的声音,接着是“呜”的一声,似乎是绝尘而去的声音。

第85章:我可怜乡亲的尸体不翼...

我现在还在想,如果那时不是有阴森恐怖的太平间无意间帮我阻挡了孙代表的好意,我现在会不会也是曾勇那样的下场?因为我真地很难相信自己在只能夜夜住太平间的窘境下还有能力拒绝孙代表的好意!尽管我是一个意志多么坚定、正义感多么浓烈的人!

总之,那一夜之后,没见孙代表再来找我,其实我心头还隐约有点盼望他的意思的,所以很遗憾,那么漂亮的小姐我也没机会享用了!

我将太平间的木门又吱呀一声关上,将刚才还在春风拂面、意兴阑珊的人世风光又暂时隔绝在了阳间。

我还有点醉意未消的感觉,微微摇晃着身子迈步走向潘天高的尸棺,我刚才对孙代表说家里还有点事,还真不是糊弄他的,我还真就急着看看潘天高那样的贵人和我那位可怜的乡亲睡在同一方天地里,会不会发生争斗。如果潘天高要持强凌弱,我决计饶不了他!虽然不至于鞭尸,但是我也要为我的可怜乡亲多争取点地盘,只给潘天高庞大的肥躯分配一块巴掌大的地方睡觉,让他也体会一下人类没有地方睡觉的滋味有多么难受!

可能喝酒使小腿腓肠肌里积聚的乳酸太多的缘故,我费了好半天劲才爬上潘天高的尸棺,坐稳了,身体还在微微打颤,然后我定了定心神,揉了揉眼睛,以便能看仔细了,看潘天高是不是挤占了我乡亲的地方,如果被我发现他不老实,不按照我上午给他俩安排的布局睡觉,哪怕只是动了丝毫,我也会借题发挥,大发雷霆的,看样子,我实在是处心积虑想要抓住潘天高偷奸耍滑的把柄以便好好整顿他一番,我都不知道自己一向良善的心态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促狭,这个潘天高啊,可能真是将我逼急了!我不得不苦苦一笑。

我凝聚心思,俯身低头往下一看,这一看,我立马傻眼了,巨惊之下,我又差点一头跌入棺材,我晃了好几下才稳住身形,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眼睛看花了,毕竟喝酒了嘛!于是我还拿手背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下去,这下我就不止傻眼了,我身体都僵了,真是没错啊,我那乡亲到哪去了?这个潘天高可不仅仅是挤占我可怜乡亲地盘这么恶劣了,我整个乡亲的尸体都被他整没了?这是不是也欺人太盛了,生前被你整得没地方住,死后跟你躺一下又怎么啦?至于将人尸体都撵跑吗?我被眼前的情形惊得精神混乱,所以开始颠三倒四地乱想。

最后,等我理智逐渐恢复,变得冷静的时候,我就开始正常分析眼前所看到的巨变。我的乡亲的尸体怎么会不翼而飞?我当然不会真地认为是潘天高恼羞成怒把他扔出去的,一定是有人动过他的尸体。于是我开始回忆上午将他放进来时的场景,那时两个太平间工作人员对我的行为是表示出了震惊的,我让他们别去跟老张头说,但依据他们当时的惊讶表情,随后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去告诉老张头,就算不是告发,就是几个工作人员坐一起闲聊唠嗑,讲自己见闻过的古今中外的稀奇事,也可能会说出来。

这么一想,我就明白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嘛,老张头是得到过上头指示的,要给潘天高的尸体特别优待,安置个好地方,现在听说我将一个盲流的尸体随便就放到潘天高的尸棺里和他挤一起,那还不急了,不来找我拼命已经算是便宜我了。想至此,我也就心思洞明了,我就开始想,老张头会把我乡亲的尸体放到哪里去呢?略一琢磨,我就想起了一个最有可能的去处。就是那晚我在太平间里寻找美女尸体时也是在这一排发现的那栋棺材里的尸体缝隙。

意念至此,我再不犹豫,一个飞跃,从棺沿上跳将下来,急冲冲跑到那栋棺材处,一把将一侧的壁柜门扯开,挤做一团的一堆尸体瞬间映入我的眼帘,果不其然,那条尸体缝隙已经被堵塞住了,不过他不象其他尸体都是脑袋朝外,他是脚丫子冲着我,这样我就还不能确信他是不是我乡亲,于是我就拉着他的脚丫子往外拽,可是我却发现不能拽动丝毫,略一想,就明白了,他是具尸体,身上没有任何抵抗冰寒的热量,被塞进来之后,很快就被冰块封住了。

我不得已,跑到墙壁上将这具冰棺的电断掉,再跑过来守着他慢慢化解,这一化解不得了,尸棺里可能是千年冰封、万年雪飘、尸棺内外、唯余茫茫,直等得我头昏眼花眼皮直打架,也不见丝毫动静,我为了防止自己睡过去,每十分钟就去拽一次尸体,直到最后好象等了千年之久,棺材里才开始往外丝丝冒蒸汽,我抓住脚丫子拽了拽,果然能拽动了,于是我猛一使劲,可能由于断电融冰使得这个尸体团的结构松动,另外一具尸体的脑袋跟着往外滑出来一截,因为他脸上的冰融了,脸色就不再是那种惨白的死灰色,而是有点生动,乍一看,我迷瞪之中感觉他的眼皮好象还眨了一下,吓我一大跳,再仔细看,还好,是死气沉沉的,哎,在这样的环境下,看来我还真是难以做到心静如水,总是不自觉地就开始幻想幻视幻听。

第88章:我可怜乡亲的尸体又钻...

可是他好象就没听见一样,根本置若罔闻,一晃身,消失在木门之外,我大惊失色,猛地翻身一跃,就要冲出去把他追回来,然后我就真地坐在了地铺上,左右恍惚一瞧,拿手背将眼睛一揉,昏昏沉沉之中才知道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被梦境惊醒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想了一会梦境中的内容,不禁凄然苦笑一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被梦境一闹腾,愈加觉得困顿,眼皮一沉重,眼神一迷离,倒头就又睡了过去,再入了混元之境。

又是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吧,迷糊之中我又做了个梦,我先是感觉到太平间那边的木门吱呀一响,然后好象有一阵喧闹和纷扰,还夹杂着哭闹,好象人不少,向太平间西侧那些个棺材去了,声息逐渐微弱,过了一会,又响闹起来,似乎是在西头处理完事情又折返回来了,然后又听木门吱呀一响,我迷瞪的眼睛好象也跟着一暗,然后声息渐去,一倏忽消失在无边的茫茫之中。那些人没有看到这头昏暗光影里躺着的我,完全没有理会我,我也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继续做我的春秋大梦。

可能这些天来实在是心神憔悴、过度疲劳,我这一囫囵觉直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乾坤颠倒、时空逆流,等我一觉醒过来时。不仅仅是一个白天已经过去,而是时光已经流走到了公元二零零六年十月第三个星期一的凌晨六点。不过我悠悠醒转的时候,却是精神大振,浑身倍儿清爽,多长时间没这么睡过觉了,以前一直活在自己给自己设置的枷锁当中,过着苦不堪言的日子,顶着心理重负踏着沉重的步履,几曾有过这样安心的睡眠,现如今突然万念俱灰,卸下了所有的抱负,却反而灵台空明,心神澄澈,酣然恬睡归来,顿生恍如隔世之感,如若脱胎换骨、转世重生,豪情满怀、壮志凌云。

我一个鱼跃,从地铺上跳起,甩了甩胳膊,感觉清爽无边,我就惬意地想,我的新生活看来真地是要开始了。

现在离上班还有一定的时候,想起自己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认真研究潘天高了,感觉有点玩物丧志,心头颇觉惭愧,另外,说不定他已把我乡亲从他身上推下去了,便索性趁这时间再严揪一下他吧。

心到人到,精神足了,身手也矫健,我一个燕子翻身,手脚并用,推开棺材盖子的同时,身体已跃上了棺木,低头这么一看,我又差点一个笨猪翻身,从棺木上滚了下来,好在我经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心理素质那是相当地过硬,愣是晃了几晃,将身形定住。老天,怎么回事?又只有潘天高一个人,我的乡亲又不在棺材里了?

我使劲地眨了眨眼睛,确信我看到的不是虚象。而我的大脑现在又很清醒,当然不会把我乡亲失踪的责任妄自推到潘天高身上,潘天高其实也挺可怜的,生前那么风光残暴,死后却要在我手里不得好死,想想我也不能欺尸太盛了,得饶尸处且饶尸吧,我还是别怪罪潘天高了!于是我就思考其他可能的原因,回想起两天前老张头把我的乡亲给塞到那条尸缝里的情景,心念一动,难不成老张头趁我前天上班或者昨天睡觉的时候,又将我的乡亲偷偷塞回去了。很有可能,念想至此,我急忙跳下棺木,快步跑到那栋冰棺处,打开柜门,一切完全在我预料之中,我乡亲又头冲里脚朝外,被塞进了那条尸缝里。这下我就有点恼火了,这个老张头,也太顽固不化了,看起来也是个劳动人民,怎么就非得为虎作伥,不肯与民同乐呢?

我一怒之下,犯拧脾气了,我他妈就非跟你老张头对上了,我伸手拽住我乡亲的脚丫子,一使劲就把他拉了出来,然后又把他抱回了潘天高的尸棺。

坐在地铺上一想,毕竟我要上班,老张头天天泡在太平间,我这么跟他硬顶,还是我乡亲吃亏。看来得跟他谈谈,好言相劝不成,就疾言厉色警告他。

我一看时间也六点多了,想必老张头也醒了,再说,他这么胡来,我还担心打扰他睡觉?不怕他揪起来就算好的了。我打开木门跑到小院子里大喊:“老张,老张,你快出来!”

老张头应声从值班室探出头来,看来他早就起来了,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作息规律和人类应该是不一样的。

他看我满脸怒气的样子,颇为不解,惊讶道:“李大夫,怎么啦?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我心想,你还装什么装呀,就没好气说:“你出来,跟我进去一趟。”

老张头皱着眉头出来了,跟着我后边往太平间里走,还在不迭声地问:“怎么啦?出什么事情啦?”

我把老张头引领到那栋有尸缝的冰棺处,一把扯开柜门,指着那条狭窄的缝隙恶狠狠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对待我的乡亲。”

果然,老张头看到那条缝隙,眼睛都发直了,他将身子扑过去,先是仔细观看,接下来伸手就进去扒拉,在每具尸体额头上点了点,似乎是在点数的样子,眉梢眼角刚才还是惊疑,现在已经皱成了一团,森森寒意从里边拼发出来,他最后甚至把头伸到棺材里头去寻找什么。

我看他这惶急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就不由得冷笑道:“不用找了,我已经把他放回去了!”

老张头猛地转身看着我,眼睛里寒芒闪动,颤声道:“放回去?你把他放哪里去了?”

我心道,你也太会演戏了,很是不屑,鼻子冷哼一声道:“我可不象某些人,自己的阶级兄弟都不关照,我让他睡大房间去了!”

老张头急了,冲着我大嚷道:“李医生,你可别开玩笑,这尸体可不能乱动!你放哪里去了,赶紧弄回来,要是造成社会影响就完了!”

第89章:一具尸体又死了?

我心里那个气呀,让我可怜乡亲的尸体和潘天高同睡一棺就会造成社会影响?那这里这么多可怜人的尸体就这么紧紧挤在一起就不会在社会上激荡起一丝波浪了?我越想越愤懑,气急道:“潘天高算个什么鸟,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怕他,他不就是靠吸食劳动人民的血拽取了大量血汗钱养肥了自己么?我还偏不信了,我偏让我乡亲和他睡同一口棺材,我看社会怎么影响我?”

被我当头棒喝,老张头却只是愣了愣,眨了眨眼睛望着我说:“你是说,你把这具尸体放到盛放潘天高尸体的棺材里了?”

我被他这一问,问懵了,看他神情不象是装的,而且在这种情形下,他也没必要再装下去,就惊诧地问:“难道你不知道吗?”

老张头从我的话中得知我确实将尸体放潘天高的棺材里了,放下心来,长吁了一口气,拍拍胸口说:“吓死我了,李医生,你可真能唬人!”然后又想起什么,好奇地问:“对了,你好端端地要把这具尸体往那里边放干嘛呀?”

我已经被眼前的情形弄得如坠五里云雾之中,极度惊讶之下,不由脱口问道:“难道不是你把他的尸体从潘天高的棺材里又给搬回来了吗?”

老张头听着我没头没脑的话,被弄得晕头转向,骇然道:“李医生,你说什么啊?”

我看老张头不象装的,他刚才是以为我把尸体弄出太平间去了,所以才紧张成那样,知道尸体还在太平间,至于到底放在哪栋棺材里,他好象就不怎么在意了。

我心头完全被疑云封住了,如果不是老张头动的尸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太平间里看起来很平静的啊,怎么会出现这么波谲云诡、神乎其神的事情?

我问老张头:“照你刚才的意思,这具尸体应该一直是在这栋棺材里的,这里边其实没有这条缝隙的?”

老张头彻底被我弄迷糊了,满面都是问号:“是啊!”

我又问:“这具尸体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老张头如数家珍道:“两年以前,一场车祸被送进我们医院,没抢救过来,无人认领尸体,就放这来了。”

我紧问:“一直就在这具棺材里吗?”

老张头点头:“是的!”

“你确信?”

老张头笑了:“我在这几十年了,哪具尸体放在哪里,闭着眼睛都能摸到!”

我浑身已经开始无法控制地冒虚汗,如此说来,我那天寻找美女尸体的时候,看到的那条尸缝就是不应该有的?那当时这具尸体去哪里去了呢?难道是另外有人在这太平间里活动。于是我再问:“会不会有太平间其他工作人员在这里头搬过尸体?”

老张头肯定地摇头说:“绝对不会,他们只负责往这里拉尸体,尸体放在哪里全都是我安排的,几十年都是如此!”

我于是陷入了沉思。

老张头有点急迫了:“我都被你东绕西绕弄糊涂了,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我盯着老张头看了会,心想,他是太平间的尸体管理员,这等奇事有必要让他知道,也许他会有什么经验,于是我将所见的奇怪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老张头听完以后,半天凝眉不语,最后他说:“他是在潘天高的尸棺里,是吧?我去看看他!”

我想,也是,应该让老张头确认一下,当初我是将我乡亲直接就放到潘天高的尸柜里,后来才发现他被人塞进了那条尸缝,也许和老张头说的不是同一具尸体呢!

我们走到潘天高的棺材处,我推开棺盖,翻身上了棺沿,站稳后转身,意图拉老张头上来,老张头摆摆手说不用,他退后两步,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一阵助跑,抓棺、蹬棺、坐棺,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直看得我目瞪口呆,这个老张头,身手愣是了得,心中不由喝了声暗彩。

老张头冲我笑笑:“老了,年轻时,上口棺材象玩似的!”

我听得直咋舌,看来管理尸体也是一门技术工作啊,不知道有没有专门培训上棺材的学校,如果有,这老张头一定是绝好的教官。

老张头当下收起笑容,俯身低头仔细看了看,再抬头沉吟不语片刻后,说:“应该还是同一具尸体,不过毕竟还是两年前看过他,你要我完全肯定,也不可能!”

我点点头说:“如果不是同一具尸体,那事情就太复杂了!”

老张头叹道:“也必须当作同一具尸体对待,要不是的话,那在我手里可就丢失尸体了,这等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可是如果是同一具尸体,两年以前他死过一次了,几天前又死一次,这等怪事,难道我们能承担得起吗?不过我只在心里这么想,没有说出来。我看向老张头,说:“就让他呆在这里吧,那个缝隙里太憋屈了,别委屈了他!”

老张头满脸的褶子都笑开了:“李医生,你可真是仁善,我看了这么几十年尸体,也没想过这些尸体会憋屈的问题,不过这么些年来,我有时候还真相信尸体有时也是会有灵性的,就听你的吧,让这具尸体跟着潘天高享享福!”

我心头的担忧终于放了下来,感激地看看老张头,说:“谢谢!”

老张头爽朗地笑笑说:“年轻人,老头活了这么几十年,发现你身上还真有不少东西需要我学习呢,简单的谢谢就不跟你说了!”

我也开心笑了起来,和老张头一起下了棺材,一起出了太平间,他回他的值班室,我去我的病房。

我刚从电梯间走进病房的大门,心里没来由地突然就有种怪怪的感觉,好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什么特别的气息一样。所以有时候你还真得相信人是有预感的,当然,如果从科学角度来看,也可以这么理解,当一个人在一个普通的环境中生活很长时间以后,就会不自觉地将这个环境的信息在大脑中形成编码,而一旦这个环境中有一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在这个环境中生存的人们的思维、心跳、呼吸就会不一样,于是向空气中散发的脑电波、皮肤上的尘埃分泌物、呼吸气体频率和浓度就会不一样,这样,就会给原本熟悉这一环境的人一种异样的感觉。现在回过头来看,我当时应该就是处于这样一种情形当中。

第90章:白晶晶死了

当我看到在病房里各个廊道穿梭的人脸上都罩着一层愁云惨雾的时候,我差不多能判断出心头那种怪怪的感觉就是一种不祥的感觉。我想揪住一个和我交错而过的同事问个究竟,但迎面而来的人都只是满脸凄然地看我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就错身而过,似乎只需这一眼便可以和我交流全部的情感,又好象是只有沉默才能符合他们此时的心情状态。

我快步走到医生办公室,里边却是空荡荡的,似乎也弥散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心里愈加不安了,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让我很是惶恐,无奈之下,我只好跑到办公室门口对着病房大喊“王征,王征!”,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形下,我唯一能够求助的就只有我的住院医生王征了,一方面他一天24小时扎守在医院,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另一方面他是我的下属,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他进行大声呼唤。果然,王征听到我的急促呼叫,从病房的一条廊道拐角处匆匆显身,快速跑了过来,站到我旁边后,来不及喘口气,就紧张地说:“李老师,要做什么,请指示!”

我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可能是又值了个夜班,现在还要被我的紧急召唤所惊吓,有点不忍心,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紧张,没什么急事,你先喘口气平息一下!”

王征见不是什么要紧事找他,放下心来,紧绷的面容舒缓了一点,不过马上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爬上了他的眉梢,我颇觉诧异,待他喘息稍一平复后就紧问道:“咱们病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大家都是一脸忧郁惶惑的样子?”

我这一说,王征脸上动了动,惊惶就好象被颤出来了,变得更加浓烈了,他低头咬了一会嘴唇就说:“白晶晶死了!”

我一听,愣了愣,然后就山花烂漫般地笑开了,我说:“小王征啊小王征,看你平常也蛮厚道的一个人啊,怎么说话就这么刻薄呢?人家长得再漂亮,你得不到也不应该去诅咒她啊!”

王征一听,急了,脸憋得酱紫,全身都在摇,说:“她是真地死了!李老师,你别乱想,我可对她没产生过什么想法!”

我嘴里对王征那么说,实际上我心里已经拧成了一团麻花,一种无与伦比的混乱感觉袭击了我的全身,我强迫自己不要相信王征的话,因为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就在昨天,我还有找她意淫一天的打算,而现在,居然有人告诉我说她已经死了,这是能够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吗?我不愿意让一种无法言说的伤感占据我脆弱的内心,所以我本能地不相信。

于是我对着王征继续苦笑着摇头。

王征急得在原地抓耳挠腮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我相信,脸一忽儿酱紫一忽儿通红,我看他那个窘迫样子,觉得好笑,就决定不再为难他,于是我健步走向护士站,白晶晶是护士,她是死是活,在她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自然更能一目了然。

结果,仍然是我还没完全到达护士站,我就已经感觉到那里是凄风苦雨默默飘、无边落木萧萧下了,平日里叽叽喳喳的护士站此时却是鸦雀无声,当然,里边也不再有白晶晶了,我看见小护士们一个个红肿着眼睛,却仍然不忘自己的本职工作,手底里活儿象蝴蝶一样翻飞着,只是她们和它们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语言。

我靠近了她们以后,看到丁兰正拿着两个小本在核对什么,可能由于眼睛干涩或者模糊,看不大清,眼睛都快凑到本上了。我喊了声“丁兰!”,然后招手让她过来。

丁兰抬头漠然地看我一眼,机械地放下手里的小本,然后默然走了过来。

我问她:“白晶晶死了?”

丁兰听我这么不动声色地问询,煞是不解,暂时放弃了悲伤,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反被她弄得脸红心跳了,很不舒服,于是加重语气又问道:“问你话呢!白晶晶死了?”

丁兰孱弱的身形颤了颤,也不知道是被我的疾言厉色吓的还是怎么着,她非但不回答我,我话音刚落,她那本来已肿成水泡的两只大眼睛,扑簌簌又往下掉下水来,一会儿就梨花带雨、娇喘吁吁了。

这些丫头片子,太脆弱太敏感了,根本经历不起大风大浪,我轻叹了一口气,任凭心头的苦水泛滥了一会,然后对丁兰一挥手说:“好了好了!我不问你总行了吧,你回去吧!”

然后我毅然转身,抛下她不管了,我快速走回办公室,看到王征还站在那里发愣,很好,我正需要找他,我冲到他旁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白晶晶什么时候死的?”

我突然发难让王征吓得不轻,他浑身抖了一阵,才颤声说:“昨天早晨发现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病房发生这么大的事,王征作为我的直接下属,理应告诉我,我相信,全病房可能也就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了。这是我对王征发脾气的主要原因。

“我打你电话了,总是打不通!”

“你***怎么就老打我电话打不通呢?”我听了王征的话,手颓然松开,无力地垂下,我还没有失去理智,我想,既然王征已经打过我电话了,那他就没有做错什么了,不过我不甘心,仍然垂死挣扎地最后吼了一句。

我他妈那破手机,为什么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打不通呢?白晶晶死了,我竟然不能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我对得起自己在她身上意淫半年来的心血吗?

王征失去了我的纠缠,但仍然处于惶恐不安之中,他的心这些天可能也连番遭挫,此时可能也是风雨飘摇了,我看了看他瘦削的脸盘上深深印着的疲倦、哀伤和恐慌,为自己刚才粗暴的行动,心里的歉疚感油然而生,我理了理情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抚平了被我扯乱的衣裳。

王征任由我做着这些,身形仍然一动不动,眼睛仍然一眨不眨。

我对他笑了笑,说:“对不起,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了,不问青红皂白就对你发作,希望你理解我的心情!”

王征眼皮眨了眨,眼睛有点活泛了。

我继续柔声问他:“你能告诉我事情的整个经过么?”

王征无声地点点头。

我等着他说话,他却没有声息。

我惊异道:“你快说啊?”

第91章白晶晶的遗体在哪里?

王征这才想起来似的,徐徐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事情也很简单,昨天早晨大概七点的时候吧,我们几个值班的住院医生忙完手头的活,准备在医生值班室里歇息一会,然后就去向当天白班大夫交班,正当我们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刚要睡过去,突然就听到外边传来一声恐怖而尖利的叫喊,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睡懵了发生幻听了,可一看身边几个人都直起身来惺忪着睡眼面面相觑,略一愣神,大家就都反应过来,不约而同站起来,循着刚才声音的方向扑过去,然后就看到了,在护士站,站着一个人,躺着一个人,揉揉眼睛瞧清楚了,才发现站着的那个人是张晓,躺着的那个人竟然是白晶晶。我们大惊失色,忙问张晓发生什么事情了,却不料张晓不仅不回答我们问题,反而举着一支笔对我们不停地说‘换这种药好吗?换这种药好吗?’,脸上还嘻嘻哈哈的,我们以为她在开玩笑,就先不理她了,去看地上躺着的白晶晶,一看吓我们一大跳,白晶晶原本粉嫩白皙的脸都快变绿了,水灵灵的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们赶紧去将昨晚值班的关兴老师从休息室里叫了出来,关老师过来也大吃一惊,俯身检查了一下白晶晶,然后就摇头说已经没救了,接着他也去问张晓,张晓仍然是举着一支笔不停地一伸一屈,嘴里还在不断地说‘换这种药好吗?换这种药好吗?’,把关老师也吓惨了,立刻向院里做了汇报,后来警察也来了,不过也没找出什么线索。”

我听完王征的陈述,浑身由里到外一层层地开始冒虚汗,脑子里一片空白,嘴里还浑不愣登地问:“张晓说‘换这种药好吗?换这种药好吗?’是什么意思呢?”

王征苦笑道:“李老师,你还没明白吗?张晓那是疯了!”

我猛然惊醒过来,骇然道:“张晓疯了?凭什么说她疯了?她现在在哪里呢?我倒要去问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征摇头苦叹道:“她已经被送到北大六院去了!”

“什么?已经被送进去了?这么说,还真就是精神病了?”我全身都开始冒问号。

“一开始警察也认为她是装疯的,不过瞅来瞅去不象,找来精神科医生会诊也认为不是,就送过去了。”

张晓怎么会疯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慢慢恢复了冷静进行思考,就回忆起了我前天值白班时特意去看了护士值班表的情形,张晓在前天晚上值夜班,白晶晶是昨天的白班,那显然,白晶晶应该是去接张晓的班时发生了意外事件。可据王征所说,那时大概是七点,白晶晶为什么在七点钟就来病房接班了呢?要接也就接了,怎么不明不白就死了呢?一想起白晶晶已死的事实,我胸腔里就一阵窒息。我想,如果不是有王征在面前,我可能就瘫坐在地上了!按说,我和白晶晶之间除了意淫关系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复杂牵扯,但一日夫妻百日恩,半年意淫培养出来的深情厚谊也足够我挥发一阵子的了。只是不知道那个可耻的关兴,他的情人就这么离他而去,而且最后是经他的手来确定死亡的事实,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一想到关兴,我的心里一动,白晶晶的死会不会和关兴有点什么关系呢?关兴前晚值夜班,而白晶晶是他的情人,昨天接班时来得那么早,会不会有关兴的因素在里头?可是显然事情是在关兴还在休息室酩酊大睡的时候发生的,似乎又和他没什么直接关联!有直接关联的只能是张晓和白晶晶了,可是她们又一死一疯,想问都没得问了,真不知道她们之间是什么状态?最好的解释就是张晓杀害了白晶晶,然后自己装疯,这是有可能的,我回忆起了先前那次我因为有心事碰到白晶晶没有意淫她引起她的惊讶而导致的唯一一次和她的交谈时她对我提到张晓时表露出来的鄙夷不屑,我就愈加相信了这种可能性。张晓和白晶晶之间一定有什么仇怨?可是什么样的仇怨竟至于让两个小护士之间生死相见呢?这是我无法理解的,两个小女人之间也不会象男人之间那样因为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而刀光剑影吧?

想到这里,我心念一动,就问王征:“你们当时听到的惨叫是张晓喊出的还是白晶晶喊出的?”

王征茫然地摇头:“当时我们都睡得迷迷糊糊的,又离得这么远,哪里能辨得清楚!”

我想,要是当时我在的话,也许能够辨清楚,因为当初我在意淫白晶晶到关键的时候曾经一心两用听到过张晓的那声凄厉惨叫,至今还在我身体里荡气回肠呢,如果再听一次,是不是张晓喊出来的,通过对比应该能够有所感觉。

哎,别说事件发生时我不在了,就连我可爱的白晶晶死了之后,我都未能赶来看她最后一眼,难道我从此就要与那具曼妙无比的躯体绝别?天啦,太残忍了吧,我意淫半年好不容易摸索出了阶段性意淫法,只要找到机会实施就能大功告成的时候,白晶晶竟然抛弃我撒手西归,这也忒不仗义了吧?不行,无论如何我也要再见她最后一次!老天爷爷,你可千万别让她已经骨化成灰了!我在心里向老天爷祈祷,嘴里则惶急地问王征:“那白晶晶现在的遗体在哪里呢?”

第92章:与白晶晶绝美的身体永...

“昨天经警察和法医的勘察后已经送太平间了,现在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对了,法医是怎么说的?”

“法医看了一眼就说是猝死,就是不明原因心跳呼吸骤停,一开始怀疑是不是被勒了脖子,但检查了脖子后就排除了。”

等王征这句话说完,我身形已经处于廊道拐角处即将消失不见,我回头对王征喊:“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你去把咱们的病人巡视一遍,一会我回来后再向我汇报!”

我匆匆忙忙回到太平间,对着小院里老张头值班室的门就是一阵猛敲,老张头在里头忙不迭声地喊:“来了,来了,那么急干什么!”

老张头打开门见是我,略一错愕,说:“这是怎么了?李医生,这么风风火火的,不上班吗?”

我一见老张,顾不得将气息喘平了,就颤抖着声音紧张地说:“老张,昨天那具尸体还在吗?”

老张头愣道:“昨天哪具尸体啊?”

“就是昨天进来的那具尸体啊?”

“昨天进来的尸体多的去了,你指哪具呀?”

我挠了挠头,尴尬道:“哦,她叫白晶晶,一个小姑娘!”

“哦,你是说那个长得漂漂亮亮的小丫头吧,还在啊!怎么啦?”老张头眨着疑惑的眼睛问。

唿!我长出一口气,心头一块巨石落了地。还好,苍天有眼,终究还是让我赶上了白晶晶最后一面。

我问老张头:“她放在哪个位置的冰柜里?”

老张头仍然不解地问:“你是要干什么呀?”

“我想看看她!”

“你是她的家属?”

“不是!”

“那不能看的!”

“为什么?”

“上头有规定!”

“我说老张啊,我晚上躺在太平间里,里边哪具尸体我不能从头到脚看个十遍八遍的!”

老张愣了愣,道:“那是因为上头打了招呼,所以我才让你住进去的!”

我淡淡笑道:“是啊,象我这样上头有人的人,上头的规定对我是不管用的!”

老张头也嘿嘿乐了,爽声笑道:“李医生,一来二去的咱们也算是朋友了,这年头,大贪官侵占人民财产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咱利用职权给小朋友行个方便又算个啥,哈,跟我来吧!”

老张头回屋取了钥匙,带上门,就领我走向太平间。

进了门,就朝着西边那一排冰棺走去,走着走着,我突然回想起前天晚上睡觉时,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睡到什么时候听到的那阵哭闹声和脚步声,当时我以为是在做梦,难道竟是真实的场景?莫非就是送白晶晶的遗体进来的队伍发出来的动静?

我问老张头:“她的尸体是昨天什么时候送进来的?”

“昨天中午时分吧!”

我想了想,觉得当时感受到的真有可能就是这一场景,因为当时我确实觉得门开的时候,有白花花的光亮闪了进来。应该正好是中午阳光明亮的时刻。那既然这一场景不是梦幻,那我之前感受到的我乡亲从潘天高的冰棺里爬起来,跳下来,是不是也有可能不是梦呢?想到这里,我后背直冒凉意,不敢再想了,连忙制止住自己荒唐的想法,心里直唾弃自己,怎么这么荒谬的想法也敢产生?这实在是太辱没自己医生的身份了!

正想间,老张头已经领我到了最西边那排最靠北的那栋冰棺处,西边这一排棺材都是只有一层的,因为尸员流动性比较大,只有一层,搬动起来方便,而最靠北的那栋冰棺不是侧开门的立柜,是和东北角那具装岳媛的棺材一样的卧柜,只不过东北角的岳媛被华浩用桌子给垫高了一层,要不东西两大美女还真是遥遥相对,颇有意境,应该会给这了无生趣的太平间增添和谐和对称之美。可惜的是,白晶晶的绝美尸体应该马上就会被她的家属拉走焚化,否则的话,我还真有可能也给她找一张桌子垫上,让她毫不逊色于华浩的鬼妻,两人交相辉映,共同成为这太平间里的尸花。

想起不久就将与白晶晶如此娇美的身体永久告别,我喉咙里冲上一股气差点把胸口填塞,我深深悲叹了一声,才将它吐了出来。这时老张头已将白晶晶的冰棺盖子打开,听到我的叹息,转头对着我也叹道:“哎!这么漂亮的女娃就这么死去了,实在是有点可惜,也不知道是谁造的孽,要遭天打雷劈的!”

我听着老张头的话,心里直冒森森寒意,不过我对那个害死白晶晶的人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心想,对这样的人天打雷劈算是便宜了他,天打雷劈之后还要粪打屎劈才能表达正常人类的愤慨之情。

老张头招手说:“快点过来看吧,别让女娃子暴尸时间太长了,好让她在黄泉路上早点安息!”

说真地,此时我就要见到白晶晶的尸体了,我还真是害怕,先前查看的那些尸体,由于我对他们只有人类正义而没有儿女私情,所以并不觉得害怕,现在突然要看到我心爱的白晶晶的尸体了,我这心里就突突乱跳个不停,当然,也有可能不是害怕,是紧张,是激动,是难以言说的心情。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晶晶啊,你在他乡还好吗?那个以前经常意淫你的家伙来看你了,你泉下有知,是感激,是兴奋,是嫌恶,还是难以言说的心情?

我鼓起勇气,来到晶晶的棺边,由于棺柜只有一层,我的身高完全足够了,我奋起最后的心理能量,俯身看了下去。

第93章:太平间里那一棺材的春...

于是,我亲爱的晶晶美丽的胴体就一览无余地映入我的眼帘,胸前的波涛汹涌,海平面的一平如镜,腹地的郁郁葱葱,美腿的根红苗正,秀趾的桃红柳绿,多么美丽的躯体啊,我此前在意淫世界中想象了半年多的光辉形象如今活色生香地呈现在我的眼前,我真不知道心头是什么滋味?按理说,我似乎还应该感激那个天杀的恶魔,因为如果不是他,我这辈子哪有机会能亲眼看到晶晶姑娘美妙的裸体?但是,一想起晶晶已死的事实,我还是禁不住浑身颤栗、悲痛难忍,也就不由自主对那个恶魔产生了彻骨的仇恨。

老张头将棺材盖子再次搬起来,说:“好了吧,给姑娘盖上吧,你也别太难过了,或许这就是她的命!”

我有点不舍得,将目光死死地盯在晶晶饱满的身体上,直到老张头的棺材盖子严丝合缝地关上,生生地将晶晶的身体和我的视线之间的线索割断。我痛苦地悲鸣一声,不情愿地抬起了有点酸涨的脖颈。

是啊,白晶晶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是她的命,而我和她之间永远不能功德圆满又何尝不是我的命呢!

我问老张头:“她的家属会在什么时候拉她的尸体去火化?”

老张头沉声回答:“殡仪馆的车明天上午过来!”

我闻言,心中大动,如此说来,今天晚上晶晶姑娘还会在太平间里过一夜?一想到这,我心中立马万马奔腾起来,我的老天,在我即将永世不得和晶晶相见的余生里,我竟然还有机会和晶晶姑娘共度良宵!这能是真的吗?我下意识地扯扯自己的耳朵,生疼生疼的,刚才应该不是幻听。身底深处的兴奋难以自持地弥漫了上来,心脏的热度使我浑身都开始冒光芒。刚才还阴郁的脸差一点就要神采飞扬了。

我怕老张头感觉出来我的异样,一拧身走到他前头,紧赶几步就将老张头领出了太平间。

病房一整天都笼罩在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息里,空气中似乎都能挤出阴冷的水来。科主任为此还特意给大家订了午餐,让全科的人汇聚在一起吃饭,希望能够通过热闹喧嚣冲淡一点阴郁的氛围,但几十个人聚在一起吃饭,没有一个人说话,除了牙齿机械地嚼动饭粒的声音之外几无任何声响,完全是一场为晶晶姑娘送终的丧饭,反而更增空气中的森然冷寂,在这样的气氛中工作,我的心情也难逃阴霾密布的命运,不过我比同事们略好一点的是,我对晚上还有无限的期待,我还可以与晶晶共度一夜,而我的同事们则将永远也看不到白晶晶了!

在下午的时候,我还有一次和关兴错身而过的时刻,我下意识地去看他的脸色,因为我凭直觉总觉得白晶晶的死和他是有关系的,但是又苦于找不到证据,所以我希望通过他的脸色能瞧出什么名堂来,不过他的脸色也是一样的阴冷,似乎还隐藏着一点骇然,以前他经过我的时候总是趾高气扬的,这次就没有任何声色了,低着头皱着眉头寂然走过,没有我希望看到的深藏着的杀气和得意。哎!我觉得自己的心理确实有点促狭了,为什么总希望晶晶的死是关兴导致的呢?关兴再邪恶,毕竟也是和他有过鱼水之欢的女人,他当不至于那么心狠手辣吧!

我在忧伤、凄然、愤恨、紧张、忐忑中度过了一天,将工作上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脱下白大衣,我就匆匆离开了病房,回到了属于我和白晶晶的天地。

我在路上的时候,虽然我总的心思是波澜壮阔的,但心跳勉强还是平稳的,但是当我一打开太平间班驳陆离的木门,如血残阳昏黄的光芒还没来得及破入太平间飘荡的阴魂当中,我的心就已经无法抑制地突突跳了起来。我原本还打算先去看看我那正和潘天高在一起睡觉的乡亲,然后再去守侯白晶晶,可是我后脚还没迈进太平间的门,我前脚已经拐向了西侧,我反手将门撞上以后,整个身心都已经倾斜向了西方,哎,看来西方极乐世界的魅力以我区区男人的身体实在是无法阻挡。

我不禁在心里苦叹一口气,为自己的行为所不齿,却又对自己无可奈何。只要儿女情长,必定英雄气短,这真是个颠扑不破的道理!因为焦渴于一亲美女芳泽,我竟然连苦难乡亲的命运都可以暂时不管,我在心里狠狠地将自己唾弃了一百遍,但是我的脚也不受任何阻碍地往西移动了一百步,在揭开白晶晶的冰棺盖子前,我还在为自己飘荡的良心寻找理由,我安慰自己,白晶晶的身体明天就要被火化了,就要永远消失在这片大地上,看她在世时除了在关兴怀抱里风骚过之外好象过得也并不风光,在她奔赴天国或者地狱之前,还是应该有个温热的身体去温煦她冷寂的尸体,有颗温情的心灵去温暖她孤寂的心胸,那么现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是多么地宝贵,我可得抓紧,少抚慰她一秒也许都将让我抱憾终生,而我乡亲的尸体因为没人认领,还将永远存放在太平间,我还可以关照他很长时间,也许是我的一辈子,我只要在以后的时间对他多些关怀就行了。

我就这么安慰着自己,而我的手已经一刻不停地揪住了白晶晶的棺材盖子,在即将掀开的那一瞬间,我紧张得浑身都在打颤,我心里还隐隐有点担心白晶晶会不在冰棺里,不过等我一咬牙掀开板子,鼓起勇气看下去,还好,白晶晶完整无缺地静静地躺着,临死前那惊恐的表情可能由于表皮里层肌肉结缔筋膜等组织的退变而逐渐回落,看起来已经有些许安详。不过晶晶全身的表层肌肤还是被冰棺里的冰寒保持住了原本的白皙鲜嫩,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娇翠欲滴,荡人心魄,让人意乱情迷,难以自制,所以我不太敢爬上晶晶的棺材,我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潜意识里找点借口身不由己地跌落下去,那下边将会发生什么,是老天爷也控制不住的事情了!

第94章:生命就要在晶晶的尸体...

我就这样站着,目光死死咬在晶晶姑娘的每一寸躯体上,将姑娘光鲜动人的身体从乌黑发亮的头发,到吹弹可破的肌肤,到浓郁葱茏的私处,到浑然天成的身姿,事无巨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一开始我边看边想,觉得整个事情是多么地滑稽,在此前半年多来,我要死要活、寡廉鲜耻地意淫白晶晶,厚颜无耻地用想象剥光她的衣裳,无数次在春梦和白日梦里幻想着她光溜溜春意盎然的身体,以为人生就可以这么风平浪静地过下去了,却哪曾想真地有这么一天她曼妙的裸体直勾勾横陈在我的面前。

按理说,我终于如愿以偿,应该是喜不自禁了,可真等她的玉体横陈在我的面前时,我除了心头暗生一种来自男人本能的无法用道德摈除的快感之外,心胸充斥着的却是愤懑,我宁愿一辈子看着白晶晶穿着衣服的样子意淫,也不愿意看一天她裸体的样子以后就一辈子再也看不到她,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即便看到她的裸体却也是毫无作为,因为我这个被中国传统观念牢牢禁锢着的男人,在没有征得妇女同意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强行与其发生性关系的,虽然现在晶晶只是具尸体,但根据生前她对我的表现来看,她是不会同意和我发生关系的,如果我要再无耻一点,在心里假设白晶晶已经转变了对我的态度,我再装模做样地问她的尸体“晶晶,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这个冰棺里一起点燃我们的激情人生,好吗?”,然后再将白晶晶尸体的沉默理解为对我大胆要求的默认,那我似乎也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拔光自己的衣服,从容不迫地跳到冰棺里去赴汤蹈火了!不过我这个懦弱的男人马上想的是,如果晶晶姑娘泉下有知,她的美丽的躯体在太平间里被一个她不喜欢的人驾御,那她一定会羞愤难当,再死一次,想起这点,我刚刚兴之所至逐渐温热起来的身体就被猛地泼了一盆凉水,裤裆里随之躁动起来的那玩意儿也就偃旗息鼓了!

想来想去,没法给自己的冲动找到充分的理由,我就被自己的道德伦理观念彻底打压了下去,最后不得不放弃了无谓的灵魂挣扎,觉得思想斗争反而浪费自己看晶晶姑娘的时间,所以干脆也不思考了,就死瞪着眼傻看着晶晶姑娘曼妙的胴体。不知不觉间,两边嘴角就往下淌出晶亮浓郁的液体,那种稠液丝丝缕缕、连绵不断往下垂挂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于是我也就从迷离的幻境中回过神来,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才感觉到脚底一阵生疼麻木,长时间的呆立让我的两条腿都浮肿起来,象灌满了铅一样地消沉。

这样站下去可不是个办法,这还得守一夜呢,这要把腿站坏了,假设将来我想追随晶晶姑娘的灵魂而去,都没有行动力了!于是,我在太平间尸棺之间的廊道里左顾右盼张望了一会,但是也没有看到一条凳子或一把椅子。也是,太平间里本来是存放尸体的地方,怎么也不会预备一两把给人坐的椅子凳子放在这里头的。我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了一会,也还是找不到什么好办法,无奈之下,也就只好坐到晶晶姑娘的棺材上边去了。我心想,刚才鼓起眼睛看了这半天美丽裸体,应该已经建立起很强的免疫力了,当不会再有难以控制的想法,而且现在时间也很晚了,困意袭来,再加上站了这半天,腰酸腿疼、头昏脑涨,整个身心都困乏了,欲望要以精力作为基础的,所以应该也不会再有强烈的欲望。这么想来,我心里安定了许多,甩了甩胳膊腿,抓住棺沿,由于晶晶的冰棺只是由一个简单的支架支撑着离开地面,所以并不太高,我并足略一纵身,轻轻松松就爬了上去。调整了一下身体方位,待到屁股底下坐瓷实了,我心里也就塌实了,我想,只要我下盘稳定了,小鸡鸡固定了,应该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坐着可比站着舒服多了,我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眯缝着的眼睛,抵抗着慢慢泛上来的睡意,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晶晶粉嫩娇媚的身体深入浅出地看。待到明天这么美艳动人的身体就要被无情的烈火焚烧成灰烬,想起来真是让人心如刀割啊!真地应该向国家有关部门呼吁一下,美女是稀缺资源,其稀缺性不在于其生命,而在于其身体,所以即便她死了,她作为稀缺资源的价值丝毫也没有减少,如果就这样暴殄天物地也将她扔进焚尸炉,那实在是对本已贫瘠的国民财富的极大浪费,所以应该将她们保存起来,如果因为畏惧传统伦理观念不能享用她们,哪怕用来开美女尸体展,或者参与选美大赛,她们的文静端丽也要远远胜过那些在t型台上扭胯摇臀的鲜活美女们。可是无论我怎么神乎其神地想,我的白晶晶明天肯定是逃不了骨化成灰的悲惨命运了,我轻叹了一口气,一股悲怆袭来,几乎无法呼吸。

长吁短叹之间,时间已悄然溜走,很可能已经是到了深夜了,由于这些天实在是太过身心焦虑,我的困意越来越浓厚,尽管我不停地告诫自己,一定要挺住,明天白晶晶就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人生一个千年轮回当中,就已经不可能再看到她了,这唯一的几个小时相处,实在是宝贵得胜过我在白晶晶走后还将剩下的几十年余生。然而我终究还是抵挡不住人类生理的规律,我在默念了一会“玉女心经”之后,一个哈欠袭来,张开的嘴巴刚一闭合,眼皮跟着就合拢,没有了心神支撑,下盘轰然崩塌,我身体一阵摇晃,从棺沿上跌了下来,直挺挺地砸在白晶晶的身体上,嘴巴刚好压住了白晶晶冷艳娇嫩的红唇,手刚好摸在了白晶晶凉唆唆的坚挺乳房上,而我的下身则自然抵在了晶晶姑娘的腹地,我在这个时刻是清醒的,而且异常清醒,因为我在从棺沿上往下掉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从朦胧的睡意中惊醒,当时我就想,完了,我终归还是要和白晶晶合二为一了,如果白晶晶是活着的,这将是多么美妙,而现在她是具尸体,我做完以后肯定就要在澎湃的羞愤和无穷无尽的心理煎熬中度过残生。

95章:在晶晶的冰棺里险象环生

而且偏偏造化弄人,我掉下去不偏不倚正好对准了晶晶姑娘所有的关键部位,如果我整个过程中都是糊涂的迷瞪的也好,这样我就会以为自己抱着一床棉被翻个身抱着姑娘睡一夜也不错,却偏偏又清醒了过来,因为我的异常清醒,所以我男人的本能被这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意外刺激排山倒海般地激发了出来,不知道男士朋友们有没有这样的体验,面对着一具美女的躯体,无论她有多美,有多赤(裸,如果没有发生触碰,咬牙坚持动用男人最强大的意志终究还是能死死抵住,但是一旦发生触碰,哪怕只是蜻蜓点水般地一碰,那么无论多么坚强的钢铁意志也如同被扔进了一万度的熔炉瞬间化成铁水,接下来的疯狂已经非人力所能控制。

至今回想起来那一刻的场景,我仍然唏嘘感叹,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不由自主就想告诉你们我的这种刻骨体验,当然,我知道你们也是有切身体验的,不过你们应该都是从鲜活的美女身上得到的体验,而我却是从白晶晶的尸体上得到的体验,所以我还是有必要和你们分享一下。总之吧,还是想说这个道理,如果你面对一具美女的身体,不管她有多美,有多赤(裸,是死是活,只要没有发生接触,你就一定能抵制得住,但是只要被碰了,哪怕就是那么浮光掠影地一下,那你就乖乖卸下武器投降吧!

罗嗦了这么多,你们可千万别以为我和白晶晶的尸体发生了什么,不过,实际上,我们确实还是发生了一些什么的。诚如我刚才所言,当我的炽热的嘴唇碰上白晶晶冷艳的红唇时,我的嗓子里往外冒出一股青烟,我迷迷蒙蒙中意识到我嘴唇含着的那个东西可以化解我身体里肆意流蹿的怒火,于是我再也把持不住,忘情地吮吸那两片冰冷的红唇,我把舌头往里伸了一点,朦胧的残存意识中我知道,前方应该还有一片温软的丁香可以去品尝,于是我试图用我的舌头去进行交织,但是我却碰到了坚强的阻力,我的舌头探到了两排森然的贝齿,由于晶晶姑娘的肌肉已经僵硬,两排洁白的牙齿紧紧咬合,凭我舌头的绵软的力量,已经根本不可能撬开。于是我在潜意识中指挥自己放弃了无谓的进攻,将两只一直配合着对晶晶姑娘前胸波浪进行忘情揉搓的宽大手掌转移阵地向下,探索到了那片茂密森然的丛林,而让我的两片温热的嘴唇去温暖晶晶姑娘冰凉孤寂的心房和乳房。我渐渐地完全丧失了理智,欲望使我变成了恶魔,我在一阵疯狂的行动中,彻底将礼义廉耻抛在了脑后,又一阵狂浪袭来,我竟然情难自已地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要说,我现在回想起来,还非常庆幸自己在和白晶晶的绝美裸体相处时尚是一个没有任何性经验的处男,所以我没有和自己的前女朋友罗萍建立起性关系现在回过头来看或许并不是一阵坏事,要不,我那天真地就和白晶晶发生那种不伦不类的关系了,那我现在可能就没有心情来和大家讲故事了,因为我从此就将会背上奸尸的巨大心理折磨痛苦地了此残生,也许会找一个无人的地方,也许干脆就自杀!

好了,言归正传,当我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的衣服除掉,剥得只剩下最后一条裤衩的时候,我再也忍受不住,迫不及待扑了上去,用我滚烫的裸体抱住晶晶姑娘的冰肌玉体使劲厮摩,很快,身体里肆虐的欲望冲击得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冒着熊熊烈火,再不行动,整个身体都快要爆炸了,于是我略微抬起下体打算褪下裤衩,方便对那个关键部位进行冲击,可是我想是这么想,还没等付诸实际行动,身体里不知道突然从哪里传来一阵猛浪,我全身肌肉一阵抽紧,一股热流从我的心底深处划出,快速流遍全身骨骸,然后从我的小鸡鸡的管道里象电流一样穿过,我的小鸡鸡象遭到电击,微微颤了几颤,一股液体喷涌而出,在我裤裆里喧泄出一片沼泽,我也在这一瞬间被抛上了天,暂时地失去了意识,然后,我又猛然跌落尘泥,浑身瘫软作一团,彻底平息,再无念想!

说句实话,在那一瞬间过后的片刻,我心底里本能地产生一阵懊恼,直恨自己动作太慢,又恨自己裤衩上怎么不开个洞,那样就可以不用脱裤衩,也许还能赶趟探及一些实质性的东西。当然,后来我为此特意上网查过相关性知识,并咨询了我们医院的男科专家,才知道没有性经验的处男甫一接触女性躯体,因为太紧张太激动,很有可能就会出现这种早泄现象。

不过,略一平静,我也就马上恢复了意识,冷静和理智刚一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就浑然出了一身冷汗。我的老天,我刚才在做什么,好险,多亏还没有实质性进展,我就缴械投降了。如果今天要将生米做成了熟饭,那白晶晶这一辈子还不就赖上我了?如果她是鲜活的,赖上了我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可是她是死的,如果被赖上了,那可不是一般的滋味!再说,被五千年的深厚传统文化观念深深教化出来的一个医学博士,竟然无耻到去和一具尸体发生了性关系,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心里的羞愤肯定已经让我无法去正常地完成今后的人生!

意念及此,我忙翻身起来,脸红心跳地穿上了衣裳,一屁股坐在棺材里,使劲地往外呼出肮脏的气息,试图让自己感觉到一点心灵的纯净。慢慢地,我总算缓解了过来,觉得浑身清明了许多,心头的欲望也已经荡然无存。我这才调匀了呼吸,才敢再次看向白晶晶,还好,白晶晶的神色还是那么安详,并没有因为我刚才无耻的行径而有丝毫变色。我向晶晶暗自忏悔了片刻,再定神看了她一会,觉得自己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常态,心里也就宁静下来。心头一放松,困意又袭来,心想,还是别这么硬挺着看晶晶姑娘了,免得待会朦朦胧胧中又犯下大事,和晶晶在一起的方式不一定非得是看着她,这一辈子还没和哪个姑娘在一张床上睡过觉,干脆今夜就了此心愿,而且是和美丽的白晶晶姑娘,这个心愿可就了断得够彻底了。

第96章:我乡亲的尸体又神秘移...

想到这里,我有点兴奋起来,当然不再是那种性兴奋,而是那种喜悦和愉快的心情,想到做到,雷厉风行,于是我干脆躺了下来,调整了身姿,用一种比较谨慎的方式将晶晶姑娘的尸体抱在怀里,尽量不接触她的要害部位,其实要接触也没多少风险了,一方面我刚才梳理了一下情思,人已经变得彻底冷静,另一方面,刚才不经意间已经梳理了自己的小鸡鸡,它要再嚣张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趁着这段时间,我只要抱着白晶晶睡过去了,就万事无忧了。

事情就象我想的那样,由于实在太困乏了,我抱着白晶晶的尸体没过几秒钟,就呼噜呼噜着进入了梦乡。早晨,我被冰棺里的冰寒冻醒了,揉了揉眼睛,一看时间,差不多也该起床了。我动了动身子,浑身冻得都快僵硬了,得亏我是那种极能抗拒寒冷的人,上学期间,我洗凉水澡洗到十二月经常让我的同学们目瞪口呆,这要换做别人睡在这冰棺里,估计也就变成一具男尸了。饶是我如此抗冻,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每个细胞都在发抖。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甩了甩腕子,对着手心哈了哈气,本想就此爬出冰棺,但一想到白晶晶今天就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人世,我心里不由得一阵生疼,愣是舍不得离开,于是又坐下来死瞪着她看了一会,最后估摸着实在快到上班时间了,不得不离开了,只好依依不舍地站起。手搭上棺材沿,犹豫了片刻,我又突然转身,俯下身来,在白晶晶晶亮的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一下,然后猛一甩头,再也不敢踌躇,用力撑住棺沿,双腿一抖,飞身翻越了出来。

我拾起棺材板子,站在边上最后深情凝望一眼冰棺里的白晶晶美丽的容颜,一咬牙毅然盖上了盖子,盖子闭合的那一瞬间,我晃若被历史的车轮碾过了一万年!

我转身迈步正欲去往太平间的木门,不过突然心里一迟疑,觉得还是应该去看看正在潘天高尸棺里睡觉的那位乡亲,可别让潘天高给欺负了。自己整夜沉湎于美色将他抛至一边不管已实属不该,临走了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那就更会让他伤心的。我暗道一声惭愧,就掉头朝潘天高的棺材走去。

我轻车熟路纵身爬上潘天高的棺材,看到的情形让我大惊失色,棺材里又只有潘天高一人,我的乡亲呢?不会又跑那条尸缝里去了吧?

于是我赶紧跳了下来,着急忙慌地跑到那栋有尸缝的冰棺处,一把抠开冰柜的门。我的老天,我那乡亲果然又被头里脚外地塞了进去。这下我真是气着了,哪个龟孙子怎么这么无聊,我让我乡亲睡个宽敞一点的地方又怎么啦?难道就因为那里睡着一个潘天高就不兴别人睡了?他***都是劳动人民的棺材,凭什么就让潘天高一个人霸占?我越想越恼火,气不打一处来,我几步奔到潘天高的棺材处,翻身爬了上去,高高站立在棺沿上,叉着腰,冲着太平间的四个方向破口大骂起来:“格老子的直娘贼,潘天高的狗腿子,你***偷偷摸摸算什么好狗,有种的出来,咱比划比划,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看你今后还怎么给你的狗主子潘天高跑腿!”

我的怒吼在太平间四面森然的墙壁上反射了回来,便混杂在太平间阴郁的空气中久久回荡,却没有激出任何人言尸语。我还是不死心,干脆跳了下来,在太平间的廊道和四个角落里前前后后搜寻了个遍,也还是没有看到任何蛛丝马迹。

到底是谁动了我的乡亲?我这一整夜都在太平间里,也没有听闻到什么声响啊?难道是我在美女身上太投入了,忘却了周围的动静?有没有可能是谁白天偷偷进来动了尸体之后已经跑掉了?

我越想越惊诧,心头的愤懑转化成了惶恐。一看时间已经容不得我思索了,病房里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我去治疗他们呢,我只好又跑回那栋冰棺处,费劲将我乡亲的身体抽了出来,拦腰抱起,匆匆走到潘天高的尸棺处,一甩手仍旧将我乡亲放了进去。我正打算盖棺离开,冷不丁脑子里突然灵机一动,又毫不犹豫翻身爬进潘天高的棺材,我想把潘天高端出来,但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做到,无奈之下,只好把他扶起,让他先站着倚在棺材壁上,然后双手托住他的肥大屁股,使劲往上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他的头胸推出了棺材上沿,然后再以他的肥胸为支撑点,摸到他的裆下往后上方一撅,逐渐抬高过顶,再一松手,潘天高硕大的身躯就砰地滑落下去,潘天高太肥大了,折腾得我眉心、手心、背心全是汗珠子。

我抬袖子擦了一把汗,将我乡亲的身体调整了一下,让他躺舒服了。然后往手心吐一口唾沫,再翻爬了出来,看到地上硕大一堆白花花的肉,心里直犯恶心,皱着眉头拽住潘天高的手,将他缓缓拖到那栋有尸缝的冰棺处,意图将潘天高往里边塞时,才猛然意识到那条尸缝太窄小了,根本不可能容纳潘天高,即便将潘天高大卸八块,然后再见缝插针,也根本不可能装得下。我凄然苦笑,想不到自己竟然犯这么愚蠢的错误,这是劳动人民的棺材,那些劳动人民被压榨得瘦骨嶙峋的,身板子象纸片,当然是条缝就能装下,而潘天高因在劳动人民身上敲骨吸髓被养得膘肥体壮的,这等缝隙他伸条胳膊进去就可以填满了。

苦叹之后,我蹙眉略一思索,心里就有了思量。

第97章:8床的床底下掏出一条...

干脆把这栋冰棺里的尸体们都转移到潘天高的尸棺里去,毕竟那栋棺材还是要宽大一些,就让潘天高独占这栋冰柜吧,只能便宜这小子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暂时还不能将他尸解,而又不能让他暴尸空气中,那样太不道德,虽然他对劳动人民不仁,咱劳动人民可不能不义!

想到这里,说干就干,由于剩下的这些尸体不象我刚才那位乡亲这些天经常被搬动所以比较松动,他们是被常年的冰寒凝固在一起的,所以我还必须跑到墙壁上断掉这口冰棺的电流,让坚冰有所消融,我才方便行动,这样我就得等待一些时间。看了看手机,已经过了上班时间,我叹了一口气,为了给乡亲们一个好的安置,我索性就晚点去上班吧,如果病人有病情突变,我想胡医生等同事应该会帮我的忙进行处理的。

我心里七上八下地等了一定的时候,用力扯了扯冰柜里的尸体,一阵冰茬碎裂的声音,已经可以拉动了,我赶忙进行搬运,忙得我满头大汗,搬到最后一具尸体时,我直起腰来喘了一口气,歇了一会,然后一把拽住他的脖子,费力拖了出来,再拦腰将他合抱在怀里,半抱半拖地往那边移,由于他在冰柜里的姿势是俯卧着的,所以我顺势也是面对面抱着他,一开始我只是低头猛拽,没有看他的脸,等气喘吁吁地将他拖到潘天高的尸棺处,我抬头准备将他往里边送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他的眼睛睁开了,朝着我眨了眨,我大脑轰地一阵眩晕,顿时六魂丢失了七魄,手象摸到了滚烫的开水一样猛地撒开,人已经惊跌在了地铺上,那具尸体没有了我的扶持,也轰然倒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又砸在我的身上,我刚才惊魂尚未平定,这接着又遭磨难,如何承受得住,我凄厉地尖叫一声,一个驴打滚,奋力从尸体的堆压下滚了出来,再一个鲤鱼打挺,跃将起来,骇然失色地看向地面那具尸体,不过我这一看,又没什么发现了,那具尸体还是那么死气沉沉地躺着,眼睛半闭半开地也没见任何动静,我心里顿时疑窦丛生、疑云密布。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刚才我是产生幻觉了?

这是很有可能的,我这一阵子被一系列离奇诡异事件弄得心思恍惚、魂不守舍,又加之神疲力殆,脑子里可能不自觉地已经开始装神弄鬼了,把眼前的东西看得奇幻莫测是完全合乎道理的。也许这个乡亲的眼睛一直就是这种半闭半开的状态,然后我自己的眼皮跳了一下,便以为是他的眼睛眨了一下,自己把自己吓着了。我顺势开始回忆刚拽他出来时他眼睛的闭合状态,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还真是没怎么留意他的眼睛是什么样子的。如此说来,最有可能的还真就是因为我自己在疑神疑鬼,所以才导致了这场撞鬼风波。

想到这里,心里安定了下来,我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和表情,再次走到这位乡亲的尸体跟前,向他暗道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将他扶起,挪到棺材边缘,使劲将他送了进去,拾起地板上的盖子盖好了。我再回到那口冰柜旁,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将潘天高弄了进去,虽然老潘没有完全将这口冰柜塞满,但是剩余的空间也不比女人的产道宽多少了。我不禁对潘天高的肥硕暗暗咋舌。

一切收拾停当,我才安然迈步回了病房。经历了一夜的洗礼,病房里阴郁悲伤的气息并没有减弱多少,而且,里边好象还掺杂了一些令人窒息的疑问。我为自己的这种感觉很是不解。莫非这病房里又发生了什么?老天,可千万别是我的病人出了什么问题,如果恰好在我迟到的这段时间里我主管的病人发生了意外,那我这辈子的行医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向通向办公室的廊道走去,我刚出现在拐角,就听到远远地有人叫唤了我一声,并急急地向我走来,我闭着眼睛也知道那是王征。我的心骤然下沉,真地就这么不幸吗?一年多来唯一的一天迟到,就在这段时间病人发生了意外?我凝立在门口,痛苦地思虑着,静静等着王征向我宣判死刑。

王征来到我面前后,果然有点紧张地说:“李老师,咱们管的那个8床出了点情况,刚才大家都在找你呢!”

我心彻底冰凉,完了,我暗叹一声,在王征未开口说出前,我终究还垂死挣扎地抱着一丝不切实际地幻想,他这一开口,就等于将我一棒子塌实地打在了地板上。不过我心里在临死前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地方。8床,怎么又是8床,8床不是已经收了个身强体壮的年轻病人么,病情也很简单,怎么突然就能出了意外呢?这个该死的8,在别人身上是个吉利的数字,怎么按到我头上,却给我带来了这么多灾难,难道躺这个8床就非得失踪的失踪,死亡的死亡吗?

我受伤的心灵经历几番折腾,已经脆弱得惨不忍睹了,苦闷到了极致,我反而获得了一种万念俱灰的平静,我对王征和声问道:“有没有死?”

王征没料到我是这么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而且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愣了好半天,才说:“李老师,不是8床那个病人出了情况,是在8床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件东西!”

“什么?”我没想到从王征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大感惊诧,紧接着又问道:“发现了什么东西?这么神色匆匆的?”

“早上刚上班的时候,派出所来了两个警察,就是上次来的那两个,他们在8床的床底下找了半天,最后在一个角落里掏出一条裤衩来了!”王征语声微颤着,似乎还沉浸在此前的惊讶当中呢。

第98章:去精神病院探访张晓

我闻言,差点没把眼镜惊跌下来,裤衩?床底下好端端地怎么会出现一条裤衩?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难道是曾经的某个病人出院时遗落在这下边的?我瞪着眼睛问王征:“警察是怎么说的呢?”

王征挠头说:“他们怀疑是上次那个神秘出现的男病人的裤衩,我觉得这些事情好古怪哦!”

我闻言一怔,想了想,这也确实合乎情理。刚才太过惊讶,慌了心神,竟然没想到这一点。可不是吗?潘天高神秘出现在我床上的时候就是赤身裸体的,那么床底下神秘发现一条裤衩,那十有八九就是他的了!只是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个赵警官就能想起到床底下去找这条裤衩呢?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床底下就有东西啊?这都是从哪里串过来的,这些警察们还真不是吃干饭的!我不由得暗暗地佩服起他们来,虽然这般警察们平时不务正业、纵情声色,但是要务起正业来,还真是可以做点事情的,只是想起他们这般认真都是为了给潘天高的家属一个交代,而极尽讨好逢迎之能事,我这心里就开始血液逆流,胸腔里就气息倒灌。

我问王征:“他们能肯定这条裤衩就是潘天高的吗?他们把那条裤衩怎么样了?”

王征摇摇头说:“他们没有确定,还想找你问问以前所有住过8床的病人的相关情况呢,不过我们到处找你没找到!后来他们就把裤衩拿回去了,说是要进行检验!”

我又有点恼火了,声气就有点不好:“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王征嘟着嘴带点委屈地说:“给你打了,但是总打不通啊!”

又是打不通,我觉得好生纳闷,我的手机不痛不痒,不吃饭不拉屎的,使用起来完全正常,怎么轮到王征这里就总是打不通呢?不过我相信王征不会说谎,也就不跟他计较了。既然没有病人出了意外,我这心态就完全放松了,暗地里长吁一口气后,就带着王征去巡查病人去了。

今天的病人倒都很平静,到8床去查看那个小伙的时候,小伙还一个劲地问我,这警察不声不响跑到他床底下掏出一条裤衩来是什么意思?我只好浅笑着安慰他说,这不现在正在扫黄打非吗,嫖客们慌乱之中满城尽卸黄金甲,警察们正在对全城的床底进行地毯式清扫,连医院的病床都不放过!小伙就捂着嘴巴开心地笑。

今天病人还真算比较老实,中午下班的时候也没被干扰,能够正点下班休息,我吃完午饭的时候,离下午上班还有点闲暇,坐在办公室里,就开始想起白晶晶上午已经被殡仪馆的车拉到火葬场火化去了这一残忍的现实,心里就象被千万根钢钉狠狠扎那样难受。觉得这么坐着想下去实在太折磨自己了,应该找点事分散一下精神,然后就顺道想起了张晓,这个和白晶晶一起遭受非难的女孩,便动了去看看她的念头。她已经是个疯子,问出点她们当时遭遇劫难时的情形来显然不太现实,不过终归她也是辅佐过我的属下,去看望看望她给予点人情关怀或许对她的病情有利。打定主意,我于是去到医院外边买了一些水果和一束鲜花,就急急忙忙去了不远处的精神病医院。由于这个精神病医院和我们医院是有些一衣带水的裙带关系的,所以我轻而易举就打听到了张晓所在的病房。

我举着鲜花,提着水果进入病室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赵警官和吴警官也在,他们正背对着我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试图对张晓进行问话。而张晓却是一副嬉笑着的样子,右手不停地往前伸往后缩,嘴巴则在不停地一张一翕,说的什么,离得远了,听得不大真切。张晓正在专注地周而复始不知疲倦地做着那一套动作,眼光应该是突然扫视到了我的存在,神色突然大变,刚才还是嬉笑着的,猛然就哭丧着脸,眼睛里散发出惨淡的光芒,一把将被角揪了过来,倚靠在墙角瑟瑟发抖。

两位警察意识到了什么,双双回头,看到是我,略微一愣神,赵警官就打着哈哈说:“老弟,是你啊,上午正找你呢!”

我对他们点点头,来到张晓的病床前,把水果和花放在床旁的小木柜上,赵警官张嘴刚要说什么,却见刚才还在瑟瑟发抖、惊慌失措的张晓突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来,一把拿起花束的花冠,就往前伸,嘴里则喃喃念道:“换这种药好吗?换这种药好吗?”

我没料到有此一着,由于靠得太近,猝不及防之下,花束的手柄就直接戳在了我的鼻子上,戳得我鼻子生疼,眼镜都掉了下来,这张晓的力道还真够大的,好险,要是再偏一点,戳在我眼睛上,估计得有点闪失。

旁边的吴警官已经一把将张晓手里的花束夺下,并且将桌子上的水果都移开到张晓够不着的地方。张晓就又象个受惊吓的小花猫一样,蜷缩在墙根簌簌发抖起来。

赵警官对我两手一摊,无奈苦笑道:“刚才我们已经将她旁边所有她能拿得着的东西都移开了,否则她见什么抓什么,抓着东西以后就不停地做那套动作说那句话,根本就不听我们说话,没抓着东西她还虚空乱指呢,我没有来得及提醒你,实在是抱歉!”

我吸溜了一下鼻子后,说:“没关系!对了,你们找她是想问什么呢?”

赵警官愁着眉头叹道:“还不就是为了潘天高那个案子,现在案件陷入了瓶颈,迟迟不能突破,上头催得紧,压力大啊!现在你们病房又发生了这么一件惨案,我们推测,这两个案子之间可能会有某种关联,希望能从这个幸存的当事人嘴里挖掘出一些什么信息,不过,折腾了这半天,我看也是徒劳的!”

“她一点都不能配合吗?”我看着张晓惊悸的面容心酸地问。

“平静的时候还能听我们说说话,闹腾起来,就只顾着做自己的动作,念叨她自己的那句话了!”赵警官无奈地皱着眉头。

我摇头叹息道:“她可能是因为刚刚经历过惨烈的场景,现在正是情绪发作的高潮时期,也许过一段时间会平息一点的。”

赵警官略一思索,微微点头,认同了我的观点。然后就转身对着我:“对了,既然你来了,我正好问问你,我上午在你们病房那张病床下发现了一条裤衩,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我们怀疑是潘天高的,但是你是那个病室的主管医生,我们还得问问你,有没有其他的可能情形?”

第99章:寻死还是觅活?

我犹豫了片刻说:“这个我也不好说,按理是不应该在床底下出现裤衩的,但是在那张床上住过那么多病人,谁敢担保说就没有那比较龌龊的病人,出院的时候嫌弃自己的裤衩不好,一脚就给踢进去不要了。”

赵警官笑道:“我们特意去高档内衣专卖店咨询过,这条裤衩是高档货,国外进口的名牌,一条就值几百块,而且根据颜色的退变规律,这条裤衩应该没穿过几天,颜色鲜艳、结构紧凑,井井有条,所以不应该是你说的那种情形!”

我开玩笑道:“这可没准,人家不是嫌弃它不值钱,而是嫌弃它肮脏,比如上边染了黄赌毒之类的东西!”

赵警官呵呵笑着,站了起来,对我说道:“好了,李医生,既然没有什么特殊情形可以否定那条裤衩是潘天高的,那我们基本上就认定是他的了,我们还得赶回去向领导汇报案情,就不跟你打趣了,听你的建议,我们改天再来探访这位姑娘,告辞了!”

看赵警官就快走出屋子了,我突然想起什么,脱口而出:“赵警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赵警官回头微笑道:“请讲!”

“你们怎么就想到了要到床底下去找什么东西?”我问出了这个一直酝酿在心头的疑问。

赵警官略一错愕,片刻后,就打着哈哈道:“李医生的思维还蛮广阔的嘛!不过抱歉,由于涉及复杂的案情,我暂时还不方便跟你讲,等将来真相大白时,如果老弟有兴趣,我可以与你细细道来。”

说完,不容我分说,就向我一挥手,和吴警官匆匆走掉了。

这还对我保密,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干什么呀?我不由得大光其火。真不知道这般警察在捣鼓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来问我我在潘天高的尸体上是否发现了什么。难道我的研究对他们已经不重要了吗?他们是不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

可是他们把我当外人,不与我道来,我也无计可施,徒叹奈何!更可气的是,我旁边的这个张晓也把我当外人,刚才我进来时,她看到我,就好象如见鬼魅一样惊恐,真是伤透了我弱小的心灵,我好歹也是你的领导,带领着你在人类健康事业上也辛苦跋涉过不少时间,你现在成了疯子,难道翻脸就不想认人了?

我怨天尤人地轻叹着,找了个橘子,剥了皮,撕下一瓣来,送到张晓小嘴前,没想到这会张晓倒平静了,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好象还闪过一丝光芒,老老实实张嘴咬住了我送过去的橘瓣,然后就吧唧吧唧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我真是看得怜爱之情大发,一瓣一瓣将一个橘子全部喂给了她,待她咽下最后一口,眼睛直直地还盯着我手里的橘子皮,我就笑呵呵地问:“是不是还想吃?”

她就嘻嘻哈哈地笑,也不回答我,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惊恐之色,代替以一张神采飞扬的脸,那种调皮和轻俏,那种可爱的神情,真是让我心都碎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怎么就横遭不测了呢?

我再剥了一个橘子,依样撕下一瓣递到她嘴前,她张嘴叼住吃了,我看她现在这么乖的样子,心里一机灵:“莫非她已好转,何不趁机问问她试探一下?”

于是我干咳了一下后柔声说道:“张晓,你相信大哥么?”

张晓神情好象突然变得有点呆滞,眼神晃了晃,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我话语的反应。我趁热打铁道:“如果你相信大哥,那么你就将当时的情形跟大哥说说好么?大哥一定会帮助你的!”

谁知道我这话刚一说完,我递橘子到张晓嘴巴前的手指猛然传来一阵生疼,原来张晓不仅一口将橘子咬下,连我的手指也被她咬了一口,我条件反射似地缩回手指,看着手指上两排整齐的齿痕,心里已是悲凉如水,看来张晓受刺激真是不轻,短时间内想要恢复是不太可能了!我正思考着呢,张晓突然从自己的嘴里将嚼得稀烂的橘子瓣扣了出来,又是一伸一缩地,嘴里念叨着:“换这种药好吗?换这种药好吗?”

换这种药好吗?换这种药好吗?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到底是谁把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伤害成这等模样?一阵悲鸣盘旋在我心头,我不禁仰天长叹一声,站了起来,把看护张晓的一个小护士叫了进来,希望她们这对小姐妹能够彼此给予安慰。然后最后哀怜地看了一眼张晓,赶回了病房。

想着这些天来连篇累牍的不幸遭遇,一下午的工作我都没有好好安下心来,还好,好象老天知道我今天心情会格外苦闷一样,我管辖的病人竟然也都安安静静的没有来骚扰我,要不在这种状态下,碰到一个紧急病情的病人,让我去施救,非出事不可。

因为没有病人出现特殊病情,所以我这天能够按点下班,我脱下白大褂,望着窗户外边黄昏落日浸染下苍黄的尘世,心里不由自主就茫然而生一种苍凉的孤寂之感。我竟然害怕走出办公室,害怕让那些人类的光影笼罩在我身上。我甚至对那个太平间也没有心向往之的感觉了。白晶晶已经死了,我甚至还只和她说过一句话,她就死了,没有任何声息,她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我,我没有可意淫的对象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丝安慰也就这样被无情的剥夺了!而那个清冷的太平间呢?先前我还以为可以看看岳媛作为看潘天高看得腻味时的调节,但没料想她却是我兄弟华浩的鬼妻,满腔的热情也已经彻底偃旗息鼓了,昨晚和白晶晶春宵一刻,我似乎可以心满意足了,但是我一想起她此刻已经在火葬场的熊熊烈火里变成了一团可以灰飞湮灭的骨灰,我心里就憋闷得难受,就好象被人灌了满满一肚子苦水,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的。要说,我对白晶晶其实并没有多么刻骨铭心的的爱恋,但是那颗孤苦无依的心灵通过寻找意淫的安慰建立起来的感情又怎能轻易得到了断呢!

我该怎么办?回地面上那个房东家的棺材盒子里呆着?不去,在那个红尘滚滚的人世,那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还是回太平间?可太平间里东北角的岳媛不能看,而西北角的白晶晶已经灰飞烟灭,还去研究那个潘天高吗?这样地监牢自守下去真地能够给予我安慰吗?我单薄的躯体冷不丁打了个寒战,突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心灰意冷。没必要了,别闹下去了,李智,难道白晶晶的死还没有让你警醒吗?你在太平间里度过了几个夜晚,白晶晶就死了,你在太平间里再这么呆下去,商诗就能来到你面前吗?白晶晶简单的死已经让你的心灵痛苦不堪,难道你认为你还能承受商诗在那个灯红酒绿的世界里复杂的活吗?一切都远去了,外边的夕阳虽然暗红如血,但也不属于你,你属于黑暗,旁边就是窗户,从窗台到地面一共十层,那就是你人生全部的距离。去吧,去到该属于你的地方去吧!

在我心灵恶魔的召唤下,我竟然不自觉地悄悄挪步靠向了窗前。

第100章:被胡医生点燃了生命...

还好,当我颤抖着手指拨开窗户的时候,我背后有一个爽朗浑厚的声音响起,同时面前一股冷风迎面吹来,不知是热情的声音还是寒冷的秋风把我弄得一哆嗦,总之随着这一身颤栗,我脑瓜子顿时灵光了少许,人一清醒,感觉到后背早已吓出一身冷汗,如此说来,当我清醒的时候,我还是无比留恋这个尘世的。只是我到底留恋它什么呢?我不知道!

这个爽朗的声音在说:“老李啊,还没下班啊?”

我把头探出窗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幽冷的空气,然后掉过头来粲然一笑,对着胡医生说:“老胡好啊!”

胡医生看我刚才把头探出窗外老远,颇觉诧异,也快步走到窗户边,我连忙让出一个身位来,胡医生站好位置后,也把头探出去上下左右张望了一会,很是纳闷地说:“老李,在看什么呢?”

我不由得咧嘴笑了笑,用快乐的语气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个月前妇科的那个跳楼病人应该就是从这个方位跳下去的吧!”

老李被我奇怪的话语弄得略一愣怔,然后随口答道:“是啊!挺惨的,从十六楼跳下去,碎成粉末,连手和脚都分不清了!真不知道有什么想不开的,至于把自己搞成这样吗?”

我微笑着看了胡医生一会,然后扑愣愣说道:“老胡啊,有时候你真地很难理解这么一种心态,相比于心灵变成碎末,身体变成粉末反而能获得一种快感!”

胡医生闻言,满目皆是骇然,张大着嘴巴哑然看着我,我想,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一丝什么。

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展露出阳光般灿烂的一笑,说:“老胡啊,你别怪我淫荡,我看问题的角度和你们不一样,我刚才在想,那个女病人跳下去以后,衣服肯定都摔成碎片了,那她的身体也自然就成了裸体,我刚才就是在地面仔细探寻着她裸体曾经留下的痕迹呢!”

胡医生嘴巴张得更大了,眼睛里慢慢漫上了复杂的神色,半响后,才悠然一叹,问道:“老李啊,你这阵子不是去找老婆去了么,进展得怎么样了?”

我心里一紧,眉头动了动,没有回答他,却咧着嘴巴反问道:“老胡,我想问你一句,在这个世界上,找个女人是不是挺难的?”

胡医生一愣,好一忽儿,才苦叹着摇头道:“年轻人啊,你年纪也不轻了,我想你肯定在追求女人时遇到了阻力,如果实在不行,就放弃吧,咬住青春的尾巴,莫等到人老珠黄的时候再去嗟叹流年似水,那时候你把自己杀了都来不及了!”

听着胡医生的话,我不由悲从中来,眼睛里难以控制地噙满了酸酸的液体,眼前的世界就那么模糊了。

胡医生也很伤感,耸了下鼻子,不胜凄楚地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对象,模样还算周正,工作也不赖,中学教师,依你的条件和人品,她答应应该没问题!”

我苦笑道:“我的条件?老胡你没去我住的那地方看过,窄小幽暗,典型的一口棺材盒子,睡在那样的地方,我没有任何可能去产生谈婚论嫁的想法!还有你所说的人品,呵呵,人品不能当饭吃,如果姑娘不傻,说出去只能招她哼鼻子,如果姑娘傻,可别去害人家姑娘了!”

胡医生挠了挠头,道:“你先别这么泄气,总要去试一试吧,万一碰到个不傻的姑娘又不哼你鼻子的呢?这个世界千奇百怪,什么样的人没有?”

我低下头来想了一想,道:“这样吧,容我思考一段时间,我如果想好了,再去找你说,好吗?”

听我这么说,胡医生微皱的眉头舒展了好多,展颜嬉笑道:“呦嗬,还害羞啊,那好,我等着你那股羞劲过去了,咱们再来热议这件事。”

我脸红了红,其实我并不是胆怯去见这个被介绍的对象,也不是推托之词,我是被胡医生的那句“这个世界千奇百怪,什么样的人没有?”撬动了心思。我在想,我一直小心翼翼地怀揣着对商诗如履薄冰般的情感,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种梦幻般的暗恋击碎,当白晶晶尚存人世时,我还可以通过意淫白晶晶来转移这种沉重的心情,使自己变得轻快,使这段情思能够在虚幻的云团中载浮载沉,而今白晶晶死了,我除了每天要痛惜这个意淫世界中的红粉佳人的香消玉殒,还要随时承受很有可能和商诗一辈子形同陌路永不得见那种情形的痛楚,无论如何不能这样下去了,必须痛快做个选择,无论是生,还是死,都必须有个明确了断,就去碰碰商诗这堵天然的玉壁吧,充其量,撞个头破血流,与其糊涂一生,莫如痛快一死!心中打定了这样毅然决然的主意,我浑身真地变得轻快起来。

心情冲破了愁云惨雾的包绕,我的语气也开始变得轻俏起来,我又戏谑着对胡医生说:“老胡,怎么还不回去呀,老婆在家里的床上,那身体上该冒浓烟了!”

胡医生哈哈大笑,擂我一拳道:“你这小子,自己下边的问题都没解决,还有闲心思替别人考虑,我今天值夜班,老婆的问题是解决不了了,看你好象挺闲,要不你替我去解决掉?正好把你也捎带着给解决了!”

这个老胡,跟我一向嬉笑惯了,真是口没遮拦,什么样的话都可以说,把我一个黄花大闺男弄得都不好意思了。我枯草般的脸盘不经意间飘过一丝红晕,心跳耳热之下,我还之以格格娇喘道:“还是算了吧,嫂子正值野火春风烧古城的壮年,我这一头还没开苞的娇嫩小乳猪,还没碰就融化了,哪经得起如此熊熊烈火燃烧,我还是替你值夜班吧,只有你这样的历五千年岁月而不倒的古城墙才能经得起嫂子烈火的攻城拔寨。”

胡医生更是开怀大笑了,弄得我也心情大爽,在生活中有这么个毫无芥蒂的同事,真地是一种极大的幸运。所以有时候想想,生活其实并没有那么悲苦,不经意间你就能触摸到一些淡淡的快乐,假如你对快乐的要求并不高的话!就比如,假如我并不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唯有获得商诗的芳心我才能觉得快乐!但是我能做得到吗?我那时想,我甚至可以不因为只有能力租住到一个棺材盒子样的房间而仇恨潘天高,我也无法做到未能捕获商诗的芳心还平静如水!

第101章:你是商诗女士吗?

胡医生笑完以后,伸了伸腰,再轻捶我一下肩膀,打了个哈哈说:“行了,不跟你小子闹了,我要去巡视病人去了,你也别在这独自发春了,好不容易有点下班时间,还不赶紧利用起来,要发春也要到大马路上去啊,我建议你找一条烟花柳巷,到时候春风漫卷、罗裙翻飞,你小子就爽上云巅吧!”

说完,拧转身子,就要离去,我拉了拉他的胳膊,正经说道:“说真地,我来替你值夜班吧,也许我不适合追求女人,我看还是让生活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吧,那样虽然平淡,但过得倒也自然,免得平添这么多的忧愁苦恼!”

胡医生又扳转身子,凝视着我看了半响后,悠悠叹出一口气说:“小李子,幸福不是从天而降的,尤其是女人,她不会平空来到你身边,你总得有点什么,你本身是个很优秀的人,虽然这个让人无法理解的社会使得你没有得到你应该得到的一切,但是对于女人来说,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千奇百怪,什么样的人都有,也就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你只要不断去尝试,你就总能碰到那么个奇怪的女人!好了,响鼓不用重捶敲,在你没有将一个女人牢牢地压在你的身下并巩固成你的老婆之前,你就再也不要跟我提要替我值夜班的事,傻哥们,赶紧走吧!”

说完,胡医生再次转身,毅然离开,走到门边的时候,又掉回头来,冲着我挥了挥手,给我一个灿烂的微笑后,释然而去。

虽然胡医生感人肺腑的话语和亲切的神情让我心头一热,但只是一瞬,由不得心里又是一声苦叹,心想,我的大哥啊,你要是知道了我和商诗之间那种旷古绝今的离奇遭遇,你还会那么想吗?

不过无论前生如何、后世怎样,我今天是一定要和商诗有个了断了。我听从胡医生的话,踏着轻悠的步子,徐徐离开了病房,我不想在病房给商诗打电话,我怕不经意间让哪个同事给听了几耳朵去,我不是害羞,我是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商诗之间的故事,不论结局多么凄惨或者如何凄美,我都将把它深深埋藏在我的心里,让它在心底深处浓缩成一团乌云或者灿烂成一片阳光!

我也并不是贸然就敢给商诗打电话,我现在已经充满了逻辑上的自信,在这一段时间里边,虽然我研究潘天高仍然毫无理论上的作为,但是围绕着潘天高的尸体却多多少少发生了很多值得深究的异事,潘天高眼角那红红的冰菱,潘天高那弓身佝偻着的异状,我那可怜乡亲从潘天高的尸棺里的诡异移行,这一切的一切,都足够把商诗的注意力引导到对离奇事件的惊骇当中而不会轻易察觉我的不良意图,如此,我就能心安理得地靠近商诗,不显山不露水,水到渠成地慢慢走进商诗的心灵,让她早已建立起的对我的心理防备不经意间就土崩瓦解,最后不得不缴械投降,慷慨激昂地紧紧投赴我的怀抱。到那时,她就会乖乖搂着我的脖子,将她两片润湿的红唇印在我干渴的耳廓旁,用低如蚊茔的声音喘息着说“小宝贝,对不起,我当初不应该给你留一个假的手机号码,不然的话,我们的快乐早就发生了!”,哈,享用着那么甜美绵软的声音,我全身心都醉了。

我一边走着,一边意淫着,一路咀嚼着心头那种苦涩的甜蜜,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太平间小院前的那片幽静的小树林,此时仍是黄昏,血红的残阳从浓密的树荫里探照进来缕缕光影,把深秋浸染下的黄叶和落叶照得苍茫一片,渲染出了一片幽静寂寥的世界。我站立在那条探向太平间院门的甬道当中,感受着四面八方扑过来的阵阵清幽和滚滚凄凉,天地之间只剩下我是唯一的存在,那种孤苦的气息荡扫着我起伏不定的心胸,我觉得这种环境特别适合我此时的心境,便即决定就在这里给商诗打电话,通过强大悲凉背景渲染出来的凄清气息,我一定能够骗取商诗从心底里涌动的泪滴。

意念及此,我象一个穷途末路的悲壮英雄,走到旁边那棵高大洋槐树下的那条青灰色的石凳上坐定,任心胸不由自主地高低起伏一阵,便掏出手机,长呼吸一口气,将心头那种慌慌的热热的感觉压了下去,然后颤抖着手指开始一个一个数字拨弄那串已经捻熟于心的数字号码。拨到最后那个数字的时候,我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我就如同一个脱光了美丽少女衣服的纯情少男,心急如焚,却再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进行才算最好。心胸腹腔里的干渴和湿热交杂着鼓荡我的身心。我再也无法承受了,一狠心,牙齿在下嘴唇咬出一道血痕后,我的手重重地摁了下去。然后手指微微颤抖着,将手机的传音孔紧紧贴在了我的耳廓上。

没有让我失望,至少信息是通畅的,一串串长长的美妙音符就如同带着商诗曼妙的声息般翻波涌浪袭向我的耳鼓。几秒钟的等待就如同让我承受了一生的煎熬,我的心脏就好象要跳出胸腔,脑子里边已经被一团乱绪搅得七零八落,身形是轻飘飘的,如同自己置身在虚无缥缈的云端,浑身是忽冷忽热的感觉,我想,我那时的脸盘应该是潮红中透着苍白,燥热中夹着苍凉的吧!几秒中的铃声响过之后,那边终于接听了电话,当一声“喂,你好!”的声音在我耳边柔柔地响起的刹那,我的呼吸停止,心跳停止,思维停止,眼前的世界停止!

没错,就是商诗的声音,虽然我只是见过她一面,听她说过几句话,而且又过了这么些时日,但是她早已深深融入我骨髓的声息和身影,你又能有什么办法让她从我的生命记忆中消除呢?

虽然我的沉默只是短暂的,但是商诗还是很茫然地又问了一句:“您好,您是谁?您是在听吗?”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柔和,那么温顺,那么恬美,虽然带着些许好奇,但仍然没有拨动那声音后边那种水波不兴的宁静。

我不得不佩服这个美妇人的沉稳柔顺,似乎在任何时候,包括她的男人潘天高的死亡,她波澜不惊的心湖里也永远是一派微风拂柳、晨光初照的清幽景象,似乎任谁也改变不了她轻悠淡然的神态。

商诗的柔声软语抚平了我紧张致死的气息,我的生命随着自然的节拍又开始缓缓的跳动,片刻的沉寂使我积累了足够的勇气,我尽量按捺住自己的喘息,用似乎很低平的语调说:“你好,你是商诗女士吗?”

第102章:再次产生约见商诗的...

那边明显一愣怔,可能是听出了我语气后边的古怪,缓了那么一会,商诗才好奇道:“是啊,请问,您是谁啊?”

哎!商诗很显然是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了,虽然这早在我的意料当中,但我不免还是一阵伤感难过。心里暗自哀悼了一瞬间后,我奋起余勇回答道:“哦,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潘夫人,我是潘天高的主治医师李智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的心又不受控制地突突跳起来,因为商诗听到我报明身份之后的反应可能将会决定我接下来的一段较长时间的快乐拟或痛苦。

令我彷徨不解的是,那边竟然突然陷入了沉默,而且我似乎能感觉到这一沉默比我刚才听到商诗的话之后的沉默还要更沉默一些,我本已经慌乱得乱跳的心又如同被人撒了一把苦涩的盐粒,失落感已经将我浑身的内脏撕扯得血肉横飞,我那时没有能力想别的,我只能想,商诗终于还是不愿意认识我,我从赵警官那里得来的电话号码终究还是使她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也罢,既然已经清清楚楚地获知了她的态度,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失落就失落吧,痛苦就痛苦吧,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不过几十年,痛苦是几十年,快乐也是几十年,要想打发时间,很简单,无非两种方式,要么选择活着,要么选择死去!那么,就让我先选择和商诗结束通话吧!

我的下嘴唇又被咬出了血痕之后,坚定了主意,我对商诗冷冷地说:“潘夫人,对不起,我是有点事情想跟你说,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我就打算要拿下来摁结束键的时候,我听到商诗说话了,只听她仍然是很平静地说:“李医生,您好,没想到是您,您别误会,我只是有点好奇,您为什么不打我那次给您留的那个电话,这个电话您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我晃了晃脑袋,确信自己没有发生幻听,这恬静柔美的声音确实来自我日思夜想的商诗。不过,我的脑子很快地转了几转以后,我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不禁在心里一阵冷哼,心想,商诗啊商诗,看你表面是那么温顺幽雅,却不曾想原来这么伪善,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不打击我的自尊心吗,你当初要是直截了当地拒绝我,不用一个虚假的手机号码迷惑我,或许我不会陷入后来这连绵不断的痛苦。现在还在说什么为什么不打那个号码?可笑,我不需要你给我留这样的面子,不需要你这种暗含嘲讽的怜悯,再见了,我那曾经可亲可爱的商诗爱人!

于是我也淡淡地说:“那个电话?呵呵,那个电话怕是有点问题吧,我打过,怎么也打不通,后来我凑巧从赵警官那里得知了你的电话,正好有点事情想跟你说说,就冒昧用这个号码联系你了,也许你不太方便,真是对不起,那我就不打扰了!”

这时商诗倒很痛快了,马上略带好奇地回道:“怎么会打不通呢?我一直开着机的啊?你是什么时候打的呢?”

我听她的语气很是真诚恳切,半点也不象故做疑问的样子,我心里也犯迷糊了,迷迷瞪瞪回答道:“就是那天你从我们医务处的办公室离开以后几个小时之内打的啊,确实是打不通!”

商诗呢喃自语道:“这就怪了,那天我手机开着机一直带在身上的啊!也许是信号不好的缘故吧!”

说到这里,我已经开始发蒙了,我不知道是快乐还是悲哀盘踞了我的大脑,但是我能感觉得到,至少我的心田里的喜悦已经晃晃悠悠开始往周身弥漫了,虽然我还不能得到确切答案,但是不管答案怎么样,有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是,商诗当初并没有给我留一个虚假的电话号码,虽然她现在对我仍然是一副平平淡淡的语气,但是至少她并没有反感我到不愿意与我接触的程度,如此,平生足矣!如果商诗刚才不是在演戏,那么我就可以仰望苍天长叹一声“李智啊,先前你作茧自缚自作孽,如今你脱茧成龙任逍遥!”了!再者,就算商诗是在哄骗我,我也认了,我就在镜花水月中活着,图个虚幻的自在吧!

商诗好奇自语了一会后,就接着问道:“李医生,先不去管这个了,您刚才说有什么事要跟我讲讲,是什么事啊?是有关潘天高的情况么?”

我从恣意肆虐的喜悦和恍惚的神思当中猛然醒转,使劲点着头回答道:“是的,是有关潘天高同志在太平间的一些表现,我想跟你做一些沟通。”

那边略一停顿,虽然隔着绵长悠远的电话线,但我似乎能感觉到商诗的神情寂然一凛,她的声音竟然还有点微颤:“是吗?有什么发现吗?”

在没打这个电话之前或者刚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我还真没想好我给商诗打电话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或许只是迫切想听听她的声音,感受到一下她美妙绝伦的存在,但是现在事情突然出现如此令人欣喜若狂的转机,我脑子里灵光忽闪几下之后,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如果我在电话里就将潘天高的情况对商诗和盘托出,那我就真是蠢笨如猪了。人嘛,总是不知足的,能再有机会看一看商诗绝美的容颜,我怎么可能就满足于听一听她柔婉动人的声音呢?就如同以后如果再有机会将商诗揽在怀里,我要仅仅满足于死盯着那张美丽的面庞那具曼妙的躯体看,那有机会听我讲这个故事的男人们也是决计饶不了我的!

我故意长叹了一口气,故弄玄虚地说道:“哎,事情比较曲折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而且有些陈述可能还要借助于肢体语言和神情姿态才能让你明白个中道理,你看,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哪天见个面细聊吧!”

商诗又陷入了沉默,我的心又不由自主地突突跳了起来,莫不是商诗真地不想面见我吧?我那天如饥似渴的眼神是不是把她吓着了?我在心里暗暗祈祷着老天爷驾着祥云来帮我度此难关。只要商诗愿意见我,哪怕只是见她一面,老天爷要将我收走就收走吧!

第103章:电话为什么总打不通...

又是死一般的几秒钟后,商诗终于说话了:“这样吧,李医生,我最近也有一些比较麻烦的事情,如果电话里实在不方便说的话,那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子,我再给你电话约时间,好吗?”

哦!我的上帝!商诗竟然答应我了,我在心里进行了一下欢快的呼唤,差点就从嘴里蹦出来了。不过我还是兴奋得情不自禁用另一只未接电话的手弹了个低沉的响指,将我心头波涛汹涌的喜悦宣泄了出来。无论如何,商诗答应见我了,虽然还没有择好良辰吉日,但是我深知好事多磨这个道理,而且潘天高刚死没多久,他留下的巨大产业也需要商诗去打理,商诗这阵子很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不过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等,对于我的至爱商诗,我等得起,等到黄花落日时,等到白了壮年头,等到银丝缠相思,我都要等!

我压抑着喜悦,对着商诗柔声说:“好的,那你先忙,我等你电话,你多保重,注意身体!”

商诗柔柔地说了一声:“恩,李医生,您也多保重!”

然后,我就依依不舍地中断了和商诗的通话,说真地,我很想没话找话地多和商诗说几句,但是我一个从来没泡过妞的壮男,真地不知道除了汇报工作之外还有什么话可用来谈情说爱。而且商诗也说了,她现在很忙,那再罗哩八嗦地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可能反而招她反感,我还是见好就收吧,所以我还是果断结束了谈话。

挂了电话以后,我发现手机都被我攥出汗来了,我干脆把它放进怀里,紧紧贴着胸膛,似乎这样我就还能感觉到商诗通过电话线传达过来的余温。

我坐在凳子上,喜悦一阵一阵冲击着我的头脑和心胸,屁股下冰凉的石凳都被我愉悦产生的身体温度彻底融化了。我美孜孜地,喜不自胜地想,哈,商诗,那样的大美人,那样温柔和善的妇人,竟然有那么一天,我可以面对面坐着和她聊天,这是能够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吗?离奇啊,这个世界太离奇了!

不过,一想到离奇这个字眼,我马上又想起,为什么那次打她的手机竟然是那种古怪的反响呢?想到这点,我心里仍然还是有点隐约的不安,可别让兴奋冲昏了头脑,也许事情还需要确证。我低头咬牙想了想,最后毅然抬头,我奋然决定,干脆再给商诗留给我的那个号码打个电话,如果商诗所言不虚,那么这次就应该能打通了。我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激动和紧张,摁下了那个号码。

没错,铃声一切恢复正常,我的喜悦找到了可靠依据,我浑身每个细胞都变得轻快起来,如果有一阵微风吹来,我想我此刻就可以腾云驾雾了。

电话响了几声后,我的商诗接起了电话,这次她竟然开门见山就说:“李医生,您好,还有什么事吗?”

天啦,她竟然知道我是李医生,我还没说话呢?难道我们已经心有灵犀、情意相通了吗?当然,事情可能还不会美好到如此一步登天的地步,我再恬不知耻,起码的理智还是能够存有的,不过即便不是这种让人美癫了的情况,最起码也可以说明商诗当时确实在她的手机上认真记录了我的号码,现在我打过去,她那肯定有来电显示,一看就知道是谁打过来的。好了,不想这么多了,再想下去,真地要活活美死了。我对商诗耍了个计谋,我装得很郑重其事的样子说:“哦,潘夫人,是这样的,我怕你在我工作时间比如做手术时打我电话找不着我,所以我想跟你说一下,如果打我电话没接的话,就说明我在工作状态中,或者你也可以给我发短信,好吗?”

商诗可能在那边想了想,片刻后,柔美的声音再次细细地在我耳旁响起:“好的!”

哎,我真地是迷陷在这个女人温柔的丛林里了,就商诗的这句简单的“好的”,就让我在冰凉的石凳上回味着迷醉了足有半个小时。

挂了电话,在石凳上傻傻坐了半个小时后,我从感情的泥沼中回过神来,理智一恢复,我又不由自主就开始去想以前打那个电话怎么会是那么一种情形,然后一路回想过来,我突然忆起了好几次王征跟我说,他打我电话打不通的情景,每次都是很关键的时刻,他要联系我,说手机打不通,联系不上,就连白晶晶死了这样关乎民生的重要事件,他都没有来得及通告我,和这件事联系起来,我的疑惑不由得越来越浓重。于是我打算给王征打个电话问个究竟。

很快我就拨通了王征的电话,我说:“王征啊,你还记得你以前给我几次打电话时老说打不通的情景吗?”

那头的王征顿了顿,回道:“记得啊,怎么啦,李老师?”

我接着问:“你还能回忆起是怎么一种情形吗?也就是说,我的电话打不通时的具体表现是什么?”

王征可能没听明白,诧异地说:“李老师,你是指的什么呢,我没太理解你的意思?”

“就是想问你,你在拨完我的电话号码放在耳边后,你在电话传音筒里听到了什么声音?”我急了,干脆用大白话说出来,也无怪王征不理解,因为我想了解的东西确实脱出了常人的思维范围。

王征可能在回忆当时的情景,那头陷入了片刻的静息,一会儿,王征的声音再次响起:“李老师,我好象回忆起来了,好象当时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就如同手机卡壳了一样,我第一次还以为自己手机坏了,但后来打别的电话又是正常的,我就认为是打你电话时信号不好,也没怎么在意,你现在提起来,我倒觉得有点好奇了,确实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就好象拨电话拨到了外太空一样!”

听完王征的话,回想起这些时日来恍如梦幻般的经历,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但是我还需要一次确证。挂了王征的电话后,我就拨通了曾勇的电话,曾勇的声音听起来情绪不高,接了电话后,就半死不活地说:“干嘛呀,死小子,还知道这个地球上有我这个人啊?”

我嘻嘻笑道:“你可是我的大勇哥,忘记谁也不能忘记你啊,只是这些天尸体研究工作比较缠人,不过也不会忘了你的,昨天坐在潘天高的棺材上的时候还想起你呢!”

“得,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以后你也别想我了,听起来寒心,有什么事快说!”曾勇勉强和我打趣着。听起来喜笑颜开的,但却感觉他好象哭丧着脸在说话。

我听出情形不对,就纳闷问道:“曾勇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104章:白素素晕倒在白晶晶...

曾勇绕开话题说:“你就说你找我什么事吧?”

我心有不甘,本想缠着他再问清楚,但听他斩钉截铁的语气,似乎不太想跟我说,也罢,反正不干自己的事,既然他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又何苦多嘴多舌招人反感,所以我也快人快语了:“就是想向你核实一件事情,你还记得你那次到太平间里来给潘天高会诊时说过的一句话吗?”

“别罗嗦,你就直接说是哪句话吧!”曾勇看来今天确实心情不太好,跟我也没了一贯的嬉皮笑脸。

我心里自然也有点不快,皱了皱眉头,道:“就是当时你说打我电话打不通这句话!”

“记得啊,怎么啦?”曾勇略带好奇回答道。

“我想问问你,当时你拨完号码以后具体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

“哦,你问这个啊,你这一提起我倒要质问你了,你那破手机到底是干嘛使的,当时连拨了你好几次号码,屁点的声音都没有,气得我当时就要砸那扇破木门,结果拳头还没有擂下去,木门晃动了一下,才发现门是开的,以为是你因为知道自己手机不畅而特意给我留的,也就没在意其他的了,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曾勇好奇心大炽,话象连珠炮般传了过来。

曾勇这一说完,我顿时如梦方初,这一阵子来一直压在心底让自己透不过气来的巨石彻底翻了个底朝天,我苦不堪言的心脏倏忽之间就晴空丽日、芳草萋萋了。一切已不言自明,我的心情在一呼一吸之间就已经变得无比的畅快轻灵。心情实在太爽了,我觉得自己一个人都有点承受不住了,正好曾勇对这个问题比较好奇,我打算找曾勇和我一起来分享这无与伦比的愉悦。于是我轻笑着说:“我的大勇同志,此事说来话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如果阁下有此雅兴的话,今天晚上我可以和你举杯畅饮,共话短长!”

谁知道曾勇却并不领情,反而满是懊丧地说:“得了吧,还你那个破太平间,太害人了,想起来就来气,狠不得把它炸了,我说小李子,你也别在里边呆了,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这个曾勇怎么好端端地对太平间生起气来?我颇为不解,起初还以为是因为他也象个没学过医的普通人那样对太平间产生了敬畏心理,于是继续嬉笑着说:“今天晚上我还真不乐意和你在太平间里喝酒,那里尸气太重,不足以表达人类的喜气,今晚咱们找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告诉他妈这个人世,别以为你他妈暴虐猖獗咱穷苦百姓就没有活头了,咱舍得一身剐照样能把你压在胯下,哈!”

哪料想我壮怀激烈的话语依然没有激起曾勇的兴致,他仍然是一副颓丧的声气:“管它尸气重还是人气旺,管它天庭还是地宫,他娘的哪里我都去不了啦,他娘的白素素现在还在神经内科的病房里晕着呢,我还有心情陪你去灯红酒绿?你快别烦我了,我得去照看她了!”说完,就有要挂电话走人的意思。

我闻言吓了一大跳,忙脱口呼叫道:“慢着!你说什么?白素素在神经内科住院?这是怎么回事?”

曾勇凄然叹道:“嗨,还能怎么回事,要不我说你那个破太平间邪门,白晶晶不是在你那个破太平间里躺着么,白素素不是她的姐姐么,不得把她拉到火葬场去火化么,结果你猜怎么着,白素素愣是在你那个破太平间里白晶晶的冰柜旁边昏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过味来,要说是悲痛欲绝吧,昨天应该是最伤心的时候啊,昨天哭天抹地的也没见哭昏过去啊,怎么隔了一夜,反而更来劲了?”

等曾勇说完时,我已经张大嘴巴半天没有合下来,我明确地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就问:“你是说,白素素去拉白晶晶的遗体火化没有成功?”

曾勇哪曾料想我会这么问,愣了半响才说:“那当然了,尸体火化得家属签字办手续才行,所以殡仪馆的车白跑了一趟,开空车回去的时候,那帮人还吊着个阴尸脸骂骂咧咧很是气人的样子!他娘的,要不是守护着昏在地上的白素素,我就上去胖揍他们一顿了!”

曾勇说到后来的话已经完全不在我的耳鼓上震荡了,我耳道里始终荡漾着的一句话是“殡仪馆的车白跑了一趟”,并且这句话也已经占用了我所有的心神。我的老天,如此说来,白晶晶还是白晶晶,还没有变成一团黑乎乎的骨灰,她此时仍然还美丽依然地躺在那口我曾经和她春宵一刻的冰棺里!这能是真地吗?我一瞬间简直要失去思维和心跳,为什么幸福会来得如此突然?不都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的吗?我还没从冰释了对商诗的误解的巨大喜悦中恢复平静,一轮新的欣喜又对我进行了强悍的冲击,这下好了,不仅能抱得美人归,而且有可能一抱就是两个,更让人幸福得癫狂的是,这两个美女还是不同性质的,一个是美人,一个是艳尸,试问天上人间、古往今来,谁敢跟我比幸福?古代皇帝有三宫六院,现代“棺”员有二奶三奶,谁要说他比我更得意,谁就算有种请给我站出来!

我在这里颠三倒四地想着,曾勇早已不耐烦了,“喂喂”了几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我会心一笑,收好了电话之后,逐渐恢复了常态,心里就自然而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哥们的心上人贵体遭殃还在直直躺着不省人事呢,自己却在这里春风荡漾尽想人事,实在是该抽自己十二个耳刮子,我脸上苦笑着心里却甜甜地用空气甩了自己几个耳光之后,就起身向太平间走去,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屁股底下被那条石凳咯得又酸又麻又冰冰凉的。但是这已经一点都不碍事了,因为我的心完全变得火热,几分钟之前,我对人间和太平间还万念俱灰,想要彻底离开它们,几分钟之后,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我的,前方的太平间也是充满了诗情画意,真是世事难料、命运多桀,几个电话之下便天翻地覆慨而慷!

我步履轻快地走进太平间铁门内的小院,正要迈步向着那个斜坡走去的当口,抬眼看到老张头的值班室里有微弱的灯光,顿时心念一动,便即决定去老张头的值班室再核实一下那件事情。

我走过去敲了敲门,老张头干咳了一下,喊了一声:“请进!”

第105章:和老张头交流太平间...

我推门进去,老张头看到是我,微细的褶子上绽开了一丝笑容,眯缝着小眼乐呵呵地说:“是李医生啊!怎么着,今天晚上不研究尸体来研究我这个小老头了?”

我脸上灰溜溜地讪笑了一下:“多谢老张哥一直以来的关照,尸体研究工作是不会中断的,只是想过来查个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查到?”

“李医生想查的东西,哪有查不到的,我在太平间里翻箱倒柜也要给你找出来啊!”老张头看来跟我已经很是熟络了,竟然胡子翘翘和我开起玩笑来了。

我微笑道:“真是太感谢了,今后家人朋友有个头疼脑热腹胀什么的,尽管找我就是了!我也没有什么大的事情,我就是想问问,凡是到太平间里去的来客,是不是应该都会登记啊?”

“那当然!”老张头干脆利落地说,好象生怕说慢了,就会让人觉得他渎职了一样。

我心里一喜,赶忙说:“那我能不能看一下呢?”

老张头犹豫了一下,好奇道:“你看它做什么呢?”

我想了想,说:“我查一个和潘天高的尸体有关的人的来访记录?”

老张头不解道:“这个和你的尸体研究工作有什么关系呢?”

我凝神思索了一会,便坦然解释道:“老张哥,你可能不理解,有时候很多自然科学研究的成果都是依靠社会学研究提供的思路而逐渐取得的,我通过潘天高的社会关系网的研究,会给他的尸体研究工作提供很有价值的线索!”

老张头忙不迭摆手道:“我的李大医生,你别给我这个大老粗讲这些,我只懂尸体,别的听起来就头疼,你也不用翻那么厚的记录本去查了,我直接告诉你就行了,到目前为止,来探访过潘天高的人只有一个叫商诗的,时间就是你驻扎到太平间里来的那天上午。”

我虽然已经大致知道了应该是这样一种情形,但老张头这么明确无误地告诉我,还是让我产生了一点放下心来的感觉,而且老张头记得这么清楚也很让我惊讶,便问:“老张哥,你怎么会这么肯定呢?”

“嘿嘿,这个嘛,主要还是这个潘天高比较特殊,从他送到太平间来至今为止,围绕着他发生的事情和其他的普通尸体就是不一样,所以关于他的事件记得也要格外清楚,再说,你为了研究他的尸体进驻太平间,还有那个来看望他的商诗,都给我一种奇特的感觉,我要是不记得才怪呢!”老张头爽朗笑道。

“商诗给你奇怪的感觉?你是指她长得很漂亮吗?”我惊诧问道。

“你这臭小子,埋汰我糟老头子啊,我都什么年纪的人了,还象你们这般小年轻眼睛只盯在人家的脸蛋、胸脯和屁股上啊?”老张头笑骂道。

我不好意思挠头,尴尬地一笑道:“那又是是什么呢?”

老张头接着说道:“我守侯太平间几十年,也算是阅人无数,阅尸成堆了,但我总觉得这个商诗给我的感觉很不一般,跟我这一辈子接触的所有的人都不太一样,但要具体说是什么感觉,我还真是说不上来!”

哎,可不是吗?要是商诗只是脸蛋漂亮点,身材娇挺点,就和普通大众美女没什么两样的话,我只是见过她一次面,怎至于如此神魂颠倒?不过要我说商诗到底给了我什么样的感觉,我也象老张头一样真是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很美,很亲切,很想抱着她,接受她的爱抚或者爱抚她!

我想了想,对老张头说:“既然知道商诗是哪天来看的,查起来也方便,还是让我看看那条记录吧,好不好,我的老张哥?”我并不是不相信老张头的话,只是在当时,凡是跟商诗有关的一切物事我都怀有神经质般的兴趣,哪怕只是记录在纸上的“商诗”两个字,我也很想再看看,看多少就会塌实多少。

果然老张头皱着眉头道:“怎么?不相信小老头的话?”

我忙不迭摇手道:“不是的,老张哥,实不相瞒,我这个人有那么点强迫症的精神症状,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寻根究底,如果有白纸黑字的文字记录我却没看,我就会总有自己做事情没做彻底的感觉,心里就会不塌实,希望你能理解!”

老张头踌躇了一会,无奈叹道:“得,要看你就看吧,连太平间都让你进去住了,犯不着在这上边跟你较劲,噜,就在那里。”老张头朝着他那张破烂的办公桌左上角靠墙的位置努了一下嘴。

我把那本黑色封皮的厚厚笔记薄打开,按照日期小心翼翼地翻页,仔细搜寻,最后将目光准确无误地停留在了那条记录上,没错,来访者姓名栏写着商诗,与死者关系栏写着夫妻,时间就是我进驻太平间的那天上午商诗从医务处离开之后大概半个小时。这下千真万确、确凿无疑,我可以彻底放心了。其实想想也很简单,商诗作为潘天高的妻子,虽然已经决定将他的尸体交给我研究,但是无论如何她也会来太平间凭吊一番的,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只是我自己在意乱情迷之下,根本就没往这个方向想,而且就算往这个方面想也没用,因为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说往太平间里打电话会是这样一种情形。

我将打开的册子合上,抬头紧盯着老张头那张略显沧桑的脸,静静地看了一会。

老张头被我看得有点毛了,眼睛眨了眨,不解道:“怎么啦?李医生,哪里不对吗?”

我平静地说:“老张哥,我问你一个问题,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太平间的尸寒可以美容养颜,是不是这么回事?”

老张头被我突兀的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讶异道:“我是说过啊,不过不能明确一定就是尸寒,反正说在太平间里常年泡着是可以美容养颜的肯定没错,我脸上的样貌就是一个不可辩驳的证据,在外边的我的那些同龄老头,哪个不是垂吊着一脸松垮塌陷的灰褐色褶子?要不我怎么敢以小老头自居?嘿嘿!”说完,老张头还童心未泯地歪歪嘴,以显示他格外年轻的心态。

我继续平静地说:“那我就可以问我的问题了,我想问的是,太平间的尸寒除了美容养颜,是不是可能还有其他的功能?”

老张头愣怔了一下,愕然道:“你指的是什么呢?”

我便将我的疑惑说了出来,也就是我给商诗打电话,王征和曾勇给我打电话,在电话里所出现的那种奇怪的反响。

老张头脸上有了点惊异的神色,凝神想了想,说:“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你说的情况并不是绝对不能理解,我跟你说,别看我是个大老粗,我在太平间几十年,对太平间的理解绝对比你们这些文化人要深刻,这个太平间绝对不是你们认为的只是个装死人的地方那么简单,这里边的学问深着呢!我不会用词,我觉得你们这些搞学问的应该开创一门太平间学,不是我胡说八道,真能研究出一些东西来的!而且还不是一些荒诞不经的东西,还真就是一些科学道理,比如象你刚才提到的这个现象嘛,我的理解是,人活着的时候,身上会散发一些生命的气息,那么人死了,保不准就会散发一些死亡的气息,这些气息肆意交杂,谁敢说它们就不会产生一些奇异现象呢,李医生,你觉得呢?”

我静心想了想,觉得老张头的话乍听起来比较荒谬,但仔细玩味却又不无道理,是啊,那些活着的人组成的人类社会里,都能产生那么多学问,那些死了的人组成的尸体社会里,凭什么就不能产生科学?老张头提到的那个死亡的气息的说法,很可能就是说人体变成死亡状态以后,身上的物质变化规律发生改变,从而辐射出一些让人还不可捉摸的东西来!

如此说来,太平间里那些奇尸异事,倒并不是有多么离奇,只是目前还没有人去探讨里边的道理而已,也就是说,潘天高眼角那四条红红的冰菱,以及那突然弯曲又突然平整的躯体,还有我那乡亲莫名其妙的移棺,甚至包括白素素突然昏倒在白晶晶的冰棺旁,都不是什么值得我们目瞪口呆的事情了。这些我到今天才突然醒悟过来,而一个没念过几天书的老张头,却早已产生了这样的思维,看来很多学问真地不是通过书本能够学来的。

念想及此,我不禁对老张头有点刮目相看了,我对老张头抱拳说道:“老张哥,承蒙你的关照,又从你这里学了这么多东西,真是感激不尽了,等哪天研究潘天高尸体的工作尘埃落定了,我一定要请你好好喝一顿,喝它个一醉方休,以此拜谢你的恩情!”

老张头绽开了灿烂的笑容,满脸微细的皱纹都一丝丝地平展开了,爽朗笑道:“李医生,看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个人厚道,讲究,喝不喝酒倒在其次,能够交你这个小朋友,我就很开心了,有事你说话,我敢说,在某些时候,你说话会比你的领导华浩说话还管用,哈哈!”

能有老张头这个太平间守望者的鼎立支持,我心情也很舒畅,也是应和着开怀笑了几下,便朗声说道:“老张哥,你忙你的,我那边研究潘天高还得加紧,就不再打扰你了!”然后躬身告辞而退,继续走向太平间。

进了太平间的木门以后,我没法控制自己就朝着白晶晶那口冰棺走去,我抑制住上蹿下跳的心情,来到冰棺旁,先长长地呼吸一口太平间阴冷的空气,然后再屏住呼吸,平抑住身体里湿热紧缩的感觉,心一发狠,一把掀开了白晶晶冰柜的盖子。

第106章:替两具美女尸体交换...

一股袅袅的白芒从冰柜里缓缓升起,就如同白晶晶生前那婀娜多姿的身形。我胸腔里止不住地又是一荡,赶紧将胸口紧紧贴在冰棺的边弦上,以抵制那种让我色授魂与的感觉。我鼓起勇气抬眼往里看去,还好,白晶晶荡人魂魄的冰肌玉体安然无恙地静静躺在冰棺里,对比于此前不久我以为白晶晶已经灰飞烟灭而心生彻骨悲凉的想法,此时我真地是要幸福得晕厥了,如果白晶晶就这么一直躺在太平间的冰棺里静静地陪伴着我,即便不奢求和她动人的尸身能发生什么,让我每天能看她几眼,那么她的死亡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我知道这种想法很狭隘很自私很残忍,但是我请求上苍原谅我,毕竟我也只是一具拥有七情六欲的肉体凡胎。

当我的眼球逡巡到白晶晶美妙绝伦的身体私密所在的茂盛葱茏处时,我的下体又不争气地拱了起来,我担心自己一念之差又象上次一样差点犯下滔天罪恶,强迫着自己将眼球从冰棺里拽了回来,转身对着太平间污浊的空气大口大口地喷出浓重的鼻息。

待到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情操终于按捺下去了,我恢复了冷静,就开始思考今天晚上如何度过的问题,我对研究潘天高的尸体本来已经心灰意冷,不过商诗的骤然出现又极大地点燃了我对潘天高无比的热情,能在潘天高身上多挖掘出一些东西,那我就能和商诗有更多沟通的话题,如此,我就能和商诗在一起呆更多的时间,那将多么美好!可如今,白晶晶近在咫尺的曼妙尸体又彻底干扰了我的部署,在旁边这样香艳裸体的熏陶下,我又如何能够安心去研究那具肥头大耳的丑陋形体呢?

也罢,白素素今天伤心过度昏倒过去,也许明后天就恢复过来了,白晶晶的尸体在这个太平间里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保不齐哪天就被殡仪馆的车拉走了,她一旦被拉出太平间,那在我剩下的几十年还能感觉到痛苦和欢乐的生命中,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呼吸她动人的气息了。和潘天高相守的日子还来日方长呢,这一两天就让给我那可怜的白晶晶小姐吧,相信成了我手下任我玩弄的尸体的潘天高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主意是打定了,可是我又碰到新的问题了,其实也还是老问题,和在岳媛的棺材上碰到的是一样的,就是我怎么来杜绝白晶晶美艳躯体对我刮骨抽筋般的致命诱惑,她生前我就没给她留个好印象,觉得很对不起她,她死后,我一定要让她在九泉之下还能感觉到我对她的意淫之情是多么地纯洁!

我静下心来,脑子转了几转,也就有了计较,抬步迈向了东北角那个方向。

在走向岳媛棺材的路上,我的心情也是很起伏的,感慨万千、唏嘘不已,也不知道是谁作的孽,竟然让两个如此漂亮的女人生生变成了尸体,害我连意淫的机会都没有了,而且同时还要用一套强悍的道德伦理观念将我牢牢禁锢,以至于她们娇艳可人的裸体就在眼皮底下,我还偏偏不能对她们有任何非分之想。哎,残酷啊,尤其对我这样正值如狼似虎年纪的壮汉。

我站在岳媛的棺材旁边,吐气吞纳了好一会功夫,确信自己心头的欲念已经被牢牢地打压在下体尘根的深部,才揪掉岳媛的棺材盖子,踩在旁边立柜的门上,纵身翻爬上了棺缘,紧接着眼一闭、牙一咬、心一狠,径直跌落下去,落空的时间很短暂,几乎不容我有新的邪念产生,我就象条笨拙的死狗一样趴在了岳媛原本温软现已寒凝的香躯上,我的口舌正好贴在了岳媛的香腮上,我有意无意地伸了一下舌头,若有似无地轻轻舔了一下舌头前方感觉到的那点冰芒,其实我当时到底舔了没有,我也不能确定,反正现在是无从考证了,也许每个男人心中都会有那种能揩油处且揩油的阴暗心理吧!

我趁着自己的欲念还没有大炽,赶紧手忙脚乱地解开了绑扎在岳媛坚挺乳房根部的塑料布,又火速翻过身来,解开绑扎在岳媛玲珑剔透的小脚丫子上的塑料布的另一端,扯着手里的布头反转了几下,迅速解放了半透明塑料布对岳媛身体的这几个基点的缠绕,岳媛雪白晶莹的美体又活生生地呈现在我贪婪的眼球底下,我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口水,甩了自己一个脆亮的耳光,将嗓子里的那股浓烟拍散了一些,然后又是一闭眼、一咬牙、一狠心,纵身一跃,攀上棺沿,屁股上象被人点了一把火一样,我一阵手脚乱甩,奋力将我丑陋的身形拱了出来,我身体的重心刚移出冰棺外边,就再也把持不住了,一头栽倒在棺材外边的地上,如果华浩在旁边,我想,我们又将有机会畅聊了。

我忍着酸疼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心头还在扑扑乱跳,脸上虽经尸寒的洗礼却仍然是一片燥热红赤。我捧着手里的半透明塑料布,简直如劫后余生一般惊悸,同时又是如获至宝一样高兴。不过,我知道,下一场折磨马上又要开始了。

我将岳媛的棺材盖子拾起来盖好,又皱着眉头,苦不堪言地走向了白晶晶。不过为了能够风平浪静地观赏白晶晶尽可能多的时间,这种人间地狱般的摧残也只有忍啦!

我在白晶晶的冰棺旁长长地喘息了一会,便依样画葫芦地上了白晶晶的棺,进了白晶晶的铺,首先我是一直闭着眼睛的,我不敢接受白晶晶骄人美体的强烈性刺激,就一手扯着塑料布的布头,一手在晶晶姑娘的身体上乱摸,寻找绑扎塑料布的基点,结果由于漫无止境的探索,我的手突然触摸到了冷冰冰的一丛毛刺,我就如同摸到了刺猬一样,惊得差点惨叫出声,手条件反射般猛地回缩,觉得手掌心麻麻酥酥的,而且引发浑身都跟着痒痒得难受,我心想,莫不是有什么虫子之类的东西爬到棺材里来了,便心惊胆战地睁开眼睛瞧着手刚才摸过去的方向,这一看,浑身的痒痒顿时变成了燥热,冰棺里的奇寒也挡不住我的面红耳赤了,原来我竟然摸了晶晶姑娘的那里,我止不住地一阵耳热心跳,忙不迭又赶紧闭上了眼睛,想了想,觉得这样闭着眼睛乱摸反而更容易闯祸,还不如睁开眼睛来个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或许受到的折磨反而会更少。

主意打定,我就又快速睁开了眼睛,试图往上探索晶晶姑娘娇挺的乳房寻找基点的时候,在淡黄幽暗的光影下,我突然感觉到晶晶姑娘那双黑亮的瞳仁似乎在定定地盯着我看。

第107章:等了一天商诗的电话...

吓得我浑身浑不愣打了个寒战,心扑扑跳个不止,忙定睛细看,转瞬明白自己又被愚昧的鬼神观念迷失了心神的时候,我在心里很狠地唾弃了一下自己。对着晶晶姑娘美丽的大眼睛惨然一笑,算是对晶晶姑娘死不瞑目的凄惨情境进行了我能做到的唯一的安慰。

我不敢再怠慢下去,连忙以晶晶酥胸前挺拔的丰硕乳房为根基,手里的半透明塑料布一阵抖动,象深秋凋零随风而舞的花团一样铺撒在晶晶姑娘玉洁冰清的裸体上,隐约透射出晶晶姑娘雪白膏腴的肌肤上细腻的纹理,如同洒落一地的梨花。我顿时看得痴了,看着眼前这具绝美的艺术品,我几乎在一瞬间忘记了任何欲念,很好,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我要将已经被那个畜生关兴玷污过的躯体重新清洗成一具纤尘不染的美丽女神,是的,由丑恶男人犯下的罪恶不应该由一个孤苦伶仃任人玩弄的可怜小女孩来独自担受。

我心头升腾出了洁白的神圣,将晶晶姑娘身上的塑料布抚弄平整之后,就静静地爬出了姑娘的冰棺,站在太平间寂静的地板上,凝望着太平间木门缝隙里的逐渐暗淡下来的天光,直到太平间彻底陷入了凄零的死寂和墨绿色的黑暗。我晃动了一下麻木的身体,收敛了一下刺痛的心灵,在愁云惨雾开始在幽暗中弥漫开来的太平间里茕茕独行,摸索到了西侧墙壁上的开关处,将天花板上那白炽灯惨淡的光线罩了下来,为太平间里这些孤寂的亡灵照亮前行的道路。

我折返到了白晶晶的冰棺旁,悄无声息地爬到了棺沿上,轻轻地坐了上去,静静地看着晶晶,扑闪着我浑浊的眼睛,感受着晶晶若隐若现的情色,就这样和白晶晶度过了我和她相识以来最安详最恬静的一晚,直到木门外的天光再度光临太平间,而头顶的白炽灯管清冷的光影已经感受不到的时候,我才动了动眉头,清清楚楚地打了个寒战,对着晶晶姑娘晶亮的眸子扑闪了最后一下眼睛,在棺沿上颤巍巍地站起,安然跳了下来。

我抖动了一下略显麻木的身形,迎着寂寥的晨风深吸了一口气,心想,即便晶晶姑娘今天被殡仪馆的车拉走火化,我也可以了无遗憾了。只是一夜之间,我如同已经向过去的那段坚苦卓绝的意淫岁月进行了史诗般地告别。不过我想到晶晶姑娘要被火化这一茬,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迈步正欲走向太平间木门的身形也就停住了,我返身又掀开盖子进了晶晶的棺材,心平气和地解开晶晶身上的塑料布,抓握着又翻爬了出来,我必须将这块塑料布完璧归赵,否则不说华浩来看他的鬼妻时,看到原有的塑料布突然没有了,一定会认为我又动了他的女人,跟我急红眼,单说白素素今天再来送她的妹妹去天国,看到这块半透明塑料布,还不再次晕倒过去?

我淡然地来到岳媛棺材处,手脚麻利地再次进了她的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半透明塑料布又给缠了回去,然后干脆利落出了她的棺材。

一切收拾停当后,我就走出了太平间,望着东方拂晓那一片靓丽的鱼肚白,我想,今天应该又是一个晴空丽日的好天气。

来到病房,没有什么异象,大家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一天繁忙工作前的准备。白晶晶死亡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流淌应该已经在病房开始慢慢消散了吧,毕竟大家都有繁重的工作,除了象我这样的曾经对她有精神幻恋的男人,周围环境里另一个人的死亡又能颤动多少人多久的心灵呢?不知道曾经把丑陋生殖器探入过白晶晶肉体的关兴,会不会在夜里从灵魂的震颤中惊醒?

我理了理思绪,抖擞了一下身形,也精神矍铄地加入了那一团在这个人间忙碌的人群中。

也不知道怎么的,我感觉到心情竟然是格外地清爽!也许和我昨晚在太平间对着白晶晶劲爆的尸体进行了端庄的告别有关,因为,告别了太平间,这个人间对我来说突然就变得意义非凡起来,告别了意淫白晶晶火辣躯体的岁月,我的情感天堂将从此只有商诗美妙端丽的身影。是的,这个尘世有了商诗,它就并不是那么肮脏可怕,我的身体肯定还会入驻太平间,但我的心跳已经来到了人间。

这一天的工作中,我勉强还能沉下心神,虽然我知道商诗不可能这么快就给我打电话,但我还是一有空隙止不住就掏出手机来看,生怕手机不响是因为没有电了或者突然出现机器故障,又或者是手机本来响了,我精神恍惚没有听到而已。不过,结果当然是我不由自主地自我嘲笑,心里直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这将来要是和商诗同床共枕让她知道了,还不笑话死我!好在我今天没有安排手术,要是做着手术的过程中,突然发生幻听,如遥感般听到手术室更衣间的衣柜里手机在狂蜂浪蝶似的蜂鸣,那我肯定会把手术刀信手一扔,如猛虎出山般扑出。

晚上下班后,我在医院对面的小巷子里随便吃了点东西,感受着小摊小贩们声嘶力竭为生存而卖命吆喝的声音,心里觉得其实自己和他们一样也是在这个尘世挣扎,只是他们的挣扎还将永无宁日,而我的挣扎似乎已经嗅到了一丝甜蜜的气息,一切只缘于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经历了一个离奇的遭遇,而这场遭遇似乎将朝着可喜的方向发展。

心灵有了欢快的背景,我闲庭信步似地款款走向太平间。将木门支呀一声关上的时候,我并不觉得外边的那个世界已经从我身边沉沦。

走在条条尸廊的中间分岔口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脚步拐向了西边,我怀抱极大的好奇,打算去看看白晶晶有没有被殡仪馆的车拉走。虽然我的心思从昨晚开始已经有了分水岭,但一想起白晶晶身上那凹凸有致的青春红颜,我心头还是止不住地一阵慌乱。

第108章:白晶晶未去商诗未来

最后我奋起余勇还是将白晶晶的冰棺盖子掀开了,探头看进去,晶晶那馨香浓郁的少女情色依然将我醉眼朦胧的壮男情怀照成一片红潮。我赶紧掉转眼睛,平息了一下喘息,心想,看来白素素还没有在神经内科的病房苏醒。

不过,她没有苏醒,我却是已经苏醒了,我不能再在晶晶的裸体上让所剩无几的青春时光再无谓地流逝下去了,是到了找一个爱人相伴一生的时候,而这个爱人,商诗,正在外边的那片土地上,等着我用潘天高的尸体之迷去轻叩她芳菲吐郁的温婉芳心呢!我可怜的白晶晶,你如果昨晚已经感知到了我对你的那番焦渴而纯净的意淫之情,我想,你也可以含笑赴九泉了!

于是,我再不犹豫,给晶晶姑娘盖好了盖子,就毅然决然走向了潘天高的冰棺。

一开始我下意识地就往靠里边的那口棺材处走,等靠近的时候,我才猛然记起我已经将潘天高和我乡亲换了睡觉的地方,便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起来还蛮好玩的,也算是苦中作乐了,不由得咧嘴笑了一下。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也正好看看我那个乡亲换到这么宽敞的地方睡觉,是不是还会乱跑?那么多苦难的乡亲以前挤在那么逼仄的棺材盒子里,突然让他们住上了华堂锦盖,他们会不会从寒微的尸骨里发出会心的微笑?

我轻车熟路地跃上了那口棺材,怀着忐忑的心看了下去,还好,我的那些乡亲们整整齐齐躺在棺材里,彼此只是肌肤相亲,而不再是以前那种狠不得皮肉都嵌入彼此的身体里的状态,为首的正好是我刚刚作古的那位可怜老乡,他安详自得地躺着,没有任何憋屈的情状,看着眼前这一副太平间的乡亲安乐图,我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止不住地往外冒着舒畅,我再定睛去看乡亲们的面容,他们一个个都微闭着眼睛,我发现他们原本惨白色的皮肤似乎隐约透出淡蓝色的幽芒,原本死灰色的眼球仿佛闪烁着暗绿色的荧光,我不由暗暗称奇,难道他们已经死亡的身体真地还能感觉出空间的宽敞吗?也许是他们生前死后过得太憋屈了,又或者是我自己死前生后过得太憋屈了,情不自禁就把自己的感受移情到他们身上去了!

只要我的乡亲们在太平间过得舒适,我在这个尘世能够为他们做的什么也就到了尽头。对不起了,老乡们,我实在是没有钱为你们觅一个休养安息的好地方了,我在这个人世还有未了的心愿,暂且还要苟活着,你们就在我的庇护下在太平间暂且苟死着吧!

给乡亲们盖上盖子后,我先去将墙壁上的白炽灯开关打开,然后我就走回到潘天高的柜子旁,我必须努力在潘天高身上再发现一些什么,这样我才有更多的资本去靠近商诗,才能绵延出更多的时间和商诗在一起,说真地,我手抓住那个立柜的门把手的时候,我甚至期待潘天高的冰柜里能够发生惊天巨变,甚至潘天高发生尸变抡起胳膊来打我一拳都成了我的理想。我心惊胆颤地缓缓拉开冰柜的门的时候,我竟然还下意识地抬起我的右胳膊准备阻挡潘天高出其不意的攻击,不过,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臆想,我的眼前只是一花而已,而那也不过是潘天高肥白胖嫩的娇躯鼓鼓囊囊地充塞在冰柜里对着太平间幽暗光芒的反射而已。

我兀自暗叹了一口气,苦笑着对着潘天高摇了一下头,然后弯腰低头循着潘天高尸体和冰柜壁之间的缝隙看了进去,希望能够看到一些头绪,但是里边幽黑一团,什么也看不太清,我只好伸手进去一阵漫无目标地探索,希望手底下能够触碰到一些异常的东西,但是,除了被潘天高的那根毛毛虫扎了一下手之外,没有再接受到其他刺激,我的手在撤出的途中摸到了一个滑腻而尖的东西,心下一动,忙掏出来一看,才发现是原先悬挂在潘天高眼角的一条冰菱,可能是我上次拖动潘天高的尸体往里填塞进去的时候,给蹭断在冰柜里了。反正潘天高面容上的冷艳已经打了折扣,我也懒得去理睬了。我弯腰凝立着怔怔地看着潘天高好一会,觉得颇为无趣,也有点腰酸背疼了,便去将我那个地铺拖拽了过来,反正现在潘天高在下层的冰柜里,我只要坐在地铺上就可以看到他进行研究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铺上的时候,一股森冷的寒凉透过裤子针织的微隙直钻我的肛肠,我不禁牙齿一阵格格做响,看来天是越来越凉了,这一年正在逐渐走向生命的尽头,不知道在这个年末的时候,我有没有机会将商诗揽在怀里!或者哪怕是近距离再闻她的一次呼吸!

可是我似乎很不争气,我的身体一接触实体,疲累的身心就好象找到了依靠,紧绷的精神就松懈了下来,眼皮就开始打架,潘天高胖嫩的身体就真地在我眼前花了起来,一阵迷糊当中,我歪头倒下,竟然斜斜地靠在潘天高的冰柜上,和他头碰头、肩并肩地共度了又一良宵。

早上悠悠醒转的时候,我没有意识到我是枕着潘天高的胖脑袋睡的,所以肆无忌惮地抬头,结果和他的大脑锛撞了个正着,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愤恨之下,直想甩手就给他一巴掌,又转念一想,觉得和潘天高这样的尸体生气实在是有点辱没自己的人格,临了还是抑制了自己的冲动,用手刮擦了一下自己脸上已经快成冻肉的面皮,恢复了一点麻木的感觉后,就砰的一声给潘天高撞上了尸门。

临出太平间木门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再去看看晶晶姑娘的冲动,潜意识里自然是怕晶晶姑娘今天被拉走火化掉,不过心下以为自己既然已经和晶晶姑娘进行了那么严肃庄重的心灵告别,就不要再给自己的心灵套上枷锁了,让晶晶姑娘安然地去吧,就完全地告别晶晶,全力以赴拥抱商诗吧!

在良好信念的支撑下,我坦然来到了病房。今天我有手术,为了尽最大可能不会错过商诗打过来的电话铃响,我好话说尽让手术室将我那几台手术给安排到最靠近更衣间的那个手术间,其实那个手术间由于离污染区较近,又有人来人往的干扰,是外科医生最不愿意选择的手术台,所以手术室那些个护士大姐们都很好奇我这种莫名其妙的请求,最后当然是满心欢喜地满足了我的请求,有人愿意做傻瓜,就绝对有人乐意看傻瓜!

我在更衣间里也向一个已经脱光了外衣只穿着一条裤衩还没来得及换上手术衣的同事提出强烈要求,要求他将那个被他占据的最边缘最靠近手术间的衣服柜子腾出来给我使用,他诧异地看我几眼,不明就里,我不解释,也无法解释,只是用浓烈的语气表达了恳切的心情,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他自然也犯不着跟我犯拧,无非麻烦点移动一个柜子而已,所以他只是嘟囔着就满足了我的要求。其实,也是我自己心理变态,因为即便站在这个更衣间的门边也未必就能听到柜子里头手机的轰响,更何况还要隔那么一段距离以及另一道门?不过,对商诗彻骨的渴望早已经将我的心态煎熬成一团扭曲的麻花,哪里还容得下冷静和事理沉稳地盘踞在我的胸膛?我不想错失一切最快可能地感受到商诗的机会,这就是当时我脑子里仅存的思维,即便这种机会是如此的虚无缥缈。

由于满心满眼都是对商诗电话的渴望,我在手术当中竟然真地产生了幻听,我在术程半途变换使用切皮电刀的时候,在一阵腾起的淡淡清烟中,电刀烧裂肉皮传出的咝咝声在耳边嗡嗡鸣响,我意乱情迷当中竟然当成了手机的内设喇叭在蜂鸣,居然不由自主拿起切皮电刀就往耳朵的方向靠去,电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上边沾附的少许烧焦了的黑色皮肉还在刀尖上惨烈的嘶鸣。我的助手王征,几个进修医生,几个实习医生,还有配合工作的手术室护士们全都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不知道我要搞什么名堂,直到我手里的电刀在空气中运动的轨迹和趋势表明,再过一两秒钟,它将准确无疑地登陆我的耳廓的时候,我身边的王征才猛然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凭着他跟随我学习这么长时间培养出来的对他这个古怪老师的精确理解,意识到了他老师可能又痴傻发作了,他连忙艺高人胆大地一把将电刀的另一端从电源上拔了下来,咝咝声息的突然中断将我从癔症状态中惊醒,手里的刀尖离耳廓仅毫发之距。

我吓出了一声冷汗,但瞬间我也明白眼前的尴尬状态还需要我进行圆说,否则大家心理有了疙瘩,这台手术可能就不会那么流畅了。我看了愣怔的王征一眼,灵机一动,对着那些来学习的医生叹道:“你们这几个人听着,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察言观色的功夫必不可少,但要成为一名顶尖的外科医生,真正的功夫却在耳朵上,通过耳朵的辨声,就可以判断你使用的器械的质量,就可以判断手术部位是否选择精准,手法及操作方式是否有偏差,刚才电刀刚一接触皮肉时传出的声音,我就觉得不对,放在耳朵边细听,果然和以往有微细的差别,还是王征跟我久了,比较有悟性,知道这把刀有问题,将电源断了,你们几位以后可得学着点。”

在这个台子边所有的人里,我是权威,我说的话又滴水不漏,容不得他们不相信,所以大家都呈现出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表情,就连那个傻小子王征还以为自己阴差阳错在老师面前表现了一把,脸上虽隐约有点愧色但那心里也一定在喝着糖水。

我再也不敢随便发春,毕竟人命关天,强令自己收敛心神,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了这台胃大部切除及胃肠吻合术。好在接下来的手术都是小手术,虽然心情仍然是飘忽不定、心潮起伏,但我手脚的麻利基本上还是得到了贯彻,我几乎没用脑子,凭着已经形成固定模式的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就轻车熟路地完成了手术。

下了手术台,我将穿在外边的宽大手术袍一甩,便迫不及待地扑向更衣间,穿在里边的手术短褂还没脱下,就先从柜子里衣服的衣兜里掏出手机来看,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异象,一派死水微澜,和我此时澎湃的心境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我的心不由得微微抽了一下,脸上挤出一丝焦苦的笑。瞧你这个猴急的样子,我自我解嘲地鄙视了一下自己,摇了摇头,安静地摘下自己的手术服小褂,默然地换上自己的衣服,穿上白大褂,低头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这天下班的时候,我并没有象以往那样急匆匆往太平间里赶,因为在太平间里,商诗就打不通我手机了。虽然现在才是和商诗联络后的第二天,商诗不至于这么快就将她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但我还是不敢放弃任何一丝有可能被商诗联系的机会。若是商诗给我打电话,我不能在第一时间接听到,影响了她的心情,那我也会捶胸顿足、痛悔至死的。

我独自静静坐在办公桌旁,顺手拿过旁边那本厚厚的希氏外科学装模做样地翻看着,实际上心绪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在那里漫无边际地搜寻着浩瀚天空下属于商诗的那一缕芳香。

第109章:太平间前的树枝上悬...

我魂不守舍一直痴痴地坐到了午夜,在这个过程中,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我似乎沉坐在一个久远的世纪,不仅没有商诗的气息从手机中颤出,而且尘世的迹象也开始在我的周身荒芜。

午夜十二点,这个我在心里认定商诗一定已经甜甜入梦的时刻,我坚定了今天不会再错过商诗电话的信念,站了起来,抖擞了一下身形,窗户外边是一片铺天盖地的浓浓黑暗。

这个北方的城市,入睡很早,除了那些莺歌燕舞、灯红酒绿的地方,其他区域都是伴随着寒夜的冷风,守侯着孤冷的路灯,早早地迷离了她们不堪重负的双眼。我借着远处医院住院大楼某些窗户里辐射出的淡黄光芒抛洒过来的幽暗光影,走进了通往太平间的那条幽深小径,此时万籁俱寂,头顶的夜空茫茫一片黑暗,没有月亮,没有星星,阴沉沉的就象要掉到头上来,脚下的路依稀可辩,在透过两边树叶缝隙探索进来的昏黄幽光的探照下,如若斑斑点点的花纹,在小径的那一端,太平间小院前的那片深幽的树林就如同一个庞大的死人,黑糊糊地一动不动地趴在眼前,呜咽的夜风在它身上穿梭着打着旋儿,将片片枯黄的叶子哗哗吹响,将空气颤动出明灭闪烁的波浪,如同死人的枯涩毛发在一片死寂中嘶鸣,向周围抖露出幽绿的夜光。

我还从来没有尝试过深夜走访太平间的感觉,在如此骇人的情境下,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为了商诗,我真是什么滋味都体验过了,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在暗夜里将商诗骗到这个鬼地方,冷不丁配合着再从太平间传出一声泣血的哭诉,吓得商诗紧紧地钻进我的怀里,或许我今日体验到的各种焦苦和惶恐,才算是得到了实质性的回报。

我走上那条通往太平间小院的甬道时,一抬头突然发现那棵洋槐树下的石凳上隐约好象坐着个白色物体,我心一紧,莫非自己神思恍惚发生幻视了?连忙抬手背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我的老天,这下看得清楚了,竟然是个人形,而且更让我心尖都跟着颤抖的是,这下我还看到了不仅是石凳上坐着个人形,石凳上方的那棵洋槐树上好象还悬挂着一个人形,当然,我不知道他是悬挂着还是站在空中,因为夜色实在太浓郁了,我只能凭我惊悸至极还残存在我脑子里的思辨做出瞬间判断,石凳上那个白色人形一动不动地沉坐,而他上方的那个白色人形似乎还在微微飘荡,视觉和思辨其实只是一瞬间,在一瞬间里,人形这个概念根深蒂固地植入了我的脑子,而且它还承载着一种暗夜里恐怖的白色,我的大脑再将一上一下、一动一静的两个白色人形组合在一起形成夜景,我便在这一瞬间吓得心胆俱寒,差点没晕厥过去,我颤巍巍地将摇晃的身形定住,极力压制住心头的惊恐,尖声呼号道:“谁?”

结果我看到那个石凳上的白色人形在漆黑的夜色中轻飘飘地站起,停顿了一下脚步,竟然板转身形,又缓缓地向我走来,我惊悸得眼睛都瞪圆了,胸腔里的心脏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跳动,最后一口呼吸也窒息在肺泡里再也出不来。我想转身逃跑,但我发现我浑身软软的已经没有能力做出这一动作。

嘎吱嘎吱,踢踏踢踏,那个白色人形的脚步声就如同一步一步走在我的心脏上,随着它越来越近,我似乎还听到了念念有词的古怪语声,我以为自己又发生了幻听,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后背上的森森凉气将我彻底埋葬,迷迷糊糊中,我机械地感觉到了那个白色人形停滞在了我面前可以辨析的地方,我下意识地挥起拳头想要反抗,但是我发现我的这点残存的意识已经支撑不了这一动作。然后,我在混沌蛮慌的世界里,又突然听到了一声夸张的惊咦,在我以为自己终于在阴间听到了鬼哭狼嚎的时候,这声惊咦转化成了:“李医生,怎么会是你?”

“李医生,怎么会是你?”

我的耳朵居然还能听得懂鬼语,当我在魂飞魄散的浑噩状态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还僵立原地兀自纳闷开了,怎么阴间的小鬼也知道我是个医生而且还姓李啊?

小鬼又说话了,其实他的声音很苍老,至少可以说听起来很沧桑,他说:“李医生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呢,看你莽莽撞撞地出现,我还以为自己成功了呢!”

其实老张头凝立在我面前的熟悉身形和开口说话时的熟悉腔调早已经将我激醒,我只是尚处于一种惯性的惊恐当中,所以缓了一缓,我暂时飘散开的元神才逐渐聚拢在我的肉身。

我满腔怨愤地说:“老张,你这么深更半夜地跑到这里呆着,还特意披一件阴幡一样的白布,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直到此时,我的心还在不规律地跳个不停,仍是心有余悸。

老张头还下意识地整了整身上的白色披肩,然后挠挠头嘿嘿笑道:“不好意思,李医生,没有考虑到这么晚你才回来,小老头向你道歉了!”

对答之间,我的理性已经大体恢复如初,然后我才猛然意识到那树上还悬挂着一个人形呢,念想至此,我的心又砰砰跳起来,心尖和后脊梁又开始往外冒凉气。我闭着眼睛,颤巍巍地抬起右胳膊,手指抖着指向老张头背后那棵洋槐树的方向,声音颤着说:“那个人是谁?怎么会站在半空中?”

老张头才理会到原来那个东西还在吓唬着我,先忍不住促狭般地桀桀怪笑一会,听得我如同芒刺在背,他才停住笑说:“李医生,实在是抱歉了,把你吓着了,也是事有凑巧,你为什么偏偏在午夜时分回来呢?”

听老张头这么说,我鼓起勇气颇为好奇地睁开眼睛看了看那个悬挂着的白色人,在沉寂夜空暗红背景的衬托下,微微飘动着确实够糁人的,我心惊肉跳地赶紧收回目光,紧张地投向老张头,听老张头的意思,似乎他是在进行一场什么仪式,于是静侯着他的下文。

第110章:晶晶姑娘冤魂不散...

老张头却兀自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身向着那个飘荡着的白色人走去,我站着犹豫了一会,感觉有点害怕,不过有老张头在前,我咬牙还是跟了上去,哆哆嗦嗦地来到了那棵洋槐树近前,却不敢抬头张望,我想,莫非老张头将太平间的某具尸体悬吊在了这里用来做什么?

老张头却站到了石凳上,踮起脚尖,探手向上进行了什么动作,然后嘶哑着声音阴郁地说:“李医生,你看看,这是什么?”

老张头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弄得我心里发毛,我哪里还敢抬头看,不过又十分好奇,老张头到底在耍什么名堂,他手里摸着的到底是什么?

老张头看我半天不敢抬头,就又嘿嘿笑起来,说:“李医生,别怕,只不过是个纸人而已!”

纸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古怪的名词,心中好奇心大炽,既然只是个纸人,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于是我心里发一声喊,就猛然抬起了头。

果然,老张头手里把着一个薄薄的人形白色纸片,在夜风的吹拂下有点鼓胀,带着点微微的鸣响,老张头轻轻地抓握着,让它保持不动,好让我看个仔细。

我惊诧莫名地叫道:“老张,你挂个阴森的白纸人在树枝上,你到底想吓死谁?”

老张头却不理会我的质问,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哎,我在太平间里几十年,还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怪事,那个女娃子在世时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呀,怎么怨气就那么浓厚呢?真是可怜的娃子啊!”

老张头没头没脑的话,听得我如坠五里烟云,不禁急道:“老张头,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张头顿了一下,然后语声凄然地说:“你还记得你上次要求我带你去开棺探看的那个女娃子吧?”

什么?是有关白晶晶的事?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颤抖着声音都快语不成句了:“记…记得啊,你…你不会说是她出什么事了吧?”

“哎,也不知道是谁作的孽,把那么好的一个女娃子生生给害死了,现在好了,女娃子怨气太重,阴魂不散,死了也安息不了了!”老张头幽叹出的话就象从嘴里喷出的一股一股凉气,直刺激得我心里一阵一阵抽紧。

白晶晶到底怎么了?真是弄得我心急如焚,不由得恼怒道:“我说老张,你能不能先不叹息,你先把事情说完了我陪着你一起叹息好不好?”

老张头凄冷一笑,还是叹息道:“那个女娃的亲属今天又带着殡仪馆的运尸车过来拉她的尸体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这个死老张,越到关键时刻越要卖关子,不过他这个关子可关不住我了,因为他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从曾勇那里得知了白素素来拉白晶晶的尸体莫名其妙晕倒的事,我听老张头那语气,也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难不成白素素或者这两姐妹的其他亲属来拉尸体也晕倒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虽然事情很古怪,但是事态倒也不严重,能有白晶晶在太平间陪着我,至少不是一件坏事!

于是我说:“是不是来拉那个女娃尸体的家属又晕过去了?”

老张头瞪眼看我一眼,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微微笑道:“我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就如同你悬挂着阴幡求神问仙的那些神仙一样,哈,你就接着说吧!”

老张头被我爽朗的笑声缓解了一点低沉的情绪,用另一只手挠头想了想,也是嘿嘿迎合着我的笑声说:“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个女娃子的那个姐姐上次来就晕倒过一次,这事你应该很容易知道,不过这接连两次晕倒,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心里一动,问道:“这次来拉尸体的还是她的姐姐么,上次来的那个女孩?”

老张头疑道:“是的啊?怎么啦?”

“没事,就是顺口一问,不过我还有点疑问问你,不就是家属来拉尸体没有成功么?你为什么这么当紧?”我诧异地问,这确实是我想不明白的。

老张头沉吟了一会道:“第一次的时候,我没在意,认为就是家属伤心过度,看到亲人的尸体,情绪上涌,就晕过去了,而这次就古怪了,那个叫白素素的姑娘进太平间的门的时候还是很平静的,看起来已经度过了最伤心痛苦的时期,可奇怪的是,刚走到棺材处,盖子都还没有打开呢,她又突然晕倒了!”

老张头的描述很是生动,我这有点心理准备的,听得还是背脊骨冷梭梭地直冒寒气。我象是安慰自己也象是安慰老张头说:“也许白素素姑娘内心还没有恢复过来,只是表明平静而已,你也不要太紧张了!”

老张头摇头叹道:“这次我有直觉,肯定是有些什么现象在太平间发生了,我在太平间几十年的软磨硬泡积累起来的感觉不会是无谓的,记得我上次跟你讲过,太平间绝对不仅仅是存放尸体那么简单,它里边有很深的学问!”

我摇头苦笑道:“即便是这样,那和你今天这样悬挂一个白纸人在这里装神弄鬼有什么干系吗?”

老张头肃然道:“我不是在装神弄鬼,我是在趋神避鬼!”

我心理虽然沉重,但还是忍不住嗤笑道:“老张,你好顽皮哦!”

老张头却不理睬我的调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李医生,也许我此举在你们医生眼里很可笑,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太平间里有学问,我在太平间里几十年,经历过很多你们无法想象的现象,当你们这些医学家没有办法给我们这些愚昧的人做出科学解释的时候,我们不安的心只能依靠在你们眼里看来的歪门邪道来求得平静!”

老张头郑重其事的话语反倒弄得我惭愧不已了,是的,当我们没有办法给这个世界不安的人们提供帮助的时候,那我们也就没有资格去嘲笑他们通过自欺欺人的方式进行自我调整的行为。

我叹息着说:“那你此举到底是能够达到什么目的呢?”

老张头仍然是满脸庄严:“我在太平间几十年,太平间里也日积月累了那几千条尸体,但是那都是因为没有家属或者没有钱认领的可怜人们,但至今为止我还没有碰到过有家属愿意认领并将其火化安葬却总是不能成功处理的尸体,人死不能安息本就是有违人道天理了,现在有一条尸体可以得到去一个最终归宿安息的机会却愣是不能走出太平间,我作为这个地方的看门人,实在是心生惭愧啊!我觉得很对不起那个女娃子,我想她可能是生前受到委屈了,死后怨气太浓重,魂魄不肯飘走,于是也阻止她自己的尸身被移走!”

我听得心里一阵一阵发凉,又一阵一阵发沉,凄然叹道:“所以你挂一个白纸人,嘴里念念有词,以为这样就能趋散白晶晶的冤魂?”

老张头惨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们当医生的肯定要笑话我,但是我在太平间呆的时间长了,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而然就掌握了一些法门巫术,象这样照着不死冤魂的尸身做一个白纸人,然后让它在午夜怨气最重的时候飘荡在空气中,念上一些咒语为它祈祷祝福,安慰它的亡灵,引导它去向佛祖仙灵照耀下的极乐世界,它的冤魂就会被趋散,它的肉身就会得到安息!”

老张头幽冷寂然的语气让我不由得肃然而立,看着他手里的那个白纸人,隐隐约约还真有点白晶晶的丰姿绰约的影子,我眼前一阵迷幻的眩晕,就如同真地看到白晶晶的亡魂在白纸人的周围袅袅升起,缠绕不去。

我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重重地揉了一下眼睛,避免自己陷入幻想而不能自拔,对着老张头静静说道:“老张,我看清楚了,也理解了,你下来吧,这么晚了,午夜已经过去了,我想,如果晶晶泉下有知,她的灵魂也已经被感化升天了,回去睡觉吧!别太辛苦了!”

老张头想了想,点了点头,又踮高一点脚尖,在白纸人的脑袋上方扯了一下,白纸人便从树枝上一头栽下,倒在了老张头的怀里,和老张头身上的白色麻布浑然一体,给老张头身上更增添了幽然的神秘。

待老张头跳下石凳,我于是在午夜刚过最为死寂清幽的时候,和着一个白衣人和一个白纸人在浓黑阴森的甬道上并排走向了太平间。老张头去向了他的值班室,我回了我的太平间。

在尸廊的分岔口,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了白晶晶的冰棺,以前或许对她充满的是渴念,但是现在应该还是以怜悯为主了。想起老张头为她能够入土为安而做的努力,我心里就无限感慨,情绪自然也就被感染了。潜意识里也许还希望她能在太平间陪伴着孤苦伶仃的我,但心态上却已然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这可能与我的情感已经在商诗身上得到了寄托有关,也有可能纯粹来自我良善的天性。

是什么样的力量使得白素素两度在白晶晶的尸体上方晕倒呢?我在白晶晶冰棺的旁边伫立了好久,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我向太平间的四个幽暗的墙角长时间凝望,除了死寂的静息挟裹着死尸们的悲凉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将我缠绕,再没有任何其他异响。我无奈地摇头,心想,待我将晶晶姑娘的棺材盖子揪下来,我是否也会被一股奇特的力量击倒呢?

第110章:晶晶姑娘冤魂不散...

老张头却兀自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身向着那个飘荡着的白色人走去,我站着犹豫了一会,感觉有点害怕,不过有老张头在前,我咬牙还是跟了上去,哆哆嗦嗦地来到了那棵洋槐树近前,却不敢抬头张望,我想,莫非老张头将太平间的某具尸体悬吊在了这里用来做什么?

老张头却站到了石凳上,踮起脚尖,探手向上进行了什么动作,然后嘶哑着声音阴郁地说:“李医生,你看看,这是什么?”

老张头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弄得我心里发毛,我哪里还敢抬头看,不过又十分好奇,老张头到底在耍什么名堂,他手里摸着的到底是什么?

老张头看我半天不敢抬头,就又嘿嘿笑起来,说:“李医生,别怕,只不过是个纸人而已!”

纸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古怪的名词,心中好奇心大炽,既然只是个纸人,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于是我心里发一声喊,就猛然抬起了头。

果然,老张头手里把着一个薄薄的人形白色纸片,在夜风的吹拂下有点鼓胀,带着点微微的鸣响,老张头轻轻地抓握着,让它保持不动,好让我看个仔细。

我惊诧莫名地叫道:“老张,你挂个阴森的白纸人在树枝上,你到底想吓死谁?”

老张头却不理会我的质问,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哎,我在太平间里几十年,还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怪事,那个女娃子在世时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呀,怎么怨气就那么浓厚呢?真是可怜的娃子啊!”

老张头没头没脑的话,听得我如坠五里烟云,不禁急道:“老张头,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张头顿了一下,然后语声凄然地说:“你还记得你上次要求我带你去开棺探看的那个女娃子吧?”

什么?是有关白晶晶的事?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颤抖着声音都快语不成句了:“记…记得啊,你…你不会说是她出什么事了吧?”

“哎,也不知道是谁作的孽,把那么好的一个女娃子生生给害死了,现在好了,女娃子怨气太重,阴魂不散,死了也安息不了了!”老张头幽叹出的话就象从嘴里喷出的一股一股凉气,直刺激得我心里一阵一阵抽紧。

白晶晶到底怎么了?真是弄得我心急如焚,不由得恼怒道:“我说老张,你能不能先不叹息,你先把事情说完了我陪着你一起叹息好不好?”

老张头凄冷一笑,还是叹息道:“那个女娃的亲属今天又带着殡仪馆的运尸车过来拉她的尸体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这个死老张,越到关键时刻越要卖关子,不过他这个关子可关不住我了,因为他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从曾勇那里得知了白素素来拉白晶晶的尸体莫名其妙晕倒的事,我听老张头那语气,也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难不成白素素或者这两姐妹的其他亲属来拉尸体也晕倒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虽然事情很古怪,但是事态倒也不严重,能有白晶晶在太平间陪着我,至少不是一件坏事!

于是我说:“是不是来拉那个女娃尸体的家属又晕过去了?”

老张头瞪眼看我一眼,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微微笑道:“我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就如同你悬挂着阴幡求神问仙的那些神仙一样,哈,你就接着说吧!”

老张头被我爽朗的笑声缓解了一点低沉的情绪,用另一只手挠头想了想,也是嘿嘿迎合着我的笑声说:“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个女娃子的那个姐姐上次来就晕倒过一次,这事你应该很容易知道,不过这接连两次晕倒,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心里一动,问道:“这次来拉尸体的还是她的姐姐么,上次来的那个女孩?”

老张头疑道:“是的啊?怎么啦?”

“没事,就是顺口一问,不过我还有点疑问问你,不就是家属来拉尸体没有成功么?你为什么这么当紧?”我诧异地问,这确实是我想不明白的。

老张头沉吟了一会道:“第一次的时候,我没在意,认为就是家属伤心过度,看到亲人的尸体,情绪上涌,就晕过去了,而这次就古怪了,那个叫白素素的姑娘进太平间的门的时候还是很平静的,看起来已经度过了最伤心痛苦的时期,可奇怪的是,刚走到棺材处,盖子都还没有打开呢,她又突然晕倒了!”

老张头的描述很是生动,我这有点心理准备的,听得还是背脊骨冷梭梭地直冒寒气。我象是安慰自己也象是安慰老张头说:“也许白素素姑娘内心还没有恢复过来,只是表明平静而已,你也不要太紧张了!”

老张头摇头叹道:“这次我有直觉,肯定是有些什么现象在太平间发生了,我在太平间几十年的软磨硬泡积累起来的感觉不会是无谓的,记得我上次跟你讲过,太平间绝对不仅仅是存放尸体那么简单,它里边有很深的学问!”

我摇头苦笑道:“即便是这样,那和你今天这样悬挂一个白纸人在这里装神弄鬼有什么干系吗?”

老张头肃然道:“我不是在装神弄鬼,我是在趋神避鬼!”

我心理虽然沉重,但还是忍不住嗤笑道:“老张,你好顽皮哦!”

老张头却不理睬我的调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李医生,也许我此举在你们医生眼里很可笑,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太平间里有学问,我在太平间里几十年,经历过很多你们无法想象的现象,当你们这些医学家没有办法给我们这些愚昧的人做出科学解释的时候,我们不安的心只能依靠在你们眼里看来的歪门邪道来求得平静!”

老张头郑重其事的话语反倒弄得我惭愧不已了,是的,当我们没有办法给这个世界不安的人们提供帮助的时候,那我们也就没有资格去嘲笑他们通过自欺欺人的方式进行自我调整的行为。

我叹息着说:“那你此举到底是能够达到什么目的呢?”

老张头仍然是满脸庄严:“我在太平间几十年,太平间里也日积月累了那几千条尸体,但是那都是因为没有家属或者没有钱认领的可怜人们,但至今为止我还没有碰到过有家属愿意认领并将其火化安葬却总是不能成功处理的尸体,人死不能安息本就是有违人道天理了,现在有一条尸体可以得到去一个最终归宿安息的机会却愣是不能走出太平间,我作为这个地方的看门人,实在是心生惭愧啊!我觉得很对不起那个女娃子,我想她可能是生前受到委屈了,死后怨气太浓重,魂魄不肯飘走,于是也阻止她自己的尸身被移走!”

我听得心里一阵一阵发凉,又一阵一阵发沉,凄然叹道:“所以你挂一个白纸人,嘴里念念有词,以为这样就能趋散白晶晶的冤魂?”

老张头惨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们当医生的肯定要笑话我,但是我在太平间呆的时间长了,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而然就掌握了一些法门巫术,象这样照着不死冤魂的尸身做一个白纸人,然后让它在午夜怨气最重的时候飘荡在空气中,念上一些咒语为它祈祷祝福,安慰它的亡灵,引导它去向佛祖仙灵照耀下的极乐世界,它的冤魂就会被趋散,它的肉身就会得到安息!”

老张头幽冷寂然的语气让我不由得肃然而立,看着他手里的那个白纸人,隐隐约约还真有点白晶晶的丰姿绰约的影子,我眼前一阵迷幻的眩晕,就如同真地看到白晶晶的亡魂在白纸人的周围袅袅升起,缠绕不去。

我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重重地揉了一下眼睛,避免自己陷入幻想而不能自拔,对着老张头静静说道:“老张,我看清楚了,也理解了,你下来吧,这么晚了,午夜已经过去了,我想,如果晶晶泉下有知,她的灵魂也已经被感化升天了,回去睡觉吧!别太辛苦了!”

老张头想了想,点了点头,又踮高一点脚尖,在白纸人的脑袋上方扯了一下,白纸人便从树枝上一头栽下,倒在了老张头的怀里,和老张头身上的白色麻布浑然一体,给老张头身上更增添了幽然的神秘。

待老张头跳下石凳,我于是在午夜刚过最为死寂清幽的时候,和着一个白衣人和一个白纸人在浓黑阴森的甬道上并排走向了太平间。老张头去向了他的值班室,我回了我的太平间。

在尸廊的分岔口,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了白晶晶的冰棺,以前或许对她充满的是渴念,但是现在应该还是以怜悯为主了。想起老张头为她能够入土为安而做的努力,我心里就无限感慨,情绪自然也就被感染了。潜意识里也许还希望她能在太平间陪伴着孤苦伶仃的我,但心态上却已然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这可能与我的情感已经在商诗身上得到了寄托有关,也有可能纯粹来自我良善的天性。

是什么样的力量使得白素素两度在白晶晶的尸体上方晕倒呢?我在白晶晶冰棺的旁边伫立了好久,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我向太平间的四个幽暗的墙角长时间凝望,除了死寂的静息挟裹着死尸们的悲凉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将我缠绕,再没有任何其他异响。我无奈地摇头,心想,待我将晶晶姑娘的棺材盖子揪下来,我是否也会被一股奇特的力量击倒呢?

第110章:晶晶姑娘冤魂不散...

老张头却兀自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身向着那个飘荡着的白色人走去,我站着犹豫了一会,感觉有点害怕,不过有老张头在前,我咬牙还是跟了上去,哆哆嗦嗦地来到了那棵洋槐树近前,却不敢抬头张望,我想,莫非老张头将太平间的某具尸体悬吊在了这里用来做什么?

老张头却站到了石凳上,踮起脚尖,探手向上进行了什么动作,然后嘶哑着声音阴郁地说:“李医生,你看看,这是什么?”

老张头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弄得我心里发毛,我哪里还敢抬头看,不过又十分好奇,老张头到底在耍什么名堂,他手里摸着的到底是什么?

老张头看我半天不敢抬头,就又嘿嘿笑起来,说:“李医生,别怕,只不过是个纸人而已!”

纸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古怪的名词,心中好奇心大炽,既然只是个纸人,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于是我心里发一声喊,就猛然抬起了头。

果然,老张头手里把着一个薄薄的人形白色纸片,在夜风的吹拂下有点鼓胀,带着点微微的鸣响,老张头轻轻地抓握着,让它保持不动,好让我看个仔细。

我惊诧莫名地叫道:“老张,你挂个阴森的白纸人在树枝上,你到底想吓死谁?”

老张头却不理会我的质问,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哎,我在太平间里几十年,还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怪事,那个女娃子在世时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呀,怎么怨气就那么浓厚呢?真是可怜的娃子啊!”

老张头没头没脑的话,听得我如坠五里烟云,不禁急道:“老张头,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张头顿了一下,然后语声凄然地说:“你还记得你上次要求我带你去开棺探看的那个女娃子吧?”

什么?是有关白晶晶的事?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颤抖着声音都快语不成句了:“记…记得啊,你…你不会说是她出什么事了吧?”

“哎,也不知道是谁作的孽,把那么好的一个女娃子生生给害死了,现在好了,女娃子怨气太重,阴魂不散,死了也安息不了了!”老张头幽叹出的话就象从嘴里喷出的一股一股凉气,直刺激得我心里一阵一阵抽紧。

白晶晶到底怎么了?真是弄得我心急如焚,不由得恼怒道:“我说老张,你能不能先不叹息,你先把事情说完了我陪着你一起叹息好不好?”

老张头凄冷一笑,还是叹息道:“那个女娃的亲属今天又带着殡仪馆的运尸车过来拉她的尸体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这个死老张,越到关键时刻越要卖关子,不过他这个关子可关不住我了,因为他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从曾勇那里得知了白素素来拉白晶晶的尸体莫名其妙晕倒的事,我听老张头那语气,也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难不成白素素或者这两姐妹的其他亲属来拉尸体也晕倒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虽然事情很古怪,但是事态倒也不严重,能有白晶晶在太平间陪着我,至少不是一件坏事!

于是我说:“是不是来拉那个女娃尸体的家属又晕过去了?”

老张头瞪眼看我一眼,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微微笑道:“我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就如同你悬挂着阴幡求神问仙的那些神仙一样,哈,你就接着说吧!”

老张头被我爽朗的笑声缓解了一点低沉的情绪,用另一只手挠头想了想,也是嘿嘿迎合着我的笑声说:“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个女娃子的那个姐姐上次来就晕倒过一次,这事你应该很容易知道,不过这接连两次晕倒,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心里一动,问道:“这次来拉尸体的还是她的姐姐么,上次来的那个女孩?”

老张头疑道:“是的啊?怎么啦?”

“没事,就是顺口一问,不过我还有点疑问问你,不就是家属来拉尸体没有成功么?你为什么这么当紧?”我诧异地问,这确实是我想不明白的。

老张头沉吟了一会道:“第一次的时候,我没在意,认为就是家属伤心过度,看到亲人的尸体,情绪上涌,就晕过去了,而这次就古怪了,那个叫白素素的姑娘进太平间的门的时候还是很平静的,看起来已经度过了最伤心痛苦的时期,可奇怪的是,刚走到棺材处,盖子都还没有打开呢,她又突然晕倒了!”

老张头的描述很是生动,我这有点心理准备的,听得还是背脊骨冷梭梭地直冒寒气。我象是安慰自己也象是安慰老张头说:“也许白素素姑娘内心还没有恢复过来,只是表明平静而已,你也不要太紧张了!”

老张头摇头叹道:“这次我有直觉,肯定是有些什么现象在太平间发生了,我在太平间几十年的软磨硬泡积累起来的感觉不会是无谓的,记得我上次跟你讲过,太平间绝对不仅仅是存放尸体那么简单,它里边有很深的学问!”

我摇头苦笑道:“即便是这样,那和你今天这样悬挂一个白纸人在这里装神弄鬼有什么干系吗?”

老张头肃然道:“我不是在装神弄鬼,我是在趋神避鬼!”

我心理虽然沉重,但还是忍不住嗤笑道:“老张,你好顽皮哦!”

老张头却不理睬我的调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李医生,也许我此举在你们医生眼里很可笑,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太平间里有学问,我在太平间里几十年,经历过很多你们无法想象的现象,当你们这些医学家没有办法给我们这些愚昧的人做出科学解释的时候,我们不安的心只能依靠在你们眼里看来的歪门邪道来求得平静!”

老张头郑重其事的话语反倒弄得我惭愧不已了,是的,当我们没有办法给这个世界不安的人们提供帮助的时候,那我们也就没有资格去嘲笑他们通过自欺欺人的方式进行自我调整的行为。

我叹息着说:“那你此举到底是能够达到什么目的呢?”

老张头仍然是满脸庄严:“我在太平间几十年,太平间里也日积月累了那几千条尸体,但是那都是因为没有家属或者没有钱认领的可怜人们,但至今为止我还没有碰到过有家属愿意认领并将其火化安葬却总是不能成功处理的尸体,人死不能安息本就是有违人道天理了,现在有一条尸体可以得到去一个最终归宿安息的机会却愣是不能走出太平间,我作为这个地方的看门人,实在是心生惭愧啊!我觉得很对不起那个女娃子,我想她可能是生前受到委屈了,死后怨气太浓重,魂魄不肯飘走,于是也阻止她自己的尸身被移走!”

我听得心里一阵一阵发凉,又一阵一阵发沉,凄然叹道:“所以你挂一个白纸人,嘴里念念有词,以为这样就能趋散白晶晶的冤魂?”

老张头惨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们当医生的肯定要笑话我,但是我在太平间呆的时间长了,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而然就掌握了一些法门巫术,象这样照着不死冤魂的尸身做一个白纸人,然后让它在午夜怨气最重的时候飘荡在空气中,念上一些咒语为它祈祷祝福,安慰它的亡灵,引导它去向佛祖仙灵照耀下的极乐世界,它的冤魂就会被趋散,它的肉身就会得到安息!”

老张头幽冷寂然的语气让我不由得肃然而立,看着他手里的那个白纸人,隐隐约约还真有点白晶晶的丰姿绰约的影子,我眼前一阵迷幻的眩晕,就如同真地看到白晶晶的亡魂在白纸人的周围袅袅升起,缠绕不去。

我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重重地揉了一下眼睛,避免自己陷入幻想而不能自拔,对着老张头静静说道:“老张,我看清楚了,也理解了,你下来吧,这么晚了,午夜已经过去了,我想,如果晶晶泉下有知,她的灵魂也已经被感化升天了,回去睡觉吧!别太辛苦了!”

老张头想了想,点了点头,又踮高一点脚尖,在白纸人的脑袋上方扯了一下,白纸人便从树枝上一头栽下,倒在了老张头的怀里,和老张头身上的白色麻布浑然一体,给老张头身上更增添了幽然的神秘。

待老张头跳下石凳,我于是在午夜刚过最为死寂清幽的时候,和着一个白衣人和一个白纸人在浓黑阴森的甬道上并排走向了太平间。老张头去向了他的值班室,我回了我的太平间。

在尸廊的分岔口,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了白晶晶的冰棺,以前或许对她充满的是渴念,但是现在应该还是以怜悯为主了。想起老张头为她能够入土为安而做的努力,我心里就无限感慨,情绪自然也就被感染了。潜意识里也许还希望她能在太平间陪伴着孤苦伶仃的我,但心态上却已然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这可能与我的情感已经在商诗身上得到了寄托有关,也有可能纯粹来自我良善的天性。

是什么样的力量使得白素素两度在白晶晶的尸体上方晕倒呢?我在白晶晶冰棺的旁边伫立了好久,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我向太平间的四个幽暗的墙角长时间凝望,除了死寂的静息挟裹着死尸们的悲凉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将我缠绕,再没有任何其他异响。我无奈地摇头,心想,待我将晶晶姑娘的棺材盖子揪下来,我是否也会被一股奇特的力量击倒呢?

第111章:白晶晶冤魂不散?

老张头却兀自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身向着那个飘荡着的白色人走去,我站着犹豫了一会,感觉有点害怕,不过有老张头在前,我咬牙还是跟了上去,哆哆嗦嗦地来到了那棵洋槐树近前,却不敢抬头张望,我想,莫非老张头将太平间的某具尸体悬吊在了这里用来做什么?

老张头却站到了石凳上,踮起脚尖,探手向上进行了什么动作,然后嘶哑着声音阴郁地说:“李医生,你看看,这是什么?”

老张头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弄得我心里发毛,我哪里还敢抬头看,不过又十分好奇,老张头到底在耍什么名堂,他手里摸着的到底是什么?

老张头看我半天不敢抬头,就又嘿嘿笑起来,说:“李医生,别怕,只不过是个纸人而已!”

纸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古怪的名词,心中好奇心大炽,既然只是个纸人,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于是我心里发一声喊,就猛然抬起了头。

果然,老张头手里把着一个薄薄的人形白色纸片,在夜风的吹拂下有点鼓胀,带着点微微的鸣响,老张头轻轻地抓握着,让它保持不动,好让我看个仔细。

我惊诧莫名地叫道:“老张,你挂个阴森的白纸人在树枝上,你到底想吓死谁?”

老张头却不理会我的质问,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哎,我在太平间里几十年,还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怪事,那个女娃子在世时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呀,怎么怨气就那么浓厚呢?真是可怜的娃子啊!”

老张头没头没脑的话,听得我如坠五里烟云,不禁急道:“老张头,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张头顿了一下,然后语声凄然地说:“你还记得你上次要求我带你去开棺探看的那个女娃子吧?”

什么?是有关白晶晶的事?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颤抖着声音都快语不成句了:“记…记得啊,你…你不会说是她出什么事了吧?”

“哎,也不知道是谁作的孽,把那么好的一个女娃子生生给害死了,现在好了,女娃子怨气太重,阴魂不散,死了也安息不了了!”老张头幽叹出的话就象从嘴里喷出的一股一股凉气,直刺激得我心里一阵一阵抽紧。

白晶晶到底怎么了?真是弄得我心急如焚,不由得恼怒道:“我说老张,你能不能先不叹息,你先把事情说完了我陪着你一起叹息好不好?”

老张头凄冷一笑,还是叹息道:“那个女娃的亲属今天又带着殡仪馆的运尸车过来拉她的尸体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这个死老张,越到关键时刻越要卖关子,不过他这个关子可关不住我了,因为他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从曾勇那里得知了白素素来拉白晶晶的尸体莫名其妙晕倒的事,我听老张头那语气,也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难不成白素素或者这两姐妹的其他亲属来拉尸体也晕倒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虽然事情很古怪,但是事态倒也不严重,能有白晶晶在太平间陪着我,至少不是一件坏事!

于是我说:“是不是来拉那个女娃尸体的家属又晕过去了?”

老张头瞪眼看我一眼,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微微笑道:“我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就如同你悬挂着阴幡求神问仙的那些神仙一样,哈,你就接着说吧!”

老张头被我爽朗的笑声缓解了一点低沉的情绪,用另一只手挠头想了想,也是嘿嘿迎合着我的笑声说:“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个女娃子的那个姐姐上次来就晕倒过一次,这事你应该很容易知道,不过这接连两次晕倒,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心里一动,问道:“这次来拉尸体的还是她的姐姐么,上次来的那个女孩?”

老张头疑道:“是的啊?怎么啦?”

“没事,就是顺口一问,不过我还有点疑问问你,不就是家属来拉尸体没有成功么?你为什么这么当紧?”我诧异地问,这确实是我想不明白的。

老张头沉吟了一会道:“第一次的时候,我没在意,认为就是家属伤心过度,看到亲人的尸体,情绪上涌,就晕过去了,而这次就古怪了,那个叫白素素的姑娘进太平间的门的时候还是很平静的,看起来已经度过了最伤心痛苦的时期,可奇怪的是,刚走到棺材处,盖子都还没有打开呢,她又突然晕倒了!”

老张头的描述很是生动,我这有点心理准备的,听得还是背脊骨冷梭梭地直冒寒气。我象是安慰自己也象是安慰老张头说:“也许白素素姑娘内心还没有恢复过来,只是表明平静而已,你也不要太紧张了!”

老张头摇头叹道:“这次我有直觉,肯定是有些什么现象在太平间发生了,我在太平间几十年的软磨硬泡积累起来的感觉不会是无谓的,记得我上次跟你讲过,太平间绝对不仅仅是存放尸体那么简单,它里边有很深的学问!”

我摇头苦笑道:“即便是这样,那和你今天这样悬挂一个白纸人在这里装神弄鬼有什么干系吗?”

老张头肃然道:“我不是在装神弄鬼,我是在趋神避鬼!”

我心理虽然沉重,但还是忍不住嗤笑道:“老张,你好顽皮哦!”

老张头却不理睬我的调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李医生,也许我此举在你们医生眼里很可笑,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太平间里有学问,我在太平间里几十年,经历过很多你们无法想象的现象,当你们这些医学家没有办法给我们这些愚昧的人做出科学解释的时候,我们不安的心只能依靠在你们眼里看来的歪门邪道来求得平静!”

老张头郑重其事的话语反倒弄得我惭愧不已了,是的,当我们没有办法给这个世界不安的人们提供帮助的时候,那我们也就没有资格去嘲笑他们通过自欺欺人的方式进行自我调整的行为。

我叹息着说:“那你此举到底是能够达到什么目的呢?”

老张头仍然是满脸庄严:“我在太平间几十年,太平间里也日积月累了那几千条尸体,但是那都是因为没有家属或者没有钱认领的可怜人们,但至今为止我还没有碰到过有家属愿意认领并将其火化安葬却总是不能成功处理的尸体,人死不能安息本就是有违人道天理了,现在有一条尸体可以得到去一个最终归宿安息的机会却愣是不能走出太平间,我作为这个地方的看门人,实在是心生惭愧啊!我觉得很对不起那个女娃子,我想她可能是生前受到委屈了,死后怨气太浓重,魂魄不肯飘走,于是也阻止她自己的尸身被移走!”

我听得心里一阵一阵发凉,又一阵一阵发沉,凄然叹道:“所以你挂一个白纸人,嘴里念念有词,以为这样就能趋散白晶晶的冤魂?”

老张头惨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们当医生的肯定要笑话我,但是我在太平间呆的时间长了,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而然就掌握了一些法门巫术,象这样照着不死冤魂的尸身做一个白纸人,然后让它在午夜怨气最重的时候飘荡在空气中,念上一些咒语为它祈祷祝福,安慰它的亡灵,引导它去向佛祖仙灵照耀下的极乐世界,它的冤魂就会被趋散,它的肉身就会得到安息!”

老张头幽冷寂然的语气让我不由得肃然而立,看着他手里的那个白纸人,隐隐约约还真有点白晶晶的丰姿绰约的影子,我眼前一阵迷幻的眩晕,就如同真地看到白晶晶的亡魂在白纸人的周围袅袅升起,缠绕不去。

我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重重地揉了一下眼睛,避免自己陷入幻想而不能自拔,对着老张头静静说道:“老张,我看清楚了,也理解了,你下来吧,这么晚了,午夜已经过去了,我想,如果晶晶泉下有知,她的灵魂也已经被感化升天了,回去睡觉吧!别太辛苦了!”

老张头想了想,点了点头,又踮高一点脚尖,在白纸人的脑袋上方扯了一下,白纸人便从树枝上一头栽下,倒在了老张头的怀里,和老张头身上的白色麻布浑然一体,给老张头身上更增添了幽然的神秘。

待老张头跳下石凳,我于是在午夜刚过最为死寂清幽的时候,和着一个白衣人和一个白纸人在浓黑阴森的甬道上并排走向了太平间。老张头去向了他的值班室,我回了我的太平间。

在尸廊的分岔口,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了白晶晶的冰棺,以前或许对她充满的是渴念,但是现在应该还是以怜悯为主了。想起老张头为她能够入土为安而做的努力,我心里就无限感慨,情绪自然也就被感染了。潜意识里也许还希望她能在太平间陪伴着孤苦伶仃的我,但心态上却已然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这可能与我的情感已经在商诗身上得到了寄托有关,也有可能纯粹来自我良善的天性。

是什么样的力量使得白素素两度在白晶晶的尸体上方晕倒呢?我在白晶晶冰棺的旁边伫立了好久,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我向太平间的四个幽暗的墙角长时间凝望,除了死寂的静息挟裹着死尸们的悲凉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将我缠绕,再没有任何其他异响。我无奈地摇头,心想,待我将晶晶姑娘的棺材盖子揪下来,我是否也会被一股奇特的力量击倒呢?

第112章:白晶晶冤魂不散?

老张头却兀自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身向着那个飘荡着的白色人走去,我站着犹豫了一会,感觉有点害怕,不过有老张头在前,我咬牙还是跟了上去,哆哆嗦嗦地来到了那棵洋槐树近前,却不敢抬头张望,我想,莫非老张头将太平间的某具尸体悬吊在了这里用来做什么?

老张头却站到了石凳上,踮起脚尖,探手向上进行了什么动作,然后嘶哑着声音阴郁地说:“李医生,你看看,这是什么?”

老张头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弄得我心里发毛,我哪里还敢抬头看,不过又十分好奇,老张头到底在耍什么名堂,他手里摸着的到底是什么?

老张头看我半天不敢抬头,就又嘿嘿笑起来,说:“李医生,别怕,只不过是个纸人而已!”

纸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古怪的名词,心中好奇心大炽,既然只是个纸人,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于是我心里发一声喊,就猛然抬起了头。

果然,老张头手里把着一个薄薄的人形白色纸片,在夜风的吹拂下有点鼓胀,带着点微微的鸣响,老张头轻轻地抓握着,让它保持不动,好让我看个仔细。

我惊诧莫名地叫道:“老张,你挂个阴森的白纸人在树枝上,你到底想吓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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