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被谁暴了? - xp1024.com
《天!我被谁暴了?》


第一部分

[【醉前尘:缘起篇】:第001章 故事开端]

痛……全身都动不了。

好黑!她疲惫地睁开眼,可什么也看不见。

予欢想站起来,可身体像被什么压着,口好渴,像几天没有渴水般,想喊也发不出声音。

她是不是被鬼压了?还是神经衰弱,所以手脚都动不了?

“咦?这里还有人!”

她听到一声惊呼,不一会,身上的重力减轻了,然后一束强烈的光线入眼眸,她眨眨眼,慢慢适应光线时,看见眼前出现一张大花脸,他正咧嘴对她笑。

鬼啊!

顿时,她昏过去。

在她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上,四面是一些泥土筑成的墙,甚至有些地方长出青苔来;稻草盖的屋顶,还有好几个小洞洞,阳光从上面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

“小丫头,妳醒来啦?”

突然有一把苍老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接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捧着一只缺口的小花碗进来。

予欢艰难地坐起来,茫然地看着老爷爷。

“我……呃,这里是哪里?”她一脸困惑,声音却沙哑无力。

“这里是边城里一个小山村,刚刚发生了一场地震,村里人全部遇难。还好,妳被两条木柱压着,没有被石块砸到。”老爷爷坐到床边,然后将碗递到她嘴边说:“来,快将碗野菜汤喝下。”

边城?小山村?好陌生的名字。还有,什么地震呀?她生活的城市从未遇过地震!

予欢怀着疑问,闻着菜香,方发现自己饥肠辘辘。她手颤颤地捧过碗,望着黑漆漆的汤水,上面还浮着几条烟灰。这是人喝的吗?

“这是什么呀?”

“山野菜啊。”

“野菜?”她没有吃过,不过,肚子真的很饿呀,这碗黑咕咕的东西吃下去,会不会中毒呀?

“我们的地方穷,现在又遇到天灾……”老爷爷哽咽了一下,他用衣角擦擦眼睛,“丫头,还有其他亲人吗?如果有妳去那里投靠他们,这里只怕剩下我们了。”老爷爷眼眶红红的。

予欢不敢喝这汤。“有啊,我有爷爷、、嗲哋、妈咪还有五个哥哥,他们都很疼我。对了,老爷爷,这里离市区有多远呀?”一会她打电话叫二哥来这里载她,妈的,那个司机搞什么鬼,竟然载她到这种鬼地方。

“丫头,妳说的市区是什么?”

“市区就是……算了。”予欢原想解释,可一想,还是算了,她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打电话。

她将碗交给老爷爷,然后在身上上下索,咦?她的电话呢?还有,她穿的是什么衣服?一块块碎布缝在一起,这是她见过最丑的一件衣服。

妈的,那个司机该不会是土匪吧?拿了她手机就算了,连她衣服也换掉。

现在没有手机,又没有钱的情况下,她如何离开这里?

咦!不对,她的手……什么时候变成了**爪?她那双又白又嫩滑的纤纤玉手呢?接着,她发现垂落前的头发,又硬又黄又干燥。

她那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呢?

老爷爷不解地看着她怪异的动作,但并没有出声打扰她。

倏地,予欢跳下床,感觉脚踩到软软的又湿腻腻东西,她低头一看,首先,她见到湿漉漉的泥地面,接着,她看到一双竹杆腿……

这……这是她吗?她又美又修长的腿呢?

蓦地,她冲出门,放眼望去,见到一片废墟,两边的山泥倾泻,零零星星的几间倒塌的房屋,还有些大树连拔起。

她朝四周环视一圈,发现前面有一个小水塘,于是她冲过去,以混浊的水当镜一照,当她定神看清自己的模样时,突然,她发出一声尖叫:“啊——”

[【醉前尘:缘起篇】:第002章 丑女的愿望]

凤栖国,嘉庆二十五年

洛阳城•俞府

“起床啦,太阳晒到屁股啦!欢妹妹,起来呀!”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地干扰她睡觉,常予欢咕哝声,再度将被子盖过头,继续作她的春秋美梦。

“欢妹妹,再不起来,胡嬷嬷又要罚我们洗茅厕。”又一阵高吼,接下来便是地动山摇,跟着被子被人用力掀开,然后将她从被窝中拉出来。

“哎,地震啊,快跑!”被硬生生扯下床的予欢,以为是地震将震她下床,一手扯着被子,卷在身上,一手拉着前来叫她起床的那壮硕丫鬟就向门外跑。

“啊!不是啦。”

被她扯出门口的丫鬟正想拉住她解释,可这时予欢突然放开她,说:“乔姐姐,妳先逃命吧,我回去拿我的猪猪。”

予欢转身又冲进屋内,蹲在矮柜前,乒乒乓乓翻找东西。

“欢妹妹,不是地震啦。”跟着她脚步进来,小乔上前阻止她继续翻找。“是起床工作啦。”

终于找到她的猪猪,予欢拿着一只陶瓷猪站起来,而这时她才发现情况不对,于是揉成揉眼睛,再左右看看。

房子没有摇动,地面也没有裂开,震耳的吼音也没有了。

“妳终于回过神了。”小乔翻翻白眼,跟眼前这位予欢妹妹共事三个月,她真被她有时偶尔的怪异行为打败。刚才哪一点像地震,她只不过用力摇了几下木床,目的是想让摇醒她。虽然她是这府里有名的‘巨无霸’,但也不至于力气大到能动摇房屋吧?

“啊——”予欢打了个呵欠,眨眨那双唯一称得上美丽的眸子,“乔姐姐啊,人家刚好梦做了皇后,妳却这时候跳出来摇醒人家,告诉妳哦,以后我没有皇后做,唯你事问。”

“妳做皇后?”小乔嗤笑一声,“如果妳当上皇后,我就是皇太后。”不是她看小予欢,而是以她这副尊容,不是说当皇后,就算当人家的小妾也没有资格。

“妳还不是一样,如果不是我的减肥方法有效,妳现在还是人人口中的‘巨无霸’。”听到她嘲讽的话,予欢反讥回去。然后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气呼呼地瞪着铜镜里的自己。

皮肤又黑又干燥,虽然五官分明,但脸庞因为过于消瘦,脸无三两,连带五官变得过于突出,长相既怪又丑;再来,她的身材娇小又单薄,让人一看就知道还未成年的小孩,就连头发也显得营养不良,发色灰蒙又干燥,发质又直又硬的,唯一可称得上美丽的是那双大又圆的琥珀色眼睛,不过,她身上还有一点可取之处,就是身上有股黠慧之气,让她看起来算是一个心智成熟的少女。

以为她就想要这副容貌吗?如果有得她选择,她宁愿要小乔这种又肥又白的身材,总比她现在这个模样好不知多少倍,而且,小乔的身材虽然先天所生,但可以在后天补救。小乔在她三个月‘严厉’的训练下,已将二百二十斤的体重速减到现在的一百三十斤。虽然她现在看上去健壮了一点,但总比以前那‘巨无霸’身材好。

她来到这个世界多久了?扳扳指头算着,从在这个世界醒来那天,也已经有四个多月了吧。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她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回想当时的情形,她只不过发现男朋友出轨,与他打了一架后,坐上了生平第一回公车,然后打了个顿,当醒来时,发现自己处于山区内,这个山区刚好发生了一场地震,全部人遇难,包括她这具身体的主人。

幸而沈爷爷出城探望女儿回来,在石堆中发现了她,不然,她实定活生生的被饿死。

而后,她才惊觉自己那既美丽又感的身材变成了现在这副骨,从沈爷爷的口中得知自己所在的地方和位置,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处于不属于自己的时空——凤梧国。

老天!为什么要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让她来到这个距离二十一世纪不知有多少年的古代,由一个二十一世纪众人捧在手心的娇娇女,成为一个什么亲人也没有的孤女。

若爱哭的妈妈要是知道她的处境,一定会替她哭上三天三夜,哥哥他们也不惜一切为她制造时光穿梭机,将她接回去,可惜……

身无分银又无亲无故的她,不知要去哪里,对未来一片无尽的茫然,但她不想坐以待毙,听闻沈爷爷要到洛阳城投靠他的女儿,她便跟着前来。

来到洛阳城后,她才知道老爷爷的女儿和女婿都是靠卖菜为生,家中又小又窄,还养有四个小孩子,她跟老爷爷本没有地方住。最后,老爷爷的女婿他们房子侧边,为他们搭了个草棚,两人就这样住下来了。

进城一个月后,有一次,她跟老爷爷女儿到市集里卖菜,听别人说,城里的月姥庙有个叫赛神仙的神奇相士,他能知过去未来祸福兴废。但他却有个奇怪的规定,没有一百两银子,绝不会轻易开金口。

虽然让他开金口的条件是这么苛刻,但慕名而来的人却络绎不绝。

那个赛神仙真的能知过去未来吗?那他会不会她回家的方法呢?

没专长又没钱没貌的她,在古代如同废物,为了生存,只好跟沈爷爷的女儿荷姑以卖菜为生,而她也受够了这种每天看别人面色过生活的日子。

因此,她抱着试试的态度,找上赛神仙,由于她没有银两,却被赛神仙的小童扫出门口。后面她赖死不走的日夜守在门口,终于让她见到赛神仙。

赛神仙只扫了她一眼,口中便念念有词:遥望千年,坠落星子,归来兮去,守望千年……

她听得不甚明白,但她却听得懂‘千年’两字。于是,她缠着他,问回家的方法。

殊不知赛神仙吐出一个‘难’字,让她如坠冰窖。

她不要现在这个副样,就算回不去,也要变美丽,只要有美貌,她还怕在这古代生存不下去吗?

岂料她的话还没有说出,赛神仙便知道她心里所想,于是说,只要她拿得出一百两银,他就告诉她一个可以变美丽又能获得尊贵身份的方法。

美丽!尊贵身份!谁不想要呀,更何况对于像她这样一没有美貌,二没有身份的孤儿,她怎么能不高兴呢?就算卖身她都愿意筹到一百两银子。

常言道:马死落地走。

听说城里首富之一的俞府在找烧火丫鬟,所以,为了生存,为更快筹到一百两银子,她不得不放下高傲架子,签约为奴,做一个任劳任怨的丫鬟。

她,常予欢,二十三岁前是一个身价三仟亿美金的富家千金小姐,可现在却是两袖清风的孤儿,何时才能赚到一百两银子呢?

予欢两手托腮,望着铜镜的自己,她也真的够倒霉,人家项少龙穿越时空,是为了成为项羽的爸爸;凯罗尔穿越时空,是为了寻找曼菲士;而她呢?难道就为了让她变成丑女吗?

[【醉前尘:缘起篇】:第003章 美丽在望]

“欢姐姐,妳教我用牛和蛋白做的面膜很有效哦,看,现在的皮肤是不是水嫩嫩的?”一名小丫鬟跑到予欢面前,仰起小脸,开心说道。

“看看。”予欢托起她俏丽的下颚,左右看了两眼,赞道:“哇,桃子,比以前美了好多哦!”

“真的吗?”

“嗯。”予欢点头。

……

“小欢妹妹,妳教我治疗便秘的方法也很有效哦,自从正常后,我脸上也没有再长恐怖的小疙瘩了。”一名男家丁见到予欢,感激道。

“呵呵,大成哥哥,果真是啊,没有小疙瘩,整个人帅多了。”予欢拍拍他的肩膀道:“以后你只要谨记我的话,包你成为俞府的大小丫环心中梦想情人。”

“真的吗?”

“当然。”

……

“予欢妹妹,我娘的哮喘病全靠妳的偏方……”

“予欢妹妹……”

她什么专长也没有,幸好常氏家族有个什么都懂的万能管家,这些知识都是从她那里学习的。

而在一次闲聊中,她曾听小乔抱怨自己太胖,如花在抱怨自己太黑,小桃抱怨自己皮肤不好等,于是她灵机一动,为了更快赚到一百两银子,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教府里的丫鬟们如何减肥、美容。

在俞府,她虽然只是一个烧火丫头,但因为她懂的知识很多,人又健谈;没错,有时霸道了一点,狡狯了一点,却教会府里丫鬟们很多东西。况且,她在二十一世纪是焦点人物,交际应酬这类的事怎难得她呢?

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尊容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因此,她就先说服小乔,让她做自己的试验品,三个月后,小乔有了明显的改变,丫鬟们便以崇拜的目光向她救助。

就过样,她据各人不同的需要,订制了一系列计划,然后再从中取些报酬,再然后,用二十一世纪最快捷赚钱的方法,就是钱生钱,拿报酬到‘百胜’赌妨去赌,赚取更多的钱。

幸好她曾向有赌神之称的大哥学过赌技,平时也会跟朋友小赌几手,因此,她每次去‘百胜’赌都会满载而归。当然过程也让她受了不少苦头,就是那些流氓地痞,见她每次来赌都赢,曾多次在她回府的路上拦截她,第一次她使计将他们摆脱了;第二次被他们劫走了银两,还被他们打伤了;后来找到懂得拳脚功夫的大成哥保护她,她才得以安全。

然后,她把来的钱分成三份,一份存起来,一份用来再翻赌,最后一份则给沈爷爷,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半年后,常予欢捧着辛苦赚回来的血汗钱来到月姥庙见赛神仙。

一见到赛神仙,她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大串问题,比如,她的家乡在哪里?她如何来这里的?能不能回家?什么时候回去等等。而一身儒衫打扮的赛神仙,白发飘飘,嘴唇下束着一小撮山羊胡须,慈眼善目,以她二十一世纪眼光看,颇有几分仙人的味道。

只见赛神仙五指一掐,嘴巴微动,似乎念念有词,但说什么,予欢却听不清楚。

“神仙爷爷,算出来没有?”她实在等不久,急急问道。

“……”赛神仙干脆将双眼闭上。

“神仙爷爷……”

予欢的话还未说完,赛神仙锐的双目倏地睁开,定神凝着她道:“妳本是千金娇躯,可惜虎落平阳,若想翻身,以后穿金戴银,必需在六月初六亥时到栖灵山古泉,那泉水是集日月华,吸山间之灵气,泉水清澈又甘甜,若能在那里泡上两个时辰,必心想事成。”

“真有这么灵吗?”听闻可以变美丽,予欢眼眸发亮。

虽然他没有说出确切的答应,但也猜到她是千金娇躯虎落平阳,这说明了这个赛神仙的话有几成值得相信。既然他能说出有个古泉,那她辜且相信她一次。

现在是六月初四,还有两天就是六月初六,哇!她的美丽在望喔!

“灵不灵,姑娘何不试试。”盯着她一脸兴奋神往的表情,赛神仙嘴唇噙着一抺浅笑,很浅很浅,让人几乎觉察不到。

“其实我本不迷信的,但来到这里,又不得不迷信。”予欢收敛心情,似在澄清,又像在说服自己般,“看你一副仙骨模样,应该不会骗我的,好吧,我就信你一次,不过,神仙爷爷,栖灵山古泉在哪里?”

“离这里约有三十哩路程,妳去到哪里,便会见到栖灵山,古泉就在山中,约妳与她有缘,很快就能遇到。”赛神仙捊着山羊须,脸带神秘道。

“若没有缘,岂不是白跑一趟?”予欢心暗忖,若这样,她的一百两黄金岂不就白白送给了他。

“那就要看姑娘的造化了。”

“我不管啊,如果没有奇迹发生,小心我回来拆了你的招牌。”予欢搁下话,转身离开。

在她离开后,赛神仙的小道童走上前,将予欢丢下的银两放进一只布袋中,并问:“师父,栖灵山真的有古泉吗?”

“栖灵山有很多温泉,就看她会找到哪一个。”赛神仙站起来,收拾桌面的东西。

“啊!”小道童恍然。“师父,那她……”

“所以,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可怜的予欢,枉她明一世,因为心急想变漂亮,却不知道自己竟遇到一个骗财的神棍,还喜滋滋的回去准备出发到栖灵山,寻找可以让她变美丽的古泉。

究竟予欢到栖灵山会发生什么事?她能找到古泉吗?她会变漂亮吗?

彩总在后面,谢谢亲们的支持!这是深蓝心打造的穿越时空言情古文。

***

PS:书名用了符号,目前书院里用了符号的文都搜索不出来,所以,喜欢用书名搜书看的亲们要注意了,最好是收藏再阅读,免得到时找不到书。

[【醉前尘:缘起篇】:第004章 丑八怪,让开!]

予欢做事一向既神秘又低调,自尊心又强,自然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思,更没有人知道她曾去过月姥庙找过赛神仙。

她回到俞府,假借回家乡探亲之名,向胡嬷嬷请了三天假期,这次栖灵山之行,她誓在必得,一定变得漂漂亮亮的回来。而众姐妹一听她要请假三天,纷纷拉着她,舍不得她离开。

“停!”予欢无奈的举手,阻止她们七嘴八舌的送行语:“各位好姐妹,我只是去三天而已,又不是一辈子,等我回来,OK!”

“OK!OK!”虽然不知OK是啥意思,但这句话是予欢的口头禅,应该是‘这样吧’‘好’或‘行’的意思吧。

告别她们,予欢肩上挂着一只小包袱,骑着小乔为她找来的驴子,一步步朝栖灵山前进。

此时,正是六月天,沿路上,山野风光迷人。

予欢心急想快些到达栖灵山,本没有心情去欣赏路上的风景,她把驴当马,挥动鞭子,跶跶跶——

驴子跑了一会,似乎累了,任她如何挥打,它只一步一步慢慢行,不一会,她弄得满身大汗。

转过一个山坳,看到前面有一条小溪,她用力勒住缰绳,叫道:“吁……”

驴子停下,然后跳下来,予欢来到溪边,双手掬起水往脸上泼了几下,感受水的清凉。

她站起来,用衣袖抺了抺脸颊,仰头,徐徐的微风吹拂着,天上艳阳高照带着一丝闷热。她看看路边低头吃草的灰驴子,喃喃自语:“这下子怎么办呢?乌般的速度走到晚上也未到栖灵山。”

‘咕噜咕噜——’

折腾了一个上午,肚子开始抗议了。

她朝四周张望,见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小草棚,于是,走到驴子旁,拉着它向前走。谁不知,驴子却不肯踏步,似要与她斗气般,无论她如何用力,它就是不走。

“驴大哥,求求你啦,现在已中午耶,再不走,天就要黑啦,在荒山野岭上露宿,倒霉的可是你,看,我全身是骨头,就算跳出只大老虎,它吃也是找你而不是我。”她边用拉力边低哝着,刚才洗过的脸又冒出微汗。

驴子用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鼻孔朝天,一副傲慢的样子,予欢不由生气了。

妈的!她到底招惹谁啦,连驴子也跟她过不去?

“到底你想怎样?我都叫你一声驴大哥了,只不过载我到栖灵山,这很难吗?我们都走了十多哩路,却这时候给我使子?”予欢双手腰,与驴子鼻对鼻,眸对眸的。

小乔到底在哪找来这么有格的驴子?

予欢拿起软鞭子,来到驴子屁股后,正想朝它屁股挥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

跶跶跶——

驴子像受到惊吓般,遽然长嘶一声,前蹄弯曲跃起,后蹄用力蹬出,予欢马上退后两步,那知驴子跶跶地向前跑。

“啊!别跑……”情急之下,她向前一扑,双手紧紧地抓住驴子尾巴,驴子并没有因此停下来,反而将她拖着走。“啊……停下来……别……啊……”

驴子的蹄子溅得她一脸沙尘,膝盖撞在路上突起的石头,痛得她即时放手,整个人趴在地上,吃得满口沙尘。

妈啊!她怎么这么倒霉。

哇靠!膝盖痛死了。

这时,身后跶跶声急速地传来,她扭头一看,只见两匹快马从身后奔驰而来。

“别过……”她想叫对方勒马,可已来不及了,眼看就要从她身上踏过。

完了!

她未变美丽就先成马下亡魂。

不!她不要这种死法,太难看了。但别无选择,眼眸一闭,准备受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耳边传来一声长嘶,沙尘扑脸,一阵剌痛传来,痛得泪水随即夺眶而出。

咦?除了脸上痛,她身体并没有感觉,该不会马踩在她脸上吧?她现在这个样子已很丑了,若再毁了脸,那她不成了烂头鬼?

呜~不要,她不要!

“丑八怪,让开!”

正当她惊魂未定时,头顶徒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冷得像来自地狱的风,让人毛骨悚然。

难道这是传说中死神?

她真的死了?

听说骤然死去的人是不会感觉到痛,那么她……

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是一匹巨马,以她的角度看上去,这马大得像只怪兽,全身黑黝黝的,尘土在它四周扬起的,使它似乎像是从地狱里冒出来的一般。

予欢惊望这四蹄动物,脸上血色尽褪,唇角轻颤,一再向后倒退。

视线移上,冷不防与一双如冰的冷魅黑眸对上,在那一瞬间,她反的再往后退了一步……天啊!好冷的眸子,像跌入冰冷的寒潭之中……她忽然觉得背脊有些凉意。

吞了吞口水,予欢定愣地望着他,五官俊美如雕刻般深邃,冷薄的唇紧抿成一线,黑眸微眯起;一身黑袍罩在他修长伟岸的身躯,使他看起来像是地狱来的使者,随时准备摄取人的灵魂;冷邪魅的模样令予欢全身的寒毛竖起,心涌起一阵阵的痉挛。

他是死神吗?又冷又邪的死神?骑马而来的死神?

“丑八怪,让开!”

冰冷如魅的声音自那线条优美的唇逸出,予欢总算听清他在说什么。

丑八怪?予欢眼突了,是说她吗?她是丑八怪?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出色,可五官齐全;虽然经过刚才的腾折,形像必很狼狈,但不至于是丑八怪吧?眼前这个如从地狱而来的男人竟然叫她丑八怪?

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的男人,长得帅有个屁用啊,她最讨厌就是这种比她傲,比她呛,甚至自大的男人。

如果她是丑八怪,他比她更丑好不好。在二十一世纪,像这种没有风度的男人,早就被踢回老家揽镜自哭。

思及此,一簇怒火自那双圆又大的琥珀眸子隐隐窜起,隐伏在体内那股野蛮、好强的子旋即被激起,双拳用力一握,正想反击回去时,男人身后突然出现一名俊儒优雅的白袍男人,那双含笑的黑眸在予欢满脸灰尘的小脸凝视片刻,一抺如沐春风的笑容逸现在他俊美如斯的脸孔。

“小姑娘,妳没事吧?”他轻跃下高大的白马,上前两步,微弯腰,伸出洁白修长大手,温和地问:“摔痛了吗?先起来吧。”

予欢瞪着他的大掌,内心深处都会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感动……这么帅的男人,居然过来要拉她起来,甚至不怕她满是灰尘的手弄脏他洁白的手。

目光缓缓向上,对上他深邃幽黑的美丽凤眸,心跳一乱,就像触电似的,怦怦地直跳不停。

温文尔雅,一举手一投足尽显王者风范,浑身散出一股无形的吸引力,天啊,这样的男人才是极品!不像某人,她偷睨了一眼叫她丑八怪的地狱傲男,见他蹙紧一对好看的剑眉,抿紧薄唇,似乎耐已到极限。

蓦地,脑海闪过一个恶作念头,她扁扁嘴,吸吸鼻子,然后将满是泥污的‘**爪’放入白袍男人的大掌里,暗用力一扯,娇小的身躯撞入白袍男人怀中,展开又臂,紧紧环着白袍男人的腰间。

[【醉前尘:缘起篇】:第005章 就想赖上你]

“哇……好怕……欢欢好怕……”她埋首在男人怀中,全身颤动,哭得极伤心,仿佛刚才那一幕真的吓坏她一般。

对于她的举动,白袍男人怔了一下,一丝复杂自他俊美的脸孔闪过,很快便消失了。

“对不起,我们因为赶路,没有看清路面的情况,让妳受惊了。”他歉疚道,双手搁在她两肩,想推开她,可予欢却搂得他很紧。

一丝诡谲浅笑自予欢嘴角扬起,但她掩饰得很好,仰起满是泪花的小脸,努努嘴,瞥了一眼静伫在旁的地狱傲男,见他冷邪如魅的俊容毫无情绪,但那双深邃的黑眸却凝满冷霜,冷冷地、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不能怪你,又不是你差点撞上我,大哥哥,你真是好人。”她毫无男女之嫌,似乎抱着白袍男人上了瘾般,舍不得放手。

说真的,她真的舍不得放手,这个男人抱起来很舒服,特别是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闻起来很舒服。他跟她以往交往的男人很不一样,笑如清风,淡雅悠然,长相俊美,格温柔,这不是她最佳的男主角吗?

天啊!为什么她在二十一世纪没有遇到这种‘优质股’?如果早些遇上他,是不是她不用掉到这种鬼地方?

第六感觉告诉她,这个男人身份很不一般,看他衣着非富则贵,如果能攀上他,那么,她这辈子不用为生活而愁了,就算不能成为尊贵的女人,做他的丫鬟总比现在好吧?

想不到赛神仙的预言这么灵,未到栖灵山,她便遇到真命天子,这么好的机会,她又怎会错过?

如果她开口说要跟他,不知会不会吓跑他?

见她神情恍惚,不知游神到哪里去,白袍男人不禁皱了皱眉,但仍关心地问:“小姑娘,妳有受伤吗?”

“受伤?”看来这个男人还挺有爱心的,赖上他的心更强了。“有,心隐隐作痛啊!”

随即,予欢捂着口,装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然后眨眨那双美丽水眸,可怜兮兮道:“大哥哥,我的驴子跑了,这里又是荒山野岭,能不能……能不能载我一程……”

“不能!”

予欢的话还未说完,那道冷的声音又进来,断然拒绝她的请求。

“呃……”予欢眼突,出师不利,竟然被这个地狱傲男一口拒绝,那这个如天使般的大哥哥会拒绝吗?

她的驴子跑了,如果要她走路去栖灵山,不知走到啥时候,不管啦,无论如何也要缠上他们,谁叫他们吓跑了她的驴子,不过,最重要的是,她想与天使哥哥多相处些时间,难得一个俊美的男人不嫌弃她的相貌。

于是,她转望向白袍男人道:“那大哥哥……”

“煜,我们赶时间。”

予欢的话刚出口,黑玄衣男人抢先一步对白袍男人道,语气很显明已不耐烦了。

天使哥哥叫煜?予欢暗暗记住这个名。

“那好吧,大哥哥,欢欢不阻碍你的路程。”她通情达理的放开他,垂下脸,捂住口,退了两步。

“澈,也不差那么一点时间。”祁煜含笑的黑眸扫了一眼墨澈,然后对予欢说:“小姑娘,妳要到哪里?”

“栖灵山。”予欢欣喜道。

“栖灵山?”祁煜挑挑眉,再次打量了她一翻,神色有点怪异。

“怎么了?”

“没什么。”瞬间恢复情绪,祁煜浅笑道:“那正好顺路,就让我们送妳一程吧。”

“那谢谢大哥哥。”奸计得逞,予欢眸中亮晶晶,散发着无限光芒。想不到她常予欢这么幸运,一出门就遇到帅哥,而且还有幸共乘一马,呵呵~

她不是花痴,但在二十一世纪却是个花花公主,与她交往过的男人无数,她滥交却不滥情。一直以来,她寻寻觅觅,就是想找一个温文儒雅、清清淡淡、笑如春风的男人作为丈夫,想不到在她的世界没有找到,反而穿越到古代却给她遇上了。

她想,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时空来凤梧国了?一定是因为这里有他。这是老天给她的缘份,她又怎能让它溜走的道理呢?

祁煜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这个小姑娘虽然貌不惊人,可那双琥珀色瞳眸却美丽极了,特别是此时,仿佛一颗璀璨的夜明珠。

“澈,你载她一程吧。”祁煜对墨澈说,自己则转而跃上马背。

“不!”予欢立即反对,她才不跟这个全身阳怪气的男人共乘一马,不然,还未到栖灵山,她已被冻死。

岂料,有人比她更不愿意,墨澈连望她一眼也懒,策马挥鞭驰骋而去。然而,墨澈的马在离去时,跃起后腿,予欢闪避不及,再次被它踢得一脸沙尘。

“啊!岂有此理!”予欢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沙尘,顾不得在帅哥面前要保持她的淑女风范,对着墨澈的背影骂道:“王八蛋,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跟你有完没完!”

哼!有这样主人就有这样的马,一样的令人讨厌!

[【醉前尘:缘起篇】:第006章 丑人多作怪]

正要离开的祁煜,则一副饶有兴味地瞧着她,那幽邃深瞳似乎在思量什么。

发现了自己失礼,予欢觉得羞死了,竟然在天使哥哥面前失态。

尔后,祁煜移开视线,朝墨澈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对予欢说:“别介意,我这位朋友在审美方面有点特殊。”

特殊?予欢蹙眉,他的意思是说她长相不美,所以那个人对她的态度才如此?

“上来吧,我载妳一程。”

“好啊!”予欢没有多想什么,欣喜地接受了。她可以趁此将他的身份和联络方法等套出来,等她漂亮后,再去找他。想定后,她三步并二步跑上前,伸出污漆漆的**爪手,对他展颜欢笑。

祁煜瞄了一眼她的手,仿佛发现他的目光,予欢脸蛋一红,尴尬地想收回手,然而,祁煜却伸手握住她手腕,用力一扯,托着她的细腰,将她安置身前。

好亲密的接触喔!

予欢假装娇羞地低垂首,不着痕迹的依畏他膛,嘴角得意的笑容还未扯开,他已扯动缰绳,白马长嘶一声,跶跶地向前奔去。

“啊……”还没坐稳的予欢深怕会掉下马,紧紧地抓住祁煜的衣服,风从耳边呼呼风唤地刮过,别说想打探祁煜的来历,她现在连开口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她告诉自己,没有关系,到了栖灵山再问也不迟,像他这种美男子,竟然没有嫌弃她的样貌,想必也是一个好说话的男人,不像某人……

想起骂她丑八怪的地狱傲男,予欢心底涌起一阵郁闷,长这么大,她从没有被人如此说过,即使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他们也不敢在她面前这样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变漂亮后,就要让他好看!

就在予欢想得出神时,奔驰的马突然停止下来,神智回笼,她抬头张望,“到了吗?”

话刚出,乍然见到早先抛他们而去的墨澈,骑着那匹讨厌的黑色骏马停在路中央,而他身旁则站着一匹低头吃草的灰驴子。

咦?那不是她的驴子吗?

他该不会是要她骑回驴子吧?

果然,墨澈一见他们到来,便将驴子的缰绳丢给她,冷漠道:“妳的驴子。”

“我……”予欢接过缰绳,转而望向祁煜,盈盈的水眸瞅着他,“大哥哥,可不可……”

“既然驴子找回来,那就骑回它吧,别再让它跑了。”祁煜笑语着,跃下马,动作利落得有如行云流水般顺畅。“我扶妳下来”他伸手要扶予欢下来。

予欢不想下马,可人家都摆明不想跟她共骑,可恶!都怪那个地狱傲男。她朝前方骑着黑色骏马,态势狂傲的墨澈狠狠地瞪了一眼,而他正好望向这边,那眼神冷如寒冰,而唇边则浮现一抹嘲弄。

予欢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深吸了口气,没所谓,她忍,但这笔帐她会记在心里,有一天,若有机会,她一定会讨回来,现在就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遭虾戏。

她对祁煜绽放一抺自认为极妩媚的笑容,让他扶自己下马,落地的瞬间,脑里忽然想起曾看过某电视剧集的情节。于是,她拉着祁煜的手不放,感激道:“大哥哥,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不知何以为报,不知大哥哥怎称呼呢?他日有机会,一定报答大哥哥的恩情。”

“其实也没帮什么,记得下次别再这么莽撞,骑驴子要有耐。”祁煜别有深意的睨了她一眼,然后跃上马。

“大、大哥哥,方便留个姓名和联络方式吗?”他要走了?那她怎么办?予欢哭丧着脸仰望他,双手紧紧地抓住祁煜的裤管。

墨澈薄唇紧抿,那双黝黑厉眸就似千年寒冰般扫了她一眼,“丑人多作怪,煜,走吧。”

丑人多作怪?予欢愤然望向墨澈,骤然对上他那双森寒冻人的黑色瞳眸,而此时他身上所传递出的尊贵气质与冷邪气势,吓得她退后两步,紧抓住祁煜裤管的手不禁放开了。

“澈,你嘴巴越来越毒了。”祁煜瞥他一眼,然后对予欢温和道:“小姑娘,倘若有缘,自会相见。”

话落,他挥动马鞭,策马而去,瞬间,滚滚沙风尘掩去他们的身影……

此别,他日难相逢。予欢沮丧地跨上驴子,她发誓,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一定要将自己变漂亮。

在古代,一无貌,二无才,三无家底的女人,只配当别人的丫鬟、下等人。骄生惯养,又自小被家人溺爱纵容的她,那受得这种折磨,这十个月,已是她最大的极限了。

虽然在俞府她这个小丫鬟在众人心中受到敬仰,但毕竟那里只是一座小小的府第,她想要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更高层次的追求。

做一个整天受人指使的丫鬟有什么好啊?她要鱼跃龙门,做一个拱星聚月的女人。没有常氏家族的庇护,她就不相信,凭她常予欢的聪明才智在古代会生存不下去?

“梦里面,空气开始冒烟,朦胧中完美的脸,慢慢地出现,再见丑小鸭再见,我要洗心革面,人定可以胜天,梦想近在眼前……”

她骑着驴子,喝着蔡依林的《看我72变》,一步一步朝栖灵山前进,很快就把刚才的曲统统抛于脑后。

多年后,予欢回想起今天的情形,才发现,原来所有事情都冥冥中早就注定的,她与他们之间的纠缠并不只是曲而已,她崎岖曲折的命运今天才开幕。

——嘻嘻,栖灵山之行,她会发生什么事呢?

[【醉前尘:缘起篇】:第007章 险丧刀下]

栖灵山座落于洛阳城北,山下是一个小镇,予欢赶到时,天已暗下来,街道上冷冷清清,没有几个行人。

予欢牵着驴子,四处张望,看到不远处高高挂起的招牌,红底黑字,飞扬着四个隶书——幸福客栈。

好名字!

她冲着这四个字,决定今晚投宿于此。

今天被驴子折腾了大半天,累死了,她要好好歇息,明天早上再上山。

于是,她加快脚程,朝幸福客栈走去。

“客倌,里面请。”店小二肩上披着毛巾,满身汗水跑出来,殷勤接过客人的缰绳,转身,见到牵着驴子的予欢,笑道:“客倌……呃……”

当小二看清予欢的容貌时,话语顿时噤住了。

“小二哥,我要间上房。”予欢不以为然,将缰绳丢给店小二,昂头走进店内。

“呃……小……小姑娘……”小二连忙叫住她。

“有事吗?”予欢回眸。

“妳一个人吗?”

“不行吗?”眉一皱,像明白小二话中的意思,予欢恍然,“你们怕我付不起房租?”

“不、不是。”小二摇头。

予欢没有再理会他,大步走进去,在靠窗的座位坐下,道:“小二,你们这里有什么拿手的招牌菜,说来听听。”

她饿扁了,肚子开始唱歌,咕噜咕噜地叫。

“这位小姑娘,幸福楼最出名的是松鼠鲈鱼,此道菜鲜香四溢,口感非常好。再来就是幸福满满,用的是新摘的青豆,加上虾仁,玉米清炒,最后淋上细熬的**汁。还有……”

“好了,你就上最先那几道菜,要快啊。”予欢咽了下口水,挥手道。

“好的。”

“还有,帮我留间上房,一会本姑娘吃完要休息。”

“好的,小姑娘稍等。”店小二吆喝了一声,布巾往肩头一搭,转头张罗去了。

幸福客栈楼面上的客人不多,加上她不过十来个人,予欢倒了杯青茶,大大地喝了一口,突然,身后谈话的内容窜进她耳朵。

“这几天街道冷清了不少,以前,这几条街到戌时仍热闹非凡。”

“没有办法啦,山匪日溢猖獗,官府不管,朝廷又不派人来此围剿,再加上近日来了个采花大盗,凡是家中有闰女未出阁的,晚上都守在家中,那还敢出来逛街。”小二端上菜,随口回答客人的问题。

“采花大盗?”

“是啊,这个月来,已有五户人家的未出阁的闰女被采花大盗奸污了,现在弄得人心惶惶的。”

这是武侠小说里面的情节吗?采花大盗?哈哈,她还没有见过哩,不过,以她现在这副爱国尊容和身材,就算送到采花大盗面前,想必他也不会扫一眼。

想想,她这副样貌还挺安全的。如果不是这具身体娇小瘦弱,她的黑带六段绝对可以吓一吓人,但现在只有招式没有力气,只能算是花拳锈腿。

这时,小二将她的菜端上来,摆在桌面。“小姑娘,请慢用。”

‘用’字刚说完,一道划破空气的尖锐嘶声突然响起,她还没搞清楚状况,窗口一前一后窜进两道身影,而她面前却出现一只巧的飞镖,形状长得小巧玲珑,却有三分二已深深地入桌面。

予欢惊讶地抬头,从窗跳入来的两名男人打起来,客人们纷纷抱头,能逃则逃,不能逃的则躲起来,而桌子被他们打得稀难。

天啊,她在看武侠电影吗?

予欢惊愕地望着眼前的刀光剑影,这是真刀实打哦,耳边响起当当的兵器碰撞声,震得人耳膜几乎在破。

‘啪——’她身侧的桌子被大刀破开两截,菜也倒了一地。

她站起来想逃,可两人却挡住她的路,有好几次,她险些被那名满脸胡子的壮汉手中大刀劈中,幸好戴着半张面具的黑衣男人替她隔开。

“女人,滚开!”黑衣男人冷喝一声。

她想啊,可走不了。

身后是墙,左右也是墙,唯一出口被他们挡住了,而那胡子的大刀似乎只要她一走动,就会劈过来,难不成要她从身后的窗跳下去?这是二楼耶,不死也残,现在的模样已不漂亮,她可不断变成断了翅的丑小鸭。

她左闪又避,看得出来,胡子大汉似乎落于下风,趁他的刀锋渐弱时,挨着墙,悄悄从两人侧跟溜开,岂料,她刚移动两步,壮汉手中的大刀被黑衣男人震飞,接着,黑衣人将壮汉踢飞,整个人撞向墙,再重重地跌落地,口吐鲜血,顿时晕过去,而脱手飞出的大刀则在空中转了几圈,直直朝予欢头顶落下。

躲起来观看的几名客人惊愕地望着这一幕,想出声提醒她,却只能张开口,“啊!小心……”

一心想逃开的予欢本没有听到警告,当她感觉到头顶有某种异样压迫下来时已来不及了。

惨了!她要被大刀劈开两边——

突然,腰间衣带一紧,身子一轻,整个人被带离原地,哐啷一声,大刀落地,而她双脚颤抖,瘫软在黑衣人怀中。

好险啊!她差点就……呜呜~两次差点到鬼门关报到去,今天她怎么这么倒楣?而两次遇险都是黑色有关,难道她跟黑色犯冲?

记得她在二十一世纪最后一天,男朋友,不,她已经扬言与他分手了,应该叫前男朋友和巴士司机的衣服是黑色的,中午见到那个冷傲邪气的男人和现在害她差点丧命于刀下的男人也是黑衣服。

“妳没事吧?”

低沉带点清冷的嗓音自头顶传来,予欢微侧仰头,一双漠然无波的黑眸映入眼眸,挺直高贵的鼻梁,虽然他半边脸被掩没在银色面具下,但从轮廓线条可以判断他长相必定不凡。

我的天!又是一个帅哥。

可惜!太可惜了!

她无貌又无身材,就算眼前站着十个帅哥,只怕空欢喜一场。

见她定定看着自己,久久不语,黑衣男人轻轻推开他,仿佛她有细菌般,厌恶地皱了皱眉。

予欢退后两步,神智回笼,见黑衣人拧起壮汉衣领,似在带他离开,心一急,她冲上去,想抓住黑衣人的衣服,殊不知刚碰到衣服,便被他闪开,但却抓住挂在他腰间的玉佩。

还来不及看清自己握着什么东西,予欢只感臆一痛,整个人被震飞,重重地摔在地,屁股落地,痛得她呲牙咧嘴。

“好痛……”

予欢含泪怒视他,眼中写得全是悻悻然的羞愤,可恶!怎么这里的男人都不懂怜香惜玉吗?出手竟然这么重。予欢忍着痛站起来,可黑衣人拧着昏迷的壮汉朝门口走去。

“喂,你就想这样走嘞?我的医药费和受惊费呢?”予欢一拐一拐的追上去,双手展开,拦住他们的路。

“走开。”黑衣男人沉声喝道。

“留下医药费,否则……”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听啪的一声,一锭金元宝已滚到她脚前。

金耶!不要白不要。予欢旋即弯腰去捡,当她起来时,黑衣男人和壮汉的身影早已消失无影。

第二部分

[【醉前尘:缘起篇】:第008章 夜遇采花贼?]

“天哪,那人谁啊?”有人发出赞声。“好俊的武功哦!”

“会是四大神捕的‘冷’吗?听说他也是带面具的。”有人猜测道。

四大神捕?予欢好奇地侧耳细听,心想,这里也有四大神捕?该不会与电视剧上演的四大名捕一样,有无情、冷血、追命、铁手吧?不过,刚才那个男人真的很酷耶,与那个阳怪气的男人同样的酷,只是他酷得冷血,那个酷得无情。

古代的男人都那么酷的吗?还是行走江湖的人都是这副模样?

“戴面具的很多啊,听说采花贼也是蒙着面的。”

“啊,该不会他是吧?”

“怎么可能呢?……”

危险过去,躲起来的人走出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而掌柜则哭丧着脸,指挥小二们收拾楼面。“唉,算自己倒霉就是,谁叫自己不够人家凶。”

予欢从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即使同情掌柜,她爱莫能助,听八卦也不是她的兴趣,现在,她只想洗个澡,好好的睡上一觉,明天出发到栖灵山去。

***

厢房里,予欢待小二放下澡桶后,问道:“小二哥,从这里去栖灵山,哪一条路最近?”

“妳要去栖灵山?”小二侧头望她,脸色古怪。

“怎么啦?”她皱了皱眉,为什么这里的人听到栖灵山都会有这表情出现?

“小姑娘,我劝妳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小二左右望了两下,然后压低声道:“最近这一带常出现采花贼,就是在栖灵山附近出现,而且那座山还有不干净的东西出现,除了久居在那的猎户,真的没有敢人上山。”

“小二哥,像我这副发育不全的身材,采花贼怎会看得上我呢?放心吧,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刚才在大厅时你没看到吗?那柄大刀也没伤到我。”握着左拳,予欢捶了捶右膛,笑道。

小二附和地点点头,随即又上下扫了她一眼,“但妳是女人啊。”

“我是女孩。”予欢强调。

“女孩和女人还不是女的。”

“拜托,女的有分老和嫩,大和小好不好?”予欢绕着双手,翻翻白眼,举个例子道:“你、妈妈、姐姐和妹妹也不是女人吗?如果娶老婆,男人会选择娶谁?当然是娶你姐姐啦。”

“我没有姐姐。”小二纠正,接着不解地问道:“对了,妈妈是什么?”

“MyGod!”时代不同,无法沟通。

“卖什么?”

“没有什么,你只要告诉我从这里到栖灵山,哪条路最近就行了。”可想而知,在古代的十个月里,她有多么的辛苦,每次与别人说话,都要解释几次,是古代人太愚钝还是她太挑剔?

真的很怀念二十一世纪的生活!虽然常常被爹哋训话,说她不够淑女,没有大家闰秀气质,可爷爷却说她朝气勃勃,哥哥说她活泼可爱;更可贵的是,大家都疼她如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但在这里,没钱没地位,没亲人没人疼,自食其力。

予欢很不服气地想着,不知是不是老天爷认为她太幸福了,才收回她的一切,让她尝试一无所有的滋味?她承认自己以前霸道了一点,野蛮了一点,可她从没有做过伤害他人的事啊,老天为什么踢她到这个陌生的时空?

“出了客栈左转,过了府前大街,便会看到栖灵山,前面那条小窄巷,妳进去,尽头有左右两条路,走右边的,再走约莫一刻钟就是了。不过,别说我不提醒妳,山上劫匪多,他们很猖狂,朝廷又不派人来管,建议妳别在哪里逗留太晚,天黑之前一定在回来。”小二好心的提醒她。

她才不怕哩,反正她没财又没色给人劫。

过了今晚,明天是七月初七情人节。

小二离开后,予欢坐在浴桶内洗澡,边洗边幻想自己泡过吸收日月华的古泉水后,变成美丽姑娘,男人像狂风浪蝶般追在她身后,每个人都说要娶她为妻子,然后为她带上凤冠……

汗,她想的是什么白日梦?要那么多男人干嘛?像她这么娇小的女人,如何承受得了这么多猛男?再说,她又不是三心两意的女人,若真的爱一个人,她想,她会全心全意的爱,可惜,自她十六岁与异交往至今,他们大都是冲着她家里的钱而来,没有一个是真心爱她的,也许其中一两个有爱吧,但并不深。

有句话说,富家孩子多寂寞。她的朋友多,可真正聊得来的没有几个,全都是一些猪朋友,他们讨好她,奉承她。在她六岁时被人绑架到非洲,得救回来后,家里人便让她学习武术,现在她练到黑带六段,所以,即使他们在她面前受了委屈也不敢吭一声……

想着想着,她自澡桶站起来,拿起浴巾擦试身体的水珠,当浴巾来到前时,看着两只‘小笼包’,她懊恼地努努嘴。

外貌不说了,身高和前都缩水了,这叫她真的很难过。以前她是S型的感尤物,现在却成为太平公主。如果不是这具身体两、三个月该来一次的MC,她有点怀疑这具身体是否成年呢。

初初时,怎么看脯都似白墙上的小挂勾,是她每天喝木瓜炖,然后晚上做美和按摩,坚持了十个月,终于从‘小挂勾’成长到‘小笼包’。

予欢将两手覆上前挤压着,无论她怎么挤,也挤不出小沟子来,她沮丧极了。算了,有些人体质是这样的,天生的发育缓迟,或者过段时间会好些,予欢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了。

擦干身上的水珠,她才发现自己忘记拿衣服进来。于是,她将浴巾围着身体,右脚刚跨出桶外,就在这时,赫然听到屏风外传来‘砰’的一声。

身体一震,左脚不小心勾住桶沿,整个人向前倾去,浴巾一松,掉了下来,当她煞住脚步,猛地抬头,赫然看到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门前望向她。

“啊……”予欢尖叫出声,脑中登时一片空白,双手却本能地交于前,挡住前两点。

黑衣人高大的身形一闪,瞬间移到她身前,伸手右手掩住她嘴巴,接着,以掌风弄熄了油灯,一手箍着她腰际,将她往床边拽去。

老天!他想干嘛?他该不会……该不会……

恢复神智的予欢,意识到黑衣人的企图,开始挣扎着,“唔……放……”

予欢全身神经宛如绷到了最紧的弦,脸色异常苍白,一颗心更是揪得紧紧的。

完了、完了!

这人会不会就是采花贼?

[【醉前尘:缘起篇】:第009章 自尊心受挫]

“给我仔细地搜,将房间一间一间打开来,妈的,他受伤了,这次他翅难飞!”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犷的吆喝声自房外响起。

外面有人?

予欢心喜,在将来到床沿时,暗抬起右脚,往后狠狠踢去,殊不知他的小腿没有踢中,却踢到到床脚,痛得她眼泪直冒。

他迅速点住她道,并将她压倒在床上,亲密的程度让可以感觉出彼此传来的体温,而他露在外的双瞳犀利且幽暗,此刻正深邃的望着自己。

予欢神色戒备,更用眼神警告他:别乱来,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似乎看透她心里所想什么,开口道:“放心,我对干扁豆没趣。”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当中带着特殊的磁。

干扁豆?!他的话未免太伤人了吧?

予欢气得几乎要吐血,全身被他看光光,还将她压在身下,得了便宜却说她这种身材引不起他趣?

我靠!

“撞开它。”门外的人声更响,似乎已来到房门口。

徒然,予欢感觉到腹部被某样冰冷的硬物抵着,“配合我,否则……”他出声警告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予欢猛地眨眼,表示她明白,会安分守纪。见她点头,他翻身,两人交换了个地置,但腹部的硬物改抵在腰侧,不过,掩住她嘴的手却放开了。

正是这时候,大门骤然被踢开,闪进一大群男子。

“啊……你们干嘛?”予欢尖叫,扯着被子盖住了两人身体,她只露出肩头以上肌肤,而身下的男人却钻到被子里,他的脸贴着她前的‘小笼包’,两人的姿势极暧昧。予欢万想不到,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令她身躯当即僵住。

带头的男人着哑的声音道:“我们是卧龙寨的,在找剌客,姑娘,有没有见到……”

还没有听完他们在说什么,予欢感到有只大手从腰间一直向上回溯,然后覆住她的‘小笼包’,她心跳突然加速,在他有力的揉捏下,发出一声申吟。

接着,一道只她听得见的低沉声在耳边命令道:“大声申吟出来。”话落,他含住了她一边‘小笼包’顶尖,然后吸吮了一下,他这动作使予欢喘气更大,如果不是腰侧还被冰凉的东西抵着,又被点的状态下,她一定会抡起拳头,打烂身下男人的嘴。

站在门口的男人们随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原来他们打扰人家亲热了。

就在这时,原本埋首在予欢前的男人露出整张脸,而脸上的黑布也不知什么时候摘下了。“人不在房里,滚出去!你们打扰到我跟我的女人亲热。”他森寒地命令着,两眼对着门外的男人们绽出骇人怒光。

男人们互望一眼,最后,带头的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便带头离开。

‘砰’的一声关门,房内顿时重回两人独处的状态。

可恶!

她被点了,全身弹动不得,唯一能悍卫自己贞的只有嘴巴。“死色狼!滚开啦……”扭头怒瞪他,然而这一看,她顿时噤言。

这张脸孔不算得上俊美,可有棱有角的五官却充满着个,浓黑的眉毛斜飞成倨傲的剑形,挺直的鼻梁、紧抿的丰唇和线条完美的下巴无不显示出他顽强、坚毅而不容易妥协,那双深邃的黑眸如寻猎物的鹰,犀利且森冷。

推开压在身上的她,男人立即跳下床,将匕首收入怀中,伸手解开她的道,并为她裸露的身子盖好被子。

“姑娘,请原谅在下刚才的冒犯,因此情况危急,实在迫不得已的。”男人拱拱手,歉疚道。

“一句道歉有用吗?”予欢拥着薄被,跳下床,指着他大骂道:“全身上下被你看光光也光光了,叫我以后如何嫁人?”她故意说得夸张一点,古代的人都很在乎贞的,她想看看眼前这个占她便宜的男人如何打法她。

她的指责令男人皱了一下眉,冷眼上下扫了她一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元宝,放在桌子上。“这是赔尝妳的损失。”

又是金元宝?予欢上前拿起,放在嘴里咬了一下,是真的。嘴角微微掀起,放下金元宝,瞥了他一眼,“你很有钱吗?”

男人不明她的意思,疑惑地看着她。

“一锭金子就想打发我吗?”她冷睨着他。

以为她嫌银子少,男人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状的东西,用金元宝压着。

予欢拿起一看,上面用古文写着银票两字,她眼瞪大,上面写着一百两银票。

钱原来这么好赚!

“这够了吗?还是妳要我以身相许?”男人捂住手臂,好看的剑眉拢了拢,冷峻的黑眸凉凉盯着她,原来她比自己想的还要贪心。

她本没有听出男人话里的意思,点头道:“这主意不错耶。”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又被他看光了,以她现在这种身材,以后会有人要吗?

男人嘲讽地挑挑眉,原本温和的神情徒然冷漠起来,睥睨着她道:“平、直腰、窄臀,怎么都是像男孩的身材,若妳嫁不出去,并非我看了妳或了妳,而是妳本身的问题。”

闻言,予欢呆若木**,自尊心登时像挨了一记无形拳头,她双手腰,愤怒地瞪着他,声明道:“我是女人,只是发育缓慢……啊……”

不知是不是她的动作太猛,还是前太平,围在身上的被子直直地滑下来,她尖叫一声,随即弯身捡起被子,既难堪又尴尬。

而男人在她的被子掉下来瞬间也愣了一下,旋即转过身。

第一次,情况紧急,那时他没有想太多,甚至连看也没有看;在床上时,两个身体虽贴着,但门外随时会有人闯进来,也没有在意什么;可现在不一样,再加上练武的人在黑暗视物完全没有阻碍,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光了。

“若要我以身相许,还是等妳发育完全了再说吧。”男人冷冷丢下话,迅速打开窗户,跳了出去。因为走得太急了,再加上是在黑暗中,谁也没有发现,男人黝黑的脸上染了一抺红潮。

“喂,你别想这样走了!”予欢走到窗前,往外一看,除了晚风吹过,夹带着淡淡的花香,什么影子也没有看到。

可恶!予欢愤怒地啐骂一声,这身体又不是她想要的,如果是她以前那副魔鬼感身材,这些臭男人必想看得口水都掉下来。

明天栖灵山之行她誓在必得,一定要变漂亮回来,然后再将这些鄙视过她的男人,狠狠地踩在脚下,看他们还敢不敢如此对待她!

[【醉前尘:缘起篇】:第010章 栖灵山遇暴]

也许,在真的失去后,才懂得失去的珍贵。

以前,予欢从不认为自己出生富裕家庭而感到幸福,她一直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她天生就是要过这种富裕的生活。再加上爷爷哥哥们的溺爱纵容,致使她养成娇蛮、任,身边所有人只能听她的,就连交男朋友也是,只能她说一就没有二,因此,跟她交往的男生最后的下场都是被她踢出局。

即使她那么娇蛮,但围在她身边的异络绎不绝,只有她糟踏别人、抛弃别人,是男人眼中不可一世但又甚具吸引力的‘魔女’。然而,穿越时空来到这里,她的魅力指数受到前所没有的考验。

士可杀不可辱!

翌日,天刚亮,予欢便来到栖灵山下,举目仰望巍峨耸立、直云霄的山林。

哇,好壮观哦!

四面悬崖峭壁,怪石嶙峋,蜿蜒起伏的山峰则烟雾弥漫,令整座山林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她沿着陡峭的山路,一步步往上走。山路曲曲折折,杂草丛生,时而宽敞,时而羊肠小道,累了,席地而坐,打开水壶,喝口水,休息够了,再继续往上走。

幸好今天的天气晴朗,微风和煦,她走走歇歇,终于一步步接近山顶,就在这时,蓦然想到什么,倏地停下脚步。

古泉会在山顶吗?

回想赛神仙所说的话,他并没有指明古泉在哪,只是说有缘很快见到。

什么叫有缘?其实她有想过,也许赛神仙是骗人的,但转念又一想,世上奇怪的人和事很多,既然她都能穿越时空来到这里,那么,这世上一定有奇能异士的人或神仙之类的。

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就试试看,若果真的被骗了,那就当吸取一个教训,然后回去拆他的招牌。

然而,当她上到山顶,上面除了长满各种鲜花和几块怪石,别说古泉,连条水沟也没有见到。

天色已近黄昏,远处的云朵像彩带似的横挂在起伏的山峰,五彩缤纷,绚烂夺目,几乎教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她从山脚走到山顶,足足花了将近一天时间,若再往下走,天黑了也走不到半山腰。沉思片刻,决定趁着天色未暗,从山顶一路往下搜索,希望让她找到古泉。

不知是她运气不好,还是真的被人骗了,直到天黑,她仍未找到一个古泉,倾泄而下的瀑布却找到两个。

“我怎么那么倒霉!”她颓然坐在草地上,扯着娇嫩的小草,狠狠地发泄骂道:“妈的,回去一定要抽了神棍的皮,拆他的骨,他骗我,他竟敢骗我!”

这时,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瘦小的身子瑟缩了下。

荒山野地,四周一片漆黑,天上没有星星月亮,予欢茫然地望着前方,突然,山林里传来一阵怪叫。

‘呜……呜呜……呜……’

天啊,那是什么声音?是有人在哭吗?

腾地,她弹起来,壮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叫道:“是谁?谁在哭

【醉前尘:情殇篇】 第001章 晴天霹雳

当予欢悠悠转醒,睁开星眸,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充满沉稳素雅又带有刚气的雅室,放眼看去,每样家具,每件摆设都可以看出不凡的雕刻,价值不菲。室内无门,都是由一道道玉砌珠帘作分隔。

这时,一名穿着绿衣,年约十三、四岁的小丫鬟掀起叮当作响的珠帘,手上捧着一碗冒着烟的东西进来,“常姑娘,你醒啦!”一见她睁开眼睛四处张望,立即上前将碗搁在桌面,然后扶她坐起。

“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她的记忆停留于昏倒在墨澈怀中,等等,她那的“好朋友”来了,天啊,难不成他……

小丫鬟本不知她此刻的心情,拿起桌上的一碗药汁,吹了两下,然后道:“现在已戌时了,常姑娘,来,先吃药。”

“吃药?什么药?”予欢捏着鼻子,别开脸,难怪她进来时,闻到一阵药味,而她最怕就是闻到中药的味道。

“常姑娘,你有喜了,这是大夫开的安胎药。”说着,小丫鬟将碗放到嘴唇。

“安……安胎药?”闻言,予欢的柔软的膛仿佛挨了一记闷棍,惹得口一阵猛烈狂然的抽搐,她既惊且愕地问:“我……我、怀孕?”她有些难以消化这简单的几个字。

“是啊!常姑娘,你也太不注意自个儿身子了,大夫说你差点滑胎,要不是王爷及早请来大夫,只怕胎儿不保。”小丫鬟叨念着,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她怀孕了!而不是“好朋友”来了?

那是谁的孩子?!

强暴她那个男人还没有找出来,她却怀孕了?!

她的生理不正常,“好朋友”三个月或二个月来一次,自被强暴那晚至今,她的好朋友一直没有来过,而最近又发生那么多事,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会怀孕?

不!她怎么会怀孕?她怎么能怀孕?予欢惊惶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天啊!现在她怎么办啊?这个孩子能要吗?

“常姑娘,是不是太兴奋?”小丫鬟见她愣住了,以为她兴奋过度,兴味盎然道:“奴婢还在想,这孩子是不是我们王爷的?”

王爷?墨澈?对喔!她最后见的是他,那他……

“这里是哪里?”予欢敛起心神,故作镇静问道。

小丫鬟答道:“这是晋王府,王爷一定很疼惜你,才将你带回寝室,听花总管说,三年来你是第一个踏进这里的女人,当然,除了奴婢和秋儿。哦,对了,奴婢是王爷的贴身丫鬟春儿。”

不会吧,他不是有心上人吗?难道她没有进过这里?虽然有点怀疑春儿的说法,可不知怎的,她心里竟然有意思窃喜?

“墨澈呢?”墨澈又在哪里?他知道她怀孕了吧?对于未婚怀孕,他更看不起她吧?

“你说王爷?他知道自己做爹了,似乎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一脸冷酷的离开。王爷一定是太过震惊,才抛下仍在昏迷的你,去平复心情。”春儿自作定论道。

“是吗?”予欢强扯一抹笑容,然而,那双晶灿的眸子已染上层黯色。她果然没猜错,以他对自己的偏见,相比认定她是个不检点的女人,这次对她的成见怕是更深了。看,听到她怀孕便跑得不见人影就知道。

哎,她在期待什么呢?管他对自己怎样的看法,又不是对着他过一辈子,走出这大门后,他们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思及此,予欢掀起被子要下床,却被春儿按住了,“常姑娘,你现在不能下床,大夫说你要多休息下,不然,很容易导致滑胎的,来,先将这碗药喝下去。”

“不要!”她才不要喝这些难闻的药,从小到大,她有病都是看西医,而且,她也极少生病,所以,现在叫她喝这些药,倒不如就这样,让这孩子流掉算了,反正他来的也不是时候。

春儿将碗再凑到予欢嘴唇,劝说道:“常姑娘,你别为难奴婢。”

“药苦,不要。”予欢拍开她的手,碗里的药汤因动荡而撒了些许,掉落在被单上。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除了还有一点点隐痛,已没有什么大碍了。

“常姑娘,难道你不想宝宝健健康康出生吗?”春儿不到黄河不死心的问道。

“别劝我了。”予欢推开春儿,掀开被子下床。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当妈咪的一天,对于这个来得令她措手不及的孩子,她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处理。在还没有想到办法前,她不想呆在这里看到墨澈明嘲暗讽她的嘴脸,最好趁着他不在的时候离开。

“你真的那么冷血吗?那是王爷的孩子耶。”春儿将药搁下,对予欢无所谓的态度很不满。王爷对她家有恩,又让她姐妹俩在王府里工作,所以,她不允许有人如此对待未来小主人,虽然王爷还没有表态,她相信一定是听到常姑娘有喜才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不然,也不会让她来服侍常姑娘。

“王爷的孩子?”见她如此紧张,予欢苦然一笑,半开玩笑道:“哈,春儿,我与你家王爷什么关系也不是,不要说这孩子不是他的,就连我也不知道孩子的爹是哪一位。”

“吓?不会吧?”听闻她这么说,春儿打住了,会不会真的是她会错意,孩子真的不是王爷的?那孩子会是谁的呢?

春儿禁不住好奇,斜眸偷偷瞄向整理衣服的予欢。刚见到她的时候,她便感到奇怪,王爷怎会喜欢上一个如此平凡的女人,住在凝香院的几位侍妾也进入不到的主楼的范围,她竟然能躺在王爷的寝室,想必她在王爷心中地位不凡吧?

多看了她几眼,又不觉得她五官平凡,可能大多人认为肤色雪白,珠圆玉润为之美,但她怎就觉得常姑娘五官很有特色,特别是小小的脸嵌着一双罕见的琥珀色眸子,身上自然流露出一股令人忍不及住想靠近的魅力,难怪王爷会对她另眼相看。

那她是谁?会是青楼的花娘吗?听说只有青楼的花娘才会生出连自己也不知道爹是谁的孩子,如果真是这样,那常姑娘太可怜了。

“春儿,你别露出这种表情,我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同情。”予欢整理好衣服后,转而对沉思的春儿道:“晋王府太大了,你能带我出去吗?”

“不等王爷回来吗?”春儿犹豫道。

“废话,就是趁他不在,我才离开。”予欢拽着她手臂,“走,带路吧。”

“啊!不行的,王……呃,王爷?”

予欢刚将春儿扯出房门口,刚打开门,便被门外一名伟岸的身形挡住去路。外面,天色已黑下来,酒廊上早已挂上红色纱绢琉璃灯。

“是你?”予欢放开春儿,对墨澈突然出现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王爷。”春儿向他行了个礼。

“你先退下。”

话虽是对春儿说,可他那双凛冽的黑眸却死死地锁住予欢的小脸,予欢被他这样看得发毛,退后一步,扬首,对他绽开一个微笑。

“我在府中打扰多时了,外公他们会担心,我先回去,呃……总之,谢谢你!”说着,对他鞠了个躬,然后跟着春儿尾后,迈开脚步。

“你真是风丞相的孙女?还是他故意找来的冒牌货?”

予欢绕过他,跨出门槛时,他冷然暗讽的话飘至耳里,她倏然停下脚步,仿若慢镜头般转过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置于两侧的小手悄悄握紧。

“以风丞相做事小心谨慎的作风,他会让一个水杨花,行为不检点的女人败坏他的门风吗?”墨澈倚在门扉,一脸鄙夷的瞅着他瞧。

水杨花?行为不检点?他知道什么,凭什么这样指控她?予欢愤然瞪着他,道:“你凭什么这样批评我?我水杨花女关你什么事?”

“很好!”他一个箭步跨上前,攫住她的双手,冷冷道:“你可知道自己已翻了欺君之罪,只要我向皇上禀报,你进选妃时早不是清白之身,你以为你还能活过明天吗?”

欺君之罪?有这么严重吗?双手被掌控住,予欢只能无助的面对他,心虚的撇开头,低声道:“我、我没有。”

当时她也想过这层,所以才想以丫鬟的身份进,可外公却不允许她降低身份,不然,以后在这些贵族社群里难立威信。

“没有?”墨澈唇畔扬起一抹嗜血的嘲笑:“怎么?听到祁煜利用你的事,是伤心还是绝望?抑或让他当现成的爹?男人都不喜欢当现成的爹,特别是要娶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

“放开我!”予欢猛然挣开他,深吸了一口气,勇敢地迎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冷笑道:“我居心叵测又怎样?反正又不是嫁给你,你管那么多干嘛?”她又没有想过要让别人当现成的爹,可不知为什么,他莫名其妙的指控,让她心里优点梗塞着,呼吸不顺畅。

“那很好,希望不会太早看到你身首异处。”墨澈嗤冷的一笑。

“你放心!本小姐定会活得好好的。”予欢拱拱手,豪气道:“告辞!”然后,转身跑离他的视线。

“赤媚。”墨澈轻唤了一声。

“属下知道。”一声回应后,又恢复了平静。

“呵呵,似乎我错过了什么。”一把低沉带着几分谑笑的嗓音落下,酒廊暗处走出一名俊逸的身形。

“你来了?”墨澈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进入室内,松开衣襟,退去外披的罩衫。

“今天选妃会没能凑到热闹真可惜。”韩桦跟着他进去,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像想到什么,开口道:“对了,刚才听到你说什么现成的爹,又说祁煜利用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进来时,他们已吵得如火如荼,什么欺君之罪,什么现成的爹之类的。

“也没什么,煜因为她是风齐天的孙女而想娶她。”

换过衣服,墨澈走到桌前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由于他垂下眼敛,却错过了韩桦在听到风齐天三个字时,眸中闪过一抹恨意。

“哦?是真的吗?”很快恢复平静的韩桦,好整以暇的喝着桌上的清茶,漫不经心的问着。

墨澈冷冷一笑,“是真是假,你派人去查下便知。”

“放心,这件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韩桦爽快接下,接着又问:“那现成的爹又是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墨澈并不多聊这个话题,转而道:“你来是不是查会什么消息?”

“嗯。”韩桦放下杯子,清清喉咙道:“原来司堂傲与你一样,丢失了一个未婚妻,虽然他们很秘密的进行,但还是让我查到了,而调查的同时,我也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

“原来司堂傲的真实身份叫司寇傲。”

“司寇傲?”墨澈握着杯子的手颤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他有可能是司寇昱的儿子?”

“不是有可能,是真的,他就是当年你爹结拜司寇昱的儿子。我就说嘛,你与司堂傲没仇没怨,他怎会处处与你管辖的义盟堂作对。”

义盟堂是朝廷建设的民间的一个刑部特设,特设,是指特为重大难办案件而设。现有几宗重大案件,而源头则指向残月楼,可又找不到实则的证据。

墨澈沉吟道:“难怪这么多年来爹一直找不到他们,原来换隐姓埋名了,待爹回来,我会与他商量此事。”以前他年龄小,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上官家与司寇家被扣上了通邦卖国之罪?这事只怕爹才知道真相,不知他们现身在何方?

韩桦拍拍她的肩膀,“你未婚妻的消息他一定知道,说不定他们是在一起哩。”

“也许。”墨澈漫不经心的应道。

韩桦将杯里的茶喝尽,站起来抹抹唇,道:“好了,天地盟盟主之位我势在必得,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可能没有多少时间来这些走动,不过,你拜托的事,我会上风云去查 。”

在韩桦刚离开,一道黑影落在墨澈身后,“禀王爷,常姑娘平安回到相府,不过,在途中她曾去过一间药房。”

到药房做什么?显然昭然若揭。

墨澈薄唇紧抿,眉心紧紧锁着,脸上除了霾,还是霾。

第002章 忐忑难安

出了晋王府,予欢想了又想,古代贞观念那么强,若被外公知道她怀孕了,不知会不会暴跳如雷,然后命人将她带去浸猪笼。

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外公知道,唯今之计,就是让胎儿溜掉。于是,她走进济仁堂药铺里,向老板买了一包打胎药,然后藏在怀里,再若无其事的走出药铺,刚好前面是来了一辆马车,她没多想,边上了马车。

马车在相府停下,她心情忐忑不安地走入府门。再醒来后,满脑都是怀孕的事,完全将自己擅自离开皇的事忘记了,天啊,怎么办呢?离开皇,退出选妃会并没有跟外公说,不知他会不会骂她呢?还有,那个皇上会不会降罪下来?

不过,最担心的还是外公这关。外面的人都说他是个好丞相,可是,只要他不说话时,神态挺严肃的。幸好除了大舅有点像他之外,风潇然并没有遗传到这点,不然,生活在一家大小都那么严肃的家庭,神经也容易产生错乱。

当她跨入门槛,正想绕路偷偷回房间时,出总管的声音从身侧突然响起。“小姐,你终于回来啦!”

“是啊。”无奈的,予欢侧身望向面无表情的楚总管,忐忑问道:“外公在里面吗?”

楚总管上下打量她一下,皱皱眉道:“老爷与大少爷都在厅里等你回来。”

予欢暗叫完了,原来想趁没有人发现之前,先回房,将怀中的药藏起来,可偏在这关键时刻给楚总管逮到了。于是,她扯扯楚总管的衣袖,细声道:“楚总管,能不能延迟一下通告,让我回房换件衣服再去?”

幸好染了血迹的外套在晋王府那里换下来了,不然,让他们看到她衣服上的血迹一定会问长问短的。

楚总管给她一个抱歉的眼神,“小姐,从你下马从那刻起,已有人进去通报了。”

哎呀,难道真的跑不掉吗?她眼珠碌碌,转了一下,问道:“风潇然呢?”

对风潇然的称呼,她还没有改过来,而他一直都不赞成她进,昨晚还在生她气,不知现在气消了没有。

“二少爷出府找你还没有回来。”

“什么?他找我?”惨了,若没有他在这里,不知道外公会如何处置她。

“小姐,走吧。”

予欢知道赖不了,唯有硬着头皮跟随楚总管尾后,怀中的药包,应该不会被发现吧。然而,真的被她猜中了,厅里正有一场风暴等着她。

……

“给我跪下!”

风齐天用力一拍桌面,顿时吓得予欢的心跳了一下。

“外公,我……”

“跪下!”

予欢委屈的咬咬下唇,然后慢慢的跪下去。在现代,她的爷爷无论有多严肃,可从不会对她大声喝过,这个外公,真的很凶耶!

以前,她犯错了,只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爷爷就会原谅她的,不知眼前这个外公会不会吃这套呢?

“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临阵退场?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给皇上斩首的?还一声不响的跟晋王离开,你是存心让人看笑话,还是存心让我丢脸?你说!”他简直被这个孙女气死,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做事完全不顾后果。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能渡过这关再说。她暗暗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泪水迅速涌出眼眶,“不是这样的,我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刚好晋王经过,而卧又不想呆在中,才请他将我带离。”她乱捏了个借口,希望能逃过风齐天的逼问。

“你以为胡捏一个理由出来,我会相信你所言吗?孤男寡女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谁会相信你们什么事没有发生?”

“没有、没有,外公,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予欢立即摇头否认,“以你孙女这副尊容,像晋王那种伟岸不凡,风神俊朗的男人,怎么会看得上我呢?”边说着,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风潇雨,看他面无表情的,只怕没指望他会为自己求情,风潇然啊风潇然,你快回来救救我。

“你还跟我狡辩?我冒着这么大的险将你送进,是因为欣赏你为人守信,对人忠诚,可你却做了什么?竟然与晋王在曲桥上勾勾搭搭?甚至还跟他一起离开,你真的太不像话了,万一传了出去,你的清白就这样被毁了。当年你娘亲就是因为我太放纵她,才会跟那个穷小子私奔,让我们风家差点被抄家,你……你……是不是又想学她?”想起当年女儿的任和纷纷的流言,气越来越盛,抄起放在桌面的一条小鞭子,朝她身上打下去。

予欢脸色惨白,全身拼命的抖抖抖,抱着头哭得缩成一团。“不要……呜呜……外公……对……对不起……”

MD,这鞭下去,真的很痛啊!从小到大,她从没有被这样鞭打过。她这样贸然认亲,是不是太冲动了一点?还是,凡是是需要付出代价?

“爹,你住手!”厅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叫喝,接着,一道人影飞扑到予欢身上,用自己身体护着她。

然而,风齐天收鞭不及,一记结实硬是打在来人的背上。

“然儿,你走开!”风齐天怒喝道。

“不!爹,小欢才刚进我们家,她什么都不懂,犯错时难免的,就原谅她一次,好吗?”看到她被打,他心都疼了。若不是听闻予欢回来的消息,心急赶回来,只怕爹这些鞭落在她身上,没躺十天半个月必难好。

“爹,然弟说得对,主要是她痛失亲人,有没有人管教才会这样,此次就算了,下不为例。”一直冷眼旁观的风潇雨终于开口为予欢求情。

想不到对他一直冷冷淡淡的大舅会为她求情,予欢朝他偷取感激一暼,风潇雨只回他一记浅笑,那笑很淡很淡。

予欢趁热打铁,推开风潇然,忍着身上几条火辣的鞭痛,跪上前两步,扯扯风齐天的裤脚,装出泪眼光光的模样,道:“外公,对不起!小欢以后不敢了,最多小欢以后全听你说,外公叫小欢坐,小欢不敢站,外公叫小欢去东,小欢绝不往西。”

“你……”本是一肚子火的,但见到她倏然抬起脸上泪迹斑斑却一脸讨好他的模样,想当年的女儿,风齐天心一软,然后叹道:“以后安分些,不然,家法侍候。”

“嗯。”她猛点头。

“起来吧。”

予欢心一喜,马上道谢,哪知起身时,藏在怀中的药包露出来,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吓得她马上捡起来,藏进怀里,即使她捡得最快,仍感觉到三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身上,四周的空气顿时凝结住。

风齐天不动声色,眼尾也没有动一下,问道:“那是什么?”

“呃……是……是……”完了!怎么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将药包掉出来?这下子可好了,她该怎样解释?万一被他们知道这是打胎药,她会不会马上被丢出相府?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眼珠一碌,一个极惊险的想法在脑中闪过,于是,她抬起头,吞吞吐吐的道:“是……是……”

“是什么?”

予欢闭目深深吸了口气,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睁开眼睛,定神凝住他们,徐徐开口道:“你们是我的家人,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其实我下午不舒服是因为女人一个月来一次的葵水预兆,而这包药,是刚才在药铺买回止痛和补身的草药。”说着,她委屈的努努嘴,语气里似娇带嗔的望向风齐天,“外公,你这几鞭打下来,真是雪上加霜。”

既然她连女人最私隐的事都说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她?难不成真的要检查她怀中是不是真的补身草药。

风齐天淡淡地说道:“然儿,你懂医术,替她抓几味药材补补身子,她太瘦了。”

“是的,那孩儿先带她下去。”

“雨儿,你认为她可行吗?”在他们离开后,风齐天问一旁静默不言的儿子。

风潇雨思索了一下,道:“从刚才的表现看来,她挺机灵的,再说,平庸一点才不会引人注目。”

风齐天站起来,踱到窗前,静了一会,转身,淡淡道:“那就按原计划进行吧。”

……

带她回房后,风潇然想为她把脉,她却藏起双手,不给他碰,说什么女人的生理痛,吃了药便没事。

无奈,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子递给她,“这是凝香玉露,拿去吧。你身体真的没有事?”温柔的话语透着关心与在乎。

“真的没事。”予欢再三保证,打开瓶盖,随即闻到一股清香,沁人心脾。“这是用来做什么?”

“你身上有伤,涂上后不会留下疤痕。”

“真的吗?”她眼睛发亮。

风潇然点头,“嗯,你可以用来敷面,有美容的效果。”

“那你呢,你为我挨了一鞭。”

“我是男人,一鞭不算什么。”

“那谢谢!”予欢欢天喜地的倒了出来,桴起衣袖,涂在手臂的鞭伤上,一股清凉透入皮肤,灼痛随即缓减不少。“我到里面擦。”说着,她走进内室。

“帮俞碧儿的事,帮成怎样?”风潇然守在她房门口问道。她回来后,对皇里的事只字不提,令他起了好奇心,照她的格,应该不会什么也不说的。

“拿个良心做狗肺,以后我再也不做这种差事了。”想起这件事,她气又来了。

“怎么了?”

“她落选了,可我什么也没有做,原本是想帮她一臂之力的,却被别人了。”

“我是这样想的,无论怎样啦,她落选我也成功了。”

哎呀,对着镜子也涂不到后面,怎么办呢?予欢站在镜子前,左弄弄右弄弄,就是涂不到,若是没有伤,她一定可以涂到的,可现在受伤了,动一下伤口便扯痛。最后干脆不擦了,对珠帘外道:“风潇然,我累了,想睡觉。”

沉默了一会,听到他回答:“哦!那我明天再来。”

“嗯。”

过了一会,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予欢才掀开珠帘,小厅里已没有风潇然的身影,她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其实她多怕他会硬来为她把脉,多怕他会问长问短,经过今天的事,她现在不敢随便相信他人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现在,风潇然对她好,不知会不会跟祁煜意义,抱着目的而来。

予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双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她怀孕了,可这里除了今天通过,出过血外,一点感觉也没有。

什么血浓于水,骨相连,这些她一点也没有感受到,为什么?她是冷血还是怕被风齐天知道她怀孕,认定她跟风采莲一样,行为不检点到处勾引男人,而与她断绝关系?抑或这个孩子不是自己期待的,更不是与自己心爱的男人孕育的,所以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侧头望着放置床角的药包,她内心陷入激烈的沆人交战,一阵陌生的痛楚不知由何泛生,正苦苦烧灼着她的灵魂。

留还是不留?这个孩子是孽种,若留下的话,她的一生都完了。不留,没有人知道她曾经被人玷污的耻辱,假以时日,她可以另觅爱人,跟心爱的男人生下孩子,他会在一个健康的家庭快乐长大,而不是只有妈妈没有爸爸的情况下活着。

思前想后,玉环终于决定。

翌日清晨,予欢将药包交给来侍候她的丫鬟容儿,吩咐她将药包煎好,然后与甜点一起端上来给她。她讨厌吃中药,必须要有甜点或甘甜的东西过口。

然后,当容儿将冒着烟,黑咕咕的药汁送至她面前时,突然一阵恶心晕眩,搁下药碗,捂着嘴跪在地上干吐。

“小姐,你怎么啦?”容儿见状,吓急了,忙弯腰轻拍着她的背部。

“没事、我真的没事。”怕容儿小题大作,强起笑容道。吐得胆水将干,她才抹抹嘴,站起来,顺了顺喉咙,接过容儿递过来的温开水,漱漱口。

见她脸色苍白,眼皮浮肿,容儿关心道:“真的没事?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不要!”

容儿被她突如其来的恐慌模样吓了一跳。“小姐……”

“我没事,可能是昨晚睡不好。”予欢坐下,捏了个借口。

“是不是又作恶梦?”容儿猜测道。

予欢点点头,心里却苦笑,她昨晚本没有睡,哪来的恶梦。

她轻轻地抚了抚腹,暗暗地呼口气,毅然端起药碗,一手捏着鼻子,闭上眼,心里暗暗道:对不起!孩子,不是妈咪不要你,而是我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张开嘴,头一仰,就要喝下时——

突然,碗自手中飞出,哐啷震碎,洒了一地汤汤水水,浓浓的药草味四溢。

“啊——”

予欢与容儿吓了一跳,两人朝门口一看,之间风潇然脸上罩着一片寒霜的站在那,手上捧着一只托盘,上面放着香气四溢的早点。

“小欢,我要听你的解释。”风潇然大步迈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瞄了一眼地上的药汁,然后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解……解什么释?”予欢心虚地闪避他审视的目光,装糊涂道。

风潇然剑眉微挑,深邃的黑眸闪了闪,“别跟我装了,别忘了我是学什么的,这碗是什么药,我远远便闻到是什么药。”

“我……”予欢不安的绞着手指,难道她真的逃不掉命运的摆弄吗?

不知是风潇然来得不及时,还是予欢庆幸,一把高昂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

“小姐、小姐……”一名丫鬟匆匆忙忙的奔至门口,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叉腰喘气。“小……小姐……二……二少爷……皇上……皇上有圣……有圣旨到。”

圣旨?风潇然与予欢对看一眼。

丫鬟喘过一口气,再道:“相爷……相爷要请你们一起到前厅听旨。”

予欢吁过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开始忐忑不安,为什么会在选妃会第二天来圣旨?而外公为什么要她一起去听?难道圣旨与她有关?

难道是因为昨天她中途退选,擅自离开皇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她这次真的完蛋了!怎么办呢?她刚好适应古代时,却要她身首异处?

第三部分

第003章 被‘踩’到底

当所有人到齐跪下后,穿着朝服的官员与风齐天对看了一眼,便展开上的黄色布卷,大声宣布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丞相风齐天辅君道,今日又得与外孙女相认,特封其外孙女常予欢为常乐公主,赐婚予晋墨澈,择日成婚,钦此!”

宣旨完毕,该是谢恩了,可是,予欢却被这道圣旨震住了,怔怔地伏地在后毡地毯上,半点反应都没有。

现在明明是夏天,为什么她感觉四周空气如此的冷?仿佛身边隐潜的全都彻骨寒气。

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皇上吃饱饭没事做还是嫌她还不够烦,特赐个超级大麻烦予她?他怎么可以这样摆布她的命运?怎能这样呢?

“小欢,快接旨谢恩。”风齐天不得不小声说提醒她。

为什么要谢恩?她将被他害死了。嫁给一个嫌弃她、又鄙视她的家伙,她可以遇见自己未来是那么凄凉。

风齐天见她迟迟不接旨谢恩,传旨的内侍官员也露出诧异之色,不禁有些急了,于是,他催促道:“小欢,快接旨。”

呜呜!她不想接啦。予欢慢慢的站起来,然后,慢慢的望抬头,慢慢的往向传旨的内侍官员,缓缓开口道:“我可以拒绝吗?”

话一落,众人倒抽口冷气。竟然会有人想拒旨?风齐天脸色却黑下来,严肃道:“小欢,不记得昨晚说过的话吗?”

“可是……”予欢还想说什么,可被风齐天眼一瞪,脸一沉,到嘴边的话硬硬的咽下。

“小欢,先接下旨,以后的事再从长计议。”

耳边突然出现一把熟悉的声音,她偏头,见到风潇然对她眨眨眼,用眼神安抚她,告诉她不会怕,他会站在她这边。

修养极好的内侍官惊讶过后,很快恢复正常,把圣旨递至她眼前,含笑道:“常乐君主,请快接旨吧!”

唉!火烧眼眉,难道不接吗?逃的一时,跑不了一世,除非她立即穿越回现代。予欢不得不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把仿若有千斤重的圣旨接了过来。

予欢不知道,因接了圣旨反而让自己陷入痛苦的深渊,而一场情劫磨难正等着她……

见到她接过圣旨,风齐天唇角微微扬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风潇然仍旧那副面无表情,风潇然则蹙紧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甘心!她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

予欢紧握着那卷明黄圣旨,霍然转身,在众人措手不及之际掠出厅,朝正大门奔去。

随着她身影抖动的,是风齐天的一声暴喝:“小欢,你去哪?还没有谢恩呢。”

他的暴声才起,又另一条身影跟着跑了出去。

……

宣读圣旨的内侍官愕然在那,自他传旨以来,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而且,他这次传的不是一般的圣旨,她该高高兴兴接旨才是,而不是一声不响的跑了出去。

风齐天没想到予欢的反应会是这样,连风潇然也跑了,深怕内侍官有所误解,赶紧请他进偏厅里坐下用茶,并吩咐风潇雨区将他们追回来。

***

予欢奔出大门,刚好遇到随从打扮的男人牵着一匹骏马,她一手夺过缰绳,飞快才上马鞍,用力一夹马,风一般驰去。

跟着出来的是风潇然,由于刚才出前厅的时候,跑得太快,又担忧予欢的安慰,没看清迎面而来的楚总管,两人撞个正着,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以致追出来时,予欢只留一个背影给他。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追赶,以她的格,多少也猜出她此刻回去哪里。于是,想也没想的便追去。

……

她不明白,想娶她的不是祁煜吗?为什么宣布圣旨的确是将她赐婚给墨澈?一直以来,她与墨澈互看对方不顺眼,昨晚也没有表现出关心和在乎她,今天的圣旨又是什么意思?

不屑她却又要皇上赐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予欢紧抿着唇,神情像拉紧的弦,两眼直视前方,在街道上策马狂奔。幸好现在是清晨,街道上行人不多,小贩也没有那么早摆摊。因此,不一会儿,她便出现在晋王府的正门前。

跳下马,一个箭步朝里面冲进去,哪知被守在门外的卫士挡住了。

“你吗干嘛?”予欢退后一步,怒瞪着他们。

“姑娘,这是晋王府,没有王爷的邀请,一般人是不能进去。”守门的卫士面无表情道。

“你……我不是一般人,昨天才从这里出来。”她又急又气,想不到会被挡在门外。

“姑娘,请回吧。”

“你……”予欢正想发话,突然灵机一动,趁守卫的不注意,她一矮身,从他们底下迅速滚进去。

“站住!”

予欢没想那么多,爬起来转身便跑,只是没想到一转身即撞进坚实刚硬的男膛。

“王爷!”守卫急刹住脚步,受到墨澈瞥来的眼神,立即退下去。

一阵昏眩后,她抬头一看,对上一双深沉幽冷的眸子,它们像两股直透人心的利刃,令她不寒而栗地退后两步。纵然心里害怕,但她没有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双手紧握着拳头,愤然地瞪他。“你这个小人,说!这时怎么回事?”说罢,她从怀中掏出圣旨,用力掷向他。

墨澈眸光冷寒,冷冷的直视满脸怒容的他。“你知道吗?单凭你刚才的动作,足以让你满门抄斩。”声调跟他的眼神一样的寒透人心。

她气得两手颤抖着,对他愤吼道:“你以为这样的恐吓,我就会怕吗?我告诉你,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不会嫁给你的!”

“这些话应该本网问你才是。”墨澈两手在前随意的交叉,预期充满了嘲弄:“想不到你的动作还真快,本网只不过稍提了一下,这么快便转移目标,或许你早就有计划,昨天一切只不过在演戏,我才是你们的目标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予欢皱眉,不懂他为何这样抹黑自己,对他一向很单纯,她与谁在演戏?

“在装糊涂是吗?”墨澈走近她,寒气逼人的哼了声,“以为打掉肚里那块,本王便会接受你吗?别说没有这块,就算是你清白之身,本王也不会娶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他那鄙夷之极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予欢的心,但她会让自己流露出脆弱、伤心的一面时,她挺挺瘦小的身躯,摆出一副像他那样冷漠之极的表情,冷冷的道:“既然这样,那我什么要皇上下这道圣旨?”

“圣旨?”墨澈挑眉,上下扫了她一眼,嘴不带一丝笑意的勾起,嘲讽道:“就凭你,有可能吗?”

“你……”予欢受伤的心再次被他讥讽唾弃的话狠狠刺了一下,琥珀色的瞳眸因愤怒而摇曳出鲜艳的火焰,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好!算我笨,麻烦你解释一下,这道圣旨是怎么回事?”

跟她接触不多,但墨澈知道,撇开外表不谈,就凭她这幅弱不禁风的娇小身躯里藏着的那份傲气,足以胜过很多有着出色外表的女人。可惜,有最多傲气的女人,一旦有了贪婪虚荣的念心,便让人感觉虚假,令人厌恶。

他蓦得伸手攫住她细小的下巴,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她,森冷讥讽道:“你别再演戏,这不是你的意思吗?故意昏迷,让本王带你出皇,然后让风丞相在皇上面前,说本王与你情投意合,早已与你私定终身。常予欢,本王不得不佩服你的心机深沉,可惜,你弄错了对象,本王是不会娶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做王妃,你就连一个替我温床、让我随时泄欲的工具都不配。”

闻言,予欢的表情犹如遭人迎面痛击,整个人僵在原地,无法反应。

看着她手上狼狈的模样,墨澈心底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被他压住,敢设计他的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还有,带着你的圣旨,滚出去!顺便回去告诉你那个外公,若想拉拢本王,麻烦找个像样的女人来。”说完,再度给她一记鄙视的眼神,然后狠狠地推开她。

予欢一个重心不稳,跪跌在地,而他眼尾也不瞄她一眼,迈开脚步往正门走去,正好与冲入来的风潇然擦肩而过。

“小欢?”风潇然奔至予欢面前,将她扶起来,心焦的问:“你怎么了?”说着,上下检查她是否有受伤。

“我没什么。”予欢冷漠的推开风潇然,捡起刚才被自己丢在地的圣卷,扭头对他说:“走吧。”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她一定会弄清楚。

***

予欢不顾风潇然的阻止,冲入风齐天的书房,手上那卷明黄圣旨“啪”一声放在案桌上,对案后的他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风齐天抬头,锐利双眸冷冷看着她。“这是圣谕,你对它竟敢如此不敬?”

“我管它是什么?我只想知道,这道圣旨是怎么回事?”既然圣旨不是墨澈搞的鬼,那一定是别人,听墨澈最后那句话,问题是出自外公这边。难怪墨澈会说她跟他们设计他,会是这样吗?会是外公在背后搞的鬼吗?

“原本外公不像你这么早嫁人,既然皇上下旨,婚期就定在下月初五。”风齐天没将她的怒气放在眼里,轻描淡写的告知她婚期。

“你怎么能这样?”予欢激动道:“我不会嫁给他的!”想起墨澈对她的鄙视和轻蔑,她心都寒了半截,“我谁都可嫁,就是不能嫁给他,就他不能。”

“圣旨都接了,难道你想学你娘那样,又再一次让风家诛九族的风险吗?”风齐天冰冷的黑眸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可我不能因为这样而牺牲自己的幸福,我姓常而不是姓风,皇上……”

她的话没说完,却被风齐天打断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风家的生死在你眼里不算什么?”

“我不是这样的意思,我是说,皇上不能因为这样而将我的婚姻定下来,我跟晋王本什么也没有发生。而且,他也有未婚妻,我干嘛要跟别的女人抢一个男人。”

“圣旨都下了,难道你要抗旨吗?”

“对!我就要抗旨。”予欢将圣旨往地上一丢,怒道:“我才不要嫁给鄙视我,唾弃我的男人,为什么我要……”

“啪”一声,打断了予欢的低吼,发丝半掩住脸蛋,她低垂着头,默立不动。

风齐天缓缓放下手,怒道:“你竟然如此藐视圣谕,你知道不知道,就凭这一动作,皇上会诛九族?这道圣旨落下,外面的人都知道你是我风齐天的外孙女,你不嫁,我们全家都得跟你陪葬!”

抚着被打痛的脸庞,抬起头,予欢紧咬住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愤怒地吼道:“我不是你的孙女,而你也不是我的外公,我没有这样坏的外公!”吼完后,她含着泪水,奔出门去。

***

不知是不是应了她心情,早上还阳光灿烂,现今却雷声阵阵,看来,一场暴风雨就将来临。

予欢斜倚窗前,看着窗外被风吹得摇摇摆摆的花草树木,思绪却飘渺如在九天之外。

自风齐天书房回来后,她的动作没有改变过。眉宇时而舒展,时而攒起,眉宇往日快乐的欢颜。风潇然看了,有点不习惯她的改变。她也应该暴跳如雷或破口大骂才是,为什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虽然平时少了大家闺秀的娴静,为人霸道了一点,野蛮了一点,可在她面面,却让人有种放松的心情。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永远保持这个,常予欢常予欢,意思就是给予自己快乐同时也给予别人快乐。

“小欢。”看了她良久,见她仍沉在自己的思绪中,连他进入那么久也没有发现,风潇然忍不住轻唤回她心神。

“哦!你来吧。”仿如梦初醒般,予欢猛然回头,朝左右看了两眼,没有见到容儿的身影,不禁皱皱眉,“蓉儿呢,怎么不见她?”

“我已叫她退下去了。”风潇然回答,毕竟一会谈的事不方便第三者在场。

“有事吗?”她请问。

“你还好吗?”很不对劲,她什么时候这么轻声细语过?

“不好!”她很老实的回答。是的,她一点都不好。墨澈看不起她、鄙视她、甚至讨厌她,她不该为了这些而心烦意乱,她现在该做的便是将他完全驱逐出她的心、她的脑海彻底把他所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想办法如何解决升至上的事,可是,脑里全是早上他说的每一句话,在他眼里,她真的有那么差吗?

她脾气是火爆了一点,任了一点,野蛮了一点,可她凑个没有做过什么坏事,顶多喜欢占别人小小便宜,爱漂亮一点,虚荣心一点点,为什么他会这么说她?而她真的以为,认了亲,就可以过荣华富贵的生活,可今天看来,她似乎被所谓的“亲人”出卖了。

走到她身后,风潇然愧疚地说:“小欢,对不起!”

如果他没有将她带回家,她就不会面临这种困境,更不知道,原来爹一直没有原谅姐姐与常青私奔的事,只是不明白,予欢又不是大美人,为什么爹会请求皇上下旨将予欢配给墨澈?

予欢起身,转而望着他,“我只想知道,从我遇见你开始,你有参与今天的一切吗?”

“没有。”风潇然摇头。

“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风潇然凝视她,点头,“会。”

“那你还有什么事要问的吗?”

“今天早上的事,是真的吗?”他问。

叹了一口气,要来的终要来,想隐瞒也难。她深吸口气,道:“正如你所想的,你早上闻到药事打胎药,我怀孕了!你不要问我,孩子的爹是谁,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想是一回事,可当亲口听她承认,风潇然的心受不了的震撼了一下,久久,他才颤颤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予欢迟疑了一下,原想直接说自己被人强暴了,可转念一想,便换了一个婉转的说法。“因为自己的任,被人浑水鱼了,而那个人事后跑了,我一直找不到他。”她最终为自己的急和冲动付出了代价。

“什么?”风潇然因她的话震惊不已,伸出手臂将她揽进怀里。“天啊,小欢,怎么回事这样?”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怀孕,可一想到这个孩子是我……”压抑在心里很久很久的委屈,此时此刻,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一向坚强的她,从不在他人面前示弱的她,像溺水者遇上浮木般,紧紧的、紧紧的回抱着他,泪水像崩堤的洪水,夺眶而出。

“我是不是很残忍,从知道自己怀孕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让他来这个世界,所以……所以我去买了打胎药,我要亲手杀了他,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他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亲人,可我……可我连自己能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要他呢?他的存在是一个耻辱。告诉我,我现在怎么办?”

她说着说着,想起远在不知几千年的家人,哭倒在风潇然的怀里。“如果我没有那么任的话,今天的一切就不发生了,你知道吗?我现在很后悔,我很想很想他们,我真想……可一年了,还是这个样子,我没有办法回去了,怎么办啊?”

第004章 君无戏言

御书房

昊天帝坐在案前的龙椅上,望着静立案前的墨澈。

“澈儿,你找朕有事吗?”

墨澈直起身子,从怀中拿出明黄圣旨,沉着内敛的锐墨眸无畏地望向他,然后举起圣旨道:“皇上厚爱,臣感激不尽。但是,臣恳请皇上收回圣谕。”

闻言,昊天帝挑起眉,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叫他收回圣谕,那不是叫他这个皇帝出尔反尔。略吟了片刻,沉声道:“澈儿,你该知道,君无戏言,朕既下旨,又怎能收回?”

墨澈薄唇抿,那张俊美无俦的容貌 并没有因为昊天帝的话而有多大表情变化,敛下眼睑,静默不语。

见他没有回答,昊天帝站起身,缓步走至他身畔,神情严肃地道:“那孩子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可聪颖慧黠、自然率真,昨天你也看到了,在众多佳丽中,她的表现最自然,也最从容淡定,朕虽然只见过她一面,但绝不会看错人。没错,这婚事是风丞相提出的,你不觉得这是好现象吗?你与风丞相都是朕得意的左右手,也是最信任的人,朕那些儿子很多都很出色,可他们私下所做的事却令人心寒,朕想知道,为了朕这个皇位,他们还剩下几分人。”

说着,他在案桌上拿起一叠折子,讽笑道:“这些都是他们呈上来的,而里面的名字竟然大部分都是同一个名字。一个平凡又没什么才貌的女人居然能让他们个个争着要,这是不是太不符合理?因此,当风丞相提出这个要求时,朕立即下旨了,只要指给你,没有人会因这件事而不满。再说,那孩子被你抱出皇,就算你们之间是清白的,只怕也会引起别人蜚语。”

墨澈仍然抿唇,不发一言。

皇上见状,心中虽气,却也能理解他的愤怒。“这样吧,你先说说为什么拒婚的理由。”

沉默了片刻,墨澈缓缓抬起眼,薄唇微微抿起,淡淡的道:“臣已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实在不能从命。”

“她不是多年前失踪了吗?”这件事情他听说过,只是对方一直没有出现,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

墨澈答道:“臣已开始找寻他们,待找到她后,臣会娶她为妃。”

“你是因为这个理由拒婚吗?”

“是的。”

昊天帝沉默了一会,拍拍他肩,哂然一笑。“其实朕知道你娶风丞相的孙女是委屈了你,这样吧,待你找到未婚妻,朕允许你可以娶她进门,但前提是她只能是侧妃,而今生不能休常乐郡主,这是朕最后的让步了!”

他深知墨澈枉傲的子,除却这一点外,他的文才武略不在他的众皇子之下,甚至很多都不如他,而自己对他的溺爱早已将他是为自己的皇子般看待,做这样的让步是他的私心,他不愿见到墨澈为难,更希望他能好好的珍惜那丫头。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护着她?”这点他不明白,皇上并不是一个会在意个人感情的人,为什么会对一个默默无名的丫头那么在意?

为什么?昊天帝苦然一笑,在世人眼中,他是一个好色的君王,但又有谁知道其实他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可那个女人却不屑他给的荣华富贵,与曾经救过他一命的结拜兄弟私奔了。这段感情除了最亲近的人知道外,没有多少人知道。因为他是皇帝,给不了心爱的女人一生只她一个女人的承诺,忍痛放手了,但她的孩子,他希望她能得到最好的,所以,当他见到常予欢那一刻,这个念头就自然产生了。

可惜的是,他这一生再也无法见到心爱的女人。当知道她已不在这个世上,天人相隔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痛苦!而她的孩子,他希望能给她最好的,这是他对心爱女人的一点补偿。

“她令朕想起一段往事。”昊天帝敛起心神,轻描淡定带过,抬眼睇视墨澈,问道:“怎样?朕的决定你同意吗?”

墨澈见此,也没有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想为人知的故事,而他也有,所以,他能体谅皇上这种心情。

低眉沉吟了半响,黑眸缓缓浮现一抹诡谲的寒光,抬首从容地答道:“多高谢皇上的退让,臣定当遵守和皇上之间的协议。”

昊天帝见他没有异议,心才放松下来,随即又端凝起面容,苦口婆心地道:“娶妻当娶贤,美貌只是一时,朕希望你能给常乐郡主一个机会,让她多了解你,而你也要体会她的好,知道吗?”

“臣明白。”墨澈拱手作揖,恭谨地垂手答道,而那狭长的漂亮黑眸里却闪烁着一抹邪鬼冷佞的光芒,嘴角微微勾起的笑痕里却充满了冷的气息。

在他离开跨出御书房那一刻,那张冷邪俊酷的脸容瞬间变得冷残暴戾。

***

伏在风潇然怀中痛苦的予欢,突然感到背脊传来一股寒气,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却又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风潇然结实的双臂紧紧地将她搂着,静静地听着予欢的诉说,并轻拍着她后背,虽然她不知道她口中的他们是谁,但从她的语气可以感觉到他们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

哭累了,她抬起头看着风潇然,心中夹带着不安与胆怯,这是他来古代第一次在别人面前那么脆弱,就算遇到强暴那时,她仍坚强的撑过去了。她从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软弱,即使心中害怕,她仍要装出一副很强悍的模样。但不知为什么,遇到风潇然,除了第一次见面不愉快外,在他面前,她可以尽情的释放自己,而他无尽的包容令她对他不知不觉的放低了戒心,将他看为知己。

她将自己所有的遭遇和残忍毫无保留的告诉他,出乎意料的是,他双眸子这折出的不是鄙视,不是厌恶,不是同情,也不是忧伤,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包容。倔强的她终于放松身体,静静倚在他身上,汲取使其安定的力量。

为什么他会是这具身体的舅舅呢?如果没有血缘关系,,他会是一个好情人、好丈夫。曾经,她发过誓,若真的要嫁人,只嫁三种男人。第一种是她爱他与他又深爱她的男人;第二种是她不爱他与他也不爱她的男人;找不到以上两种,最后她会选择包容她一切的不是的男人。

良久,风潇然放开她,定神凝着她,认真的道:“想听我的说法吗?”

予欢沉默地点了点头。

“首先,你要做的不是找出那个男人,而是皇上的圣旨和你怀孕的事。君无戏言,这句话你应该听过,皇上说出口的话是不能轻易收回的,这已成定局,但是,并没有不可解决的方法。你没有权选择成亲与否,但若你真的不愿意跟晋王成亲,你人单势弱,要你去抗旨不可能的,那么,就从晋王这边下手。”

“如何下手?你也见到我接到圣旨后马上去找他,他对我鄙视到极点,认定这圣旨是我和外公在他背后搞的鬼,只怕我再出现他面前,会被他一脚踢到太平洋去。”而他眼中的厌恶、轻鄙之意实在很伤人,她不知能不能再承受一次。

风潇然一笑,“这样更好办,既然他对你如此厌恶,那就让他厌恶到底,若他受不了,自会去皇上那里,请皇上收回成命,他拒旨总比你抗旨好。”

“你的意思是……”予欢似乎明白他的意思。

“对,你去跟他说,你是不会打掉肚里的孩子,成亲与否就看他。虽然跟他接触不多,但知道他是一个倨傲枉妄之人,怎会愿意当现成的爹呢?所以,抗旨的事就让他去,若他都没办法抗旨的,那就找他认真的谈一次,找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办法,但这孩子一定要留下来。”

“为什么?这孩子……”

“她是你一个人的孩子,是你血脉的延续,他是独立体。你也可以退一步想想,它是老天赐给你的宝贝,它的存在令你不再觉得孤单,也是这个世上你最亲的人。”

风潇然的话,一字一句的撞击着她的心,是啊,她怎么能将他打掉呢,他是这个世上唯一与她骨连相连的人,她应该爱他,而不是讨厌他,认为他是自己的耻辱,他是老头给她的宝贝!

予欢宛如茅塞顿开般抱着风潇然,激动道:“真的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风潇然抚着她的发,一脸温柔道:“你要记住,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其他人不要这个孩子,我要,我们一起养大他成人,好不好?”

其实在爹大寿那晚,他为她把脉时,已感觉到这喜脉,只当是它若隐若现的,以为是自己弄错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很多事,一直将这件事忽略了,若不是早上到厨房问道一股浓浓的药味,而这些药味的成分害惨有最易导致孕妇流产的羚羊粉,他还真将这件事情忽略到底。

“好!”她终于不觉得自己是孤单了,在这个世上,她找到了生存下来的理由,她要为这孩子而活,要为他坚强。

既然不愿意被风雨淋湿,何不未雨绸缪?既然不愿意屈服于坎坷崎岖,何不磨练自己,让自己适应困难,战胜困难;既然不能号令风雨,让日月臣服,为何不趁早学会适应,为自己撑起一方璀璨星空。这些话不曾记得是谁说过,但此时此刻却浮现在脑里。

***

大雨过后的天空就像被水洗净一样的透亮静蓝,一切都安静下来,仿佛刚才的狂风暴雨不曾发生过一样,只有屋檐上和树叶尖上那些晶莹剔透的水珠证实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路面干净而又清凉,心里的郁也仿佛被这阵急雨洗了干净。

予欢抱着不成功,更成仁的决心再度来到晋王府,奇怪的是,这次守卫并没有阻拦她,直接将她请到前厅里,丫鬟奉上香茶便退在一边候着。

等了约莫半柱香时间,她再度被请进一间雅室,室里的摆设很简单,没有华丽的装饰,一床一桌椅,床边袅袅的点着几许檀香。

不知怎么的,才踏进这里,一股怪异的感觉忽然袭上身,当她意识到危险时,想夺门而出,然而,一道墙堵住了她的去路。

“怎么?想临阵退缩?”

低沉且熟悉的森冷嗓音冷不防飘入予欢耳里,那股冷飕飕的冷冰语气在头顶吹着,令她全身不由自主的一颤。

他想做什么?谈判在大厅便可以,为什么要在房里?

“我……我没有。”予欢啊予欢,到了这个地步,你不能软弱,为了孩子,你一定要坚强,将眼前这个男人打倒!

为掩饰心里的胆怯,她退后两步,咬了咬唇,挺了挺,无畏的迎视他那深邃不见底的黑眸,“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废话少说,直接进入主题吧。”

“哦?”墨澈挑起眉,凝视了她一会,微侧身将门关上。“你的主题是什么?”

“你关门?”予欢退到桌子前,不安的望着他。

“你以为自己有那个能耐令本王兽大发吗?”墨澈扬起漂亮的唇角,勾起一抹极为轻蔑的弧度。

闻言,予欢小脸双眸立即像喷火一样圆瞠着,宛如见到仇人般狠狠地瞪视着那张冷邪俊雅、却口出下流恶言的他。

她气极了,如果她手上握着一把枪,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一枪击毙。可恶!他实在太可恶!

好!我忍你。

她答应了风潇然,不能跟他硬拼,那只会卵子撞石头。

只要过了这关,后面的事就好办。

予欢摆出一副冷漠淡然的表情,像是不为所动,只是冷冷斜睨了他一眼。“我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自己知道,不用你一再的提醒,我是来和谈圣旨的事,不是讨论男女的与欲。”

与欲?墨澈挑眉,这女人说话会不会太直接?不过夜不奇怪,如果她不是这样,怎会未婚怀孕。看来皇上走眼了,像这个水杨花,行为不检点的女人怎会率真到哪里。

他径自走到椅子里优雅的坐下,双脚交叠,靠着椅背上,双手绕,以玩味的黑眸笑看着她,“那好,本王倒像知道你想谈些什么。”

予欢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冷冷地迎视他,虚幻而清楚地道:“不管你信不信,皇上赐婚之事,是外公的意识,我并没有参与其中。而且,我从没有想过要嫁给你,这亲事并非我所愿,其实我才是受害者,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儿,本没有能力与你们斗,也没有权抗拒圣谕。我今天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不管成不成婚,我不会放弃我肚里的孩子,若你不想当现成爹,那你去请求皇上收回赐婚成命。”

她这一番自剖的话可大大地挑起墨澈的怒火,不知道为什么,她急于撇开他的意图竟让他的心里感到极不是滋味,但他随即告诉自己,这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

墨澈森冷的眸光直逼她,冷笑道:“说得比唱还好听,但是,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低沉的嗓音里恼火地隐含意思残忍,俊逸的脸庞满布霾。

“我没有。”予欢立即否认,澄清的目光对住他幽暗的瞳眸,“认识你以来,你从来不是我理想的对象,即使你是王爷。没错,我是爱慕虚荣,但我有自己的原则,不是只要有钱,有权,人又长得帅便会飞扑过去,还要感觉,你知道什么事感觉吗?我想你不会懂那种‘就是他’的感觉。再说,我才不会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压在一个不屑自己,不爱自己的人。”

“啪、啪、啪”墨澈拍着手掌站起来,他知道她有一张利嘴,只是没有想到,从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可热闹了他、仿佛她是万般不愿和委屈的不得不嫁给自己;要知道有多少公主千金小姐们争相想要嫁给他,而她竟说得如此无动于衷,甚至是不屑!

从来,只有他不屑人,而没有人不屑他,很好,这个女人彻底的激怒了他。

予欢看见他黑眸冷光一闪,她的心也跟着一揪,不安的吞咽着口水,看他一步一步走进自己,跟着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双手放在她僵硬绷紧的双肩,而她背抵着靠墙的柜子,无路可退了。

“本王一直很好奇,这么纤细的肩膀、这么瘦弱的身子……”说着的同时,他的手顺着她的肩膀放肆的往下来到她细细的腰身,她紧绷着身子感到他的大手又回到她的肩膀。

突然,他的手攫住她微微颤抖的下颚,让她仰头面向他低头看她的俊颜,“竟然字字句句皆是挑衅,言行举止尽是抗拒。可见,你真的不怕本王。是吗?”

废话!她怎么不怕,只是,怕有怎样,怕只会让他更像欺负自己,而她的自尊不允许让他知道自己的弱点,否则,今天她就白来了。

“怕,所以我不想嫁给你,但在这里,不是我说了便算。”她倔强的撇撇嘴。

“没错,若不是你出现选妃会,我想,今天的事是不会发生,所以,归到底,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捏着她下颚的手微微用力,予欢痛得泪水直冒,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看着这样倔强的她,他眸底闪过一丝赞赏的笑意,继而残酷邪佞道:“既然成定局,那么一切你都得听本王的。本王可以接受一个被人用过的女人,但绝不会当冤大头。”

话落,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他骤地一把将她甩在旁边的床榻上,抓住她狂乱挥舞的小手,蛮横的定在她的头顶上,伸手就要撕她的衣服……

予欢顿时明白了他想要对自己做什么,“不要……”

第005章 跟我私奔

“啊!不要……”

予欢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弹起来,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原来是在沁莲小筑。

天啊!她怎么又做恶梦?这次梦中的主角依然而现代版的她装着古装,但男主角变了,竟然换成墨澈。现代版的她竟然是被墨澈压在身下,对她……对她做今天下午的事。

回想起下午的事,予欢的心现在仍在颤抖着,他怎么可以那样对她呢?

从晋王府回来,风潇然一直追问她跟墨澈谈得如何,他肯让步没有。她不敢告诉风潇然,她差点被墨澈施暴,想将她的孩子从肚里弄掉,若不是花总管及时来到门外,说有客人到访,不然……双手轻轻的抚上平坦的腹部,她差一点就要失去他。

她只告诉风潇然,墨澈不但拒绝请皇上收回圣谕,还要娶她,但前提是打掉孩子。

想起墨澈对她施暴那狠的眼神,予欢揪紧盖在身上的丝被子。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墨澈摆明了不要她的孩子,嫁给他,她和孩子的生命岂不是岌岌可危。有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也有人说,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也许刚才的梦是要警告她。不论哪一种,她都不能冒险。

每次从梦中惊醒,她都睡不着,今晚也不例外。于是,她起床,从衣架上取下外衣披上,不经意的看到自己睡前搁置桌面的玉佩。她习惯睡觉不戴任何饰物,所以,睡前总将它拿下。

她拿起玉佩,轻抚着,脑袋里想起闪过一句话:都是玉佩惹的祸。

是啊,若不是它,她今天就不会是相府的千金小姐,也不会有指婚这事出现。正如佛家说,有因必有果。这是她贪慕虚荣惹下来的祸啊!

叹了一口气,将玉佩放下,然后走出门外。

一阵沁凉的夜风吹来,挂在酒廊的红娟纱灯摇摇摆摆的,除了蟋蟀蛙鸣外,四周静悄悄。

由于下过雨,夜空明净深邃,那勾挂在半空的弯弯月儿散发出淡淡的光亮,散落大地。予欢坐在长廊的栏杆上,背靠着圆木柱,仰头看向天际的星月,唉叹了一声。

她的婚期证实确实了,定于下个月十五,离现在还有二十多天。她得小心一点才行,不能让他们看出自己有逃婚的念头,否则,梁祝的经典故事会在这里重演。但那个凄美故事比她现在好,因为祝英台有个对她至死不渝的梁山伯,而她只是孤身奋战。

什么时候,她也遇上一个像梁山伯一样痴情的男人呢?

她不明白,墨澈既然不肯当这个冤大头,为什么拒绝请皇上收回圣谕?他知道自己怀孕了,大可以向皇上说明白此事,那么大家都能从这死结里走出来。他为什么不这样做?

想不清墨澈心地在想什么,予欢烦躁地拍了一下身后的圆柱。

这时,一阵淡淡的桂花香从长廊侧边飘来,她侧头,赫然发现花圃旁站着一道人影,由于他是背着月光,看不清他的容貌。夜风吹起他的衣袂,长发飘飘,高大的身躯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有着说不出的诡谲。

“谁?”她打了个突,随即壮起胆子,轻喝了一声。该不会是那种不干净的东西吧?还是从地狱来的死神,要将她的灵魂带走,让一切恢复原来那样子?

也许听到她的声音,那个人朝她走过来。予欢头皮发寒了,跳下栏杆,退后一步,正想转身跑时,发现对方瞬间移到她面前,她吓了一跳,定神一看,惊道:“是你?”

太子府

六角亭内,雕梁画栋,锦绣纱幔,耀眼灯,璀璨夺目。亭中,围着白玉石圆桌对饮而坐的是一紫一白两名俊雅男子,桌上摆着美味佳肴。

一杯酒下肚,白衣男子抬眸望了一眼紫袍男子,漫不经心道:“父皇真的要娶她吗?”

原以为一个相貌平凡的女人,不会有人竞争,想不到呈折子给皇上后,发现求赐婚的还真多。墨澈为什么不拒绝?以他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只要他不想,父皇绝不会勉强,为什么?难道他喜欢上那个女人?

身着紫锦缎袍的墨澈点点头,却未说话,端起酒杯慢慢地啜饮了一口,那双幽深的黑眸,与灯光相映,宛如暗夜般深沉难测。

“他果然偏心‘他’那边。”祁煜浅浅一笑。他口中的‘他’是指燕王,在众多兄弟中,文武才智不在他之下,唯一能跟他对抗的人。

“不。”墨澈摇头,放下杯子,望着他道:“皇上答应风齐天的要求,与政权无关。”他明白祁煜的顾虑。

听闻他这说,祁煜心松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你呢?真的会奉旨娶那个丑丫头吗?”

“皇命难为。”墨澈微微皱了皱眉,再点点头。

“这也好,那天她听到我所说的话,想必已对我失望极了,不过,却为你制造了机会进一步接近风齐天。”说着,祁煜原本浅笑的俊颜似想什么般变得沉起来,眸光 凝在他脸上,“淢的失踪绝对与他们有关,澈,不管怎样,一定要将淢找回来。”

墨澈听到‘淢’这个名字,刚想端杯子的手在半空顿了一下,然后轻嗯了声,将手上的酒喝尽。

祁煜看墨澈的目光渐渐转为深邃而专注,仿佛透过这张脸思念着另一个人,半晌,不经地问:“澈,你还能感应到他吗?”

墨澈蹙了蹙眉,知道他又要想念他,那个与他同一张脸孔,格截然不同的孪生兄弟——墨淢。

他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爬树斗蝈蝈,打架读书便都在一起,顽皮捣蛋,无恶不作,忍忍见了头疼,曾被皇上戏称为‘中三霸’。

而祁煜十岁删为太子,他跟随爹出征边境,平乱暴民,墨淢因为身体不好,留在中陪祁煜,再而,他十二岁立功被皇上册封为晋王。虽然他跟他们很少见面,但在诸多皇子中,三人却是心最齐的,后来,平定了暴乱,他跟爹班师回朝,三人由‘三霸’成为‘三宝’,是各家皇公重臣攀亲的对象,但是客气地一一婉言谢绝。

直到三年前,接到报密,说朝中有人勾结敌国并连同江湖人士,蠢蠢欲动,预备谋反,他已有部分证据,而墨淢则请命深入敌国查清此案,可再也没有回来,而那些原本到手的证据却被燕王所得,因这,燕王得到皇上的肯定,将他从封地里调回京城,处理朝中的事,祁煜怀疑墨淢失踪是燕王等人所为,但苦无证据。

在世人眼中,燕王襟广阔,有容人之量,行事光明磊落的人,招揽食客更上千,若想查出真相,并非容易。

“三年前这和感应便断了。”他们是双生子,能感应到对方的喜怒哀乐,但自燕王将那些叛党抓获后,他便失去了感应,也因为这样,他们才发现墨淢失踪了。

到底他去了哪里?是生是死,这三年来无人知晓,连同燕冰雁也一起失踪了。这三年来,他们找遍大江南北,他们的踪影依然是杳无音信。

祁煜没有再说话,拿起酒壶斟满了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而墨澈则起身,走到栏杆上,望向亭外的夜色。

月色迷人,蛉虫的唧衔声起起落落。

天际的淡月被一层薄云掩盖住,使得这个夜色更浓,更深……

“澈,你喜欢上那个丫头吗?”祁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昏黄的灯光下,眼神慵懒中含笑,俊美的脸孔透出几分红晕。

墨澈转身,邹邹眉,“你醉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祁煜两手搭上墨澈的肩,追问道:“你会喜欢上她吗?她没有燕冰雁的美,没有燕冰雁的才情,没有燕冰雁的温柔,你会喜欢上她嘛?”

“你醉了,我扶你进去。”拿下他的手,墨澈准备扶他回房。

“不。”祁煜推开他,脚步有点漂浮,“女人都是那样的,你千万别爱上她们,就如当年燕冰雁,她不但背叛了你,她跟祁焌有一腿,更甚的是,她连淢也勾……”

“够了!”墨澈不耐地打断他的话,看来他已濒临爆发的边缘,“她们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不必一再的提醒。”

“抱歉,我只是想起那丫头曾对我表白过,现在皇上又将她赐给你,我怕她……”说到此,祁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怕你会再次受伤。”

墨澈冷哼一声,低柔的嗓音里隐隐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一个丑不拉叽的丑丫头也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如何做。”

祁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墨澈转身背对他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诡谲笑容。

眼前这个潇洒俊逸的身影不是韩桦会是谁?他哂然一笑,盯着她道:“睡不着?我也是。”

“呃?你拉这干嘛?”他睡不着又关她的事?

“找妳,小麻雀。”

“找我?”予欢愕然地指指自己鼻子,为什么?他们又不是很熟。

“陪我聊天。”说罢,不容她有拒绝的机会,一手提着她腋下,纵身跃上屋檐。

在屋顶上看星星?嗯,这个主意很浪漫……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仰望夜空一会,予欢侧头问他。

韩桦双手枕在后脑,身体往后躺在屋瓦上,脸对着夜空,神情惬意。“十六年前,风丞相的女儿与男人私奔的事闹得街知巷闻,而十六年后的今天,又意外与外孙女相认,因早上一道圣旨落下,现今已家喻户晓了。”

“想不到没有网络的古代,传送的信息竟也这么快。”予欢想学着他的动作往后躺,突然想起自己今时不同往日,于是,她又坐正回来。

“妳说什么?”韩桦侧过头来问她。

“我说了什么?”予欢故作天真的吐吐舌头,眼尖的瞄到一只一闪一闪的萤火虫飞来,她兴奋地只着它叫道:“萤火虫啊,萤火虫……”

韩桦坐起身子,在萤火虫飞过时,手一扬,然后在予欢眼前摊开。

“你干嘛,干嘛要抓住它?”予欢生气地瞪着他。

“妳不是喜欢它吗?”韩桦被她瞪得有点莫名其妙,只不过见她叫得那么激动,想讨好她,看来自己做了一次小人了。

“喜欢就一定要拥有吗?”她疼惜地将萤火虫小心翼翼的移到自己掌心。“你知道萤火虫为什么会发光吗?”她没有等韩桦回应,自顾的说下去。“因为萤火虫成虫后的生命只有五到十五天,为了交尾繁殖下一代,它们在落日后,会经闪光来引诱异来与它幽会,你捉住它,就等于断了它寻找爱情的路,看,现在它飞不起来了。”

说着,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将已失去发光的萤火虫轻放在另一端上。

“这是从哪听来的谬论?”

“不是谬论,是我们那里的学者研究出来的,萤火虫的发光,是为了求偶。”予欢颇有感触道:“越细小的东西,感情越丰富,真的羡慕它们追求爱的神。啊,它又飞起来了。”她欢呼一声。

韩桦好奇问道:“妳是从哪来的?”

“洛阳城啊。”予欢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你得失忆症啦?”

“不是,只是对妳好奇而已。”

“为什么突然对我好奇?”他的话让予欢警觉,别看她平时嘻嘻哈哈,但自尊心极强,曾伤过她的心的人,他的一言一行她记得很清楚,不久前,韩桦说过什么话,对她做过什么,她都清楚的记得。

韩桦没有立即回答,将手搭上她肩膀,缓缓眯起黑眸,严肃的问道:“妳真的是风齐天的外孙女,风采莲的女儿吗?”

他认真且严肃的态度令予欢的心大了一下突,略沉片刻,保守的回道:“不知道,我失忆了。”

似乎对她的答案不满意,韩桦定定地看着她,半晌,一言不发的放开她。

两人沉默了一会,予欢打了个呵斥,开口道:“我累了,想回去睡觉。”

“妳喜欢墨澈吗?”在她站起来,韩桦出声问道。

“什么?”予欢转身低头望他。

“但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喜欢妳。”韩桦也起来。

“你想说什么?”予欢蹙蹙眉。

“跟我私奔,如何?”

“什么?”

第006章 有朋到访

予欢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澄蓝的天空,前两天下雨,今天终于放晴了。

风齐天怕她有逃跑的念头,府内外都加派了人守卫,而她为了降低他的戒备心,寸步没有离开沁莲小苑。

距离被汉桦带到屋顶那晚,已过了一个星期,回想起来,真如一场梦。他的提议十分具诱惑,若她跟一个武功高强的侠士私奔一定很彩,只是……

她低头看了一眼仍未隆起的腹部,风潇然说还未到稳定期,要她小心一点,免得会再出现流血现象。若她离开,路途必定会颠簸劳碌,不但她受苦就连孩子也有危险,虽然肚子还没有隆起,可她开始慢慢的喜欢上这个与她唯一骨相连的孩子。而风齐天虽然可恨,但他不毕竟是风潇然的父亲,因为,她没有马上答应韩桦,毕竟,这件事牵连甚广,她不能因为这样,而让一些无辜的人为自己牺牲,反正还没有到婚期,韩桦给她几天时间考虑。

关于她怀孕的事,仍不敢被风齐天知道,风潇然说,若给他知道,孩子一定会被溜掉,因为,风家再也不能承受一次这样的留言,所以,这几天都是风潇然亲自打理她的饮食,而她怕自己会出现孕吐反应,被下人告知风齐天,她将仆人、丫鬟都调到别处院落,因为她曾经帮助过容儿家人,对她忠心耿耿,所以,将她留下来照顾她。

不知是不是怀孕的原因,她胃口极好,虽然偶尔会吐,但没有一般妊娠妇那样,吐得死去活来的,而且,她肤质似乎一点一点在改变,早上起来梳发时,头发也顺滑了许多,现在看起来虽然还是清瘦,但再也不像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她问过风潇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这可能是与她怀孕有关,之前她发育不良有一方与饮食有关,一方与她体质有关。而她在俞府那段时间为这身体打好了基础,渐渐改回正常,所以,现在她吃一些有营养的补品进去,便开始吸收到养分。

他还说,按照一般人来说,如果像她那样,两个月或三个月来一次MC,受孕的机会几乎是微乎其微的,可她却在一次动作后,便怀上了,而且,怀孕后,她的体质也开始变好了,所以说,这个孩子是她的福星。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所以,做任何决策之前,她必需要考虑到孩子。因此,韩桦的提议无论有多么的诱惑,如果没有百分百的安全,她是不会实行的。

唉!有时她会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认亲,那该多好呢?选妃会后,她可以自由了,随她喜欢到哪便到哪,那像现在,不但被禁足了,还即将嫁给一个鄙视她的男人。

婚期的日子确定后,风齐天便开始筹备她的婚礼,便命人特意制作了一套价值不菲、珍贵不凡的风光霞帔。

眼看日期一天一天逼近,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她该怎么办呢?还有,不知碧儿现在如何呢?她是被送回洛阳城还是留在京城?上次她到晋王府也没有见到她,那么说她并不在晋王府?

“小欢、小欢,妳醒醒。”

予欢驀然回过头来,看着风潇然,“怎么啦?”

“妳在想什么?叫了妳几声也没有回应。”风潇然将手上的汤碗递给她,道:“来,将这些安胎药喝了。”

她端过汤碗,朝风潇然嘟嘟嘴,嗔了声,道:“也没在想什么,只是这几天没得出门,很闷耶。”说着,她闭起鼻息,将汤碗放到嘴边,自怀孕以来,天天都要喝这些深褐色的东西,若不是为孩子着想,她绝不碰这些东西。

“你这几天都快成为我的保姆了。”予欢喝完药,将药碗递回他,笑道:“这些事让容儿做便行。”让一个少爷天天为她捧汤端饭的,若是以前的她,不觉得什么,可现在,她有点过意不去。

风潇然笑道:“跟师父在山上时,这些事都是我自己做的,而且我师父嘴刁,所以这身厨艺也是这样被他训练出来的。”

“做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她不禁有点羡慕风潇然的妻子了。

“为什么?”

“因为天天都可以吃到美味的食物啊。”

“傻妹子!”风潇然温柔地揉揉她的头发,半玩笑道:“有什么好羡慕的,妳现在不是可以天天吃到吗?”

“对啊,我比她早尝到,应该是她羡慕我才是。”不知她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听不出风潇然话里的暗示,点头笑道。

闻言,风潇然神色微微黯然,不过立刻就恢复了原状,道:“想不想出去透透气?”他也知道这几天以来,予欢有多闷,凡是女儿家会的她都不懂,除了看书便是在倚在窗边发呆。

“当然想,可你爹的防卫那么森严,出得去吗?”闷了几天,她想出去外面,感受一下人气。

“爹与大哥都进去了,可能是商量妳成亲的事吧。”说着,他拉着她的手道:“走,趁他们不再,我们溜出去。”

“这又关皇上什么事?等等,我换套衣服先。”这个皇上不是普通的八卦,她的终身大事关他什么事?不但擅作主张的把她乱指给人,现在连她的成亲的事宜也管着。

风潇然搔搔头,“这层我也不知道,妳知道吗?爹给妳送来的那套漂亮霞帔也是他赠予的。”

“什么?那是他送来的?他对其他人是不是也是这么热心?”隔着屏风,予欢边换衣服边唠道。

虽然是一道屏风,可却清楚的映出里面的人此时是做什么动作,风潇然俊脸微微一红,立即转过身,“不晓得,不过有一层妳可能还不知道的,我姐姐,也就是妳娘亲当年如没有逃婚的话,应该是嫁给他。”为什么她是她的外甥女呢?他心里苦涩地想。

“嗄?妳姑姑也嫁给他了,那岂不是乱伦?”

“傻瓜,这不是乱伦,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这时,穿着一袭紫纱罗衣裙的予欢走出来,风潇然吹了一记口哨。然而,也正在这个时候,容儿走了进来,对他们行了个礼,然后道:“二少爷,外面有位姑娘说见你。”

风潇然皱了一下眉,“姑娘?是谁?”

予欢推了一下他,笑道:“一定是你粉红知己找上门来。”

“她说她姓莫。”容儿道。

“莫?”两人相互看了一下,了然于心,一定是莫氏姐妹其中一个,会是谁呢?

风潇然思索片刻,“请她到大厅吧。”

“好的。”容儿听后退下去。

“会是谁?”予欢问,不论是谁,看来今天他们出不了门了。

“去下便知。”自上次知道莫嫣然推予欢下楼,他便对那姐妹的好感彻底为零了。

* **

前厅

“风大哥。”一个衣着朴素,脸容清丽秀雅的女子一见到他们进来,忙起身迎上前,然而,当她见到予欢,立即顿住脚步,随即惊喜道:“小欢,原来妳也在这?”

“嫣然?”予欢一箭步上前,握着她的手,高兴道:“我还在想,是妳还是妳姐姐,真的很高兴,又见到妳了。”其实她对嫣然很有好感的,而且,上前推自己下楼的是嫣红不是她,当时她还想阻止嫣红,只是来不及而已。

“那真好,我不用麻烦风大哥找妳了。”莫嫣然反握着她的手,开心地说。

“找我?”予欢拉着她走到一旁坐下。

丫鬟上前将茶点放在茶几上,拱了个身便退下去。风潇然则在另一旁坐下来,端起茶杯,掀开盖子浅啜了一口。

莫嫣然用力地点头,“嗯,我一直很内疚,趁这次上京,是想来向妳道歉的。”

“道歉?”

“对啊,上次在茶楼的事,其实我姐姐不是故意的,她一时心急才将妳推下去,事后她也很内疚,只是口硬而已,妳千万别怪她。”莫嫣然清丽的脸容满是愧色。

“那是妳姐姐做的,又不是妳,妳干嘛要为她道歉?若要道歉是她而不是妳。”风潇然嘴进来,他最看不惯这种揽事上身自命好人,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她是这样的人呢?

“姐姐她……”

风潇然打断她的话,“她如何我不想知道,但她若想再伤害小欢,我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不是的,其实姐姐她是为了……”

“都说了不准再提她。”风潇然再一次打断她的话。

见莫嫣然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予欢朝风潇然丢了一颗花生米,“你多嘴什么?她又不是跟你道歉。”说着,她拉着莫嫣然的手道:“别理他,来,到我小筑里去聊。”

风潇然正想跟上去,即被予欢阻止了。“你别跟来,我们女儿家说贴心话,有一个男人在场多尴尬。”

“可我……”

“二少爷,相爷出门前有封信要交给你的。”楚总管适应出现,打岔他的话。

“拿来。”

* **

见到这座环境优雅,四周绿树芳草,花香四溢的小筑时,莫嫣然不禁发出惊叹。“小欢,妳住在这里?”

上次她与姐姐住的也算不错了,可跟这里还算差了一点距离,当然,相府无论哪一个地方都很美。她不禁疑惑,来这里时,见到下人对小欢很恭敬,不似对待一般客人的礼貌拘紧,她与风潇然是什么关系?难不成真的如姐姐所说的,风潇然对小欢真有那个意思?

“嗯,但很快就离开了。”予欢点点头,牵着她的手走进厅里,并吩咐容儿奉上糕点。

“为什么?风大哥对妳很好耶。”面对只有两个人的厅室,莫嫣然没有刚才在厅里的拘谨,脸上也出现昔日的笑容。

予欢叹了声,道:“好又怎样,迟些我要嫁人了。”

闻言,莫嫣然愕然问道:“嫁人?嫁谁?”

“还不是……”犹豫了一下,予欢便将自己认亲的事和进选妃的事对莫嫣然简单说了,不过,她保留了自己的私隐,也就是怀孕的事。

当听闻予欢要嫁的是晋王墨澈时,一丝复杂自莫嫣然秀美的脸孔闪过,很快便消失了。

“原来妳是风大哥的外甥?天啊,这真是太令人感到惊讶了!”她真心的道贺道:“不过,真的恭喜你,终于可以跟亲人团聚,而且,还嫁入豪门。”

“嫣然,别取笑我了,这个豪门我才不稀罕。”

“为什么?”

“妳一定不知道,其实我跟那个姓墨是死对头,他厌恶我,我讨厌他,试问下,两个互不对眼的人被硬撮在一起,怎会有幸福呢?”

“话虽然这样说,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叫无冤不成夫妇,无仇不成父子?”

“反正你们是一对小冤家便是了,平时打打闹闹的,还不错啊。”莫嫣然水灵的双眸闪过一丝黯然,状似有感而发道:“不像有些人,整天对着也不多说几句话,你们这样吵吵闹闹,说不定相处久了,便会闹出感情。”

“谁要跟他闹出感情,妳都不知道,他平时冷冷酷酷的模样,可凶恶起来真的很骇人,那晚他差点对我……呃,总之,他是一个讨厌的人。”发表完,予欢低头吁了一口气,差点将墨澈对她施暴的事说出来。

听她这样说,莫嫣然淡笑,喜欢与憎恶,其实一看便能看出来,像予欢这种埋怨比憎怨多语气,更不用说了。也许只有旁观者清吧,予欢对墨澈的情感并非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讨厌。她与予欢相识不久,但她算是行走江湖的人,好人与坏人,她也能分辨得出来,予欢是一个值得相交的朋友,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专程来向她道歉,只是姐姐……

想到她,莫嫣然垂脸,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香茶。

予欢见她突然不说话,以为她是为嫣红退她的事,笑道:“嫣然,上次的事我没有放在心里了,妳别再放在心里。对了,反正也来了,在这里住下吧,我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妳当我的伴娘好吗?”

“欸。”莫嫣然放下杯子,看看窗外的天色,已接近午时,想到外面还有人等着她,于是摇摇头道:“不了,我来这里找风大哥是想向他打听妳住在哪的,现在见到你,我也要走了。”

这时,容儿端上午饭,在桌子一一摆上。

“为什么?”听她要走,予欢直觉想留住她。“多住几天啦,我一个人真的很闷,而且,也到中午了,我们吃了饭再……”

“呕…”

她话才说了一半,莫嫣然竟然捂着嘴巴,跑出门外,扶着栏杆,呕吐起来。

“啊,妳怎么了啦?”予欢追出去,见她呕吐得很厉害,忽然,她想起自己的情况,脑里闪过一个疑惑,“妳怀孕了?”

第四部分

第007章 可以不成亲吗?

“不……”吐气完后,莫嫣然无力地站起来,丽颜扯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只是肠胃不好,问到油烟味就会这样。”

予欢皱了皱眉,忧虑的问:“真的?”

“嗯,我真的没事。”莫嫣然安慰她:“没事的,我昨天已看过大夫了,他还开了几贴药。”

“那好,现在中午了,也该吃饭吧,来,坐这里,容儿,再加一双筷子。”拉着莫嫣然的手,予欢朝吩咐容儿。

“来啦。”容儿在桌上添上两双碗筷。

“小欢,不用这么客气。”莫嫣然没有坐下,神色有点焦急道:“外面还有人等着我,真的不方便留下。”

“这怎么行呢?有朋自远方来,不留下吃饭这这也太够意思吧。”予欢双手放在莫嫣然肩上,用力将她压坐椅上,然后把筷子递给她,自己在位置上坐下。

“不,小欢,我真的有急事,不能再留下来了。”莫嫣然拿起筷子,又放下,一脸为难的说。

“那好,妳说说有什么急事,就连一顿饭也不留下来?”见她说得如何坚决,予欢让步了。

“外面有个朋友在等我,我们约好一起离开京城的,现在是中午了,我怕到下一站会太晚要露宿郊外。”说着,莫嫣然站起来,用手捂了着嘴,似乎又想吐的样子。

君子不强人所难,听她这样说,予欢也不好挽留。“好吧,不过,下次我们有缘相聚时,一定要留下哦。”她在这时朋友不多,碧儿又被她得罪了,现在她在哪里她也搞不清楚,也许找个时间让人打探下消息。

“嗯,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会再相见的。”

“那我送妳出去。”

“好。”莫嫣然走了两步,脚步有点犹豫,最后,她转身对背后的予欢说:“小欢,有件事情我想拜托妳的。”

“什么事?”

莫嫣然黛眉皱了一下,“今天遇到我的事,若他日子遇到我姐姐,妳千万别提见过我。”

“为什么?”予欢挑起一眉,她们不是姐妹吗?还要搞神秘?

“我可以保留吗?”

“没问题,反正我也不是那种八卦的人。”予欢耸耸肩。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只是我们姐妹之间纠纷,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烦到妳。”莫嫣然忙解释,望进予欢的眼眸深处含着歉意。“还有件事,以后我姐姐若有什么事情得罪的地方,妳一定要原谅她,有些事情,她也是迫不得已的。”

与欢笑了一下,道:“放心啦,我跟她以后也没有什么交集,对了,妳什么时候再回来?”不知道那时她还在不在京城呢?

“不知道,等到我找到新的方向,我回来找妳。”莫嫣然茫然地摇摇头,未来的路她也不知道如何走,她为一个秘密,她迫不得已才离开,若再出现,也是那个人成了亲后吧。

这次一别,再次见面,她们谁也没有想到过会是三年后,而且,当莫嫣然再出现时,将予欢原本暗流汹涌、危机四伏的生活,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嘿嘿,想知道是什么,那一要跟下去,后面内容很彩!~\(≧▽≦)/~蓝掩嘴偷笑!】

* **

送走莫嫣然,予欢看着桌子上的菜突然间没有胃口了,她叹了一口气,将筷子放下。“容儿,将它搬走吧。”

“小姐,妳只吃了一小口?”容儿瞄了一眼几乎没有动的饭菜。

“我真的没有胃口了。”她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到外面阳光灿烂的,随口问道:“容儿,风潇然呢?”

“自莫姑娘来后,就没有见到二少爷。”容儿边收拾碗筷边道:“小姐,妳找他?要不要我去看看?”

“不了,我想到花园走走。”

唉,在古代做千金小姐真的无聊至极,住着的虽然是华丽的房子,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绫罗绸缎,可是,弹琴、刺绣等都不是她的专长。在现在,她可以找朋友聊天,上网玩上游戏,或开着辆拉风跑车周游一圈,又或者出国旅行,更甚者是她可以任意交男朋友,让他们宠爱自己,为自己奔波劳累,可在这里,除了吃喝拉睡,她还能做什么?

予欢穷极无聊的在花园逛了一会,便接到家仆来报,风齐天回来了,并请她到书房里一趟。她低头看看自己一副,还算整齐,头发梳也是今年最流行的发式。其实她没有必要在意自己外表是否整齐的,可她不想让他在自己身上抓到缺点,被迫的听他训一大堆话。

书房内

“明天皇有好小宴会,你也跟我一起进。”风齐天抬起头,望着垂首站在案前予欢,淡淡的道。

“我可以不去吗?”闻言,予欢抬起头,愕然的望着他。那个皇她不敢再踏进去,虽然看似富丽堂皇的,但感觉像是一个华丽的囚笼,凡是踏进去的人都会被它囚困住。

“这时圣旨。”

圣旨、圣旨,怎又是圣旨?予欢气结了,可她知道生气也没有用,放在两侧的手攥得紧紧的,呼气又吸气,努力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见她垂首缄默,风齐天起身,走出案桌,来到她面前,伸手状似疼惜地抚抚她的头,“小欢,你会怪外公擅作主张吗?”

闻言,予欢意外的挑眉望他,他也会顾及自己的感受吗?于是反问道:“怪你有用吗?你都说了,这是圣旨,不是吗?”

风齐天叹了口气,动之以情道:“外公这样做也是为你好,身不在朝不知朝政事,虽然嘉庆现有太子,但仍有很皇子窥觊这个皇位,散播谣言,说太子并非皇上亲骨,因此,现在的朝廷局势诡异,满朝文武官员无不睁大眼睛,皇上会不会废了太子另立皇储,从皇子中找个靠山。外公老了,但是,风家还有你们,外公不得不提前为你们铺路,若你嫁给晋王,无论是太子即位还是燕王,我们风家的地位在朝仍屹立不倒。”

“为什么一定要是晋王?太子或秦王也可以,而且,自问我的外表在那些佳丽里是最差的一个,格又不讨好,难道你不怕孙儿在晋王府手虐待吗?”

太子的身份对燕来说太敏感了,那一方赢了,我们风家也会受到牵连,晋王为人冷漠妄邪,这是朝里的人都清楚的,她不是那种好色之徒,若他对一个女人没有一定的好感,她是不会出手救一个女人,为此可见,她是有一点在意你。“

他在意自己才有鬼,予欢心里暗想,来来去去,说穿了,还不是为了风家,而她注定是一个牺牲品。唉,谁叫她自己送羊入虎口,现在做了他们风家的外孙女,这个身份现在甩也甩不掉。

风齐天将她的沉默看作是默认,自顾的说下去。“皇上送来了很多珠宝饰物,作为的嫁妆,我已命人送到你的小筑去了,你明天好好的打扮一下,别让失礼于人,知道吗?”

离开书房后,予欢陷入一阵叫人喂叹、感慨的沉寂中,难道她就甘心为了这些所谓的‘亲情’而嫁给一个讨厌自己而自己讨厌自己的人吗?

一整天没有见到风潇然,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中午结果楚总管的信后匆匆的离开,只交代楚总管过两天会回来,什么话也没有留下,将她一个人丢在这座大宅院里。不知为什么,风潇然只是暂时离开,她觉得周身不自在。

***

翌日,予欢的装束并没有很隆重,只穿了一裘紫罗绸裳,外披一件短罩衫出现风齐天面前,而他只皱了一下眉,什么也没有说的上了马车。

去皇的路她记得,从相府出发,经过一条繁华的大街,兜过市集,穿过一条姻缘桥,再转向个弯,雄伟壮观的皇便出现眼前。

“待会进去,你除了皇上叫你踩出声,其余的你只管听,不必回答。”步出轿门,风齐天不忘叮咛她。

“哦。”她轻声应了声,反正自己来这里只是作秀而已,听风齐天说皇上设宴在御花园,只是纯想跟她聊聊天,听听她的冷笑话。

风齐天带她来到御花园便离开了,她由内侍太监引领到指定的玉池亭,亭内的白玉石桌上早已摆满酒菜、水果、甜品糕点什么的,而这里除了她和内侍女、太监并没有见到皇上的踪影。不过,他是皇上,全天下他是最大的,只别人等他,哪有他等别人,所以,要她等也认命了。

看着桌面上的美酒佳肴,忽然,肚皮咕噜咕噜地响起来,她眼珠转了转,见到女和太监目不斜视的站在身后,似乎并没有听到她尴尬的声音。哎,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因为紧张,早餐只吃了几口,现在叫饿也不足为奇,只是……

她再偷偷瞄了身后左右边两名太监和女,偷吃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吧?想着,她的眸子已锁定眼前那碟金的发光的松糕,还有,左边那道黄色脆皮烤鸭,幸好她有先知之明,在来皇前吃了风潇然给她药丸。因为怕她被别人发现怀孕了,所以专程为她配制的一种防止孕妇呕吐的药丸。

管不了那么多,填饱肚皮再算,反正这里那么多菜,少了碟皇上应该不会发现吧?于是,她吃了一块黄金糕,喝了一杯香醇的美酒,正想伸手去抓那鸭腿时,殊不知身后传来一声“皇上驾到”,吓得她几乎噎着,还好,这只烤鸭早已被斩开再放在一起的,不然她的下场也会跟它一样。

她转过身,学着他们教的礼仪,对被女太监簇拥进来的昊天帝跪下请安,那知皇上将她拉起,牵着她的手坐下,笑道:“小欢,朕让妳久待了。”

闻言,予欢受宠若惊,皇上竟然跟她如此客气?

她忐忑不安道:“皇……皇上,别……别这样说,小欢等皇上是应……应该的。”

见她全身紧绷着,昊天帝呵笑道:“上次见妳也没有拘谨,小欢,放松些,朕不会吃人的。”

听他这样说,予欢暗松了一口气,但仍不敢放肆,端正的坐着,目光四处扫描着。

昊天帝在旁观赏她,虽然眼前这个女孩清瘦了一点,但那神韵和眼神流露出来的灵气几乎与当年的“她”一模一样。

他按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慈爱道:“别紧张,将朕看着你一般的长辈就好。”

予欢点点头,可眼底却瞄向他的手,因顾忌他的身份,不敢抽出来,心想,他不会趁机占她便宜吧?这想法马上被她否定了,毕竟她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

昊天帝道:“听丞相说妳失忆了,是吗?”

“是的。”予欢再次点头。

“以前所有事都不曾记得吗?”

“皇上,如果以前的事记得,就不叫失忆了。”

昊天帝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失望,随笑道:“呵呵,那也是。对了,朕送去的霞帔喜欢吗?”

看着眼前这张即使已过不惑之年,仍英气逼人的俊脸,予欢欲言又止道:“皇上,我……”

“嗯,妳想说什么?”

予欢牙一咬,闭目道:“我可不可以不成亲?”

昊天帝意外地挑眉问:“为什么?”

“因为……”

予欢刚鼓起勇气想说话时,内侍太监突然高嚷道:“皇上,晋王到。”

闻言,予欢脸色一白,声颤颤道:“皇……皇上,您……您也请了晋……晋王?”

“对啊,有问题吗?”

天啊,为什么风齐天没有告诉她,墨澈也会出席啊?想到一会儿会见到他,予欢心底没来由的泛起一阵紧张。

“呃……”予欢捂着肚子,对昊天帝道:“皇……皇上,民女突然感到肚子有点痛,不知是不是早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可否让民女先行去解决了再回来?”

昊天帝是谁,怎么会看不出她是故意找借口避开墨澈,不过,既然将他们撮合在一起,至于如何发展就由他们去,他相信墨澈不会让他失望的。

“妳去吧,不过不要去太久。”昊天帝吩咐女带她下去。

得到皇上的允许,予欢抱着肚子,任由女扶着离开,那知刚踏上长廊,便见到一名穿着锦服、俊逸中隐含一股邪魅的男人迎面而至。

这不是墨澈会是谁?

糟了!她随即转身朝另一边走。那知身后却转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我的王妃,怎么一见到本王便走?”声音浑厚有力,却带着冷冽的音调。

第008章 劫难难逃

“闭嘴!”予欢推开女,完全忘记自己扮作肚痛,卷起袖子,双手腰,摆出很泼辣的母夜叉姿态。“谁是你的王妃?别在这里乱叫好不好?”

墨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嘴角一掀,嘲弄道:“我有说是谁吗?是妳自己冲上去质问,看来妳是迫不及待想当本王的王妃。”

“少臭美!谁要想做妳的王妃?”不知为什么,刚刚一听到他的名字,她吓得全身打颤,可现一见到他,她熄压在心底的火气猛地升起,仿佛不跟他吵上一吵,心里不舒服。

克星?对,墨澈一定是她的克星,专门来整治她的克星。老天啊,竟然派了个衰神来克她!

“妳不做那就要抗旨,反正嫁与不嫁现在妳已没有选择。”墨澈冷冷地瞅着她肚皮,那种异样的眼光,包含着对她的嗤笑、轻蔑、不屑甚至是一种可怜。

“墨澈,不准你用这种目光看我。”予欢被那两道莫测的诡谲眸光看得浑身不自然,强悍的气势也一下子被他压下来。

“眼光?郡主以为本王用什么眼光看妳了。”墨澈嘴角噙着笑,冷冷嘲弄道。

予欢即使不抬头看他,也感觉到他这话语间明显的轻蔑和鄙夷,心头突然一阵绞痛……她讨厌这种感觉,特别是这种感觉因墨澈而起。

“我讨厌你!”猛地,她推开踏路的他,提裙跑开了。

杵在旁看他们互斗的女愣了一下,接着追了上去。“常姑娘,等等……”

***

跑了几个回廊,予欢皱着眉,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撑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老天!她又忘记自己是孕妇不宜奔跑,好啦,现在腹部又开始有点不适,这下子怎么办?她不能有事的,若被人发现了,她不但名誉不保,也可能会被风齐天发现,到时她想保住孩子也无能为力。

这都是墨澈害的,若不同有他,她就不用跑得很狼狈了。

她刚喘顺道气,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男音。“小欢?妳怎么在这里?”

闻言,予欢扭头一看,竟然是祁煜,只见那挺拔修长的身躯裹在一袭白缎锦袍之中,将他身上那股尊贵气质更衬托得耀眼逼人。

“是你啊。”予欢不着痕迹的放开捂住腹部的手,对他扬起一抹笑容。自上次偷听以他与墨澈的谈话,他一直没有出现,就连个道歉也没有,这也难怪的,他是太子,而她只是一个小小贱民而已。

祁煜问道:“妳怎会在这里?不是跟父皇在御花园吗?”

予欢犹豫道:“哦,我刚才闹肚痛了,可能吃错东西了,我……”

听她不舒服,祁煜立即关心问道:“那要不要紧,不如我带妳去看太医?”

“不、不用了。”予欢忙摇头拒绝,眼神闪烁,“只是小意思,可能最近压力大,弄得肠胃不好,我……我没事的。”

“真的吗?”语气有几分怀疑。

“真的。”予欢用力地点下头,不知为什么,以前,觉得他是一个高贵的王子,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方怕自己的卑微玷污了他的贵气,可现在面对他,以前种种感觉突然间消失了。难怪在洛阳城时,她对他的告白说不出口,原来,她对他的感觉只是迷恋而已,当梦醒了,一切便恢复了原状。

祁煜眼盯着她微微苍白的脸孔,良久,他才缓缓地道:“妳还在生我的气吗?以为我想娶妳是因为妳是风丞相的外孙女?其实妳不知道,在洛阳回京城的前一天,我们在湖边那时,我就想带妳回京城,可那时妳跟墨澈关系形同水火,而我们又有公务在身,怕因这样而误事了。只是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妳知道吗?那晚在燕雁楼时,见到你选择躲在墨澈背后而非我背后,心里感到一阵难过,我怕妳会受到他的诱惑,才心急的想将妳订下来。那天跟墨澈说的话,是我一时嫉妒才说出来的。”

他说的什么意思?是对她有好感吗?她何德何能令到尊贵的太子对自己‘一往情深’。予欢扬眸,望进他那双黝黑却深不见底的眸子,半响,她嬉笑道:“过去的事就算了吧,现在说这些太迟了。”

祁煜垂脸,掩饰眼下那闪而过的诡光,半嘲道:“我有呈上折子,要求赐婚,只是想不到,妳外公相中的确是墨澈,也对,我这个太子只是浪得虚名,并没……”

“你不要妄自菲薄。”予欢开口截断他的话,安慰道:“虽然我不懂朝政上的事,但我知道做人倘若没了信心,什么事情也做不来。再说,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没才没貌,能与太子是朋友,已深感荣幸,其他的我啥也没想。”

她不知道祁煜为啥在这个时候说那番话,但她知道,就算他说再多暧昧的话也动摇不了她的心,对他,再也没有那种心跳的感觉,所有一切不正常的情绪已恢复正常。

望着她从容淡然的容颜,祁煜深情地看向她:“小欢,如果当时我能早些向父皇呈上折子,妳不会被指婚给墨澈,我不是说墨澈不好,而是,他心有所属,又有个未婚妻,皇上也允许他娶妳后可以纳她为侧妃,妳嫁给他,只怕到时会受苦。”

予欢微微一笑道:“无所谓啦,他心有所属我早已听闻,况且,婚期未到,能成与否还是未知数。”

祁煜眸光一闪,突然动情地拉起她的小手,紧紧握在自己的大掌中,“怎这么说?难道妳想悔婚?”

教他突来的举动给惊呆了一下,一时竟忘了要抽回自己的手。

正当他们怔怔对看时,忽然间,一道清细的声音响起——

“常姑娘,终于找到妳了……”

只见之前带她去茅厕的女带着墨澈停在离他们约两、三步远的地方。而在他们后面,也跟着静皇祁焰,他步上前,看了一眼两人紧握的手。“这里真很热闹,咦?四皇兄,你们需要握手握得这么紧吗?”

予欢倏然从惊愕中回神来,匆忙地抽回自己的手,一抬眼便触到墨澈冰寒似雪,锐利如刃的暗眸光。

“我……我……”予欢试着想解释,却不知说什么,因为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并不需要解释。

“常姑娘,妳出来太久了,皇上正等着妳入席。”

女及时的话教予欢找到借口。

“啊,对了,那我先行退下。”说完,她不敢再多看他们一眼,转身刚走了两步,头部突然一阵晕眩闷欲呕。

祁煜见状,忙上前伸手扶住她微微摇晃的身子。“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表哥,你不是来找未来表嫂的吗?怎能让她随意的靠在别的怀里?免得传了出去,惹来闲话。”祁焰在旁煽风点火。

“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晕,可能是刚才跑得太快,我休息一会便没事了。”予欢脸色微微苍白,不着痕迹地避开祁煜,虽然没有望向墨澈,但她却觉得自己的身子快被他如利刃般的眼神给穿。

不用说,她又被他在心里添上一条勾引男人之名吧?只是不明白,明知道会是这么结果,心的郁闷所为何来?

“那让女扶妳去休息。”祁煜担忧地看着她,似乎忘了墨澈就在旁边。

小茹接到祁煜的颜色,正想扶予欢离开,一道人影如旋风般袭来,将予欢一把扯到身旁,凑到她耳边低语,声音却足以教旁人听得一清二楚。“想去哪?别忘了皇上还在等着我们。”

语毕,他毫不温柔的握着予欢手腕,把她拖往御花园。

“啊,好痛喔!你放开我!”予欢边挣扎边大声嚷道。

“四皇兄,表哥现在可是夹在中间,你说有朝一日,他会不会倒往另一边?”祁焰脸容带笑,目光望向神情淡然的祁煜。

“六皇弟,你杞人忧天了。”祁煜回他一笑,淡然回了句便扬长而去。

祁焰笑容不减,那黑沉得双眸闪过一抹冷芒,他倒要看看她们的兄弟情是否那么坚固。

***

“放开我啦!”她的手腕快被他握断了,她咬着唇,忍着痛楚,猛地拍打他的手。

“好大的胆子!皇上请妳进,妳竟然迫不及待的私会男人?”他没有放开她,而是将她拉近,一把攫住她纤弱的下颚,沉声低吼道。

“你乱说,我哪有?”予欢气极了,就算她私会男人又如何?关他屁事!“放开我!你王八蛋!”

“没有?”墨澈冷哼一声,“那告诉我,刚才两人深情款款的握手对望是什么意思?”

予欢毫不妥协的瞪着他,给他一个冷笑。“喔,真好笑!我干嘛告诉你?”

“我告诉妳,妳最好安安分分等着做本王的妃子,别让本王戴绿帽子,否则……”他冷的嗤哼一声,残酷地接着道:“若然让本王发现妳再跟其他男人有染,本王要做的不是休了妳,而是杀了妳,就连风家也驱除出京,有生之年不得踏进京城一步。还有,若想嫁进晋王府,就必须跟过往断得干干净净,包括妳肚子里的孽种。”

其实她很怕,可她知道若自己一旦在他面前示弱,她以后就没有尊严了。

“告诉你,我不是被吓大的,有本事现在杀了我?”予欢咬住下唇,强逼自己迎视他冷酷无情的黑眸,被捏痛的下颚教她的泪水在眼眶直打转,她硬是不肯让它滚落,使那倔强忍痛的清秀脸容看起来别具一股动人心魄的气韵。

墨澈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低声咒骂了声,很不温柔地放开了她。他寒地盯着她,冷漠的声音一字一句由齿缝中迸出话来。“很好!妳是有恃无恐是吗?妳是仗着有皇上在背后撑着才敢这样说是吧?”

“才不是。”

墨澈湛黑冷冽异常清的眸子,盯住她的小脸。“很好!本王倒很想看看常乐郡主有多大的本领。”

“王爷,终于找到你们了。”正在这时,两名内侍太监走过来,对墨澈行了个礼,道:“皇上刚有要是,已摆驾回正殿了,御花园的美酒佳肴是赏赐给两位慢用的。”

“臣谢过皇上。”说罢,墨澈拉着予欢的手朝御花园步去。

“你放……”

“闭嘴,妳是不是想皇上降罪?”墨澈回头沉的瞪了她一眼。

* **

自予欢从皇回来后,丞相府紧锣密鼓地筹备婚事,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府内上下的欢笑声随风飘扬。相对而言,予欢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越接近婚期,她的心越绷紧,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影响着胃口,她吃什么便吐出什么,即使服下风萧然配制的药丸也一样。而风潇然自莫嫣然来的那天离开家后,仿佛飞上了太空般,再也没有见到他的踪影。

予欢问过风齐天,答案却是风潇然师父来信,有事要他去办了,可能要过些日子再回来,不过,在她出嫁那天必定会赶回来。她有点怀疑风齐天的说法,因为,风潇然不是那种没有交待的人,如果他要离开,一定会事先跟她说的,难道他……

会吗?风齐天会将他囚禁起来吗?不,应该是自己多心,如果他怕自己逃婚,为什么不将她关禁起来?难道他以为她孤身一人,没有办法逃走?

最后,她终于察觉,小筑外两名整理花卉的家仆,是风齐天派来监视她的人,美其名是修理花卉,实则是留意她一举一动,只要她一踏出小筑门口,便有人向他告密。

这只老狐狸怕她像风彩莲一样逃婚,怕她再次让风家蒙羞。

原本她为了孩子不考虑逃的,可墨澈在皇里说的话记忆犹新,娶她可以,但并不包括她肚里的孩子,若然她硬带着孩子嫁过去,必定有一番苦头吃。韩桦说过带她走,可这几天他也没有来,想必那晚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怎么办呢?风潇然不在,她的活动范围也只有沁莲小筑,就算有心想逃也难逃过风齐天的眼线。

“小姐、小姐……”

倚在窗边的予欢转过身,见到容儿气喘呼呼的朝她跑来。

“出了什么事情?”她皱了一下眉。

“大事不好啦。”容儿急切地嚷道:“外面传言小姐败坏门风,未婚怀孕,相爷现在大发雷霆,正朝这里来。”

“什么?”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般击中予欢的脑门,令她全身震颤。

第009章 哎哟,逃婚?

“外……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予欢失神地喃喃道。

容儿将她扶到椅子坐下,突然忿忿不平道:“小姐,容儿也是听厨房的张大婶说的,今天街头巷尾都在讨论小姐与男子私通,暗怀珠胎,想让晋王做冤大头的事。还说,原本晋王爷在选妃会相中了慕容将军的独生女慕容晴,说妳故意弄坏了慕容晴的琴,将她踢出局,又仗着丞相在朝的势力向皇上请求赐婚。他们还将小姐抹黑,说小姐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曾服侍过的小姐也算计。他们更过分的是,将小姐的身世背景也拿来做消遣攻击,他们……”

予欢脸色因容儿这一番话而更显惨白,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微地颤抖着。“不……不可能的,他们怎么会知道?”

她只是无名小卒,怎么会有人那么清楚她的背景呢?就算她现在的身份是风丞相的孙女,可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她的背景查得一清二楚,那这个人是不是早就注意到她了?他又会是谁呢?难道是……

墨澈?会是他吗?大家都知道,皇上金口一开,事就成定局。

他不能抗旨,所以将她的身份泄露出去,好让流言令她无地自容;若皇上知道了,便会撤回圣旨,他就功成身退;而她不但身败名裂,风丞相还会与她断绝关系,那她就会变回以前的一无所有。

好毒的计谋!墨澈,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吗?

不行!予欢倏地站起来,握紧拳头,她不能让他得逞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鼎沸的嘈杂声由远而近,容儿脸色刷白,心急如焚地做喊着:“小姐,现在怎么办呀?相爷已朝这边来了。”

“常予欢——”

门外突如其来的咆哮,吓得容儿全身颤抖。那是相爷的吼叫声,这是她来相府第一次听到相爷的怒吼声,看来他这次是真的很生气,小姐那么瘦弱娇小,万一相爷对小姐……

“小姐,现在怎么办?不如妳躲起来……”容儿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拉着予欢的手,要找地方躲。

“没用的,容儿,认命吧。”予欢心里其实很害怕,但现在却无路可退,不得不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镇定模样。

突地,‘砰’的一声,房门被惊人的力道撞开。

风齐天大力推门,脸色骘深沉,在见到予欢时,脸上更沉几分,目露凶光。只见他什么也没有说,一个箭步上前,不容分说的,大掌一挥,‘啪啪’一声响起,予欢整个脸被打歪了一边,脸上随即出现五道红痕,嘴角流出血丝。

“小姐……”容儿惊叫一声,想上前去,却被冲进来的家仆拉住了。

“跪下!”风齐天暴喝一声。

予欢咬着唇,伸手拭到嘴角的血迹,但她并没有跪下的意思,面无表情的冷冷睨着他。这就叫做亲情吗?一进来什么话也不说便刮了她一巴掌,彻底的打碎了她对亲情的渴求。

“妳给我跪下!”风齐天大掌重重的拍击桌面,致使上面的茶具跳落在地,清脆的破碎声回荡在每人心中。

跟在他身后的家仆踢了予欢小腿一脚,她站不稳,两脚跪在风齐天跟前,猛地,她感到膝盖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原来是茶杯的碎屑,她痛得想挣扎着起来,却被人在身后压住了肩膀。

“说!”风齐天气愤喝道:“外面传言的是不是真的?”

予欢忍着膝盖的痛,抬头冷静的回道:“一半是一半不是。”

“妳给我说清楚!”风齐天快被她的话给气死了,热血全集中在脑部。想起十多年前,他最疼爱的女儿告诉他,她不能进当妃子,因为她爱上了她的私塾老师。哼!一个穷书匠怎么能跟当今圣上相比呢?

“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的确怀孕了。”予欢握紧拳头,额头因为膝盖的疼痛直冒冷汗。

风齐天手指颤抖的指着她破口大骂:“妳居然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来!妳要我如何跟风家的列祖列宗交待?”

予欢看着他,冷然道:“你本不用交待,我又不是姓风,我是姓常的。而且,这孩子是在你我向人时他就存在了,从我进入风家后,并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啊。”

“妳在外面跟那些男人做了苟且之事,竟然还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妳现在穿的用的是谁的嘎?”风齐天气得以尖锐的言辞伤害她。

“是你要认我的,又不是我想认,就算我不认你,也一样可以过好日子,虽然吃的不是山珍海味,穿的不是绫罗绸缎,但是,至少我的幸福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让你当棋子一样换来使去的……”

容儿见到风齐天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绿的,深怕他会再打予欢,哀求道:“小姐,妳别说了。”

“妳……”风齐天气结了,冲上前揪着她衣领,将她提起来,想狠狠地再掌掴她一巴掌。

予欢扬起下颚,毫不畏惧的对上风齐天那双残忍黑眸。“你打吧,但是,打了你别后悔。”

“好!很好!我以为妳跟妳娘不一样,想不到妳比她更不知羞耻。”风齐天放开她,眯起冷眸,以残酷至极的声音道:“楚总管,去将准备好的打胎药拿来。”

“相爷?”楚总管犹豫地看着他。

“快去!”

“是的。”楚总管同情的望了一眼予欢,便退下去。

容儿挣开家仆的手,扑到风齐天面前,抓着他的裤脚恳求道:“不!相爷,求妳原谅小姐,她……”

“滚开!吃内爬外的叛徒。”风齐天一脚踹开她,让她的后脑掉到桌脚,痛得她几乎晕过去。

“你干嘛要伤害容儿?”予欢吃痛的上前扶起容儿,强忍着眼眶的泪水,睁圆美目看着他:“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把我当你的孙女,是吗?而且,从一开始你就利用我,是不是?”

“没错。”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我是你外孙女呀!”

“就因为妳是我的外孙女,就更应该替风家着想,有了强大的靠山后,风家即可百年兴盛不衰,妳大舅在官场上更能平步青云,这是妳的命,妳要替妳爹娘当年私奔的事赎罪。”风齐天目光如刀地逼视着她。

“所以,你就将我推给晋王爷,好让他助大舅平步青云?”予欢不敢置信的退后一步,她以为自己不在乎,可当知道真相后,心仍会隐隐作痛。

“以你的资质能做他的王妃是妳几生修来的福,外公为了寻觅这样的如意郎君,妳应该感激涕零,离婚期还剩下三天,妳乖乖的听话将胎儿打掉,外面的流言我会为妳清除。”

予欢对他失望极了,此时又见到楚总管端着一只汤碗进来,她双手护着平坦的腹部,道:“你死心吧,孩子我不会打掉的。”

“他只会是一个累赘,若妳想以后穿金戴银,就乖乖的将这碗汤药喝下去。”风齐天冷酷无情的说完,朝站在旁的家仆使了一个眼色。

家仆会意,上前接过楚总管的药碗,一步一步走向予欢。

“你敢!”予欢凛然地瞪着家仆,而衣袖下的玉指捏得泛白。

“不要——”容儿哭着挡在予欢的前面,对风齐天道:“相爷,二少爷回来一定会恨你的……”

“动手!”

风齐天本没有理会容儿,一声令下,两名家仆立即上前推开容儿,捉住予欢的手,逼她跪下。

予欢挣扎着,仰头对风齐天道:“若然打掉我肚里的孩子,那就跟墨澈过不去。”为了保住孩子,她不惜一切的豁出去了,即使会得罪最大的魔头。

家仆正想捏住予欢的嘴巴,灌下打胎药时,见到风齐天抬了一下手,他停止了动作。

“说下去。”风齐天道。

予欢甩开两名家仆的手,忍着膝盖的痛站起来,挺挺腰身,徐徐道:“你知道吗?早在皇上赐婚时,他就知道我怀孕了,你想想看,在这情况下,他为什么不拒绝这门亲事?其实只要他不愿意,他大可以跟皇上说我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以他的地位,皇上会将一个没了清誉的女子许配给他吗?那是因为我肚里的孩子是他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问他。”她说话时的表情孤傲矜冷得有如寒冬里的冷梅。

风齐天眯紧双眸,牢牢地盯着予欢那冷凝不可高攀的傲然神态,心里却暗暗地揣测着她话里的真实。

“妳知道骗我的后果会如何吗?”

“当然!这样的话我哪敢骗你,如果你验证不属实,我还不是一样要打掉孩子。”予欢清亮的水眸无畏地与他对上,手掌心不知是握拳太紧还什么,却冒出汗水来。“若然你有怀疑,何妨不去问下他呢?”

风齐天目光如刀的盯着她看了半响,见她神情淡定,不似说谎的样子,心底开始有点动摇了。于是,他吩咐家仆道:“看紧她,若她踏出小筑半步,拿你们的人头来见我。”交待后拂袖而去。

待所有人退出小筑后,予欢才松过口气,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裙子里沾有两大块鲜红的血迹。刚才真的很险,幸好她抓住了风齐天不敢得罪墨澈的心理,将墨澈拉下水。她知道,风齐天断然不敢当面问墨澈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因为,他若问了,无论是不是真的,就等于在墨澈面前承认外面的流言是真的,他爱面子,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呢?而他一定会想办法摒除流言的。

其实她担心的不是风齐天而是墨澈。才半天功夫,关于她怀孕的事便在京城传开来了,那么,皇上或墨澈都会有所行动,而她在此多留一刻,孩子便多一分危险,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小姐,妳怎么了?”容儿忙上前扶起她,并把她带到椅子坐下。

“容儿,这里不能待,我们要逃出这里。”予欢推开容儿,不顾膝盖上的痛,跑进内室收拾衣服。

“小姐,就算要逃也先涂上药。”容儿在柜子里找到一只玉瓶和一些绷带,跟着她进来,不顾她阻止,将她拉到床上坐下,然后蹲下身子,撩起她的裙摆,膝盖上早已血模糊。

“算了,这点伤没有什么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们会很快就回来。”

“可外面全被人把守着,我们能离开吗?”容儿俐落得为她上药并包扎好伤口。

予欢眼中闪着坚定。“记得后院那只狗洞口吗?我那么娇小一定能钻

过去,而后面是一个莲池,我会游水,只要游过对面的池岸,再爬墙出去,本不用经过正门。”自韩桦说要带她私奔那天起,她便开始未雨绸缪,留意着小筑的地形,也分析过其他的院落,才会得出这个结论。

“可那道墙很高。”

“放心,那里有一棵大树,爬树难不倒我的。”她拿起包袱站起来,对容儿道:“妳会泅水吗?”

“会。”

“那走吧。”

这次一走,她绝不会回京城了,天大地大,就不相信没有她容身之处。

***

如意酒楼

“你们有听说了吗?”一名年约三十四、五岁,声音响亮,穿着锦衫的中年男人坐在靠窗的桌子,对同桌的朋友道:“原来晋王爷跟风丞相的孙女早在洛阳城便两情相悦,说不定她肚里的孩子是晋王爷的,风丞相才请求皇上赐婚。”

“不会吧,听说风丞相的孙女很平凡,晋王爷可是翩翩美男子,怎么会喜欢一个与自己差距那么多的女子呢?而且,她还没有与风丞相相识时,只是一个丫鬟。”隔壁桌两名布衣男子不信的反驳道。

“不一定美男就配美女,或者风丞相的外孙女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然,也不会在选妃大会上得到皇上的赏识,听说她还逗得皇上哈哈大笑,龙颜大悦。”锦衫的中年男人回道。

“大哥说得有理,听说晋王爷早在皇上赐婚时,就知道她怀孕了,不然,晋王爷知道丞相的孙女怀了别人的种,怎不向皇上拒婚?”与锦衫的中年男人同桌的其中一个男人附和道。

“这位大哥言之有理。”

酒楼上听到他们这么说,也开始纷纷的议论开来。

然而,坐在角边的雅座上,坐着二名悠然品酒菜的男子。

“墨兄,想不到我们才回城,便听到这么热门的话题。”其中一名俊逸男子将目光调回他身边一脸恻的美男子后,哂然一笑。

对于友人的调侃,墨澈并没有说什么,端起酒杯,继续品尝他的美酒。

“难道那个孩子真是你的?”男子玩味地斜睨神色已不太对劲的墨澈。

“你话太多了。”墨澈冷哼。

“唷,生气了呀?这么说是真的咯,哈!”

“是真是假,并不关你事,不是吗?”冷冷一笑,墨澈替自己斟满酒。

男子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继续道:“虽然不关我的事,不过,我很好奇,你不是对那个燕什么很专情吗?怎么一下子就变心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平凡到极点的女人?”

他的话刚落,只见墨澈放下杯子,倏然站起来,“你先行回府,我还有事要处理。”

墨澈扔下话,没有走正门,而是从窗直接跳下去,急急追赶着前面那辆奔跑的马车。

第010章 刹那感觉

午后,微风,阳光灿烂。

“小姐,我们要去哪里?”

她们几经艰难才逃了出来,可出了相府小姐却肚子饿,怕饿坏了孩子,不得不转回市集买了干粮并租了辆马车。

现在出了城门,茫茫人海,她们去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对这里并不熟悉,这样吧,见路就走好了。”予欢撩起窗帘,望着外头的风景,随口说道。

“小姐,我们这样走了,若二少爷回来找不到妳怎么办呢?”容儿嗫嚅地说道。

予欢将窗帘放下,转身对容儿说:“容儿,到下站我们分手吧。”

容儿惊慌道:“小姐,妳不要我啦?”

予欢摇摇头,黯然道:“不,妳是有家的人跟我不一样,我没有家也没有亲人,了然一身,到哪也没有关系,不会有人牵挂我。”

“谁说的,我和二少爷都会牵挂着妳。”容儿跪在她面前,双手握着她的手,恳求道:“小姐,不要赶我走,若我走了,谁照顾妳和肚里的孩子,妳不要忘记了,日常生活很多事情妳都不懂,如果我不在妳身边,妳怎么办呢?而且,我还答应了二少爷要照顾好妳,我不能食言的。”

“可妳的家人呢?妳不想他们吗?我们此次一走,不知何年何月回来。”

“他们懂得自己照顾自己的,毋需我担心。”她的家人都自食其力,本不需要她养,所以,她想去哪都行,况且,她还欠二少爷的恩情,小姐又是二少爷关心的人,她怎么能让小姐独自一人呢?

“容儿……”予欢激动地抱住她,其实她也怕自己一个人,天大地大,若自己一个人上路,人生地不熟,即使她有再大的胆子,也会有害怕的事。

“好了,我们别浪费时间,不然,被相爷追上来就不好了。”容儿拍拍予欢的背,两人分开,然后抬手轻拭去脸上的泪水。“不如我们去邻国的凤凰镇吧,那里地方虽少却很富裕,而且,那里的人也很淳朴善良。”

予欢点头同意了,同时也松了口气,她终于自由了,不再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从此以后,她自食其力,为养大孩子为目标,当然,若能遇上适合的对象,她是不会放弃幸福的。

“那我叫车夫转去邻国。”说着,容儿掀开门帘想吩咐车夫时,见到外面的景色,脸色倏地大变,赶紧将门帘放下。

发现她脸色不对,予欢问:“怎么啦?”

“小……小姐,这……是返回京城的路。”容儿颤声道:“而……而且……”

“而且怎么啦?”意识到事情严重,未等容儿开口,予欢已掀窗帘一看。“天啊,这不是城门口吗?”

此时,马车在行驶中骤然停下来,门帘也被人一把掀开,予欢侧头一看,惊呼道:“是你?”

乍然见到墨澈那张森冷至极的俊脸,予欢不敢置信的瞪大差点吓到凸出来的眼珠。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下来!”

“你别欺负我家小姐。”容儿挡在予欢面前,壮起胆子瞪视着墨澈。她曾在市集见过他骑马而过几次,知道他就是相爷将小姐许配给他的晋王爷。

“滚开!”墨澈一手拨开挡路的容儿,冷的盯着予欢,再度命令:“下来!”

“我不要。”听到他如冰的低冷嗓音,再加上那飘忽难定的冷漠气质,让予欢原本起来的身子,又再度坐了回去,冷冷嘲笑道:“这不是应了你的心吗?我逃走了,你大可以去娶你想娶得女人,干嘛要挡我的路。”

“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墨澈用那双能勾魂的黑眸怒瞪着她。

“不要说三次,就算说上一百次,我也不会阻止你。”予欢赌气道,她并没有忘记他曾曾狠狠地出言伤过她,这次散播流言他也是嫌疑人,休想她会听他的话。

“小姐,妳不要说了,我们先下去再想办法。”容儿被予欢挑衅的话吓得面无血色,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暗示她不要再惹怒晋王爷,否则后果会不堪设想。

予欢也知道,可心里那股怨气无从发泄,她都逃得远远的,为什么要来阻止她呢?可恶!他是上天派来克她的吗?

她抿嘴瞄了墨澈一眼,没好气地说:“他挡在门口,教我怎么下车?”

墨澈沉地侧身让过,然而,那双黑沉的眸子微眯起,闪烁着异常的冷厉光芒,深深攫住予欢靠往车夫方向缩去的身影。

“容儿,妳先下去扶我。”予欢晶亮的眸子忽而闪过一丝诡谲。

“哦,好的。”容儿跳下车,转回身欲要扶予欢下车。

哪知就在这一刹那,予欢竟然毫无预警的再车夫身后大喝一声,车夫因她这尖锐叫声而吓了一跳,双手因而不自觉地拉紧缰绳,马儿受惊,前蹄踢起,长嘶一声,急速的朝前奔驰而去,而看着逐渐脱离墨澈纠缠的予欢则躲在车内兴奋地狂笑不止。

哈哈!终于摆脱瘟神了,只是……容儿啊,她丢下了容儿。噢,真是得不偿失!

当予欢犹在沮丧时,马车突然停下来,她坐不稳,惯的向前倾,眼看要趴下时,感到腰间一紧,身体也悬空,待她定神后,人已出了车厢,双脚也着了地。

他果然是瘟神,无论怎么送也送不走。

予欢的视线从自己的脚尖回到紧贴在她身侧的人,面无表情道:“可以放开我吗?”md,他箍住她腰际的力道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是不是想勒死她?

“小……小姐……”容儿气喘如牛的跑过来,“好险啊,幸好晋王爷救了妳。”

予欢翻翻白眼,难道容儿看不出来她是有心在逃跑吗?“才不要他救……啊……”倏地,她小脸一垮,眉头攒起,腰际愈来愈加剧的痛楚让她忍不住爆发出来。“墨澈,你是不是要把我的腰给拧断才甘心,还有,我现在可是一体两命,若你再不放开我,我喊非礼——”

“妳想逃到哪里?”墨澈突如其来的冷冷语,截断她激昂愤怒地后话。

“我逃走不是你的意愿吗?”予欢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仍不肯放开她的墨澈,嘲笑道:“想不到堂堂一个王爷竟然是贪生怕死的鼠辈小人,使出下流手段逼我走这条路。”

墨澈皱皱眉,有点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本王什么时候逼妳走了?”

“你还狡辩,早上遍街的流言不是你放出去的吗?”予欢嚷了起来。

“流言?”

“说我未婚怀孕的事呀,除了你与风潇洒和容儿,没有人知道的,不是你会是谁将我的事流传出去?还将我扁得一文不值。”想起这件事她就气炸了。

“也许你得罪了什么人而不自知。”墨澈放开她。

“不就是你吗?这个世上,唯一看我不顺眼的就是你。”予欢见到他走至车夫身旁,给了他一锭银子。“喂,你做什么?”

车夫结果银子,连忙道谢。“谢谢王爷!”然后挥鞭策马而去。

“喂,你别走,回来啊!”

予欢提起裙想追上去,却被墨澈扯住了。“想去哪?”

她扭头怒瞪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

“小姐、小姐……”容儿惊慌的走过来截断她的话,扯着她衣袖,指着城门口道:“是严侍卫他们。”

予欢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队穿着青衣人马,打着相府的旗帜正朝他们这边来,老天啊!他们一定发现她不见了,才出来追她回去,不行,她不能让他们抓回去的。若被墨澈那家伙知道她塞了个死猫给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而且,她被捉回去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于是,她趁着墨澈也往那方向看时,拔腿就跑,刚好迎面有个中年男人牵着一匹黑马行走,她不由分说的撞开他,抢过他的马,踩着马鞍轻巧地跃上去,拉紧缰绳狂奔而去。

“妈的,妳找……我的马呀……”中年男人正想破口大骂,发现自己的马被人抢走了。

“该死!”墨澈咒骂一声,闪身追上去。

……

一心一意想摆脱他们的予欢,一再踢着马腹,抖动绳,只恨不能翅立即脱离身后的追兵。她知道墨澈也在身后追着,而且,越来越近,心急的她,想马上摆脱他,因而拐入一条小道,殊不知没看清路面状况,马儿被横过路面的树枝绊倒,将她整个人抛向空中,画了一个圆弧,接着,她整个身子便要往一旁的斜坡砸——

完了!这下子真的完了!只怕不死也剩下半条命,予欢闭上眼,在心里哀号。

追在身后的墨澈见她的纤细的身子抛向空中,脸色倏变,就要落下斜坡时,使劲自己最大的力量,运功凌空跃起,在她坠落之前,将她揽进怀里,但由于这里是斜坡,落地时脚步未站稳,再加上惊魂未定的予欢挣扎了一下,两人一齐滚落斜坡。

在直接想保护她的状态下,墨澈伸臂将予欢整个人紧紧抱住,以身护着她,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着沿斜坡一路滚落,当然,这其中包括了予欢的高分贝的尖锐叫声。

所幸的是斜坡不算长,小小一段而已,但足够两人头晕了。

墨澈晃了晃脑,第一个跃进脑里的念头便是检查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是否有受伤,哪知刚抬头,定神一看,老天!他与她的距离可真的近,近到两对眼睛都快成斗**眼了!

予欢也发现了这个暧昧的姿态。

两人的身体因为滚落到斜坡的关系而紧紧的叠靠在一起,他的俊美的脸距离自己的脸不到五公分,她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鼻息和他身上的男人味。

老天!她的心因为这种姿势而砰砰地跳个不停。

她以为自己这次死定的,再也不会像前几次那么好运,岂料墨澈会不顾一切的来救自己,而他们此时的姿势像偶像剧一样,差几公分两片唇瓣就要贴在一起。

贴在一起?意识到这点,她的心脏跳得乱七八糟,气息也变得极为紊乱,双眸紧张又期待的紧锁着他的俊颜,惊羞的感觉到他的脸真的越贴越近——

“该死的女人,妳不要命啊!”突然一声怒吼,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

他疯了是不是,怎么会有想吻她的冲动?墨澈随即将她推开,毫无防备的予欢被他这一推,身子就要往后一晃,眼看就要摔在地上时,他迅速翻身,一手勾住她的纤腰,一手撑在地,哪知撑在地的手掌心传来一阵尖锐辛辣的剧痛,额角也因此而冒出微薄的汗珠。

予欢因自己刚才有那种想法而羞愧不已,猛地一把将他推开,站了起来,毫不领刚才他救自己的情,伸出食指,毫不客气地戳着他厚实的膛,边戳边骂道:“你才是该死的男人,我都逃开你们了,为什么还要追我?如果想打掉我肚里的孩子,你们休想,除了我,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一分一毫。”

可恶!她怎么会期待他吻自己?她一定摔坏脑子才会有这种想法,他可是想伤害她孩子的恶魔耶。咦?不对,如果他真的想她死,刚才为什么奋不顾身的救自己?到底他的心在想些什么?

“疯够没有?”墨澈霍地擒住她的手腕,将她用力扯到面前,“看来妳真的想死是吗?”说着,举起另一只手就要往她脖子掐去。

“你受伤了?”予欢眼尖的看见他举起的手掌心流血不止,脑里迅速闪过一个画面,对了,一定是刚才救我时被碎石刺到的。该死!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她发现。

墨澈的手来在她纤细的颈项前顿住了,因为,他发现前一刻凶悍至极的女人,下一秒却握着他的手,豆大的泪珠自她眼眶掉下来,无来由的,他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地捶了一下。

“妳哭什么?”这个女人真的莫名其妙的,而自己更莫名其妙,竟然会为她的泪感到心疼?

“你故意的,是存心让我内疚是吗?”予欢咬着唇强忍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赶紧在自己的裙摆下撕下一块布条,抬起泪盈盈的大眼问:“你有带金创药之类的东西吗?”

墨澈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平时他不会带这些东西,刚好昨天朋友受了点小伤,拿出来涂时忘记收回去。这瓶药能迅速止痛止血,是难得一见的奇药。而他刚好见到,便顺手塞入怀准备还给他,哪知药未还却遇上她。

予欢握着他的手,小心挑出掌心的碎石,再将药剂涂上去,然后笨拙地包扎着。

“好了。”她仰首,望进一双深幽黑眸,而他正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一时之间,一股说不出的暧昧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

“妳刚在是在担心我吗?”墨澈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声音既沙哑又低沉。

予欢撇过头,紧紧的咬住下唇,一语不发。

是的,她担心他,她之所以会担心他,是因为他曾多次救过自己吗?

她不敢深究到底为什么,因为她记得自己以前曾看过一段这样的论述:女人如果不感,就要感;如果不感,就要理;如果不理,就要有自知之明;如果连这个都没有了,她是不幸的。

她不想成为不幸的女人,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要不起的。

“走吧。”见她没有说话,墨澈拉过她的手,却被她甩开了。

“你自己回去吧。”予欢转过身背着他,以手背抹干泪痕,语气哽咽。

“为什么?”墨澈抿唇,盯着她背影,他不喜欢她背着自己说话。

予欢握紧拳头,深呼了一口气,缓缓道:“如果你无法拒绝皇上圣旨,又不想娶我又容不下我肚里的孩子,那你就让我走吧,抗旨的罪就让我一个背下来。”

“难道你不怕诛九族吗?”他将她扳正过来,面对着自己。

“不会的,如果皇上要诛九族,那他连自己也要算在内咯。”说着,她低垂着头,“更何况,我并不是风齐天外孙女。”

“不是?那妳是……”

墨澈正想追问下去时,坡头上的马路已有一队人马靠近,领头的正式风潇洒个严刚。

“微臣风潇洒参见晋王爷。”风潇洒下马拱手道。

“我不可以跟他们回去,求求你,放去我走好吗?”这是她第一次低声下气的求他,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回去她必死定了。

“不行!”他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第五部分

第011章 不是那回事

三天后

锣鼓喧天,全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拥挤在街头巷尾,而城里的酒肆茶馆更是家家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只因近日市相貌平凡常乐郡主嫁予全城引以为傲的美男子——晋王爷墨澈的好日子。

曾一度传说常乐郡主在皇上赐婚前就与别的男人暗怀珠胎,可后来发现,原来是有人暗中造谣,想破坏他们的婚事,而真相是常乐郡主与晋王爷早就相识、相恋并珠胎暗结,皇上因此赐婚他们。对于常乐郡主的好运,可让城中未出阁的少女们嫉妒的,因而全城子民们拥住街头巷尾、酒肆茶馆,全都为一睹这场婚嫁的风采。

迎亲队伍走在京城的大道上,锣鼓喧天,热闹滚滚,喜气洋洋的正红色装饰着,围绕着花轿迤逦而行,秋日的威风扬起火一样热烈的欣喜,整个京城为之沸腾。

予欢一身嫁衣盖头遮面,稳稳地坐在轿内,然而,心却随着轿子的一升一降而起起落落,忐忑难安。她以纤指掀开窗帘以小缝隙,一双琥珀色的星眸注视着街上看热闹的百姓,他们的欢呼声音越响,她心情越沉重。

视线移往旁边骑着白马的新郎倌,姑且不论他的相貌,那背影看来颀长挺拔,一看就知道是人中之龙,但是不管他是不是人中之龙都不关她的事,他们只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细长的手指用力地握住袖口,红帕下妆点过的容颜泛起微微的苦笑,这样美好的词句,谁知道背地里只不过是一场协定而已!或者连场协定都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威胁她。

那天,墨澈拒绝放她走,并将她带回相府,当着风齐天的面前说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三天后会来迎娶她,然后拉着她回沁莲小筑,跟她约法三章:他提供一个名份并给她孩子一个姓,衣着无忧,但她不能介入他的生活;他日他再娶,他不得有异议;在王府,她只是一个住客,并没有王妃的实权,所以,凡事都得听他的。

这是不公平的条约,为了孩子,她忍下来了,她不知大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她只知道自己找到三种男人其中一种结婚了——就是她不爱他而他也不爱她的男人。

只要她不爱他,那么,她就不会受伤了。予欢是这样说服自己接受这段婚姻。

再过一会轿子就到晋王府,行过礼后,她就是晋王妃,这一生都将于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绑在一起。但她常予欢从来不是一个任人扯着走的木偶,这种生活只是暂时的,若有机会,她一定会带着宝宝离开这里,去寻找她真正的幸福。

幸福?她的心倏地沉了下去。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摆脱这场桎梏呢?

予欢将布帘放低,挪了挪身,然后抬手扶正头上的凤冠,漠然地看着身上绣工细的大红喜服,她在古代的人生将在此转入另一个阶段,前途渺茫。

自遇到墨澈后,她的人生不断地起起伏伏,他们从一开始就争吵不断,互看不顺眼,直到而今,他们的关系仍没有转变。只是,有时她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既然如此讨厌她,为什么三番四次的出手相救她呢?明明不愿意做冤大头的,为什么会在风齐天面前说谎,说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

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如自己以前所猜测的,他是同恋者?娶她只是烟雾弹,掩人耳目?不然,有谁会肯做这个冤大头?也许他又未婚妻一事也是假消息吧,目的是不想人们猜测太多。

乱了、乱了……她也搞不清自己心里那股郁闷不乐从哪里来的。

正当她思绪烦乱,不知怎么办才好时,轿子突然一颤,差点将她摔了下去。

她稳住了自己,心中不禁疑惑,这是怎么回事?轿夫应该是训练有素的,怎么可能会抬不住轿子?而且,她这么娇小,就算怀孕四个月,可肚子只微微的隆起一点,若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她怀孕四个月了。

此时,蓦然间听到了轿外传来女子痛呼的声音。

“哎呦,痛死我了!啊,这位大哥,别踩坏了我的玉佩。”

迎亲队伍途经大街时,忽然有一个少女被拥挤的人群撞了出来,正好碰到花轿,引起一场小小的骚乱。

“容儿,是怎么回事?”予欢问与花轿并行的陪嫁丫鬟。

“小姐,好像有个姑娘撞到轿了,王爷正上前了解情况。”容儿在轿外回道。

撞了花轿?她眉心蹙紧,“容儿,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花轿就要到门,却出这样的事,难道他们这场婚礼当真如此不吉利吗?

“好的。”容儿领命而去。

过了约莫一刻钟,容儿带着凝重的表情回来,透过窗帘,多里面的新娘欲言又止:“小姐,刚才……刚才……”

“怎么了?”予欢心急地催促道:“说!是怎回事?那姑娘受伤了吗?”

“不……有,有一点,不过……”

“不过什么?”

这时,轿子再次抬起来,喜娘响亮的声音传来,“让让,大家让让,别误了郡主嫁人的吉时!”

“小姐,妳心里要有准备。”容儿深呼口气,道:“那个姑娘不是被撞伤了吗?她掉落一块玉佩,刚好滚到王爷脚边,被他捡起来,一问下,原来她是王爷的未婚妻。”

“什么?”予欢顿时愣住了,他真的有一个未婚妻?刚才她还在想,以为这只是障眼法,原来是真的。那么,这个正主儿回来了,她的位置又摆在哪里?

不,她本没有地位,她只是一个住客而已。想着,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心更沉下几分。她这样选择到底是对是错?予欢在心底再一次问自己,然而,答案很明显,不管对与错,她没有反悔的理由,因为,花轿已到门口了。

***

“送入洞房。”

随着一片欢呼声和道贺声,漫长的折磨终于结束了,覆着红盖头的新娘在喜娘和丫鬟的扶持下步入新房。

大红的喜烛把布置得亮丽堂皇的新房内映照得喜气洋洋。予欢头戴凤冠、身穿霞帔端正的坐在喜榻上,面对着她这一生第一次的洞房花烛夜,心情是复杂而沉重的。

他们不是因爱而结合,又是契约夫妻,洞房花烛夜当然免了,只怕今晚是她独自一人过了。外面的人都说她幸福,可她一点也没感觉到幸福。嫁给一个在朝极有权势,又英俊不凡的男子,可她要面对的并不是与他如何相处,而是如何与他的家人相处,还有那个刚刚相认的未婚妻。

听容儿说,那个姑娘是上来寻亲的,现在安顿在晋王府的东暖阁里。墨澈在娶她之前已说得很清楚,他要再娶的话,她不得有异议,也就是说,以后的日子里,她得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而其不止一个女人,他在府内也有两名妾侍。

幸好,她不爱他,而他也不爱他,若非皇命难违,他们本不会再有交集。她什么也没有,唯一剩下的就是尊严,她不可能连这一点都失去,若想活得自由潇洒,就不能爱上墨澈。

喜帕下的她,垂首扭绞着手指,深吸一口气,正欲抬手将沉重的凤冠取下时,容儿匆匆奔至,来到她身边嚷道:“小姐,王爷正朝新房走来,相爷说过,妳一定要记得和王爷喝喝合丞酒,桌面上的甜枣儿、子孙饽饽你们也一定要记得吃。”

“容儿,风潇然他有来吗?”予欢此刻挂念的是一直没有出现的风潇然,他不是交待过,会在她成亲前回来吗?为什么婚礼都行完了,他仍没有出现?

“小姐,二少爷他……”

容儿正想说下去,墨澈身着红袍,英气焕发,踏着稳健的步伐,无声地走了进来。

“妳可以下去了!”他朝容儿一挥袍袖,低沉地命令道。

容儿下去后,墨澈并没有急着为予欢把凤冠摘了下来,而是坐下来,执起酒壶自斟自饮了起来。

墨澈一年举杯饮酒,一边拿眼斜睨着坐在床沿的娇弱纤影,心头充斥着复杂难解的情绪。

眼前这众所皆知的平庸到一无是处的女子已成为他的妻子,娶她,一半是出于皇命,另一半他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是征服欲还是把她当拉拢风齐天的棋子?抑或她仅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只因那个缠绕他多年的梦?

对于像她这样的娇蛮强悍的女子,他应该不屑多看一眼才是,可不知怎的,她的身影总与梦中的她相叠,在他的脑海里萦绕徘徊不去,让他像是中了蛊似的,迫不及待的想将她收藏起来,还在风齐天面前说谎,说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

对于自己这不寻常,不该有的情绪反应,他不由得一阵气恼,厌恶地撇起好看的唇角,然后再一次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不值得他眷恋荣宠,尤其是数日前听到碧儿的丫鬟曾向他暗示过,她与俞府里一名守卫之间有那不可告人之事,甚至她肚里的孩子很可能是那个守卫的。想到这,他怒火中烧,加深了心中对她的鄙夷。

于是,心思各异的两人,各据新房一隅。

墨澈仿佛存心折磨她似的,沉默着想看看她能撑多久。

屏息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动作,而头上这顶沉重的凤冠令她肩颈酸疼不已,而房内又半点声音也没有……

难道他来了又走了?

会吗?予欢没哟再多想什么,自个儿将喜帕掀起,哪知眸未抬起,便听到一声低沉并含着冷谑的语调蓦地响起。

“我的王妃,原来妳这么迫不及待!”

闻言,予欢顿时僵住了,慢慢扬起眸望向他,淡淡道:“你我都明白,我们并不是那回事。”即使两人之前互看不对眼,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红袍套在他身上煞是好看,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墨澈邪佞地轻哼一声,起身缓缓走至她面前,抬起她那纤细的下颚,四目相接的那刹那,予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那冷邪狂傲的气势,在烛火的映照下,更具有威严摄人的魄力,令她的呼吸明显地急促起来。

而此刻的墨澈也微微一怔,从没有像现在这么仔细的看过她,她五官很致,只是皮肤偏黑将她的优点掩盖住了,现在上了妆,将她的优点突出来,细细的柳眉,琥珀色瞳眸在烛光折下似乎罩着一层雾霜,俏而巧的鼻子下是微微轻启的粉唇,仿佛在向他发出邀请。

该死!他竟然觉得这样的她十分迷人!

纵使他对她确实心怀厌恶和鄙夷,但此刻有种想占有她的迫切。

不!怎么会这样?一定是错觉!

墨澈放开她,倒退后两步,霍然转身,佯装出凛人的气势离开。

望着他急速离开的背影,一股难言的疼痛自臆升起,她捂着口,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何解看到他如此绝情,她的心会泛起疼痛呢?

深深地顺了一口气,予欢卸下头上沉重的凤冠,褪下身上的嫁衣,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衫,然后打量着眼前这个对她来说并不陌生的房间。这是墨澈的寝室,纱幔、桌布、窗帘等都换上了红色,那是热情的喜色,可她的心却一片荒凉。

走至桌子旁,睨了眼桌上的酒壶,既不成交杯酒,那么就让它成为解愁酒吧,她坐下来,径自替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小口的啜饮着。

他们拜堂却未喝下合丞酒,甚至连头上的红帕也不是新郎取下的,他们之间应该不算是夫妻吧?也对,他的未婚妻回来的,这一切程序应该是与真正的妻子去完成的,而不是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妻子。

想着想着,她一杯一杯的喝下去,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原本不容易醉倒的她,因为心情烦躁,没两下,便感到头晕晕,于是,她步履颠簸的走向床褥,不一会儿整个人便完全躺平了。

***

前院热闹仍持续着,后院的亭中,石桌摆着一壶清酒,银亮的月光下,一抹红影对月举杯而饮。

“春宵一刻值千金,墨兄,为何如此失意,一个人在此喝着闷酒?”一名青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在墨澈对面坐下。

“春宵?”墨澈自嘲似的笑了笑,“既然是春宵,那么独孤翼,你告诉我,为何我没有那种期待又兴奋地感觉?”

独孤翼扬扬眉,含笑道:“既然在意她肚里怀了别人的种,为什么还要将她娶过来?以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你大可以将她怀了野种的事上报给皇上,他一定会收回圣谕。”以自己对墨澈的了解,墨澈本不在乎皇权,只要他想,没有任何事能难倒他。

“翼,你并不知道,就算皇上知道了,他也不会收回圣谕,因为她是皇上心爱女人的女儿,皇上感觉亏欠了她,所以,他不会收获圣谕的。”墨澈狠狠地喝干了杯中酒。

“是这个原因吗?记得前两天,你只瞄了人家背影一眼,就撇下朋友我追人去了,还弄得一身脏兮兮的回来。”独孤翼饶富兴味地扯出一抹笑容。

“你现在是来嘲笑我吗?”墨澈为他的空杯倒满酒。

“嘲笑?怎么会呢?哈哈!”独孤翼仰头哈笑,道:“只是今晚是月圆夜,刚好大哥托人送来一瓶药丸,可以抑制你体内的蛊毒,韩桦受伤了,他让我送来给你,顺便祝贺你新婚愉快。”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瓶子递给他。

接过瓶子,墨澈轻抚着上面不平细纹,淡淡问道:“桦的伤没有大碍吧?”

“盟主之位他势在必得,没有那么容易死的。”独孤翼看了看他的神色,道:“倒是你,仍没有月圆变后的记忆吗?”

听大哥说,墨澈月圆变后无论行为还有散出来的气质与失踪的墨淢极相似,若不是确定墨淢失踪了,他们还以为他便是墨淢,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呢?身为神医的大哥也找不到原因,唯一可以解释的只是下蛊之人。

墨澈摇摇头,举杯喝了一口酒,深幽的黑眸因思考而显得更深更黑。自中蛊毒后,每到月圆之夜,他的格便会出现异常反应,可除了中毒那天醒来有模糊印象后,以后他清醒过来本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千黛雪的蛊毒真厉害,希望大哥早日找到雪藏莲和冰丝蚕,配制出解药。”独孤翼为两人添满杯,举杯喝了一小口,突然想起什么,一双耐人寻味的眸子注视他半晌,问道:“对了,今晚的洞房还继续吗?听说你找到未婚妻了,那是不是准备下一场婚礼?”

提到未婚妻,墨澈闪烁的黑眸变得暗沉。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十多年没有见,他几乎将她的容貌淡忘了,然而,再次见面,过往的两小无猜一幕幕的在脑里清晰浮现。他从来不是一个多情的人,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需要的是什么。可他的父母却非常注重承诺的人,若不是这样,这么多年来,他们也不会一直寻找失踪的两名好友。

独孤翼见墨澈突然沉默下来,且脸上的神情浑暗不明,哂然一笑:“你该不会告诉我,在你心中还对失踪三年,却背叛了你的人念念不忘吧?还是喜欢上你现在的新娘?”

“什么?”墨澈脸色倏然一变,“胡猜!”可笑!他怎么会喜欢上那个平凡至极的丫头呢?他由始至终喜欢的可是……不,他立即摇头,对于背叛他的人,他只有恨,再也不会有爱。

“呵呵,你也别否认那么快嘛,感情的事水到渠成。”

“那种丑丫头本王怎会看得上眼。”他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没有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吗?”独孤翼促狭的对他眨眨眼。

墨澈脸色一沉。“独孤翼,你今晚来找本王碴还是来道贺的?”

独孤翼抚着下颚,略思了一下,道:“身为新郎的你本没有新郎的样子,我想,我应该找碴多一点。”

见他脸色再森沉一层,独孤翼站起来,指指夜空的明月,不怕死的再道:“看,月亮快升至半空了,你的月圆之夜就到了,若不想洞房的,就赶紧将自己关起来。”

“独孤翼!”

墨澈用力一拍桌面,青玉石桌立即出现一个手掌印,而且,脚底也深陷入地几分。

独孤翼知道自己惹火了墨澈,于是他笑嘻嘻的道:“说完这句话,我不会久留,韩桦托我来告诉你,三天前那些流言是风齐天那只老狐狸放出来的,也就是说,说好的是他,说坏的也是他,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迅速奔离现场。

是他?墨澈微眯起眼眸,朝他寝室的方向望去,她有份参与吗?

一阵夜风吹来,掀起亭中的纱幔,花香扑鼻,衣袍飘飘……

***

为什么?为什么妳会背叛我?

对不起!

妳就只有这句话说吗?

……

该死!本王要杀了妳……

“啊,不……”

予欢猛地睁开眼,瞬间,一张放大般的幽暗俊颜,宛如梦中残留的诡谲影像,粹不及防地映入她眼底。

吓!予欢圆睁的瞳孔蓦地收缩,在欲要发出尖锐的喊叫声前,一只没有温度的大掌及时捂住她微启而颤抖的小嘴。

“我的娘子,妳似乎睡不安眠,为什么?”透过微弱的月光,墨澈俊邪的英挺五官竟带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和一股不知名的压迫感,仿佛来自地狱的邪恶鬼魅,极具威胁。

是他?这是梦还是现实?他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半夜出现她的床前。

“怎么了?是不是很惊讶?”墨澈低头注视着她,伸出修长五指若有似无地摩挲起她柔嫩的唇瓣。

他这轻佻的下流行径立刻惹恼了予欢,也令她的双手开始使劲地想拍开他作怪的手掌。“你想做什么?”

“一般而言,洞房花烛夜新郎和新娘都在做什么?”他握着她拍自己的手,将它放置她的头顶,然后俯下身子压向她,令她动弹不得。

“你……你该不会……”予欢脸色一变,声音颤抖着。

“没错。”空出来的手朝薄被里前进。

“可你明明说不爱我,我们只做挂名夫妻。”

“那是你们的约定,我可没有说。”他的手又来到她的前。

“什么你们?”予欢闪了一下神,却被他结结实实覆上因怀孕而饱满了许多的‘小笼包’。“啊!你做什么?住手、住手。”她涨红着脸,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拍开那只不规矩的大掌。

“欢欢,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乖,别动。”墨澈边诱哄她,边动手褪去她身上的衣服。

“不……你说过不会对我有兴趣的,快放开我!”予欢见抵抗无效,只能出声求援:“容儿、容儿……”

“没用的,外面都知道我们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若妳不愿尽到妻子的义务,到时会遭人非议,那时可丢的是妳风家的脸,而妳也会遭人唾骂。”

“不!我……我肚里有孩子,不能做激烈的动作,你……”

“亲爱的欢欢,放心,我会小心的,保证不会伤害到他。”

“不要,我不要……”那晚被暴的恐惧再次袭击她,致使她挣扎得更激烈。

结果,她的挣扎,他的用力,将她身上的衣服撕碎,仅剩肚兜。

“不、不要!”予欢抵死不从,压低声音拼命挣扎低嚎。

“嘘!乖!别动。”墨澈将她轻压着,用撕碎的衣饰当成布条,将她的双手和双脚捆绑在床的四角。

“你……你想做什么?快放开我!”予欢大惊失色双手、双足却已失去自由。

墨澈那如同被星夜所掩的漆黑深眸,刹那间多了两簇莫名的炽热火炬,直盯住她光洁的身躯,但那抹氤氲的火光却稍纵即逝,待予欢想要看清楚时已难以捕捉到。

“放开我!”

“不!”说罢,他低头吻上那张渴望已久的唇,吻着她沾染独特气息的唇,令墨澈心醉不已、沸血狂奔,那销魂兴奋的奇妙电流遍布全身……

月明星稀的深夜里,翻云覆雨的激情不停地进行,一次比一次激烈……直至曙光乍现,予欢累昏睡在他怀里。

交颈而眠的两人,并不知道另一场风雨正等着他们。

第012章 她要杀了他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床榻上相拥而眠的男女身上,墨澈缓缓睁开眼睛,感觉阳光很刺眼,他记得自己睡前总会将床帘拉起来,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不过,他昨晚是睡在书房里,而书房的床榻并不是对着窗口啊,怎会有刺眼的阳光呢?

墨澈感觉到右手臂有点麻木,欲想抬起掀被,那知它仿有千斤重般,竟然太不起来,侧头想探究竟,赫然看到一个被柔滑的青丝盖住的头颅枕在他的肩上,湿热的呼吸很规律的吐露在他的手臂,感觉痒痒的,但不知为什么,感觉有着怪异的舒服。

还有,除了女子特有的馨香外,四周还弥漫着丝丝甜腻的味道,熟悉男女之事的他,知道这是缠绵过后的味道。

老天!难道他昨晚叫凝香院的侍妾过来侍寝了?不然,怎么解释他的床上会有女人?

正当他想推开她时,枕在他手臂上的女子咕哝了一下,在他怀中挪了挪身子,而盖在她脸上的发丝被因她的动作而斜向一边,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蛋。

墨澈定眼一看,这不是长予欢是谁?

岂有此理,这女人竟然说话不算话,竟然跑来书房勾引他并睡在他的床上?

想着,心口冒起一阵火气。

“妳、妳起来!”

他伸手到她腋下,用力提起来,正欲将她扔下床时,那知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微微沙哑道:“哎呀,好刺眼喔。”

那声调柔软娇媚动人,还带着嗔意,墨澈心内一动,见到她握着小拳头,揉着睡眠不足的眸子,她这个样看来煞是可爱,令人怜惜。

墨澈因她的动作闪了一下神,旋即吼道:“说!妳怎会在本王床上?”

予欢被他这一吼,所有睡意全跑掉了,接着发现被子滑下,赶紧甩开他的手抽回被子,而昨晚被强逼的跟他嘿咻的情形随即在脑海里闪过……

随即一股怒火眼中烧,她夹紧被子,抡起拳头,朝他前捶下去,并怒吼道:“我都没有找你算账,你还敢问我为什么会在你床上,你这混蛋,看清楚,这里新房,是你跑回来强逼我的,我都说过多少次不要了,你为什么还要一直强压着我,甚至将绑起来,你……”

“本王强压妳?”他抓住她挥过来的小手,冷冷嘲讽道:“妳以为自己天仙美人吗?本王又不是瞎了眼睛,怎么会强压妳。”

予欢含憎带恨地怒瞪他。“你还在狡辩?”他毒舌又不是没有领教过,可经过昨晚的事,再听到他这样说,她的心实在难以形容的难受。

他冷笑道:“是妳在狡辩吧?想将事情变成真,所以趁本王喝醉的时候,跑到书房来偷偷上我床,装成我们两有一脚,妳以为这样,就可以掩人耳目……”

“我呸!我稀罕你的床呀!”予欢顿时怒火难耐,霍地做起来,半身光裸,身上还有很多被爱过的痕迹,那样娇媚又可爱,尤其是那因怀孕而丰满的洁白脯,让墨澈顿时呆住了,眼睛直直看着她。

而怒火冲天的予欢并未发现他的现状,指着他骂道:“明明是你跑回新房,将我强压倒,绑着我的手脚,还对我……对我……你死色魔,你自己看清楚没有,这里是新房,不是你的书房。”

被她当头一骂,墨澈恍然回神,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视线移开不注视,但嘴却不饶人的乱骂一通。“妳太不知羞耻了,竟然在男人面前衣不遮体的,究竟你懂不懂什么是妇德,知道什么是廉耻?”

“墨澈,你……”予欢气不过,拿枕头朝他的脸砸去,咬牙切齿的咒骂:“我恨你,恨死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卑鄙小人!”

“妳找死啊!”这女人真的很过分,竟然敢用枕头砸他,孰可忍,孰不可忍,他放声怒吼:“看来妳很缺乏调教,竟敢放肆到本王头上来,信不信我把妳裸身丢出去,看妳……”

当墨澈边骂边起来,欲准备将她拽下床时,不经意的瞄了一眼周围的状况,猛地,他不止动作顿住了,就连语言也噤住没有骂下去。

老天啊,这里真的好似新房,而不是书房,那么,昨晚真的与这个女人洞房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昨晚怎可能跟她发生关系?

他想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常予欢乱作事实,想蒙混眼球,可房内弥漫着一股男女交欢后独特的情欲气味,令他不得不相信,昨晚这房内真的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怎么会是这样?他记得昨晚与司徒翼分开后,明明回到书房里睡了,怎么会跑来新房?

难道是……

看惯了墨澈自高自傲的冷漠表情,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种呆愣的神情,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处于盛怒中,予欢一定会拍手狂笑不已或冷嘲一番。

然后,他一副做了却不承认的态度真的让她很生气,是他说做有名无实的夫妻,为什么转眼间又反悔呢?这个卑鄙无耻的色狼,她常予欢不是那种被人欺负却不敢吭声的女人。

可恶!

猛地,心口涌起一团火气。她悄悄提起双脚,朝他背后狠狠踢下去——去死吧!

墨澈整个人被她踹下床,“啪”一声,摔在地上。

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踢他下床?墨澈腾地弹起来,一脸杀气的转看床榻上,“妳找死呀!”说着,他用力将全身光溜溜的她扯下床,拖向门边。

“你做什么?放开我!”予欢大惊失色,急得大叫。

“敢踢本王下床,本王要惩罚妳。”墨澈恻恻的邪笑。

“住手,你想怎么样?”难道他想半她全身光溜溜的拖到外头示众?

见他脸色刷白,墨澈知道自己的恐吓收到效果,进一步邪恶的说:“惩罚妳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恶劣女子,凌辱应该是最好的效果是不是?所以,我决定将房门打开,看妳以后敢不敢对本王如何无礼。”

说着,他以单手掌握她的双腕,另一只手做作状要打开门。

“不!不要!”予欢吓得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因为她知道,墨澈真的会做得出来,而自己无论哪一方都比不过他,只好屈身讨饶。

“妳现在虽名副其实的成了本王的妻子,但希望妳能记住,昨晚的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更不准妳传出去,否则……”墨澈魅惑的唇角勾起一抹沉冷的笑。“以后妳在王府别想过安逸的日子了。”

“你卑鄙!”他竟想吃完了她,抹嘴想走人?她怎能这样就放过他,好,死就死,她不怕,让人看就看,反正光溜溜又不只她一人。

想着,她再也不能容忍下去,猛地用力一拉,低头朝他的手腕处狠狠地咬下去。

“啊——”墨澈以为她会被自己刚才的举动吓到了,所以没有提防她会来这一招,她的牙齿深深的陷入中,痛得他呲牙咧嘴,“该死!放手!”

两人拉扯中,予欢不小心绊着他的脚,眼看就在往地上摔去,墨澈情急之下,本能的想保护她,伸手迅速的勾住她有腰,一个旋身,护在她身下……

而这时,房门蓦地被推开,容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姐,有人来……”‘哐啷’的一声,接着,“啊——”

容儿推开门骤然见到全身光溜溜的小姐,竟然将同样全身光溜溜的男人压在身下,那姿势暧昧得令人联想到男女正恩爱着。

天啊!小姐超猛的,竟然将王爷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发生什么事?”

容儿身后似乎有人奔上来。是男人的声音?

“啊,没事,太子殿下,呃……”

容儿想阻止已来不及了,来人将她推开,高大的身影在门槛里一站,朝里一看,登呆住了,“你……”

“出去!”墨澈以闪电般迅速的扯下桌布,盖住两人的身体。

“砰”一声,房门再度关上。

当一切回复了平静,室内静得可以听到两人的心跳,怦、怦、怦——

“怎么了?妳摔傻啦?”最先恢复神智的墨澈,嘴角扬起恶意地讥笑。

“你……”予欢窘得双颊染红,霍然站起来,顺手扯过桌布裹着自己。当她用眼角瞄到赤身站起来的男身躯时,惊呼一声,“啊——”转身走入内室去更衣。

墨澈见她如此娇羞可人的神态,黑眸瞬间掠过一丝柔情,但旋即又恢复一贯的冷凝。

……

当予欢穿戴整齐走出来时,墨澈也传好衣服站在厅里看着她,沉声命令道:“一会梳洗后去向爹娘奉茶请安,动作别慢吞吞。”

“我不去!”予欢斩钉截铁地拒绝。

墨澈神色一凝,冷声道:“别忘记了妳现在是我的妻子,没有资格拒绝,还有,妳虽成了我的妻子,可我的一切行为及决定,妳无权过问,也不得有异议,听见了没有?”

“你……”予欢正想反驳,可见到他脸色一沉,两侧的手握紧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细声道:“我知道了。”

见她苍白着一张隐忍的小脸,无名的悸动进口猪他的心,他发现自己愈来愈无法漠视那张纵使害怕却仍清冷倔傲的小脸。

他莫名地为此而愠恼,心里更加烦躁。

冷冷瞥她一眼,“该死的女人!”他低咒了声,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开。

该死的女人?予欢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双眼冒火,拳头握得“嘎嘎”响。

昨晚她再三的挣脱不了他,又在他的甜言蜜语诱哄下,与他共赴云雨,她以为他之前说的协议作废了,他是真心的相待自己好,以后对她的态度也会有些许不同和改变,但……他望着她的神情依旧冷淡,且充满厌恶之色!

原来昨晚说会保护她、爱她、疼她的话全都是假的,是骗人的,他只想诱她心甘情愿的跟他做那些事儿。

可恶!她要杀了他,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杀了他!

“小姐,妳怎么了?怎么哭了?”退出去,再次回来侍候她容儿,关心急切的追问:“是不是王爷欺负妳了?”

他们刚才不是一副恩爱模样吗?怎转眼间,王爷冷着一张脸走出来,而小姐却泪流满脸?

“不,我只是有沙子进眼了。”予欢连忙眨眨眼,将就要溢出来的泪水强压回去,她不喜欢被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即使认识不久,却对自己两面刀的容儿也不例外。

“是真的吗?”

“当然,我怎会哭了,才新婚第一天耶。”予欢吸了吸气,骄傲地抬起下巴,“快帮我梳妆吧。”

昨晚就当一场梦吧,又不是第一次跟人做这些事儿,以后,无论他怎么待她,她依旧要过着如从前般潇洒自得、决不让任何人左右到自己的情绪!

常予欢,妳是最的,没有什么事或人可以打败妳,加油!

走出新房的墨澈,脑里一片混乱,怎么搞的,他昨晚的蛊毒发作,竟然会跑去跟那个女人做那些事?”

记得上次月圆,她出现自己王府时,他就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与她一起睡在客房里,而且,他问过花总管,他总是自己将她带回来的。

后来,那个女人醒来,却问他对她做了什么,看着她手上除了‘痱子痒’因喝了酒后而生起的点点红斑外,还有一些用唇吻出来的印痕,那时他以为自己故意弄成这样陷害他,目的是想攀上他,想告诉他人,他跟她有暧昧的关系。

他一向都是浅眠的,如果一个女人爬上自己的床,或有人将他从书房抬到新房,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再说,昨晚他本没有醉。还有,她刚才愤慨不满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像造假,这让他心头忐忑不安起来。

为什么月圆的他回到与她发生关系?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府里那么多女人不找,偏偏找一个平凡又暴躁的女人?

想起在俞府那个月圆之夜,那时常予欢不实在附近吗?怎么那时没有找她呢?而睡在他身边的却是祁煜。

想到祁煜,他记得刚才在新房自己与常予欢纠缠在一起时,他不是有来过吗?怎么现在不见人呢?

他走到后院,在水井里打了桶水,擦了擦身子,又抹了抹脸,与前几次一样,月圆后的第二天,他的身体会有些困倦,就像昨晚没出睡好一样。

又开始出现这种情况了,得赶快回去吃药才行,只要吃过药,他的身体才会恢复以前的龙虎猛。

经过这些事,下次月圆时,他记得记那个女人远远的,免得又发生了什么事。 ID:小恶魔77 字数:4195

第013章 不好的预感

整装完毕后,予欢在容儿陪同下,由丫鬟引路,踏进晋王府偌大的客厅门口时,原本热闹的大厅陡然静了下来。

她抬眼轻轻一扫,华丽的厅堂正中央坐着墨氏夫妇以及她的新任丈夫墨澈,令让予欢意外的是,俞碧儿和祁煜竟然也在其中。原来俞碧儿并没有回家,一直都住在晋王府。

据风齐天告知,墨澈爹娘最喜欢就是品茗,若在茶道上下手,必定让他们对自己另眼相看。而幸运的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爷爷也很喜欢品茗,以前为了讨好他们,她曾专程飞去日本学过泡茶技术。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厅的中央摆放了一个火炉,炉前有块软垫,和一张四角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只紫砂壶和一排干净的茶盅以及几盅茶叶。原来他们想考她的茶道知识,这很简单,泡茶的技术她最在行了,而且还颇有研究。

所谓慑人先马,若然想在晋王府有好日子过,得先收买两老的心,以后又什么风吹草动,都有人为她撑着。

打着如意算盘的予欢,悄悄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翘起,步履优雅的步入厅里,在场所有人朝她看过来,气氛霎时变得诡异起来。

所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为了给婆婆和公公一个好的印象,她今天特意穿一件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头上着一支雪玉翠簪,清秀的小脸略施脂粉,而她骨架纤细,和这身衣裳相映衬下,看起来格外的清丽动人。

当她穿上这身衣服后,容儿惊赞连连。皇上送的衣裳果然不同凡响,平凡如她穿上这身衣裳后,自信也增添了不少。

随着她的步伐,人们的目光不由得随她而转,这是外面评价的容貌丑陋的女人吗?

看上去脸孔虽然清瘦了一点,可与轮廓线条分明的五官配搭起来极耐人寻味的,而那双大又圆的琥珀眸子更是清灵动人。若她的脸颊胖一点更好。各自虽然娇小了一点,不过,给人的感觉确却是玲珑纤巧。

是谁说她丑?假以时日,若好好的调养一下,再胖一点,肯定是个美人儿。凤阳公主与丈夫对看了一眼,对这个刚上任的媳妇有了新的评价。

予欢在众目睽睽下走至墨氏夫妇面前,福了福身,柔身道:“媳妇常予欢给爹娘请安。”

在墨氏夫妇点了一下头后,予欢又轻移莲步,走到火炉前,端正地跪坐在软垫上,她将紫砂壶放上炉上烧着,学着从日本学回来的礼仪,双手合拾置于前,俯身对堂上坐着的公婆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礼,刻意忽略两道投在身上异样的目光。

容儿在丫鬟手上拿过一只托盘放置茶几上,然后退到一旁。

只见她细长的玉指灵活地将倒扣在矮脚茶几上的茶盅一一翻开,再用托盘内长嘴容器里的清水将每一只茶盅都仔细涮了一遍。

从进入厅内至今,她的神情从容丝毫不见惊慌,而此时她端跪着做这些事时,脸上始终带着平静安详的笑容,动作优雅纯熟,桌面上甚至没有溅出一滴水。

她不是失了忆吗?就算没有失忆,一个小山区初审的姑娘会于茶道?这些玩儿只出自高贵人家,一般的平民百姓哪懂得这种情趣。除非她在指婚后二十多天内恶补,但没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得如此纯熟。

墨澈与祁煜相看一眼,再带着讳莫如深的目光投向火炉前泡茶的女子身上。

予欢等火炉上的水烧开后,在拿起几盅茶叶并将塞子一一打开,逐盅放到鼻前嗅了几下,再倒出茶叶看了两眼,然后,她挑了一盅茶叶,倒出些许,缓缓注入茶壶内,并不时地转动茶壶,调节着与火的距离来控制水的温度。待茶与水交融后,她杓出沫饽,放置另一空容器里,再继续烧煮,待茶与水进一步融合,再将刚才拿出的沫饽放入茶壶里。

茶煮好后,未开盖,大厅早已弥漫着浓郁的茶香,待她将一一盅盅的茶倒好后,示意容儿托着茶盘,自己则依照礼法,恭恭敬敬地将茶水双手奉给公婆及众人,而当她走至墨澈面前,禽兽端起茶杯递给他时,他竟然背靠椅子,神情倨傲地伸出一只手来接。

想起早上的侮辱,她眼中闪一抹恨意,随即手晃了一下,滚烫的茶水溅到了墨澈的手上,烫得他一缩手。

一丝报复后的快乐笑容自她唇角微微扬起,之后她故作歉疚地笑笑,用双手将茶盅塞进他手中。

她小小的恶作剧并没有避过墨澈锐利的双眸,只见他看着剩下只半盅的茶水,故意心痛道:“妳也真的够笨,茶水都没剩多少了。”

有得给你喝还在报怨什么?哼!看你早上的跩模样,女子报仇三年不晚,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再来,她将茶杯端给祁煜时,丝毫不给丈夫面子,对他绽放一朵艳笑,然后来到碧儿面前,将茶杯交到她的手上,对她微微点下头。

“嗯,好茶!”凤阳公主将茶杯放置鼻子嗅了下,然后浅啜了一口香气扑鼻的龙井茶。“媳妇儿,原来妳对茶都有研究啊?”

“媳妇只是略懂一点皮毛而已。”予欢回身,恭谨回道。

凤阳公主微微颔首,然后将茶杯放回容儿的托盘,淡淡问道:“妳是如何辨别这几盅茶叶,只妳挑那盅茶叶是好的?”

予欢不慌不忙的答道:“这很简单,这些都是干茶,而分辨它们的好与坏就要看颜色和形状,光泽,香气和是否碎茶多,而你们给的茶叶当中有铁观音、龙井茶和碧螺春。好的铁观音是翠绿,颗粒大,非常油润,而盅里的显然是不合格的;好的龙井茶颜色不是翠绿,而是略黄;她的碧螺春色泽比较柔和鲜艳,而盅里的看上去比较黄暗。因此,在几盅茶叶里,我只挑了看似乎很糟糕,外形一点不好看的龙井茶。”

说着,她故意扫了一眼墨澈,语带深意道:“所以,有些干茶看着很好的,可喝起来却令人失望,若懂得干茶的特征,至少可以减少上当的几率。”

她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别看少那些外表不出色的人,分分钟他们会成为极品的。

“呵呵,欢儿言之有理。”凤阳公主亲切地拉着予欢的手笑道:“想不到澈儿会娶了一个能泡出一手好茶的媳妇,这下子好了,以后我们夫妇又多了一个盟友。欢儿,来,娘送份礼物给妳。”说着,她掏出一只翠绿的玉镯,抓起予欢的手腕一套。

“哇!好漂亮的一只玉镯喔!”予欢眼波流转,不敢置信的问道:“娘,这……我真的能收下吗?”

凤阳公主揉揉她的头发,亲切道:“这是娘嫁进墨家前,我母亲送给我的礼物,传女不传媳妇,我没有女儿,而妳是我的媳妇,就像我的女儿一样,而且妳又能泡得一手好茶,当然可以收下。”

言下之意,她将予欢看作自己的女儿,并暗示儿子,这个媳妇她喜欢,在她的心中地位如同女儿一样,不许人家欺负她。

闻言,予欢怔了一下,原来凤阳公主是这么随和的,她还以为生在帝皇之家的公主、小姐都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不过这也好,在王府里有一个人疼她,就如母亲一样疼她,这已心满意足了。看来她越来越苟安于室。唉!

墨澈原本高深莫测的脸上,出现些许诧异之色。

这只玉镯娘亲宝贝得要命,连爹也不能碰一下,今天竟然会将它送给才见面的常予欢?这怎么不叫人意外呢?再说,娘贵为公主,自小被先皇和当今圣上宠爱,现又有爹爹的纵容,虽然上了年纪,但个仍娇蛮古怪,若非她看对眼的,极少对人这么随和亲切。难不成娘另有目的?还是常予欢改变形象后,魅力也增了不少?

魅力?墨澈心惊,他怎么会认为她有魅力?一定是昨晚月圆惹得祸,他要彻底的淡忘早的发生的事。

予欢吸吸鼻子,“谢谢娘!”

面对陌生的环境、不喜欢她的丈夫,纵使她胆子颇大,个开朗,仍也会感到害怕,不过,婆婆对她似乎满有好感耶,虽然公公一直没有出声,那代表他也默认自己咯。既然这样,那她还担心什么呢?就算墨澈以后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她仍有婆婆在,以后,自己将她当娘亲一样对待。

然而,正当予欢说服自己安心下来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俞碧儿突然出声道:“舅母,这次送给表嫂的礼物如此贵重,想必澈哥哥下回再举行婚行时,绝对不比这个差吧?”

话落瞬间,大厅一片肃静。凤阳公主脸色一沉,有点不悦地白了俞碧儿一眼,悄悄朝予欢瞥去一眼,却见她笑容未减,甜甜的看着他们,仿佛谈论天气一样自然道:“碧儿小姐,我想应该是吧,呵呵,就算婆婆不送,作为做大的应当会送给做小的初次见面礼,以表心意。”

墨澈抿唇,瞅着这个明明俞碧儿故意给她难堪,却兀自笑得粲然的新婚妻子,眸底的漠然转为高深莫测。

坐着慢条斯理品茶的祁煜,看似对这一切彷若事不关己,可那双深沉的黑眸闪过一抹异光。

以他对常予欢的了解,她一定会觉得难堪或脸色大变的,却想不到她以四两拨千斤般从容不迫,轻易的解决了境,看来,连日来发生的事让她的个内敛了不少。

俞碧儿也没有想到常予欢会这么回答自己,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接话;而久没有出声的墨将军将杯子放下,对予欢说:“欢儿,这茶泡得很好,欢迎加入这个大家庭。”说着,转而望向儿子,“澈儿,欢儿才刚过门,对府里一切不熟悉,身为夫婿的你不是应该带她四处逛逛吗?”他的口气不是提醒,二十不容拒绝的命令。

“对对对。”凤阳公主连声附和道:“咱们府又大又美,你就先带着欢儿导出逛逛吧!免得她迷路那可闹笑话了。”说完,她将媳妇的手放入儿子手里。

当一碰到他的手,予欢直觉想抽回来,却被墨澈紧握着,什么也没有说,拉着她离开大厅。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范围,墨澈立刻放开予欢的手,转望着她,沉默盯着她半晌,才开口道:“妳懂茶道知识?”

“我们之间是协议关系,我懂什么不会什么,你毋需知道,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再人前丢你面子就行了。”

“好!很好!”予欢话换得墨澈一个冷笑,勾勒出的浅浅笑纹却是让人看了心寒,冷冷警告道:“别以有爹娘护着妳便飞上天,即使昨晚我真的碰了妳,我们的约定依然不会变,只要妳以后再府里安分守纪,王妃还是妳。

“墨澈,你会不会反应过度了一点呢?”予欢藏在衣袖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可脸上却是笑意盈盈,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即使我嫁给了你,昨晚又跟你发生了关系,但在我心里,从来没把你看作是我的丈夫,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一个口头上的盟友,其他的比一个陌生人更陌生。放心,我不会缠着你,而你想娶多少女人不必顾及到我的感受。”

对于她可以的撇清,墨澈皱了一下眉,随即漠然道:“妳能这样想就最好。”

“好吧!”予欢耸耸肩,两手一摊,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想你大概没兴趣陪我在这里逛逛,你自便吧。”语毕,恭敬地做了一个请手势。

墨澈并没有立即离开,带着审视的目光瞅着她,“有一点我想妳知道的,就是关于妳怀孕的事。我爹娘昨天才回来,应该还没知道妳怀孕。流言传得快,我想一会他们很快就知道,如果妳想在这里平安的生下孩子,就一切得听我的。”

那知道他的话刚刚落下,只见花总管远远的跑过来,“王爷、王妃,夫人有请。”

“什么?”不知为什么,予欢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这是暴风雨前来的预兆吗? ID:小恶魔77 字数:4050

第014章 他的未婚妻

婆婆请他们去她的暖香阁做什么呢?难道真的如墨澈刚才所说的,是关于她怀孕的事?

“王爷、王妃,夫人在祠堂里。”

当他们来到暖香阁,凤阳公主的贴身丫鬟秋嬷嬷已在拱门外等着他们。

“ 嗯。”墨澈轻颔首。

子欢忐忑不安的跟在他们身后。祠堂是供放墨家列祖列宗牌位的地方。当他们进入时,凤阳公主跪在神台前一步远的黄色地垫上,正双手合什,嘴里呢喃,似在祈祷什么。听到脚步声,她才站起来,然后自站在身旁的侍女手上接过已点燃的香火,小心翼翼地在香炉里,再合手拜了三拜。

“澈儿、欢儿,你们来上柱香给墨家列祖列宗,保佑欢儿生个健健康康的儿子。”凤阳公主示意侍女点燃香火,交到他们手中。

墨澈抿唇,没有什么说什么,接过侍女手中的香,在牌位前鞠躬上香。

子欢跟着他的动作,并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俊颜仍一惯的冷漠,心里惴测不安起来。等会在凤阳公主面前,他会为自己说话吗?如果凤阳公主发现怀的不是墨澈的孩子,会如何处置她呢?

越想,她心里越害怕。这孩子是她的命子,她绝不会让他们伤害他一丝一毫。

“欢儿,过来。”凤阳公主笑容满脸,握着予欢的手,亲切道:“怎么怀孕了也不跟娘说一声呢?你知道吗?这可是墨家第一个孙儿,孩子出生了,这个家就更热闹了。”

话落,她白了一眼墨澈,责备道:“澈儿,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欢儿怀孕都不告诉我,若不是风丞相请皇上赐婚,你想我们墨家的孩子流落在外吗?还有,以后要好好的对待我的媳妇儿和宝贝孙儿。”

自淢儿失踪后,这个王府冷静了许多,现在多添一个成员,真值得高兴的事。

“娘,知道了。”墨澈应道。

“好了,折腾了一天了,我想欢儿也没有休息多少,澈儿。”凤阳公主将予欢的手交给他手中,“你带欢儿回去休息,一会我让秋香蒸些补汤过去,欢儿太瘦长了,要好好的调养身子。”

“娘,谢谢你!”予欢这才定下心来,原来并不是迫问她肚子里孩子的爹是谁。

离开暖香阁,墨澈让她自己回去,便径自离开。

看着他高大沉稳的背影,不知何解,失落感袭上心头,让予欢有些怅然。她叹了一声,转往另一条长廊,想起俞碧儿在大厅说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潇洒,虽然不爱墨澈,两人又有协议,可刚心魂就有人说他要再娶,心里多少会有一点介怀。不过,话又说回来,墨澈与那个女人是指腹为婚的,就算没有跟墨澈定下协议,墨澈要娶谁,她也不能有异议。

还好,现在有婆婆对她好,在王府里也算有个靠山,以后就不怕有人对自己不利,不过,家大人口多,她还得随时警惕,以防招摇过头惹人诽议。

她不是第一次来晋王府,沿路上,有些风景见过,而此时的她没什么心情欣赏风景,反正来日方长,现在她只想回去睡觉。自怀孕以来,她就特别瞌睡,再加上昨晚她被墨澈折腾了一晚,累坏了。

然而,当她途径一座假山时听到从假山后传出来的对话声,原本她不太在意,但提及她的名字后,倏然驻足细听——

“对啊!王妃并没有外面传闻那么丑,虽然是这样,但还是配不上咱们人中龙凤的王爷。”清甜的声音带隐透着一丝失望。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如果说外貌,我想,唯一配得上王爷的是东暖阁那位上官小姐。”

“听说她与王爷是指腹为婚的,他们俩人自小就很要好,要不是上官家突然失踪,他们现在可能结为夫妻,王妃那有介入的余地。”

“有情人是要经历一些波折的。我听他们说,上官小姐与咱们的王爷是受月老祝福的有情人,你想想看,上官小姐谁也不撞偏撞到王爷的迎亲队伍,又刚刚好给网页遇到了,这么巧合的事,不是缘分是什么?”

“不知王爷会不会娶上官小姐呢。”

“应该会的,刚刚我见到王爷朝东暖阁去了,脸上还带着笑容,这三年来,我第一次见到王爷笑啊。”

“不会吧,你见到王爷笑?自淢少爷失踪后,王爷再也没有笑过了。”

“是啊,不知淢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呢?唉!”

“我也……”

突然又一把中气十足的男音截断她的话:“你俩个丫头讲八卦走远一点,万一让夫人听到了你们在聊淢少爷,惹起夫人伤心事就不好了。”

“是的,展护卫,我们下去做事。”

予欢微蹙起柳眉,紧了紧手指,才举步离开现场。

原来他不送自己回去,是去看未婚妻了。那位未婚妻真的有那么美吗?也对,在他心里,无论她如何转变,都是一名丑八怪,永远惹他讨厌。

奇怪,她干嘛心情郁闷?墨澈去看他的未婚妻关她何事?他们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妇,别说见面,就算他们要结婚,她都没有权阻止。但为何她的心感到一股酸酸的味道?

“哟,看这是谁?原来是表嫂啊!”

想得正入神的予欢,蓦然听到这娇滴且带丝嘲讽的生硬,抬头一看,原来是俞碧儿带着小圆子站在她面前。

“碧儿……”予欢机动迎上前,执着她双手开心道:“原来你一直住在这里,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担心你……”

“表嫂,我何得何能让你担心呀?”碧儿甩开她的手,冷嗤一声,道:“想不到你的手段真高,攀不上煜哥哥,便赖上澈哥哥。”

怎么会这样呢?予欢摇头,解释道:“我没有,其实我可以解释的,我……”

“解释?解释什么?”碧儿再度截断她的话,愤怒瞪着她。“常予欢,你真无耻!为了达到目的,攀附权贵,不折手段,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对你不好吗?当初若不是我,你会有今天吗?”

“没有,碧儿,我真的没有这样做。”予欢不敢置信,俏丽可爱的碧儿小姐竟会变成现在这副咄咄逼人模样。

“没有吗?在选妃时,不是你送润喉茶给我吗?害我出局就好啦,为什么要害慕容晴?你是怕她会被澈哥哥看上吗?”

“不是这样的,当时的情况……”

“够了!”碧儿压儿听不进她的话,心中的不愤见到予欢已爆发到极点,恶意说道:“癞蛤蟆想吃天鹅,丑八怪永远都是丑八怪,你以为辣上澈哥哥就要以享尽荣华富贵吗?告诉你,澈哥哥永远都不会爱上你,就算没有未婚妻,他心里永远只有雁姐姐,你呢?连她一脚趾都比不上。”

其实她本没有见过那个燕冰雁,只乱猜测的,睡觉常予欢这么坏,与她抢煜哥哥,而且又抢走了澈哥哥。

“碧儿,你说话别太过分!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从没有想过攀上墨澈,信不信随你。”听到如此伤人的语言,予欢攥紧了拳头,开始有些气愤。

真是气死她了!枉自己把她当朋友,没想到她遇到挫折,一点理都没有,还吧问题和过错都推往她身上,她明明也很气好不好。

碧儿眸光一闪,冷笑道:“不想攀上吗?那干嘛在俞府就勾引他?”

“我什么时候勾引他?你也看到啦,我在俞府与他本水火不容,互看不对眼,怎么会勾引他?”

“没有吗?那你肚子不是怀了澈哥哥的孩子吗?”

予欢直觉想为自己辩白,没有看到碧儿眸中一闪过的诡光。“他本不是墨澈……”当她意识到自己说些什么,顿时禁口。

碧儿得意的接下去,“他本不是澈哥哥的孩子,是吗?常予欢,你竟然将野种赖在澈哥哥头上,你真无耻!”

予欢咬咬唇,斩钉截铁说:“他是墨澈的孩子!”

“是不是,到时生出来便知晓。”碧儿轻蔑的上下打量她一眼,然后抬头望望蔚蓝的天空,对小圆子道:“小圆子,今天的天气真好,我们找舅母聊天去。”

舅母?那就是凤阳公主吗?予欢站立原地,望着她们的背影,垂直的双手攥紧拳头,神情隐忍。

她不能阻止俞碧儿,因为,她一出声阻止,就表示承认了这个孩子不是墨澈的。她不能拿孩子的命来意气用事,刚才她差点给碧儿套出话来。没想到一场选妃宴会让碧儿转变那么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现在真是百口莫辩,万一碧儿将刚才的猜测告诉凤阳公主,那她的孩子会不就有危险?

予欢带着惴惴难安的心情离开,并没有留意花丛后面站着一抹人影,将刚才她们争辩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中。

……

暖香阁

凤阳公主将十多条绸缎布匹放在桌上,一条条打开来挑选着,然后指着一条绣着金丝的布匹道:“秋香,来,看看这布匹如何?”

秋嬷嬷走过来,抚抚布料,道:“夫人,不错哦,手感柔软,造工细,看起来还很有贵气。”

“如果这些布匹是用来做衣服给澈未出世的孩子,你看是不适合?”

“可以,夫人,你想自己做吗?”

“嗯。”凤阳公主点头,兴奋道:“不知他到时出生后,会长的像谁呢?”

“可你是金枝玉叶,这……”

“来了,还什么金枝玉叶。”凤阳公主欣慰的笑道:“终于看到澈儿成亲了,再过几个月,我就可以含孙弄怡。自嫁来这个价,我从没有为他们父子做过一件衣服,现在总算弥补了笑笑的遗憾。”

“怎么没有啊,十三年前,你不是做了一件衣服给淢少爷吗?”

“那件是半成品,不算啦。”忽然,她叹了一口气,忧伤道:“如果淢儿在就好了,不知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念我们呢?”

“夫人,淢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回来的。”秋嬷嬷真想打自己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自淢少爷失踪后,夫人天天以泪洗脸,将军怕她想太多,自二年前便辞去将军之职,带夫人游山玩水,顺便到各个地方寻觅淢少爷的踪迹。

秋嬷嬷怕她又想太多,于是转移话题道:“上官姑娘长的很标致,与上官夫人又八成相似,夫人啊,你说是不是三喜临门呢?”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们去看看婉儿,十多年没有见,不知她没有想念我这个婶婶呢。”说着,像想起什么,又道:“补品炖好了让小谷端去给欢儿”

“是。”

然而,当她们刚踏出门口,却见到俞碧儿带着丫鬟姗姗而至。

……

予欢绕过中庭沿着曲廊往临风居的方向走,不经意的,她瞥见祁煜手拿着一把折扇,倚靠在路边的小树旁,一瞬不瞬地啾着她。原本不想理会他的,但最终她还是走上前去。

“你怎么在这?该不是等我把?”很奇怪哦,对祁煜的感觉散了后,面对他时比较自然了。为什么人的感觉说变就变呢?

“对。我是专程来找你。” 祁煜答的很干脆。

“哦?有事吗?”予欢挑挑眉,她刚才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真的是找自己的。

祁煜沉默了一会,轻笑道:“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

予欢耸耸肩。“应该是吧。”

她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优点教男人念念不忘,而祁煜对她是如何,她心里明白,若不是自己是风齐天的孙女,以他的身份地位,她只是他闲时的消遣品而已。

“昨晚洞房愉快吧?”

“你……”他问的如此直接,予欢脸蛋微微发红,“你在说什么呀?”

祁煜眸光一闪,端视着她面容的表情充满了诡异,咄咄逼人的目光似要把她看穿似的。“如果不是月圆,他本不会碰你。”

“月圆?什么月圆?”予欢丈二金刚不着头脑。

“你知道吗?” 祁煜没有回答她,自顾的说下去,“凡是墨家的孩子在腰侧都有一个星形胎记,六个月后,真相就会大白。”说着,他意味深长的啾着她。

“你想说什么?”望着眼前这个面如冠玉的俊美男子,予欢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很聪明,不是吗?”

“其实我很笨的,通常要人提醒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过错。”予欢装糊涂,其实不然她开始有点明白,只是,他的目的是什么?是关心她还是别有居心?

“不,你没有犯错,只是……我是为你以后的幸福着想,纸包不住火的,上官婉儿已经找到了,以姑姑和姑丈对上官家的感情,墨澈绝对会再娶,你想想看,约六个月后,他们发现你生的孩子并不是墨澈的,你在这里还有容身之地吗?”

“所以呢,你来是要我杀了自己的孩子,是吗?”她很聪明,心念电转即知他在打什么算盘。

一般女人听到这话,应该会沮丧号,怎么她这么与众不同?祁煜脸上闪过一丝赞赏,“你自己也想到了,应该知道如何做?”

见她不语,祁煜沉呤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只翠玉瓶,塞到她苍白柔荑,道:“这里毒药也是补药,吃下去绝对不会痛,而且迅速复原母体,不用怕。”

予欢嘴解牵扯的弧度显得无力,嘲讽道:“太子想得真周到,竟然区区小事也要劳驾你。”

“小欢,这是为你好。”他抬手轻顺了顺她的发,却被她甩开。

“为我好?”予欢冷笑,不复倔做的轻问::“是他派你来说客,还是你自作主张?”

“澈和我,从不分彼此。”

“好,我收下。”没有再看他一眼,予欢绕过他往前走。

“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我这里。”祁煜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予欢没有回头,只紧紧握着哪玉瓶子,直朝东暧阁走去,一路上,碰到很多仆人朝她打招呼,可她视而不见的走过。

她讨厌说一套做一套的男人,明明说不要行房的,可他坏了规矩;明明说过会给她与孩子一个安定的家,可第一天嫁进来,就对她如此残忍。既然他如此绝情,哪她还顾忌什么呢?她在当面问清楚,如果这里容不下她,那她也不会在此丢人现眼。

“小姐,小姐……”容儿气喘呼呼的跑到她身前,拦住她的去路。小姐……小姐,终于找到你了。

“我现在没心情,走开!”她推开容儿,继续往前走。

“小姐,二少爷他……”

“什么?”予欢倏地停下脚步,转身,不经意,看到不远处有抹熟悉的身影,擦眼定神一看,那不是墨澈会是谁?还有,跟他并肩站着,柔弱纤瘦的妇子,她的背影怎那么眼熟?

直至墨澈不知说了什么,女子掩嘴一笑,转过正脸,予欢终于看清她的脸孔,哪不是莫嫣红会是谁?她怎么会出现晋王府?为什么会跟墨澈在一起?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一连串问题在脑海闪过。

蓦地,想起之前假山后两个丫鬟的对话,说墨澈往东暧阁走去了,难道莫嫣红就是墨澈的未婚妻?

不知怎的,想到这个可能,她竟然敢到呼吸有点窒息,把手中的玉瓶放入怀中,深吸几口气,努力地忽略心底那股微微的疼痛,快步朝他们走去,前嚷道:“嫣红姐姐!”

女子似乎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脚步顿了一下,险些踏到前面的石头,幸好墨澈眼明手快的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予欢刻意忽略他们幸密的动作,握着女子的手,装出激动道:“嫣红姐姐,想不到真的是你!”

“你……你是谁?”女子抬起美丽的眸子,用陌生并疑惑的眼神望着她。“我们认识吗?”

闻言,予欢怔了一下急解释道:“我叫常予欢啊,一个多月前,我们不是游玩过烟雨湖,几乎踏遍整个京城吗?你不记得啦?”

听她这一说,女子了然一笑,道:“姑娘,我想你认错人了,我前不叫嫣红,而且,一个月前,我并不在京城。”

“什么?你不是嫣红?”予欢上下打量她,除了发式,五官、身材都是一模一样,怎会不是呢?

“澈哥?”女子望向脸色霾的墨澈,希望他能为自己解释。

墨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更没有想到她会走过来打招呼,她是故意叫错名的是吗?想及此,他的脸色更霾了几分。“她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予欢不敢置信,怎会有人长得这么像呢?“你是不是双胞胎的,有没有妹妹或姐姐走散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妹妹走散了?”上官婉儿似乎很惊讶。“不过,我们并不是双胞胎,倒是澈哥与淢哥才是双胞胎。”

“他有双胞胎?”予欢瞠瞪大眼,指向墨澈,“你说的是指他吗?”

“对啊。”

“我们走。”墨澈下意识就想隔离这两个女人,搂着上官婉儿朝东暖阁走去。

见他想走,予欢想也没想的上前挡住他们。

“滚开!”他的声音哑着明显的愠怒。

“我……”她只想问清楚怎么回事。

“别忘记我们的协议。”

“协议个鬼!早就被你砸啦。”予欢攥紧了拳头,对他吼道。

“澈哥?她是……”

墨澈脸色变了变,冷声道:“她……她是皇上指给我的妻子。”

“她……她就是……”突然,上官婉儿弯腰,捂住口不断抽气。

“婉儿,你怎么啦?”一连唤了几声,她苍白的脸色,没多想,墨澈一把抱起她。

“她怎么啦?”见上官婉儿痛苦的额头冒汗,予欢上前想探探她的额头。

“滚开!”墨澈怒不可遏地用力推开她,使得劲太大,予欢一个不注意整个人跌倒在地。

见她摔倒,墨澈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好似怜惜和懊悔,但也只有一瞬。

“你给我滚得远远的,不要再来靠近她!”他对着她嘶吼道。“承恩,快去请大夫来!”

话落,抱着上官婉儿朝东暖阁疾奔而去,隐身在附近的承恩快步去请大夫。

容儿吓呆了,当她回过神想扶起跌坐在地上的予欢时,见她脸色苍白,腿间流出殷红的鲜血…… Id:小恶魔77 字数6130

第六部分

第015章 分房而睡

凤阳公主由秋嬷嬷的陪同下来到东暖阁,刚好大夫从里面走出来,一问之下,才知道上官婉儿有气喘病,于是,急急走进去内室。

“她怎么了?”她问坐在床沿的儿子。

“大夫说她气喘不过来,休息一会便没事了。”墨澈淡然回道。

这时,上官婉儿嘤咛一声,缓缓张开眼晴,除了墨澈外,还看到一张有陌生又有点熟悉的脸孔。

凤阳公主握着她的手,眼晴微微发红,微微激动道:“婉儿,妳醒来啦?”

“妳是……公主婶婶?”上官婉儿迟疑道。

“猜对了。”凤阳公生热络地拍拍她的手,笑道:“丫头,想不到妳长得这么大了,越大越漂亮,婶婶几乎认不出来。”

上官婉儿坐起身,红着眼睛道:“公主婶婶……对不起,婉儿现在才来找你们。”

“傻孩子!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在找你们。对了,怎么只得妳?妳爹娘和妹弟呢?”凤阳公主问道。

“他们……”想起前尘往事,上官婉儿不禁一阵鼻酸,“爹和娘被山贼杀害了,他们连弟弟也不放过,而我跟然儿因此而失散了,幸好有对没儿女的中年夫妇收留到我,他们就是我现在的养父,可五个月前,因为得罪了卧龙寨的人,他们全都离开我了,我而……”她因哽咽无法说不下去,泪流满面。

“天啊!”凤阳公主抱着她,轻轻拍着她背脊,心痛道:“可怜的孩子!别怕,以后这里便是妳的家,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妳。”

“公主婶婶。”扑到凤阳公生怀中,上官婉儿凄婉的说道:“婉儿想找回失散多年的妹妹,婉儿好想念她呀!”

“找人就让墨澈派人去吧。”凤阳公主为她擦去眼中的泪水,并向她保证。“放心,我们一定会帮妳找到妹妹的,妳就放心在此住下吧。”

上官婉儿眼眶再度泛红,亲情的滋润让上官婉儿绽出安心的笑容,不知想起什么,又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可是,我这样住下可好吗?澈哥又娶了妻子,我……”

“好,当然好啦!妳是澈儿未婚妻,这事早就定下来了。欢儿嫁进来是皇上的圣旨,皇命难为,但又不能刚娶了她,妳又进门,再婚至少相隔三个月。”凤阳公主想了一下,“这样吧,挑个吉日,三个月后让澈儿娶妳进门,那妳就是侧王妃,有了这个身份,妳可以安心了。”

一旁的墨澈听到凤阳公主这个决定,薄唇抿着,并没有立即附和,而那双深邃得像黑琉璃的黑眸显得更深更沉。

“谢谢公主婶婶,其实我……”

上官婉儿抬起那绝美的脸蛋,正想说什么时,一名家仆打扮的男人在门外高喊道:“慕王爷,有急事禀告。”

“急事?”墨澈走了出去,蹙眉道:“什么事?”

“王妃她……”

“她怎了?说!”

“奴才也不知实情,但她被一名男子抱着奔回临风居时,流了好多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感衣摆微微掀起,墨澈的身影早不知所踪。

“欢儿怎么了?”凤阳公主走了出来,没有见到儿子的身影,心中陡地掠过一股不祥的预感。

“禀夫人……”

××××××

临风居

当墨澈奔回临风居,与捧着铜盆出来的丫鬟春儿撞个正着,‘哐啷’一声,铜盆掉落地,溅湿了一地水,而他身上的衣服也被水溅湿了一大片。

“啊……王……王爷……”春儿一惊,急急行礼。

墨澈身形一闪,进入内室,却见到一个身形有点眼熟,却背对门口的锦衣男子正为予欢拉上被子,而容儿则站在一旁轻轻的抽噎着。

“她情况知何?”他用力紧握了握拳头,略微颤抖沙哑的嗓音泄露了真实的情绪。

“王爷,小姐被你方才在回廊椎倒,就一直流血不止,她现在……”

“大夫呢?有叫大夫吗?”墨澈对门外喊道:“承思,把何大夫请回来。”

“不必了。”锦衣男子,也就是风潇然,缓缓转过身,冷沉着脸孔,拳头握得咯咯响,他压抑着心中的愤怒,以平淡的口吻道。“她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她是被自己刚才无心推到?墨澈望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认识她以来,她总是伶牙俐齿、生气勃勃的样子,不知为何,见到她现在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他的心竟涌起一股微微的疼痛。

他不该对她怒吼的,那时的情况本不关她的事,当时他只是不想让她们接触,至于为什么,他还未理清楚。他走在床前停下,正想弯腰蹲下时,却被风潇然阻止了。

“出去谈谈。”风潇然冷漠道。

墨澈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厅。

“她现在的情况如何?”两人站定下来,墨澈担心问道。

“她没有孩子了,你开心吗?”风潇然缓缓转过身,不答反问。

“孩子没了?”闻言,墨澈整个人呆立在原地,胎儿流掉了?是他害的!如果他没有推她,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那么在乎孩子,她一定会恨他一辈子……

见他久不语,再忍无可忍的风潇然,突然挥出一拳,正正击中跟在身后,却毫防备的墨澈。

“你……”墨澈没想到他会出招,下颌结实的承受了一拳,嘴角随即流出一丝鲜血。

“该死!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说着,风潇然再度挥出一拳,却被墨澈闪避开。“她倒霉了才嫁给你,如果你不懂得珍情她,那请放了她。”

压抑多时的怒愤无从发泄,一心挂念的人却被眼前这个男人伤害了,他双眼发红,出掌如风的攻向这个可恶的男人。

那天他接过楚总管的信,原来是一个陷阱,被爹困起来,直到昨天婚礼结束了,他才将自己放出来,因此,自由后急急跑到晋王府探望予欢,怕她被人欺负了,果然不出他所料。若不是他及时出现,他真不敢想像后果会如何。

“她已是我的妻子!”听到有男人要他放开常予欢,墨澈直觉拒绝。而且心里极不舒服。

两个高大狂猛的男人打起架来真是惊天动地,一发不可收抬。风潇然发起攻势,拳脚霍霍,凌厉的攻势密不通风。相对风潇然的狂怒激烈,墨澈只守不攻,硕长的身躯翩若惊鸿地移行,换位毫不经意地举手投足间,却一一封住风潇然锐不可当的招势。

“别打啦,你们别打啦,小姐被你们吵醒啦!”容儿闻到打斗声,冲出来对他们嚷道。

一听到予欢醒来,两人顿时停下来,风潇然率先冲进房里,看到予欢挥动双手,狂乱地喊道:“不……孩子……我的孩子……”

“小欢!”他一个箭步上前,按住她挥动的双手,试图让她平稳下来。“冷静点!小欢!”

“风潇然,我的孩子?”她倚在他怀中,哽咽的问。

“没事,他没事。”风潇然执起她的手,放到她腹部,“感觉到吗?他还在跳动。我说过,他是妳的福星,他不会那么容易离开妳的。”

“他真的还在?”予欢不敢置信的盯着平坦的腹部,她清楚的记得自己跌下时,感到腿间一股热流,沿着腿滑下,又见到墨澈抱着上官婉儿头也不回的急步离开。

那时,她好想叫住他,叫他救救她的孩子,可张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巴巴的看到他从眼前一步一步的离去。她以为孩子这次真的会离开自己,所以一时气血攻心,晕了过去。

“对,还在。”风潇然点头保证。

“你去哪里啦?为什么这些日子都看不见你?你知道不知道我很害怕。”她搂着风潇然,哇哇地哭起来。其实她不爱哭,可想起差点就失去孩子,恐惧瞬间攫住她的心。虽然不知孩子的爹是谁,但她已爱上这个孩子了,如果失去了他,她不知怎么办,他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跟在风潇然身后进入来的墨澈,见到他的新婚妻子如此依赖一个男人,即使他们没血缘关系,心里仍不是滋昧。既然已嫁进了他的家门,自然是他的人,再说,昨晚他们还行了夫妻之礼,怎么说她也是他墨澈名正言顺的妻子。可现在,他们竟然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地搂抱在一起,这成何体统一?!

心头混杂着的怒火如此的强烈,让他恨不得将他们扯开,然而,当他正要动作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叱。

“这是怎回事?”

听到这一吼,拥抱的两人瞬间分开,转而望向门口。只见凤阳公主神情沉地走进来,当看到室内两个男人面上都挂彩时,立到由愕然转为愤怒。

“澈儿,她是你的妻子,怎能这样让她跟其他男人抱在一起,若传出去了,你的面子往哪里搁?外人如何评论我们晋王府?”凤阳公主怒斥,凌厉的目光几乎可会地狱结冻。

“娘,他是欢儿的舅舅。”墨澈脸色也好不到哪里,上前冷冷推开风潇然,而自己则坐占了风潇然原来的位置。

“夫人,在下风潇然……”

“你怎会在这里?”凤阳公主未等风潇然说完便打断他的话,态度有点傲慢。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风潇然抿抿唇,开口道:“我是来……”

予欢见凤阳公主脸色不对劲,怕风潇然说错话,急急抢着道:“娘,他是送东西来给我的,正巧他懂医术,刚才全靠有他在,不然,我的孩子保不住了。”

凤阳公主唇角微掀,看了予欢一眼,冷冷道:“我有问妳吗?”

予欢咬咬唇,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风潇然,发现他脸上挂彩了,“你打架了呀?”她扯住风潇然的衣袖,惊愕地问,接着,又发现了墨澈脸上同样也挂彩了,这么说,刚才是他们在打架咯?为什么?

风潇然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我没事,只是皮外伤。”

“既然这样,那就不送了。”墨澈冷冷下会逐容,“春儿,替本王送风公子出去,娘,这里也没有您的事,请回吧。”

“澈儿……”

“娘,这是我的事。”

凤阳公主没有再说什么,朝予欢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去。风潇然对予欢道:“记得按时吃药,有些事我已交待容儿了,明天再来看妳。”

予欢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容儿亦识趣的退下去。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凤阳公主临走前那一瞥,背脊无来由的起了一阵颤粟。从她进来至今,没有问过一向关于孩子的事,是没机会问还是本不关心?早上在暖香阁时,她的神情是那么的兴奋,没理由转变这么快,除非.……她想起俞碧儿。

“为什么去东暖阁?”墨澈低沉的声音打断予欢的沉思。

“你该不会以为我去兴风作浪吧?”予欢冷淡的睨了他一眼,挪了挪身子,让两具紧靠着的身体空出一点距离。

“本王以为妳听到下人的闲言闲语来打探究竟。”他的确是这样认为。

“你多心好了,就算你娶一百个老婆,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只要你别打我孩子的主意。”压下心中酸酸的感觉,予欢冷漠道。

“妳很爱他?”唯有这种想法,才可以理解她为什么执意的生下孩子,并为了肚中那块连命也可以不要都想保住他,她爱给孩子的男人。

“他?谁呀?”她莫名其妙地问道。

“令妳怀孕的男人。”问出这句话时,墨澈双拳不自觉的紧握,额上青筋微微浮动。

“我想生下他并不是因为给我孩子的男人,而是因为他是我的孩子,是唯一与我血脉相连的人。”她的声音冷清而不含糊,想起这个孩子,脸上漾着母的光辉,此时的她,美的教人移不开视线。

“那个男人是谁?”忽然间,他想知道给她孩子的男人是谁,以前没有这种想法,可不知为什么,现在他就是想知道。

“不知道。”想起强暴她的男人,予欢神情冷起来。

“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这个答案会令人有何种想法?墨澈猛地抓住她的肩膀,怒吼道:“妳说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太多了,所以不知道?”什么是她的孩子,是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统统都放屁,鬼话连篇,一个如此滥交的女人,会疼爱孩子吗?还是她生这个孩子另有目的?

“你吼我干嘛?那个男人是谁关你何事?”被人强暴这种耻辱她一辈子不想提起,但偏偏肚里的孩子又是那晚的证据,若要留下他,那需要多大的勇气。既然要生下他,就要为他的人生负责,她不会跟任何人说,这孩子是被强暴而生下的,否则,长大后他若知道了,要他如何接受来这世上的方式?

闻言,墨澈霍地放开她。对啊,关他什么事?她跟谁有关系关他什么事?

“不管妳以前如何,但从今以后,跟所有男人统统断绝关系,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离开王府半步。”他的眼神变得森狂,语气充满占有的霸道。

“你凭什么管束我的自由?”她气极了。

“凭本王是妳的丈夫,将来是妳孩子的爹。”

她嘲讽道:“你不是嫌弃我是一只烂鞋,对我弃如敝履吗?怎现在又肯捡这只破鞋,做现成的爹啦?”

“没错,本王是不屑一顾,因为皇命难为,才不得不娶了妳,若妳成亲了还出去勾三搭四,别怪我无情!”墨澈狠戾地眯起眸子,眼底的寒冰几乎要冻僵人的皮肤。

他刻薄的话语气得予欢全身颤抖,如果不是身体不适合,一定会扑上前狠狠的撕咬他的嘴,予欢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指着门口,冷冷地说:“请你出去!”

“妳说什么?”他的身体猛地一僵,死瞪着她,她竟敢赶他走?

“我叫你出去,听到没有?”

墨澈突然眯起狭长的美眸。“妳该记得,这房间是本王的寝室。”

“那本小姐还给你。”说着,予欢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墨澈按住了。

“妳想去哪?”

“既然这间房是你的,而我又不想跟一个死烂人同居一室,那么,我走!”她恨死他了!她这辈子敢情是跟他犯冲了。

“妳……”

予欢唇角微微上扬,“如果想阻止我那不必了,我想你也快娶如夫人吧,占着你的房间不是很好的,晋王府那么大,总有房间可以安顿我这只破鞋吧?”

墨澈没有回她的话,只是以一种深沉且炯的目光定定地凝视她,半响,缓缓道 :“妳确定?”

正对上他那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瞳,予欢斩钉截轶的道:“确定!”

“那妳养好身子后,就搬去梅苑吧。”说完,他旋即拂袖而去。

他走后,予欢的心一紧,眼泪不争气地落下双颊,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哭。这种结局她早就预料到的,他们之间从认识到现在,总是充满火药味,从没试过一刻是平静过的,若再关在问一居室,庙时,只怕会两败俱伤。

第016章 冷战期流言

梅苑在晋王府的西北角里。这是一幢清静雅致的木造平房,大门上的横匾以隶书写着‘梅苑’二字。所谓的梅苑,当然四周种着梅树,除了梅树之外,还有樱树、桃树。

这地方虽然偏一点,不过,很安静。室内的陈设很简单,厅内摆着束腰马蹄足条桌和几张玫瑰椅,厅与内室是由一扇紫檀屏风隔开,珠帘后有一张架子床、衣架、梳妆台,不过,这里有一个很大的窗子,可以看到院外的梅花和樱花。

新婚第二天便要搬离新房,即使这是她提意的,但不知情的人以为她不受宠,再加上来了个未婚妻,流言很快便在晋王府传开来。

墨澈自昨天离开后,也没有再出现。原想命两个家仆替她将东西搬到梅苑的,可不知为什么,在她的四周就是找不到家仆。无奈,她只好让容儿和春儿搬了,幸好她嫁进来的东西不多,除了几件洗换的衣服外,便是一些首饰,其他的全都是皇上和风齐天给的嫁妆,既嫁进来了,自然不属于她管辖的范围。

由于她匆匆忙忙搬进来的,而这里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虽然不至于到处是蜘蛛网,但地板和家具仍铺了一层灰尘。

予欢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过来,她只负责坐在一旁指挥。打扫房子就交由容儿和春儿,当她们将这幢房子里里内内都打扫干净时,已错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但看到干干净净的房子,她们并不觉得可惜,反而相视而笑。

三个人在院里的石桌围坐着,吃着春儿到厨房搜刮回来的剩饭剩菜,予欢指着前方小径,梦幻着道:“以后我们在这条小径里用青竹编成围篱,再在篱旁种上蔷薇、菜萨、木香等等花卉。当到花期的时候,花朵盛放灿烂,缤纷又多彩,想想看,那种情境一定非常漂亮。”

“是啊,不过,想看到也要到明年啦,种下去又不是马上就能开花。”容儿附和道。

春儿在旁点头,没有发表意见。春儿是临风居的丫鬟,不能逗留太久,午饭后便离开了,留下的收尾就让容儿与予欢做了。当俩主仆将东西整理好,太阳已经下山了。

予欢站在院子前,望着自己亲手打扫干净的房子,心底涌起一股满足感。她抚着腹部,轻声道:“bb以后这里便是我们的家了,你将也会在这里出生,到时,这里繁花似锦,一定很漂亮。”

不知是不是她身材纤细的原因,都怀孕四个多月了,除了脱下衣服看到腹部微微隆起,若穿上衣服本看不出她是怀孕。希望孩子出生时千万别像刚出生的小猫子一样瘦小,不然,她真不知如何带大他。古代又不像现代,现代的医学高明,医疗设备也齐全,孩手瘦小却有充足的营养来补救,但在古代,又没有经验的她不知如何养大孩子。

“小姐,二少爷交待过,妳不能站太久,来,我扶妳进去休息。”容儿见太阳下山,气温有点下降,拿着一件紫色披风出,披在予欢身上。

予欢拉拉披风,对容儿道:“容儿,跟我嫁过来真委屈了妳,如果妳想……”

容儿忙伸手掩住她将出说来的话。“小姐,二少爷说,我跟妳嫁过来,便是妳的人了,这辈子都得服侍妳。”

“容儿……”

“小姐,这问题不要说了。”这里除了她,没有人会真心对小姐,如果连她都走了,小姐如何在这里生浩下去呢?

“他不是说今天会来看我吗?”予欢见状,只好换个话题。一整天忙着打扫房子,她差点忘记今天风潇然会来。

“妳忘记啦,他本不知道妳搬地方了,就算来了,如果下人不通报,又怎会找来到这里呢?”说着,容儿像想起什么,突然啊了一声,然后拍拍额头。“我忘记到厨房去取饭菜,不然又是剩饭了。”

“那妳去吧。”

容儿离开后,予欢仰头望向西沉的太阳,漫天的晚霞,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不知如何,但她知道,不管如何,她都要努力的活下去。若有机会离开这里,她会毫不考虑的。

深呼了口空气,正想回房时,小径处缓缓走来两个身影,予欢眯起眼眸,凝神一看,原来是俞碧儿主仆。

“哟,弄得不错嘛!”俞碧儿撩起裙摆,来到予欢身侧,打量着四周。“想不到妳们主仆的效率如此神速,一天的时间便将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看来澈哥哥对妳也不错嘛。”

“还好。”予欢微笑。

俞碧儿侧头,上下打量她,不怀好意的笑道:“听说妳见过了澈哥哥的未婚妻?因为她,妳差点便没有了孩子?妳不恨她吗?”

“恨?我为什么要恨她?又不是她推我的。”予欢不以为然的反问,若恨也是恨那个罪魁祸首。

俞碧儿认真的盯着她,想知道她是否如说的那么不在乎,然而,予欢的神情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她心里想什么,从脸上真的看不出所以。

“听舅母说,澈哥哥三个月后与她成亲,妳有何看法?”

“那真的恭喜他们!”予欢笑着送上祝福。

“妳不在乎?”

“我干嘛要在乎?”

“妳不爱澈哥哥?”

“不爱。”

予欢想也没想的回答,教俞碧儿愣了一下。“不爱为什么要嫁给他?”

“俞碧儿。”予欢唤着她的全名,她实在受够了俞碧儿的愚蠢,眯眼注视她,缓缓道:“妳来这里是想看我笑话,是吗?那我可以正确的告诉妳,我不爱墨澈也不爱祁煜。如果妳认为选妃会让妳出局的是我,那妳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妳父亲叫我暗中破坏妳进选,可我早就知道,祁煜不会选妳,所以我什么也没有做到。如果恨我会让妳快乐的,那就恨吧,但是,有一句话不论如何,我还是会说的,祁煜不值得妳爱。”

“妳……”俞碧儿没有想到予欢会说得如此直接,眯着眼眸瞪着她。其实她知道自己这些行为全出自于妒嫉,昨天她又见到祁煜找常予欢,还给了一样东西她,这怎么不叫她眼红呢。

“如果不爱,昨天为什么跟他聊得那么开心?”她忍不住问道。

“见鬼了,谁跟他聊得开心。如果妳不想参观这房子,请便!”予欢也懒得理她,举步朝房里走去,低垂的眼眸掩去眸底那抹黯然,与碧儿的友谊就此打住了吧。

予欢回房在小香炉里点燃了檀香,飘着袅袅的白烟。没听到身后的声音,她知道俞碧儿走了。搬到梅苑连碧儿也知道了,没有理由婆婆不知道的?大概婆婆已知道了她肚里的孩子不是墨家吧,所以才对她不闻不问?

原来有些人表面看似乎和蔼,则实不然,就拿凤阳公生来说,第一次见到她,她脸上那慈祥表情热情的笑容,令人放下一切的戒心。可现在她虽然没有骂她或折磨自己,但那冷漠的态度跟墨澈如出一辙,其实她不用做什么,光是这样就让人心寒了。

搬到梅苑也许是明智之举,如果没有人时不时打扰的话。

……

晋王府膳厅

墨氏夫妇坐在正位上,墨澈和上官婉儿并肩坐在左边,而他们对面的位置侧空着。

“儿媳妇呢?”墨将军看了一眼儿子,淡淡问道。

“花总管,你派人去催下。” 凤阳公生微微皱眉.对一旁的花总管吩咐道。

“不用了,舅母,碧儿刚刚从梅苑回来,表嫂说忙了一天,累了,晚膳在房里吃。”俞碧儿缓步走到桌前,上下打量着坐在墨澈旁边的清丽脱俗女子。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上官婉儿,无可否认,她真的很美,可不知何为,她觉得予欢生在墨澈身边比较配衬。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不是很恨常予欢吗?

小圆子上前为俞碧儿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去,然后退到她身后,不经意的抬头,正好与上官婉儿打个正脸。

“莫嫣红?”她惊讶地低喃了声,声音虽然轻,但她的话仍飘进武功深厚的墨氏父子耳里。

上官婉儿对俞碧儿点点头,“妳就是澈哥的小表妹?”

“妳很美,但予欢比妳更适合坐这个位置。”俞碧儿唯恐不乱道。

“碧儿!”凤阳公生脸色倏然一沉。

俞碧儿立即低头,暗地吐吐舌。

凤阳公主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视线落在墨澈身上,“澈儿,她是你的妻子,回去告诉她,做媳妇就要有媳妇的样子,不懂得就得跟秋嬷嬷学习,要知道,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可是代表着我们晋王府……”

“夫人,我想澈儿会懂的,我们先吃饭吧,有什么事饭后再说。”墨将军打断凤阳公主的话,挥挥手,示意大家拿起筷子用饭。

……

“真的很过分!”容儿瑞着饭菜,一步就跨进来。

“妳又怎出啦?”予欢上前将她手上的托盘接过,随口问:“什么过分?”

“他们说的话真的很过分。”容儿嘟着嘴,气愤的坐下来,然后递过一双筷子给予欢。

“嘴生在他们身上,让他们说去吧,本小姐行得直,坐得正,怕什么呢?”予欢接过筷子,自得其乐地享受着美食。

“小姐,妳就是大善良了,这里的人哪里知道事情的真相,所谓人善就人欺,马善被人骑,妳要是不出去镇镇他们,他们还以为妳是纸老虎呢。”容儿很不服气道。

予欢笑笑道:“纸老虎毕意也是只虎,他们暂时不敢以下犯上,等我把这里熟了,自然有方子反制他们。”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想想真的替妳不值,妳才嫁过来多久,王爷又要娶那个上官婉儿,天理何在?”容儿嘟着嘴门说。

“容儿,他们是有婚约在先的,又是青梅什马,两家以前还是义结兄弟,我这个后来者,霸占了她的正室,说实话,让她做侧室是委屈了她。” 予欢有自知之明,她除了皇上赐婚这金牌外,其实没有优势,如果她肚里的孩子里墨家的,那就可以理直气壮,偏偏她理亏在先,失去了制敌机先的可能,如今只有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可她还没有进门就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且,婚礼还选在三个月后。”容儿嚷道。刚才她在厨房时,听到那些人大大的赞美东暖阁的美人,见到小姐搬离临风居,便说小姐失宠,可能怀着孽种,不然,为什么会被王爷赶出新房。

“嗯,我已知道了。”她又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只要别惹到她身上,她可以一只眼开一只眼闭。

“妳已知道?天啊!流言传得真快,小姐,我刚才到厨房瑞晚饭时,那些人深怕我耳背听不懂她们说什么,在我耳边滔滔不绝的说着,说什么伺候小姐的丫鬟只得我,可服侍上官小姐就有六、女个之多,还另外有专门管贴身大小事的嬷嬷。这事说出去肯定造成对妳的伤害,摆明了正室不如侧室,再说,妳可是有孕在身,那个上官小姐只是小小的气喘症而已,就这样大惊小怪。”原本这些话她不想说的,可见到小姐被人踩到口,还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她不知该同情还是愤怒。

予欢闻言,不怒反笑。“有妳就够了,我又不是废人。”

“我知道小姐不是废人,可……总之,他们就是过分!”

“容儿,是不是照顿我很辛苦,如果是,那我……”

容儿抢着回答:“不是,没有这回事,容儿只是替小姐生气。”

予欢笑笑,泰然道:“我不在意,真的,以后只有我们两个,这里可会很安静,到时我们在房子侧边搭个棚做厨房,妳就不必到那里听到一些没营养的话语。”

认清事实,痛苦即不会太深。这句话她昨天得出来的结论,而她也不断的告诉自己,即使这段婚姻囚禁了她的身体,可她的心是自由的。

只不过让她觉得诡异的是,上官婉儿竟然与莫嫣红长得一个模样,世上真的有人长得这么相似的吗?除了孪生姐妹,还有什么原因让两人长得如此像呢? 易容?会是吗?还是她本就是莫嫣红,只是不想承认?她这样做又有什出目的?

忽然,她想起莫嫣然临走时欲言又止的模样,还要她以后遇到莫嫣红,别将她的行踪告知,更交待说以后莫嫣红若有什么事情得罪她的地方,要她一定原谅莫嫣红,难不成莫嫣然知道什么内幕?

不行,她一定要搞清楚,到底上官婉儿是不是莫嫣红。对了,她怎么这笨,小圆子不是见过莫嫣红吗?

“小姐?小姐?”容儿摇了摇走神的予欢。

“呃,有事吗?”予欢回神问。

“明天是妳嫁来晋王府第三天,王爷会陪妳回门吗?”

“不知道。”予欢放下碗,没有胃口吃了。“容儿,妳收拾下,我去去就回来。”她刚走了几步,又转过头问:“容儿,妳知道俞碧儿住在哪个院吗?”

“听说是在潇湘阁,妳去找她?”见予欢点头,她又道 “天黑下来了,妳又怀孕,让我陪妳去。”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

潇湘阁大概的位置应该记得,沿路上,长廊、亭阁、花园、回廊等,处处都挂着灯笼,而她也向路过的丫鬟问了去潇湘阁的方向。她还没有到潇湘阁,却在路上遇到俞碧儿和小圆子,俞碧儿似乎怒气冲冲的走着,而小圆子则追在后面着跑。

“碧儿?”予欢叫住她。

俞碧儿倏地停下来,转头望了她一眼,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她比妳恶心!”说着,又转身跑开了。

“小圆子,妳等下,我有事找妳。”予欢一手拽住她。

“有事吗?”小圆子皱了皱眉。

予欢开门见山问:“妳有见过上官婉儿吗?”

“见啦,她与莫嫣红长得简直一个模样。”小圆子幸实乐祸道:“这是妳的报应吧,谁叫妳害小姐。”

“我没有害她,这事妳是最明白,不是吗?”予欢别有深意的看着她,“我念在你忠心的份上才没有将这些事告诉俞碧儿,若妳在俞碧儿面前再诋毁我的人格,莫怪我不客气。”

“妳想怎样?”小圆子脸色变了变,退后两步,垂着两侧的手紧紧的握着拳头。

予欢假装没有看到她的紧张,自顿的说下去,“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我不会将妳害碧儿选妃失败的原因告诉她,但妳必须在墨澈面前揭穿上官婉儿便是莫嫣红。”想不到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害俞碧儿在选妃会出局的竟然是小圆子。

小圆子望了她好一会,问道:“为什么?”

予欢耸耸肩,笑道:“我的身份特殊嘛,如果我去揭穿肯定没有妳来得有说服力。”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为什么要揭穿她?反正妳不爱王爷,上官婉儿是谁对妳来说并不重要,不是吗?”

对啊,上官婉儿是不是莫嫣红对她来说并不重要,为什么自己那么心急的想捣穿她的身份?

见她沉默不语,小圆子则用一双仿似看透人心的眸子瞅着她,“妳是怕她会抢了王爷的宠爱?还是怕她抢了你的地位?抑或你本就喜欢上王爷,敌意扮着不在乎,处处跟王爷作对?”

予欢吃惊地退一步,喝道:“妳胡说什么?”

她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只是讨厌他,谁叫他先毁了约,吃了她又扮作没事一样,她常予欢并不是被人欺负了却不哼声的软弱女子。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只要证明上官婉儿的真实身份是莫嫣红,那三个月就不可能有婚礼。哼!想另娶妻过幸福生活,就得先过了她这关!

小圆子沉冷片到,道:“我会说,但并不是因为妳。”她是为了帮小姐出一口气,谁叫上官婉儿在饭厅时惹小姐生气了。

予欢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自己今晚此举却招来牢狱之灾,而小圆子则遇到杀身之祸。(为何如此?后面更彩)

……

原本这章是司堂傲出来的,可蓝不能坐大久,全身发冷,颤抖着。(感冒真的不好受)那就让他下章出现吧。

第017章 冷战期遇见

俞碧儿回到房间,越想越气,她长那么大,从没有受过如此的气。看到那个上官婉儿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她就发火了。

横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回想起刚才在饭桌里,当着那么多人面前,上官婉儿左一句澈哥如何,右一句澈哥慢慢吃,说得麻死了。还有,平时舅母都很疼爱她的,还有澈哥哥,可上官婉儿在饭厅,所有风光都给她占去了。

她承认,刚才盛汤时是想撞到上官婉儿的汤碗,但后来她顿住了,并没有下手,可上官婉儿的汤碗却掉了,舅母和澈哥哥只怪责她,却不问汤碗如何掉的。

气死她啦!

想来想去,怎想都觉得予欢比那个女人顺眼些,予欢从来不会像上官婉儿那样做作。虽然她好气予欢,总爱找她的渣,她这样做无非是想予欢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其实她知道祁煜不喜欢自己,只是不甘就这样放弃,她只想为这段爱做最后的努力。结果,她什么也得不到,反而予欢被赐婚了,而慕容晴则因祸得福,被皇上赐婚给秦皇。

她们都有好姻缘,为什么她却没有呢?话又说回来,予欢嫁给澈哥哥算不算是好姻缘呢?她记得予欢说过,宁为屋上鸟,不为房里妾。现在澈哥哥要另娶别的女人,虽然予欢是正室,但见到自己的丈夫抱着别的女人睡,而且这个女又爱撒娇又爱作戏。她可以遇见予欢以后的日子必定很凄惨。

其实想想,不嫁给祁煜是明智之举,他是太子,若以后当了皇上,那不娶得多女人,只怕到时她的处境比予欢还不如百倍。

唉!算吧,她原谅予欢好了,毕竟她是自己的好姐妹。

思及此,俞碧儿腾地从床上弹起来,朝外喊道:“小圆子?小圆子?”叫了几声,仍没有听到小圆子回应,才想起之前回来在长廊里遇见予欢,她们在聊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与小圆子聊过后,予欢见夜色很美,天际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就像一颗颗耀眼的钻石,不禁想起小时候,曾对说过,长大后她要成一名珠宝设计师,亲手设计一款比星星还要闪亮的项链送给她,可惜,大学才毕业,就来到这个异世界,梦想永远只能成为梦想。

她叹了一声,举步顺着感觉走,望着夜空上那一抹弯月,有些感概,月亮是永恒不变的,她今晚望着这一弯月,远在不知多少年后的亲人,是否也看着同一个月亮想念她呢?

一年多了,她仍然找不到回去的路。难道她这辈子都要顶着别人的身份过下去吗?虽然自己对这具身体由最初的嫌弃到现在的喜爱,但终究不是她啊。习惯的抚上平坦腹部,若这个孩子出生,她更舍不得离开了。

突然,脑里闪过祁煜昨天说的话,他说墨家的孩子都有胎记,万一唉!没有万一,她打住了刚才的想法,凤阳公主一定知道了,墨澈更不用说,其他的丫鬟、家仆等人也会猜到,到时她的处境还象现在这样潇洒吗?

话虽说自己行得直,坐得正,不怕别人耻笑,但当真的谣言漫天飞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住呢?墨澈他本不管她的生死也不对啊,每次自己有危险,他总会出现身边,也碰巧的救了自己。

奇怪,他到底安什么心呢?想到墨澈,不由得想起他的行为,为什么有几次他的格跟平时不一样?俞府那一晚,她印象极深刻,全身光溜溜的他,沐浴在银白的月光和昏黄的灯光混合下,浑身散出一股邪魅的致命诱惑。还有,风齐天寿辰那天和前天晚上,给她的感觉都跟平时不一样,若不是第二天他睡在自己身边,她真的以为跟他有同样外表,格却截然不同的孪生兄弟

天啊!她怎么忘记了他有孪生兄弟?予欢一拍额头,视线望向夜空那一抹弯月,蓦地,她又似乎想起什么,定定地凝着散出淡淡柔光的月亮。

月圆?对,是月圆,他每次不一样都是在月圆。这么说,月圆他就会变得不一样

“谁?”

正当她想到有一点头绪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申吟,吓得她立即喝一声,转身,发现身后并没有任何人。

她站在原地环顾了四周一眼,这里是哪里?前方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到。

这时,一阵清冷的夜风吹来,她全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身后悬挂在树梢或长廊的纱灯,摇摇晃晃的,朦胧的夜色下,令人有种森的感觉。

妈啊,她还是快些回去,不然,万一有什么妖魔鬼怪出现,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着的同时,她脚步已退后两步,霍地,转身便跑,殊不知刚走了几步,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高大并具威胁的黑影子,还来不及尖叫,便被黑影掩住嘴巴,用力一拽,将她拖入树丛。

予欢瞪大双眼,猛地挣扎,“唔唔”刚才由于他是背对着光,她本看不清这男人是谁,只知道有一道银光闪了一下。

老天!为什么这种事总让她遇到?千万别再历史重演,她现在可禁不起这种折磨。

“别出声!”对方低沉喝道,双手制止她的挣扎。“我不会伤害你。”

闻言,予欢立即不敢动作。两人的身体紧贴着,她从背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一股男刚阳气息紧密的环绕着她。然而,此时此刻她那还有勇气挣扎,男人与女人想斗力气,永远别想。

就在这时,两条黑影疾速而至,站在她刚刚的位置,背对背在四周环顾两眼,“妈的,又被他逃了。”其中一人低声咒骂。

另一个左右看了两眼,压低沙哑的嗓音道:“这里是晋府,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话落,两人互点下头,交换了一个眼神,再施展轻功朝暗的林中而去。

过了一会儿,离开的两人没有再回来,予欢感觉到制住她双腕的手劲松了一点,正想挣脱时,自己已被背后的男子放开了。

“抱歉!”男子将她轻轻放出去,自己再跨步出来。

“说一句抱歉就可以弥补我受的惊吓吗?”予欢不悦的转身过,眼眸一抬,借着暗淡的月光,看到对方戴着半截银色面具,随即瞪大了星眸,惊讶道:“是你?”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她有过两面之缘的面具男人。

“幸会了!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面。”他的声音仍是一贯的低沉且清冷。

“是啊,真的幸会了。”予欢嘴角掀扯了一下,咬牙切齿道,而缩在袖内的手紧握着拳头,全身血在沸腾着。终于让她遇上他了,原来他一直在京城。之前她还误会了风潇然是暴她的人,害得她差点狠狠的揍了他一顿,幸好没有铸成大错,但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还敢出现她面前。

他捂着手臂站出来,朝四周扫了两眼,再将视线投向全身绷紧的娇小人儿身上,淡漠问:“你怎会在这里?”

“这才是我问你的。”她忍住满腔的愤怒,握紧拳头,尖细的指甲扎进手心,带来些许刺痛,冷静笑道:“记得你上次在问我玉佩的事,其实我骗你的,我本没有将玉佩砸碎。”

“我知道,玉佩我已找回来了。”他皱了一下眉头,神色似乎有一点不耐。

“什么?找回来了?”予欢大吃一惊,不顾一切的抓住他的手臂,急问:“你在哪找回来的?现在它在你身”蓦地,她顿住口,低头,摊开左掌,发现上面沾有血迹,而这时候,男人甩开她另一只手。

“你受伤了?”她惊讶道。

“你最好少管闲事。”他冷冷警告。

“不是管闲事,而是”发现他举步要离开,予欢再次扑上去,扯住他的衣袖道:“你这样走会流很多血的,让我帮你包扎伤口吧。”笑话,好不容易让她遇上,哪会这么容易让他走。

“没必要”

他想拒绝,可予欢不由他争辩,硬把他拖到一棵树下坐下,然后在自己的裙摆下撕了一块布,再撩起他的衣袖,借着树上悬挂的纱灯散出淡淡的光线,用布轻轻为他拭去伤口上的血迹。

在这过程中,男人可以推开她的,但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用那深邃的黑眸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嘴角眠直:“为什么要这样做?”

予欢微抬了眼皮,“你就当我**婆,行吗?”她这样做当然是有目的啦。

“**婆?”男人挑眉,兴味的看着她,有人这样称呼自己吗?

“就是多管闲事啊。”清理好他的作口予欢又在自己裙摆上撕了一块长布条,为他包扎伤口。“好了。”

男人望了一眼手臂上的蝴蝶结,沉吟道:“我从不欠别人人情,衣服和报酬我明天会送来给你。”

“不必了,你只要给我玉佩瞧一眼,这人情就打平了。”予欢拍拍手站起来,她现在不敢贸然逼问,怕打草惊蛇。

“玉佩?”男人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念念不忘玉佩的事,不禁好奇道:“为什么要看玉佩?”

“你又说不欠人情,到底给不给?”予欢催促道。

“玉佩不在身上。”他冷眸闪过一抹异光。

“有没有搞错”予欢正想发火,可一接触到他那双冷冽的黑眸,马上嘻皮笑脸道:“呵呵,没什么,我说是,你的玉佩不是找回来吗?是在哪找回来的?”

“典档铺。”

“什么?”简短有力的三个字出口,又惹来予欢的惊叫。

“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予欢马上摇头,假装热络道:“还没请教阁下尊姓大名?”既然看不到玉佩,那知道他的名字以后就好办事了。

“想知道吗?”见予欢直点头,他神秘笑了笑,抬手示意她靠近一点。

予欢心急想知道,不疑有他,凑近了小小,感到他灼热的鼻息喷在颈部,酥痒的感觉令她打了一个颤抖。

“其实我”突然,身方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男人的话打住了,诡异的朝她身后瞥了一眼,道:“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话落,身形一闪,消失在予欢眼前。

“喂?你别走”予欢对空气叫狂叫两声。

气死她了!就这样给他跑了。

他说来日方长?是不是表示他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好,下次绝不会放过他!

予欢信步回到梅苑,远远的看见屋檐上挂着红纱灯,而房里的纸窗映出淡淡的灯光,心感到一阵温暖,一定是容儿在等她门。临出门时,她说去一会儿,可她却大半夜才回来,没想到这丫头却等到半夜都未去睡。

走进院里的拱门,步进院前的空地,踏上台阶,推开木门,一室柔和的灯光入眼帘,抬眼一扫,却被站在厅中,背对着她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

“是你?!你来这里什么?”

见到是墨澈,予欢全身一僵,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墨澈缓缓转过身,无视她脸上清楚的惧意,大剌剌地走到她跟前,不客气地问:“我不能来吗?”

予欢紧抿了抿唇,泛出戒备的眸光盯着他的俊脸。“可是你不应这个时间出现。”

三更半夜出现她房里,他该不会蓦地,她退后两步,神色戒备的瞪着他,可发现他脸上除了差不透的冷漠表情外,并没有异样。她不禁拍拍口,幸好,他是冷漠的墨澈,而不是邪恶的另一个。

墨澈抱,祖母由她的脸上往下移,瞧衣衫有点凌乱,裙子下摆被撕破,上面还沾有血迹时,眼神锐利,身形向前倾了一下,最后握紧拳头,哑声问道:“你受伤了?”

“受伤?”经他这一说,予欢才惊觉自己一身狼狈,“这这是”她该如何解释?实说吗?可他会不会问长问短的?

正在她犹豫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传来花总管焦急的声音。

“王爷、王爷”

“有何事?”墨澈皱起眉头,朝门外应道。

花总管推开门而进,对墨澈福了福身,道:“在西区的花园旁发现了一具尸体,证实是表小姐的丫鬟。”

“什么?”予欢闻言,全身一颤,难道刚刚听到的骚动是因这件事?她扬眸望向墨澈,发现他同样也望着自己,幽魅深达的漂亮黑眸令人猜不透心思。“你你该不会怀疑我吧?”她的声音微颤。

事实上,她一身血迹,模样又狼狈不堪,想叫人不怀疑也真的很难。

第七部分

第018章 冷战期转变

在晋王府的正厅内,墨澈坐正中的交椅上,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凤阳公主、墨将军和上官婉儿以及悲痛地抽噎的俞碧儿,其余相关的人则站立在他们身后。予欢则跪在青石板上,双膝酸痛难耐,却咬着牙关,不哼半字痛字,真后悔不换件衣服来,有衣衫垫着膝盖,这样跪起来比较舒服。

“常予欢,”俞碧儿满泪痕,浑身上下不住颤抖,指着予欢骂道:“小圆子到底得罪了你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害小圆子?”

“碧儿,你别乱说,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了?”予欢放在袖内的双手握拳,努力命令自己冷静。“如果单凭我这身狼狈不堪的模样就判断我杀人,那真正的凶手一定会在背后嘲笑你的办事能力。任谁都想到,若我真的杀人了,还会大大方方的穿着这一身衣服回房吗?”

“为何你身上会有血迹?”墨澈紧盯着她,问道。

“其实是这样的。”于是,她将今晚用过晚饭后,来找小圆子的前因后果和遇到面具男人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当然,关于玉佩的事她只字未提。“你们查过案的也知道,杀人要有动机,我的动机在哪里啊?”

听了她的叙述后,墨澈神情冷,深邃的黑眸闪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也许小圆子不肯合作,你一时失手杀了她。”凤阳公主猜测道。

“我怎样杀她?掐死她,还是用石头捶她?”对了,她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小圆子是被什么凶器杀死的。知道小圆子遇害后,她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掉,便被墨澈拧到正厅审问。

“她是被利器刺中心脏而心。”墨澈开口道。

“我身上并没有任何利器?”予欢坚强地直起背脊,无视那些带有冷漠的视线。

墨澈深黝幽沉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她。“有谁可以证明你有不在场的证据?”

“面具男人呀,我身上的血是来自他的,并不是小圆子的。”如果这里是二十一世纪就好了,可以验DMA证明她的清白。

“他叫什么名字?人又住哪里?”墨澈压低的嗓音,冷冷问。

“这”予欢手心冒汗,抬头望向他冷峻的脸孔,忽然想到什么。“我听过其他人叫他‘冷’,是京城四大神捕之一的‘冷’。”

她将视线转向悲伤不已的碧儿,道:“碧儿,这个男人你也见过的,就是我们上京接近京城时,那个截住我们队伍的面具男人。”

墨澈望向碧儿,问:“可有此事?”

“记得。”碧儿点点头,擦着泪水。那个冷得让人发寒的男人当然记得,那时只有予欢敢跟他大声说话。“当时护送我们上京城的卫士长大人也见过,那时小欢跟他似乎有仇一样,直骂他是色魔、大贼。”

“冷”墨澈低呤了一声,咬牙叱喝:“来人!”

两名守卫闻声进入厅中。

他想做什么?予欢愕然地望着墨澈,他不会黑白不分,想将她这样定罪吧?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她愤恨的想着。

“带她到地牢!没我的允许不许放她出来。”墨澈冷漠的下命令。

“王爷,你不能这样做,小姐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守在门外的容儿,一听到墨澈如此说,不顾守卫的阻挠,冲进来,跪在地上哀求着。

予欢只感一阵头晕目眩。她说得那么明白,他还不相信她!也对,如果她真的成了杀人犯,那么,他可以名正言顺的休了她再娶,再也没有什么皇命难为了。

被两名守卫左右架着,予欢抬起眼,直视他深邃的星眸。“你真的认为我杀了小圆子吗?”

“将她带下去。”墨澈没有回答她,直接命令守卫将她带下去。

“你们别碰我!我自己走。”

“小姐、小姐”容儿眼睁睁的看着予欢被带下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地牢当然不是什么好地方,潮湿暗,唯一的光线是来自嵌在墙上那盏忽明忽暗的油灯。还好,这里有张石床,让她不用坐在地上。

她这样进来真的很冤枉,平白无故的受牢狱之灾。墨澈也太无情了,随便问了下就将她扔进来,他到底知道为什么何为证据?如果凤梧国的官员都像他如此,不知有多少人含冤受屈。

不过比起小圆子,她算幸运了。到底是谁将小圆子杀害了呢?杀她的目的又为什么呢?这宗是蓄意谋杀还是意外?

小圆子虽然心眼小了一点,可她对主人忠心耿耿,在选妃会设计碧儿进不了决赛,估计她也是受俞老爸所托吧。逝者已去,她也不想再提逝者过往的不是。只希望墨澈能将事情弄清楚,别让凶手逍遥法外。不过,看墨澈平时那么明,没有理由就这样草草了结此事吧?

想着想着,予欢蜷曲在石床上,沉沉地睡过去。昨天身体未复元,今天又累了一天,现在又要蹲在又冷又湿的牢子,她瘦弱的身体哪能随得住呢?

此时正夏末秋初,夜晚特别清凉,她的身体禁不住室里的湿冷,致使脸色惨白,全身发冷,恶梦又缠着她,额头不断的冒出冷汗

这时,牢门无声的打开,墙上的烛光将来人的身影照得长长的。

“不不要”蜷缩在床角的人儿不断地发出梦呓。“不要过来啊走开”

来人来到床边沿,低头深深看着她,见到她脸上有两行泪迹,他叹了口气,摊开手上的棉被轻轻盖在她身上,然后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迹。

夜,月影婆娑。

停泊在湖边一艘华丽的画舫,一阵湖风吹过,浪涛涌几岸边,画舫摇摇晃晃,粉色的纱幔随风扬起来,透过薄薄的纱纸窗,隐隐见到里面有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时高时低的呻吟和重的喘息,随着风一浪接一浪飘散在湖里。

随着高昂的吟声响起,画舫摇晃得更厉害,而嫂子的娇吟声便愈加放荡。

久久,当一切平静下来,躺在软榻上两男女互相依偎了一会,男子优雅地下了床,拿起衣架上的衣袍穿上。

“事情办得如何?”他的声音很冷,一点没有温存过后的温度。

“属下已派人潜进去了。”女子也跟着坐起来,直盯住他健硕的裸躯。

男子懒懒地一勾唇,低头系上腰带。“这次别再失手了。”

“不会的。”女子披上一件薄薄罩衫,优雅地跨下榻,伸手纤纤玉臂,从男人身后抱着他结实腰杆,“主人,今晚留下。”沙哑的嗓音显然仍残留着刚才的激情。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男子转过身,扬起一抹慵懒却冷漠的笑,盯着她的墨绿眸子透出锋利的光芒。

“冰姬知错了。”女子对上他冷冽的眸子,吓得立即跪下。他的眼睛是很俊逸,但里面渗着寒意,让人不敢接近,感觉那目光可以洞悉人的一切。

男子冷淡表情未变,淡然道:“她回来了吧。”

“主人,回来了。”她垂着,恭谨回道。

“嗯,安排她住在秦月楼,别让她到处走动,否则”他的冰冷的眼神骤然转变成妖魔般的噬血之色。

“冰姬知道。”

男子嘴角微微勾起,冷冷地直睇了她一眼,然后大步离开画舫。

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女子才站身,透过窗口,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默默叹了一口气。这世上,只怕找不到比她更爱他的女人。可惜,很多人都因为追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往往忽略了默默守在身边的人。她这份情只怕付水东流,而他永远也不会在乎吧,因为,在他眼中,他只看得见一个女人。

湖风吹来,纱幔飘荡,画舫随着水波摇摇晃晃的,女子定定地凝着男子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

晋王府议事侧厅内,只有三个人--手中拿着信函的墨澈,倒着热茶的王府总护卫毕冀,以及墨澈的一等近身侍卫朱承恩。

“王爷,属下查出王妃昨晚的确有不在场的证据。”朱承恩将手中染有血的布条呈上去,“这条布条是属下在西区花园的树丛底下捡到的,经查实,与王妃昨晚被撕下的一模一样。”

命案发生后,他们立即封锁现场。小圆子是被利器刺死的,可凶器并不在现场,而死者眼睛瞪大,很明显是受到什么惊吓或不敢置信的表情。再说,周围也没有发生打斗的痕迹,小圆子是被人一刀致命的,而且手法准确,显然是练过武功的人。常予欢跟本没有一点武功基底,如何能如此准确的一刀使人致命?

“或者她杀人后,跑到树丛下,将衣摆撕下来,故意作不在场证据。”墨澈冷漠的假设道。

毕冀沉思片刻,道:“除非她事先就有策划或是经验丰富的杀人犯,不然,怎么想得如此周到,况且,王妃并没有杀小圆子的理由,即使小圆子不愿意揭穿上官姑娘的身份,话又说回来,如果她是有计划或经验丰富,怎会那么笨还穿着一身染有血的衣服回房。”

“毕冀言之理,王爷,这件事很明显”

朱承恩正说分析下去,就在这里,门外响起吵杂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墨澈皱眉。

“属下去看看。”毕冀走出去了解情况,不一会,他回来道:“是王妃的丫鬟,她说王妃在地牢里昏迷不醒,情况十分危急。”

闻言,墨澈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冷冷道:“有病就叫人请大夫。”

毕冀道:“可未经得你批准。”

“这种事算了,本王去看看。”墨澈说完,掠门而出,像风一样,瞬间不见踪影。

毕冀和朱承恩对看一眼,看来王爷并非表面看来那样不在乎王妃嘛。

墨澈奔至地牢时,见到予欢躺在石床上动也不动,脸色苍白如纸,他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他没等守卫将铁门的锁打开,握着拳头,运足内力,将锁硬生生的扯断,然后冲进去,一把抱起昏迷的人儿。

“快请大夫。”说着,抱着怀中的人儿,急急朝临风居跑去。

“大夫,她如何?”墨澈站在床沿,双手微颤,急切地问为予欢把完脉的大夫。

大夫将予欢的手放入被内,抬头对墨澈道:“王妃身体原本就十分虚弱,现在又染上严重的风寒,需要静心的疗养一段时间,她目前的情况不易受到刺激,也不易移动,更不适宜做剧烈的动作,否则,孩子很容易流掉。”

闻言,墨澈俊脸出现一抹尴尬红色,声音不自然道:“她怀孕四个多月,可却不明显”

“王爷,那是据个人体质的,王妃娇小,身体又瘦弱,只要这几个月小心照顾,孩子一定能平安产下。”大夫放下一旁的帐幔,“王妃怀孕,不易吃过多的汤药,这些风寒的药方等王妃的热退了,清醒些就让她服一份。我再开一份安胎药,让她按时服下。不过,她的身体不好,还需要补充多些营养。如果有支千年人参就最好,人参可以补血补气。”

“好的,本王会谨记着。”

送走大夫,墨澈立即命人去熬药,自己则在床沿坐下,伸手轻柔的拂开她脸上的发丝。

个子如此纤细,外表如此平凡下却有一颗执拗而坚强的心,为何她跟时下的女子有那么大的区别?这三年来,她是少数不被自己冷脸冻伤的女子,也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引起他好奇的女子。

留下一个处处与自己作对的女人在身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墨澈黑眸闪过一抹神秘幽光,他看了窗外一眼,阳光正烈。床上的人儿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熟悉的帐幔和床边熟悉的俊颜,呆了一会儿,渐渐想起来自己在地牢中昏倒。哦,她记起来了,自己是虚弱到昏倒,手脚无力,甚至头晕眼花。而让自己陷入这种情况的是眼前这个该死的男人,是他不相信自己,关她在地牢一夜。

忆起了的无情,心顿时一冷,接着,发现他的手指竟然放在自己唇边,她倏地张开嘴,把他的手指狠狠地咬住。

奇怪!他为什么不叫痛?为什么不甩开她?为什么用那双幽黑又深沉的眸子定定凝着自己?她现在应该是恨他才是,可为为什么被他这样凝着,心跳得如此快?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们就这样互相凝视着,谁也没有移动半点,直到容儿端着汤药进来,予欢才松开口,闷闷地转身背对他。

第019章 冷战期暧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们就这样互相凝视着,谁也没有移动半分,直到容儿端着汤药进来,予欢才松开口,闷闷地转身背对他。

她到底怎么啦?是不是在地牢蹲晕了,他那样对自己,竟然不忍咬断他的手指,还被他看得脸红心跳!她一定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小姐,该喝药了。”容儿轻唤道。

唉!看来她真的是病了,不然,容儿也不会叫自己吃药。

“小姐”容儿推了一下她,可见她似乎仍没有反应,不由急了,朝墨澈瞥了一眼,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墨澈抿着簿唇,修眉挑起,静静的凝着予欢背影半晌,才沉声道:“让我来。”从容儿手中接过汤碗,一手将予欢翻转过来,微微托着她瘦弱的肩膀,将碗移自唇边喂了下去。

“喝!”

“不要!”予欢赌气地偏头,她恨自己的立场不坚定!

墨澈嘲讽道:“看来你并非想像中那么疼爱这个孩子嘛。”

“你是什么意思?”予欢皱眉,不悦的瞪着他。

他将汤碗递给容儿,吩咐道:“把这些倒掉。”

“呃?王爷”容儿接过碗,犹豫地朝予欢看了一眼。

什么?他竟然倒掉她的药?予欢气呼呼的坐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朝容儿伸手道:“拿来给我。”她才不会如这个男人的意。

气愤的她并没有发现墨澈弧形优美的唇,勾出一抹极浅极浅的笑痕。

予欢接过汤碗,一时不稳,两滴热汤,溅在深紫薄毯上,幸好墨澈眼明手快的将碗接过来。

“不行的就别逞强。”墨澈让她倚着自己,拿起汤勺,小心地勺了一勺,送到自己嘴边轻轻吹气。“张嘴!”

两字响起,予欢不敢置信的眨眨眼,墨澈要喂她喝药?这是不是她的幻觉?他怎可能喂她喝药呢?

“小姐?”容儿轻唤了声,小姐是不是吓呆啦,怎会眼光光的盯着王爷看?这也难怪啊,她也被王爷的举动吓到了。无论怎么看,王爷也不像个温柔的人,虽然此刻他的脸上没有柔情,但他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仿佛怀中的人儿是易碎的娃娃一样。

“我自己来。”予欢挣扎着想推开他,“不用你猫哭老鼠。”

黑澈按住她,脸色沉不定,最后,他将碗塞到她手中,“一滴不剩。”冷冷吐出四个字。

予欢颤颤的捧着碗,放到嘴边,“唔好苦,我不要”她喝了一口,立即将碗塞给墨澈。

“小姐,良药都是这个味道。”容儿适时话过来,小姐每次喝药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推三说四的,要人哄诱才肯将药汁喝完。

墨澈攒起眉,沉默的凝视手中的药碗半晌,把药碗移至自己唇边,吞一口含在嘴里。

予欢突瞪大眼,不自觉的缩了缩身体。墨澈抓住她瘦削的肩膀,低头,吻上她的唇,趁着她嘤咛地张口时,把苦涩无比的药汁,一点上滴地全部喂入她的口中。

容儿站在一旁,倒抽口气,以手掩住即将呼出的声音,然后悄悄的退了出去,并轻轻的掩上门。

看业,小姐嫁给王爷并没有那么糟啊。娘亲说过,一个会喂女人喝药的男人,不会差到哪里去,况且,王爷还亲口喂的呢,呵呵,她得赶快将这个消息告知二少爷,让他可以安心了。

予欢被墨澈的动作吓坏了,呆呆的将他喂入的药咽下去,他再喝一口,重复刚才的动作,直到最后一口咽下,可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辗转允吸,深深吻着两片柔嫩的唇瓣。

突然,舌尖一痛,“该死!”

墨澈倏地放开她,拭去唇上的血丝,他的目光骤然犀利如枭鹰,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她。刹时间,一股诡谲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回荡。

半晌,予欢嘲笑的望着他,并伸出舌头舔去他留在唇上的血迹。“这叫自作自受!”

“是吗?”突然,他将她扑倒在床上,凝着她又惊又恼的小脸。她知不知道刚才那个动作对他有多大的诱惑吗?

“你你想做什么?”予欢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紧张地舔舔唇。

墨澈抽口气,一股欲望在体内急剧高涨,这女人分明在诱惑他。强压着体内的欲望,邪恶的睨视着她,“你说呢,一男一女躺在床上会做什么?”

予欢脸瞬间爆红。老天!这是白天,又不是月圆,这个男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这是白天啊。”而且,外面的太阳正烈着,他该不会

他邪邪一笑,“那正好,我们多战几个回合,晚上一下子就到了。”

“你你容儿?容儿?”予欢急急呼喊容儿,但室内除了她与墨澈外,并没有第三人的身影。

“别喊了,她倒很识趣。”

不顾她惊愕的瞪大眼,黑澈迳自低头,火热且狂妄的吻着她,一股欲罢不能的冲动,她的唇及发间的幽香是那么诱人,那种像罂粟般的魔力让他难以自持一直到她轻喘不休就要无法呼吸时,他这才笑着、满足的放开她诱人的红唇,而那双灼热的黑眸,仍紧紧的诱惑着她的灵魂,双手将她放平躺着,并为她盖上被子。“好好的睡一觉,嗯?”

“呃?”她脑子还有些混沌。

墨澈勾起嘴角一笑,低哑的嗓音有着无限的诱惑:“你难道有这么迷糊可爱的时刻,这时候诱拐你多好哦,不过,时候不对。”

“为为什么?”她眨眨眼,意识一点一点回笼。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温柔?

“你现在想要吗?”他刻意曲解她的意思。

“你少来,滚开!”瞧见他脸上邪恶的笑意,立即明白自己被他耍了,她扯下被子,盖过头,转身背对他。

“好好的待在这里养病。”瞅着她瞧了一会儿,黑澈才站起来,转身离开。

待他一走,予欢掀开被子,钻头出来,气呼呼的抹了红唇一下。可恶!为什么她刚才会傻傻的被他吻着呢?而且,当听到他说自己可爱,她竟然有种飘起来的感觉。

完蛋了!她并不讨厌吻,甚至有点喜爱,就连他的赞美,在短暂的气愤后,她其实也喜欢的,老天!她该不会喜欢上他吧?

不可以,她不可以喜欢他的,一定是被他的温柔迷惑了,对!一定是这样!

离开临风居,墨澈回到会议厅,正与总护卫长毕冀和几名王府管事商议事情时,一名护卫来报。

“王爷,门外有人送来一封书信。”

“呈上来。”墨澈淡淡道。

护卫把信呈上。

墨澈将信函展开,上面仅写着一行小字:小心自己人,谨慎行事,免得打草惊蛇。

自己人?他冷笑一声,一运内力,手上的信缄顿时如碎叶般片片裂开,手一放纷纷飘洒在地。

“毕冀,加派人手守卫王府,昨天命你调查的事,明天给份报告来。”墨澈交待完后,一拂袖站起身来,朝暖香阁走去。

“王爷,有状况。”他刚走出会议厅,朱承恩迎面而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请他到本王书房。”墨澈面无表情道,然后改朝书房方向走去。

“是。”

当予欢醒来时,窗外彩霞满天,一抹斜阳透过窗棂洒进来,把室内映得金光闪闪的。

“小姐不,是王妃,醒来啦!”容儿走过来,扶她下床,并将一旁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有东西吃吗?我好饿。”她睡了整个下午,中午只随便的吃几块点心,肚子现在咕噜地响。

“有,等等,我让春儿去端饭菜上来。”容儿把予欢扶到梳妆台前坐下,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又回来,拿起一只象牙梳为予欢梳理秀发。

“容儿,待会准备一些沐浴的东西,吃过饭后,我想洗个澡。”

“好。”

不知是厨房的效率高,还是春儿的手脚快,在容儿为予欢梳好头发,整理好衣服后,四菜一汤已摆放在桌面上,而且,全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王妃,先喝汤吧。”容儿盛了碗汤放到予欢面前,说道:“这是人参炖**汤,用足料的,尝尝,一定合你口味。”

“嗯。不错,不过参味好浓。”其实她不喜欢太浓的参味,喝了两口,将汤碗放下。

“小王妃,一定会将这些喝光光,这样身体才会快些好。”容儿见汤碗还有几口,又将汤碗递到她嘴边道:“别白白浪费了王爷的心意,快喝光吧。”

这关墨澈什么事?予欢白了她一眼,道:“你是一直叫我小姐吗?怎这下子叫我王妃,听着有点怪怪的”

容儿见予欢脸有怒气,赶紧解释道:“是王爷命奴婢改口的,他说你已嫁时晋府,已为人妇,不再是小姐了。”

“又是王爷?”予欢放下筷子,板起小脸,“你是来服侍他还是来服侍我的?”

“你啊。”

“那不就是,以后,我说的话是话,他说的话当耳边风就行了。”

“是是。”容儿不敢多说,天啊,他们夫妻中午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小姐变脸如此快?王爷离开时,脸上明明带着微笑,命下人先做好小姐最喜欢吃的菜,免得她醒来叫饿,还命人拿出夫人珍藏的千年人参给小姐炖汤。她以为他们夫妻以后会甜甜蜜蜜,看来,事情似乎不是那么顺利。

而予欢想起中午时,墨澈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肚里涌起一股闷气,拿起筷子迅速扒了几口饭,然后拭拭嘴,“走,洗澡去。”

沐浴后,予欢披着半干半湿的长发,坐院前的石桌上,托着腮,望着夜空的淡月。

她又回到临风居住了,梅苑一天都未曾睡过。想起墨澈今天古怪的行为,他不是很讨厌自己吗?又吻她又对她说那么暧昧的话,她以为,这些话只出自月圆时候,想不到白天正经严肃的他也会说这些话?还是他在逗自己玩呢?

想着有这个可能,心情闷闷的。

墨澈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如果他不是同恋,那他跟祁煜会是什么关系呢?祁煜说他与墨澈从来不分彼此,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想起祁煜,她不由得想起前天他给那瓶药对哦,那瓶药呢?

予欢倏地站起来,记得那天,她被墨澈推倒,药瓶就不在自己身上,会不会掉在长廊里?不如会不会给他人给捡去了?

不行!这是她最有力的证据,还没有质问这事跟墨澈是否有关,药瓶是不能丢的。而她知道墨澈派了几名护卫守着临风居,若她起离开临风居半步,似乎不容易。

怎么办呢?她抚抚下颚,啊,有了。

于是,她找来容儿,在她耳里低声说了自己的计划。

“小姐,这怎么行呀?万一王爷发现了”

“他才不会发现,今晚他不会回来的,你就照着去办吧。”予欢将一只水果篮塞给容儿,催促她赶快行动。

容儿无奈,只好接过水果篮,走到临风居拱门外,对两名守卫道:“两位大哥,这里有篮水果和点心,是我们王妃慰劳你们的,来,到这边慢慢吃。”

见两名守卫互望了一眼,并没有动作,容儿笑道:“本来王妃早早就叫我送来给你们吃,但我要服侍王妃直到她睡着,现在才有空拿来给你们。”

“这”两名守卫犹豫着。

“这什么啊,就坐在旁边吃,一样可以守着门口呀。还是怕这些水果有毒?”容儿说着,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不,不是。”两名守卫立即摇头,他们沉思了一下,点点头,走到一旁的凉亭里。

予欢趁他们转身时,借着两旁的树丛掩护着娇小的身体,蹑手蹑脚走出拱门,然后朝东暖阁走去。沿路上,她躲躲闪闪的避开巡逻队,来到那天的长廊,借着廊挂着的灯笼散出的光线,进行地毯式搜索,可是,找了大半小时,仍没有找到。

她双手腰,仰头大大喘了一口气,突然,她看到东暖阁那边,有一条黑影蹿出,瞬间不见踪影。那边有人?会轻功的?

那么大的黑影,断估不会是夜猫吧?会不会就是杀害小圆子的凶手?不过想也知道,除非那个人非常自傲,否则,怎么会这么笨,再次出现王府。

只是想一想,小圆子死得也太巧合吧,她这头答应自己要揭发上官婉儿是莫嫣红,那头却被人无故的杀害了。会是上官婉儿做的吗?但凡事都要讲求证据,她不能太冲动,免得打草惊蛇,而自己的嫌疑身份还没有洗脱,更不能贸然行动,要查清此事,也得暗中进行。

想清楚后,她转身往回路走,那知她刚走出长廊,便见到前面有一道人影站在树下,她吓了一跳,直觉反应,对方会不会伤害自己?

她握紧拳头,命令自己冷静,冷静!

人影开始蠕动,跨出暗,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第020章 闻到醋味

借着淡淡的灯光,人影越来越清晰,予欢擦了擦眼睛,终于看清来人是谁?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说带她私奔,却不见人影的韩桦。

岂有此理,他还敢出现在她面前!予欢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

“怎么了?不认识我吗?”韩桦来到她面前,盯着她看,痞痞一笑。

“屁才认识你。”说着,予欢不由分说的,捶起拳头,朝他膛狠狠捶下去。“骗人的小狗!”

“呃?”韩桦捂着口,微弯下身,脸色发白,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喂?你没事吧?”她只捶了一下,以她手无束**之力,怎会伤到他?

他痛苦的呻吟道:“如果我捶你一下旧患,看看有没有事?”

予欢脸带愧色道:“抱歉,我并不知道”没有想到自己轻轻的一捶,竟然捶到他的旧伤。她伸手扶起韩桦,想扒开他的衣服,看看伤口如何。

“你想干嘛?”韩桦拧着衣领,不解的望着她。

“伤口啊,让我看看。”予欢抓着他的手,不容拒绝坚决的说。

“我是男人啊。”眼神闪了一下,韩桦拧眉瞅着她,神情戒备。

“放心,我已成亲了。”意思是说,看了他的裸身,不会要他以身相许。

“可可是”

“啰嗦个什么啊,快啊,你不是说很痛吗?”她不耐道,继续动作。

“好好,其实我骗你的啦。”韩桦见她执意要看,只好投降了,承认自己是开玩笑的。

予欢杏眼一瞪,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好样的,竟敢骗我!”

“哎哟!”韩桦抚抚被她撞痛的口,“你这鲁女”

“鲁你个头!”予欢推开他,又想骗她,这次就算是真的,她也不会道歉。可恶!没有再看他一眼,往临风居走去。

“喂,你就这样走啦?”韩桦伸手拉着她的手臂,制止她离去。

“不然呢?”予欢瞥了一眼握着自己手臂的大手,视线移到他脸上,冰冷道:“我是有夫之妇,先生,请自重!”

盯着她冷漠的表情,韩桦深幽的黑眸倏地激荡着变幻的水光,缓缓勾起唇角,绽出一抹幽诡的笑容。“现在才说自重,会不会太迟了。”

“如果你说刚才的事,那你太高估了自己。”予欢拍掉他的手,忽然间,想起之前见到的黑影,侧头瞅着他,问:“你刚才从哪里钻出来的?”

“从这里啊。”他指指身后,然后不解问道:“有问题吗?”

予欢微眯了下眼睛,随即道:“你该听说王府昨晚闹出人命了。”

“他们说了,而且,你还是嫌疑犯。”

“你也这样认为吗?”

韩桦笑了,嘴角勾勒出的浅笑将他的俊容烘托得十分潇洒飒爽。“清者自清,放心,如果你没有杀人,澈会还你一个公道。”以他对澈的了解,若怀疑她,她的下场并不是如此。

“相信他?”予欢重重一哼,嘴角一掀,嘲弄道:“不是我质疑他的办事能力,而是说,若这件事跟他有冲突,我想,他可能会护短吧,毕竟,小圆子只是一个下人。”

“有冲突?”韩桦眸光一闪,难道她也知道了什么。于是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予欢想了一下,道:“没有,我还以为刚才看到一个黑影从那里蹿出来,接着又见到你,我还以为是你呢。”说着,她指指身后的东暖阁。

“你怀疑什么?”

予欢没有说什么,只是笑望了他一眼,想起自己出来太久了,又找不到药瓶,担心会被人发现,还是先回去。“夜了,我要回去了。”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倏地转身,殊不知与跟上来的韩桦撞个正着。

“啊”她捂着被撞痛的鼻子,痛得泪水溢出眼眶。

“你怎么了?”韩桦微弯身,双手握着她,想看看她的情况。

突然,一道鲁的嗓音传来。“你们在干嘛?”

他们都没有发现墨澈的到来,在听到这声吼声后,抬眼看到墨澈怒气冲冲的脸色而怔了一下。

“说啊!你们在做什么?”墨澈面容紧绷,沉的语气暗示着即将有一场大风暴要来临了。

予欢被墨澈脸上的厉色吓得心里打了一个突,韩桦则不疾不徐地开口回答。

“我来找你,刚好路过这里遇到她,和她多聊了几句。”啧啧!怎么突然飙那么大的火气,吃到炸药啦?

莫非韩桦微眯眼眸,仔细端详墨澈怒气冲冲的俊脸,了然地把他的怒气看在眼里。

墨澈转向予欢,眼神锐利,冷硬的口气不容她撒谎,“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天在这里丢了东西,想来这里找找看。”予欢不懂他干嘛那么生气?

“丢了什么?为什么不等白天找,非要偷偷跑出来找?”墨澈斜眼瞪她。

他回到临风居,该在床上躺着的人竟然不知所踪,质问她的丫鬟容儿才知道予欢偷偷溜跑出去,据容儿的说词是到这里找人,不意却看见她和韩桦‘相拥’在一起,做一些亲密的事。(以墨澈的角度看,他是看到韩桦低头吻予欢)

不管她以前交友如何,但现在可是他的妻子,虽然两人有过协议,可没有说过她能跟自己以外的男人有进一步的接触。因此,当见到她跟自己的兄弟如此亲密接触,而且两人之间的气氛融洽,莫怪他忘了分寸,一脸气急败坏活像打翻醋坛子,还引起韩桦侧目。

墨澈见她垂首,沉默不语,满腔的怒火狂燃,为她能轻易地令自己心乱而决定饶不了她!

“澈。”韩桦因他明显的醋劲莞尔一笑,“事实上她走路不望路,撞到我了,刚才只不过想看看她是否有撞痛了没有。”

墨澈眯起眼盯着韩桦戏谑的笑脸,好像在推敲他话中的虚伪,最后勉强地相信,转头凝着予欢,“找到东西没有?”

予欢摇摇头。

“那你先回去,明天再找。”他冷冷地吩咐道。

予欢看了看墨澈,抿抿嘴,“嗯。”她实在不了解这个男人的怒气何来?是因为她与韩桦吗?可他们什么也没有呀。不过,为了表示礼貌,她临走前,对韩桦点点头,然后轻移莲步离去。

“你们感情很好吗?”墨澈的语气不太好。

“感情很好?我跟谁?”韩桦故意装糊涂,但一见墨澈目光凶狠,赶紧出声回答:“哦,你说小欢吗?我们不算熟,但曾经一起到屋顶看过星星。”以现在墨澈的态度来看,若然他把曾经看过予欢的裸体和提议过她逃婚,他会不会有更激烈的反应?

“看星星?”墨澈眉头紧拧,浑厚的声音闻得出酸味,想起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情形,并非他所言的仅此而已,再说,能在屋顶一起看星星,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见非一般。“为什么我感觉得出你们并非如此?真的不熟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还是你在怀疑什么?”韩桦一脸讶然的问道。

墨澈别开脸,不承认自己的确对他们有所怀疑,半晌,他道:“你找我有事吗?”

“听说你失散多年的未婚妻自动找上门来,她迟不来早不来,却在你成亲那天出现,你相信她?”韩桦走到长廊道,指指东暖阁,“她就住在哪里?”

“这事我自会处理。”墨澈神色霾。

韩桦耸耸肩道:“我知道,这是你的家事,不过,我来这里见到东暖阁里有道黑影蹿出来,到底那是什么人,我想你自会定断。”

“还有事吗?”墨澈绕着双手,问道。

“澈,你不会娶了娘子忘了兄弟吧?”韩桦玩味道:“你从不会急着赶我走,莫非”

“没有莫非。”墨澈寒着脸打断他的话,目光凌厉,“看来你当了武林盟言比不当时还清闲,之前让你查找上官和司徒两家的事,可到现在仍没有一点消息,若不是上官婉儿前来认亲,我并不知道上官和司徒两家早就没有联络。”

被墨澈这么一讽,韩桦颜面有些挂不住,“你说得是,我真的管了太多闲事,不过你放心,我办事有始有终,不会半路而废,之前若有什么怠慢,还请王爷谅解。”

“我并没有逼你什么,只是”墨澈低眉沉思片刻,抬眸,咬牙警告:“以后不要招惹常予欢,你与风齐天之间的恩怨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知道?”韩桦挑眉,跟墨澈相交多年,他从没有问自己的身份,而自己也没有刻意的提起。

“不然,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跟一个陌生人做朋友吗?”话落,留下一脸愕然的韩桦,悻悻地扬长离去。

回到临风居,予欢直接换衣服上床睡觉,她以为墨澈不会来了,怎知半梦半醒之间,被他摇醒了。

跟往常一样,她从梦中醒过来,睁开模糊的睡眼,半坐起身,看着坐在床沿的高大身子,赫然吓了一跳,所有睡意被他吓跑了。

“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墨澈没好气地瞪着予欢惊恐的模样,“我有这么吓人吗?”不知为何,他一点也不喜欢她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

被吓醒的予欢,对他冷无情的脸早该司空见惯了,但见到这么骇人的脸色坐在床沿,还是令她感到恐惧。因为她不知道,下一刻他会对自己做出什么,自嫁给他后,原本让人不清心思的他,似乎变得更难侧。

“我以为你不来这里。”抿抿嘴,予欢细声咕哝道。

“你是希望我不要来?”墨澈神情一凛,冷冷盯着她,仿佛只要她敢说是,就要穿她似的。

予欢抿唇盯着他,想起之前他在长廊里的怒气,忍不住问:“你在生气?为什么?”

第021章 有何来意?

墨澈冷冷盯着她,似笑非笑道:“本王的样子看起来是在生气吗?”

予欢身子往后挪了一下,迟疑不定地点点头。他的样子看起来怪恐怖吓人的!

“很好,你还不算迟钝,看出本王心情非常不好。那你可知本王为何生气?”他身子朝她逼近,脸上挂着大大的嘲弄。

“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哪知道你在想什么?”予欢抿抿嘴,他的心思自己从来不透,更遑论知道他在气什么。

她那副倔模样,叫墨澈瞧了气得咬牙切齿,“你是真的不知,还是故意这样说的?”他的口气如同眼神般冷硬。

“我干嘛要故意这样说。”予欢再次抿抿嘴。

“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墨澈神情倔傲地挑眉,“你今晚为什么要偷偷跑出去?你跟韩桦是什么关系?”

“你耳背还是故意的,刚才不是解释了吗?”予欢捡他的话反问他。话出时,想起今晚的目的,从而相声那瓶药的来自谁的,他的目的是什么。

“真的是这样?你没有说谎?”墨澈紧逼人的盯着她,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霾。

予欢强迫自己勇敢地面对他,仰起脸道:“骗你倒没有,隐瞒了部分事情倒是有。”

“你说什么?”墨澈怒火中烧地瞪视她。该死的!她竟敢隐瞒他!

予欢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跟祁煜喜欢扮演黑白无常我不管,但是,若你敢伤害我孩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说这些话时,眼神无比的认真。

“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伤害你孩子?”不知怎的,听到她如此捍卫孩子,他觉得特别刺耳,尤其她对自己的不信任,心感到受伤。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跟祁煜全是一丘之貉,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哄两句就将前尘往事通通都忘掉。我劝你还是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若你遇到祁煜,就直接告诉他,那瓶药本小姐已丢了,有本事放放马过来,我绝不会怕他的。”予欢仰起头,双手握拳,想起祁煜给她打胎药时的冷漠表情,脸上仍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

她现在的样子又不是倾国倾城,对于墨澈的突然示好,宁可别人说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愿意到时被人玩弄在掌心。

“一丘之貉?”墨澈皱了皱眉,用那双深幽的黑瞳定定凝视着她,“祁煜对你做了什么?”忆起她之前对祁煜的感情,刚刚又遇到她跟韩桦相处融洽,一股郁闷便硬塞在口,心跟着浮躁起来。可恶!他竟然有点在意其他男人跟她的接触。

予欢给了他一个皮笑不笑的笑容,“你们不是不分彼此吗?他对我做了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听着,不管祁煜跟你说了什么,你别放在心里,本王是本王,他是他。”墨澈非常严肃的说,黑眸宛如一泓清澈的深潭,紧紧的瞅着她。“还有,以后少跟韩桦接触,你已是有夫之妇,行为该检点一点。”他不喜欢她总跟男人纠缠不清。

“你怎可以这样侮辱人?”予欢气得双肩颤抖,久久才从齿缝中游出话语:“该要检点的不是我而是你!”原本她想好声好气的跟他谈谈,可他的语气和态度太伤人心了,活像她是一个荡妇似的。

“回答我,你以后不会再跟韩桦接触!”墨澈抬起予欢气得通红的脸蛋,让她直视他灼人的目光。

“你这混蛋!”予欢一咬牙,推开他,恶狠狠道:“我绝不受你的威胁,以后,我们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娶几个老婆不关我的事,但是,请你不要命令我这啊那”

她的话还没说完,双唇便被他狠狠的封住。带着惩罚的意味,他暴且霸道地蹂躏她的唇瓣。她俞想抗拒,他就愈不留情的狂肆掠夺。

予欢从没被人如此暴吻过,然而,这个狂吻,令她只感头昏目眩,全身虚软得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她慌得出尽吃的力,将他猛地推开。

抬手擦着唇,气喘吁吁道:“你这可恶的王八蛋!无赖!卑鄙!该下地狱的”

殊不知,她的唇瓣再被他强硬的覆住,狂猛地占有比刚才更激烈,他们就像两头互相争斗的猛狮,从原来的一攻一退,发展到各不相让

“啊”突然,一阵痛从舌尖传来,予欢被墨澈半压在床,捂着唇,杏眼睁得又圆又大的瞪视着他。他他太恶劣了,怎么可以咬她的舌头?

墨澈目光冷冽,双手按住她,严正地警告:“小野猫,不要挑衅本王!”

“你你狐芋”予欢舌头仍赤痛,口齿不清楚,把‘可恶’说成‘狐芋’。

“你以前如何,本王不想再追究,但是,嫁给本王后,就得遵守本王的准则。”墨澈凝睇她,唇角勾勒一抹邪魅浅笑,俯在她耳畔暧昧低语道:“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乖乖听本王的话,远离所有男人;一个只要你逆本王一次,本王就采用刚才的方法,吻得你窒息为止。嗯?你要选择哪一样?”

什么!

予欢简直不相信,这个男人竟然采用如此无赖的手段逼她,“你欺人太甚了!别得寸进尺!”

“这么说,你愿意选第二条路咯?”墨澈唇边漾着迷人的邪笑,俯首,慢慢朝她靠近。

“你你又想做什么?”予欢举手,抵着他膛,阻止他靠过来,即使隔着衣服,仍感觉到他身上发散的热能,像被火灼般,既想抽回手,又怕他真的吻下来。

“本王也不想,这结果是你选择的。”

他们面对面的距离有五寸时,予欢的心像要跳出来似的,“等等一下!”

“怎么?是不是想通了?”墨澈带着得意的傲气,扬眉睥睨着她,等着她自动举旗投降。

“好嘛,好嘛,远离就远离。”她不会傻得跟他硬碰硬,自找苦吃,反正答应他,对自己并没有影响哪里。

“你应该知道,若然再就第二次的话”他反握着她的手,轻柔的抚弄着,瞬间,她浑身寒毛竖立,“后果是什么,你可以想象吧?”他的语气既轻又柔,可听起来却令人不寒而栗。

“我”不知是不是被他吓坏了,想对他说些什么,脑里突然一片空白。

“你要乖乖的听话,明白吗?”他柔声的强调,抚着她的手放到她的脸蛋。

予欢假装柔顺的点点头。事到如今,她有说不的权利吗?但她很清楚,凡事都有前因后果,墨澈这样对她,一定有他的道理,像他这个如恶魔般冷绝无情的男人,是绝不可以动情的,献出一颗心的同时,必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时辰不早了,睡吧!”他突然将她拉进怀里,霸道地搂着她,和衣躺在床上,脸上又恢复那狂傲不可一世的表情。

“你你要睡在这里?”她颤声问道。

墨澈笑了,只是笑意遮掩下的锐眸深邃如海,难以揣摩。他吻吮着予欢柔润的颈项,道:“这里是我们的房间,不是吗?”语落,轻啄她嫩滴滴的红唇。

予欢手指紧了紧,用冷漠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悸动:“你有很多房间可以去呀?”

这几天发生太多事情,她几乎要忘记了,他除了自己这个妻子外,还有侍妾住在其他院落里。然而,脱口而出的话却让自己吃了一惊。一方面,固然是害怕墨澈会强逼她做夫妻间的亲密事,新婚那晚不论他是否有印象,可她却对那晚非常深刻;另一方面,她居然有一点点吃味!这个认识让予欢呆住了。

“你的意思是说,同意本王却找其他女人?”他下颌一紧,神情霾。

“男人不是喜欢越多女人越好吗?”予欢咬咬唇,他又在生气?

“本王找其他女人,你就可以跟喜欢的男人在一起,是吗?”墨澈出其不意的捏着下巴,脸上扯出一个奇怪的微笑,手上的劲道让予欢几欲痛得泪水直冒。“不过,本王偏不会如你愿,你越想摆脱本王,本王就让你离不开,一辈子留在本王身边。”

他森森的口气,让予欢吓呆了,想挣脱他,最后,她还是忍了下来,因前车之鉴,不敢妄动,静静的躺在他怀里,佯装眼困的合上双眼。

墨澈放松手,静静地拥着她,直到听到轻微却有节奏的鼻酣声,才稍移出一点距离。

她真是一个奇特的女人,娇小的身躯蕴含无限活力,天塌下来自己顶着。到底是什么环境,将她的格磨练得如此倔强,自主极强,又聪颖独立?他轻拂去予欢脸上的发丝,凝着这细致的五官,他实在不明白,像她这种强悍,一点温柔也没有的女从来不是自己的审美标准,可是,她却令自己激赏。

想不透自己为何会有这些感觉,最后,他将这些感觉归纳为身为一个男人,拥有这么一个娇小,看来弱不禁风的妻子,保护欲自是无可遏抑的泛滥,才处处容忍并纵容她的放肆。更何况她还怀孕了,即使他有多么的冷酷,自傲不凡的他怎能对一个孕妇下毒手呢?

只可惜,她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思及此,墨澈黯然垂下眸下,那晚,为什么不是她

***

接下来十多天,予欢没有离开过王府,活动范围也仅在临风居和附近的花园走动。而她涉嫌杀害小圆子因证据不足,又经得‘冷’为她做证人,嫌疑身份终于洗脱,可杀害小圆子的凶手仍未找到。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情不知怎的,再也没有人提起了。

俞碧儿因小圆子的死令她打击甚大,在小圆子过了头七后,跟她的大哥离开京城。临离开前一晚,她来找予欢,两人终于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不知是不是人都要经历过重大的打击才会变得成熟呢?予欢发现俞碧儿比之前瘦变了许多,开始懂得体谅别人,也比之前勇敢许多。她说终于摆脱了对祁煜的迷恋,这次跟兄长回去,决定好好的重整心态,考虑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予欢更兴奋,她又多回一个朋友,而碧儿说过会写信给她,在她怀孕不方便四处走动期间,会将自己在外面所见所闻,通过书信来告诉她,俞碧儿还警告予欢要小心王府里的女人,向凤阳公主告密,说予欢怀的不是墨澈的孩子并非自己所为;以后跟凤阳公主相处,只要不犯错,不刻意奉承,不挑衅她的权威,即使她怀的不是墨家的孩子,为了面子,凤阳公主是不会为难她的,顶多对她不闻不问,反正王府不在意多养一、两个闲人。

为此,尽管凤阳公主对她的态度冷冷淡淡,她仍坚持每天起床,到暖香阁请安,而她到暖香阁,总会遇到上官婉儿。当然,有上官婉儿在,凤阳公主对她的态度不会热络到哪里,甚至还当着她的脸讨论三个月后上官婉儿与墨澈的婚礼。予欢表面不介意,笑容可掬,可暗底下,却恨得咬牙切齿的。

小圆子的死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跟上官婉儿有关,在王府里,她的嫌疑是最大的,假如她真的是莫嫣红的话。那晚在东暖阁蹿出的黑影一直在予欢脑里盘旋着,她又被墨澈限制着,本没有机会去查证这件事情。

而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渐渐拿捏到与墨澈相处的诀窍。只要柔顺的服从他,不要明目张胆的挑衅他、违逆他,基本上他可以说是不难相处的。因此,她跟墨澈的关系也有一点改变,不再像从前那样,碰面就会‘擦’出火花。

墨澈对她的态度虽仍忽冷忽热,但他会早晚陪她用餐;无论有多晚都好,从没有让她独睡到天明。同睡在一张床上,他只拥她入眠,并没有对她做出不轨的行为。进入深秋,夜晚的气温下降,他的体温是她最好的棉被。每到夜晚,怕寒的她总是在他回房后,在他的体温烘暖下才进入梦乡。让予欢感到疑惑的是,自跟墨澈同眠后,几乎每晚光临的恶梦一次也没有出现过。而之前府里对她不利的流言也因墨澈每天早上从临风居离开而不攻自破。

自那晚被墨澈撞见她跟韩桦在一起,原以为有好几天没有出现的韩桦,不会再出现王府,哪知道,事隔五天,他有好几次在墨澈回来前,潜入临风居,硬带她跃上屋顶看星星。他们话不多,再加上予欢是被人强逼的,因此,大多时间他们都是静静的靠着,仰头望着夜空的星月沉思。不知为什么,从他身上,她发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在人前不敢露出脆弱,内心却十分孤独的自己。后来,她主动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决定跟他做朋友,缠着他,要他说一些江湖上的趣闻,弄得她心痒痒,很想到江湖上闯荡一番,就像电视或武侠小说的侠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可惜,她现在非自由之身。怀孕进入第五个多月了,肚子渐渐大起来,晚上洗澡的时候,发现肚子真是越来越明显了,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准妈妈。墨澈提意多派几个丫鬟来服侍她,但被她拒绝了,她有容儿和春儿就够了。她见跟墨澈的关系有了改善,提意让风潇然来当她的医生,原以为这提意会遭墨澈的反对,打算跟他抗战到底,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一口答应下来。

当听到他的答案时,予欢有种冲动,想上前抱着他拥吻,在还没行动之前,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发现经过这些日子相处,自己对他的防备心渐渐卸下来。

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态度改变如此快?忆起半年前,第一次见到墨澈的情形以及后来点点滴滴,他对自己的坏和嫌弃深入骨髓,就算全天下的人告诉她,墨澈是好人,她不相信墨澈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即使他曾多次在她危险时出现,并救下她。而且,他心底有个触及不到的女人,又即将再娶,不是最爱的,她绝不会轻易将心交出去。

思到这,予欢胆怯了,深怕自己不小心,下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这天晌午,予欢坐在长廓上作画。记得二十一世纪的妈咪无事做时,便在书房里作画,据她说,作画会令人修身养。因此,她无事可做,也有模有样的作起画来。而她取景的对象是摆放在廊外的花卉,不经意抬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妖艳美人,正讶然打量着她。

“你就是常予欢?”女子看着眼前的足足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予欢,五官虽然致,可整体容貌比自己逊色许多,莫非她的床第方面的功夫比自己还厉害?

予欢一怔,这个女人是谁?有何来意?“我就是,你是?”

第八部分

第022章 女人的战争

“真出人意外!我本以为令王爷神魂颠倒的是什么绝色美人,今天一见,只是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小丫头。”女人走前几步,来到予欢面前站定,“我是姚惜梦,是王爷的女人,府里的人都喊我姚夫人。”姚惜梦傲慢非凡的显示她和墨澈之间的亲密关系。

“那又如何?”予欢听出姚惜梦言语间的挑衅之意,冷笑的睇视她,“你没有听过形势比人强吗?你再美,也只是一个暖床工具;而本郡主再丑若无盐,仍是王爷的正室,王府上上下下见到本郡主都喊一声王妃。”

真是无脑的东西,凭有一点姿色竟然来这里叫呛,这个女人是新来的人吗,还是被嫉妒蒙蔽双眼啦,这可是临风居,王爷的寝室耶。

“你!”姚惜梦那张以水粉细描过的绝美丽颜,由火红瞬间转白,情绪变化之快连胭脂都藏不住。

“我说话一身最诚实的了。”予欢站起来,一脸无辜的朝她眨眨眼。“你又何必生气呢?”

听她这一解释,姚惜梦更呕,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两眼干事瞪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这个王妃位置能坐多久?现今这个王府里,最得人心的不是你跟我,而是两个月后进门的侧妃,她既是王爷的青梅竹马,上官家与墨氏又早订有婚约,背后还有凤阳公主撑腰,婚后若再母凭子贵,就算你是王妃又怎样?”

闻言,予欢微眯起眼眸,不禁有点怀疑以墨澈的高深莫测,怎会跟这种女人有纠缠,莫非只要是美丽的尤物,男人都无法抗拒吗?那对聪明才智都胜人一筹的平凡女子岂不公平?

“再说,你让王爷戴了那么大的乌纱帽,孩子生下来后,不是墨家的种,早晚你也被踢下堂去。”姚惜梦见予欢不予一言,以为她被自己的话吓着,胆子渐大,没把予欢的身份看在眼里,难听的说随之而出。“我还是劝你趁着孩子未出生之前,赶快离开这里,免得到时人财两失。而且,你长得又没姿色,趁还未被王府赶尽杀绝之前,先找个男人,否则,像王府里那些被啊”

姚惜梦的话未说完,被予欢泼了一身颜料,她又惊又怒,顾不得一身狼狈模样,指着予欢骂道:“你这个恶毒女人,竟然如此对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哪知她的话音才落,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长廊响起,姚惜梦左边娇嫩脸颊立即出现五条指印。“你你竟敢打我?”

“是谁给你胆了,敢来临风居撒野?”予欢冷冷盯着她,声音冷酷无比。“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是这座王府的主人,不止是你,墨澈后所有佳丽都归我管。”

“敢拿王妃的地位来压我?告诉你,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说完,姚惜梦满腔愤怒,扑上去将予欢刚才画好的画撕个粉碎。

予欢眼眸一眯,瞳孔收缩了一下,这个女人疯了吗?别以为她是孕妇就好欺负,这些画可花了她很多心思,虽然不是最好的,可是她最满意的。

“不吃是吗?”予欢冷笑一声,倏地将桌子一翻,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朝闪避不及的姚惜梦砸去。

“啊”同时,姚惜梦被桌子砸到,一屁股坐到地上,双腿让桌子压着,爬也爬不起来。

“念在大家都是女人,原本不想跟你计较什么,但你太不识抬举了。”予欢走上前,揪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仰起面对自己,手一挥落,结实地给了姚惜梦一巴掌,一个鲜明的五指印留在她另一边面颊上。“本小姐从小打架打到大,可从没有输过。”

“你你敢打我,王爷知道一定不会饶你!”姚惜梦抚着发红的面颊,被予欢的暴吓傻了,她万万没料到,予欢会再出手打她。

“是吗?本小姐倒想看看,到时他会不饶你还是不饶我?”予欢冷笑,拉着她的头发,用力一扯,痛得姚惜梦泪水直冒。

这里,听到一声巨响,守在门口的两名守卫急急跑过来;容儿和春儿也跟在他们身后,一个捧着点心,一个捧着茶具。

春儿放下茶具,来到予欢身旁,关心问道:“王妃,你有没有怎么了?”

“我没事。”放开姚惜梦,予欢敛起神情,朝两名守卫的扫了一眼,不怒而威。“你们俩如何守门的?这里是什么地方,随便的阿猫阿狗都能进来吗?”

守卫吓得倏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道:“王王妃,请饶命啊!”

予欢冷哼,斜瞥姚惜梦一眼,懒得再跟这样的女人纠缠下去,“本王妃爱清静,苍蝇太吵了。”衣袖一拂,转身走回房里。

知主莫若仆,容儿见守卫愣住,立即道:“还不把这个女人丢到门外去。”

“你们敢!”姚惜梦推开压在身上的桌子,扶着栏杆站起来。

“怎么不敢?”春儿双手叉腰,对她冷声道:“别忘了这里可是临风居,是王爷的寝,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而你现在不但不遵守,还来这里闹事。”

听春儿如此说,姚惜梦脸色顿白,噤若寒蝉。她不是不知道这项规矩,而是被嫉妒蒙蔽双眼,以为有人帮助,达到目的后离开,就不会有人发现,殊不知,看似不出色的王妃并非自己想象中的好欺负。现在连墨澈的贴身丫鬟都向着予欢,她哪还敢再撒野。

“春儿姑娘”

她想说些什么,但春儿本不给她任何机会,睨向两名守卫,厉声道:“你们怎还不动手,莫非与这个女人是同一伙的?”

闻言,两名守卫不敢怠慢,上前架着姚惜梦离开。

***

掌灯时分,墨澈回到临风居,予欢刚吃过晚饭,正准备洗澡。

“今天做了些什么?”他问。

“画画,看书。”予欢坐在梳妆台前,把头发盘好,瞄了一眼铜镜里那高大的身影,嘴角微微向上翘起,露出一丝冷然笑容。

她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有什么人见过她或她见过什么人,在他进府只怕前后不到一分钟,已有人报给他。现在,他问自己这些问题不是废话是什么?

“就这样?”他皱了一下眉。

“不然呢?”予欢站起来,转身望着他,似笑非笑道:“还是你希望我不安于室?”

他挑了挑眉。“你想吗?”将她搂入怀中,圈着她有点圆胖的腰身,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

予欢怕他弄乱了发髻,微侧头,仰望他,道:“知道狗急跳墙这词何来吗?”

“你应该清楚,逆本王的下场会如何?”他的语气很轻很柔,却令人不寒而栗。

偏偏予欢不吃他这一套,推开他,冷瞥一眼,意有所指道:“那明天不是有戏看?”

墨澈轻抚下颚,一脸兴味的看着她冷漠的样子,“你喜欢看戏?”

“不喜欢!”她只是想知道,他会如何处理姚惜梦而已。

予欢转过身,拿起容儿准备好的洗澡物品,朝屏风后的浴室走去。晌午时,被姚惜梦闹过后,予欢已从春儿口中得知姚惜梦的来历。据春儿说,此女人是二年前,墨澈找回被劫走的贡品有功,皇上赏赐给他的美人。在众多姬妾中,她和沈樱桃被宠爱的时间最久,一般姬妾不是莫名的死去或失踪,便因某种原因得罪了墨澈,被赶出王府,永不得踏进京城。所有,有人说她们在凝香院里侍宠生娇,对其他姐妹更是苛刻相待,甚至目中无人。

无可否认,听到墨澈养了不少的姬妾,心里涌起酸酸楚楚的味道,但她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即使再酸楚,为避免会受到伤害,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别被眼前的美好迷惑了。宁可多一个防备心,总好多一道危险。

“放心,她不会再来烦你。”墨澈望着她背影,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予欢前进的脚步顿了一下,既没有停下,也没有回话,闪入屏风后。她原不想在王府树敌的,但这个男人却令她破例了,可恨!

不一会,屏风后头传出水声,烟雾袅袅,芳香四溢增添室内绮丽春光。

墨澈微眯起眼眸,盯着屏风上线条优美的人影,正以撩人的姿态站立在水桶里,细长的柔荑舀着盆子里的水,从上而下爱抚着那双高挺的玉峰,水顺着突起的地方垂直而滑下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同床共枕,妻子的身体变化如何,他是最清楚不过,但从没有像此时这样,这诱人瑰丽的画面勾得他口干舌燥,血脉贲张。

上次跟女人有亲密接触是什么时候?他略想了一下,竟然发现,自成亲以来,他一个女人也没有碰过,难怪会对一个发育不全的女人有反应。在他的意识里,予欢就是发育未全的女子,即使她现在已快成为人母了,也改变了不少。

再这样下去,只怕他对别的女人提不起兴趣。思及此,墨澈脸色倏地沉,迈步离开。

***

夜深人静。

“主子,对不起,属下办事不周,请降罪!”林间,被树丛掩没的一个纤盈身影跪在地,对站在跟前的高大黑影请罪。

“你何罪之有?”声音温和如风,听起来却像冬天里的寒雪,令人毛骨打颤。

女子磕了一下头,道:“属下收买人在姚姬面前搬弄是非,嚼舌,只是没想到她如此无脑,居然到临风居里直接挑衅常予欢,结果被丢出门外,王爷并没有因此而怪罪常予欢,反而对她比以往更好。”

男人蹲下身,以食指支起女子的下颚,“你潜进去那么久,打探的消息仅是如此吗?”

“不,不,属下还知道,墨澈似乎真的喜欢上常予欢,而且,王爷对她很不一样。”女子摇头,声音颤抖。

“有多不一样?”男人挑挑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女子略思考了一下,“这王爷给她很多珠宝和绫罗绸缎,还特允许风丞相之次子做她专属医师,她的饮食特别的严格,每道菜色都有专人试食过才端上来,甚至不顾凤阳公主的反对,把圣上赐予千年人参也用来为她补身子”

“停!”男人打断她的话,微眯眼眸,凌厉的目光向受他控制的女子,“你应该知道,我要是的绝对不同之处。”

“啊”女子下颌一痛,闭上眼,艰难道:“让让属下想想”

“快,我的耐不是很好!”男人催促道。

“是。”女子为他语气中的寒窜起冷颤。“啊,我想到了。”

“说!”

“自娶了她后,王爷再也没有到凝香院,每天早上都看见他从临风居走出来,而且,全府里上下都称她为王妃,不过”

“不过什么?”男子眯眼,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

女子咽了咽口水,接着道:“虽然王爷对常予欢那么特别,但他对东暖阁那个上官婉儿也不错,属下曾有好几次见到他们亲密的站在一起,属下可以肯定,这个上官婉儿一定会是常予欢最强的对手。”

“哦真有其事?”

“是的。”

“好!很好!”男子连声说了几个好字,放开她,自言自语说道:“他竟然对她如此特别。”站起来,唇角缓缓勾起,似乎想起什么,他的脸色变得深沉无比。

“主子,接下来属下该如何做呢?”女子立即请示任务。

敢坏他事的人,从来没有一个好下场。男人满意的笑笑,可他的笑却未达眼底。“继续观察,我要知道更多消息,特别是他们俩人的感情发展,其他的我已安排好了,你只要听令执行就行了。”

“是,那属下先行告退。”

男子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墨澈真的会爱上那个平凡的女人吗?男人仰首望向没有星星的夜空,忽然,一个可以一石二鸟的诡计在脑里闪过。“既然敬酒不喝,却喝罚酒,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就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谋悄然上演,而还在睡梦中的常予欢并不知道,命运之神将她的命运转盘,她的人生开始走上苦难的旅程

第023章 遇见另一个‘她’

从北边吹来了一股冷空气,这两便在的天气突然转冷。光秃秃的树枝和庄严耸立的建筑物也都蒙上了一层冷色。

予欢好不容易趁着墨澈不在王府,请示了凤阳公主,得到她的默许回丞相府探望外公。这是她成亲以来,第一次走出晋王府。原本三天回门的,由于她的身体不适而取消了,再来便被墨澈囚禁在临风居,除了派人监守在居外,还命人守在门口,仿佛她是一个囚犯似的,失去了自由。

她还未到丞相府,便被街上的人堵塞在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坐在轿里,掀开窗帘望向街道上拥挤的人群。

前两天,姚惜梦因触犯了他的禁忌,墨澈原本打算处决她的,念在她是皇上赏赐给他的,因此,只将她发配到边疆的军营当军妓,永世不得回京城。予欢知道,墨澈这样判刑姚惜梦,其实是想给自己一个警告,若他日她背叛她,即使是皇上赐的婚,他同样会照罚不误。

而自姚惜梦来闹那天,墨澈没有回房睡觉了,少了他的体温,她的恶梦又回来了,心底更涌起淡淡的失落感。可见习惯真的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这也是好的,让她明白到自己开始有点依赖他,及时把问题纠正过来,以后,就算少了他,她再不会出现这种感觉。

“小姐,街道真的好热闹,咦!怎么会那么多人向那个方向走呢?”容儿站在轿旁,对掀起窗帘朝外看,却心思不知神游在哪的予欢说话。

“嗯。”予欢回过神,望向人多拥挤的地方,随意说:“他们在做什么?”

“不知道呢?我去看看。”容儿离开了一会,再回来时,脸上出现喜悦之色,“小姐,原来今天是十五,他们去城外的观音庙,听说这个观音庙很灵验的,要不,我们也去上炷香,好么?”

“观音庙?”予欢讶异,想起几个月前自己也曾一度的迷信,到月姥庙求赛神仙的事,那时,她虽然没有立即变漂亮,可自从栖灵山回来后,她的人生就不断在变化。首先遇到墨澈和祁煜,再遇到‘冷’以及韩桦,被暴后,又遇上风潇然,似乎命中早就注定般,事过不久,再在俞府跟墨澈和祁煜遇上。那个时候的自己,对人生已不抱希望,做一个尊贵女人的梦想也破灭了,只是没想到,俞碧儿会是改变她命运的关键人物,若没有她,只怕她仍然守在俞府里,每天只顾着完成主人交待的工作,本没有一点私人空间。

现在,她变漂亮了,虽然跟她以前相比,仍差一大段距离,但和穿越后的她相比起来,真大大的改变不少,而她的身份地位也提升不少,这么说,赛神仙说的话也不全欺神骗鬼。

“容儿,既然这个观音庙那么灵,我们就去上炷香吧。”她收敛神,淡然道。

其实她回不回丞相府也没所谓,虽然风齐天已派人来催了好几次,但她以身体不适而打发了。她有今天全是拜他所赠,若不是他向皇上提婚事,她现在仍是自由之身。一直以来,她很明白风齐天的居心如何,对他早就没有血缘之情了。

而此同时,她也想起今天是十五,她嫁给墨澈已一个月了。这令她想起洞房那晚,墨澈的转变

“好啊,那就改去观音庙。”容儿立即跟轿夫说,改道而行,然后淘气地朝予欢眨眨眼道:“小姐,我也要去上炷香,求观音保佑小姐一生平安幸福!小少爷聪明伶俐。”

幸福?可能吗?嫁给墨澈尽管他没有虐待自己,可幸福两个字却遥不可及。在她心中,最幸福的莫过于嫁给自己爱的,又爱自己的男人,生一个像他或自己的孩子,恩恩爱爱过一辈子。

可惜,她选择了他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他的男人,这一生只怕就这样过了,而世上也没有后悔药。

前几天,风潇然来看她时,她向他抱怨了几句,这个小子居然说:“若想在晋王府过好日子,趁着墨澈仍留在她寝室时,去征服他的心,只要让他爱上你,别说日子过好,就连肚里的孩子也会视如己出。”

她能吗?以她现在的身份,自问没有这个本领,不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她从不跟任何人抢男人,特别是生死不明的女人。熟悉墨澈的人知道他心里已有女人,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要来做什么呢?以前,她从不去追究,现在也更不会,若他心有所属,又能坚持下去,也许她会对他另眼相看,会跟他平淡的过一辈子,否则,她只会鄙视他。

予欢甩甩头,为了不让自己再想太多,打趣道:“不如将这个愿望留给自己,求观音菩萨保佑你嫁得如意郎君。”

“小姐,你又取笑我。”容儿嘟嘟嘴,不依地跺脚,可心里却喜欢得很,因为,她真的喜欢上一个男人,想起他,心里甜甜的。

“我没有取笑的意思,是说真心的,如果你看上了哪个男人,一定要去努力争取。”她颇有玄机的告诫道:“不过,在争取之前,一定要想清楚,这个男人是否值得你争取,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了。”说这话时,想起自己之前对祁煜的迷恋,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小姐,容儿会的。”容儿点点头,的确,她对他还不了解,只是有几次他帮助过自己而已。

两人聊着,轿夫跟随着人群走动,一出了城门,路就宽阔了许多,轿夫的脚步也加快,不一会他们已抬着予欢来到观音庙外。

“王妃,观音庙已到了。”轿夫恭敬道。

“小姐,小心!”容儿见予欢撩起门帘跨出来,忙上前扶她下轿,顺道对轿夫们说:“你们到树荫底下等王妃和我出来。”

“是的。”轿夫应道,并走到树荫下乘凉休息。

容儿则扶着予欢,小心翼翼的走入庙里。

进出庙里的香客络绎不绝,香火鼎盛,不愧为这一带最灵验的寺庙。

“小姐,小心行走。”容儿叮咛着,其实不应小姐到这里的,她的肚子已五个月了,虽然比一般怀孕五个月的孕妇小,可这里人多拥挤,万一有什么闪失,她如何担当得起呢。

“容儿,我是孕妇,不是残疾的。”对于容儿的小心翼翼,予欢显得从容不迫。

“小姐,这儿人多,怕他们碰到你不好啦。”容儿吐吐舌,目光一扫,“那边有个好位置,小姐,我们过去那里。”

“嗯。”予欢跨步上前,跪在容儿寻来的位置,手执清香,默默地参拜。她并没有祈求什么,只希望腹中的孩儿能平安生下,快乐长大,并祈求所有关心她,爱她或她关心和她所爱的人都平安快乐!愿望很简单,却求得相当真诚。

容儿也在一旁跟着参拜。

“听说赛神仙所解的签好灵的,要不,我们也去求下咯。”身旁一名妇人轻声道。

赛神仙?这里也有赛神仙?

“是啊,真的很灵验。”另一个人出声道:“前两个月,我家表妹已过适婚年龄,到这里求了一支姻缘签,赛神仙说她家中会有喜事,想不到一个月后,她就成亲了。”

“哇,是不是有这么灵验啊?”另一个旁人羡慕归羡慕,可语气中却带着怀疑。

“是真的,不相信可以现在去求一支。”最初开头的妇人道:“不过,这个赛神仙脾气很古怪的,不一定每支签都会解,他可是看有缘人哦。”

听了这席话,怎会这么的熟悉?这些话不是跟她在洛阳城听到的有点类似吗?难道这里又有一个赛神仙?见她们要朝庙门走,怀着好奇心,予欢赶紧跟着她们身后。

“小小姐,你要到哪?”容儿见状,也跟着追出来。

“嘘!我要找咦!人呢?”予欢才转了一下身,三名妇人被人流淹没了,她蹑起脚尖东张西看的,“她们在前面。”

话落,她拉起容儿的手往前走,岂料,才没走几步,被身旁的人挡住去路,当她终于可以走时,三名妇人失去了踪影。予欢东张西望,顿时泄气了。

容儿见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扯了扯她的衣袖,问道:“小姐,怎么了?”

“没有,只是”予欢摇头,正想说什么,突然噤若寒蝉,犹如被雷轰到似的,整个人被震住了,两眼直直的瞪视着前方。

“小姐,你怎么啦?”容儿担忧的问,见她仍然没有反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前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人还是人,啊,不对,小姐该不会是在看那个从庙另一扇门走出来,穿着一袭紫色罗裙的美丽女子吧?

容儿微眯起眼眸,嗯,她承认,那个紫衣女子很漂亮,一头亮丽秀发,五官绝美,笑容妩媚,全身散发一股万种风情,优雅而不媚俗。可小姐是女人耶,又即将成为一名母亲,应该不至于被那女人勾魂了吧?!

是她?怎么会是她?前面那个紫色衣裳的女子正是她每晚恶梦都会出现的脸孔,予欢对于这个身影,这张脸孔太熟悉了,只因那是她现代长相的翻版,以至让她轻易的从人群中辨认出来。

她是谁?怎么会跟她现代的模样如此相似?一个没有据的念头闪过脑海,她会是自己的前世吗?

见她与带来的丫鬟要走了,予欢赶紧排开人群,朝紫衣女子走去,可这里人太多,等到她挤身走上前去时,她已坐进轿子,并放下窗帘,遮掩住外界的一切。

“等等。”予欢扯开喉咙,然而,由于这里人多声杂,轿里的人本听不到她的声音。轿夫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指示,起轿离开。

第024章 情绪失控

“小姐,你不能追啊!”发现她的意图,容儿及时扯住予欢的手臂,攒眉道:“别忘记自己可是有孕在身,身体也刚复元,难道你想再被关在临风居,整天对着院子发呆吗?”

“可是可是那个是我耶,是我哎哟,他们走远啦。”予欢心急如焚,挣脱容儿的手,撩起裙子,跑步追上轿子,激动地拍打轿身。“喂,等等”

幸好没跑几步,轿子便被予欢追上了。容儿悄悄的拭拭额角上的汗珠,怕予欢会出什么事,急急的跨步上前去。

轿子突然停下来,跟随轿子前进的丫鬟从另一边走过来;这时,窗帘撩起,露出一张绝丽容颜,黛眉轻蹙,当视线对上予欢探测的目光时,平静无波的神情闪过一丝愕然,问:“姑娘,有何事吗?”

真的是她!

眼前这张脸孔真是现代版的她!

唯一有区别的是说话时的声音,眼前的她是清清柔柔,现代的她清雅中带一点磁。尽管如此,予欢几乎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那脸型,那眉,那眼,那嘴唇跟二十一世纪的她如同一个烙印,霎时间,她忘记了自己追上来的目的,只是静静的望着她,什么话也没有说。

世上怎会有两个如此相似的人呢?她们相似却又出现在不同时空,这么说,她有可能是自己的前世吗?

“姑娘,有事吗?”轿里的‘她’再问一次,语气里隐含着明显的不耐。

“我”予欢舔舔唇,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容儿扯了扯予欢衣袖,天啊,她家的小姐昨晚是不是吹风受凉了,怎么她觉得此刻的小姐像生病一样,行为跟语言都极古怪?

闻言,‘她’的柳眉不由得微蹙。眼前这个女人面容清秀,衣着打扮看出是富家千金,声音清脆悦耳,可看她的眼神却近乎贪婪,又似乎想将她吞下去,而那神情却激动不已,仿佛自己是她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

一旁的丫鬟神色戒备的瞥了予欢一眼,出声道:“小姐,我们不能在外逗留太久。”

‘她’轻点下头,然后对予欢轻柔一笑,道:“小女子姓燕名冰雁,不过,冰雁现在有事,他日有缘的话再聊。”说着,她放下窗帘。

燕冰雁?予欢嘴里轻吟这三个字,怎么会感觉这个名字那么熟悉,她在哪里听过?难道真的有前世今生吗?

在予欢恍神间,轿子已抬起,向前行走。她回过神,想追上去再问清楚时,手臂被容儿拽得紧紧的。

“小姐,已中午了,我们还要不要去丞相府?”

“丞相府?”予欢差点忘记了,今天她们出门是以这个为借口,若不去一趟丞相府,只怕到时有人问起,好有个交待,而且,她出嫁一个月都未曾回去过,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只是算了,那个赛神仙等再想办法去会一会。

***

丞相府书房

“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风齐天放下手中的杯子,关心的问一旁坐着发呆的外孙女。

“已没什么了,谢谢外公的关心。”予欢冷淡且客气道。

“你还在生外公的气?”风齐天吧了口气。

“没有。”予欢望望窗外的天色,晌午过了,她不想再待在丞相府,也不想这么快回晋王府,略想了一下,起身告辞道:“外公,小欢先告辞,下次再来看您。”

“小欢?”风齐天见常予欢走到门前,正想拉门时,突然叫住她。“他们都在我手里,若想他们平安无事,就尽快去完成我交待你的任务。”

“你卑鄙!”予欢转身怒视他。

“为求目的,不达手段又不止本相一人。”风齐天冷冷注视她,语含警告的说道:“只要你拿到‘荷塘月色’这幅画,本相自然会放了他们。”

“放心,这幅画我一定会为你拿到的,但若你敢伤害他们一分一毫,我绝不会放过你!”予欢咬牙切齿道,然后砰一声关上门。

她没想到风齐天如此卑鄙,竟将她跟沈爷爷的关系查得一清二楚。在她逃婚被捉回来那天,以沈爷爷一家大小的命要胁她,不但要她嫁入晋王府,还在她在晋王府里为他找出一幅名叫‘荷塘月色’的字画。这个月来,若不是她一直以身体不适为由,她不知被他派来的人烦了多少遍。

每次风潇然来晋王府,她都有种冲动想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她知道,若风潇然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跟风齐天翻脸的,可她不想风潇然为了自己这样做,毕竟,他们是父子,何况,挑拨离间的事她从不屑做。

***

“小姐,我们逛了很久了,是不是该回王府?”容儿跟在予欢身后,怀里抱着一堆物品。

“不,天色还早,我们多逛逛,下次再出来不知何年何月。”

予欢离开丞相府后,便来到这条繁华的大街,小贩们在街道两侧摆满了吃的、用的、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民生用品应有尽有。心烦意乱的她不想回房里胡思乱想的,因此,拉着容儿来此大血拼。

那幅字画到底有什么秘密呢?为什么风齐天那么急着想要回来?现在她身体好了,没有理由再拒绝执行任务。还有,今天见到燕冰雁,给她的震憾极大,一时间也难以恢复过来。

“小姐,你不累,也要让孩子歇歇吧。”容儿真的有点担心她会累坏了自己,今天她状况出太多了,希望接下来,小姐能平安回府,不然,王爷一定会发怒的。

虽然这些日子相处,王爷看似对小姐不冷不热的,但她看得出来,王爷心底是关心小姐,不然,也不会知道小姐怕冷,吩咐她在小姐起床前,打盆热水候着,待小姐起床后,用来泡脚用。还吩咐厨子,每天早上炖人参**汤,在小姐吃早膳前送上来。

“知道了。”予欢敷衍的应道,注意力却被一间香味四溢的摊贩转移了去,她走过去,指着烤炉里面的东西,问小贩:“哇,好香哦,那是什么?”

“是烤地瓜,夫人。”小贩立即热络地招呼她,并拿起一条地瓜塞到她手中,笑道:“很香甜的,你尝尝看。”

烤地瓜?予欢听见这三个字,当场定住了,定定地看着小贩塞在自己手中的地瓜,一滴晶莹的泪水自她眼眶滑落

“小姐,是不是很烫?”小贩吓了一跳,以为是刚才自己塞给她时不小心弄伤她的手。

容儿见她一串一串泪水滑下,心急如焚,顾不得怀中的物品,丢在一边,拿出手帕为她拭泪水。“小姐,你怎么哭啦?是不是这”

“我你别管我。”推开她,予欢把地瓜塞回小贩手时,掩脸哭着跑开了。

这里是市集,人又多,她没注意,不小心差点撞到一个男人,幸好这个男人眼明手快的闪开,抓住她下腋,稳住了她向前倾的身体。然而,两人方才拉扯间,一块绿色的东西从予欢领口里掉出来。予欢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时,却被身后的人推了一下,整个人被撞入男人的怀中。

“你没事吧?”男人声音低沉,带一点清冷的沙哑。

“抱歉!”予欢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脸上的泪水,头也没有抬起,抛下两个字,头也不回的跑走。

“喂”男人手上握着一只玉佩,想叫住她,可她的身影却隐没在人群里,他低头细看了一下玉佩,原本无表情的脸色倏地一变。“是她?”他没有多想,紧握着手中的玉佩,追着予欢的身影而去。

***

予欢并没跑多远,只走出人多的地方,在路旁一块大石上坐下。她从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女人,可刚才因小贩说出三个字,再加上今天遇到跟她在二十一世纪相似容颜的燕冰雁,一段深藏在心底的往事硬生生的被扯出来。

那年她十六岁,第一次跟男孩约会,两人因为选看恐怖片还是动作片的问题吵架了,她很生气将她买的动作片电影票撕了,然后跑出电影院。那天的天气很冷,就像现在,虽然有阳光,可寒气逼人。男孩追出来问他如何做,她才肯原谅他。她故意刁难的说,她想吃热气腾腾,又甜又爽口的烤地瓜。其实她不知道地瓜是什么,一次看偶像剧知道有烤地瓜这种食物,听说在寒冷的天气吃,会很温暖的。

出身富裕家庭的她,并不知道,一般摆地摊的小贩不会在市中心摆摊。但那个男孩几乎跑遍了市中心,才抱着一袋热气腾腾的东西回来,但当他穿过马路时,由于太兴奋以至没有看到红灯,被前面一辆飞驰而来的小轿车撞飞,当场死亡。而那袋热气腾腾的东西滚落到她的脚下,两条烤焦的地瓜从袋口露出半截出来,那时,她当场呆住了。

之后,她因为承受不了这打击,住进疗养院半年,出来后,她的格大变,变得比以前更任,脾气更坏。她一直不敢接受任何一个男人的爱,特别是那些对她思慕,事事迁就她的男生,她绝不会对待他们轻声细语的撒娇。因此,很多男生被她的坏脾气吓跑了,而最后留在她身边的都是一些对她有企图的男人。

然而,她越来越孤独,越来越渴望真爱,可是,那些男人都被她坏脾气赶跑了,唯有一个没有,他咦,他是谁?怎么她想不起来?明明刚刚脑里有一个身影一晃而过。

“别捶脑袋了。”突兀的男低沉带着清冷的磁嗓音自头顶响起,接着,她的小手被大手包在掌心里,很温暖的感觉。

予欢猛然抬头,毫无预警的撞入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瞳,当看清来人的脸孔时,她惊愕道:“是你?”

第025章 那又如何?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司堂傲,天啊,她怎么会在这种狼狈不堪的情况下遇见他?

“女人,咱俩又见面了。”司堂傲潇洒的向她打招呼,盯着她的黑眸却隐藏着一种教人捉不定地波动。

女人?予欢皱皱眉,这个称呼有点似曾相识。随即,想起墨澈似乎也曾这样称呼过她,然后,她甩甩头,将墨澈那张可恶的俊脸自脑海甩掉。

“你……你跟着我?”予欢迟疑了一下,仰头望着他,那眸子幽深如潭,隐约有种朦胧的异光,仿佛有一股神秘的牵引,令她一时无法思考,陷入这潭深水中。

“天下之大,若两人有缘的,又何必特意跟随,妳说是吗?”司堂傲也望着她,反问道。自上次被她甩掉后,他一直耿耿于怀,从没有人能从他手中轻易的逃掉,显然自己太低估了她。

他的意思是说他们有缘?予欢微眯了眯眼眸,突然有种感觉,眼前这个男人跟墨澈一样深不可测,是一个极具威胁并危险人物。

她撇撇嘴,道:“我不清楚,单我清楚的是,我跟你并没有所谓的缘分。”以她目前的状况,还是少些跟其他男人有接触。

“是吗?”司堂傲不以为然的挑挑眉,嘴角微微掀起,说道:“若没有缘分,为何妳谁都不撞,偏撞上我;若没缘分,寻觅多年的人怎么会被我遇上。”

“寻觅多年?”予欢捉到字眼,不解望着他。

“这是妳的玉佩是吗?”司堂傲没直接回答她的疑问,朝她摊开手掌心,里面躺着一块碧玉。

“怎么会在你这里?”予欢一看,马上认出这是她的玉佩,老天,什么时候失了,她竟然不知道?她欲伸手拿走玉佩时,却被司堂傲抬手闪过。

“司堂傲!”予欢微微动怒了。“这玉佩是我的。”

“玉佩对妳有什么意义?”司堂傲浅浅微笑,低头望着玉佩,再抬眼望向她。“它对于妳来说很重要吧?”

“废话!”予欢直觉他的问题是白痴,不禁翻翻白眼,“不然我干嘛要拿回来?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说着,她朝他伸手出。“还来给我。”

“妳母亲?风采莲?”司堂傲无视她伸过来的手,严肃的问道。

“你知道?你认识她?”予欢微微蹙起,风采莲的世界她一无所知,以前认识过什么人,她一概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有何目的?

“何只认识,而且渊源极深。”司堂傲扬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线,看她的目光似乎多了一层深意,“若早知道是妳,那时就不会轻易放妳走。”只因她有一双令自己怀念的眸子,对她不由得产生一种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其他女人身上从没有过的。

予欢微楞,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司堂傲上前一步,示意她低头,把玉佩挂回她颈项上,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别再弄丢它,知道吗?”

予欢再次愣住了,为什么司堂傲会突然对自己那么温柔?记得上次她还耍过他,那时他酷酷的,很傲气,很冷。沉默两秒,垂下眼脸,拿出玉佩玩弄手中。“当然,这是我母亲的遗物,证明我身份的凭证。”她的声音很轻,似在呢喃,然,司堂傲听到了。

他在她身旁坐下,侧头凝睇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莫测高深,道:“刚才为什么要哭?”

“哭?怎么可能?”予欢装傻,即使有哭,她绝不会承认的。

“如果没有哭,这是什么?”司堂傲食指轻拭了一下她脸颊上湿痕,示意给她看。

“水啊。”她抽了抽衣服,故作瑟缩一下,仰头看了一下天色,“嗯,这个天好像想下雨的样子,我……请恕我先行告退。”站起来,拍拍屁股,转身便想走。

“等下!”司堂傲很无礼的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放手!”予欢吓了一跳,不悦地轻嚷:“你想做什么?”他竟然敢碰她的手臂,未免太大胆了,她现在可有夫之妇耶。

“为什么要走?难道妳想逃避什么?”他没松开箝制住她的大掌,反而是挑衅地将她抓得更牢、更紧。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也没有必要逃避什么?放手,快放手!”她恼得想拨开他那失礼的大掌,却力不敌人。

司堂傲没有理会她的挣扎,稍用力将她拉近,轻托起她下颌,问:“嫁给墨澈,妳幸福吗?”

予欢不解他为何要这样问,扬眸瞧他,那双深瞳再次映入她的眼帘,仿佛一枚石子在她的心湖激起无限涟漪。她没有再挣扎,沉默地看他。半晌,拍掉他的手,道:“我幸福是否,与你何干?”

他们只见过两面,若不是莫嫣然两姐妹,只怕陌生到就在对面也不认识吧,他怎会突然关心她的幸福?对啊,他是莫嫣红的少主,那么,他一定认识莫嫣红,只是,他愿意跟她回王府吗?不,在还没有弄清楚上官婉儿的目的前,她不能贸然行动,免得打草惊蛇,现在她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司堂傲于莫嫣红是什么关系,上官婉儿是否就是莫嫣红,她真的是墨澈未婚妻还是假扮的?

唉,她又在心什么呢?这些本不关她的事,就算上官婉儿是莫嫣红又如何?墨澈的事没有她手的余地,而且,他也不会让她手。算了吧,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司堂傲凝视她,被她那丰富的表情吸引住了,时而蹙眉,时而抿嘴,时而叹气……把周边的一切摒在外,独自浸沉在自己的思绪里。长那么大,从没有试过被人如此忽视过,能站在他面前,又毫不受他的魅力影响,她算是唯一一个。

“关联可大了。”不想被她忽视,司堂傲再次握着她的手腕,稍用力捏紧。

“啊!痛!”予欢痛得回过神来,恶瞪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被他这一捏,她的手肯定有痕迹了。

“暂时还没有想到。”他唇角轻扬,对她的怒火不以为意,稍稍松开对她的箝制。

予欢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低头一看,果然,手腕果然见到深红的五指印,而这手印肯定要过些日子才能消退,她抬头,怨恨的瞪了他一眼。“你太过分了!”

“抱歉!我手劲比较大,在妳身上留下痕迹。”他的话说得极为暧昧。

“算了。”予欢无奈何妥协了。在未成亲之前,她若再见到司堂傲一定很高兴,那时,她想找杀手去杀‘冷’,但现在没有必要了。虽然恨强暴她的人,但她要为未出生的孩子积一点德,毕竟那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人有时要学会放开,若事事都耿耿于怀,哪会活得开心?她就把这一切看作是天意。少了一片膜,却多了一个骨相连的亲人,有失必有得,反之亦然。

她正要开口告辞时,容儿抱着物品气喘呼呼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小姐,妳没事吧?”说话的同时,神色戒备的盯着站在予欢身旁这个浑身散发出冷傲气息的男人。

“没事,走,我们回去吧。”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予欢衣袖一扬,掉头离开,那知她才走了两步,突然抱着肚子,微弯着腰。

容儿吓得丢下手中的物品,扶着她,急问:“小姐,妳怎么啦?别吓我。”

当她抱起物品追出来时,小姐的身影早已不见了,吓得她一身冷汗,刚刚又遇到王爷的护卫朱承恩,这下子惨了,王爷一定知道她跟丢了主子,必定会惩罚她。而现在,若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命不久已。

“我……我……”予欢咬着唇,‘我’了几声仍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倏地,她被一双有力的臂膀腾空抱起。

容儿一手拽住司堂傲的手臂。“喂,你想把我小姐怎么了?”

“附近有间医馆。”司堂傲抿唇,冷冷丢下句话,抱着痛得冷汗直冒的予欢,健步如飞的朝医馆走去。

“要……要救我……孩子……”予欢是紧紧抓住着他的手臂,眸中出现前所没有的惊慌。都怪她,明知道自己是孕妇,还要到这么多人的地方游逛,完全没有保护孩子的意识。

“放心,不会有事的。”司堂傲沉声安慰她,轻柔的语气连人自己也没有发现里面蕴含着些许温柔。

***

“这位大爷,令夫人只是动了胎气,并无大碍,回去后要顺心适意,切不可再受惊恐,更不可再任意的跑动。”大夫为予欢诊断后,坐在桌子执笔写药方。

听闻大夫如此说,司堂傲绷紧的心稍松懈下来,侧头望向躲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人儿,见她动了动无血色的唇瓣,于是,他走上前,轻握着她的手。

“我……我孩子……怎么了……”予欢舔舔干枯的唇瓣,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

“大夫说妳动了胎气,别急,孩子没事,以后不要再跑动了,否则,下次没有这么好运。”司堂傲为她拭去额上的汗水,动作很轻。

容儿已拿着大夫开的药,来到床前,神情有点焦虑。“小姐,天色已黑下来了,我们还要回去吗?”

经她这一说,予欢才醒悟自己今天出来一整天,墨澈虽然出远门了,但王府里仍有很多想看好戏的人,万一被他们抓到柄子就不好了。

掀起被子,想跨下床去,却被司堂傲搂住了。“妳这样子如何回去?”

“要不这样,我到集市里叫辆马车。”容儿提议。

“好。”予欢点点头,以她现在的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这样了,之前那些轿夫已被她打发走了。

“何必这么麻烦呢。”司堂傲说着,弯腰将予欢抱在怀里。“这样不是更方便吗?”

“啊!你……你怎可以这样。”予欢惊叫,深怕会摔下来,只好抱紧他的颈项。“我是有夫之妇耶。”

“那又如何?”司堂傲扬眉,一副不在乎的样,他做事从不在乎旁人是如何说他。

“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可我怕,你还不快快把我放下。”予欢心急了,原本想摆脱他的,结果与他纠缠更多,这下子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他抱着自己回王府吗?

容儿一时搞不清楚他们是怎回事?他们不是朋友吗?刚才小姐似乎很依赖他的样,现在又一副拒人千里样,而这个男的为什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

“拿了药没有?”司堂傲对予欢的话置若罔闻,对容儿问道,仿佛他才是她主子似地。

“拿了。”

“那走吧。”他抱着予欢率先走出医馆。

容儿默默地跟在其后,暗暗的打量眼前这个男人。

“司堂傲,你快放我下来,毕竟我是有夫之妇,让人说闲话了,以后我怎做人?”予欢忍着气,试着同他讲道理。

“在没有见到妳安全之前,我是不会放手的。”他话中有话,再说,抱着她的感觉真好,他怎可能放手,何况他找了她十六年了。

五个月前,他未能认出她来,是因为她瘦不拉叽,长得什么样本看不出来,除了那双琥珀色眸子令他有印象外。现在可能是怀孕的原因吧,圆润了很多,脸上的五官隐隐突显他熟悉的轮廓。再加上她身上的玉佩,他更加肯定,她就是自己找了十六年的未婚妻——常大哥和风采莲的女儿常欢。

“不可以这样的,万一我丈夫看到了,我肯定会被休的。”没办法,她只好拿出墨澈来,虽然他有事离京了。

他眯起一对幽邃眼眸,嘴角扯开一抹诡异笑容,“这也好,妳原本就是属于我的。”

闻言,予欢身子一颤,忘记了挣扎,紧蹙着眉,直视着他俊美无暇的脸庞,眸中带着疑惑,“这话如何说?”

司堂傲倏地停下脚步,望向挡住前面高大的黑影。两个男人在空中对视,眼神一样的深邃,神情一样的高深莫测,目光都少一丝温度,周边的空气霎时凝固起来。

躺在司堂傲怀中的予欢忽然打了个冷颤,同时,也感觉到气氛不对。而这时,听到容儿惊愕的声音:“王爷?”

王爷?哪个王爷?难不成是……

第026章 澈的怒火

予欢扭头一看,果然,身着黑色大衣的墨澈,脸色沉的站身后,他身后站着朱承恩。当她看向他时,他的视线并没有放在她身上,也许感觉到她的目光后,那如鹰隼般的锐眼,霎时,寒冷起来,慑人的目光的扫向她。她瑟缩了一下,立刻想挣脱司堂傲的怀抱。

惨了!这下子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他不是说出京城吗?为什么此刻会在这里?

司堂傲并没有放开她,双臂反而紧紧的将她拥在怀中,挑衅似地看着墨澈。自那件事后,他们已很久没有正式见面,不知他是否认得自己?若不是他们之间太多恩怨,也许,他们会是一对好朋友。

“过来!”墨澈森寒地命令着,两眼绽出骇人冷芒。此刻他的心正燃烧着一把怒火。骗子!说什么回丞相府,原来在这里跟男人拉拉扯扯的,若不是朱承恩来报,说她在市集跟容儿走散了,他不会马不停蹄的从城外赶回来。

“你放开我!”墨澈眼里的冷酷让她心惊,他该不会误会了什么 吧?

“别动!”司堂傲凑到予欢颈间,状似亲昵道:“妳不想试探下这家伙是否对妳有感情吗?”

对她有感情?怎么会?若她喜欢自己又怎会娶别人呢?若他喜欢自己,又怎会对她不冷不热?她正想说些什么时,却听到墨澈冷诮的低沉嗓音。

“过来!是不是要我在此抢人?”

他的声音很冷,再加上入夜的气温下降,予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一急,用力一推。也许司堂傲见收到效果,不再紧紧搂住她,才让她有办法挣脱开来。

脱离了司堂傲的魔臂,予欢急急对墨澈道:“你别误会,他见我身体不舒服,才送我回来的。”

话落,她咬咬牙,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她干嘛急着向他解释?

正当她苦恼时,一阵旋风吹过,还未发出惊呼声,发现自己被紧紧的拥入一个宽阔的膛里,一阵干净熟悉的男气息传来,不用抬头,她知道这是谁。

“不是叫妳别乱跑,府里又不是请不起轿夫或马车。”墨澈拥着她,语气是前所没有的温柔。他轻抚着予欢的背部,幽深的黑眸却直直的对上杵立在她身后的男人。

予欢怔了一下,小手直觉的抵在前想推开他。墨澈是对自己说话吗?怎么语气听起来怪怪的?

容儿见状,踏过一步,为自家小姐解释道:“王爷,小姐动了胎气,幸好这位大爷路过,及时送到医馆才没事,而小姐因身体不适,所以这位大爷才抱她回来。”

动了胎气?墨澈黑眸微微眯了眯,随即明白了什么,这该死的女人,明知道有孕在身,还敢到处乱跑。若不是……咦,他在恼火什么?她怀的又不是他的孩子。

对,一定是因为她跟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在一起。她已是他的妻子,怎可以跟别的男人如此贴近?

风带来一丝寒冷,予欢打了一个冷颤。墨澈将她揽入怀。他旁若无人地以亲昵姿态将嘴凑到她耳边,道:“妳不是回丞相府么?为什么还到处跑?”

予欢悄红着脸,想从墨澈怀中挣扎出来。这些亲昵的动作若有其他人做,不会觉得怎么,但是,这些动作由墨澈做出来,而且还是当着人前,她真的怀疑他是故意做戏,可是,为什么?

“我去了,见很久没有出来逛街,经过市集,便想走走,可后来……嗯,因为人多,碰碰撞撞难免的,幸好有司堂傲在,不然……”予欢说的有点心虚,她以为墨澈出京城了,大可以玩一天,而且,他出京城了,就不怕今晚是月圆夜。

仰头看看早已罩下来的夜幕,天际并没有星月,今夜可能星稀月朦。

司堂傲?墨澈终于抓重点,黝黑的双瞳闪出一道神秘的光芒,顷刻间似乎想到什么,眼眸带着深沉的探究扫向对面的男人。

锐利的两双眼睛在空中交会,谁也不肯让谁,墨澈那森寒的脸愈显紧绷。

“谢谢你救了内人。”墨澈占有十足的揽着予欢肩膀,嘴角微勾,冷讥一笑,“接下来不必麻烦阁下,酬金明天派人送上。”

“不必了,我救欢儿是出于自愿。”司堂傲微微一笑,注视予欢的目光如朝阳般柔和。“她是无价之宝,希望你珍惜她,否则,我绝不会放手。”

墨澈颜色骤然变冷,沉的怒气在眉心聚拢。“那你慢慢等吧,内人身体不适,不宜在这里待太久,先赔了!”说罢,他微弯腰,横抱起予欢,跨步就要离去。

司堂傲的傲慢却从后头飘过来——

“今天所说的话全都是真的,欢儿,我说过妳原本就属于我的,答案就在刚才送还你的玉佩里。”

他毫不掩饰的挑衅话令墨澈顿了一下,又疾步往前走。容儿鼻子,与朱承恩一起跟着主人的脚步离开。

司堂傲噙着优雅的笑容看着他们离开,他可以肯定,墨澈一定知道他是谁,也可以肯定一点,他们之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常欢,常予欢……十七年前,当她从母胎出来,睁开那双琥珀色眸子,咧嘴对他笑时,他便深深的喜欢上这个婴儿未婚妻。若不是他家里出事,他们不会分开那么久,常大哥与莲姐姐也不会……

他紧了紧手指,稳定自己的情绪。在京城这么久,当然知道墨澈与常予欢现在的关系。他们成亲前的留言几乎传遍京城,未婚怀孕?肚里的孩子真是墨澈的吗?还有常予曾说过栖灵山之仇……

“少主。”一条俐落的黑影飘落在司堂傲身后。

司堂傲转身,沉静的注视眼前黑衣男子,缓缓道:“三天后,我要知道她所有的一切。”

“是。”黑影拱手领命,犹豫的望着司堂傲。“少主,那大小姐的事……”

“这事我会处理。”司堂傲抬手打断他的话,皱皱眉,幽眸暗了暗,“到是嫣然,她有消息吗?”

黑影道:“禀少主,二小姐曾出现过京城,后来不知所踪,属下会继续查找的。”

“嗯。”司堂傲点点头,转身望着墨澈消失的方向,嘴角泛现一道冷酷的笑痕。“燕王已有了进一步计划,我们的尽管配合,其他的事就让赵敬去处理。”

“属下遵命。”

***

墨澈抱着予欢回到晋王府,冷肃着一张脸,直朝临风居大步走去。

明明不在意墨澈的态度,可见他这样闷不吭声的行为,令她感到十分疑惑,尤其是他沉着一张冷脸,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回到房里,墨澈将她轻放在床上,两人面对面,他的眼神深沉面凌厉。

“说!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他质问的语气令予欢皱眉,挺挺腰,直视他道:“你说司堂傲吗?”

墨澈咬牙切齿,脸色沉。“除了他还有谁?你们绝非第一次见面,是吗?”

“的确。”予欢冷静的望着他,脑里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略沉思片刻,道:“如果我说,是因为一个长得与上官婉儿很像的女子,她叫莫嫣红而认识司堂傲的,你会相信我吗?”

沉静的审视她半晌,墨澈挑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说上官婉儿也认识司堂傲?”

“问题是,如果上官婉儿是莫嫣红的话,他们是认识的。”墨澈眼神凌厉无比,而凝视她时,黑眸带着冰冷寒意,让她不禁有点心惊。

“为什么妳那么在意她们的真实身份?”他突然伸手捏住她下巴,唇角讥诮的扬起,“妳在挑拨离间还是另有目的?”

“你说什么啊!”予欢脸色一沉,拍开他的手,站落地,双手握紧拳头,怒道:“我哪有什么目的?还不是怕你被人骗了。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除非易容或是双胞胎,不然就是她另改名了接近你,有目的的是她而不是我。”

该死!她那么**婆做什么,他喜欢被人蒙在鼓里那是他的事,关她什么事?明知道说出来他不会相信自己,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讨厌!讨厌!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们不必在这件事情上讨论,现在她是谁已不重要,倒是妳,岔开话题,是想逃避我刚才的问题?”

“逃避?我为什么要逃避?我跟他又没有做不见得光的事。”

“可恶的妳!”墨澈大手摇了摇她的肩,冷薄的嘴角微微扭曲。“妳都被他抱在怀里,还说没做不见得光的事?若本王没有及时出现,妳是不是打算带他回王府,做见不得光的事?”想起她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的情形,心底有把莫名的怒火冒起;想到她跟别的男人在床上翻滚,心像被什么狠狠抽了一下,仿若有样东西被人夺走了一样。这些感觉太可笑了吧!他墨澈怎可能有这种在乎的感觉呢?

对!一定是他体内的蛊毒要发作。今天是十五,是月圆之夜。

该死!原本他出京城就是为了避开月圆之夜,老天!他现在站在这里……

“啪——”清脆的一声响起,墨澈俊美的脸孔立刻浮现了五个鲜红的指印。予欢眸中带愤,狠狠地瞪他。“墨澈!你太过分了!”

第九部分

第027章 惊人秘密

“啪——”清脆的一声响起,墨澈俊美的脸孔立即浮现了五个鲜红的指印。予欢眸中含怒,狠狠地瞪他:“墨澈!你太过分了!”

予欢气得咬牙切齿,他怎可以这样侮辱她?仿佛她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

她的声音落下,空气霎时冰封住,房里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该死的!

这女人竟然敢打他?她可知道,从他来这个世上开始,就没有人敢动他一毫毛,尤其是女人,没想到他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而不怕死的捆他一巴掌!

怒火瞬间要将整间房子烧起来,墨澈一手揪住她衣领,用力将她整个人提起。她迎上那双幽深的黑眸,一向冷傲的目光此刻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你该死!”他面色狠,每个字仿佛从齿缝里迸出来,就像冬天里突然刮过的寒风,又像地狱里来的嗜血魔鬼。

他的怒气让予欢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面色顿时苍白,但倔强的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错,错的是他,谁叫他侮辱她。她挺挺,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晶灿的眸子盯着他坚实的下巴。

“我才不该死,该死的是你,是你侮辱了我。”

“胆敢对本王动手,你难道不怕死吗?”墨澈森冷严酷的黑眼盯着她,冷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般的令人毛骨悚然。“常予欢,别以为本王真的不会杀你……”

说着,厚实的大掌如闪电般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并且手越收越紧。予欢感到喉间像被火灼着般烧起来,睁大双眼瞳,水眸里映出他狂怒暴戾的面容。

她张嘴想说什么,但咽喉发不出任何声音,口窒息,难受的秀眉轻蹙起来,伸手想掰开他的手,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不!她不能这样死……

就在她感到意识渐渐抽离时,他突然松开手,在她还来不及喘过气,被他压倒在床榻上,并牢牢将她困在身下,那双潜藏危险的灼灼黑眸紧锁住她的眉眼,唇角勾起,俯身向前,彼此气息近得几乎交织。“这样杀了你太便宜了你。”

“你……你想怎样?”他冷酷狂肆的神色让她惧怕,原先冷静的神态,已转成惶惶无助的心慌意乱。

“呵,现在才懂得怕,已经太迟了。”他一手猛地捏住她的下颚,烙下他蛮横的印记,用令人无法猜测的目光注视着她,“本王要你为刚才的行为付出代价……”他的语气极轻柔,不知为什么,听在耳里却令人心惊,仿佛字字句句都含杂着死亡的气息。

代价?他想做什么?予欢望进他那双无比锐利、森冷的眼眸,不禁打了个冷战。

“墨澈……”

刚张口说话,他那冰冷的唇吻赌住她的声音,暴、狂野的啃咬着她苍白的唇瓣,霸道地撬开她的牙关,温湿的舌头执意闯进她芬芳的檀口内,搅弄她全部的甜蜜……

他愤怒到极点,这三年来,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及冷静,在遇上她后完全消失无踪,想来这世上只有她可以让他如此失控,该死的女人!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会是她?

予欢伸出手抵于他膛,虽然隔着衣物,可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在她纤细的玉掌下鲜明地震动着,教她一时呆愣住了。

墨澈乘机扯开她的衣服,宽厚的大掌覆上她剧烈起伏,因怀孕而丰满不少的脯上,掠夺的热吻旋即令她头晕脑涨,嘴唇喷出的气息搔拂着她娇嫩的耳垂,结实坚硬的身体完全贴合她的。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感觉到他的大掌滑落隆起的腹部,一阵颤粟令她恢复神智,当看到他眼底炽烈的欲火,抵在前的手用力推开他,奈何她的力气有限。

“你是我的妻子,丈夫和妻子求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被怒火蒙蔽心智的墨澈,完全无视她的挣扎,灼热的吻企图溃决她防备的心,一步一步俘虏她,带她一起坠落情欲海……

“不,不要……”予欢的呼吸急促而紊乱,看到他眼中那炽热的欲火时,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恐惧。她现在的身体本不能承受这种折磨,若是他硬来,腹中的孩子必定遭殃。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残忍的对待自己?正当她急得快要哭出来,惶恐无助时,墨澈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半撑起身体,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瞪着她隆起的腹部半晌,再慢慢移至她脸上。

在暗黄的烛光下,她的脸极苍白,倔强的她,眸中隐隐含着泪光,这样无助又脆弱的她紧紧揪痛了他的心。

该死的!到底她对自己下了什么蛊毒,居然对身怀六甲的她产生渴望,全身上下疯狂的想要她。若不是手掌下感觉到她胎动,令他猝然清醒过来,真的会不顾一切要了她。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

倏地,他跳下床,捡起刚才脱下的外衣,脚步踉跄的奔出房门。

当门砰声关上后,予欢才恍然回过神来。望着摇摆的珠帘,听着走远的脚步声,唇角抽了一下,琥珀色的眸子闪过幽光。他的离开令她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心底竟然升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似乎有什么被带走了。

她不应该有这种感觉才是,可他的怀疑、诬赖令她心好难过,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划过她的身体,这比他恶毒的语言,鄙视的目光还来得痛。为什么她会变得如此莫名其妙?

而他以前不是很厌恶她,为什么现在处处招惹她,管她这管她哪?把她当囚犯般禁锢王府里,连交个朋友都受制于他。

两人成亲一个月了,他们之间的协议从没有一天执行过,虽然他对自己仍冷漠,可有时有意无意的流露的温柔令她害怕。这种温柔比冷言恶语更让她害怕,她怕的不是他会伤害自己,而是怕自己的心会迷失。

爱这个字太沉重了,而且,他不是自己爱得起的男人。

祁煜说得对,即使墨澈对外说她怀的是他的孩子,当孩子出生,谎言必定被拆穿,到时母子俩在王府的日子肯定很难过,再加上他娶了上官婉儿,纵然她是奉旨成婚,但在凤阳公主眼中,在世人的眼中,她是一个有污点的人。

原本以为嫁一个她不爱他,他不爱她的男人会过好些,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点点不同了,她开始有点在乎他怎么看自己,在乎他对自己的误解,在乎他的感受……该死的!她怎能在乎他呢?

予欢在床上起来,走到窗前,月亮被一层银色的青纱围住了,朦朦胧胧的。这时,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颤,并没有立即关上窗户,任由冷冷的晚风吹拂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冰冻着她细柔的肌肤及充满忧愁的脸庞,真正令她感到寒冷的,却是从内心深处升起的那份空虚极不安。

无来由的,想起今天的所见,燕冰雁会不会是她的前世?不然,为什么遇到她后,遗忘在心底n久的往事如潮水般涌出来。她们除了气质有所区别外,五官长得太相似了,如出一辙。而自己对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怪,但怪在哪里又说不出来,总之,就是很想很想见她,想知道她的一切……

忽然,她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作的梦,梦中现代版的‘她’被黑衣人追杀,这个‘她’会是燕冰雁吗?还有,跟燕王祁焌在一起的‘她’也是燕冰雁吗?他们是恋人?那墨澈……

蓦地,予欢捂嘴抽泣,老天!她怎能忘记这重要环节呢?

她的梦是一个预兆吗?他们这间的关系是未来发展的吗?而她来这世上主要是拯救燕冰雁?会不会是这样?

而就在这时,月亮自云层露出来,明净清澈如柔水般的月色倾洒,清光流泻,意蕴宁融。忽然,一条黑影从花园里闪过,不快不慢的,刚刚被予欢捕捉到了。

有人?是谁?盗贼还是……

她有孕在身,身体又不好,愿不应该去冒险探究竟的,但这条黑影实在太诡异了,见她没有出来,竟然站在树荫下一动不动。

予欢仰头望望明净的天空,月亮高高挂在半空中,没有云层的阻隔显得异常清晰。

子时就要到了,而今晚正是月圆之夜。这黑影会是墨澈吗?只是……月圆之夜的他会这么中规中矩?她微眯起眼眸,好奇心驱使她挪动脚步,披上一件黑色毛氅,打开房门,朝花园走去,然而,当她走到长廊时,黑影忽然朝另一条长廊走去。

她追上去,眼看就在追上,张口要叫住他时,那知一个转角,失去了他的踪影。

咦?人呢?她在原地转了个圈,四周灯光暗淡,只因天气寒冷,蟋蟀虫鸣声也随着夜深而静下来,只是偶尔听到一两声池塘传来的蛙鸣。

难道是她幻觉,本没有什么黑影?也有这个可能,她今天太累了,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嗯,还是回去睡觉好了。

谁知她刚才了两步,不经意的发现左边的树底下有两条淡影,她停下脚步,扭头,定眼一看——

朦胧月光下,两条高大影子面对面,而予欢看到的是他们的侧脸。轮廓的线条刚毅优美,虽然此时灯光暗淡,但这两人的轮廓她太熟悉的,一看便认出是谁,而他们的对话更一字不漏地传入她耳里。

“这么晚,你怎么回来?”

这道低沉,饶富磁的嗓音化灰了她都认得,在不久前,正甩她而去的墨澈,而站在他面前的是消失了一阵的祁煜。

祁煜怎会这个时候出现晋王府?接下来,祁煜接了她的疑惑。

“听说你匆匆从城外赶回来了,今晚又是月圆之夜,所以来看看。”祁煜以一贯轻柔的嗓音回道:“你有怎么了?子时就要到了,你要不要……”

“煜,我不是淢。”墨澈打断他的话,语气十分严肃。“这段时期你最好谨慎一点,身边的人随时都会是别人安下来的眼线,这么晚了,你贸然的出现晋王府,若被有心人发现,再想得到皇上的信宠会很难的。”

御?还是誉?这个人是谁?予欢侧耳,他们有什么关系?

“我还以为你娶了那个女人,就将我丢在一边,原来你还是关心我的。”祁煜语气难掩其兴奋。

墨澈蹙眉,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你是太子,我是臣,又答应过淢辅佐你,不能让你有闪失,再说,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关心你,关心谁?”

“澈,你一定要说得这么明白吗?”祁煜手指紧了紧,美如冠玉的俊美脸孔浮现一丝色,他关心自己,只是因为受淢所托和自己曾经救过他一命?

墨澈深邃的黑瞳凝着前方某点,紧实的下颌收紧,说道:“你一直很清楚,我淢是不一样的。”

“不,你们是一样的。”祁煜直视着他,目光深沉,意有所指道:“或者清醒后的你并不知道,当你体内的蛊毒发作,你便是他,澈,你是他,他也是你。”

“不可能!”墨澈想也没想的就是反驳。

“还记得五个月前,你第一次发作时吗?你说你是淢,那晚我跟你就像三年前一样……”

祁煜的话像炸弹一样,轰的墨澈惊骇震愕,他手指倏地收起,俊美的面孔布满霾,斩钉截铁的反驳:“不可能!”

五个月前,第一次发作?他们是在聊月圆之夜,他们是在说俞府那晚,她在浴池遇到墨澈那晚,回忆像洪水般袭来,予欢想起那晚前后所有事情,天啊!他们……他们……

予欢愈想愈慌,好像突然明白这一切,她好想逼自己不要想,逼自己不要胡猜,但他们第二天在同一个房间里出现的情形历历在目。

她震惊得捂住嘴,深怕自己发出声音而惊动了他们。当时她的猜测果然没错,那晚他们真的是在一起做了。祁煜和墨澈是同恋,不,应该是月圆之夜的墨澈是双恋,他跟祁煜做过,现在又跟她……

我的天!她竟然跟一个男人共用一个男人?对感情有洁癖的她,想着这画面,一股难受的酸涩从心底升起。

她面脸苍白,一步步往退后。似乎感觉到身后的异样,他们转身,予欢的视线对上墨澈的,四目交接时,她只觉得心脏一阵无力,随即是一阵翻腾的绞痛。

倏地,予欢一声不响的转身便走。

“欢——”墨澈追上去。

身后,祁煜一种深沉而冷厉的目光,直盯着他们离开的身影。他有错吗?他没有错,他只是做夺回原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而已。

第028章 一夜宠爱

回到临风局,予欢将门闩上,又走到窗前将窗户关闭,甚至连窗帘也拉上,有了前车之鉴,她不敢躺在床上,靠着墙缩在角落里坐下。

其实她早就猜到这种结果,不知那时怎会昏了头,与墨澈签下协议,压没有想到他取向的问题。想到墨澈与祁煜在床上曾做过的事,口闷闷的,有股作呕的感觉。她是现代女生,对同恋并不排斥,但是,她本身就感情洁癖,曾经跟她有过亲密关系的男人竟然也与男人有过那样的亲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老天!她该怎么办呢?丈夫有‘双重格’她难以消受,再加上一项双恋?跟女人争男人还可以接受,跟男人争男人,太脏了!她宁愿不要,反正她对这个丈夫从来没有期望过。现在,即使墨澈贵为王爷,皇太后的外孙,皇上的外侄,但他是双恋这项铁证般的事实,已配不上她了。

墨澈跟祁煜有那种关系,她应该不在意才是,在二十一世纪,这种关系早就见怪不怪,但为何一想到他们那样,她的心便产生莫名的酸楚及隐痛?

幸好自己对祁煜的迷恋及时收回来了,不然,痴痴的爱着一个永远不会爱上自己的人,那是一种多么痛苦的事情。那么墨澈呢,他对祁煜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暧昧,很难不让别人怀疑的。

啪啪啪——

突然的拍门声吓得予欢宛若惊弓之鸟,游离的神智被唤回来,猛地抬头,看到门窗上映出的人影,惊得方寸已乱,面如死灰。

“常予欢,开门!”门外传来一声低喝。

不,她不能开。因为她知道,门外的不是方才跟她争吵的墨澈,他只是借用了墨澈的身体,想对她任所欲为的另一个灵魂。

这次墨澈不会来救她,他不会出现了。此时此刻,她恍然发现,平时的墨澈即使有多恶劣,他从没有伤害过自己,刚才他明明可以对她硬来的,可他最后放开了她。还有,在她遇到危险时,他总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并救下她,试问,一个三番四次救你的人,又怎会伤害你呢?

可月圆之夜的墨澈也不可怕,只是……他是双恋,他脏,他乱,他……种种字眼不停在她脑海飞掠,更似尖刀般一次次的刺向她,令她全身发冷颤抖着。

‘砰’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维,梨花雕门被外力震碎了,酒廊的灯光倾泻进来,她惊愕地望着门口那高大的身影,他……他竟然将门踹开?

看着他如鬼魅般一步步逼近,予欢脸色苍白如纸,身子贴着墙头慢慢站起来,仿若他是噬人的野兽,一靠近就会被他吞下肚子。

予欢惊骇地尖叫:“别……别走来!”见他的脚步仍在移动,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朝内室跑去,可他却更快一步的捉住她的手臂。

“啊——”她惊慌地扭头,用力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

“别动!”手臂一收,将她圈住在怀中,伸手捏住她下颚,逼她面对他,以命令的口吻道:“说!为什么要闩上门?”

瞬时间,浓烈的男气息团团包围着她,让她觉得呼吸困难,微微晕眩了起来。“放开我……”予欢挣扎地捶打他的。“恶魔!你是恶魔!滚开……”绝不能被他迷惑了,予欢在心底催眠自己,他是恶魔,他是来吃自己的恶魔

墨澈干脆将她双手纳入掌中,伸出一手轻拂开她因挣扎而凌乱落在脸庞的发丝,动作极自然,仿佛这样做过千百次,令她砰然一震,忘了挣扎,怔怔的望着他。

他有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睛,她是知道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绝不会跟他对视,若不小心很容易被他勾去心魂。不,她绝不能被他迷惑了。予欢在心底悄悄的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闩上门?”墨澈修长的指手划过她樱唇,他的声音轻柔却危险,显然对她关他在门外极度不悦。

他分明在诱惑她嘛?天啊,他真是名副其实的恶魔。她想起之前两人相处的情形,脸蛋微微发红,可下一刻忆起自己此时的处境,神情戒备的盯着他,问:“你是谁?”

“欢欢娘子,怎这么快忘记为夫?”墨澈轻笑,声音邪恶而充满力诱惑力,凑到她耳旁低声呢喃道:“看来需要给你一点提示,你才会想起我们曾经种种。”

予欢的身体因他极具暧昧意味的话语颤了一下,抬头觑了他一眼。“你想怎……”

她后面的话全数没入墨澈的薄唇之中。

予欢惊骇地睁大眼,脑里顿时空白了一秒,想到他跟祁煜曾这样拥吻过,随即抡起小拳击向他的膛,那知才捶落两下,却被他反握在他的掌中。

他很脏,她不要他吻。“唔……放……放开我!”

可恶!他怎能这样每次都对她强来?可恨她没有力量推开他,只好朱唇紧闭,唇瓣被他吮肿,并沾染上他专属的气息,但他未得逞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真倔强!”墨澈轻笑了一下,由热吻改为啃咬,非要逼她为他开启小檀口不可。

“啊——”突然一阵轻痛传来,不得不轻呼出声,而刚张口,他的舌头如灵蛇般卷入,撩拨她的舌头,带着令人窒息的诱惑,席卷共舞。

他的吻不知怎地溜到了她的颈间,激起一溜溜的火焰,并在她耳畔轻轻呢喃:“我想吻是不够让你深刻,不如我们接直用做,如何?”

“不,我们不能……”他带着争彩色的话令她倏地清醒过来,声音带着惊异及颤抖道:“不要这样,不然我要喊人。”

“你叫吧,我不介意一堆闲杂人等来看我们夫妻的闺房之乐。”他语调轻佻,突然拦腰抱起她,一步一步走向内室那张诺大的床上。

“不,墨澈,求你,不要……”

予欢恐慌地拼命的想挣扎,然而,墨澈是练过功夫的人,轻易的将她控制住,迅速来到床榻前,将她轻放下。她想爬起来,却被他按回去,然后邪笑着俯首,魔魅的眼直直锁住她因挣扎而泛红的粉颊。

“你别乱来。”予欢不安地挪挪身子,她咬咬唇,勇敢地迎上他,“如……如果你……你有需要,可以去找祁煜,我相信他一定很乐意的。”

他戏谑的神情忽然一冷。“你想将丈夫推给别人?”

“你本来就不是我的丈夫。”她微蹙秀眉,厌恶道:“我才不要一个同恋的男人当丈夫。”

“同恋?”墨澈疑惑地挑挑眉。

“就是你们古人说的断袖之癖啊。”予欢白了他一眼,然后大方道:“天下男人那么多,我才不跟一个男人争男人,如果你因为月圆之夜有需要去找他吧,我并不介意。”

“那怎么办?”墨澈将她的身子拉起来,抬起她顽抗的小脸,邪魅笑道:“自那晚后,我对其他人失去了兴趣,只想让欢欢娘子在床上翻滚。”

“你……你无耻!”意识到他的企图,予欢用力甩开他,仓惶的退后一点,双手紧紧握拳,忿忿道:“我才不跟你上床,滚开,要女人去找你的未婚妻,要男人就找你的兄弟去。”可恶无耻的男人,别以为她是孕妇就好欺负。

“很好,会骂代表你还有力。”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邪肆的意味,他站直起来,当着予欢面前解衣。

“你……你想做什么?”予欢瞪大双眼,心慌异常。天啊,难道他今晚难逃被暴的命运?

墨澈忽地抿嘴低笑。“你说呢?”黑眸闪烁着邪恶光芒,即使她现在是穿着衣服,可那火热的、炽热的视线仿佛要烧掉的衣服似的。

“不。”趁他脱下最后一件衣服时,予欢想乘机溜下床,却被他一手给拉住,顺势用结实强壮的身子压着她,并将她的双手放到头顶上方,令她动弹不得。

“不,我的孩子……”予欢怕他压着孩子,出声提醒道。

“现在才顾及孩子,会不会太迟了。”墨澈挑挑眉,避开她隆起的肚腹,腾出一只手扯她的衣服。

“不要!”

“你不是说我有断袖之癖吗?何不自亲验证。”他邪气地挑眉而笑,一手猛地捏住她的下颚,烙下他蛮横的印记,另一手将她的衣服扯掉,丢到床下。

她手脚被他缠压着,本无从反抗,“你不能这样做,我是孕妇,大夫说这段时间不能行房。”她试着本他说道理,希望他能看在自己是孕妇的份上,放她一马。

“反正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然而,他本漠视她的话,迅速撕扯掉她身上最后一件衣物,瞬间,不着寸履的白娇躯裸裎在他身下,“看来,这些日子他把你照顾得很好。”说话的同时,他灼热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她因怀孕而圆润不少的身躯。

他?墨澈?他的话当头一打醒予欢的神智,蓦然想起眼前的男人不是墨澈,而是月圆时的墨澈。正常的墨澈沉峻内敛,孤傲不羁,对她只会冷言冷语,说着恶毒的话;眼前这个墨澈对她说话轻佻,喜欢对她动手动脚的,他有着正常墨澈的影子同时,全身散发一股危险邪魅气质,而这种气质只是偶尔在墨澈身上看到,所以,她有时会将他们混淆了。

“你是谁?你并不是墨澈?”在他灼热的目光注视下,予欢感觉自己全身像要烧起来,声音微颤:“你不要乱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他露出一抹邪魅的笑,食指滑过她细嫩的脸颊,以一种邪谑的口吻笑道:“我们拜过堂,喝过交杯酒,行过周公之礼,欢欢娘子,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是墨澈,你只是拥有他的身体而已,虽然我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不会跟一个同恋者发生关系的,不管你跟祁煜是什么关系。”她心底是很气愤,为了摆脱他的纠缠,动之以情的哀求道:“请你不要缠着我好吗?我只想在这里安心待产,以后你,不,以后墨澈再娶,我在这个家就没有地位了,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墨澈没有回话,只定定的凝着她面孔,目光隐含一丝复杂难解的情绪。半晌,他问:“你相信他的话?”

“他?”予欢一时发应不过来,见到他郁着面孔,随即恍然道:“我只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那天早上,我看到他光裸着身体睡在你的床上,而你正穿衣服,那个画面这么暧昧,怎么不让人往那个方向想。”

“笨女人。”墨澈揉揉她的头发,张臂将她圈在怀中,把头埋在她颈间,嗅着她发间淡淡的幽香。

“你……”予欢因他突然的拥抱而僵住了,虽然她的经验不多,但她知道男女裸露着身体,摩擦间很容易走火,因而不敢贸然移动。

她不明白,他褪光了两人的衣服,不是要跟她什么吗?为何躺在床上,只拥着自己入怀,而没有进一步动作?难道他故意想降低她的戒备心,然后再来个饿狼扑羊?不管他是什么目的,她静观奇变,若他要硬来,她誓死悍卫自己的贞。

“怎么现在才发现,你思想原来那么单纯。”

予欢猛地从他怀中挣扎的抬起头,望着他深邃带着谑笑的黑瞳,紧张的咬咬唇,道:“那你告诉我,那天你跟他有……呃,有做那些事吗?”

她很想忘掉那天的画面,但却屡屡深入脑海而无法拔除,她不想骗自己了,其实她在很意这件事,明明心里痛,却强忍着笑脸欢颜,这样做人很累,而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件事情,她还没有深究。

墨澈放开她,侧身,单手支着头,以指尖轻点了一下她鼻尖,装傻道:“我跟他做什么事?”

“就是嘿咻啊,你们到底有没有?”予欢捶他膛一下,然后推开他,扯过一旁的被子,想掩住身体坐起来。

墨澈邪魅一笑,霍地将她扑倒,两手撑着床,吻上她唇瓣,封住她的惊讶,久久,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才放开她,嗓音微哑:“如果不是你怀孕了,我真的会不顾一切的要了你,虽然你的身材不怎会样,但是,跟你在一起最舒心了,傻瓜,别想太多,你只记住,你是最的!”

他这番话语着实令她全身一颤,隐藏的情丝像是被撼动了,她有点的不敢置信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跟他没有做过那个?”

“我的表现不是很明显吗?”墨澈伸手再次将她拥入怀,以无限爱怜地亲吻她的长发。

“那就好了。”紧绷的身躯终于放松下来,得到他的承诺不会侵犯自己,予欢头埋在他的前,闻着他身上清新的男气息,轻轻的闭上眼,无意识的问道:“他们说的御是谁?是不是你?”不管祁煜以前跟那个叫御还是誉的怎么了,但只要没有用墨澈的身体跟他嘿咻就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墨澈还是御啊,她一定要搞清楚。

然而,这天发生了太多事,当心情放松下来,却感觉自己有些困倦了。也不知为什么,问到他身上的气息,她竟然有种心安的感觉,倦意也慢慢袭来,她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很重,昏昏欲睡。

“御?他是谁?”墨澈轻揽她,亲昵地在她耳畔低吟、摩挲。

“就是……就是你……”然后,没有声音了。

墨澈低头一看,讶异的发现她竟在他怀里睡着了。他贪婪地注视她的睡容,一种复杂的神色跃上他眉眼,而当他双手覆上她微微隆起的肚腹,当那充满生命力的脉动从她体内传至他掌心,他惊愕的愣住了。

第029章 乐也融融

予欢醒过来时,发现令她安心的气息消失了,身旁的床位早已没有温度,见此,心底升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唉!昨晚她怎会睡着了呢?她还有很多话未问他,下次再见时,是不是要等一个月?

“小姐,你醒来啦?”容儿端着热水进来,见到她卷着丝锦被,呆呆的坐在床上,忙放下盆子,扶她起来梳妆打扮。

予欢双脚放下热水里,抬眼望着镜子的自己,问道:“容儿,墨澈呢?”

“王爷上早朝啦,他吩咐你醒来别乱跑,乖乖在临风居等他回来。”容儿窃喜,经过昨天,王爷对小姐果然不一样。看来二少爷说得对,两人摩擦多了,一定会擦出火花。

“他只说了这么多?还有没有别的?”

“别的?小姐是指什么?”容儿为她梳好头,拿过衣裳准备为她着衣时,见到予欢拿掉被子的身子,前,颈项犹有青瘀点点,嘴里啐念道:“王爷真是的,小姐现在可是孕妇,怎么不节制一点?”

予欢当然见到自己身上的惨状,但除了这些教人触目惊心的齿痕和指痕外,她没有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她身上弄这些痕迹?

不知墨澈醒来后,有没有发现她身上的斑斑点点呢?他有何种想法?郁闷,她居然在意他的想法,常予欢,你能不能有一点骨气啊,虽然现在她吃他的,穿他的,花他的,可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因为她是他的老婆。对,她是他的老婆,只要没有休她,自己仍是这个王府的王妃,这里的半个主人。

不知故意漠视她,还是有人故意阻止,墨澈在凝香阁的侍妾除了姚惜梦来拜访过她外,其余的并没有出现在她眼前。听春儿说,凝香阁至少还有三、四名侍妾住在里面,这些侍妾大都是皇上太子祁煜以及某些大臣送给他的。成年男人有几个女人她是理解的,何况墨澈还是王爷,德高权重,那些攀附权贵的人怎不会巴结他吗?

前两天晚上他没有回临风居,是否到凝香阁找那些姬妾侍寝?她闷闷想着,姚惜梦很美,不知其他的姬妾又长得何模样?他心里曾经爱过的女人相信也一定很美吧?

她正想着,肚皮传来一阵咕噜声,瞬间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小姐,你一定饿了吧?”蓉儿关切问。

予欢点点头,她真的饿惨了,昨晚墨澈抱她回来后,滴米未进肚。于是容儿扶她到小偏厅里,坐到桌旁的圆凳上,为她盛了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鱼翅粥。

“小姐,要多吃一点。”容儿见予欢吃完,再为她盛了一碗。昨晚小姐一定累坏了,难怪王爷会吩咐厨房做鱼翅粥,原来是想将功赎罪。

“你也一起坐下来吃吧,这一大锅我真的吃不完,免得浪费了。”不知是不是总厨见她太瘦还是怎么的,每次容儿端上来的饭菜总有三、四个人的份量,无论她怎么能吃,也吃不下那么多,他们简直把她当猪来养。

“这怎么行。”容儿断然拒绝道:“我知道小姐对容儿好,从没有把容儿当下人,但是,这些都是王爷为小姐你准备的心意,我怎能跟你瓜分了呢?”

“你说这些都是墨澈吩咐的?”予欢不敢置信的问道。

“对啊,不但这些,你平时穿的衣物,戴的首饰,还有你喜欢吃的水蜜桃,火龙果都是王爷专命人送来的。”容儿将自己知道的一一细数给予取予欢听。

“你在怎么知道那么多?”

“是朱护卫说的,王爷让他送过来,我接收,所以就知道啊。”

听了容儿的话,予欢不禁心惊,墨澈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好像自她从地牢里出来后,他对自己突然改观了。他对自己好,她应该高兴才是,可总感觉有什么不妥。虽然她的外表改变了不少,但也非美女人物,再加上之前与墨澈对她的厌恶的态度看来,他这么倏然转变,让她不得不抱着怀疑之心。

可他曾三番四次的救过她,而且,昨晚明明对她有欲望,却没有继续下去。记得以前的姐妹淘说过,如果一对男女互相纠缠着,男的明明是有欲望,却强忍住了,一是男的心有所属,理智战胜了欲望,二是这个男人尊重女方,忍着等两情相悦,云开日出。若前者,此男是值得敬佩的,若后者,此男是值得爱的。

由以往种种看来,墨澈是属于前者。无论他对自己是出于任何心态,她都不能对他产生任何遐想,否则,会陷入万劫不覆,死无葬身之地。

容儿见她没有出声,接下道:“我跟春儿都在猜想,王爷是不是喜欢上小姐了?”

“别乱猜!”予欢霍然跳起来,桌面上的碗碟差点打翻。

“小姐?”容儿也被她吓了一跳。

予欢看着她,严肃道:“以后别再讨论这些事情,想也不能想,知道吗?”有些事情,她宁愿装糊涂也不要自作多情,她承认,她对墨澈有一点在乎,哪又怎样?男女之间除了爱情以外,难道没有别的感情产生吗?

“哦,知道了。”见她反应如此大,容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动手收拾桌面的餐具。

此时,春儿从门外匆匆走进来,对予欢福了福身,道:“王妃,老夫人要我通知你,下午在后园举办赏菊宴,依照习俗,新嫁进门满月的媳妇要亲自下厨招待来宾。”

“什么?”予欢惊愕,努嘴不满道:“赏菊宴?还要我亲自下厨招待来宾?这是什么习俗?”

“就是啊,王妃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要下厨做菜招待那些人?”容儿忍不住悄声嘟囔:“而且,王爷也没有说啊,一定是老夫人在为难小姐吧?”

她想极不明白,小姐嫁过来第一天,明明凤阳公主都很喜欢小姐的,甚至送了一只玉镯并命人炖来补品给小姐,可自小姐差点滑胎后,就再也没见她关心过小姐。每次去请安,对小姐摆高架子,当着那么多人面前对上官婉儿嘘寒问暖的。虽然小姐口说不在意,但她知道小姐每次去请安都像上刑场一样。

难道是因为那些流言,说小姐肚里的孩子不是王爷的,所以就漠视她?

而小姐,明知道凤阳公主把她透明了,一听到凤阳公主起床有腰痛的习惯,便教秋儿(春儿的胞妹)一些按摩手法,让她每晚去东暖阁为凤阳公主按摩,还不让秋儿告诉凤阳公主,这是她的注意。还有,知道墨老将军有失眠症和风湿关节痛,亲自调制了一些偏方为他治疗,还教了秋儿一套位按摩手法,每天为他左腿推拿按摩。

她家小姐处处为他们着想,可他们怎样待她,什么赏菊宴,早前不说现在才说,分明是在刁难她嘛,短短几个时辰,如何办一场宴会酒席啊?

“听说这是皇室的习俗。”春儿想了想,说道:“不过,王妃是郡主身份,不必全席都要你包办,做几道菜或点心就可以了,其他就让厨子做。”

“一定要小姐亲自做吗?”容儿问春儿,服侍小姐这些日子以来,她知道小姐只懂纸上谈兵,能说却不会做。比如,她知道枸杞浸泡蜂蜜汁,可以治失眠症,却不知枸杞长得何样;木耳炒青菜可消痔利便,她却把蘑菇当木耳。

“听说是这样的,能做出让客人赞口不绝并肯定的食物,表示她的地位得到保障,这些事不能作假的,否则,后果不堪切想。”

“小姐,这怎么啊?”容儿担忧地看着予欢。

予欢柔柔疲倦的眉心,真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她走到窗前,打开窗门,随即一阵冷风吹进来,不禁打了个寒战。她拉紧外套,望着庭院外的花草,思索着该如何应付这突来的情况。

不行,不能长他人之气,灭自己威风,这场挑战她一定要赢,让公婆及其他人对自己改观,更不能让上官婉儿看自己的笑话。突然,脑海闪过一道灵光,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喜道:“你们毋需为我担心,这种小事怎会难道我呢。”

“王妃,莫非你想到办法?”

“嗯,春儿,我去写张单给你,你帮我去准备下。”

说着,予欢到小花厅里,伏在案桌上写下需要的东西,然后将纸交给春儿。

春儿接过纸,看着上面的字体读出来:“粘米粉、玉米、红豆、绿豆、山楂、葡萄、青苹果,还有糯米粉、澄面粉、砂糖或红糖……王妃,这么多东西用来做什么?”她好奇问道。

“秘密。”予欢神秘笑笑,转身又写了一张单表,递给容儿,“给你们半个时辰,能把单上的东西找全吗?”

“可以。”

晌午时分,墨澈带着两名朋友回到王府,安顿了他们后,回到临风居找不到予欢的身影,于是一问之下,才知道她整个上午待厨房里,不知为何,一股怒气瞬间升上头心。

该死的女人!不是叫她好好的休息,跑到油烟满屋的厨房里干什么?然而,当他怒气冲冲的来到厨房,却见到厨房外围满了丫鬟和家仆。他微眯眼眸,脸色沉。“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见他来,吓得一哄而散,唯独留下几名厨子以及跟在墨澈身后的花总管。

“禀王爷,是王妃在里面……呃……”厨师的话还未说完,墨澈高大的身躯已迈进门内。

厨房里,蒸汽朝天。

一抹纤柔的粉色身影正在灶前忙碌着,旁边围着几名丫鬟,她们正边说笑边揉搓着粉团,气氛看似很融合。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不敢置信的看前眼前这个满脸面粉,全身脏兮兮的人儿,这个女人是他那不安分的妻子?看她跟丫鬟们说说笑笑,打成一片,显然一点嫌弃这里脏,不怕被火熏黑脸。她真的让他意外!

“小姐,这些钵子糕行了,接下来怎么做?”容儿在炉灶的另一端嚷道。

“拿去冰窖里,快!”予欢边搅拌碗里的蛋,边说道。

“好。”容儿拿着托盘,将热气腾腾的水晶糕点放进去,然后捧着它,转身,发现墨澈趁着冷脸站在身后,“王……王爷……”

王爷?听闻容儿的声音,予欢转身,愣了一下,随即笑意盈盈道:“你回来啦,来,尝尝我的手艺。”她放下碗,在旁边的洪炉里拿出一个金黄色的东西,上面洒了几点松和芝麻。

墨澈皱皱眉头,犀利的眸子扫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吸了吸鼻子,一阵香味传来,还未用餐的他,旋即饥饿辘辘。他伸手接过来,疑惑道:“这是什么?”

“松面包。”予欢挑挑眉,呵笑道:“包准你没有吃过,还有……”说着,她指指容儿手上的东西,沾沾自喜,“这些是钵子糕,有玉米、红豆、绿豆、山楂、葡萄、菠萝等味道,嘻嘻,我还做了蛋挞呢,一会你就能尝试到了。”

面包?这名字有点陌生。“这些都是你做的?你懂厨艺?”他问。

予欢摇头道:“不懂,但这些却是我独创的,我出主意他们执行,这些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

在二十一世纪家里有佣人,本不需要她做这些,可她妈咪是一个很贤惠的妻子,虽然不常常下厨做菜,但在特别的日子里,她会亲自下去做菜,而只要她在家,妈咪总拉她进厨房。妈咪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因此,妈咪让她在旁边学习,以后嫁人,就算不会做满汉全席,也要懂得一些基本的,最起码要认清盐长得啥样,不要把糖当盐了。

在没有煤气的古代,幸好有丫鬟帮她生火,切菜、洗碗碟,搓面粉,不然,她一个人怎会忙得过来。

墨澈咬了一口面包,细细咀嚼。

她一脸期待地问:“味道怎么样?”

“还可以。”墨澈淡淡道,其实味道真的不错,只是不想让她太过得意才这么说。

她真令他意外。刚才来厨房时,听了花总管说了,娘亲下午在后花园里举行赏菊宴,要她亲自下厨做菜无非是想整她,可她却傻傻的听话,真的亲自到厨房来。

闻言,她脸色一垮,“才可以啊!”随即,她从容儿的托盘里拿起一只钵子糕,“尝尝这个。”

“我不喜欢吃甜的。”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接过来,咬了一口,软软腻腻的,不合他口味,而且,没有之前的面包好吃。“还可以。”为了不伤她的自尊心,他回答跟之前一样。

“嘎?”她的手艺真的那么差吗?予欢一手抢过他咬了一口糕点,塞入口中,没注意到墨澈眼眸里闪过一抹异光。“容儿,快拿到冰窖里冰冻半个时辰的才好拿出来。”太软了,不够爽口。

“是。”容儿走出门外。

予欢转身又开始忙碌着。墨澈站在她身旁,盯着她不算灵巧的动作,见她将金黄色的蛋水放入粉皮里,不禁好奇问:“你在做什么?”

“做蛋挞,很好玩的,来,我教你。”不管墨澈是否同意,予欢握着他大手,教他如何做蛋挞,“其实很简单的,把面粉按压成长形,像折叠被子一样,折成四圈……啊,不是这样啦,你弄错了。”

墨澈原本不屑这么做,理应叫她回房休息,更何况,他是一个大男人,怎会在厨房里弄这些玩意,若被朋友见到,肯定取笑他。可见她一面兴致勃勃,乐在其中的样子,双手却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不管他脑子里如何剧烈反对阻止,硬是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

而这时,散去的丫鬟和家仆又围到厨房门口,见墨澈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跟王妃一起搓面粉,一起搅蛋汁,然后你将面粉抹到我脸,我将面粉涂到你脸,两人甚至像大小孩一样玩耍着。

看着这一幕,众人眼突,这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冷酷如冰的主子吗?想不到王妃的魅力那么大,竟然让三年没有笑过的王爷露出如此轻松惬意的一面,看来主子真的娶对了妻子。

然而,大家都太专注着一幕,却没有察觉到一抹紫色身影站在窗前,冷冷盯着厨房里的两人,直到她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才快步闪到柱子后离开。

当蛋挞终于出炉时,予欢欢呼,挑了几只分给厨子们,“来来,常常好不好吃。”接着,她得意的笑道:“下次我要做蛋糕,你们一定不知道什么叫蛋糕,呵呵,我们那里每逢有人生日或喜庆,都会弄个蛋糕来庆祝,不过,如果你们喜欢的,我可以解囊相教。”

墨澈看着她眉飞色舞,好不开心的样子,唇畔不由得扯开浅浅的笑痕,这小女人的心思原来那么单纯,只不过几只蛋挞而已,就让她心情飞起来。不过,这些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甚至名字也是第一次听。

予欢不经意抬头,见到墨澈唇边的笑意,怔了一下,随即绽开愉悦笑容道:“你应该多笑笑,因为你笑得很好看。”

话甫落,在她身后响起一阵不小的抽气声。

回首,见到花总管一脸惊恐万分的表情,连随侍一旁的春儿和其他丫鬟们都是同一号表情。

“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困惑布满小脸,她不解他们的反应从何而来。

墨澈先是一怔,然后沈下俊脸。“收拾下东西,宴会就开始了。”

说完,他便大步的离开厨房。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予欢。这个人变脸怎么那么快?

第030章 赏花宴会

午后的阳光冲破阵阵的寒冷,铺满天地的照耀着丝丝温暖,即使再冷,万物也是用喜悦的心情来迎接着这一缕温暖。

赏花宴设在后花园,露天台上摆放着各种花卉,姹紫嫣红、色彩斑斓。沿着露天台,摆放着一排桌子,首席是四个主位,底下两边依次排开,以主位为首,露天台为中,围成长方形。

首席坐着凤阳公主、墨老将军和墨澈以及常予欢。上官婉儿是墨澈的未婚妻,再过一个多月,两人便举行婚礼,因此,她坐在予欢左下,接下来是墨澈的侍妾。坐在上官婉儿身旁的是穿紫衣的曹紫凝,据春儿所说,她是墨澈一年前从塞外带回来的。在凝香院,她跟姚惜梦跟墨澈最长时间的女人,姚惜梦喜欢张扬,而她则一副温柔婉约,对下也平易近人,从不会仗着自己是王爷的侍妾而对其他人苛刻相待。

曹紫凝身旁坐着的是陆碧瑶,她是当朝一品陆游历的女儿,其母是郝丞相的亲妹妹,与凤阳公主是姐妹淘,听说她是自愿做墨澈的侍妾,而凤阳公主不想委屈了她,承诺墨澈找到未婚妻后,让墨澈娶她为侧妃。照这样看来,陆碧瑶的身份非同一般。予欢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这个陆碧瑶生得端庄秀雅,美貌虽然比不上姚惜梦,但全身隐隐散发一股傲然之气,果然是大将之后。陆碧瑶之下的两人,说多娇就有多娇,说有多媚便有多媚,姿色各具特色,绝非俗物,难怪初次遇见墨澈时,他叫自己丑八怪,的确,那时的她跟这些姬妾相比,简直是云与泥之分。

凤阳公主右下的是燕王祁焌和风潇雨以及一些予欢未曾见过的陌生男人。看其他地方均有严兵把守,皆因他们都是朝中重要大人物,所以戒备森严。

宴无好宴,予欢明白这次宴会的目的,在她嫁过来的第七天,凤阳公主表明,上官婉儿虽然是侧妃,但她的地位与正妃是平等的,甚至以后王府的大小事务都交由侧妃处理,意思是她这个正妃可以当闲人。

当时她本不在意这些,而凤阳公主提出,上官婉儿和墨澈的婚礼事宜应由她这个正妃包办,可被她一口拒绝了。丈夫可以让,因为那不是她想要的,她不喜欢麻烦,不用她管理王府的事务,她落得清闲,但是,若要她亲手为他们办理成亲的事务,她的尊严决不允许这样做,因此,她一口拒绝了。

凤阳公主是爱面子之人,表面上,她对自己客客气气,没有恶毒的攻击语言或虐死人的刁难,但她的漠视态度也实在伤人。看,连举办宴会也没事先通知她准备,难怪昨天她那么好心,放她回丞相府,趁她不在王府时,在后园时布置了这一切。而她更恨的是墨澈,知道有这回事,为什么不事先告诉她,幸好她不是生活上的白痴,什么事情也不懂。

忽然间,她注意到上官婉儿朝这边望来,而她发现,上官婉儿的视线扫过她,落在身旁的墨澈。她不动声色,偷偷留意着他,却只瞧见他的视线与上官婉儿对上,两人看似含情脉脉的样子。予欢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看到墨澈的侍妾们,看得出她们经过心打扮,一个个娇艳动人,莺声燕语,与花相映,形成一道绝美的风景。

嫁个王爷有什么好?不,什么都不好,看她现在就知道,虽然她常常告诫自己,千万别爱上墨澈,可当真的看到他身边围着那么多女人,心里只觉闷闷的,难道身为人妻,便会有自觉捍卫自身的权利?她一点也不想见到墨澈跟这些女人眉来眼去的样子。

发现自己情绪有异样,予欢水眸微眯,突然伸手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大腿,可痛并没有传来,反而小手被人握住,身旁的男人皱了皱眉,语气微怒。“你又怎么了?干嘛捏我?”这女人无端端捏他大腿干嘛?虽然不痛不痒的,可看她脸色不好,莫非自己得罪了她?

“抱歉,我捏错对象了。”她的神情很快恢复过来。

方才在厨房她只是说了他笑起来好看,要他却一脸沉的离开,令她有种拿着热面孔贴冷屁股的感觉。她只是实话实说,若非见他最近毒舌收敛了不少,又肯下厨帮她的份上,她才会不计前嫌赞他。

“捏错对象?”墨澈压挑挑眉,本不相信她的说词,突然邪邪地撇嘴而笑,黑眸不自觉一亮,“你该不会在吃醋吧?”刚才她一直注意自己,他怎会没觉察到呢。

仿佛他说了一个天大笑话般,予欢哭笑不得的回视他:“我从不知你这人原来如此自恋,在你眼中,所有女人都该为你吃醋吧?”

墨澈闻言,脸色微变,不自觉又露出以往傲慢的神情,低声道:“常予欢,本王只是想提醒你,在本王意识不清楚的情况下侵犯你,并非我的本意,别仗着这样就恃宠生娇,你想吃醋,还不够资格。”

阳光下,她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白,下唇也被她咬得发白,不过很快,她恢复了冷静,以漠然的态度。他总是这样,以犀利无情的语言将她的自尊心踩到底下。以前,她会难过,但不会心痛,可现在,她不只难过,心会隐隐作痛。明知道他这样无情,不知怎的,久而久之,她的心对他竟然失去免疫力。

看到她如此脆弱,墨澈心里竟然微微抽痛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第一次如此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想起早上起床,醒来第一眼瞧见她躺在自己臂弯,这情况已不是第一次,却是他最愤怒的一次。她裸露在被单下的肌肤出现斑斑点点的红印,她安详依赖自己的睡容,这一切提醒自己,昨晚的‘他’跟她有过亲密,心头如被狂风掀起巨浪,瞬间涌起一股杀人的冲动,即使那个‘他’是自己,可他就是无法忍受他的妻子背着他‘出轨’了。

予欢并不知道他的心思,当冷静恢复过来,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忽然听到墨将军高声说道:“诸位大人及亲朋好友今日光临我王府,为庆祝小儿新婚满月,而举行的赏花宴,实是我王府之福,本将军先敬大家一杯。”

众人忙客气应对。予欢想起自己怀孕不适宜喝酒,犹豫该不该将酒喝下时,身旁突然伸过一只手,将她手上的酒接过,一饮而尽。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做,转眸望他,而他只淡淡瞥了她一眼,没解释什么,又转开视线。

这时,凤阳公主站起来接话:“今年的花朵开得特别灿烂,而晋王府更是喜事重重,据习俗,新进门的媳妇满月要亲自摆宴接待亲朋好友。因此,欢儿一大早起来,为各位准备了佳肴和甜点,望各位玩得开心,吃得快乐!”

只听一人道:“那当然,晋王妃亲自下厨款待我们,实是我等之福啊!”另一人道:“陆将军说得是啊!再过不久,你们即将成为一家人,呵呵,到时我们又共聚一堂,那时,可是要尝令爱的手艺了。不知相较之下,谁的手艺好呢?”

予欢抬头望去,说话之人正是凤阳公主底下的燕王祁焌。她秀眉微蹙,这个人真的唯恐天下不乱,竟然起哄让她跟陆碧瑶来个pk赛。

她不悦的朝祁焌瞪去一眼,却见他朝自己举起杯子,笑得一派悠然。他闲散的模样令予欢想起那些绮梦,不禁想到,他这男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众人闻言皆称好,并举杯敬酒。予欢心烦,趁墨澈举杯而饮之际,在桌底下踹了他小腿一脚。墨澈挑眉望她,以眼神询问:有事吗?

“你没有听到他们起哄要我跟你亲爱的侍妾来个pk赛吗?你为什么不出声阻止?”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气死她了。

“pk赛?”墨澈轻蹙了蹙眉。

“比赛分胜负啊。”予欢白了他一眼。

“你怕?”他问。

“废话,本姑娘何时怕过什么,只是不想像猴子那样,被他们牵着玩。”她可没有兴趣当猴子。

他贴着她的耳畔,低沉声道:“其实本王还真的想看看你跟她们pk的情境。”

“作梦啦!”予欢推了他一下。

墨澈悠然笑出了声,然后转脸看向众人,“承蒙各位抬爱了,本王的爱妃身体微恙,比试就免了,各位不妨品尝下她做的点心,再说说感受,如何?”

主人都如此开口,来宾还有说不好之理吗?于是,墨澈手一抬,花总管立即吩咐下人,把予欢做好的点心送上来。

当然,蛋挞必须新鲜出炉热辣辣才最滋味,而且现在又是冬天,怕做好的蛋挞太快冷却了,因此,她事先将蛋挞弄成形,算准了时间,让容儿和春儿将刚出炉的蛋挞端出来。

趁蛋挞端上来,予欢站起来,步下台阶,来到露天台,这里早就摆放着一个火炉和一些泡茶用具。她命人拿来事先准备好的茶叶,然后坐落,手脚俐落地沏茶,不一会,四周空气弥漫着浓郁的茶香。她这门手艺早在入门第二天表演过了,所以,晋王府里的上下大小已见怪不怪,但在场中有不少是大臣是附庸风雅、陶冶情之人,瞧见予欢泡茶的动作如此优雅潇洒,无不叹为观止,大开眼界。

予欢将泡好的茶,倒入杯中,命丫鬟一一送上给众人。

“嗯,好香!”一名大臣端起茶杯,迫不及待的深深吃了一口茶香,再浅啜了一口,随即赞道:“味道清甜,茶色黄而清,酌杯中,香云罩覆,久凝不散,晋王妃,请问此茶叫什么?”

“能得到大人的赞赏,妾身甚感荣幸。”此人坐在燕王身旁,想必身份不同凡响,予欢柔笑,小心答道:“此茶乃是蒙顶茶,有益脾胃,能延年益寿,故有‘仙茶’之誉,为此,千年后仍占据天下第一好茶的荣耀。”

这些茶其实是风潇然给她送来的,他知道墨澈父母喜欢品茶,所以,将他师父珍藏的茶叶送了一些给她,而她二十一世纪的爷爷也有珍藏茶叶的习惯,所以,当她一闻到这茶香味,就知道是天下第一茶。原来想送给凤阳公主的,可那时凤阳公主对她不冷不热的,令她不好意思开口,免得落入他人口实,说她阿谀奉承。

“千年后?”祈焌抓住她话柄,笑道:“呵呵,难道王妃有先见之明。”

予欢浅笑道:“好茶自会有人为世独珍,流芳百世,不是吗?”

众人皆点头称是。祈焌笑道:“呵呵,王妃言之有理。”

这时,容儿和春儿以及几名丫鬟,将新鲜出炉的脆皮蛋挞、水晶蛋挞、钵子糕和松面包端上来,一一分放在众人桌上。

“这是小女子家乡小食,各位请慢慢品尝。”予欢拿起一块水晶蛋挞,递给凤阳公主,笑道:“娘,脆皮蛋挞好吃,但很容易上火,试试这口感不错的水晶蛋挞。”然后拿了一块交给墨将军。

“想不到儿媳妇手脚真快,一个早上能做出这么多糕点。”凤阳公主接过水晶蛋挞,轻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着。

“嗯,不错,看似晶莹剔透,入口既有蛋香,又有新鲜的爽脆口感。”墨将军吃上一口,忍不住逸出赞叹,丝毫没有察觉旁边横来一记瞪视。“想不到媳妇儿的手艺如此好!你打哪学来的?在凤梧国似乎没有见过这些糕点。”

众人也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来。

“这是什么啊,口感爽甜,又不腻。”一名大臣拿起水晶钵子糕,咬了一口,“哇,还有绿豆在里面呢。”

“嗯,不错,香甜绵软。这是吃过最独特的味道。”

“这蛋挞、水晶钵子糕和面包,都是从西方流入中国的,还有蛋糕、布丁、提拉米苏等甜点。”予欢笑望向众人,热情道:“喜欢就多吃些,我做了很多,吃不完可以带回去给家人吃,特别是小孩子,他们一定会很喜欢的。”

“王妃,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下面的大臣们吃得津津有味,听说还可以带回家分给小孩,更为之高兴。一场赏花宴,有酒,有茶,有可口的糕点,众人吃饱喝足还有舞娘伴舞作庆,真是喜不自禁。

“爱妃,能不能解释一下,何为西方流入中国?”墨澈贴着她的耳畔,只用极低的声音道。

予欢赫然一震,刚才被他们一赞,眉飞色舞的,完全忘记了自己说过些什么,现在听墨澈这一问,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正当她犹豫间,只感觉突然有一道幽怨的目光朝自己来,她惊愕的抬头,但那道目光又消失了,也许是她太敏感了。

“爱妃,你还未回答本王的问题。”

“这……”

第十部分

第031章 遭遇嫁祸

这个男人好敏锐的心思,这样也被她抓到话语。

“嗯?”

墨澈注视她闪烁的眸子,知道她一定有什么事隐瞒了。跟她相处的日子,他可发肯定,她绝对非调查上所报告的出自穷山区。若是一个穷山区出来的小孩,会懂得如何名茶?能将茶道知识说得头头是道?会懂得绘画?还会制造出所谓的原始烤炉?

况且,一般的女人都懂得如何为含蓄?何为矜持?但这个女人,嚣张、强悍,带点跋扈的张扬自我,从不为权而低头,明明小小的个子,体内却蕴藏着无穷的力量,让人不知不觉的围着她转动。

这跟他派人调查的一点也不相符,她到底是谁?又从哪里来的?

予欢古灵怪的眸转了两圈,正想回答时,忽听一人道:“晋王爷跟王妃可真是夫妻情深啊,简直让本将军妒忌。”

她抬眼一看,说话之人浓眉大眼,一脸英气,但是眉宇间却隐泛着一股难言的险,邪之气。虽然他面带笑容,可望她的眼光却毫无笑意。

他是谁?不知为什么,予欢的身体本能地筑起一道防备心。

“让郝少将见笑了。”墨澈似乎感觉到她的惧意,请握了握她的手,然后举杯道:“本王敬郝少将一杯。”说着,两人举杯而饮。

予欢暗松了口气,以为这下子墨澈转移了注意力,岂料,他长臂一勾,将她揽入怀中,低头,温热的唇贴上她的,一股芳醇酒香注入她口中,而他的舌也趁势缠上轻柔间饱含占有的意味。

不会吧,这个男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吻她!他是不是嫌她命太长,想让老天爷收回去?他这么做,无疑是让她成为他侍妾的公敌。可想言之,宴会结束后,她一定多了几个敌人。

“往后,不许你有任何事情隐瞒本王。”吻落,他发缱绻地缠着她的唇低声警告,而深情的言语邓深嵌着他的霸道和强烈的占有欲。

他们旁若无人的拥吻,众人讶然,不过,他们是夫妻,而且,墨澈的桀骜不羁的格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因此,皆将这举动认为是两人深情恩爱。坐在旁边的两老各有心思,然而,左边却有数道盛满妒火的眼睛,那愤怒嫉妒的目光如利刃似的要把那粉色的身体刺穿……

予欢被他吻得又酥又麻,更多是怒愤,“放……放开……”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锐眸噙着一抹深沉。

“我……”

正这时,“哐啷”几声,左右两边几名大臣突然感觉肚子一阵绞痛,举起的酒杯突然掉在地,然后捂着肚子,脸色发白。

凤阳公主大惊失色,急急问道:“你们怎么了?”

“肚子……痛……啊不行了……”其中两名大臣捂肚子急急离座,朝花园另一头方向跑去。

“这是怎么回事?花总管……”墨将军紧皱起眉,正想说什么,突然腹部传来一阵绞痛,脸刷地白了。

“玄之,你怎么了?”凤阳公主发现墨将军不对劲,挽着他的手臂焦急问道,然而,她的话才落下,跟大伙一眼,捂住腹部。“这……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肚子会……”

顿时,各人捂着肚子,兵荒马乱的。

“娘,你怎么了?”予欢跳出墨澈的怀抱,伸手想扶起凤阳公主,殊不知被她用力甩开。

“你在糕点里放了什么?”凤阳公主犀利的目光朝予欢来,严厉的质问。

“我做了什么?”她脸色一变,仓惶地退一步,撞入墨澈的怀里,抬头,立即否认道:“不关我的事。”

墨澈锐利的黑眸一扫,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立即命令朱承恩和毕翼带众人找茅厕,他推开予欢,扶着凤阳公主就要离开。

予欢猛地扯着他衣袖,担忧地望着凤阳公主和墨将军,“抱歉,我真的不知怎回事,娘,我扶你回去。”

好好的一场宴会怎会弄成这样。老天啊,不会这样对我吧,刚刚还高高兴兴的喝茶吃点心,那知转眼间,他们个个抱着肚子往茅厕跑,这分明是吃坏东西腹泻的现象。一两个腹泻可能不关她的事,但是,若全吃过她的糕点都往茅厕跑,那么,这个罪名她背定了。

“不用!”凤阳公主猛地推开她,予欢脚步站不稳,退后几步,幸好容儿站在她身后,及时扶住她。

墨澈拢拢眉,扯回衣袖,对容儿道:“你扶王妃回去。”

“我想留在这儿。”予欢挣开容儿的手,在事情未清楚之前,她不想离开。

“你还嫌我的麻烦不够多吗?”墨澈炯炯有神的眸子喷出怒火,喝道。

“你不会怀疑我吧?”他冷漠的语言让予欢一阵心寒,试图解释道:“这些东西你也一起做的,不是吗?”

“这件事情本王心里有数,你先回去吧。”墨澈的脸始终紧绷着,将她推给春儿,然后扶起父母大步离开。

予欢微眯起眼眸,望着他背影,双手不觉紧握成拳。如果你认为这是我做的,那你一定会后悔!当她想拂袖离开时,视线不经意看到上官婉儿朝她走过来,而且其他几名侍妾早就不见踪影。

她顿住脚步,淡淡回眸瞅着上官婉儿。一张素颜,搭配一身翠绿的素衣,看上去清丽出尘,墨澈众多女人当中,唯有她清清淡淡的,即使不作任何装扮,依然最吸引人眼球,如此佳人,连她是女人也不禁想多看两眼,更何况是男人。她闷闷的想着,所有人都乱成一团,唯独她如此淡定,仿佛事不关已,难道她不怕被自己怀疑吗?

上官婉儿仿佛猜到她心思,笑道:“我从来不喜欢吃甜点,所以你做的东西我一点也没有碰过,也幸好,让我逃过这劫。”

予欢眼神一冷,假笑道:“这些糕有部分是澈做的,你没有尝试到,那真的可惜!”

上官婉儿脸色微变了变,随即笑道:“那真可惜,我只吃过他小时候烤的鱼,嗯,反正来日方长,终有机会,你说是不是,姐姐?”

予欢睥睨着她,冷笑道:“姐姐不敢当,论年龄,你比我大,论身份,我是风丞相的外孙女,又是独生女,还被皇上赐封为郡主,试问下,这声姐姐,你够资格吗?”

上官婉儿笑笑,不以为然道:“听你这么说,婉儿真的不够格,不过没关系,女人嘛,最重要就是嫁个疼爱自己的丈夫,若他不爱你,就算身份高贵如公主,他也会弃如敞履,王妃,你说是不是?”

好个上官婉儿,哪壶不提提这壶,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更加坚定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女人绝对是莫嫣红。在她来古代认识的女人当中,只有莫嫣红说话带骨,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字字含刺。

予欢眸光微冷,轻笑道:“话又不能说得太绝对,若对方没毛如仙,却心藏祸心,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当本暴露后,对方还会疼你如一马?”

上官婉儿楞了楞,似乎意外予欢非但没有被她的话激怒,还反她一将,眸光闪了一下,笑道:“嗯,王妃言之有理。那你就打醒十二分神,就你所言,这个王府内,美丽的外表下,内藏祸心的人可不少。”

两人看似平淡的常话,可言语间却隐含着无形的杀气。

予欢神色未变,斜睨着她,道:“谢谢提醒,本郡主会谨记。倒是你,莫嫣红,你的演技若在二十一世纪,一定会成为天后级人物,说不定我还会拜你为大神人物。”

“二十一世纪?”上官婉儿疑惑看着她,“天后级人物是什么?”

“这些你勿需知道。”予欢看着她,顿了顿,然后伸手入衣领内拿出玉佩,接着道:“昨晚我见到司堂傲,他说我原本是属于他的,答案在我玉佩里,你可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说着,将玉佩递给她。

“玉佩?他真这么说?”上官婉儿眉一皱,瞄了一眼玉佩,伸手要拿过玉佩,哪知予欢快手的收回,挂回颈项里。顿时,她明白自己上当了,但她仍保持冷静,轻笑道:“士别三日,果然让人刮目相看,不似我那个笨妹妹。”

予欢没听清楚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沉下脸,低问道:“你为什么要假扮上官婉儿?你有何目的?”

“我本来就是上官婉儿,何来扮演谁呢?”上官婉儿淡淡看了她一眼,眸中带悲怜,道:“与其在意我的身份,不如多想想一会如何脱身。这场赏花宴弄成这样,你绝对难逃责任。”

闻言,予欢眼眸一眯,“你知道是谁陷害我?”

上官婉儿一撇唇冷笑,极其嘲讽地道:“你真天真还是假天真?你我是情敌,我会告诉你是谁吗?”

予欢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暗讽道:“的确,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又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你的‘伟大’情。毕竟,除去我,正妃这位置非你莫属。”话虽然是这样说,可她并没有证据,这全然是自己的猜测。再说,有谁这么笨,杀人了还跑到警局当目击证人,除非这个人是疯了,又或故意转移他人的注意力。

上官婉儿点点头,“嗯,事实上真的如此,你有这样的猜测是对的,但是……”她话锋一转,似笑非笑。“想你自动离开王府的,何止是我。我劝你,在自己还未受到更大伤害之前,离开这里吧,这儿并不是你的归宿。”

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眸光闪了一下,继续道:“对了,不妨告诉你,眼前的恩爱只是澈哥做给外人看的,你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吗?”

“他做什么我没兴趣知道。”墨澈的心思她从来不懂,他将自己的心藏得太深太沉,再加上他又有月圆之变,到现在,她还弄不清楚,到底是怎回事,而他们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的谈下。

“真的没兴趣?这攸关你终身幸福。”上官婉儿知道她嘴里说不在意,其实心里很想知道,于是接道:“我想你该知道他跟太子的关系吧?最近,朝上传言太子有余桃之癖(即断袖),而他余桃对象是澈哥,今天的宴会时婶婶特意安排的,她事前没有通知你,是想你在宴会上得不到众人的肯定,而我后来居上,让大家认同我。只是没想到,这计划被他人破坏了,真不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

闻言,予欢身体微微一颤,轻描淡写道:“那你比我更气吧,眼看到手的东西,瞬间又飘远了。至于我,没关系,只要没有丢失心就行了。”

“是吗?那你好自为之了。”说完,上官婉儿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她微隆起的腹部,然后带着丫鬟离开。

上官婉儿最后一眼是什么意思?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临风居,予欢一直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又想到今天宴会上,他们无端的闹肚痛。这很明显,是有人不想她在宴会出风头,除了上官婉儿,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陷害她?

当然,墨澈几名侍妾当然是首要怀疑的对象,可是,她们跟大家一样,也急急跑去找茅厕?这次宴会上,除了她跟墨澈以及上官婉儿,每个人都吃了送上来的糕点,不过,想深一层,若那人聪明的话,为了涉嫌,一定会装作是受害者。

又或者这只是烟雾弹,他们的目标是晋王府?毕竟今天来参宴的可是朝中重量级的大臣们。

上官婉儿的态度她更不明白,到底她是忠是奸?抑或她故意这么说,让自己跟那些人斗个你死我活,然后她坐享渔人之利?

说真的,她一直想不明白,墨澈为什么对自己忽冷忽热,上官婉儿临走时那番话,确实在她的心湖投下涟漪。

“小姐。”容儿和春儿急急忙忙忙的奔进来,受伤端着一只托盘。“听你的吩咐,拿这些糕点去试验过,是水晶钵子糕被渗进泻药了。”

水晶钵子糕?是她第一批成品。予欢沉思片刻,问道:“那她们几个当中,谁跑厕所的次数最多?”

春儿回答道:“陆碧瑶和其他两个,而曹紫凝只去了两次。”

微微眯起眼眸,沉着脸孔,予欢踱至前窗,凭窗望着外面。天渐黑下来,气温骤然下降,比前几天还要低几度,看来,未来的日子将会下场大雪。

“小姐,小心着凉了。”容儿将一件狐裘披风覆在她背上。

予欢拉了拉披风,转过头,秀眉蹙紧,“容儿,他们如何了?”

容儿答道:“大夫已看过替他们,也开了药,王爷已将部分人送回府。”

“他有没有什么表态?”予欢闭了闭眼睛,轻问道。

“王爷传来几名厨子和看守冰窖的人问话,似乎并没有问出什么,不过……”容儿咬咬唇,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予欢扬眸望着她,“你说话从来不会吞吞吐吐的。”

“我不知道自己的怀疑对不对,在我送钵子糕到冰窖出来时,看到凝香院的丫鬟灵儿在门外经过,当时我并没有留意她在做什么。”

予欢眸光一闪,沉声道:“你确定是她?”

容儿道:“是。虽然来这里不久,跟婢女们也没有什么接触,但对凝香院的丫鬟我却知道得很清楚,灵儿是服侍紫凝夫人的丫头,而且,我曾跟她见过几次面,绝不会认错。”

予欢没说什么,她走到桌前,拿起一只绿豆水晶钵子糕,仔细端详着,然后用指甲挑出一颗状似绿豆的豆子,接着,又在其他的水晶糕里挑出类似乎的豆子。

春儿好奇上前问:“王妃,这是什么?”

予欢看着手上的东西,冷笑:“不知道,但很明显是导致众人腹泻的东西。”

“看似巴豆耶。”容儿道。

“嗯,的确像。”春儿附和点头。

“会是她吗?”予欢放下巴豆,闭了闭眼,那个女人看似乎温柔婉约,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吗?她是不是也用单纯的外表包藏内心的邪恶?

这时,室内的门被人用力霍地推开,陷入沉思的予欢乍然见到墨澈的身影步进来,盯着她的目光深邃,深沉难懂,只见他冷眼扫过屋内:“你们出去。”语气有点冷硬。

看见这样的他,予欢内心忽生惧意,幽幽问道:“你是来问罪的吗?”

容儿与春儿对望一眼,容儿鼓起勇气道:“王爷,这件事情本不关小……步,不关王妃的事,全都因……”

“出去!”墨澈语气极冷的打断她的话。

春儿见此,一手拽住容儿的手臂,将她拉出门去顺手关上门。“春儿,王爷他会不会伤害小姐的?”容儿急了,想拍门,却被春儿拉住。

“你什么时候见过王爷伤害过王妃?走吧,我们去找毕护卫去。”说着,春儿拖着容儿走。

第032章 动了心?

“你是来问罪的吗?”予欢再次问道,而他的靠近让她顿生压迫感,呼吸渐困难起来,她睁大双晶亮瞳眸,放在两侧的手紧紧拳头,指甲深陷入里的痛使自己保持镇定。

“为什么要这样做?”墨澈出手用力掐住她的下颚,狭长的眼眸眯起,似乎预兆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好痛……你放手!”予欢被他捏疼得眼眶溢出湿意,他果然误会自己了,抬手想扳开他的手,反而使他捏得更用力。

“怕痛?既然怕痛就不应该愚蠢到在食物里下药。”墨澈猛地使劲,黑眸闪过一抹杀意。

然而,纵使这杀意逝得快,但予欢看到了,上官婉儿的话在脑海一闪而过,背脊陡然升起一阵寒意。他会不会真的如上官婉儿所说的,只是利用自己?不然,若对她有感情,就不会贸然的误会她,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伤害她。

“我……我没有……”她咬着唇,努力不让泪水冒出眼眶。

“还在狡辩?昨天你回丞相府,风齐天交代你什么任务?今天这一切是不是他主使你这样做?”冷酷的话语从他牙缝中挤出来。

两府联婚昭然若揭,风齐天打什么注意,他岂会不清楚,只是没想到他会来这招。其实他早就料到了,平时极少来晋王府的燕王,竟破例的参加这宴会,无非是想看晋王府的笑话。难怪没时间给她准备,可她却能在最短时间内将弄出各式各样的糕点,原来她早就有预谋。

该死的女人!想到这,墨澈忍不住地怒火中烧,倏然松开她的下颚,扯住她的领口,一使劲,予欢身上的袍子应声撕裂开来。

“我没有做,真的……啊,你这时干什么?放……”予欢试图解释,却被他暴的举动给吓住,使出全部的力气挣脱他,正想朝外跑开时,却被墨澈逮个正着。

他拽住她纤细的手臂,稍一用力就将她甩到床榻去。

予欢怕伤及孩子,双手护着腹部,身子往床的内侧退,抬起惊惶的眼眸看他,双唇忍不住打颤,“墨澈,你疯了是不是?宴会我早上才知道的,怎么会下药?”

“赏花宴风齐天在三天前就知道。”他一把捉住缩在角落的予欢,并将她按到,单手擒住她的双手压向头顶,“而你迟不出门早不出门,偏在这个时候出门?这叫人不怀疑也不行。”

“不是这样的,听我解释……”墨澈愤怒的举动令予欢心生惧意,拼命地扭动身体挣扎着。

为什么事情会转变成这样?可恨的是她本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恐惧和惶恐不安袭击而来,然而,以她薄弱的力量,又怎抵得住练武的墨澈?更何况,此时的他有如一只发狂的野兽,本无视她的挣扎和痛苦。

“看来这些日子本王宠坏了你,给你三分染料,你还真开染房了,你只不过是风齐天送给本王的一名妓女。”墨澈用森冷冽的眼神盯着她,残酷的语言有如一把利器,深深的刺痛了她。

妓女?原来在他心中,她竟然是风齐天送给他的妓女。痛!为什么她的心会如此的痛?是因为他无情的话,还是以为内自己在他心中如此低贱?

“说。”他眯起眼眸,冷冷凝睇这她,沉声道:“风齐天还交给你什么任务?”

任务?予欢震惊地睁大眼睛,他知道?而且还因为这样而误会她?可是,她能信任他吗?这个世界上,连亲情都可以利用,何况他们除了拜过堂,什么也不是,再说,她只是一个妓女,在他心中一点份量也没有,这么薄弱的关系,她又怎可以拿沈爷爷一家大小的命去赌。

“我不懂你说什么?他为什么要交给我任务?”她疾口否认,对他,真的很失望。为什么?她不是对他没有期望吗?

“你还装傻!”他犀利狭长的眼刹间被寒冰覆盖。“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不会说真话。”

话音落下,他更无情地扯破她的亵裤,予欢只感身下一凉,一只略微暴的手揉弄覆上她的禁地……

“住手!墨澈!住手!”予欢惊骇地尖叫,想伸手推开他抚触她的手,却因为两手都被擒住而动弹不得,只好抬脚踢开他,却被他壮的躯体压制住她的双脚。“放开我!否则,你会后悔……”她用力地对着他大吼。

“是吗?”他挑起眉,眼神深不可测,嘴角浮起冷酷的笑容:“说到后悔,本王真的有点后悔昨晚没有上你,让‘他’再次涉足登先。”

“你想做什么?”予欢看到他眼里闪烁着欲火,心底的骇意蓦然加深。“不!你不能……唔……”她话还没说完,墨澈低头吻住她,乘机将火热的舌探进她口中,掠夺她口中的气息,一点一滴……

该死的!为什么他一碰到她便会失控?甚至吻她的滋味也该死的好,可她是孕妇,而且长相又平凡,跟凝香院的侍妾简直不能媲美,然而,他的身体碰上她,仿佛着了魔般,只想把她压在体下,然后把自己深深埋入她体内。

予欢觉得自己软弱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这样蹂躏自己?她的手没办法使力将他推开,明知知道他不安好心,她的心却拒绝不了他的唇。这样的她好糟糕,是不是?

她的强悍不屈,她的骄横跋扈,为什么遇上他总如一只丧家狗毫无反击的能力?他到底是自己的克星还是自己的宿命?

不!她不甘心这样认命!难道女人遇上爱情就会变得懦弱吗?

等等,爱情?她为什么会联想到爱情?难道她对墨澈……动了心?

这个想法令她震住了,全身仿佛被冰雪冻结了一样无法弹动,他的吻沿着唇角,滑落脸颊,锁骨……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是,一直僵凝着,直到眼角滑出一滴泪水……

尝到咸味,那是她的泪,他硬下心肠,甩去心底的怜惜,吻沿着她的锁骨往下……

然而,当墨澈的手触碰到她微隆起的腹部,被她挑起的情欲瞬间冷却,他赶紧抽回身,眯眼望着她像没有生命的娃娃般瘫软在床的样,一颗心居然隐隐一痛!

该死!他暗咒骂一声。

予欢的唇被他蹂躏过变得红艳肿胀,一得到自由,她微张着嘴,用力呼吸着混杂他男子气息的空气。突然,她坐起来,抡起拳头用力捶打他厚实的膛。

“我讨厌你!讨厌你!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为什么要伤害我?为什么?”

她拼命地打他,拼命地控制自己拒绝他,她告诉自己,要讨厌他,讨厌他……因为这样,以后他再想伤害自己,她的心就不会痛,她不想爱上他啊,可她的命运却一直一直在脱轨。

当他的手环住她,搂她入怀时,她却只能趴在他温暖的膛哭泣……

听着她一声声的抽噎,墨澈的心扭成一团,该死的!为什么见她如此伤心,他竟会心痛?

明知道她嫁给自己的目的,而自己娶她也因为利用她探出风齐天的谋。面对她时,很想摆出冷漠面孔,忽视她的存在,但当看到她眼眸中的倔强和不驯已经不经意流露出的脆弱,脑里便浮现一张娇艳丽容,他们明明不一样,为什么总是能引动他侧忍之心?

他的心早在三年前楞了,不是吗?冷了的心不是应该没有感觉吗?为什么还会因她而痛?难道他……

不!不可能的!这辈子他不可能再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

腾地,他推开她,狼狈地奔出房,大声吼道:“春儿、春儿……”

“王爷,春儿她……”花总管匆匆赶到,脸带着焦急,似乎有什么事发生。

“派人好好的看着她,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这里。”丢下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儿。

深夜,万籁俱寂。

月儿一动不动地悬挂在空中,如水的清辉瀑布般倾泻在晋王府上,像铺上一层银白雪霜,璀璨而耀眼。

墨澈处理了下午被下药事件,缓步回到书房,推开,透过黄昏的烛光,瞧见负手伫立窗前一抹熟悉身影,他似乎不意外这个人出现这里。面无表情的将外套卸下,挂在按桌旁的衣架上,然后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抬头瞧着眼前的男人。

“还有事吗?”声音冷淡而疏远。

窗前的身影缓缓转过来,暗黄的烛光,映出一张气质温雅,俊美脸庞,他的笑容亲切和善。“看来你已走出影,澈,恭喜你!”

“我亲爱的表哥,你留在此,不该只会说声恭喜吧?”墨澈微抿的唇纹,鹰般利眼闪过一抹锐光。

“见到你跟我那个外甥女如此恩爱,那我就放心了。”祈焌没有回答,俊美的脸孔掩上扬起微笑,让人有不着底细的感觉。“若燕冰雁回来,你应该不会跟我争吧。”

燕冰雁……简简单单三个字,墨澈的心房却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那些曾经美好的,曾经心痛的,被他遗忘在心底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澈,这三年来你从没有找过她,是因为你早就知道,她是跟淢离开,所以,为了成全他们,你才忍痛放手的么?”

祈焌的话,令他如被雷击。是这样吗?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燕冰雁爱上的是谁?

多久了?三年了,原以为时间可以淡忘一切,但当再从提起来这个名字,依然带给他如此震撼,难道他永远摆脱不了这三个字吗?

“你想太多了。”墨澈神情冷了冷,声音平静没有起伏。

“确是,看到你跟妻子相处如此融合,突然间心有感触,当年若不是雁儿,我们也不会反目成仇,而淢也不会因此而失踪。”

是吗?淢是因为这样而失踪吗?

祈焌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我有所误解,认为淢的失踪与我有关,没错,我承认当时我嫉妒,而且非常嫉妒,但淢也是我的表弟,女人没有了可以再找,但兄弟没有了,下辈子也未必能遇上。”

“若这个女人是你唯一动心动情的,错过了,下辈子也未必能遇上呢?”墨澈挑起剑眉,冷酷的目光直向他,冰冷的语气带着无法隐匿的寒意。

祈焌轻弹衣袖,冷然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若想成事,有些事情必要牺牲。”

“所以,为了皇位而不惜牺牲淢,是吗?”墨澈眯起狭长的眼,幽暗的眼底隐匿着某种异样的光芒。

“澈,我没有伤害淢。”他仍然十分坚定地回答。

闻言,墨澈嗤之以鼻。

“前些日子,探子回报,欧阳克隐藏城外五百里的朱家寨,而前天,我的近身侍卫在大街见到一名女子,她长得像极雁儿……”他状似不经意的提起。

轰!

最后的一句话如同魔咒一样,原本慵懒靠在椅背的墨澈,好像突然被点异样僵直着。

她出现了?她回来了?

祈焌似没有瞧见着他怪异的神情,继续说道:“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看清楚,是真还是假,还待查证。”

“那你查出什么没有?”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仍是平静无波,听起来却带着一点沙哑和颤抖。

“还没有。”

“王爷,王爷……”门外传来了轻喊声。

“我先告辞!”祈焌话落,随即动作利落的跃窗而出。

“谁?”墨澈眼神一紧。

“毕翼。”

“进来。”说着,他拿起案桌的奏折打开翻看。

毕翼于是推门而入,来到案前,恭谨道:“王爷,您要属下调查下药的事,我已调查清楚了。”

“哦,说吧。”他放下奏折,身子往后靠。

“下药之人是王妃的贴身丫鬟容儿。”毕翼缓缓说着。

“是她?”墨澈霍然站起来,脸上的颜色已变得沉危险。

第033章 酷刑

予欢再次被禁足了,除了临风居,她哪里也不能去,甚至,连服侍她的丫环也只有春儿,而容儿两天未见踪影,据春儿说,容儿家里有事,暂时请假回去了。予欢没有再问什么,因为,容儿一向是个孝女,如果家里有事,必会第一时间赶回去的。

墨澈自那晚后,再也没有出现,关于下药的事,不了了之。她以为自己应该不会在意,他不来,自己不必去面对他的感情,也落得逍遥自在。可是,自发现自己的心后,她居然満脑想的都是他。她很生气,不过,多半是生自己的气,那么多人不喜欢,为什么偏偏喜欢他?她以为这只不过是一时的迷恋,就像当时自己对祁煜一样。

可是,她发现对两者的迷恋本不一样。对祁煜的迷恋她不会徬惶,更不会为他心疼,也对墨澈连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

爱,对她来说,太沉重了。而有了爱,就是一种负担,他们之间本不能发生这种感情啊。若知道自己会爱上他,她一定不会选择嫁给他,以他们现在的身份,这无疑是逼自己走上绝路。

再过一个多月,会再纳两侧妃进门,必定会有一番争斗,而首先被解决的是她这个正王妃。她受苦受难不要紧,但她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跟着受苦。以前,她不懂得作为一个母亲要做的是什么,但现在,她懂了,作为一个母亲 的,最重要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让他快乐健康成长。

她该怎么办呢?

被关禁在这里几天,她每天睡到自然醒,又不用到暖香阁请安,时间也空出许多来。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索在房里看书画画,修心养。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安逸少伟男。她越来越清楚 地知道,若想让自己坚强的面对未来不知的变数,就是让自己的心沉淀下来。

这天午后,天空濛濛的,阳光隐在云层底下,风,寒冷得有点刺骨。房里摆了个暖炉,而她则伏在案上画画,当她在画里划下最后一笔,放拿到敞开的窗前吹干时,突然听到窗台下传来一阵抽抽噎噎的哽泣声。

予欢稍挪了一下身子,看到窗下蹲着哭的竟然是春儿。她立即问道:“春儿,你哭什么?”

该死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她为什么会这样?她这个做主子的,也真太疏忽了。

春儿站起来,抹去眼中的泪水,笑道:“没事,只是沙子不小心掉到眼眶里。”

“你还想骗谁?说!是什么事情?”

“王妃,真的没事,我去端补品来。”说着,她准备离开。

“站住,若你不说,那就别再服侍我了,你到别的院吧”予欢板起脸孔,寒声道。

“不!”春儿转回身,眼中仍含着泪水,吞吞吐吐道:“其实其实容儿"

“容儿怎啦?”予欢闻言,担忧地急问。

“容儿她”春儿咬咬唇,仿佛下定决心似的,仰起小脸道:“她被怀疑是下药的疑凶”

“什么?”予欢一惊,转身绕到正门跑到酒廊,用力抓着春儿肩摇晃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快告诉我!”

天啊,她竟然现在才知道。容儿怎么可能会是下药的对象呢?自春儿跟她说,容儿回家乡去了,她便隐隐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只是那时她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没有特别的留意。再回想起来,春儿每回临风居都眼红红的,甚至身上还有股药油味,她曾问春儿,是不是身上哪里受伤了?而春儿闪闪躲躲,欲言又止,有时做事还心不在焉。

“容儿现在被关在牢房里,那里的狱卒为了从她口中得到更多消息,将她打得遍体鳞伤,那边的人又

不准我去看她,她她”

“走,带我去,”越听予欢的心越惊,容儿,千万别有事,不然,她怎对得起容儿的家人,还有风潇然。

“小姐,王爷说过不能让你离开临风居半步。”春儿扯住她的脚步,胆怯道。王爷素来冷酷无情,从不允许他人抗拒他的命令,虽然王爷对王妃有点特别,但像王爷这样的男人会允许女人来挑衅他的权威吗?

“这是人命啊,我理得那么多吗?”听到遍体鳞伤,予欢无法想像将会是什么样子。

“可是”

“别管了,走!”春儿还想说什么,却被予欢拽走了。

地牢的烛光昏暗,潮湿冷,甚至还嗅到一阵阵血腥味。予欢现在才知道,自己上次蹲的地牢跟眼前这个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她捂着嘴巴,强忍下想吐的冲动,狱卒带着她来到一间行刑室。进门抬眼一看,只见容儿双手被铐绑在刑架上,硬的铁圈紧紧的铐住她的细嫩的手腕,勒出一道血痕。她头发披散,两脸苍白无血色,一名狱卒打扮的男子拿着鞭子站在她前面;狱卒左边放着一架烧红的炭炉,另一名狱卒,手里拿着一块被烧得通红的烙铁。

“说!幕后主使是谁?”伴随着野的声音,一道令人心悸的鞭子眼看就在破空划出。

“住手!”予欢冷声喝斥,冲上前,一手抓住行刑者的手,“你们想对她怎样?屈打成招吗?”

“你是谁?”行刑者扭头,瞧见是一位衣着素雅的女子,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怒气横生。“死丫头,打哪来的?竟敢挡本大爷?”

由于予欢嫁进王府后,深居简出,见过她的人并不多,因此,这两名狱卒以为她只是一般的丫头而己。

见到容儿被打昏过去,予欢既心疼又气愤,凛冽的眼神向眼前这个満脸横的狱卒,大声叱道:“放她下来!”

室内的两名狱卒被她不怒而威的气势而震慑住了,犹豫道:“这”

“她不能放。”

闻言,予欢扭头一看,却见门口站着护卫毕冀。

予欢不顾自己的身份,扑上去抓住他的手臂,质问道:“为什么?容儿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对她用如此的酷刑?”

“她犯了杀人案。”毕冀淡淡瞥了她一眼。

“什么?”予欢心一震,放开他仓退一步,随即怒吼:“一派胡言!”

春儿扑地跪下,泪声道:“王妃,容儿绝对不会杀人,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到底是怎回事?”予欢微眯起眼眸,凌厉地在毕冀与春儿之间扫,衣袖内的两手紧握拳头。

第034章 我是他的爹

原来,他们是怀疑容儿是杀害小圆子的凶手,他们在调查谁下药时,在小圆子房里搜出一包巴豆已经一把匕首。听后,予欢气得咬牙切齿的,他们怎能这样草率断案呢?

“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吗?”她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冲动救不了别人,也救不了自己。“墨澈呢?他也是这样认为吗?”

“王爷已将她交给老夫人处理,而老夫人要属下不论用何种方法,一定要问出幕后的主谋。”毕翼低垂眼睑,避开她审视的目光。

“幕后的主谋?”予欢冷哼,盯着他,讽刺的扬唇道:“我是她的主子,你们为什么不干脆说我就是指示她这么做的主谋?”

毕翼抬眸,拱手道:“王妃,属下只听命主子的吩咐。”

“他呢?墨澈在哪里?”她要当面问清楚,她绝不相信容儿是杀小圆子和下药的人,这其中必定有诈。

“王爷前几天交待这事后,便出门了。”毕翼迟疑道。

“所以你们私自用刑?”予欢握紧拳头,指甲已深陷入里,因为愤怒而我那忘记痛了,见他静默不语,“该死的!”说着,她突然一脚踹饭炭炉,炉中的炭火瞬间打翻,一旁没有防备的狱卒被誉为炭烫到了,大叫一声,退后几步,‘啪’的坐在地上。

“王妃……”毕翼想说什么,却被予欢抬手打断了。

“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带人离开这鬼地方。”予欢掀起衣摆,走动刑架前,准备解下容儿。

毕翼朝另一名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迟疑了一下,上前阻止她。春儿见状,也上去帮助,三人拉扯间,予欢不小心被狱卒推倒,当毕翼发现想上前救时已迟了一步。

只见予欢退后一步,脚步站不稳往后倒,若不是春儿踢开了炭炉,她会整个人摔在上面,可她的左手却难免于幸,被掉在地上的烙铁烙伤,而毕翼只来得及时把她扶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其来的声音,让这场混乱骤然停止,众人转头一看,只见墨澈脸色铁青,像尊佛像般站在刑牢门口,低沉的声音蕴含的浓烈的怒意,令人不寒而栗,而他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朱承恩和紧拧眉头的花总管。

毕翼见他出现,绷紧的俊脸似乎松了下来。

予欢忘了手上的灼痛,借着毕翼的力量站起来,目光定定的注视墨澈。“墨澈,你凭什么认为容儿是杀人凶手?她连平时一只蚂蚁也不敢踩,单凭一包巴豆已经一把匕首就认定她是嫌疑犯,你这样判案别人会服吗?还有,难保不会有人嫁祸给她吗?”她好气!好气!容儿一定是被冤枉的。

墨澈的视线冷冷扫过众人,犀利得有如镜刀一般,接着,他跨步进入刑室,走到予欢面前,盯着她的眼神深沉得难以让人洞悉,冷峻道:“刺杀小圆子的利器不是一柄普通的利器,那是一把刀身含有剧毒,要刺破人体皮肤伤口很快就会溃烂。当时没有公布小圆子中毒的事,是想引出凶手,让他自投落网。因为上次下药事件,全府各院都要搜查,结果在容儿房中找到这两种证物。”

“不可能的!”予欢立即反驳,脑子里飞快地转了一圈,道:“一个人犯罪要看有没有动机、物证、人证等等,容儿为什么要杀小圆子?物证可以使贼赃嫁祸的,没有十足的把握证明这两种物件是她所有,又怎么能判定是她的呢?还有,人证呢?有谁证明她杀人了?”

“王……王爷……我……我是冤枉的……”昏过去的容儿醒过来,气若游丝的为自己喊冤。

“容儿。”予欢转身上前,抱着容儿娇小的身躯,心痛如绞的审视着那张沾染着血渍与瘀痕累累的脸庞,“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为你平反冤屈。”容儿就像她的妹妹一样,现今看到她这样,自己却无能为力,她好气自己无用。

予欢猛地抬头,直望着墨澈,目光带着冷冽,深呼口气道:“容儿一定被人陷害的,我要为她上诉,还她清白,再说,她现在只是一个嫌疑犯,证据不足,你们没有权利对她施刑。就是算是招了,也只是屈打成招,这里是晋王府,不是暴行府,若在判一个罪犯,就要拿出真凭实据,而不是这两件可以贼赃的证物。”

“小姐……”容儿含着泪水望着她,感动的泪水不断往下流,咽喉也被什么塞着,说不出半句话来。

欢安慰地拍拍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墨澈,道:“现在,我要带走我的丫鬟,可以吗?”

“王爷……”毕翼也望向墨澈,嘴唇蠕动两下,道:“老夫人说一定要审出背后的主谋。”

幸好王爷及时赶回来,不然,他都不知如何收拾这场面,两个都是他的主子,两边都不能得罪。现在,他将这烫手山芋转交给王爷,让他去处理了。

墨澈盯着予欢脸上望了半晌,当视线移到她放在容儿身上的左手,瞧见那片暗红的烙痕,瞳孔倏地收缩成直线。“你的手是怎回事?”他怒火几乎要迸而出。

予欢被他吼得心惊,吓得瑟缩了一下,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手背有一块红肿的烙印,方才没留意,现在一看,一阵灼痛骤然传来。

“嘶——”她慌忙将手收回,房子啊背后。老天!她怎么现在才发觉,自己手背被烙下个红印。

该死!墨澈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来,引起她一阵惊呼。

“你……你想做什么?放我下来,”予欢挣扎着,并大声嚷道:“我要带容儿离开,放我下来!”

“翼,带她去疗伤,晚些本王要知道全部经过。”说着,墨澈不顾予欢的挣扎,抱着她大跨步的离开这湿黑暗的牢房。

墨澈绷着俊脸,一脚踢开房门,走至内室,甩开罗纱帐,将予欢放在床上,然后转身走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只玉瓶,在床沿坐下。

“容儿绝不会是杀人凶手,更不会下药害那些人。”予欢趁只剩下两人相处时,准备豁出去了,决定跟他谈清楚。“墨澈,这件事情本就很多漏洞,你一定在明察秋毫,免得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这件事情你不必手。”墨澈瞥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瓶子放在腿上,伸手将她的手拉了过来,仔细的查看着伤处。

“不用你假好心。”她赌气地想抽回手,却不小心被扯到伤处,痛得嘶了声。

“别动!”他皱起眉,低喝了声,将她的手小心的放置大掌内,以微带责备却饱含心痛的语气道:“看,皮肤差一点就烙焦了,难道你就不能成熟一点,别再惹事。”说着,他拧开玉瓶盖塞,把透明的玉露涂到她的伤处。

随着他手势移动,肌肤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原本的灼痛感降到近无。

望着墨澈专注的帮自己处理伤口的神情,她心里竟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既甜蜜又有点酸楚,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原本以为经过那晚的事,他不会再理她了。原以为他们自己调整心态,再见到他时,可以做回原来的自己。可一见到他,那些原因全部化为乌有。

“谢谢王爷,其实这点小伤不必劳烦你为我上药的。”予欢觉得还是将两耳你的距离拉开点好,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王爷?莫测换调睇了她一眼,没吭声,低头继续涂药,完毕后,他将她别开的脸扳向自己,让琥珀色深眸对着墨黑的幽眸,“告诉我,为什么你总是喜欢让我动怒?”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总喜欢折磨我?”予欢坦然地望进他深邃似海的黑眸里,眼底有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闻言,墨澈伸手勾起她的下颌,唇边扬起一抹邪魅摄魂的笑容,“折磨你?我有吗?”

是她折磨他居多吧?他在心里苦笑,前几天,皇上派他调查贡品被劫一事,可他身在城外,心在城内,脑里全都是她那张抽噎的小脸,他发现,比起这张带泪的小脸,他宁愿看到她张牙舞爪的样子。以往他从未在意过任何女人的泪水,可是她的泪水却让他心痛与无措。

予欢咬咬唇,倔强撇开脸道:“没有吗?先是怀疑我是下药的嫌凶,再将我关在这里不闻不问,然后把我的丫鬟关起来,严打拷问,她为什么要杀小圆子?她们没仇没怨的,还有,她为什么要下药?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你还不明白吗?”墨澈将她再次扳正过来,面对着自己,漆黑如墨般深沉的眼眸里闪着异样光芒。“不是她想这样做,而是有人想她这样做。你跟她认识多久?知道她是何来历吗?”

她撇撇唇,倔强道:“我跟你也认识不久,也不了解你,凭什么要我相信 你而不是跟我朝夕相处几个月的姐妹。”听他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风齐天能抓沈爷爷威胁她,一样也能抓住容儿的家人,只是,她才不会轻易低头承认他的话是对的。

“我是你的丈夫!”墨澈脸色一沉。

“是协议的丈夫,又不是真的。”无可否认,他愿意承认她这样一个不洁的女子为妻子,她真的很感动,可是,她不能因为这样就抛弃自己的原则,跟着他这样过一辈子。

“谁说的……”说着,他蓦地低头,不经任何准备地封住她的小嘴。

予欢一愣,想不到他的吻会来得如此突然,当回过神想推开他时,他已放开她,一把将她搂进怀中,暗哑着嗓音道:“协议无效了,反正那是口说的,有没有立字为证,以后,你是我们墨澈的妻子,本王的王妃。”

“王爷,你的妻子何只是我一个。”予欢推开他,撇过头道。

人是贪心的动物,欲望永远填不满的。她要做唯一,才不要做其中一个,所以,他们注定是彼此的过客。就算现在她的心偏向了他又怎样?只要她不说,不承认,永远也没有人知道她对他的感情。

她的回答让墨澈愣了下,旋即缓缓的扯起唇,“你是在吃醋?”他发现她的回答竟然让他感到愉悦。

“少臭美!”予欢白了他一眼,故意摆出不屑的设你去哪个,道:“虽然喝醋有助美容,但我习惯了用保养品。”

“是吗?”又来了,她又开始冒出他听不懂的词句?保养品?那是甚么啊?但他没有问,再次伸出坚硬的双臂圈住她,额头抵着她的,深深的凝视着她,墨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欢,能告诉我你是打哪来的吗?”

欢?予欢的心只感一阵悸动,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感觉两人很亲密。可惜怎么再亲密,他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以后他也会这样亲密唤别的女人。

人生苦短,今日不知明日事,他们真的很难得有这样的平心静气相处,没有针锋相对,只有温馨的拥抱。

如果他不是王爷该有多好!他们可以像一般的夫妇一样,相亲相爱,不必面对他就要纳侧妃的事。如果他是自己肚里孩子的爸爸多好!但是,这些都是如果,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突然,一个念头从她脑里闪过,于是她温顺地偎在他的膛,轻轻点头,道:“好,但我们能不能做个交易?”

“交易?”

她微微将身子自他的怀中移开,面对他,深呼了口气,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没错,容儿的事能不能再调查清楚才作判断?还有,这几天可以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容儿的事已交由王府的刑惩堂去处理,不过你放心,不会再对她用刑。”他拥拥她,侧头闻闻她的发香。“你想去什么地方?”

予欢撇撇嘴,道:“什么地方以后再告诉你,但你现在必须回答我,之前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容儿?”

“我不想推卸责任,但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处理不当,不应该没有交待就离开,以致让我娘手了这件事情……”

予欢未等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是你娘下命令的?”

他眸光微暗,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中,一手在她发间抚着,低柔道:“她是我娘,王府所有大小事务都由她管,而当时我没有及时将容儿交由刑惩堂,她便当作王府的家仆犯罪事件来处理,我只是没有想到,她会私下对容儿行刑。”

“她是不是针对我?因为我怀的不是你的孩子?”她垂下眼睑,咬着下唇,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这个小孩子到来,只怕没有几个人喜欢。但没所谓,就算全世界的人不爱他,她会加倍加倍地爱这个孩子。

她忧郁的神情总正可以轻易的撼动他本该冷漠的心,墨澈伸手覆了她的手背,冷峻的脸上缓缓涌起一抹柔情,冰冷的心似乎因为腹中的孩子而融化了一些。“虽然他不是我骨,但是,我是他的爹,不是吗?”

予欢抓住他手臂,低头喜悦道:“你是说真的吗?真的原意做他的爹?”琥珀色的眸子散发着璀璨奇异的光芒。

“对。”墨澈凝视她这双美丽的眸子,暗音道:“希望他有一双像你一样美丽的眸子。”她水晶般璀璨的眸子总让他想起一个人,那个人在开心的时候,那双眸子总是闪着璀璨的光芒,唯一不同的是,那个人的眼睛是黑色的。

第11部分

第035章 背后的谋

“对。”墨澈凝视她美丽的眸子,哑音道:“希望他有一双像你一样美丽的眸子。”她水晶般璀璨的眸子总让他想起一个人,那个人在开心的时候,那双眸子总闪着璀璨的光芒,唯一不同的是,那个人的眼睛是黑色的。

他赞美她?

现在是白天呀,月圆之夜又过,冷漠无情的他会说出这么美丽的句子?

完全不知道墨澈心思的予欢,因他的赞美,双手忘情地勾住他的脖子,散发着琥珀光彩的眼眸显得更晶灿动人。“真的吗?你真的认为我的眼睛美丽?”

墨澈从没料到她会因为自己一句脱口的赞美,会给他一个如此灿烂的笑容,就像是暴风雨后,太阳忽然破云而出,万丈的金光深深照入他的心。

他就知道,她是特别的,是独一无二的。成亲这些日子,他不断的说服自己接受她,她也许是上天派来救赎他的仙女,虽然没有美丽的外表,可让他‘活’了过来,让他重新感受到心跳得如此有力。前尘往事,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他要抓住她,抓住眼前这缕阳光。

甜言蜜语他不会说,但他可以宠她,给她最美好的东西,最舒适的生活以及一个安定的家,至于爱情,那是风花雪月的事,与他无关。他绝不能动情,否则,一旦真动了情,带来的将只有伤害与背叛!只要她不背叛他,他会宠她一辈子。

墨澈食指点了点她娇俏的鼻子,宠溺道:“你的眼睛是本王见过最独一无二的。”说着,轻柔地将拥进怀中,以宽阔饱满的额头与她的相抵,挺直的鼻梁不断地碰触着她娇俏的鼻端,大胆而又带着霸道地攫住两片诱人的唇瓣,完全不给她任何喘息机会长驱直入。

待她回过神,想推开墨澈。他们再这样吻下去,不然,又会一发不可收拾了。以前,她跟那些男朋友接吻,从没有像跟他在一起时那样令她悸动不己。

老天!她的心跳得好快!被他吻得头昏脑胀的,更要命的是,她难以克制内心的渴望,逼得她呼吸困难快要缺氧。

“澈,不行,我”

“为什么不可以?”墨澈的唇抵着她的,困难地喘息。老天啊,自第一次吻过她后,他的身体总是情不自禁的对她产生欲望,即使她现在怀孕了,他仍无法压抑心中的欲望和悸动。

“你忘了吗?我现在是孕妇耶。”

吻着她的唇停住了,这小女人还真的会折腾人,他叹了口气,轻拥着她,两人一起躺下,将她抱个

満怀。她身上的味道真的好闻,淡淡的清香有种舒服、安心的感受,臆间忽然升起一种陌生的温柔情愫



在他尚未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凑唇轻啄了一下她的,以低哑且感的嗓音道:“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

予欢在他怀里找个舒适的地方如猫般磨蹭了一下,道:“你想知道真正的我还是这具体来源?”

环着她略的腰部,墨澈沉吟了片刻,道:“这有分别吗?”

“当然有。”予欢又亲昵地将脸蛋在他手臂上磨蹭几下,道:“人是灵魂和体而结合的,灵魂可以控制体的思想和行为,体只是一具躯壳,没有灵魂的体就是死人。所以,当灵魂离开体,可以寄居到另一具没有灵魂的体里,再度控这具体,再度成为人。”

“你的比喻还真特别。”他拂开散在她脸上的几撮发丝,手指温柔的摩挲着她的小脸,这几年来,他

第一次这么安静的跟一个女人躺在床上。“若我想知道呢?”

“那好吧,我会告诉你,但前提是要你带我去一个地方,到时我会将所有事都告诉你,怎样?”予欢勾住到自己前的一撮发丝卷弄着,这是他的头发,曾听说过,从人的头发可以看出其的格。墨澈的头发不但浓密且黑,还很柔软带有韧。这表示他做事情有条理,很智慧,懂得发挥自己的和处,有理想,有抱负,是典型的事业型人才。

好的回答让墨澈蹙了蹙眉,审视她半晌,道:“跟我讲条件,嗯?”

“如果你认为这是条件,那就算吧。”予欢用力推开他,爬起来要下床,却被他伸手勾了回来。

“你想去哪里?”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乖乖躺好。”墨澈将她轻轻拥入怀,“我答应你,但你要告诉我,你想去什么地主?”

“我要你带我去一个你最想去的地方。”

闻言,墨澈半眯起眼,目光深锁着她半晌,才缓缓的扬起慵懒的笑容:“就这样?”

予欢凝视他脸上的表情,轻轻颔首,“对,就这样。”

又是夜。

山顶的寒风呼呼,把四周光秃秃的树梢吹得发出一阵阵怪叫。

一条黑影以风之速度掠上山,在一处断崖前停下。

一抹白衣飘飘的身晾立在悬崖边,强劲的风冷冽地吹着,把他的衣服吹得啪啪作响,黑色的发丝凌乱在飞扬。

黑衣人单膝跪下,拱手恭敬道:“属下参见圣主。”

白衣身影转过身,一张脸背着亮光,虽然藏在暗影中的神色看不清楚,但黑衣人仍隐隐感觉到人凌厉且比寒风还冷冽的目光,“事情办得如何?”

黑衣人回道:“禀圣主,属下己按圣主的吩咐去做,现在燕王府、秦王府、太子府和晋王府都有我们的人,而她己成为秦王的人了。”

白衣人以嘲谑的口吻说:“真多亏了她的一片痴心,要是没有她,本主的复仇计可没有这么顺利。”

“一个消失三年的人,突然出现他们面前有点唐突,所以属下现在己安排适当时机让她露面,到时定会引起一番争斗,只要将燕王和晋王铲除了,离目标又进了一步。他俩并不容易对付,幸好他们之间存在心结,让我们得己利用这一点。”黑衣人将自己计划报了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墨澈这个人并不简单,你行事必须小心谨慎。”他浅浅一扯嘴,当说出‘墨澈’两字时,原本漠然的冷酷面容布满了更多的仇恨。

“属下会的,不过,他目前似乎对新婚妻子极有兴趣,属下怕到时计划会出状况。”

“新婚妻子?”白衣人的兴趣似乎被挑起。

“前些日子圣主闭关,所以属下还未来得及跟您汇报。他娶了风齐天的外孙女,原本属下以为一个平凡的女人起不了作用,但以他们之间的互动看来,他的妻子只怕会是我们的障碍。”

“既然是障碍,那就想尽办法解决她。”白衣人眼瞳倏地眯起,窄细的眼缝迸出冷冽的寒光,凡是挡他路者都必死!

“是。”黑衣人拱手,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迟疑一下,道:“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一个月后墨澈将要纳两名侧妃进门,分别是他的青梅竹马上官婉儿和当 朝军机大臣陆游历之女儿。”

白衣人冷地扬唇。“真可惜,若不是本主己将六阳宝典修练到第八层,不再需要处女血,否则,让墨澈戴顶绿帽的感觉还真不错。”

黑衣人一喜,忙拱手道贺:“恭喜圣主的神功己达到第八层。接下来,圣主您打算如何做?”

“瓦解他们的势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伤残杀。”白衣人冷眸瞬间掠过暴戾之色。

“是的!属下会安排好一切,圣主请放心!”黑衣男子颔首。

“就这样吧,还有其他事吗?”见黑衣男子眼神若有所思,他挑眉问道。

“属下听说燕王在找一幅叫‘荷塘夜色’的画,圣主,这件事需要派人跟进吗?”

“荷塘夜色?”白衣人低眉深思片刻,“本主来凤梧国除了要完成皇上交待的事,主要目的就是将墨

澈踩到脚下,以报当年之仇。如果这幅画跟墨澈有关的,当然要抢过来。”

“属下领命。”

“墨澈,这下子看你能如何跟本主斗?哈哈”白衣人地讪笑伴随着他森冷的笑声,许多人的命运因此而有了转变。

予欢带着春儿进入地牢里,把容儿最喜欢吃的菜摆放在她面前,待她狼吞虎咽扒光饭菜后,开口问道:“容儿,告诉我,巴豆和匕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容儿抹去嘴角的饭粒,泪水随即而流,“小姐,我是冤枉的,那些东西本不是我的,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我。”

“那你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如果你是被陷害的,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是啊,容儿告诉王妃,赏花宴那天我们说去找毕护卫,中途跟我分开后,你遇到什么事情?”春儿劝说。

容儿吸吸鼻子,用衣袖拭去泪水。“我原来要回来的,可经过翠微园,却见到灵儿鬼鬼崇崇,于是我跟着她后,看她究竟在搞什么 ,哪 知道,才跟她走到一片森林时,突然被人在背后敲昏了。醒过来己半夜了,但当我走回来时,毕护卫带着人马站在大门口,他们说在我床底下找到巴豆和匕首,然后不由分说的将我绑起来。事情就是这样,小姐,容儿没说半句虚假。”

第036章 甜蜜的宠爱

容儿眼睛红红的,举手抹去流落腮边的泪水,视线掠过予欢肩膀,望着牢墙某点,继续道:“在来这里之前,我本不认识小圆子,若不是她被杀了,我还不知道这个世上有这个人呢。小姐,妳一定要救救我。”

说到最后,容儿抓住予欢两手臂摇晃着,泪水再次一发不可收拾地涓涓而流。

眼睛掩饰不住一个人的内心。予欢定睛看着容儿半晌,她之前的眼睛一直不敢与自己对视,这并不是平时认识的容儿,因此,她可以判断,容儿对自己有所隐瞒。

究竟容儿对她隐瞒着什么呢?予欢低垂眼睫,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扬眸道:“容儿,我在这个世界朋友并不多,所以,我很珍惜一直留在我身边的人。我们相处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把妳看作是我的姐妹,我的亲人。但妳呢?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说,却一个人默默去面对,妳以为自己很聪明吗?还是以为自己是圣母玛利亚,能一手撑起天来?”

“小姐?”容儿怯怯的瞅着予欢又瞄了眼春儿,欲言又止,“我……其实我……”

“其实妳什么?”予欢希望她对自己说真话,这是最后机会。“春儿,妳去帮我看看,狱卒有没有在外面偷听。”

“好的。”春儿听话的走了出去。

直到没听到春儿脚步声,予欢开口道:“现在没有外人了,说吧。”

容儿咬咬唇,像作了很大决定般深吸了一口气,“小姐,我是不得已的,我的父母、姐弟兄们全在他们的手中,我不能不管,但是,如果我不说,又连累了小姐,我……”她又哽咽着。

“妳果然被威胁了,是谁?是风齐天吗?”予欢想来想去,他最有可能。他那么想得到那幅‘荷塘夜色’,说不定他怕她背叛他,所以另又派进来暗中行动。

到底那画藏着什么秘密?她很想知道,可晋王府那么大,各院落都的墙壁都挂有名画佳作,难道要她一间一间搜吗?再说,如果是挂出来的画,风齐天就不用大费周章把她嫁进晋王府。

容儿含着珠泪摇头,“小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当时他蒙着面纱,声音低沉,他拿着我家人的信物,威胁容儿按他的指示,在糕点放入巴豆。除这以外,容儿真的没有杀人,再说,巴豆和匕首都不是容儿放在床底下的,一定是有人诬陷容儿。”

听到这里,予欢终于明白了怎回事,那个蒙面的人一定是容儿认识的,所以才蒙面,而在事情败露后,把犯罪证物藏身在容儿床底下,明是嫁祸于容儿,实在是用来对付她。容儿是她的丫鬟,若追究起来,她必定会受到牵连,说不好她因此而被误会为幕后主使的凶手。

不知说那个人狠毒还是笨蛋,连把杀害小圆子的凶器也一起嫁祸容儿,这不是告知别人,杀害小圆子和蒙面人是同一个人吗?幸好容儿忠心和勇敢,没有因承受不了酷刑而让奸人得逞。

罢了,这件事情可能牵连甚大,要找出证据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是,嫁祸给容儿的人是谁呢?若容儿的话没骗她,曹紫凝的丫鬟灵儿有很大的嫌疑,先是在冰窖外徘徊,再是鬼鬼祟祟的朝树林走去,究竟有何事让她如此慌张?抑或她背后有什么人指示?

想归想,没有实质的证据,她不敢贸然行动,唯一能做的是等或慢慢收集证据。再说,若追究起来,有嫌疑的人又何止是她呢?

予欢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出地牢,夜幕已降临,黑幕包围了整个王府。树梢、廊道等已挂上纱灯,一盏盏的灯仿佛星光璀璨。走了两步,迎面吹了一阵冷风,她缩缩脖子,然后拉紧身上的皮裘。

“王妃,容儿的事怎么办呀?”春儿忧心问道。她与容儿相处时间虽然不长,可两人因有共同的主子而建立了友谊,她真的相信容儿不会是那样的人。

“现在交由王府的刑惩堂处理,没有十足的证据,她应该不会被治罪的。”其实她也担忧,因为下药是容儿,虽然是被威胁的,但犯罪了就是犯罪了,只是不知墨澈会如何处理她呢?

“王妃。”身后忽然有把低沉的声音叫住她。

予欢缓缓转过身,见到高大魁梧的毕冀从身后柱子走出来,扬起微笑问:“毕护卫,有事吗?”

毕冀上前,带着歉意道:“昨天在牢刑房的事,真的抱歉,属下是奉老夫人的旨意,才……”

“毕护卫,我明白的。”予欢不以为然的打断他的话,“你也有自己的职责所在,此案未判刑之前,容儿有劳你多多关照。”

昨晚经墨澈的解释,她已谅解了,反而墨澈知道她手上的伤如何得来时,俊脸立即黑下来。现在听闻毕冀向她道歉,该不会墨澈的命令吧?

“这是属下份内事。”他英挺黝黑的脸庞扬起一贯的亲切笑意。

又一阵冷风吹来,予欢打了个冷颤,似是想起什么,道:“对了,毕护卫,能不能说说那天你搜查容儿房时,如何发现床底藏着犯罪证物的经过吗?”

“没问题。”毕冀爽快答应,然后体贴道:“这里风大,我们边走边说。”

“嗯。”予欢轻轻颔首,两人并肩而行,春儿则跟在他们身后。

途中,毕冀解说道:“也没有什么的,那天搜查了很久,仍没有结果或可疑之处,最后剩下临风居、东暖阁和暖香阁。后来一名家仆说,宴会后见到容儿的身影悄悄往后山的树林走去了,树林是王府的禁地,没有王爷的命令,闲人不得进入的,因此,他的话引起我怀疑便第一时间到临风居搜查她的房间。之后的事,王妃也清楚了,属下就不必说大了。”

听后,予欢攒眉,倏然顿住脚步,问:“为什么是第一时间搜查她的房间,而不是第一时间到树林抓她?还有,是谁在床底下找到证物的?”

“这……”毕冀停下来,沉吟道:“回王妃,当时属下已派人到树林找人,一边到房里搜查,而在容儿床底下找到证物的是揭发容儿的家仆。”

“他人呢?能带他来见我吗?”予欢眉头一皱,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家仆有问题。

“他在容儿被捕的隔晚被勒死在房里。”

“什么?”予欢暗自一惊,连声问:“所以你们便对容儿施酷刑,想从她口问到幕后者。”

“对。”

予欢定定神,以平静的语气道:“会不会他畏罪自杀吗?”

“畏罪自杀?”毕冀微怔,望着她的目光透出几许深思:“王妃,这话怎么说?”

她沉思道:“也许他就是杀害小圆子的人,怕被查出来,便嫁祸于容儿,好来个一石双雕。”

“一石双雕?此话又怎么说?”

予欢向毕冀投上一眼,冷然道:“也许对方想对付的是我。”

“妳?”毕冀挑眉,以眼神作为询问。

“嗯。”予欢点头,于是将容儿在牢中说的话重述一遍,“希望这些对你们查案有帮助,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

毕冀语道:“属下定会竭尽所能。”

予欢目光在他身上巡了片刻,淡淡道:“王府内接二连三的出现状况,作为王府的总护卫,你是不是要检讨下呢?”

“王妃此言有理,属下回去必定检讨。”

予欢点下头,没说什么,带着春儿继续朝临风居方向走。其实她早就发现王府的防守有问题,有些地方戒备极为森严,有些地方连只影子也没有,不知是有人偷懒还是故意安排这样?墨澈有发现了吗?

***

回到临风居,刚好墨澈从外面回来。

予欢上前接过他脱下的黑色长袍,并挂在衣架上。

“用过晚饭没有?”她淡淡问道。

有些意外,他一般这个时候回府,必定会留在膳厅陪凤阳公主用餐的,而她虽然是正妃,可成亲以来,从没有跟他们一起在膳厅里用餐过。他们没有开口,她也懒得去,不去的理由,主要是不想见到凤阳公主和上官婉儿刻意排斥她难堪。

“还没,妳呢?”

墨澈从背后揽住她圆润多了的腰身,眼中出现一抹温柔,刚好给扭头的予欢看到了,她吓了一跳,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当她擦擦眼睛定神看时,他的眼神已恢复以往的淡然,平静无波。

“春儿去端饭菜了。”

他身上飘来的男气息令予欢的心一阵悸动,靠在他怀中,望向窗外,几点星星上夜空闪烁着。

经过昨晚和平地长谈过后,这是两人首次相处没有火药味。她覆上他手背,拉他的手往肚皮上移动,寻找她已逐渐熟悉的胎动,而嘴角扬起一抹很浅的笑意,这种感觉很温馨,仿佛他们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他今天很安静。”记得第一次感觉到胎动时,真的吓了他一跳,可现在他为什么不动了呢?

“可能睡觉了吧。”她柔声道。

“喔!”墨澈闭眸深深地吸了一口她的发香,闻着这幽香,感觉躁动的心安定了不少。“妳到地牢去了?”

予欢轻轻颔首,把容儿的话陈述一次:“你怎么看这件事?”

他将她搂转过来,深深注视着她,道:“刑惩堂会处理这事,妳不必担心。妳现在可是孕妇,安心待在这里直到生下他,嗯?”

“可是……”

墨澈低头吞噬她微张的小口,先是轻轻吮吻,然后才加重力道,好不缠绵。

“小姐,可以开饭……”春儿的声音在他们吻得难分难解时,骤然响起。“啊!对不起,对不起……”她没有想到会撞到这幕,不经人事的她,脸颊立即通红如苹果,放下托盘便急急退下去。

“都是你啦,看,春儿都被你的行为吓退了。”予欢待他放开自己时,脸蛋瞬间嫣红,抡起小拳轻捶了一下他膛。

“妳不喜欢?嗯?”他的气息飘往她的发鬓,温热的唇贴近她的耳垂,张唇吮吻。

“我现在比较有兴趣吃饭。”予欢娇嘘一声,推开他,转身走到圆桌前,把春儿端上来的饭菜从托盘里一一拿出来。

墨澈泛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慵懒地走到她身旁坐下,一手勾住她的腰身,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别闹啦!”予欢挣扎着,见他无动于衷,只好将盛满饭的碗放到他面前,然后赌气的低头吃饭。

“妳每天都吃这么少吗?”墨澈皱眉地看着她放下碗,以为她吃饱了。

“不啊。”予欢摇头,她每天可吃得多哩,春儿不知道他会在这里吃饭,所以只拿了她一个人的饭,而他是男人,吃得应该比她还多,所以,桌面上的都是留给他的。

“妳太瘦了,应该多吃点。”说着,他将自己碗里的饭分了一半给她,又挟了一块到她碗里。“本王喜欢丰满一点的女人……”

“什么啊,”予欢嘟嘟嘴,不满道:“我现在可胖了很多好不好,以前我瘦得像猴子似的,那时候你还叫我丑八怪。”说着后面三个字,她现在仍恨得咬牙切齿的。

墨澈尴尬的轻咳了一下,大概忆起自己那时伤人的话,挟了一块**送到她嘴边:“这味道不错,妳尝尝。”

予欢有点不好意思,秀丽的小脸现红晕,但还是张嘴咬下那块**,心中泛起一丝甜蜜。

老天啊!她简直不敢相信,冷漠如他,竟然亲自喂她吃东西耶!

无来由的,他这种少有的宠爱,令她孤寂的心涌进一阵暖流。被自己爱着的男人宠爱的感觉原来这么美好!天啊,怎么办呢?当渐渐的爱上了这种感觉,她还舍得放手吗?昨天决定的事还要继续吗?

“这几天朝上有点事走不开,待办完这件后,再带妳出去,可好?”他在征求她的同意。

予欢咀嚼着嘴里的,垂敛想了下,才轻轻点一下头。

好久好久没有尝试这种爱情的甜蜜,这么动人的诱惑,她又怎能拒绝得了呢?

她不要想太多了,以后会怎样谁会知道,抓住眼前的幸福最为重要!

想定后,予欢用筷子挟了一块自己喜欢的,放到他嘴边,甜笑道:“那你要不要尝尝我最喜欢吃的,真的很好吃喔!”

墨澈深深看了她一会儿,才探头过去咬下她递来的块,默默地咀嚼。过了好一会儿才露出邪邪的笑容,小声地对她说:“我倒觉得妳比较美味!”

什……什么啊?他是在调情吗?老天啊,幸好是在房间里,否则,她不知有多尴尬。

凝着她通红的脸蛋,墨澈唇畔勾起一抹淡淡笑纹,黝黑的眼眸特别深邃,让他看起来更邪气、有魅力。 字数:4266 ID:813685 (默心)

第037章 绝不放弃

听毕冀说,墨澈会这么忙,完全是因为邻国普罗国送来的贡品被劫了,大使也被杀害。普罗国和凤梧国一直是好友关系,现今大使惨遭杀害,皇上认定劫匪藐视律法,有辱国体,因此任命墨澈七天内抓到劫徒。这几天他都早出晚归,有时晚饭都没有回来吃,而予欢就清闲得多了,幸好禁足令已撤回,让她可以再王府里自由活动,但若要出外,必须带上护卫。

她想出门,可这两天天气特别寒冷,她怕冷的体质,不适宜在这时出门,除非有阳光。凤梧国属南方,冬天极少下雪,即使再冷,也只有寒流而已。听说北方的汶莱国才是最冷的地方,冬天霜雪盖地,鱼潜深水。

“王妃,夜深了!”春儿拿件银狐皮裘披在予欢纤细的肩上,提醒她孕妇应早些吹烛入睡。

“再一会儿,妳若是困,就先睡吧,别管我!”予欢依靠在窗台前,托着腮凝视着不见星辰的夜空。这两天来,她总常常想起容儿和那幅画的事。

没有证据,不能直接指出曹紫凝的丫鬟灵儿有问题,否则,这只会打草惊蛇。她虽是现代人,可不是侦察员,蒙面人是谁她无从探之,若是蒙面人找不到,容儿便会顶着两名罪项。而凤梧国的律法杀人者处斩,若限时找不到谁是凶手,容儿必定问斩。唉!说到底,都是她害了容儿。

关于‘荷塘夜色’那画,风齐天只给她三个月时间,现在只剩下一个月时间。前排被禁足,她在临风居每个角落都找遍了,就是不见有那画的踪迹。再说,她从没有见过那画何模样,只从字面上解释,画上应该画的是夜色下盛开的荷花吧。若真的是这样,风齐天何必花那么多心思得到它呢?到底这幅画有着什么神秘答案?

据她这几天的观察,王府戒备森严的是懿珍阁、凤鸣楼,这两个地方出了墨澈外,其他人都不能进入,还有树林后面是禁地,虽然没有人把守,可那里却布有机关阵法,闯入者若不熟悉阵法,必死无疑。

唉!烦啊!她叹了一声,无来由的,脑里闪过一张俊脸。那天晚餐墨澈对她的宠爱,让她心中产生出无数涟漪。

到底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会抱她、吻她,会将山珍海味、锦衣玉帛、工秀巧的玉饰送到她面前,见她着凉了,会为她加件衣服,看到她受伤了,会为她涂药,甚至有时还会当着人前跟她调情。但是,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一句喜欢她之类的话。

记得以前的姐妹淘说过,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说出来,有时从对方的行动便知一、二。她从不认同这些话,如果爱一个人,一定很想让对方知道。行动加上语言,这是必然的,而平时看着喜欢的人时,眼神也会闪闪发亮的。不知是她笨还是墨澈太会掩饰,除了前者,她真的一点也感受不到他的情意。

他对自己的好,总让自己提心吊胆的。遇上爱情的女人,就算再坚强冷静的人,也免不了走入俗套,想要一句真心的承诺。

承诺?她能要吗?予欢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垂眼敛,双手抚上隆起的腹部。虽然墨澈说愿意做孩子的爹,但凤阳公主和墨将军并非这样想,特别是凤阳公主,她早就表明了态度。想起她第一天拜见公婆的情形,那时凤阳公主是真心喜欢自己,还给她一只玉镯,当众宣布会待她如亲生女儿,那时,她真的很感动,以为终于可以见到一丝阳光。

只没想到,那缕阳光是那么的脆弱,黑厚的乌云将它挡住,还一直在她头顶不肯离去。她没有美丽的外表,没有惊人的才情,若上官婉儿和其他的侍妾有了墨家的骨,她可以预见,这个孩子留在晋王府必会成为他们欺负的对象,而为人父母者,有谁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他人欺负呢?

养子始终不及亲子亲,血脉相连这种道理她不是不懂,若不是对他有……想到这里,眼角不经意的瞄到花丛不远的柳荫下,有道人影在摇晃。

她吓了一跳,想起月圆那晚,在同一个位置下也有着这样一道人影。她屏息,微眯起眼眸,细细打量前面的人影,他是谁?会是那晚引她出去的人吗?而她现在站在那里,想故伎重演?

不!她绝对不会像那晚一样,笨笨的跑出去,现在,应该关上窗户睡觉才是。对了,那些护卫呢?有人闯进来,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吗?

她伸手想关上窗户,一只大手突然捉住了窗户的边缘。

“啊——”她吓得尖叫一声,窗户又被拉回了原位,她抬起头,迎上一双墨黑的目光,在室内的烛光照下,一张冷漠俊美的面容呈现在面前。

“是你?”

“晋王妃,我们又见面了。”来人送她一记潇洒的微笑。

“你怎会来这里?”予欢顿生警觉,想再拉上窗户,但被他快一步阻止了。她大喝一声,“司堂傲,你想做什么?”这男人真目无法纪,竟然深夜闯进来晋王府,难道他不怕被人发现吗?

“想来看看妳过得好不好?”司堂傲捉住她的手腕,专注地看着她的脸。

“很好啊。”她忍着怒气,眼眸带笑道:“你没看到本小姐穿金戴银,吃的是山珍海味,婢女丫鬟一大群吗?”发现他问得莫名其妙的,她过得好不好关他屁事。

“天寒地冻的夜把娇妻丢在家里,他对妳可真的放心。”他故意瞄了一眼室内。

“这不关你的事。”予欢秀眉一拧,她现在只想尽快摆脱他,若是墨澈突然回来,她都不知如何解释司堂傲的出现。“夜深了,司堂先生,请恕我不奉陪,自便吧!”说着,她用力挣开他的手,转身便想走。

“等等。”司堂傲突然从窗里窜入来,无礼地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我刚刚来的时候,见到妳丈夫回府了。”

“放手!你好大胆!”予欢不悦地轻囔。“相不相信我现在就叫人?”念在他曾救过她才不大声喊来护卫,可现在他竟然从窗里跳入来,还抓住她的手臂,这人未免太自大轻狂了吧?

“妳不想知道他在哪里吗?”像知道她虚张声势似的,司堂傲一点也没有将她的怒气放在眼中,更没松开钳制住她的大掌,反而是挑衅地将她抓得更牢、更紧。

“这里是他的家,他爱到哪便到哪,倒是你,这里并不是你来的地方。”予欢想挣脱他的钳制,无奈力不敌人,她气恼极抬眼,正接触到他一双深邃幽冷的俊目。

她不懂,为什么他闯进来要跟她说这些话?

“妳爱他吗?”司堂傲深邃目光注视着她。

予欢讶异,他进来这里该不会为了问她这句话吧,深吸一口气,平稳情绪后,道:“我想这并不关你的事吧。”

司堂傲深深盯着她,眼里神色复杂难辨。“妳事我找了十几年的未婚妻。”

“你说什么?”予欢惊愕地看着他,整个人傻住。她是不是听错了?她是他的未婚妻?

“妳一定很震惊,但这是真的,妳父母早在妳出生那天把妳许配给我。”

“你胡说八道!”她心一惊,没有予欢的记忆,她不知道司堂傲说这些话的真实。“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是我的未婚夫?”

“还记得我跟妳说过,我跟妳父母渊源极深的事吗?”

在他的注视下,予欢轻轻颔首。这是她当然记得,那时还困扰了自己一阵子,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才将之忽视了。“那又如何?现在的我已不是以前的人,而且,我也成亲了,只怪我们有缘无份。”她冷淡道。

“若他对妳是真心的,我说过,我会放手,但是,他娶了妳,就不应该再娶别的女人。难道妳甘心看着自己的丈夫怀里抱着别的女人吗?”

“甘不甘心是我的事!”予欢突然大声咆哮,这些日子修养的气质也被这一声毁了,因为,司堂傲的话刚好戳到她心里最深的痛,她挣开他的钳制,背对着他,深深地呼了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后,语不生波地道:“这和你没关系吧!若你真的关心我,那应该劝劝莫嫣红才是,就算如何,我这个正室总比侧室好吧。”

“虽然她是侧室,但她在王府的地位可不比妳这个正室差,假以时日,还会取而代之……”

“不要再说了,这些我都清楚,我的事不要你管。”她的心被他的话狠狠地划出一道伤口,痛得她无法呼吸,但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心情,故作不在意地说:“你走吧,今晚你所说所做的事,我不会放在心里。”

“我不会放弃的。”他决定道,深幽的黑眸燃起火苗,在烛光照耀下显得异常诡谲。

是他的,他绝不会轻易地舍弃,尤其自己的对手是墨澈。“若妳有困难或不如意的事,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英鹤楼。”

“我想没这个必要,你……”

“喀拉~”忽地,门扉轻扣的声音打断了予欢的话,让屋内的两人同时一惊。

糟糕!一定是墨澈回来了,予欢怕被他发现了司堂傲,连忙将他往窗边推去,催促着他跳窗离去。

“我会在英鹤楼等妳。”司堂傲无奈地瞅了她一眼,随即动作利落的跃窗而出。

予欢见他离开后,提上的心才稍稍的定下来。

***

“妳一个人房内?”墨澈推开门扉,俊美的脸上满是不悦与狐疑,不由分说便往房内探寻着。

“呃……不是。”予欢手捂在口,试图压住卜通狂奔的心跳,佯装冷静的应道。

“不是?”墨澈的脸一沉,俊眸危险的眯起,“有谁敢闯入王府动本王的女人?”方才他的确听到屋内有交谈的声,是谁?难道她偷人?思及此,眼色深沉,教人不透。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墨澈对她表现出如此霸道的一面,她深吸口气,缓缓道:“你难道不是人?这个屋中除了我,还有你,自然我不是一个人在这里了。”

墨澈没有说话,视线缓缓自她的脸上移到窗棂,那双幽怨的深潭此刻深沉难测。

他应该没有怀疑什么吧?予欢忐忑着想。

“过来。”墨澈眼勾向她,声调略显低沉。

“什、什么?”予欢不去,此刻的他让她感到危险。

“过来让我抱抱。”他的话低柔不已,可听在予欢耳里,却胆战心惊。

“不,不好吧,我有点累了,想睡觉。”她悄悄的,悄悄的往室内移动脚步。

“好,我明白了。”他忽然道。

明白?予欢一愣,随即问:“你明白什么?”

他咧嘴笑。

那笑容蕴含的邪气令看着不安。

“原来娘子的意思是邀请为夫过去。”话才刚落,他高大的身躯已经闪到她身畔——

予欢惊叫一声,还来不及逃开,便教丈夫一把抱住她纤柔的身子。她惊喘一声,深怕会掉下来,双手已勾上他的脖子,又羞又窘。

“胡说!我哪有这个意思。”她喊冤,脸蛋通红。

“这几天冷落了妳,现在我要好好的补偿妳。”他咧嘴,当没听见她冤,“大夫已将妳的情况汇报给我知道了,只要小心点,绝对不会有问题。”抱着她直直朝内室走去。

啊,他的意思是要……

“这……这不太好吧,先放……”她的心就要跳出来了。“先放我下来。”

“不必多此一举?”他眼色一黯,如夜深沉。“娘子累了,为夫抱着走是应该的。”话间,他已进入内室,将她轻柔的放在床榻上。

“可是……可是……”她抬起头,见他深邃目光注视着她,里面似乎含着一丝温柔,她的心莫名的跳得加速。

“今夜,我要妳……”他哑地道,未等她回应,俯首舔吮那两瓣看起来娇嫩香甜的粉唇……

没有掠夺、没有霸道、更没有狂野,他先浅浅的轻吻,诱她为自己打开檀口,再深深地缠着她小丁香舌。

“唔……”她喘息着,想推开他,可当手抵在他口,感觉到掌下怦怦的心跳,她迟疑了。他们是夫妻,不是吗?自己不是早就对他动心了,她还在抗拒什么?

“我在怀孕,能不能……”她的声音轻颤。

“温柔?呵,我的欢欢,放松些,相信我。”说着,他埋首于那起伏的柔软,恋上她身上的媚香。

他低柔醇厚的嗓音,在漆黑的夜里抚平了她躁动的心。

她娇喘,肢体交缠着,寒流并没有入侵室内,反而让室内的暖流冲去不少冷意,汗水相融,她身上有他的,他身上有她的,而心呢?也是这么贴近相融吗?

屋外,寒意渐浓,一抹黑影倏地掠过,来去无声。 字数:4291 ID:813685 (默心)

第038章 千世姻缘

这几天沉的天空因天阳的出现而涂上了一抹红晕,把人压得喘不过气的云层似乎升高了,人的心情也轻松了。

予欢坐上马车,托着腮边,出神地看着窗外,此刻她的心头是空的。或者,这不是叫空,应该是乱吧。而让她乱的罪魁祸首,正是她的丈夫。

虽然这些天他都腻着她,两人在他人眼中很恩爱,而他很表现出钟情自己的样子,但他越是这样,她越没有安全感,仿佛他那温柔缠绵的眼神望着自己时,背后还藏着另一双眼睛在偷偷地分析自己。她不知道他的温柔背后藏着什么,也许是估量或是另一种冷漠。以前,因为她外表的不出色,常常被人忽视在一旁,被人忽视就是最大的冷漠,现在,她似乎有一点领悟,其实温柔的对待,却不交付真心,才是最残酷的冷漠。

幸好她并不是天真的女人,以为与男人有了关系后便索取承诺。其实在嫁给墨澈之前,她很清楚这段婚姻存在的问题,虽然墨澈打算毁约,但在她的心底,他们的关系仍是建立在协议上,所以,就算她对墨澈有了感情,也不敢在人前表露一丝一毫。

既然这是她的宿命,她只能坦然的面对,就像身上长着一只瘤,如果不理它,它会越长越大,甚至会危及生命,若想生存下去,就必须忍受一时的折磨,把它狠狠的剜出来。人的一生中会出现很多过客,只要她将墨澈的位置定位在这上面,到时她若离开,心虽然难过,但不会痛太久。

“王妃,观音庙到了。”春儿看着窗外,小声地提醒。

“哦!”她这才回神过来,在春儿的扶持下下了车。

并不是她迷信,来观音庙的目的是看看能不能碰到燕冰雁,因为她知道,古代的女子喜欢逢初一和十五来寺庙上香,更顺便来看看寻位赛神仙是否在。

带着春儿上了香,顺便拿着签筒求了一支签,然后朝侧旁的寺堂走去,她来之前已打听过,算命先生一般都会坐在门口的角落里为人解签的。她走过去,果然见到那里已坐着一位道士打扮的中年男人,眼睛半闭,唇下束着一小撮山羊胡须,这不正是她在洛阳城遇见的赛神仙吗?他不是被官府里的人收监了吗?

奇怪的是,他的摊位明明写着赛神仙,可却冷冷清清的,反而他隔壁那位徐半仙却生意兴隆。是因为赛神仙的态度傲慢,还是他的收费太贵,一般人消费不起,抑或他本是在混饭的神棍,所以没有人问津?

正当她这么想着时,突然一把懒洋洋的声音传进耳朵。“夫人,光站着是看不出来的,何不坐下来,让本仙为妳解答,便知一晓。”

予欢左右看了两下,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咦?会是他跟自己说话吗?她眨眨眼地望着赛神仙。

“对,本仙正跟你说话。”

他又知道她心里所想,明明见他是半闭着眼睛,难道他有读心术?

“夫人,找本仙想必是为了解签的事吧?”赛神仙睁开眼睛,目光锐利而清晰,跟上次的儒雅中带着明不同之处,是身上的玄色道服虽然很旧,但很干净平整,看上去没有一点仙气,反倒添了一种平易近人。

“不,我是来解签的。”这次,予欢沉着气,并没有踢他招牌,反而笔直的走上去,将签放他面前,然后在凳子坐下。“既然先生自称赛过神,那么,不用我开口,先生应该知道我想问些什么?”

他们不是见过面吗?而且,那次在街上还踢了他几脚,他应该记得她才是,可为什么他现在如此淡定,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赛神仙抚抚唇下的胡子,笑道:“来观音庙求的不是姻缘便是子嗣,而夫人什么也不求,因为妳本不相信半仙。”

“没错,本小姐是不相信你,因为你本就是满口胡言的大骗子,上次栖灵山的事便被你骗得我好惨,这次休想我相信你。”予欢恨得咬牙切齿的。

“栖灵山?”赛神仙眉头一皱,随即掐指一数,收敛目光,低垂着双眼喃道:“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

予欢不懂他这句文绉绉又语带玄机的话,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赛神仙眯笑地看着她,道:“夫人,本仙是说,祸与福互相依存,可以互相转化。美貌和地位,妳现在不是拥有了吗?”

听他这么说,予欢想想也对,虽然不是绝色美人,可也算是一个清秀佳人,身份更是皇帝的外侄媳妇,皇太后的外孙媳妇,这不算高贵吗?只是……

“你到底是不是洛阳城月老庙的赛神仙?”他们实在太相似了。

“假扮本仙的人很多,而本仙只为有缘人解签算命,看。”赛神仙指指隔壁的摊位,“同样是算命解签,这边为什么那么多人,而我这里却只有妳呢?”

“那是因为你的神棍,名号已臭翻天了。”她恶意道。

赛神仙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不悦,反而摇摇头,道:“非也,他们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本仙在一丈之内设了界限,只要有缘人才能看到本仙,其他的只看到一块空地而已。”

“不会吧?”有这样的神奇?予欢扭头左右看了看,发现这些路过的人仿佛把他们透明似的,没有人朝这看来,而身旁的春儿则像被定型般,目光没有焦距,动也不动地站着。她心一惊,忙摇着春儿嚷道“春儿?春儿?”

“她没事,只是神游去了。”

“该死的!你使用了什么法术吧?”

说着,她腾地伸出手,想揪住他的衣领,哪知被赛神仙仿佛早就预料到她会这样做,轻易避开,捋须淡笑。“夫人,能使用法术的人也要有一定的本领呀。”

“既然你说自己有那么大的本领。”予欢拿起桌面上的竹签递给他,“那么,就为本小姐解答这签是何意?”

赛神仙接过竹签,低头看着上头写着的字,念道:“前生孽,今生果,此生恩怨前世种。恩怨情仇几时了,待到霜雪融尽时,便是春花灿烂日。夫人,签意思已很明显了,就顺势应事,好自为之吧。”

“什么好自为之?说清楚一点。”

赛神仙瞥着她清秀的面庞,微微摇头道:“此签只能领悟不能解,夫人妳需要谨记这十个字‘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就行了,切忌被眼前的事所迷惑,否则,后悔莫及,不然白白的浪费了‘他’的一番苦心以及你们千世姻缘。”

闻言,予欢一惊,他的一番苦心?千世姻缘?这是什么玩意啊?他是谁?

她再细读着签上的字,觉得上面写得实在荒唐至极,什么前生孽,今生果?什么恩怨情仇,她跟谁有仇啊?还有,那个他是指谁?看这个赛神仙也不是什么神仙,不然,为什么不跟她解释?

“你可以不相信,但妳腹中的孩子可是妳命中的福星,可要小心保护,不然,妳这一生中注定劫难重重,经历三嫁才得真情。”

听闻此言,予欢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她的孩子不会有事的,这个神棍一定要骗她。很多跑江湖的骗子都是这样的,先赞下妳,然后再贬低你,说你最近有什么倒霉事就要发生,若想化解,必须做场法事,若信他,便得自掏空荷包里的钱。这些人她见多了,在二十一世纪,她的朋友就因为这样,被算命先生的骗走了二十多万元。

“对不起,本小姐没有钱,就此拜别吧。”予欢拖着春儿便走,这人比洛阳的赛神棍还更离谱,竟然说她会三嫁,他这么说不就咒她跟墨澈会走向离婚收场?虽然她也不看好这段婚姻,但是,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却是那么的刺耳。

“夫人,妳别急着走。”不知他用了何妖术,瞬间闪到予欢身后,在她前步就要踏出所设的界限时,赛神仙拉住她的手臂。

“你想做什么?我都说了我没有钱!”予欢想甩开他的手,可却无能为力,只能站在这里听他说。

“夫人,妳别误会,本仙想着这里有三个锦囊,希望能帮妳化解一些凶险。”他急急拿出锦囊塞到她手心里,“第一个和第二个锦囊,在妳遇到困难或危难,实在无法解决时方可解开,第三个则跟他都没有办法时方可解,还有这个玉镯,妳一定要戴着,必要时,它会保护妳。”说完,他又掏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套在予欢手上。

“你这是干嘛?”予欢吃惊,他怎能不问过她便将玉镯套在她手上。

“夫人,妳要记住‘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别被眼前一些事情迷惑,更要珍惜眼前人,方能得到千世姻缘。”

千世姻缘?“喂,你说什么啊?”予欢想问清楚他话里是什么意思时,突然被眼前的事惊呆住了。刚才明明握着她手的道士竟然平空消失了,若不是手腕里戴着一只玉镯和手心里紧握着的三只锦囊,她真的以为自己刚才所见所闻是一场梦。

“王妃,妳发什么呆啊?”春儿轻推了一下愣住的予欢。

“春儿,妳有看到刚才那个道士吗?有听到他说什么吗?”予欢急急抓住春儿肩膀,摇晃问。

“什么道士啊?”春儿惘然问道。

见此情形,予欢明白春儿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难道那个赛神仙是真的?可他说的话太深奥了。什么前世孽啊?她前世欠人啦,还是前世有人欠她?那个‘他’又是谁?还有,千世姻缘是啥意思?道士临走时最后一句话又隐含着什么寓意?

看着手握着的锦囊和腕上的玉镯,不知为何,予欢预感到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字数:3288 ID:813685 (默心)

第039章 再遇到‘她’

“王妃,接下来我们到哪里?”春儿问。

予欢抬头环视了一圈观音庙,并没有看到自己期待的身影,于是道:“到古董市集去逛逛吧。”

春儿担忧道:“市集人多,王妃,我怕他们会不心撞到你。”

仿佛没有听到春儿的话,予欢低头看着手上的玉镯,色泽晶莹通透,一看就知道价值非凡,为何赛神仙会将这东西交给她呢?

见她久久未曾回应,春儿眼尖的看到她手上的玉镯,讶异道:“咦?王妃,你手上什么时候多了只玉镯?”她出门前并没有见到王妃手上有只玉镯啊。

“这我出门前放在怀里,刚刚戴上去的。”予欢没再给她再问的机会,拉着她往附近的商铺街走去。

观音庙附近一带是京城里许多富家公子与亲王贵族都会聚住的地方,因为这里古董和古董商号最多的地方,而且,这里还有一间里头藏有的珍奇古玩,各种宝物都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这里真热闹,春儿,那间传说中最多古玩的商铺在哪里?”予欢双眼忙碌地瞧着两边商铺,把刚才发生的事通通都抛于脑后。

“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怎么了王妃,你要买古董吗?”春儿问道。

“看看呗。”说着,她加快脚步,来到一间装饰高雅的商铺前。

予欢进入去后,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间店很多价值不非的玉器和青铜制品以及字画。

一名穿着青色制服的男人,走过来对她有礼道:“夫人,有什么能帮到您呢?”

“掌柜在吗?”说话时,她的目光已捕捉到柜前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而柜台后的一名老者抬头看见她们,随即亲切笑着。

“夫人,请随便看看,这里的玉器是京城最有名的。”

“掌柜,我来是有些事情想请你老人家帮忙的。”予欢上前两步说道。

“哦?”老者挑眉。

予欢走到柜前,拉高袖子,露出手上的翠绿玉镯。“就这是个绿玉镯,能帮我鉴定下吗?”而她趁着说话时,眼神朝身旁低头挑先玉器的人瞥去,刚好对方抬头看向她,一张自己看了二十多年的脸孔映入眼帘。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道,可见此人也认出她来。她不是别人,正与予欢现代版一个模样的燕冰雁,这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予欢欢喜地握着她的手。“很高兴又在这里遇见你。”

跟在予欢身后的春儿乍然见到燕冰雁,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正想说什么,却听到老者道:“燕姑娘,你们认识?”

燕姑娘?春儿双眼直直的盯着燕冰雁绝美的脸孔,会是她吗?很久很久以前,她虽然远远看了一眼,但姓燕的女子在她记忆里只认识一个,可那个人不是消失了三年吗?

“掌柜,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燕冰雁放下手中的步摇,对老人嫣然一笑,相对于予欢欣喜的神情,她却含蓄多了。

“原来是这样,相逢便是缘。”老者恍然一笑,转而对予欢说:“这位夫人,你这只玉镯咦!竟是它!”

“你知道它的来历?”予欢一喜,并没有觉察到燕冰雁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接到玉镯那刹,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异样光芒从眼底瞬间闪过。

老者点头回答:“当然,三年前正从这间店出售的。”

“那真的太好了!”予欢欣喜,伸手想脱下玉镯,那知,无论她如何用力,就是无法将玉镯脱下,“怎么会这样?能戴进去,应该可以脱出来才是。”

“要不你用皂沫试试。”老人朝青衣制服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男人进去内堂一会,捧着一只木盆出来,示意予欢将手伸进去。结果仍是失望,最后,无论用何种方法,她手上的玉镯就是无法解除下来。

“难道你就是那个有缘人?”

“有缘人?”老者又在说什么?刚才在庙里遇到的赛神仙也说她是有缘人,难道她穿越时空来这里并不是意外?

“这只玉镯叫‘恋魂’,相传王母娘娘座下七仙女之一的彩霞仙子爱上修炼几千年的狐仙,这对不被众神祝福的恋人硬生生的被拆散,狐仙失去几千年修行,甘受轮回之苦,只为保全爱人的生命。而失去爱人的彩霞仙子把自己的魂魄锁在一只绿镯里,只愿生生世世陪在爱人身边。因此,若男方得到这只玉镯,把它作定情信物送给喜欢的女子,倘若套上去后脱不下来,那么,这个女人便是他命中注定的牵手一生的人。”说到这里,老者顿了一下,看着予欢问道:“夫人是如何得到这玉镯呢?”

哇,好感人,好浪漫的爱情!予欢闪了一下神,回道:“是有人送的,哦,对了,你不是说三年前从这里出售的吗?是谁买走的?”

“夫人,是晋王爷,咦!”老者眼一亮,醒悟道:“难道夫人就是晋王妃?”

当听闻老者说的是晋王爷时,予欢如遭电亟,呆愣了一下。这玉镯竟然是墨澈三年前从这里买走,可为什么落在赛神仙手上?而他为什么将玉镯赠送给自己?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倘若墨澈看到这只玉镯,他会如何想呢?两人的摩擦已够多了,她不想再多清添上一笔。

“原来你便是晋王妃,真是失敬了。”燕冰雁转侧身,对予欢盈盈一笑,相对于刚才的含蓄,多了一点亲切感觉。

“怎怎这么说。”予欢抬起头,看着这张清艳绝美的脸孔,心情很复杂,她是自己的前世吗?可刚才赛神仙不是说前世孽,今生果吗?若她是自己的前世,那不是她在会种下一些孽?会不会她来这里,是阻止前世种孽?又或者,前世负了谁,要穿越时空及时阻止,免得后世的她承受前世所种下的孽?

“我来京城不久,听闻晋王爷为人冷酷无情,个郁难测,极难相处之人,而你却有勇气嫁给他,这实在让姐姐我敬佩。”燕冰雁拉着她的手,笑盈盈的模样仿佛她们认识很久了。“外面传言妹妹嫁前与别的男人珠胎暗结,可王爷却挺身而出护着你,可见他对你是真心的,看他送你这只这么有意义的玉镯便知晓了。”

她那壶不提偏提这壶,予欢的心无由来地抽痛一下,但对面一张自己看了二十多年的脸孔,即使心里有多痛也不会表现出来。“那些只是谣言而已,更何况这只”意识自己想说什么,她突然噤了音,深呼了口气,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掩饰自己刚才失言。“燕姑娘,很高兴认识你,可我突然想起有一点事要办,能不能给个地址我,有机会我们再聚。”若不是心急的想回去问墨澈玉镯的事,其实她还想跟燕冰雁相处多一点,想了解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想知道她住在哪里?

燕冰雁站起来,拉着她的手仍未放开,“叫燕姑娘生疏,看样子我比你大一点,你叫我姐姐好了,我叫你妹妹,如何?”说着,未等予欢点头,自嘲的笑了笑,接着道:“可我的身份只是秦月楼的一名歌姬,又怎配跟晋王妃称姐妹呢?”

予欢没想到燕冰雁的身份是歌姬,内心顿时升起不股莫名情绪,顺水推舟道:“燕姐姐怎这样说呢?在我眼中,只有可交与不可交,从来没有什么身份高低之分。难得我们如此有缘,而且,你长得跟我一个朋友很相似乎,干脆我们结拜姐妹好了。”

燕冰雁看着她,神情有些激动,急切问道:“真的吗?我是说,我真的长得跟你一个朋友很相似?”

予欢想不到自己只随便捏造的借口,竟然会引起燕冰雁如此反应,可她没有细想,便点头道:“对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我便追过来的情形吗?你长得真的很像我一个朋友。”她不能跟她说出实情,唯有以朋友代替了现代的自己。

“那那你那个朋友呢?她在哪里?”她问小心翼翼的。

予欢眼闪过一抹忧伤,“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听她这样说,燕冰雁似乎是松了口气,但见到予欢脸布满淡淡的忧伤,心下一动,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妹妹,逝者已矣,生者节哀!”

闻言,予欢不禁神色黯然,的确,在二十一世纪的她是死了。来这里一年多了,纵然还没有找到归属感,但她会努力的活下去。于是她深呼口气,耸耸肩道:“说了这么多,也耽误了些时间,姐姐,有时间我会到秦月楼找你。”

燕冰雁瞄了一眼她并不是很明显的腹部。“妹妹,秦月楼人口太杂了,而且你又怀有身孕,来找姐姐恐怕不方便。”

予欢笑道:“没关系,王府待太久很闷的,多出来走走也好。”

“好,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燕冰雁脸上浮出一丝奇异的笑容,转而对掌柜道:“这些玉器本姑娘要了,给我送到秦月楼。”

话落,握着予欢的手道:“妹妹,咱们走吧。”

予欢一愣,凝望着燕冰雁,怔怔地看着她握住自己的手往前走

第12部分

第040章 冤家路窄

离开玉器铺,她们直朝城内走。这期间,予欢从燕冰雁口中得知她的身份,原来,她三年前因生一场大病,将以前有些事忘记了,而父母当时为了治好她的病,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掉了。现在父亲又病了,母亲年迈,为了治好父亲的病。她本身便是富贵人家出身,三年前那场大病并没有将她懂得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记忆消去,因此,一个月前,她跟随一位老嬷嬷进京城,自愿卖身秦月楼当一名卖艺不卖身歌姬。

予欢想起自己穿越时空来这里时,若没有沈爷爷的关照,也许会成为街头一名乞丐。与燕冰雁相比,她比较幸运了,因为她现在是王妃,不用为生活物质发愁。燕冰雁虽然拥有美貌,每天却过着卖笑的生活,就算她不是自己的前世,但想到她那张脸,予欢会觉得是自己在卖笑,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又怎能容话这种事情发生呢?

在进城与燕冰雁分手时,她作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为燕冰雁赎身。可赎身后呢?将她安置在哪里?

在燕冰雁离开不久后,两人走在大街上,街的两边摆满了摊位,有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饰品、衣服和食物淋漓满目的。

忍了很久的春儿,终于打破两人的沉默,道:“王妃,你真的相信燕姑娘所说的话?”

她虽然没有正面见过让王爷和二少爷吵架的燕姑娘,但是,不知怎的,这个燕冰雁让她想起那个燕姑娘,她们同样是姓燕,不知是不是有些关联呢?

“她有必要说谎吗?”在青楼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燕冰雁对她坦白了,表示她是真心把自己当作朋友。

初时见面,自己那么贸然跑去认识她,是正常的人也会有感到莫名其妙吧?再次在玉器铺不谋而遇,这叫缘分。燕冰雁也是这样说,原本以为她们不会再相遇的,那知道事隔不久,又遇上了,这不说缘分叫什么呢?

春儿抿抿唇,“可我觉得她怪怪的。”

予欢狐疑望着她,问:“为什么你会这样说。”

“因为她姓燕啊。”

予欢不由一愣,道:“姓燕得罪了你啦。”

“才不是,是因为她跟啊!”春儿说到一半,突然叫出来。

“怎么啦?”予欢问。

春儿指着对面街道说:“那不是王爷吗?咦,他身旁的不是上官小姐?”

墨澈?予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到墨澈高大英挺的身躯站在不远的摊位前,与他并肩而立的正是上官婉儿,朱承恩则默默的站在他们身后。

她皱着眉,那边的摊位都是买胭脂水粉和各种小饰物,他们两人一起出现在摊贩前,这不是昭然若揭吗?嫁给墨澈两个多月了,她从没有跟他一起逛过街市,可上官婉儿还未进门,他便带着她上街,可见多不一样的待遇。

心痛,是因为觉得不公平的对待,还是因为嫉妒?

春儿轻推了一下发呆的她,问道:“王妃,我们过去吗?”

“过去,当然要过去。”就算上官婉儿是他的未婚妻又如何,她才是他的正妻,何况上官婉儿还未进门,无论怎么说,她都是一个第三者。

予欢双手紧紧握成拳,深呼了一口气,两眼盯着他们,直直朝他们走去。由于她太专注前面两人,以至忽视从大街另一端突然急速飞驰而来的马车,但正要跟着她步履的春儿却瞧见了,惊恐地大叫:“王妃,小心!”

闻言,予欢扭头一看,看着疾奔而来的马,心里一慌,竟忘了反应。

眼看马车就要撞上她和身旁的路人,过往行人小贩惊得目瞪口呆,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矫健的身影猛地出现,搂紧予欢的圆腰,将她护在自己怀中,身体往后一退,一团黑色物体自眼前飘过,紧接着是一阵寒风,把她裙摆吹起。

马车并没有因为差点撞人而停下来,反而迅速逃离现场,瞬间消失在街尾。而予欢经历这突如其来、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出一身冷汗。她气还未喘过来,便听到头顶传来一阵熟悉的怒吼:“你想死吗?过马路怎不带眼睛?”

接着她被一股大力扯开,接着,她害怕的眼光对上一双闪烁着怒火的深眸,娇小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她扁扁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人家眼里看到的只有你嘛。”

“你”原本怒气冲天的墨澈,见到她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自己时,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咽下去。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王妃。”一道娇柔的声音在两人沉默下来时突然响起。

予欢皱皱眉,转过身来,与上官婉儿打了个照面,她感觉得到上官婉儿的眼睛里出两道火花,这火花同时也在她的心头炸开。

上官婉儿是忠是奸,她到现在还未弄清楚,上次在宴会说的话,有几成是真心的呢?为什么她要让自己误会墨澈是同恋,若不是这几天墨澈对自己的热情,她差点被上官婉儿骗了。而现在,她眼中闪过的火花又代表什么?还未透她怀着什么目的之前,她不能掉以轻心。

她想得出神,不经间听到上官婉儿娇笑着说:“你怎知道我们来这里?难道是跟踪我们?你一定是嫉妒我跟澈哥哥出来是不是?”

嫉妒?她表现有那么明显吗?墨澈会不会也是这么认为?

春儿的声音突然进来:“王妃一大早到观音庙上香,我们逛了一下市集,刚经过这里看到有只苍蝇在王爷身边打转,才过来看看嘛。”她的话刚说完,便被一旁的朱承恩拉开。

“你”上官婉儿正想发作,可下一刻想到,若自己发火,岂不是承认自己是苍蝇。“王妃,你的丫鬟到挺幽默的。”

“她这个人幽默就算不上,不过,人倒挺老实,心里憋不住话,见到什么便说什么。”予欢吟吟笑道,挽着墨澈的手臂,仰头对他甜笑:“夫君,你说是不是啊?春儿原本是你的丫鬟,她为人如何,你最清楚了。”

无论上官婉儿是忠是奸,她们注定是成不了朋友。女人是怎么的动物,而且也极小气,虽然她说过不在乎王妃这个头衔,但她本还是二十一世纪的常予欢,就算她不要的东西,在还是属于她前,绝不会让他人侵占一丝一毫。

虽然她不想相信赛神仙的话,他的话却激起她的斗智,她绝不会轻易认输的,既然上天给她机会,成为墨澈妻子,现在她又爱上了他,这就是不愿意的安排,若她这么轻易就让一些挫折打败,她还叫常予欢吗?

墨澈一定对自己有一定的感情,不然,他不会三番四次在自己危险的时候救了她,刚才他怒吼自己时,声音虽然很怒火,她不是白痴,怎没有听出声音里含着的关心呢?

墨澈听到予欢叫自己一声‘夫君’时,眼中闪过一丝诡奇的光芒,他还未说什么,上官婉儿声音再度响起。

“原来王爷以前的丫头,难怪说话如此有分量。澈哥哥也是的,派给我的丫头为什么没有像春儿这么老实又忠心呢?现在可好啦,婉儿成了惹人厌了。”上官婉儿又是娇嗔又是埋怨,字字句句在暗示予欢优势欺人,似着王妃的身份让她难堪。

予欢那会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于是摇了摇墨澈的手臂,抿抿嘴道:“原来是我的丫鬟说话冒犯了上官姑娘,那我代她向你道歉,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看来我出现也打扰到你们的雅兴,那我就不打扰了。其实东暖阁的丫鬟婢女比临风居的多出几倍,她们个个都忠心耿耿,上官姑娘也不必妄自菲薄,比起只有一个丫头侍候的我,才真的羡慕王爷对你的疼爱呢。”

这几句话响应得得体又不失身份,以退为进,最重要的是,话语里冷冷的也有对上官婉儿的嘲讽。上官婉儿一愣,忍不住咬嘴唇角。“澈哥哥,王妃说得对,她刚才受惊了,应该派人送她回去,免得又发生什么状况。她也真是的,身怀六甲还要那么早就出门,又不是去幽会,为什么身边不带侍卫?”

她状似无心的话,马上让墨澈面无表情的俊颜透出一股沉。

“你胡说什么?”予欢不悦地喝斥她。

上官婉儿见她发怒,得意道:“如果问心无愧的,为什么不带侍卫?堂堂一个王妃出门竟然只带一个丫鬟,这不是做贼心虚吗?”

“没有证据别含血喷人。”予欢握紧拳头,气愤道:“你那双眼睛看到我幽会啦,该不会你自己是贼喊捉贼,恶人先告状,半夜让黑衣人潜入东暖阁,如果不是作贼心虚,为什么不光天化日见面,为什么要晚上偷偷?”

“我我哪有半夜让黑衣人潜入东暖阁?”上官婉儿转而对墨澈哽泣道:“澈哥哥,刚才我是口不择言诬蔑王妃,是我不对。你不要责怪王妃,她一时气愤,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不体面,侮辱我的话。”

予欢瞪大眼,几乎不能相信她竟然会这么说,最让她气结的是,她最亲密的男人竟然放开自己,上前安慰她。

气死人了!予欢呼了两大口气,紧紧握住拳头,忍着道:“那我不阻着两位谈情说爱了。春儿,我们走。”她咬紧牙关,转身就离开,那知她走得太急,没有见到路面有个窊凸,一时不慎,向前扑倒--

“王妃,小心!”

春儿想在最要紧的关头拉住她,殊不知才伸手,便感到左侧一股劲风袭至,之后就莫名其妙抓空了。

咦?人呢?

抬头一看,墨澈不知何时跃到前面,将予欢紧抱在怀中。

“放开”她想扳开他钳着腰间的手,然而,一抬眼,便看见他盛怒的眼神!他在怒什么?该怒的是她才是!

“放开我!”她才不怕他,勇敢地直视他冷鸷的眼,以极冷冷地声音命令。

墨澈紧抿着嘴,仍旧不吭声,她却感到他手上的力道正失控地加劲中,他似乎想捏碎她!

“喂,我叫你”

“闭嘴!”墨澈突然打断她的话,对站在一旁的承恩道:“把婉儿送回府。”话落,抱着予欢,在众目睽睽下,施展轻功,扬长而去!

第041章 另一个天堂

“放开我!你想把我带到哪里去?!”被他搂着,予欢挣扎不了,也不敢挣扎,可那张清秀的脸蛋此刻充满了怨毒。

为什么他对她总是那么霸道?想怎样就怎样,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

“闭嘴!”

墨澈干脆将她横抱起来,而予欢只能选择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不敢看,也不敢挣扎,把脸埋在他怀中,闻着让自己安心的男气息。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她不知他会带自己到哪里?但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彻底的占据了她整颗心,整个生命。然而,她却忽然发现,即使他对自己如何霸道,她本不想就这样放手。她想跟他在一起,想走进他的世界,了角他的一切。

可不知为什么,当她想踩出一步,却发现如此艰难?她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就像一个谜团,神秘莫测,走进去的人都会被他困着,越陷越深。

予欢忽然下了决心,她要让他爱上她,就算他是一座千年的冰山,她也会要他为自己融化,她一定给做到!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风突然停止,她悄悄睁开眼,从他怀中探头出来,首先映入她眼中的是一片花海,接着便是一个碧绿的水潭。现在晚霞映红了半边天,也将绚烂的色彩柔和地浸染在湖水中,湖上闪耀着一片橘红色的光芒,形成一幅美丽的画面。

让她意外的是,除了这潭池水外,三面都是高耸直入云端的山,如此美丽的景致,让予欢情不自禁推开温柔的怀抱,双手张开,在原地转了一圈,赞叹道:“哇~好漂亮哦!”

墨澈什么也没有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此刻,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袭紫绡翠纹裙,配搭一件软毛织锦披风,像个小女孩般穿梭在花海里,脸上洋溢着欢笑。

予欢拿着采摘的鲜花跑过来,拽着他的手臂,仰起小脸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这里简直是人间仙境耶!”

“喜欢吗?”墨澈问,她脸上沾了些许污泥,看起来既顽皮又惹人喜欢的样子,他伸手为她拭去。沉在这快乐气氛的予欢,并没有瞧见他眸中闪过的温柔。

“喜欢!”予欢放开他,环在顾四周一眼,道:“我真的好喜欢这种世外桃园的环境,若然是跟自己心爱的人长居于此也心甘情愿的。”

“心爱的人?”他眯了眯眼,声音立即冷下来。“谁啊?”

予欢回身一笑,“当然是爱我而我又爱的那个人啦。”话落,她转身朝潺潺流水声的方向走去。

墨澈那会让她这样走了,身影一闪,将她轻轻松松捞回怀中,薄唇抿紧,从齿缝里挤出话。“说,你心爱的人是谁?”

“呵呵”她清脆的笑声扬了开来,一点也没有将他的怒气放在眼里,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娇笑道:“你是我的夫君,不跟着你还跟着谁呀?除非你不要我了。”

她不再胡测太多,只顺从自己的心,让一切顺其自然。虽然平时的他几乎是冷漠、无法融通的,可是她无法忘记两人欢爱结合的刹那,那种心灵相融合,令人震撼的美妙感受!

由此,她可以断定他对自己并不是全然无情。

“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吗?”对她的回答,他并没有表现出有多欢喜,而凝着她时,深邃眼底深不可测。

“呵呵!我心里有很多想法,但是”她挣开他的怀抱,跑开两步,然后转身朝他扮了一个鬼脸。

墨澈徽愣,对她如此率真的举动并未不悦,心底深处反而涌起一股骚动。他一个箭步上前,在她转身跑开时牢牢将她圈在怀里,“但是什么?”

予欢娇笑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他稍一犹豫,那双让她看不透的眼睛,直视她的双眸。“你不是说过,要我带你去一个我最想来的地方吗?”

闻言,予欢一愣,“难道这里就是你最想的地方?”这几天,他一空就在房里跟她厮磨,本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情,她以为他忘记了。

“这是其中一个地方,来,我带你去另一个天堂。”墨澈将她横抱起来,见她怔住在盯着自己,仿佛要在他脸上盯出两个没事来,于是戏谑道:“看来这些日子以来,我把你养胖了不少。”

“你嫌我胖咯?”她故板起脸,不悦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臂。

“哎哟,你想谋杀亲夫?”

“是你先嫌弃糟糠之妻。”

“我哪有。”

“你就有,嫌我瘦,嫌我丑,还”

他们像两个斗嘴的小孩般戏闹着,谁也没有点破彼此间轻松快乐的气氛,似乎这是他们相识以来,最没有隔阂的一次了。

穿越过一片大瀑布,便来到一片美景如画的地方。她断估不到,瀑布后面会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还有五颜六色,千姿百态各色花朵,以美丽的姿态盛开着,争奇斗艳,比起刚才那片花海有过之而无不及。

身后有两座令人仰之弥高、望而生畏的山峰直入云海。在烟雾弥漫的半山腰,有一抹绿色的东西令她微眯起眼。

哪是什么?似乎是独特的建筑,正在她好奇时,墨澈凑近她耳朵轻道:“想上去看看吗?”

“上去?”仿佛他说了什么笑话般,望着他,予欢脸上有着疑惑,然后指指光滑的石壁,咽咽口水道:“这里并没有路可以攀上去耶?而且,就算有,我挺着一个肚子,如何爬上去?”

墨澈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凝视着她,“想飞吗?”

飞?在予欢还未读懂这句话,便看见他脸上噙着一抹淡笑,她顿时哀叫,“不会吧,你要啊”

她感觉腰间一紧,惊叫一声,只觉耳际风声呼啸而过,瞪大的双眼里尽是倒退的景致,原来他说的‘飞’是指这样。

予欢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快速地飞驰着,她兴奋的将双手展开享受迎着风的畅快感,嘴里更不断在兴奋尖叫。

“小心掉落!”墨澈瞄了她一眼,“抱紧我!”他实在担心她会因此掉落。

“墨澈,原来你有这么高深的武功!我好像在飞耶!”她太兴奋了,对他的警告充耳不闻。

墨澈对她不顾自身安全的行径感到头痛。“常予欢!”他隔喊着。

“哈哈,我终于知道御风而行的滋味了,竟然这么爽快!”予欢并不知道墨澈正生气,以为他只是唤自己,不过,他好像是叫得咬牙切齿的。

墨澈俯头看见她一脸开心的模样,十分无奈,完全拿她没辙。她的安全,只有靠他来保护了。双手抱紧她的身子,嘴角勾起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徽笑。

终于,两人抵达目的地,并安全着陆了。墨澈放开她,很快便调匀气息。

“到了。”他淡淡地道,并且自然的握住她柔滑的小手。

予欢双眼骨碌碌的打量着四周,这是一个环境相当清静优雅的地方,眼前有一个阶级,两边种有各种奇花异草,彩蝶在花间翩翩起舞。现在虽然是冬天,可以这里却看到一片春色。

任由墨澈带着自己走上阶级,映入眼中的是一间巧的木舍,前有黄绿竹篱围成院落,后有清澈的溪流蜿蜒流过,四周则弥漫着烟雾,彷若人间仙境。

天啊!这是什么地方?她是在作梦吗?

“这里就是我刚才说的另一个天堂,看,左边的大树,上面还有一间木屋。”墨澈在她开口前问前便为她解惑。

予欢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在树叉中间搭了一间木屋,而树间吊着一排木阶梯,想必是方便爬上去吧。“为什么要建两间木屋啊?”

“树上的只是一间卧室,一会带你上去休息,还是你喜欢这间。”说着,他推开门,拉着她走了进去。

这里的摆设简单,但很细,小小的栋用红木砌成的房子隔出了卧室、客厅及厨房三个主要隔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尤其是那一两扇开在红木上的窗子,都有着院落种植的桃花探进来,像极了问侯主人的邻居,热情又笑靥以待。

见她沉默不作声,墨澈轻捏了捏她的手,问:“怎么?喜欢看到的吗?”

“喜欢!这么高的地方,竟然有这么美丽的房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予欢的视线落在后窗上,她看到窗外有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烟雾升起,走上前一看,那里竟然是一座温泉。“天哪!这里还有温泉。”她惊叹道。

墨澈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着她,把头埋她的肩窝处,感受她的发香,沙哑地低语:“那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来。”

予欢无法形容此刻是什么感觉,那是一种既兴奋又复杂的心情。这是他们成亲以来,第一次在外面住宿,而且,这个地方就只有他们两人。

“可以吗?”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墨澈将她扳转过来,食指轻抬起她下颚,那双阒黑的眼眸,直接望进她惊悸的瞳眸底,她失措,但仍然努力保持镇定。“我”

“这里,只有你和我,可愿意吗?”他的气息飘往她的发鬓,温热的唇贴近她的耳垂,张唇吮吻。

予欢恍了一下神,随即轻捶了一下他,娇嗔道:“讨厌!人都给你带到这里,这么问不是多余吗?”

“那接下来几天,你就任凭我处置咯。”

予欢怔住。墨澈没给她时间,在她忡怔的时候,已经将他抱进卧室。

“啊,墨澈,你想”

一声娇喘代替了接下来的话,夜幕还未降临,室内的欲火已蔓延开来

第042章 神仙眷属

她的衣服很快被他褪去,他的吻一寸寸攻陷她的矜持,任凭他控着自己的意志。看着予欢逐渐氤氲迷蒙的艳色,墨澈的唇离开她,三两下将身上剩余的衣服退去。

觉察到他的离开,予欢微张眼眸,正好对上他灼热的目光,予欢白嫩的雪肤开始发烫,掀起灼人的热度,薰艳的小脸更加瑰红。

瞧见她酡红的双颊,娇羞的神情,墨澈感觉自己下腹的昂扬更显得悸动,低头,炽热的唇吻上她微启的擅口,鼻间充塞着他的气味,连唇舌之间也染上了他的气息。

“嗯……”予欢抵挡不住他高超的舌吻和男魅力,嘴里吐出一声声动人的吟叫,小手情不自禁环上他的脖子。

察觉到她的反应,他随即邪笑,吻一寸寸沿着锁骨往下……

“喜欢吗?”他牙肆的眼眸紧盯着那诱人的草莓,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情欲。

“唔……”她的神智已非自己所控,气息紊乱,呼吸急促,在他霸道又不失温柔的带领下,一次又一次攀上高峰……

事后,予欢昏倒在他的怀中,墨澈才恋恋不舍地退出她娇小的身躯。

深沉的黑眸盯着怀里昏睡的人儿,多了一丝连他都未察觉的怜爱之情。他专注在看着她甜美又安详的睡颜,心中有着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每次碰到她,自己就像是个躁进的小毛头,明明瘦得没几两,明明着个碍眼的小肚皮,可她不需要任何诱惑,只要一个眼神或一个,轻易就让他欲火焚身,更没想到的是,跟他在一起交欢,竟然是如此的契合,仿佛她生来就是属于自己的女人。

予欢枕在墨澈坚实的臂膀上,微隆的肚腹顶着墨澈的小腹,柔嫩的大腿则圈着墨澈的腰际,她如小猫般在墨澈怀中磨蹭几下,又撩起墨澈的欲望。

闻着她身上散出的淡淡的幽香,胯下的昂扬又开始蠢蠢欲动,墨澈的俊颜紧绷,气息重,努力按捺住被她撩起的欲望。

就在这时,敞开的窗户闪过一抹黑影,接着,一声轻微的唤起响起。

“王爷。”

是他的影子护卫赤眉的声音?墨澈把怀中的人儿轻轻放下,蹑足下床,抄起地上一件衣服穿上,然后走出门外。

两人来到悬崖边上的凉亭时,墨澈低声道:“事情怎么样?”

赤眉恭谨道:“禀王爷,今天差点撞到王妃的马车是有人蓄意,盘问过马车,据说是一名蒙面的黑衣人,轻车夫的描述,和让容儿下药的蒙面黑衣人是两个人,但他们都同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谋害王妃。”

“蒙面黑衣人?”他的声调很轻,听起来波澜不惊。

只有自小就跟在他身边的赤眉明白,他的主子语调越冷静,就越是鸷危险。

赤眉戒慎地道:“爷是不是已猜到他们是谁派来的人?”

墨澈冷笑一声:“敢与本王为敌的没几个,昨天又找被动的贡品,除了欧阳克还会是谁?”他的眸色暗冷沉,里头没有一点暖光。

赤眉小心翼翼地问道:“爷,那要派人暗中保护王妃吗?”

“这事我自会安排。”墨澈眼神一眯,那双觉深邃的黑眸刹问被寒冰覆盖。“王府里可能出现内奸,我要待在这里一些日子,叫承恩小心行事,还有,你自己行事也要小心。”

“是。”赤眉领命,迅速退下去。

四周又恢复一片寂静,墨澈转身,凭栏望着黑沉的夜空,眼色始终冷。

清晨,鸟语花香。

予欢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张俊美的男脸孔映入眼帘,睡着的他看起来没了平时的冷硬,多几分孩子气。她伸出纤细的指尖轻轻抚上男人的五官,浓密的剑眉,高而挺拔的鼻子,薄而适中的嘴唇……,这唇,昨晚还吻遍了她全身,那股如电流般的酥麻感漫延全身的各处神经的感觉记忆犹新。

回想起昨晚的缠绵,她不由得脸红心跳,他竟然丝毫不在意自己走样的身材,温柔地与她缠绵了一次又一次,并霸道的宣告,她的身心只能属于他的。她不记得自己慢否有应允,只知道,因为有了他,她的心不在孤单;因为有了他,她才知道什么是幸福。

幸福就是清晨张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躺在身边,看着他慢慢从梦中醒过来,第一眼见到也是自己。

她发现自己真的很爱这个男人……

而他呢?

予欢轻轻叹了口气,转移目光,发现这间卧室与昨晚那间不一样,室内的摆设相互雅致,罗纺帐遮着偌大的床,晨风轻轻来,纱帐飘起。

窗外,烟雾缭绕,恍若仙境。

她抽身离开温暖的怀抱,再想跨下床时,被一条有力的手臂勾了回去,跌落在一具结实而宽厚的膛。

“想去哪里?嗯?”他的唇贴住她柔嫩的耳朵,挺鼻轻嗅着她发际的清香。

“没去哪,只是想看看窗外的景色,这里真的好美?”

予欢扭头望他,那似水柔情的神情,让墨澈一阵情生意动,忍不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灵活的甜头探入了她软嫩的唇瓣中,霸道地缠绕住她小巧的丁香舌,辗转吸允她口中的甜蜜……

久久,他才放开她,唇勾起戏谑的弧度,淡笑道:“原来我的魅力比不上窗外的景色。”

“谁说!”话才出口,予欢一惊,俏脸袭上红潮,原来刚才他一直醒着,还专程套她的话,这个男人真坏!

“你坏啊!装睡骗我?”她娇嗔地捶了他一下。

墨澈捉住她的手腕,深不见底的瞳眸盯住她通红的脸蛋,戏谑道:“如果我不装睡,能捉到偷窥者吗?”

“偷窥?谁偷窥?我可是光明正大的看耶。”予欢涨红着脸,反驳回去。

“那我好看吗?”墨澈不放弃逗弄她的机会,看她娇红着脸蛋真的很可爱!

可爱?他竟然觉得她可爱?在他二十五年岁月里,她是第一个让他有这样感觉的女人,他想,他真的中了她的毒。

“少臭美!”予欢轻推了一下他,“你……你什么时候醒的?”她刚才轻抚他的五官时,他醒了没有?若醒了她真的无地自容了。

“你知道的,我向来都睡得少,再加功调息,只休息两个时辰就够了。”他的内力修为极深,曾经有过七天七夜不合眼的记录,还可以领兵上战场打仗,赢得三军上下一致推崇。

难怪她每次醒来,他都已经起床了,极少在张开眼时见到他还躺在床上。她从没有想过自己嫁的老公不但懂武功,内力还如此深不可测,有这样的男人在身边,难怪特别有安全感!

只是……

予欢低敛着长长的眼睫,他不是自己一个人拥有的。曾经,她想开口问他,真的要娶上官婉儿吗?可是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

见原本晶莹璀璨的眼眸突然黯然失色,墨澈以食指抬起她下颚,轻问:“你怎么了?”

予欢别开脸,抬着握着他的手,因为专注在自己心事时,并未发现当墨澈的看到她手腕的玉镯时,脸色倏地一变。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啊……”话还没说完,手腕突然一痛。

“这只玉镯怎么会在你手上?”墨澈用力捏着她的手,举到她眼前,脸上罩着寒的杀气。

“啊!痛……”瞧见他黑幽的眼眸飘散出阵阵的杀意,予欢感到一阵心寒,痛苦地挤着眉头。

“说!”

“是……是一个道……道士给我的。”疼得泪水都冒出来。

“道士?”他幽黑的眸子闪过一丝诡奇凌厉的光芒,握着她的手稍松了一点力。

“他叫赛神仙,昨天在庙给我的。”予欢感觉到她的心一阵抽疼,三年前真是他买了这只玉镯,他要送给谁?为什么又落在赛神仙手上,忽然间,她想起碧儿的话,他曾经喜欢过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背叛了他,难道这只玉镯是他送给那个女人的?

一思及此,予欢口翻腾,一时间疼得她难以招架。

墨澈眯起狭长的黑眸,逼问道:“他怎么会有这只玉镯?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我哪里知道,莫名其妙的将玉镯套在我的手腕,无论用什么方法也不能脱下。”予欢冷笑,推开他道:“如果当时懂他说什么就好,可惜,现在太迟了。”

赛神仙说得对,别让眼前的事迷惑了。当时她没相信赛神仙的话,现在总算明白,可是她已奋身陷了下去了,能爬得上来吗?

“他说了什么?”

予欢见他如此紧张这玉镯,口的纠结让她感到有些难过,咬咬下唇,抬起眼瞳,望进如潭的黑眸中。“他说,‘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他就是说,祸与福互相依存,可以互想转化,而你并不是我的真命天子,即使现在嫁给了你,最后你还是会成为我的前夫。”

“荒谬!”墨澈冷哼,“你相信?”

她淡淡一笑,“有些事情不相信也得信……”

“我不准!”他突然长臂圈住她圆胖的腰肢,俯唇吻住她微启的小嘴,狂肆的吻着她,霸道的宣告:“你是我的,别的男人休想碰你一寒毛。”

予欢真是不了解这个男人,他总是忽冷忽热的样子,是她这辈子最难揣摩心思的一个人,刚刚他还跟自己调情,可下一秒,脸沉得令人发寒,再一转眼,又把她吻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

好不容易他吻够了,让她终于得以喘口气,予欢抽身退开他的怀抱,扯了一条薄丝被围着身体,转身望着他,平静道:“不,我只属于我自己的。”

墨澈没有反驳她的话,坐起身,一手擒住她纤弱无骨的柔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问这只玉镯的事吗?”

“不想。”不想听他以前光辉的情史,她想也没想的拒绝。

墨澈没放开她,自顾说下去:“玉镯是淢买的,他说将来会送给他心上人,后来没多久,他失踪了,连玉镯也不知所踪,因此,当我见到这只玉镯时,才会有刚才的反应。”

“所以,你以为他失踪与我有关?还是我将那个什么御杀了?”

望着她气愤的模样,墨澈摇头,“没有。”她是风齐天的外孙女,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这件事跟她有关,但随后一想,若跟她有关联,她又怎么会笨得手上还戴着这只玉镯。

“你有!”予欢咬牙切齿道:“刚才在你眼中,我明明看到杀气。”

墨澈用力一扯,让她跌落自己怀中,将她紧紧地圈住,看她气得满脸通红,唇角勾起一丝笑意。“那不是杀气,是怒气。”

“我才怒气冲天。”予欢冷哼一声,用力推开他,转头大步走向门口,带着满腹的气愤。然而,当她走到门口,当场愣住,原来这房子是建在树上,她若想下去就要爬吊梯。

她转身,高扬的嗓音道:“都是你!都是你……啊……”说到一半,她双手掩,耳通红,老天啊,这个男人竟然赤着身体走过来。

“又不是没见过。”他挑眉,脸孔闪过一道促狭,其实他的内心喜欢极了她娇嗔的模样。

“走开,变态狂!”在他伸手过来时,想推开他,哪知不小心踩到丝被脚,身体往后倾下,直直的掉落下来……

“欢----”墨澈惊恐,同时,身形迅速往下跳,在她坠落地面之前,伸出双臂勾住她的腰际,暗运内力,借着脚尖点着树身,凌空翻转,潇洒落地,而予欢安稳地被他抱在怀里。

予欢缓缓张开眼,轻吁了一声,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想不到又是他出手救了自己。

“为什么你总是如此莽撞?难道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吗?”墨澈烔烔黑眸盛着熊熊怒焰,回想到刚刚一幕,心还有余颤。

该死的!倘若没有他在她身旁,这个女人不知道死过多少次。

予欢抿紧唇瓣,凝上他那犀利挚冷的黑眸,心颤了一下,倔起小脸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逼我的。”她挣扎想下来,柔滑的肌肤磨擦,赫然发现他们都是祼呈着身体。

“啊!快放我下来!”老天!这里有没有第三者啊,真的羞死了!

见她一副妖羞模样,墨澈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接着神色一凛,以低柔得近乎危险的噪音在她耳畔道:“放你下来?可以,不过,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话毕,不待她有所回答,他抱着她快步朝木屋后面走去。

“你……你带我来这?”她訝然望着冒着烟雾的温泉。

“昨晚出了一身汗水,你难道不想清洗干净吗?”他意味深长的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满脸不正经。

他暧昧的表情令她涨红了脸,不安地吞咽了口口水,“你不会对我怎样吧?”

“你说呢?”

“我不要……”

墨澈不给她挣扎的机会,跨步迈下温泉,为两人清洗。

他这不叫清洗,本是在挑逗她。予欢躲躲闪闪的,脸上的嫣红一直未褪,娇养的抗议道:“不要啦,我要回家去,啊……”突然间,她惊呼一声。

他……他竟然为她清洗敏感的私密处,这动作令她几乎腿软,无法站立。

“娘子,这里也是我们的家,你不是很喜欢这里吗?”

“可是……可是……你会欺负我。”予欢忍着内心的悸动,低声哀道。

墨澈低声笑着,以邪魅的声音低低地在她耳畔道:“今晚让你欺负我,如何?”

“我才不要。”

她的抗议没效,而接下来的日子里,在没有第三者打扰下,他们过着神仙眷属的日子。有了墨澈的宠爱,这些日子是予欢来古代最为快乐、最幸福的时光。

他会带她飞到山下去,采摘鲜花,或在溪边钓鱼,又或带她飞到另一个山头看风景。当她吵着要吃乞丐**,他便上山抓只山**回来;晚上两人就坐在凉亭里看星星;他知道她怕冷,握着她的手,暗暗为她运功卸寒;为了纪念来此一游,她在凉亭周围亲自种几颗梅花,然后在凉亭台柱子偷偷刻了几行字。如果不是顾忌自己是不孕妇,她想,他们会玩得更尽兴。

太容易得到的幸福,反面让她感觉有点不真实。

而幸福的时光转眼就过了,在仙居里最后的一个晚上,他们坐在凉亭里,予欢依偎在墨澈的怀中,告诉他一个古老的传说:“听说,山顶是离天神的家最近的地方,气恼只要在山顶上虔诚的写下愿望,那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墨澈听后,调皮了一下她额头,说:“天神有我离你这么近吗?”

“你的意思是想当我的天神?”他倏地抬起长睫,望进他星辰般闪亮的瞳眸。

“你有什么愿望吗?”他将脸埋在他馨香的黑发间,呼吸着她沁心的香气,柔媚清甜中混合着淡淡的花香。

予欢沉默一会,道:“男人都会三妻四妾吗?”她终于忍不住问了。

墨澈动作僵了一下,微微地放开她,专注地凝视着她,道:“难道你介意本王纳侧妃的事?”他语气波澜不惊,好像问明天的天气一样随意。

予欢垂眸,长长的睫毛掩没眸情绪,淡淡说道:“我曾发誓只嫁两种男人,一种是我心爱的男人,和他手拉手,和他真心相爱,一辈子永远都是那样,到百年终老时,两个人合葬于同一个墓。一种是我不爱他,他不爱我的男人,只要不爱,就算他有多少个女人,我也不会难过。”

“本王属于哪种?”他淡笑,握着她的手问。

第043章 不懂君心

他属于哪种?

予欢低重眼睑,其实他不属于这两种范围内,他是在自己以为不爱的情况下成亲的,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只知道自己对他动心时,已陷得很深了。而他呢?他爱自己吗?

见她沉默,墨澈撩起她垂落肩膀的一撮发丝,问道:“怎么突然不出声?本王的总是很难回答吗?”

“不。”予欢摇头,像鼓起很大勇气般,深吸了一口气,扬眸望进他黑潭深的眼底。“澈,你爱上官婉儿吗?”她没有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墨澈一怔,那双深邃带着一丝慵懒眼眸,瞬间转为惊,锐利的盯着她。“你在意?”他的语气问得很轻,听不出喜怒。

予欢被他富侵略的眼神盯着,心脏猛地用力一跳。她发现自己自爱上他后,面对他时的胆子小了,以前,无论他如何盯着他,她都有勇气跟他对抗。

“对,我在意!”予欢双手握拳,推开他,倏地站起来,“但是,我在意有用吗?如果我在意,你是否不会爱他,不会纳侧妃?”

说出来了,她终于说出来了!压抑在臆的郁闷终于吐出来,可是,她的心却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

他忽然一笑,化解了彼此紧张的气氛,薄唇慵懒地勾起。“你是在吃醋吗?记得当时定下日期时,你并不在乎,甚至问也没问过。”

“那时不同,当时我以为自己不……”

予欢凝望她,她明知道自己这样问,可能会引起他不高兴,却还是听到自己问他:“如果我是吃醋呢?你会不会为了我而取消婚礼?”

“不会。”

简单两个字,让予欢心中蓦然一阵疼痛,她就知道问了会是这种结果,但她仍问了,她真傻!她苦笑,却没有感到后悔。剜内瘤的过程是有一点痛,不,是很痛很痛,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她垂下脸,小心藏起眸中伤痛,当她再度抑起小脸时,笑容在她脸上绽开。“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嗯,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的,而且你还是王爷,德高权重,多娶几房妾室才显威风呢,放心吧!做妻子的我不会为此而吃醋的,再说,多几个姐妹服侍你,以后我就有多余时间陪我的儿子。”

墨澈没说话,盯着她眼眸变得深沉难测,半晌,才缓缓道:“你真的这样认为?”

“对。”予欢点点头,双手握成拳,用平静的语调道:“我们的婚姻又不是以爱为基础,就算是,那又如何?若一个人的心变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更何况,有权势的男人若想娶多少女人总有他的理由,做妻子的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语毕,她倏地转身背对他,不敢看他的反应,怕心脏负荷不了。

看着山下星星点点的灯光,那里凤梧国的京城,在这可以俯瞰整个皇城,所以,站在这里,有种将凤梧国高高踩在脚下的感觉。可此时此刻,她却有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她的心受伤了,眼下这片大地,却没有她治疗伤口的地方。

墨澈站起来,双手搭放在她的细肩,将她扳过来,沉声道:“你放心,不管本王有多少妃妾,只要你不背叛本王,你在本王心中,永远都是最特别的。”

特别的?予欢心中苦笑,他怎知道她要的不是特别而是唯一?眼眶一热,别过头去,不想看他。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微微蹙眉,“你不高兴?”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口是心非道:“没有。”

墨澈将她揽入怀中,叹了口气,道:“明天开始,我将会很忙,不过,我会找几个有经验的嬷嬷来照顾你,直到你安全生下孩子。”

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一只美的玉戒指,“喜欢吗?”他问她。

“好美哦!”她惊喜道。

“送给你的。”他执起她的右手,将玉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上。“记得你说过,无名指与心脏相连,若此指在成亲进戴上戒指,表示你的心已被套住,妻子会永远跟随丈夫。”

予欢喘息急促。来此的前几天,她在画室里作画,被他进来时看见她正在画一幅漫画,上面刚好是一对男女在教堂结婚,男人正套戒指到女子手上。

他便问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她便解释了一遍,那时,她以为他会继续问下去,毕竟教堂与这里的建筑物有很多的差别,然而,他听后并没有说什么,换了件外套便外出了。那时,她以为他不会在意,可现在,看到指上的玉戒,鼻子酸酸的,有股想哭的冲动。

忽然的好又忽然的冷峻,她实在不透他的心。

“我买的玉戒指,只送给我的妻子。”他这么对她说。

他的话拧痛她的心。

墨澈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在戒指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凝视着她。

他的眸子像一潭静静的深水、像子夜的星一样明亮又神秘,而她几乎被他那神秘的眸子所引诱。

予欢心慌了,她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面对他的凝视,无论已缠绵过多少回,她永远都不习惯。

“你的心只能给我,无论现在还是将来。”他淡淡的宣告,并没有给她否定的权利。

予欢愣愣地望进他黑幽幽的黯眸,虽然看不见里面真实情绪,但她知道,他决定的事情绝不容许更改。

她什么话也没说,依偎在丈夫怀中,默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怎么办?一只玉戒指,让她舍不得放开他。

她竟有些舍不得这温柔怀抱,慢慢才发现,自己依恋这温暖。

从‘仙境’回来后,她被召进皇里,见的不是皇上,而是皇太后。

原来皇太后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予欢嫁给墨澈的这些日子,这是她第一次进,也是第一次见皇太后。

皇太后是当含今看不起和凤阳公主的生母,予欢以为皇太后会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想不到雍容华贵的她,个如此随和。而皇太后并没有因为予欢婚前的谣言而对她冷淡,知道予欢怀孕,免她行礼,还上前拉着她的手,仿若一家人般闲聊家常。

后来皇上听闻她时了,也跑来凑热闹。

予欢见大家都同聚一堂,有了凤阳公主的前车之鉴,她不敢太张扬,只说了几个冷笑话逗大家开心。皇太后在临别时,还赐了许多珍贵的补品给她,说她个子太纤瘦了,要多补补才会生出健健康康的孩子。

在离开永慈时,予欢竟然遇到燕王祁焌,而许久不曾出现的梦境突然浮现脑海。

第044章 月圆变因(1)

对了!她怎么忘记一个重要的人物呢?

燕冰雁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认识吗?据燕冰雁入京的时间,他们应该不认识?可她脑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画面?燕冰雁跟她有什么关联?这点,她一定要弄清楚。

就在她屏息等待祁焌走近,一名公公突然出现叫住他的脚步,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祁焌脸色显得十分凝重,只见他朝予欢点点头,旋即转身跟公公离开了。

予欢鼻子,跟着内侍太监继续向前走。刚走出门,她谢过内侍太监,便上了王府的轿子,在轿内,由于她浸沉的纷乱的思绪里,本没有留意轿子前进的方向非晋王府而是太子府。

当轿子进入太子府里停下,她回过神下轿,看到陌生的景物,顿时愣了一下,立即发现自己被人摆了一刀,趁着大门未关合时,她撩起裙摆就要冲出去。

“小欢。”一声轻柔的叫唤,令她顿住所有动作,扭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人,意然是祁煜。

在发现是他那瞬间,予欢突然冷静下来,沉声问:“为什么?”他竟然派人冒充王府里的人?

“只是想跟你聊聊。”

“太子殿下,我想我跟你并没有共同话题。”

他笑看着她,“谁说的,墨澈不就是我们共同话题。你不想知道有关他更多的事吗?他的一切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我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吧?”予欢冷哼,黄鼠狼给**拜年---不安好心。

祁煜洞悉人心的黑眸凝望着她,道:“那当然,若他愿意说的话。”

闻言,予欢明亮眼眸闪过一丝痛楚,祁煜说得没错,若自己问墨澈,他未必会说。

“你想说什么?”既来多,则安之,估断他不会伤害她。

见她妥协了,祁煜俊脸笑意温柔。“站在院前风大,我们进去聊。”

进入前厅坐下,婢女奉上茶点,鞠躬退下。

“太子殿下,有什么话请说吧。”予欢双手捧着冒着热气的杯子,顿时,一股温呼呼的暖流顺着掌心传致心窝。

祁煜望着她,俊眉皱皱:“道,小欢,我有那么令你讨厌吗?”

予欢因他浅浅一笑,道:“我没有讨厌人,只是不喜欢被人欺骗的感觉。”

“对不起。”他抱歉道。

予欢意外地挑眉,想不到堂堂一个太子竟然会向她说道歉?该不会他又玩什么花样吧?虽然她以前迷恋过他一阵,但自知道他俊美的外表下有颗虚伪的心后,他在自己的心里已失去信用了。

“太子殿下,小女子惶恐。”他到底想怎样,予欢不想跟他再啰嗦下去,墨澈出城了,现在未时,想趁着他未回来前,还想到另一个地方。“有什么话请直方吧。”意思是别拐弯抹角了。

“小欢,在俞府时,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若然我……”

“太子殿下,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起了。”予欢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提醒他道:“相信你请我过府并不是叙旧的,请进入正题吧。”她望望大门外,预算着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那好吧。”祁煜勾起温文的微笑,丝毫没有危险。“你应该知道澈在月圆之夜行为十分异常吧,那你知道他为何会这样?”他下一个诱饵。

予欢摇头“为何这样?”

“因为他中了一种叫‘魅’的盅毒,原先我们以为那只是一种阳相合的媚药,那知道在他中毒后,月圆之夜格突然转变,无论行为还是无意散发的气质跟一个人十分相似,那个人是他的孪生兄弟墨淢。”说到这里,祁煜瞥了她一眼,问:“自淢失踪后,他便是王府的禁忌,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为什么,予欢听到墨澈中毒时,心脏揪紧几乎难以呼吸,她深吸了一口气,让心顺了顺,然后轻轻摇头。

祁煜端起杯子,轻啜了一口茶,缓缓道出实情:“澈最爱的女人勾引淢,被他当场捉奸在床,他们兄弟第一次决裂。被兄弟与最爱的女人双重背叛下,澈原来爽朗的个变得沉不定,乖戾不羁,从此不相信女人;而淢因为这样请命出任到邻国收集敌国与本朝大臣勾结的语气,在他离国时,听说那个女人也跟着他尾后离开了。因为淢一直没有跟我们联络,于是澈派人到邻国寻他,却杳无此人,甚至连那个女人也一同消失了。所以,我们大胆的推测,也许淢遇害了,又或者他跟那个贱女人私奔了。”

“不!不会的,他们不……”听到这里,予欢突然打断他的话,脑海闪过一个画面,当她想抓住时,却瞬间逝去。

“他们不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祁煜眸中掠过幽光。

“我……我不知道……”予欢突然抱着着,脸色发白,额头冒汗,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祁煜见她脸色不对,关切问道:“小欢,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痛。”她蹙紧眉,感觉头颅像被什么狠狠捶打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被她遗忘了,可又记不起来。

“要不要请大夫?”他霍然起来,伸手想碰她,却被予欢轻轻闪开了,他的手在半空顿了一下,随即耸耸肩。

“不用了,现在没事了。”她咬咬牙,抬头对他挤出强笑,“你继续说吧。”说着,她不头痕迹的抚上手腕的玉镯,这里有点发烫。

“真的没事?”祁煜重新坐下,不确定地看着她。

“没事。”予欢笑了笑,镇定道:“澈他的毒能解吗?”

祁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沉思片刻,道:“因为他在月圆之夜怪异的行为引起我们的注意,后来经巫师的诊断,澈之所以会有这种异变,是因为他早在三年前就被人下了盅降。这种盅降有个潜伏期,所以一直没被发现,直到他中了西域那个妖女的‘魅’盅毒。当盅毒与盅降都潜伏在体内,便产生了一种新的盅降,而这种盅降叫‘灵盅降’,它会使受害人在月圆之夜,也就是气最盛的时候,产生幻觉或迷失本,甚至会有灵异侵体,若是灵异侵体,他的行为和格就会发生异常的变化。”他顿了一下,“看澈的反应已很明显,他被灵异侵体,而这个人便是淢。”

“不!不可能!”予欢惊慌地否决。

“你可以不相信,但这是事实。”祁煜望着她,坚定地道。

第13部分

第045章 月圆变因(2)

不!这怎么可能呢?予欢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是不是在编故事骗我?”望着他的灵眸隐约有一丝愠怒。

祁煜意味深长的瞅着她,“你试想想,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为什么第二天澈会不记得月圆发生的事?”

“这……”予欢放在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愤怒道:“我知道你喜欢澈,但他已是我的丈夫,他是正常人,他跟你不一样的。”祁煜一定是想挑拔离间,那晚月圆之夜他引自己出去时,她听得一清二楚,而且澈也否认了。她不会歧视同恋,但若想勾引她爱的男人,那就不行。

“是吗?你相信他的话?”祁煜挑眉,慵懒地扬起唇角。

予欢脸上带着忿忿的表情道:“他是我的丈夫,我当然相信。”其实她并不是那么确定,因为,墨澈的行为真的让人匪夷,但她绝不会让祁煜知道自己内心的不安。

“那你知道解盅的方法是什么吗?”祁煜语气淡定,唇畔挂着一抹淡笑,神情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我又不是巫术道士,我哪知道。”予欢双眼澄澈,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不让他看出她内心的恐惧。恐惧?没错,她现在的确恐惧,因为她不透墨澈的心,更不知道祁煜到底玩什么谋。

“这就是重点。”祁煜勾起俊逸的微笑,一口饮尽杯中的香茶。

她沉住气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祁煜半眯着眸子,定定凝视她。“我不妨告诉你解盅的方法是什么,不过,在告诉你之前,你需要回答一个问题。”

予欢问:“什么问题?”

祁煜观察她的神色,缓缓道:“你爱他吗?”

予欢拒绝回答:“这是我的私事。”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了。”祁煜淡淡一笑,然后扬手招来一名侍卫。“时候不早了,送晋王妃回府。”

“等等。”她琥珀色眸子有抹忍耐,这伪君子就不能一次说个明白吗?还是故意吊起她的好奇心。“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没错。”祁煜黑眸闪烁,示意侍卫下去。

由于予欢低头思索,没发现祁煜眸中闪过一丝计算。须臾,她扬眸定看着他,清清喉咙道:“没错,我爱他!”若能从他口中套出什么来,承认又何妨。

“解盅的方法是以血祭血,用新生的鲜血,经由道师作法,否则一旦发作时,中盅的人必定痛苦万分、死状凄惨。”祁煜话一说完,眸光凌厉的直视着予欢,等待着她的反应。

予欢定了定身子,惊恐夹杂着寒意从脚底升至心头,流蹿在血之中,她极力稳住将要发软的身子,强壮镇定道:“新生的鲜血?这是什么意思?”

祁煜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凤眸闪过异光,让人看不透心思。“我想你还是不知道好,反正到时你就会明白,只要你好好的记住,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就行了。”他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她微隆起的腹部。

想到墨澈将来会遇到的事,予欢霍地起来,没有必现他眼中一抹异光,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不自觉用力,“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祁煜脸容温和,把冷然的算计完全隐藏着,回握着她的手,诚挚道:“你不是深爱澈吗?他有生命危险,只要有一线希望,你会不会不惜牺牲一切都来救他?”

“会,只要能救他,我会不惜牺牲一切。”予欢咬牙,朱唇抵得死紧死紧。

“现在别回答得那么爽快,可知这答应之后,将付出什么代价吗?”他笑得诡谲,也掩饰得很好,这么说,他可不希望她将来后悔。

予欢摇头,以前,她在二十一世纪时,就常常看泰国的恐怖片,刚才祁煜所说的盅降,她大概有一点明白,而且也知道这种盅降厉害的,若没及时解,会死得非常惨。她爱墨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但问题是,祁煜的话是否真实?这点,她要谨慎的思考。倘若是真的,只要她有能力做到的,定当全力以赴!

祁煜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转移话题,动之以情道:“小欢,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们可以算是情敌。没错,我喜欢澈,如果有方法能救他,我绝会不惜一切,毕竟,他中毒也是因为我,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因为你是女人,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在一起,而我却有身份的顾忌。那晚,是我故意引你出来的,想让他在你我之间做个选择,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你,我明白,只怪我不是女人,更不是孕妇,若你有什么闪失,那么他的盅……”

不知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然后轻咳了咳,紧接道:“他定会过意不去。”

予欢敛了敛秀眉,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们……有做过那个吗?”

祁煜假意不懂地问:“什么那个?”

予欢通红脸,吱唔道:“就是……在俞府里的浴池,墨澈发病那晚,你们有做过吗?”

“我帮他运功调息。”祁煜给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其实那晚他跟墨澈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当然,这些他不会告诉她。

予欢眯眼盯了他一会,想从他脸上看出些许端倪,须臾,她不死心地问:“那你可以告诉我新生的血是什么意思吗?”

“这个……你迟早都会明白。”祁煜似乎有意回避这个问题,再次招来侍卫,准备送客。“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等等。”予欢突然想起什么,仰头望他问道:“澈的孪生兄弟叫御花园的‘御’,还是叫荣誉的‘誉’?”

“是三点作做或者的‘淢’,怎么了?”

“哦,没什么?”予欢摇头,脑中倏地闪过一个画面,同时也让她的头地疼起来,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看大夫?”他伸手抚抚她的额头,眼中溢满焦急与关爱。

“不用,没事的。”她闪过他的手,轻声喃呢的说:“回去休息一会就没事了。”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保留着前世的某些记忆。因为她除了作梦外,有时看到某些地方或某个人,甚至听到某人的名字,总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明明她从没有听过或见过这些人和事物,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或者,真的有前生今世,些事和人一直一直都住在她的心里,这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可能是她前生某段残存的记忆,而她已分不清因为这些记忆带她来这里,还是因为这里才有这些记忆而来这里。她好想好想弄明白这些事情,否则,如下下去,她铁定会脑残了。

“他未曾失踪前,你们是一对吗?”那晚月圆之夜,祁煜引她出去花园,听到墨澈跟祁煜说,我不是淢,叫祁煜做事小心些。原来墨淢跟祁煜才有染,祁煜只是把墨澈看作墨淢,毕竟他们是双胞胎。可是她有一点不明白,既然墨淢是同恋,为什么墨澈爱着的女人会勾引他?到底是祁煜在瞎掰还是另有隐情?

这些她都要弄明白,到底她脑海中跟燕冰雁在一起的是墨澈还是墨淢?而她首先要弄明白的是,到底燕冰雁在这之前已认识他们,还是以后才认识他们。

予欢走了两步,像鼓起很大的决心,倏地停下,转送望向祁煜:“背叛墨澈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想知道?”黑眸处掠过一抹光。

“我爱他,当然想知道他心底爱的女人是谁?”

祁煜沉默地盯着她,黑眸的闪动着难以捉的光芒,半晌才缓缓开口:“她叫燕冰雁。”

闻言,予欢只觉得有一把刀将自己劈开了似的,当场震住了……

祁煜目送予欢离去,俊逸的脸上闪烁着诡计得逞的神采,转身,长廊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紫色的身影。

“殿下,她会相信你所说的吗?”紫色的身影脚步地走到祁煜面前,朝他盈盈作了个辑。祁煜瞥了她一眼,凤眸幽冷注视着屋檐上的琉璃瓦,声音不温不火道:“会。”

他如此笃定的回答,让女子意外的挑起眉:“这么有信心?”

“因为她爱他。”

“所以,你怕墨澈会被她感动,才先下手为强?”

“嗯。”他轻应一声。“不是我残忍,而是墨澈似乎对她动心了。”

“刚才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新生的血是指她腹中孩子的鲜血?”女子疑惑的语气中夹杂一丝兴奋:“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出生后就要拿来血祭,她会有如何的反应?难怪你没有阻止他们同房,原来你有私心。”

“这些事情并不在你管辖范围,你还是好好的留在晋王府,监视墨澈在王府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常予欢,风齐天将她嫁进晋王府,一定是想找到‘荷塘夜色’这幅画。”祁煜温和的脸上突然蒙上一片寒霜,幽暗的眼底也迸出一抹杀意。“紫凝,以后你别再来这里走动,有什么事传书就行了,免得被人怀疑。”

紫凝晒然一笑,“放心,我改装进来的,况且,墨澈自娶了常予欢后,再也没的来凝香院,就算我有多晚回去,也没有人发现。再说,跟我死对头的姚惜梦被贬到军营当军妓,现在就只剩下上官婉儿和陆碧瑶了。”说着,他倾侧身子,想依偎到祁煜怀里,却被他推开。

祁煜瞥了她一眼,眸光锋利:“紫凝,你越轨了。”

第046章 心乱如麻

紫凝一颤,随即笑吟吟地将脸仰起,与祁煜的深邃的凤眸相对。“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窨你是真的不喜欢女人,还是故意让别人误会你有断袖之癖。”

“紫凝,别忘记,你只是我手中一只棋子。”祁煜侧开身体,让两人保持一定距离。

感觉出他对自己的冷淡,虽然脸上带着艳丽笑容,袖内的手指紧了紧,声音悄然多了一丝绷紧:“殿下,为什么那些人都在找‘荷塘夜色’这幅画,究竟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祁煜看了她一眼,这个秘密倏关他的身世,眼前这个女人是他安排在墨澈身边的一个女人。这三年来,她为自己铲除了不少潜在的‘情敌’,但她仗着自己的宠信,竟然越来越放肆,多次企图勾引他,还有意无意的打探他的事。

紫凝见他默不做声,猜不透是他不想说,还是这幅画真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想得到它。她自顾的说下去:“我找遍了凤鸣楼都找不到这幅画,不过,你真的说对了一半,我曾几次见到常予欢偷偷在凤鸣楼和懿珍阁徘徊,她应该是奉命找这幅画的。殿下,你安排紫凝在墨澈身边,不就是想铲除他身边的女人吗?如果让墨澈知道她宠爱的妻子竟然有异心,会不会……”

祁煜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神情严肃,声音异常冰冷:“紫凝,管得太多定会惹祸上身,还有,别再造谣生非,若再惹出事端,后果自负。”

“殿下是指把常予欢肚里怀的不是墨澈的种还是赏花宴擅自下药的事?”

紫凝仰起艳丽的小脸,在他锐利的眼神下,心里开始有点毛毛的感觉。

她为祁煜办事有一段时日,别看他平时温文而雅,但凌厉起来让人禁不住胆寒。

“你做过什么事,还不心知吗?”凤眸闪挝一抹寒光。

“我是将常予欢怀的不是墨澈的种,在凤阳公主前面添油加醋的说了一些是非,但下药的事真的不是我。”事迹败露,紫凝装作凄苦地低垂着头。

那天她偷听到俞碧儿跟常予欢的话,于是在凤阳公主面前将街头巷尾的流言加上自己的猜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为了更能证实自己所说的真实,她收买了俞碧儿的贴身丫鬟,让她在凤阳公主面前告常予欢一条滥情罪。

她除了这件事还有姚惜梦的事是自已擅作主张外,其他的事都按他的吩咐办。例如,只要墨澈对哪个侍妾表现出一点平时不一样的情绪,她得一一上报,甚至暗中下毒手。为了不被人发现,她得装出一幅温柔婉约的模样,掩饰自己的真实面目。姚惜梦虽然是秦王安在晋王府的女人人,可这一年他们暗中较量,互不对盘。因此趁着姚惜梦刚回府,还未弄清状况下,利用她的善妒和火爆脾气故意说了一些话,激起她的嫉妒心。

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谁会愿意回到过往,在晋王府,虽然得不到墨澈的爱,但总比在青楼高尚。这是她之前的想法,可很多事情往往都是自己预料不到的,现在,墨澈对常予欢动心了,又即将娶上官婉儿和陆碧瑶进门,她这个侍妾迟早要被遣走。

与其被人赶走,不如先下手为强。想及此,她小心隐藏内心的想法,道:“殿下,上官婉儿要除去吗?”

“不,她留着有用。”祁煜唇角扬起一弧淡漠的笑,漂亮的凤眸没温度地直视她:“你在王府里继续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若有事要汇报,告知江诚就行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是。”

紫凝前脚离开,祁煜示意侍从赵同跟上去。

“殿下,您怀疑她?”祁煜另一名贴身侍从江诚突然现身,跟随他一起往书房方向走去。

“她知道太多事了,而且,她最近不安于守,若将事情泄漏出去,想挽救也难了。”祁煜残酷道:“找个机会,让她消失吧。”

“是。”

谈话间,两人步入书房。

“找到合适人选没有?”祁煜走到案台前坐下。

江诚拱手道:“找到了,对方的条件完全吻合,由于她身边没有其他的人,所以,我派了位有经验的大婶照顾她。”

祁煜严肃道:“兹事倏关重大,不容有失。不论用任何方法,都要让他提前来到。”

“是的。”江诚点点头。

“很好,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祁煜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江诚离开后,室内瞬间恢复寂静。

祁煜整个身体靠向椅背,视线不经扫到挂在墙上的一幅奔马图,一股名为孤独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

这种感觉多久了?它似乎一直不曾离开过。

没有人是天生喜欢孤独的,也没有人是天生喜欢被讨厌;即使排斥所有喜欢自己的人,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讨厌自己,然后,他内心还是渴望与人靠近的。

但是他偏偏生于帝皇之家,时时刻刻要面对的,是一场又一场勾心斗角的事。

他的心真很累!

谁不愿意做正常的男人!

从小在皇里看惯了嫔妃们为争宠,顶着爱之名,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甚至有些嫔妃欲望得不到解决,连十岁的小男孩也不放过。

澈和淢是唯一让他安心信任的人,但他们却一个个离他而去。

常予欢的出现是他始料不及的,对她,他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嫉妒,厌恶,羡慕……都有吧。

而他,是诅咒的人,注定要一辈子孤独,一辈子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就让他当坏人好了,直到他受不了,丢下他为止。

燕冰雁……

他喜欢的女人是燕冰雁?

离开太子府,予欢没有直接回晋王府。、

祁煜的话简直是丢给她一个炸弹,炸得她肢体不全,完全没有正常的意识,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就仿佛孤魂野鬼一般。幸好是冬天,天色又接近黄昏,路上的行人不多。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个与自己现代版相似的女人,竟然跟自己爱上的男人曾经是一对恋人。

那么,她的梦中的情况是真的?它是发生在前还在在后?

命运为什么要安排她来这里?是因为墨澈不能忘情于旧爱,再一次被旧爱背叛,而她来这里是阻止这种事发生?

既然他们以前是一对恋人,那天在玉器铺前,燕冰雁明明表现出一副不认识墨澈的样子?会不会只是同名同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是吗?她是这样安慰自己。

可为什么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突然间,她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因为她发现自己看不懂墨澈,不知道他心里有否还爱着那个女人?跟他在一起,他从不对自己坦白他的内心,她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宠爱是不是不‘爱’。

她大胆的假设,如果,那个女人真是的她认识的燕冰雁,那么燕冰雁接近自己为什么?

不!她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月楼……脑海突然闪过这三个字。

对!燕冰雁曾说过自己在秦月楼,现在快入夜,她应该在那里的。予欢在心底暗暗作了一个决定,倏地停住脚步,抬头,发现自己站在一间酒馆门前,店小二正笑脸相迎上来。

予欢随即感觉不对劲,蓦地转身,冷不防撞上一具结实的内墙,顿时向后打了个后退,脚步不稳,眼看就要往后抑倒,在这千均一发之际,两条有力的手臂勾住她的腰间,将她拥入怀中,顿时,一股陌生的男气息充塞鼻间。

她惊颚地抬头,一张漂亮得过分的男脸孔映入眼瞳,而他那双桃花似的凤眼,有一瞬间,竟让他微微失神……

“你这女人走路怎不带眼?”立在男人身后的随从跳出来揪着她衣领,硬生生的将她扯出男人怀中,举手就要朝他脸蛋掴下。

“凌云,住手!”男人低喝一声。

“是,圣主。”叫凌云的随从立即放开予欢,恭敬地退回原位,不敢再出声。

予欢回过神来,立即道歉:“对不起!”

男人墨绿色的眼眸眯起,上下打量她,当她对上她同样打量的视线时,两潭深不可测的眼瞳闪过一抹惊疑。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予欢正想回答,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她扭头一看,一顶轿子停在身后,轿帘掀开,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竟然是墨澈。

她惊喜,撩起裙摆想上前,然后想起什么,小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然后,当她回首,发现刚才被她撞到的男人和他的随从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墨澈脸色沉的走过来,那如鹰般锐利森冷的眼眸朝酒馆内瞥了一眼,然后伸过手来拉着她走向轿子。上轿后,他紧抿双唇,一言不发,静静地盯着上她低垂的头。

第047章 遇刺

“妳刚才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终于,他打破了沉默,只是语气冷得有点森。

予欢一愣,抬头莫名其妙瞥了他一眼。“我怎么啦?我哪里惹到你?”

他生气了?为什么?是因为她离开皇没有直接回家吗?还是因为见到她跟来历不明的男人说话?

“妳跟他认识?”墨澈靠近她,恻恻冷冰的话在她耳畔响起。

“他?谁?”予欢未及反应,侧眸问道。

“在酒馆那个男人。”他脸色沉下来。虽然距离较远,但他清楚的认出那个男人正是一只找他麻烦的欧阳克。没想到他竟敢公然现身京城,不过,最让他担心的是眼前这个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处境的危险?

“他?不认识。”予欢一撇嘴,别过脸,仿佛专心跟他斗气似地,撩起布帘看着窗外。

“不认识?妳怎么会跟他在一起?”质问的声音里隐含着怒火,他又变回初认识的那个冷漠男人。

予欢转过头来,没好气地翻翻白眼。“拜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他在一起?他只不过好心扶我一把,这样你也认为我背叛你?”

说到背叛,蓦然想起祁煜的话,那个女人也是因为背叛他致使他的格大变。难道他以为每个女人都是这样吗?他就是那么爱着那个女人?

“以后离这个男人远点。”

“为什么?”

她原本不在意那个男人,但他的语气实在令人生气。再说,那个男人被她撞到了,并没有责怪她,还救了她,怎么说她还欠了人家一个人情。

墨澈沉吟了一会儿,道:“他时汶莱国的夺命门的门主,还记得上次妳差点被马车撞到吗?若我么有猜错,定是他派人来做的。所以,妳现在非常危险,若没有要紧的事,还是不要出门。”

“怎么可能?”予欢惊讶,那个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男人无论怎么看,也不像那种狠之人。反而……她偷偷瞥了身旁的男人一眼,这个男人冷沉下脸孔时,全身散发的冷邪之气让人发寒。她压不相信他的话,试着为那人说话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跟他又没有仇?还有,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你说的那样,反而……”

“够了!”

予欢想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那知他突然暴喝一声,吓得她当场震住了。

“你才见过他一面,怎么知道他是好人?就因为他方才扶妳一把?心便向着他?”听到她维护别的男人,怒气无法控制的迸发,脸罩寒霜。

他又发怒了?刚才他叫自己不要出门时,心内还有一点点感动,知道他冷漠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关心自己的心,可现在又给她脸色看,还诬蔑她的人格。她喜欢看帅哥没错,但不是每个帅哥都有感觉,而且,她的心现在给了他,哪还装得下其他人。

他有脾气,难道她就没有吗?予欢紧握拳头,撇撇唇道:“我又没说过他是好人。”

为什么他可以叫自己忠诚?为什么自己却被他压着?甚至连问他是否还爱着燕冰雁都不知如何开口?他从未向自己坦白他的过往的感情,更别说中了蛊降的事。没有爱上他之前,她对他过往一点也没有兴趣,但爱上他之后,连一些微不足道、**毛蒜皮的小事也想了解。

墨澈似乎感觉到她的怒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语气不觉柔下来,“明天会有两个稳婆来照顾你,这三个月除了王府外,若想到其他的地方,必须先通知我。”

“我不是你的囚犯,你没权囚禁我。”予欢气愤道,想从他的怀里起来,无奈他抱得紧,挣扭了半天,徒劳无功,只好由他去,可心里却不能释然,为什么他总是那么**?为什么他从不在她的角度去想想?总是要她配合他的脚步自己却不停下来让她追上。

墨澈抬起她的下颚,目光深邃地盯着她半晌,“妳生气了?”

“对!我生气!我非常生气!”她坐直身体,仰头望他,冷笑道:“你本没有把我当作妻子,在你心里,我只不过是你的暖床工具,不能有自己思想的木头娃娃是吗?”

墨澈微微一愣,皱眉道:“谁说的?”

“你啊。”压抑在心底的郁闷,令她终于忍不住叫出来:“我不知道别人夫妻俩是如何相处,但我看到我父母之间的相处之道,互相理解、信任和尊重。可是你呢?你心里想什么我从不知道?因为你本就不信任我,所以,你将所有事情都收藏着,让人无法进入你的心。其他的不说,就拿你为何会在月圆之夜行为异常来讲,我没有开口问并不代表我不想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告诉我答案,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时因为中了蛊降?你口口声声说我在你心里最特别的,可我从没有感觉到,反而觉得自己很低贱,很廉价。你要什么我便给什么,这样的我比起那些青楼女子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是,我的男人只有你而已。”

他目光深锐,沉声道:“那妳告诉我,妳想要本王怎样?”

予欢眼眶一热,热水竟然忍不住冒出来,连忙收敛泪眼,笑道:“想要你怎样?可笑,你居然问我想要你怎样?如果我说我想要你的真心!是真心!你有吗?”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嘲讽。

闻言,他眸光闪动,似乎有什么闪过,然却瞬间黯下,看着她半晌,道:“想问一个人要真心之前,是不是先该问问自己,妳的真心是否曾给过本王?”

予欢呆住,只听倒他接下来的话:“我中蛊降的事妳从何人口中得知?祁煜吗?妳出后失去踪影是跟他在一起?”他问得云淡轻风,却语带冷冽。

“我……”予欢正想说什么,轿子突然停下来,接着‘咻咻’几声响起,她还来不及反应,却被他反身一扭,抱紧在怀中,然后身体一侧,一直箭‘咻’声穿轿而过。就在这时,轿外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是兵器碰撞的声音。

予欢吓得花容失色,紧紧地环抱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墨澈放开她,低声道:“趴下别动!”眼前一闪,人已飞身出轿外。

予欢不知发生什么事,听他的吩咐趴在轿底,然而,衣袖却传来一阵腥味,掌心似乎有种湿腻腻的感觉,她摊手一看,惊骇地睁大眼,手掌上竟然有暗红色的鲜血。

她受伤了?可并没有感觉痛啊?难道……脑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刚才听到‘咻’声响起时,墨澈抱着她,在闪过穿轿而过的箭时,她才吓得双手环抱他,这么说,受伤的是他?他中箭了?

眼一抬,发现轿底有一支折断的箭身。

他受伤了?予欢口突然传来一阵疼痛,顾不得危险,手脚并用地爬出轿外,打斗的声音骤然停止,几条人影自屋顶消失,而地上残留几断了的箭头,四个轿夫围在轿子,一脸戒备样,看来他们有点武功底子。

“妳出来做什么?”墨澈突然出现,略带责备的语气透着关心。

“你受伤了?”她的口像被什么塞着,哽咽的话不自觉得包含担忧:“让我看看……”说着,她伸手拉住他,想看看他背部,却被他甩开了。

“这小事,不用了。”刚才在轿里时太在意她的表情,而忽略了危险,等他听到箭声已太迟了,而她又是孕妇,不能将她压在轿底,只好以身体硬生生的挡住朝她飞过来的箭。那些人的目标是她,却不恋战。若想置她死地的人是欧阳克,可在酒馆时,他又为什么会救她?

他的拒绝让予欢急了,不死心道:“这不是小事,你看,血石暗红色的,一定箭头有毒……”当看到他肩胛处突出一支箭矢,不由急了,转头对轿夫大叫:“该死!你们快去找大夫。”

“不用了,王府就在前面。”他闭了闭眼,这女人竟然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全街都知道他受伤了。

“该死的!受伤了还逞什么强啊,我……”她的小手突然被紧紧的握着,视线对上他深沉的眼眸。

墨澈凝视她,扬起半边唇:“妳在乎吗?我受伤妳在乎吗?”

“当然。”

“因为我又救了妳一次?”

“废话!就算不是你救我,看到你受伤我心也会疼。”该死的男人,看到他受伤,可却痛在她心,难道他看不出来吗?别过头,发现追赶放箭而去的承恩回来了,就站在他们身后三步之远。“你还不过来帮忙。”

她没有发现,在她转开视线的瞬间,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看她的眼神透出一丝难以触的柔情。

*****【天!我被谁暴了?】***************

衣,晨星寥落。

“查出她是谁了吗?”负手伫立在窗前的男人望着窗外一片漆黑,冷然开口道。

单膝跪地的黑衣人回道:“禀圣主,已查到了。她风齐天的外孙女,皇上册封的常乐郡主,两个多月前嫁给晋王墨澈的常予欢。”

“姓常?是墨澈的女人?”男人倏地转身,深邃的眼眸在室内的烛光照下,反出一道幽暗的绿光,忽明忽暗,诡异妖冶。“下午那场刺杀她可有受伤?”

“没有,墨澈舍身救了她。”

“这么说,墨澈在乎这个女人?”

“应该是。”

“好!你们做得好。”男人笑了,“传命下去,紧密注意他们一举一动,还有,收回杀令,那个女人暂时不能动。”

“是。”

男人手臂,狠道:“墨澈,断臂之仇我一定要报,这次我欧阳克要你付出惨绝的代价!”。

第048章 再次推开她

予欢协助大夫,细心地为墨澈包扎好伤口,这不是她第一次为他包扎伤口。为什么他每次受伤都跟自己有关?在她有危难时一次又一次的在身边保护自己?

他对自己即使没有爱,也该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吧?她怎么这么笨没有看出来,如果他对自己没有感觉,以他冷漠的格,会不顾自身的安危来救她么?看他肩胛的伤口,一定很痛吧?

原本这箭是她承受的,却让他为自己受了。他也许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但他却用行动表明了,他对自己并非无动于衷。

思及此,一滴清泪滑出眼眶,看到她泪水滑落她的脸,一滴滴掉落自己身上、手上、甚至在心上烧穿了一个大洞。

“痛吗?”指尖轻轻抚上包扎好的伤口,刚才大夫为他拔出箭矢时,他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可她的心却痛得几乎窒息。

除了他,她从没有为任何一个男人心疼过。在轿里他说得没错,若想要得到别人的真心,首先得问问自己有放下真心没有?第一次,予欢放下了心防,敞开一切来接受眼前这个男人。不只因为他是她的丈夫,还是她今生今世的爱人。

“不痛了。”墨澈轻轻为她拭去眼角晶莹的珠泪,深深地凝望着她,将她烙入自己的心中,无比的深刻。

“妳是第一个因我受伤而流泪的女人。”他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你也是第一个让我流泪的男人。”她娇弱地偎在他宽阔的膛,轻声埋怨道:“澈,我宁愿受伤的是我,这样我的心就不会疼了。”

“这么说,妳愿意留在我身边,终我一生?”黑眸紧紧盯着她,闪动着某种连自己也没有发觉的希翼。

“我……”

予欢开口想表白自己心情时,门外突然被人用力的推开,接着走进一帮人马,定眼一看,竟然是凤阳公主、墨将军、上官婉儿和墨澈剩下来的两名侍妾。

“澈儿,你受伤了?受在哪里?”凤阳公主急急的走上来,见予欢竟然靠在儿子膛,立刻板起脸孔。“妳这扫把星,还有脸靠在我儿子膛?妳不知道他受了伤吗?”说着,一把拉开予欢,然后顺手拉过上官婉儿,让她在床沿坐下,动作一气呵成,自己则心疼抚着墨澈的包扎好的伤口。

凤阳公主的动作差点让予欢站不稳,幸好墨将军即使扶住她。

“谢谢爹。”在这个王府,除了墨澈,便是墨将军让她留恋的。虽然墨将军平时很少说话,但他从来没有给过她脸色看,当有凤阳公主为难自己时,他甚至会出声为她说话。

不知是因为惧内还是什么?她感到墨将军似乎处处都忍让凤阳公主,就算她很无理,也从不会当着众人面给她说教,私底下如何,她就不知晓了。

其实她很想当个称职的媳妇,帮凤阳公主管理王府上下大事,曾经向墨澈提出过,可他却说凤阳公主不喜欢别人管王府的内事务。那时她听到‘别人’两字,感觉特别刺耳,一气之下再也没有提过。而最近,她发现凤阳公主把库房的锁匙交给上官婉儿,据她所知,府内大小事务都得向拥有锁匙者禀报,也就是说,拥有锁匙的人,才是这王府的正真女主人。

凤阳公主扭头,见予欢站在丈夫身边,眉头不悦的皱起来,指着她道:“妳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帮澈儿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为什么?”予欢强忍着怒气,忽略令人心里不舒服的感觉。

“自妳嫁进来就没有一件好事发生过,不是府内闹人命,就是让我儿子受伤,若他再跟妳待在一起,肯定没命。”凤阳公主瞥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撇撇嘴道:“而且,妳现在怀孕也将要生了,春节过后,澈儿也将纳侧妃,他留在这里对其他妃子不公平。我让人将御风楼打扫干净了,一会让人将东西搬过去。”

“可那些事都是意外啊,又不是我所为。再说,妳又没有找算命的人算过我命格如何,怎么能诬蔑我是扫把星呢?同一天进门的又不是我一人,而且,这些事情都太巧合了,你不觉得太多的巧合就显得很诡异吗?”

听了予欢这席话,在场的除了低头不知想什么的墨澈外,其余的脸色微微一变。

凤阳公主尤为更甚,这个媳妇从嫁进来的一天,从没有出声顶撞过自己,现在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出声反驳她?

她正想反舌要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媳妇时,却听到墨将军道:“小欢所说的有理,夫人,妳不觉得小欢进我们家后,我的失眠症和风湿关节痛好了,妳的腰也不痛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凤阳公主撇撇嘴,不以为然。这些虽然是事实,但她也有原则,这个女人婚前行为不检点,还将肚里的野种诬赖在儿子头上,这是她最无法接受的。反而王府地大财大,不过多养一两个闲人,既定成事实,唯有只眼开只眼闭。

沉思片刻,凤阳公主问墨澈:“澈儿,这件事你怎么看?娘想听听你的说法。”

凤阳公主的问话,众人的目光便集中到墨澈身上。

“澈儿回娘的话。”墨澈道:“欢儿再过些日子便分娩,是应该好好在这里待产的,那就听从娘的意愿搬到御风楼吧。”

听到墨澈的话,予欢愣住。他刚刚还要自己承诺留在他身边,怎么转眼间,又将她狠狠推开呢?

“这么说你同意了?”凤阳公主没想到儿子会同意自己的想法,兴奋道:“其实应该早就如此了,纳侧妃后,这里不再是你唯一的寝室。我还专程吩咐下人打扫好适意园,瑶儿入住那里,让你们更亲近些,好快些为我们墨家添孙……”

添孙?这老太婆分明不将她当作室墨家的媳妇。予欢望向丈夫,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墨澈仅淡淡瞥视她一眼,目光又转开。

“来来,妳们也真是的,自己未来夫君受伤了,也不第一时间赶来照顾,看,这绷带缠得真丑。”凤阳公主拉过上官婉儿的手,殷切道:“婉儿啊,妳来帮澈儿再缠过。”

予欢脸色一变,微眯起眼眸道:“老夫人,澈的伤口刚缝好,也上了药,大夫千叮嘱万吩咐,暂时不能触动,否则,若细菌入侵伤口很容易恶化。”说着,唇角扬起嘲讽,在众人脸上扫了一眼,“毕竟,现在这里人口多,细菌也多。”

“细菌?”众人面面相觑,不解的望向她。

“就是病菌啊,病人需要清静的地方,空气也要流通,你们这么围在床前,不是存心想让细菌入侵他的伤口吗?还是你们……”

打断予欢未完的话,墨澈道:“这里真的不是安心养病的地方,娘,妳让花总管去整理下我的衣物,顺便叫承恩进来,扶我到御风楼。”

听闻他这样说,除了墨将军皱起眉外,其他的心里欢喜极了。

“婉儿略懂医术,瑶儿细心,让她们照顾你,娘最放心不过了。”凤阳公主边说,边示意上官婉儿为墨澈重新整理好绷带。

予欢内心却受委屈了。

他……他真的要离开这里到御风楼?他不是说要她留在他身边吗?他怎能让她放下防备心后,再狠狠的将她推开?

她退开两步,孤立在人群外,视线停留在似乎也已将她遗忘的墨澈身上……

刚才的他是那么温柔,温柔得让她感动,是他给了她勇气买你对对他的感情,准备将自己的真心交给他。

但此时此刻,他又让她陷入谷底。

予欢凝眸望躺在床上,让上官婉儿为他重新包扎伤口的他,看到上官婉儿小心翼翼的动作,凝望他的眼神带着几许深情,而他也不吝于对她微笑,俊美的脸孔因为笑容而显得更迷人。

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墨澈的眸子忽然瞥向她——

有那么一刻,她以为他会对自己抬手,然后很霸道的说一句:过来。

然而,他的目光只是淡淡的掠过,又重新回到为他包扎的上官婉儿脸上。

予欢的心缩紧,他的眸移开后,就未在回到她脸上。

由于她太专注在墨澈身上,并没有发现一道带着嘲弄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将她脸上的表情一览无遗。

没有等到他再回视,她终于失望地别开眼,落漠地离开房间,她没有勇气看着他走出这房门,所以,干脆眼不见为净。

冬天的夜晚,寒风呼啸,予欢不禁打了个冷颤,扯扯单薄的衣裳。外面虽然冷,但屋里面更冷!

予欢像游魂一样来到院子里,这里很静,静得只听到风呼呼地吹来,她双手抱,全身忍不住打啰嗦。

风好冷!心好痛!

这种莫名的痛,在口剧烈地扯着,让她难以喘息……

最后,她找到一处凉亭坐下,窝在角落里许久,她终于明白,那剧烈的绞痛是从自己腹部引起的。

天啊,难道是她的孩子……

冷静!冷静!

额上冒出一颗颗冷汗,予欢靠着柱子慢慢坐下,伸直双脚,双手抱着腹部,然后轻轻抚着,嘴里喃喃道:“bb,你不要吓妈咪,现在不是你来的时候,你一定要乖乖呆在这里……”说着,她深深的吸口气,再慢慢的呼出,如此反复……

就在腹部的阵痛慢慢平息下来时,透过亭檐悬着的灯笼透出淡淡的光芒,前方忽然出现一双绣花鞋。

她没有力气抬头,直到这人蹲下,她看到紫凝那张致的丽容。

“原来妳来了这里坐?”紫凝美颜上挂着淡淡笑容,侧身在她身旁坐下。

予欢闭上眼,此刻她真的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尤其是墨澈的女人。

“他离开了。”紫凝望着她,轻柔道:“却什么也没有说。”

放在腹部的手慢慢收紧,但她仍没有张开眼,怕自己胡思乱想,在心里默数。

见她无动于衷,紫凝不死心又道:“如果我是妳,一定会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那两个女人无论身份地位本不及妳,只不过她们背后有人撑腰而已。”

这种挑拨离间话她以前用过了,看来这个紫凝真的把她当笨蛋了。予欢睁开眼,语气带着不耐烦的回道:“妳不去御风楼那里凑热闹,来这里干什么?”

紫凝的柳眉轻蹙了下,分明是在隐忍,假装苦涩一笑。“御风楼本没有我立足之地。”

“来我这里就有立足之地吗?”予欢赏了她一个白眼,直话直说:“妳这样强忍着不会很辛苦吗?明明野心勃勃,却装出一副温柔婉约的样,看了让人作恶。”

“妳……”紫凝娇容惨白,美目死盯住她,半晌,她忽然笑了。“常予欢,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墨澈利用吗?就因为妳不会装,妳太直接了,将所有情绪都放在脸上,让人一看就看穿。”

听她的话,予欢一愣,随后道:“那又如何?这跟妳没有关系吧?”

紫凝冷笑。“是没有关系,不过,妳真的很可怜,别人给妳一点甜头,妳便摇摆着尾巴,一点危险都没有,难道妳不觉得奇怪,以祁煜对墨澈兄弟的感情,他会允许妳跟墨澈亲热吗?”

予欢开始有些气愤:“妳这话什么意思?墨澈是我丈夫,夫妻同房天经地义,祁煜只是他的朋友兼表弟,我们亲热要得到他的允许吗?”

“妳别天真!祁煜并不像你表面上看那么简单,他对墨澈兄弟占有欲非常强,他们之间暧昧关系一直被人猜测,一直没有真实的证据。没错,墨澈是有很多侍妾,偶尔也会找我们发泄,但自从妳嫁进来后,他就没有再找过我们,妳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为何,予欢突然不想问她为什么?因为,敏感的她似乎嗅到一股不利于自己的谋,不论是眼前这个双眼充斥着嫉妒的女人,还是那两个关键人物。

紫凝看出她的不安,嘴角扬起冷笑:“以妳的身材样貌,怎能跟我们相比,偏偏妳就得到他夜夜恩宠。这很简单,因为妳是孕妇。”

闻言,予欢脸色惨白。“我不想听,请妳不要再说了。”她双手捂着耳朵,心里呐喊,墨澈,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不想听妳也得听。”紫凝此刻像疯狂了一样,伸手扳开她捂耳的双手,残忍道:“因为他中了蛊降,解法是通过男女阳交合,再通过子,将蛊毒传到妳腹中的胎儿,随着次数越多,妳腹中的胎儿就吸入越多蛊毒,这些蛊在妳胎儿体内慢慢成长。待妳的孩子生下来后,他的血便可以救到他的蛊降,这叫以血祭血,懂吗?”

“不!我不相信……妳骗我的……”予欢拒绝相信,一定是紫凝嫉妒自己,才胡扯的。她不相信墨澈会这样待自己,她不信相信!

“妳可以不相信,但这却是事实。”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真实,紫凝举例道:“试想想,当时墨澈不是很抗拒娶妳的,后来为什么会答应妳?还有,祁煜不是要妳打胎吗?现在又为什么会让妳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下午祁煜对自己所说的话在脑里重复闪过,的确是有这么一段——

妳爱他吗?

我想妳还是不知道好,反正到时妳就会明白,只要妳好好的记住,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就行了。

妳不是深爱澈吗?他有生命危险,只要有一线希望,妳会不会不惜牺牲一切都来救他?

现在别回答得那么爽快,可知这答应后,将付出什么代价吗?

那晚是我故意引妳出来的,想让他在妳我之间做个选择,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妳,我明白,只怪我不是女人,更不是孕妇,若妳有什么闪失,那么他的蛊……

“不!不是的……”予欢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地推开她,气愤地站起来,怒嚷道:“紫凝,我警告妳,别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不会相信妳的。”

“话我说到此,信不信随妳,不过,别怪不提醒妳,若妳想保住孩子,就该离他远点。”说话的同时,她假装惋惜地低垂头,小心地隐藏在嘴边一抹诡笑。“若妳爱他爱到不惜牺牲一切,包括妳孩子的生命,那么,你就继续跟他在一起吧。”

见她瞪大双眼,步步往后退,她再下了一记猛药。“妳知道墨澈为什么一边哄着妳,一边令纳侧妃?他只是拖着妳,让妳孩子做尸底,反正又不是墨家的骨,只要他成功解蛊后,还怕墨家没有后吗?”

“曹紫凝,妳太可恶了!我不想再理妳了!”予欢不想再听下去,倏地转身离开。

望着她愤愤离开的背影,曹紫凝嘴角漾起一抹笑,眼底却闪过狠的光芒。回想起刚才常予欢的表情,他得意的笑起来。转身正想离开这里时,赫然发现前面一抹高大黑影,她透过微弱的灯光,定眼一看,血色骤然退去。

第049章 骇然的消息

予欢不知自己如何离开凉亭的,此刻她感到好冷、好冷,冷得她不断发抖,不断打颤。她好想走快些,但腹部微微的阵痛让脚步难迈,最后,停在一棵梅树旁,沿着树身慢慢坐下。

她现在好矛盾,心好乱,不知道谁说的话才是真的。

为什么这里的人全都用一副虚伪的外表来掩饰自己呢?祁煜、墨澈、上官婉儿、紫凝等,他们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哪一个才是假的?抑或他们全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墨澈会娶自己,真是的因为她是孕妇,对他的盅毒有帮助吗?

既然他是为了解蛊,又为何要她承诺?她都嫁给他了,他想要自己随时随地都可以,为什么他对自己百般呵护、疼她、宠她?还多次舍身救她,让她难以自拔地爱上他?老天爷,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予欢伸出双手紧紧抱住自己,脑海里闪过墨澈那英俊的脸庞,闪过他霸气的亲吻、温柔的拥抱,想他怎么一次次占有自己,怎么一声声在耳朵旁说着缠绵的话语,这一切难道都是谎言,都是在骗她吗?

目光移到右手无名指上的玉戒子,在‘仙境’的点点滴滴浮出脑海。

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她要见他,要当面和他对质,而在没有见到墨澈以前,没有墨澈亲口对自己证实以前,她谁都不相信!

她要去问他,他对自己宠爱,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在利用她,骗她?

“为什么你还要相信他?”

就在她站起来,举步想走时,身后突然响起一把清冷却低沉如魅的嗓音。予欢扭头一看,发现来人竟是司棠傲,连忙转回头,拭去脸上的泪痕,然后,再回首,皱皱眉,道:“是你?”

她左右看了两下,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在附近,于是走近他,压低声音道:“这么晚,你来这里做什么?”上次他闯进自己房间,差点被墨澈发现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如果你想离开王府,我可以替你想办法。”司棠傲凝视着她,目光深沉难测。

予欢一愣,讶然道:“离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

嫁给墨澈前,她就没有打算在晋王府安定下来,所以,她才会跟墨澈定下协议。可现在突然有人说要带她离开,她竟然不想离开?为什么?她爱墨澈爱到不想离开他?

“因为你在这里不快乐。”司棠傲盯着她,像是在观察她的神色。“离开了,我会给你名分。”

予欢淡然一笑,“我没有不快乐,而且,在这里我也有名分,不是吗?”最后的反问并不是针对司棠傲,而是自己。她是这里的正王妃,是墨澈的正妻,其他的只是他的侧室而已。她是这样告诉自己。

“你这叫快乐吗?”司棠傲上前一步,伸手往她脸颊一拭,将沾有泪水的手指放到她眼前,“这是什么?”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予欢尴尬地偏头,拭去脸颊下的泪痕,该死!她的眼泪什么时候流下来的?

“我知道,所有没有同情你,只是心疼你!”司棠傲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他就要娶侧妃了,你以为有正式的名分就能永保平安吗?”

心疼她?予欢一怔,第一次有男人说心疼她。

“我知道。”墨澈娶侧妃的事,她无力阻止,因为在自己没有爱上他之前是她默许的。怪只怪自己自以为事,以为不会爱上墨澈,结果作茧自缚。

见她表情困窘却脸色苍白,司棠傲心底涌起一阵想将她拥在怀里,替她挡风遮雨的强烈渴望。“你应该属于快乐的,所以,如果你愿意,请让我照顾你和你孩子。”

“为、为什么?”予欢一脸愕然瞪着他。

司棠傲灼热的黑眸直盯着她,“我说过,你原本就是我的未婚妻,不信可以看看那块玉佩”

“玉佩?”

“对,你回去认真研究玉佩,便会发现其中有玄机。”

“可是”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过两天我会再来。”话音一落,眼前人影如闪电,瞬间消失不见。

“王妃、王妃”春儿急速的叫声由远而近。

夜静,人深,寒风呼啸。

予欢辗转难眠,唯独坐窗台,脑海里想的全是司棠傲那双深幽难测却又认真的眼神。他一直强调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为什么?就只因为一个玉佩?对是,是玉佩。

她从衣领里掏出挂在脖子的菱形玉佩,低头取下,然后认真研究,到底这玉佩藏有什么玄机?可翻上翻下,她就没有找到特别之处。

该不会他骗自己吧?想到‘骗’,无来由的想起今晚曹紫凝的话,对研究玉佩顿时失去兴趣。

原本想去质问墨澈的,但想到他今天为了救自己受伤了,可能已休息了,而且,这件事攸关重大,不能太冲动。她轻叹了一声,放下玉佩,爬到床上,拉起被子,却不自觉的嗅到被套上味道,因为上面还有墨澈的味道,不久之前,他还躺在这里突然,她像被电到似的,急急将被止扔下床,接着,自己跳下来,抽起被单、床罩等,一把抱起,打开门将这些全都丢出去,然后气鼓鼓地坐在桌旁。

想起上官婉儿曾坐在他们的大床上,为她丈夫包扎伤口的情形,心底有一股火焰在燃烧,烧得她五脏六腑都沸腾起来。

她嫉妒!她非常非常嫉妒!扮羞、撒娇、装温柔谁不会?若想扮,她比她们扮得还要入木三分,但不屑!可又好怕,好怕!她不美,身材又一般,成亲以来,与婚前相比,墨澈对她真的大大改变了,她怕这些改变真如曹紫凝所说的,是因为她是一个孕妇。

假如这是真的,她又怎么办?牺牲BB去救爱人?他值得自己这样做吗?!

不!她绝不会牺牲BB,这对他不公平!若不是这样,那墨澈他

想到墨澈会死,而且死状非常惨,她的心紧紧的抽在一团,痛得无法自由呼吸。

手心是,手背也是,无论失去哪一个,她都痛苦一生。

怎么办?老天爷,你教我怎么办?

不想了,不可以也不要想了!她倏地起来,由于用力过度,膝盖撞上桌子,放在桌面上的玉佩随着桌子倾斜,啪一声掉在地上。

噢!我的天!予欢立即蹲下身子,惋惜的拿起被摔成两半的玉佩,咦,不对,明明是一个玉佩,怎么一摔却成了两个呢?她站起来,把玉佩放到烛光前,认真审视,发现这两块玉佩刻着一行很小很小的字体:东方常欢许配司棠傲为妻,东方常青特以此为证。

看清这行字体,予欢整个人呆住了!

天啊!司棠傲所说的是真的,常欢真是他的未婚妻。不过,东方是姓还是方向?难道常青不是姓常,而是姓东方?

老天!你这是在玩我吗?她无语地躺在床上

***

这天正午,阳光不是很耀眼,朦朦胧胧地罩着一层薄纱。予欢一早就到厨房炖了一盅雪蛤补汤,亲自端来御风楼,她就不相信,他们能挡她多久。

“王爷已午睡了,请回吧。”守在大门外的两名侍卫脸有难色。

“午睡?他午睡?”予欢瞪眼,不敢置信,一向工作致上的晋王爷居然午睡?

个子较高的一名吞了吞口水,点头道:“是的。王爷有交待过,午睡时不许打扰他。”

予欢抬高下颚,睨着他道:“是你们接了其他人的命令,还是王爷真的如此交待过?”她不相信墨澈会将她挡在门外,一定是凤阳公主或其他人搞的鬼。

自墨澈搬到御风楼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让她找不到人,还是墨澈真的不想见她?每次来到这里,都被侍卫以诸多借口挡在门外,无论她费了多少唇舌,他们都不放人。

晚上没有他睡在身旁,那些纠缠她多时的可怕恶梦又回来了。她好怕,好想见他!她想问问他,是不是不要她了?

“请王妃不要为难小的,因为王爷很严厉的交代过。”侍卫声音很小,但还是很勇敢的说完。

“放肆!”她娇喝出声:“他是你们的主子,我就不是吗?”

“王妃当然也是我们的主子,但是王爷他”在她凌厉的目光下,侍卫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哽咽回喉咙中,说不出来。

另一名较为瘦小的冒死开口道:“其实王爷并没有午睡,他只是运功调息,所以,他不希望别人打扰。”

别人?她又成了别人?予欢听着就火,怏怏不乐地看着他们,“是在调息吗?那刚才为什么上官婉儿能进去?她应该还没有离开吧?”来的时候,她远远便见到上官婉儿的影,估计她现在还在。

为什么上官婉儿能进去,她就不能呢?她是他的妻子啊,丈夫为妻子受伤,妻子想探病,为什么被挡在门外?

想着想着,她就好气好气!

“抱歉,这是王爷交待的。”侍卫低垂头,不敢看予欢气红的脸蛋。

可恶!

予欢咬牙,将手上的炖盅往较高的侍卫手中一塞,“丢了也好,喝了也好,你帮我传话,以后,我再也不会来了。”倏地转身,离开这让人难堪的地方。

“外面谁在吵啊?”予欢的脚步刚离开,柔媚的女声冷淡传来。

两名侍卫转身,立即正色回答:“上官姑娘,是王妃刚刚送这盅东西给王爷。”说着,他将炖盅呈上。

上官婉儿眼尾也没有瞄一眼,轻柔道:“王爷刚刚喝了药,你们把它喝了吧,免得浪费。”

“这”

“是。”较为瘦小的立即应道。

“好好的把守着。”上官婉儿嘴边噙着淡淡笑意,朝门外瞥了一眼,然后转身往回走。

待上官婉儿的背影迈进主楼大门后,较高的侍卫轻撞了一下瘦小的,道:“究竟她们谁才是正主子?”

瘦小的略吟了一下,道:“应该是上官姑娘吧,你没有看到老夫人对她的宠爱吗?还有,王爷对上官姑娘也蛮特别的,指定要她来照顾,就连陆姑娘来探望有时也被挡在门外。”

较高的惋惜道:“上官姑娘平易近人,长得又美,若不是出身低了一点,应当我们正王妃的,而不是侧妃。”

“王妃的身世跟她还不是一样,她只不过靠风丞相和皇上撑腰,若没有他们,以她的样貌出身还配不上我们王爷。”

“听说她怀的还不是王爷的种,不然,老夫人不会对她冷冷淡淡的。”

这些话一字不漏的随风飘进楼上伫立窗前一抹高大身影,俊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可那双危险的冷峻黑眸闪动着危险光芒。

“澈哥哥,怎么起来了?”端着冒气热汤进来的上官婉儿,看到他站在窗前,步履轻盈地朝他走来,柔声问道。

“躺累了,而且,伤口结疤了,没有什么大碍。”墨澈转过身,淡笑道。

“但体内的毒素还未清。”上官婉儿将手上的汤药递到他面前,温柔道:“来,先喝了这碗汤药。”声调软得能掐出水。

看到碗里黑成一团的东西,墨澈内心一阵翻搅,但不动声色接过来,低垂眼帘,将汤药喝尽,然后把汤碗递给她。

“这里还有一点汁渣。”上官婉儿举起衣袖想为他拭去,却被他偏头闪开,她轻笑道:“澈哥哥你害羞啊?记得小时候你跟傲哥哥打完架,总是喜欢找我帮你涂药。”

墨澈咧嘴一笑,“可你总是把找你上药的或认错是我。”

上官婉儿娇美的脸蛋染上一抹嫣红,娇羞的轻捶了他一下。“澈哥哥你又笑我了。”

墨澈靠着窗,定定地看着她,“司寇傲不在,如果他在就好了。”

她脸色一僵,随即扬起一脸温柔的笑,道:“是啊,那么多年了,不知他过得如何呢?澈哥哥,他们真的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我们的婚事已召告天下,若他们还记得墨家或上官家,你说他们会不会前来道贺?”

“希望会。”上官婉儿似想到什么,扬眸幽怨地对说他:“澈哥哥,你娶我该不会是因为想引他们前来吧?”

“当然不是。”

“我知道你是因为玉佩的事才娶我,如果不是这样,你不会娶我。”说着,她忽然哭起来。“指腹为婚又如何?我们身份本不配”

“婉儿”墨澈被这哭闹声扰得心烦意乱,伸出双手,万般无奈地将她拢入怀中,心里却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澈哥哥。”上官婉儿趁机紧紧搂住他,幽幽诉说:“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能在你身边就行了,我不会嫉妒欢妹妹的,我会对她很好很好”

墨澈未等她说完,稍推开她一点,直直的看着她,眼中深意难解。“婉儿,实在委屈了你,因为皇命难为,让你成为我的侧室,如果当时你能早些出现,事实就不会演变成这样。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对你很好的”

“澈哥哥,真的吗?”上官婉儿破涕为笑,抬起头,翘起红唇,“吻我”说着,她半眯起眼睛,等待接下来的温柔。

墨澈看着这鲜红的樱唇,脑里却想着另一张娇艳的红唇,然而,当他低头吻下去时,深沉的眼底闪过一抹冷然。

***

后花园里,予欢坐在池塘边的古桌旁生气。

负心汉,砸死你!她随手抓起一把泥,朝水里砸去,‘扑通’一声传来。

上官婉儿有什么好,不就脸蛋长得美一点,皮肤白皙一点,人温柔,不,她才不温柔,她是标准的表里不一,比曹紫凝更恶心。

她抓起一把泥,正想发泄闷气时,突然响起一串脚步声,接着,一把刻意压低的男音传来-

“你有听说过吗?曹姑娘失踪了。”

“那不是失踪,是畏罪自杀。”另一把哑的声音回道。

“畏罪自杀?”声音有些愕然,接着,一串‘啪啪’的声音响起。

“你一定不知道,五天前,有人发现她的尸体浮在后院的湖泊里,周围没有发现挣扎的痕迹,后来毕护卫在她房间的地砖底下,搜出各种毒药和一把身含有剧毒的刀,还有一些用来诅咒的木偶,上面写着前几任莫名死去的姑娘的姓名和出生年月。”

“不会吧,那些死去的侍妾全都是她害死的?这个女人也太毒了,嫉妒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吧?”

“谁知道呢,不过,你别传出去,王府已封锁了这消息了。走吧,我们出来撒尿太久了,免得让其他人发现我们偷懒。”

脚步声渐渐远去,予欢掩着嘴巴,久久不言。

曹紫凝死了?老天啊,五天前,那不是她们谈完话的第二天吗?她畏罪自杀?有可能吗?

如果是畏罪自杀,她那晚说的话有可能是假的咯?

就在这里,春儿喘着气,匆匆来到她面前,“王妃,原来你在这里,刚才秦月楼的差人送这个给你。”说完,她呈上封信函。

秦月楼?予欢眼睛一亮,那不是燕冰雁吗?接过信函打开一看,是请她到秦月楼一聚。

予欢深思了片刻,望着春儿道:“有多少人知道这封信的存在。”

“没有,我刚刚到门外时,那个人就上来询问,然后我就让他交给我。”

“春儿,回临风居帮我梳理一下,准备到秦月楼。”

“王妃,王爷有令,他”

不提墨澈还好,一提,予欢想起这些天的委屈,脸色顿时沉下来,而春儿立即噤言。

第14部分

第050章 试探

秦月楼座落烟花之地的西边,是一座非常有气派三层楼阁。此时正午,烟花之地人流自然没有晚上的拥挤,但也不算冷清。

一名中年发福的男人被一名小丫鬟从秦月楼后门带进三楼的一间致华丽的房间。

身穿一袭撒花烟罗衫的燕冰雁步履款款从内室走出来,一见到打量房内摆设的中年男人,先是皱了下眉,随即欢喜地迎上来。

“是欢妹妹吗?”

“姐姐,是我。”一声清脆的女音自中年男人口中传出。

“我的天啊!你怎么打扮成这样?”燕冰雁双手搭在她的细肩,上下打量她。

“这样不会引人注意啊。”她为了避开他人的眼目,只好改装蒙混别人的视线,不然,堂堂一名王妃竟然出入烟花之地,明天一早流言满天飞。

“来,我们坐下再慢慢聊。”燕冰雁热情地拉过予欢的手,一起围着桌子坐下,吩咐丫鬟道:“小雨,倒茶。”

多日不见,两人自然少不了一番家常闲聊。

“姐姐,有没有打算离开这里?”谈话间,予欢突然转移话题。“这里的环境虽然好,毕竟是烟花之地,而且,以姐姐的品貌,想找个如意郎君不是难事。”

“欢妹妹,我已身陷进来了,想离开这并非易事。”燕冰雁叹气,摇头道:“不说其他的,就单是一张卖身契,在这里卖唱将近十年才能赎回。”

“我帮你赎身。”予欢脱口而出,反手握着她的手,苦口婆心道:“我们相识一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毁了美好人生,你应该值得最好的。”

燕冰雁笑着拒绝:“欢妹妹,我不能让你这样做,我”

“姐姐,你别急着拒绝我,在京城我没有朋友,难得跟你有缘,见到你总有股亲切感,就好像见到自己亲人一样。”予欢苦闷的皱皱眉,定定直视她,真诚道:“在王府我很闷,又没有朋友,帮你赎身后,就搬到王府里住,好吗?我可以叫墨澈为你介绍王孙贵族,这样我们就可以做好久好久的朋友了。”

“欢妹妹的心意姐姐领了。”燕冰雁伸手拍了拍紧握着自己另一只手的小手,脸上的笑容未变。“也许以后会赎身,但不是现在。”

予欢讶异道:“为什么不是现在?难道姐姐还有更好的安排?”

燕冰雁笑着解释道:“也不算是另有安排,只是最近楼里接了一宗生意,冯嬷嬷对我很好,我不能砸她的招牌。”

予欢望着她的绝艳容貌,不知为什么,内心突然涌起一阵恐慌。眼前的燕冰雁,虽然外表跟她现代版如出一辙,但两人的格却截然不同,她不说话时,沉静神态中带着几分傲气,让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一名歌伎,倒像是等着受人跪拜的公主;但当她笑起来时,桃花般娇艳的容颜能令周围的事物失色,如此倾国倾城的美貌,相信任何男人都难以逃出她的魅力。先不要猜测她是不是墨澈的初恋情人,单凭她的容貌,墨澈见到会喜欢她吗?

“是吗?”予欢轻声低喃,神情忽然有些怔仲,但那恍惚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随即恢复了原先的神色。“既然姐姐另有安排,如果妹妹再啰嗦,就显得很**婆了。”

“**婆?”燕冰雁偏头,不解问。

“没什么啦。”予欢一笑带过,像想起什么,一拍额头道:“对了,姐姐,你曾说过三年前生病失忆,那这三年来,你可曾记起某些事或某个片段吗?”

燕冰雁一怔,“欢妹妹怎会这样问?”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研究下失忆会是怎么回事?”予欢苦笑地低垂头,“有时,我真的很想自己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最好。”

燕冰雁伸过手来握着她的,目光在她脸上打转,似在洞悉什么,道:“妹妹,你是不是有心事?虽然我们不是亲姐妹,但也相识一场,有什么话不能说呢?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予欢摇头,略思片刻,然后叹道:“姐姐,你应该听过我丈夫春节过后就要纳两门侧妃的事吧?”说话同时,小心观察她的神色。

燕冰雁道:“原来欢妹妹为这事而烦恼,其实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的事,再说,他又是王爷,德高权重,英俊不凡,是很多名门千金理想夫婿。但你是丞相的孙女,又是皇上指婚,而且,你还有肚子的孩子,还怕什么呢?”她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她隆起的腹部。

予欢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姐姐说的我都明白,我烦恼不止是这件事情。”

“哦?你还有什么事心烦?”

“我听说,他三年前曾爱过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却背叛了他,因为这样,他一直不相信爱情。”予欢故意顿着,直凝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丝毫表情。不知是燕冰雁会装还是她真的问心无愧,她脸上一点不自然的神色也没有显露。

闻言,燕冰雁语带怜悯道:“有这样的事?那你呢?你爱他,所以在意他?”

予欢抬眼看着她,眸中平静无波,道:“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发现自己真的爱他,如果换作是你,你会如何做?”

燕冰雁不由一愣,道:“我我也不知会怎么办,静观其变吧。”她顿了一下,又道:“那你呢?你知道那个她是谁吗?”

“我不敢问。”予欢摇头,神情忧郁,“姐姐,我是不是很笨?”

“欢妹妹,怎么会呢?你只是爱她而已。”燕冰雁好言相劝。

“爱?”予欢苦涩一笑,“皇家是最多情,也是最无情的,所以一入候门深似海。”

燕冰雁皱皱眉:“那妹妹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予欢端起几上的茶杯,发现茶已凉了,只好放下。“在京城我朋友不多,想找个商量的也没有。”

燕冰雁示意丫鬟把凉了的茶倒掉,再奉上新的热茶,接着,像是很随意似的说:“我们是朋友也是姐妹,不是吗?若不嫌姐姐出身低微,欢迎妹妹随时找我倾诉,虽然我不是一个很好的解语花,但会是一个很忠诚的聆听者。”

“真的?”终于有了今天一个欢心的笑容。

“当然,但前提是,以后不会让你来秦月楼了,看你”她睨了一眼予欢一身暴发户的装扮,摇头叹道:“如果不是见到小雨,我还以为哪个男人这么大胆闯进来呢。”

“呵呵,还不是怪姐姐,明知道人家身怀六甲还要人家‘千里迢迢’过来,一点也不体谅人家辛苦地顶着那么大的肚子。我不管了,下次约会到王府来好不好?”予欢故作天真的央求道。其实她最想知道的是,在燕冰雁柔美温和的面具下会是什么样的面貌?她真的失忆吗?

燕冰雁像一个温柔的姐姐受不了妹妹苦苦纠缠,柔声应道:“好,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姐姐,你真好!不如直接跟我回王府吧,我们姐妹俩”

燕冰雁眸光一闪,沉声道:“欢妹妹,你又业了。”

“那不说了,我们说别的吧。”予欢呵呵笑着转移话题。

烟花之地申时人潮便多起来,予欢怕惹麻烦,申时未到便离开了。然而,当她步出秦月楼,由于她低头想着心事,而没有发现迎面走来一个人,这人行色冲冲,就在他们擦身而过时,予欢正好抬头,眼尾不经意瞄到对方的面容,她惊讶叫道:“风潇然?”

***

一条轻巧的身影闪入御风楼,来到案台前,单膝跪下道:“王爷。”

“什么事?”墨澈没抬眼,一双黑眸专心于案上的纸卷。

“王妃打扮成中年男人跟一名小丫头进入了秦月楼,属下原本想进去的,但那里的戒备森严,属下无法进去探个究竟,王妃进去二个时辰后便出来了,后来遇上风二少爷,由于相隔有一点距离,属下听不到他们在聊什么,不过,风二少爷已送王妃回到临风居了。”来人将所见的一五一十回报。

听完,墨澈终于抬头,幽黑的眼眸多了一抹冷然。

“不论用什么方法,她今天见到任何人,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一一禀报上来,否则”

“是的。”来人接令后,闪身离去。

墨澈放下手中的纸卷站起来,走到窗前,整个王府笼罩于夕阳的余晖中,他微眯起眼眸,凝着王府的某一角。

此时,一阵寒风吹来,吹得他黑发飞扬,襟袍飘摇,却吹不却他那稳健如山的峻拔身影。

今夜又是月圆之夜

***

夜晚,如水般冰凉。

予欢早已就寝,然而,她却睡得很不安稳。

她又做可怕恶梦了,这个梦让她脸色苍白,身子不住地颤抖,如深陷泥潭般,完全无法自可怕的梦境中脱困

眼前依旧是一片模糊难辨的刀光剑影,耳边依旧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急促的呼吸声,而整个气氛也依旧充满了恐惧与慌乱。

仿如电影般,模糊的镜头转换,渐渐看到他们熟悉的身影

然后,予欢的心狠狠地揪紧,因为,她很快便认出他们的身影。

那是她,不,是燕冰雁和墨澈。

“不!不要杀他不要”

予欢惊喘一声,蓦地从恶梦中醒来,下一刻,双眸凝得很大,因为,她发现床边竟然站着一个如鬼魅的黑影,此时正举起一把寒光闪烁的利刃,往她的口刺来--

“澈”

第051章 真情流露

哐当--

利刃脱手而落,在半空划了个弧度,再掉落地面,而此同时,一条人影从半掩的窗户飞跃出去,潜在黑暗中的另一道黑影纵身追上去。

“澈,不要走!”

予欢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转身想离开,她立即扑上前,双手揽紧他的腰,将脸贴上去,熟悉的男气息让她抽紧的心脏松懈下来。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看她的,她就是知道……

“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的声音低沉邪魅。

“不要走,求你……”她知道他是月圆的墨澈,但她今晚不想一个人,无论他转变与否,在她心中,他们不分彼此的。

墨澈转过身,把手将她紧紧拥着,低头攫住她的双唇。她怔了一下,然后情不自禁地反抱住他宽阔的背,任他狂肆地蹂躏她的唇瓣……

许久,他的唇才离开她的,看着看着她盈亮的眸子和被他吻得红艳的双唇,心旌又是一荡,忍不住又在她唇上轻啄了好几下,然后拥着她直接在床上躺平.

予欢像八爪鱼般紧紧地抱着他,惟恐力度稍放松,他就不见了.有他在身旁,无论她心里有多害怕,总能安定下来。

“澈,不要跟她们成亲好不好?”蜷在他怀里,予欢泣声央求,她没有办法跟其他的女人分享他,他是她的,一直一直都是。不知为什么,这个想法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她是为了他而来的,所以,他不能爱上任何人,不然,她白来这一趟。

就在这时,赛神仙说的话闪过脑海--

前生孽,今生果,此生恩怨前世种。恩怨情仇几时了,待到霜雪融尽时,便是春花灿烂日。

此签只能领悟不能解,夫人妳需要谨记这十个字“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就行了,切莫被,否则,后悔莫及,不然白白的浪费了“他”的一番苦心以及你们千世姻缘。

他们是因为前世的恩怨再有今生的情缘吗?那么,赛神仙说的“他”又是谁?“切莫被眼前的事所迷惑”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是指他对自己的忽冷忽热的情感,还是他成亲的事?

“好。”墨澈让她枕在自己前,微眯着黑眸,几近着迷的把玩着她柔嫩的发丝。

“真的?”闻言,予欢眼眸一亮,急急从他怀中坐起来,不放心再问一次:“你真的不跟她们成亲?”

“我从来没有想过跟她们成亲。”他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视线锁住她凝泪的美眸。她的五官中,最令人移不开视线的是这双琥珀般迷人的眼睛,难怪“他”也会心动。

“可是你却拒绝见我,让我很难过。”想起前几天的委屈,予欢紧拥着他,娇小的身子缩在他怀中,寻求他的温暖。“澈,我答应你,一生一世留在你身边,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欢欢,妳爱上他了吗?”托起她下颚,墨澈用火一般的视线盯住她,用那种要将她吞噬的目光看着她。

他?反应慢几秒的予欢明白“他”是说谁,她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抿着唇,看着直视着自己的他。半晌,她缓缓开口道:“对!我爱你!”

“是他还是我?”

听出他语气里的微酸,予欢心喜,但她忍着,望着他,认真道:“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想问你,蛊隆的事是真的吗?月圆之变是因为蛊降?”

墨澈抿着唇,“我和他之间,妳喜欢那一个多点?”语气平淡,黑眸犀利地落在她脸上。

“你先回答了我的问题再来你的。”予欢不依地点住他的唇,迫问道:“跟我成亲是因为我的肚子里的bb吗?是因为他能解你体内的蛊降?如果真的是这样,解了蛊降你是不是不会出现?”想到现在的墨澈不会再出现,她的心揪成一团。

无论哪个,她已无法放开了……

“是的,不过,能解这个蛊降的人并不是妳。”

她刚才问的问题太多了,他回答的“是”,是指哪一个问题?然而,现在哪一个问题已不重要了,他最后一句话已轰击着她,能解蛊降的人并不是她,她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她却兴奋不起来?

予欢脸色苍白,“哪……哪是谁?”

她嫉妒,非常嫉妒,因为,她忆起今天下午风潇然跟她说的话--

“有听过一种叫'灵蛊降'的蛊降吗?它会使人在月圆之夜行为异常,嗯,有点类似人格分裂那样。”她问风潇然。

“灵蛊降?”风潇然沉思片刻,“听师父说过,这种降是所有蛊降中最厉害的一种,它是由蛊毒与蛊降混合而成的。意志薄弱的人中了这种蛊降,行为和意识都听命于下蛊降之人。”

予欢眉头纠结在一起,“可是他的行为并非受制于人,他只在月圆之夜才变的,而且,他有自己独立的思想。”

“那中蛊降的人一定有很强的意志力又或中蛊时出现某种特殊情况。”风潇然的好奇心串起,道:“妳怎么会这么清楚?是不是妳身边有人中了这种蛊降?”

“别问先,你先回答我,这种蛊降的解法?”她急着回归正题。

“一般的解法是找下降之人。”

“那有没有听过以血祭血,用新生的鲜血,经同道师做法的解法?”予欢将紫凝跟她说的方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看是中什么蛊降?下蛊的目的是什么,以妳的说法,以血祭血,又是刚出生的婴儿,除非中蛊降的人与婴儿有密切的血缘关系,否则,中蛊降的人和婴儿都有生命危险。”

“你知道这么多,那你会解蛊吗?”

“不会,不过,我师父会。”

“那拜托你了,帮我找你师父,我有非常重要的人等着他救命。”

“师父他云游四海去了,找他也不是容易的事。哪个重要的人是谁?墨澈吗?”

“嗯。”

“那我明天去找他……”

……

“欢欢,欢欢……”墨澈摇着走神的予欢,这小妮子在想什么?他连叫了几声也没反应,他不喜欢她在忽略自己。思及时,他的脸色沉下来。

“告诉我……”予欢被他摇醒过神,双手突然反搭上他肩膀,“找到解蛊的人没有?是谁?”

除非中蛊降的人与婴儿有密切的血缘关系,否则,中蛊降的人和都有生命危险。风潇然的话一直在她脑里盘旋,如果紫凝所说的以血祭血是真的,为什么祁煜说要她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她怀的又不是墨澈的孩子,难道他想借刀杀人?可他不是喜欢墨澈吗?怎么做伤墨澈的事?

乱了,乱了,唯一能解释的惟有祁煜本人,到底他有何居心?

“这已不重要了。”墨澈轻描淡写带过,再度提起刚才的话题:“说,妳爱我不是爱他?”

予欢将烦恼的问题甩开,看着眼前这张俊美的脸孔,听着他口有力的心跳,风潇然说过的话又在脑海闪过--

“据妳说的说法,他应该不是受人控制,控制他的是心魔。因为灵蛊降会使人产生幻觉,所以,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并非别人,其实是他人格中的一部分,那些一直隐藏在他内心,而一直不敢表现出来的那一部分。因此,月圆时的他才记得属于墨澈的所有记忆,明白墨澈的所有的感受,换句话说,月圆的墨澈并不是其他灵魂上身,更不是价格分裂,他很可能只是墨澈浮上台面的潜意识,他本就是墨澈本人。”

予欢望着他,心底涌起一种感觉……心疼。

他的内心一定被某些事所困,才会变成这样。

伸出手,她轻抚着他的脸,深情道:“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对着他,爱,轻易地说出来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喜悦充塞着他的心,一浪接一浪的翻滚而来,捧起她的小脸,深深凝视着她晶亮的眸子,低头吻上她,以极挑逗的吻法抚弄着她的双唇,一寸寸,温柔地吻着她。

予欢能感受到这个吻所隐含的情感,心内也一阵激昂,身体更贴紧他一点,迎接这个甜蜜的激吻……

久久,放开她后,额头顶着她,喃喃道:“看来,我中的不是蛊毒,而是妳的毒。”而且中毒甚深。

“什么毒?”被他吻得头昏脑涨,一时没有听清楚。

墨澈深沉的黑眸凝睇着她那因刚才的吻而残留激情余温的迷蒙星眸,几乎克制不住再度狂吻吻她的冲动。好半晌,沙哑的嗓音终于拂过她耳畔:“恋上妳的毒!”

“王爷。”门外响起轻微的叩门声。

墨澈小心的下床,步出门。

“是谁?”声调比此时的寒风更冷冽几分。

赤眉拱手道:“那人轻功极好,似乎早就透了王府的地形,不过,刚才在在跟他交手时,虽伤了他的手臂,但半路却被一名武功高强黑衣人阻拦住,属下未将此人捉住,请王爷降罪。”话音落,他立即跪地请罚。

墨澈浓眉皱起,沉思道:“赤眉,你跟了本王多少年了?”

“回爷,有七年了。”

他原一本是街头上一个小乞丐,因为饥饿得实在没有办法,在街上扒走了一名富商的钱袋,被打得半死,幸得路过王爷所救,于是,他被送往一个秘密组织里训练五年,七年前才被调回王府,一直担任王爷的近身侍卫。

“很好。”墨澈点点头,转身走入一间雅室里,在案台挥笔写下几行字,然后将纸卷递给仍跪在地上的赤眉。“起来吧,明天早将这纸卷交给我,”他“会安排任务给你。”

“是的。”赤眉起身接过纸卷,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

“你下去吧。”

赤眉退下,墨澈回到卧室,爬上床上,将熟睡的人儿揽入怀里,凝视她的深邃墨潭,隐隐漫涌深情。

“是妳吧,那个闯入'他'梦中多年的女子,应该是妳吧。”他伸手轻抚上她清丽的睡容,自言自语呢喃。

沉沉地睡了一夜,予欢睁开眼睛,发现墨澈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床边看着她,一身紫绸袍服,俊美而贵气。

对上他沉静的带点淡漠的眼神,她知道,昨晚陪了她一夜那个温柔的墨澈已离开了。想着,双眸一黯,趁着掀开被子垂眸瞬间,整理好思绪,抬头对他绽开抹灿烂笑容。

“老公,早晨!”她娇声喊着,双手樊上他的脖子,主动表示亲昵。

她昨晚想通了,既然月圆的墨澈是墨澈的一部分,他喜欢自己,那么,墨澈必定也喜欢自己的,因此,她要牢牢的抓住他的人和心。

“老公?”墨澈惊愕她的举动,可听到“老公”两字,表情立即换成了冷漠。“妳叫谁?”

“当然是叫你啦。”她的手亲昵的轻轻点过他的鼻端,“按照我那里的叫法,丈夫就老公,妻子就是老婆,好,以后我们就这样称呼,好不好?”

墨澈瞧着她,发现她跟往常有点不一样,可差别在哪里,又说不上来。昨晚是月圆,难道他们背着他做了什么事情?

“妳爱上了他?”墨澈面容蓦地沉,无法辨清那忽地涨满他膛的复杂滋味,他不要予欢爱上月圆之夜的他,即使他们是同一个身体,但思想、观念完全不同。

他?予欢抬眼,他不就是你吗?不过,她没有问,只是怜惜地伸手抚上他俊美的脸庞,柔声道:“他们说你中了蛊降才行为异常,在月圆之夜才会出现两种格特征,有没有想过,不论你与他,其实他们是同一个人,不分彼此的。”她将自己的分析说出来。

“什么?”他脸色一变。

“什么?”他脸色一变。

“月圆的墨澈是你,你也是月圆的墨澈。”她坚定道。

“不可能!”他用力扳住她的肩,暴喝否认。

“我相信你也是,这次蛊降将你隐藏在内的另一部分自己表现出来,所以,你们是同一体的。你只要记住,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保魔鬼,你只要接受它,你们就会有共同的思想有观念的。”她忍着肩上的痛,试着说服他。

“住口!我不准妳说。”他狂怒的将她夺回床上,霍地低头狂吻住她,毫不怜惜的充满狂暴地肆虐她的唇,掠夺她的呼吸……

予欢心疼他所承受的痛苦和压力,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变成这样的。她闭上眼,承受着他的怒气,没有挣扎,任由他发泄他内心冲突的情绪和感觉。

不论月圆的他不是现在的他,他就是他……

为什么她能说得如此准定?

她说得没错,从小他就承受着很多责任和压力,因为他是当朝长公主和战功彪炳的常胜将军之子,小小年经就被训练成强者,一个扛得起国家重任的栋梁之柱,所以,他接受各种最严格的训练,如果在最恶劣的情况下去面对各种情况,久而久之,他变得机灵却善变,处事圆滑却只相信自己,处处严格地要求自己做到完美。

他失去了快乐,但又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弱点,于是,他强硬让自己在人前处处表现出风趣幽默,开朗健谈。他以为自己一直扮演得很好,直到被背叛的事彻底打败了他,他开始逃避,以另一种冷漠来保护自己,追求无拘无束的自我再一次隐藏起来,虽然一直被他控制得很好,可是,在心里深处,他仍希望能自由自在的追求自己想要拥有的,不顾他人的目光,活出自我……

予欢解开他多年来的心绪,点破了他的迷惑!

他不一定得是个强者,他可以不安,可以惶惑,可以害怕,可以恐惧,因为晋王爷也只是个人,一个内心隐藏着恶魔的平凡人……

狂肆的吻移向她的颈项,轻啃着她的耳垂,朝她敏感的耳朵吹气。

“澈……”她全身一颤,像被电到一样,想挣开他,却被他钳制住动弹不得。

“妳说他是我,我是他,要我接受他,但妳又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放开的唇,他认真地问。

予欢微愕,被他闪烁着灼热的眼神看得心跳加速。

“昨晚他想撕开妳的衣服,抚吻妳全身,疯狂地占有你,把妳变成他的一部分,让妳再也离不开他,现在的我就是这种想法,妳能接受吗?”他语气酸味地追问。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悸动,别人眼中冷酷无情的晋王爷,在她面前竟然是一个爱吃醋而爱耍酷的平凡男人……

淸丽的脸庞绽放出一抹灿烂动人的微笑,那微笑比任何肯定的答案还要震撼墨澈的心。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笑起来,竟是如此美丽!

“老公,我喜欢你现在的表情,但是,不喜欢你自己吃自己的醋。”说着,她双手主动勾住他的脖子,拉低他的头,印上红唇,深深地吻住她……

第052章 过往恩怨

御风楼

墨澈将奏折放下,靠在椅背揉揉眉心,然后站起来,缓步朝大门走去,此时,太阳刚下山,府中四处点起烛火,他忆起早上答应过妻子陪她用晚膳的。

想起她早上靠在怀中撒娇的模样,淡薄的唇微微扬起,终于,他得到她的心,接下来,就要看她对自己的忠诚。

就在这时,门扉突然被推开,上官婉儿带着丫鬟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看到他柔柔一笑,道:“澈哥哥,忙完了?饿了吧,来,这是我亲自下厨做的饭菜。”她步履轻盈的走到桌前,将托盘放下,开始布菜。

“婉儿,今天我……”

“澈哥哥,你别拒绝我好不好?”上官婉儿扬起柔美的脸孔,楚楚怜爱地凝着他:“今天正是我妹妹生辰,每年这个时候,我特别想念她,我好恨当年没有好好的保护她,我……”

看着泪水自她那双美丽的眼眶溢出,鹰眼微微地眯起,“婉儿,妳又何必自责,那时妳年龄还小。”

“那你愿意陪我吃这顿饭吗?”见他皱眉,嘴唇一动,上官婉儿接着道:“算吧,反正我也习惯了,这些年来我都是这样过的。”她语带失望的命丫鬟将布好的饭菜收拾起来。

“留下吧!”在她转身刹那,墨澈伸手拽着她手臂。不知是不是他太用力,上官婉儿黛眉蹙了一下。“怎么了?”他敏锐地察觉到她反应,关心问道。

“没什么,可能刚才捧着托盘太久,有点麻痹了。”她用浅笑掩饰刚才的失态,端起桌上的汤碗,道:“这碗炖汤是我专程为你炖的,是补血气的,能将之前流失的补回来,来,喝一些吧。”

墨澈黯眸闪过诡谲的光芒,接过她手中的汤碗,一阵熟悉的香味传来,厌恶地蹙蹙眉,“怎么又是炖汤?下次能不能换换口味?”

“那下次我换过其他的。”她浅笑,催促道:“快喝了它吧,免得凉了入口就不好了。”

“好。”墨澈也回她一个微笑,仰头把碗里的汤一饮而尽。

一顿饭下来,上官婉儿尽忠尽职的扮演着贤惠妻子的角色,不停地为墨澈挟菜,盛饭,气氛温馨和谐,而墨澈默默地接受她的殷勤,仿佛完全将自己刚才去哪的决定忘记了,只是那双眸眼深邃幽暗一如深潭不见底,没有人猜到他所思所想。

晚间,酉时时分,承恩来到临风居禀告王妃,王爷今夜不过来了。

“他很忙吗?”她问,有些错愕。

早上他离去时,明明答应了她晚上回来陪她的,他怎能放她鸽子呢?

“不是,今天是上官姑娘妹妹的寿辰,王爷在陪她一起庆祝。”承恩回道。

妹妹的寿辰?予欢愣住,那不是嫣然吗?这个上官婉儿到底搞什么鬼?

“既然是上官姑娘的妹妹生辰,她又不在这里,为何要拉上王爷?”春儿在旁听闻,忍不住嘴。

“是上官姑娘要求的,王爷怕她一个人想太多了。”

“怕她想太多,就不怕王妃想太多?”春儿看了一眼予欢,为自己主子抱屈。“他怎能这样呢,那个女人还未过门就享受了所有特权,王妃她……”

“春儿!”予欢阻止她接下来的话。“妳不要多嘴。这是王爷的决定,不关承恩的事。”

“可那女人真的太过分了,明明时妳先约了王爷,她怎能半路队?她分明是……”话到一半,春儿又接到予欢使过来要她闭口的眼神,只好把话含在嘴里嘟囔着,一脸不情愿。

予欢当做没有听见,对承恩道:“你回去复命吧,这件事我知道了。”

待承恩离去后,春儿再也忍不住对她的主子道:“王妃啊,妳怎能让他们在一起呢?”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些天来我打听到,那个女人一直留在御风楼服侍王爷,甚至连陆姑娘去探望有时也被拒门外。妳说这个女人过分不过分?妳才是王妃耶,就算他们成亲了,她充其量是一名侧妃,妳怎能让这只狐狸……”

“春儿!”予欢扬声制止她。“先前我跟妳说过什么?妳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春儿愣了愣,见到主子神情严肃,低头不敢多话。

“我说过了,不喜欢多嘴的丫头,如果妳再多话,不管是不是为我好,我都会将妳调到其他院,不许妳再跟着我了。”

听了这些话,春儿吓得赶紧道:“好好好,王妃,奴婢以后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予欢神色稍微缓和,才淡声吩咐春儿:“既然王爷今夜不来,咱们也不用再等了,来,我们一起用餐吧。”

“是。”春儿嘴里这么答,脸上仍然有不平之色。

予欢当然明白春儿的心思,可她不能纵着丫头在王府里放肆,因为今非昔比,她虽有着王妃的头衔,但还不是这里真正的主子。嫁来这里三个月,不知怎么的,对于这里,她始终没有归属感,即使知道墨澈心里有她,可他却没有跟自己保证,这里女主人只有自己。

月圆时的他决定的事并不等于平时的他的决定,纳侧妃的婚礼还在筹备中,原本想趁着今晚问清楚墨澈的决定,再作其他的打算,但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不用问,她心底已有一个模糊答案。

是夜,寒气袭人,孤月星淡,大地寂静无声。

一道修长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抹过屋顶,来到一处楼阁,当黑影跃到长廊时,脚步轻得没半点声响。

在确定没有人察觉后,黑影身手极快跳入那扇敞开的窗户内。

“看来妳在这儿过得挺逍遥嘛!”立于床边,黑影双手环,话中带有淡淡的嘲讽。

“少主!”正想上床睡觉的上官婉儿闻言,掀开被子下床。

“妳眼中还有我这个少主吗?”司堂傲直视她,冷刀霜剑般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或感情。“执行任务之前,妳曾说过什么?”

“绝不会牵扯进私人感情。”她神色淡然道。

“既然是这样,那好,为什么要刺杀她?”司堂傲面色沉,仿佛即将来临一场暴风雨般,眼神异常的冰冷。

“我?”她毫不在意他的勃发的怒气,“你难道忘记了吗?我在执行你交代予我的任务啊。”

“别左顾言他!我还没有正式下令要取任何人的命,妳这么做只会打草惊蛇,很容易让墨澈怀疑,知不知道?”他被她故作悠闲地态度撕碎了所有理智。

“说了这么多,你担心的还不是她?”上官婉儿依旧冷静而语带嘲讽。“为什么我不能杀她?她不但抢了我未婚夫,现在还抢走我心爱男人的心。”

“我早就说过,我们没有可能。”他冷声道。

“对!就因为你这样残忍,我才会落得如斯地步。”她一个箭步逼近他,以充满忿恨及怨怒的眼神看着他:“你明知道我爱你,可你一直忽视我的心。如果那晚在栖灵山你赴我约,我就不会……这全都是你的错!”

“那晚我……”司堂傲抿紧唇,神情隐忍,最后话锋一转:“既然是我的错,那就报复在我身上,何必找她,她是无辜的。”

“她无辜,我就不无辜吗?”她控诉道:“我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却钟情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女人,可笑的是,这一切都是我一手促成的,我现在要抢回来,难道有错吗?”

司堂傲神情一冷,“我们现在的目的是找墨家报仇,而不是儿女私情,难道妳忘记了父母如何惨死吗?”

“我没有忘记,一刻也不敢忘记。”想起父母的仇,上官婉儿双手握紧拳头,“当年若不是墨梓言诬陷我们父母通番卖国,有谋反之嫌,咱俩一家大小也不会连夜逃离京城,我们爹娘更不会中途含冤而死。哼,他们假意说找我们十几年,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定是受到良心的谴责。”

这些日子以来,每次面对仇人却不能亲手刃之的痛苦,噬着她的心脏肺腑。“少主,请放心,墨梓言的报应很快就来了,我要他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想起父母的仇,司堂傲神情骤然一冷,“妳一直潜伏在王府,有找到‘玄家剑谱’和‘绝世秘录’没有?”若要揭穿墨梓言虚伪的外表,就是要找到这两项有力的证据。

当年汶莱国与凤梧国恶交,墨梓言带着上官宏和司寇昱来往甚密,很有可能有谋反之意,于是,皇上立即下旨将两家抄斩,结果圣旨未到,上官宏和司寇昱一家大小秘密离开,可惜中途却遇到埋伏,上官宏和司寇昱却因不知什么时候中毒,枉有一身本领,为保护一家大小遇难了,而他们的传家秘笈却不翼而飞。

墨家、上官和司寇三家一直都友好往来,父辈是结拜兄弟,儿子们也是兄弟,如此亲密的三家,为什么偏偏上官和司寇家出事呢?上乘的武功秘笈又在这个时候不见呢?

还有,三年前墨澈与欧阳克交手所用的武功正是绝世秘录。所以,他们猜测,墨梓言最有可能为了武功秘笈而害他们两家的凶手。

绝世秘录是在武林中相传已有五百年历史的武功图录。其**有三十四张图,所载武功深奥绝世,当年司寇昱就是凭这绝世神功将大魔头滕海打败,成为武林盟主,后来因与墨梓言相识并结拜,才跟随他出征,为朝廷效劳。

“对于报仇,我比你还心急,少主请放心,报仇的方法我早就想好对策了,能让一个人痛苦,莫过于让他看着最爱的人一点一点死去的,却无能为力。”上官婉儿表情森森,此时的她因被仇恨所淹没,温柔娴熟早已荡然无存,“我在墨澈的茶汤水都加了无色无味的迷心散,它不会立即夺人命,但是,若他在修炼绝世秘录,那就很容易走火入魔,血气攻心,如果三个月后,你找他挑战,届时他若发功,必定经脉尽断,全身瘫痪。到墨梓言和凤阳公主看到自己的儿子生命一点点流失,却无能为力……”

“立即给他解药。”司堂傲冷冷打断她的话。

“为什么?”

无预警地,她的臂膀突然一紧之后,被一股力量强制拉起,当她的心还悬在半空中时,纤细的脖子已被一只大手掐住。“我司堂傲若要报仇,绝不会取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若妳再用这些招,我想,妳再也不适合参与这次行动。”

这时,月光自窗外洒入,遮去他半边俊美的脸庞,不仅将他的五官刻划得更加神秘莫测,也凸显了他另一种难以捉的狠绝气质。

“只要报到仇,管他是什么卑劣手段,想当年墨梓言对我们两家用的还不是这种手段。”她心生不忿,决定豁出去,将心里所有的委屈及怨慰,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哦,我知道,你是不是怕那个女人守寡?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女人,最多就残花败柳,趁此可以甩掉她……”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打得她跌坐在地。她的情绪翻涌,如潮强烈的心痛撞击得她几乎无力招架。

他居然为常予欢打她?上官婉儿一直命令自己不要哭,但锥心的刺痛使得眼睛早已不听使唤,落下串串泪珠……

“妳如此偏激已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明天就回残月楼吧。”司堂傲微微敛下盈满诡色的眼眸,表情讳莫如深。

“不!我不会回去,我要嫁给墨澈。”上官婉儿双手用力地握紧拳头,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少主,我会将心情收拾好的,不会再任,墨澈身上的迷心散我会配出解药。”

司堂傲沉默凝着她半晌,道:“你这次行刺他们可能已觉察到什么,肯定会有所防备,所以妳暂时安分守己,听我下步命令,绝不能自己私自行动。”

“是,属下定会注意。”上官婉儿僵硬的唇角逐渐松开,虽然是这样,但仍被他一双看似平静,实则深沉而不可捉的眼眸瞧得万分不自在。

司堂傲点点头,“嗯,我走了!”

“傲……”上官婉儿还想跟他说什么的,哪知他像来时一样,黑影一飘,身形轻盈流畅如同鬼魅,瞬间消失黑暗中。 字数:4103 ID:813685 (默心)

第053章 挑拨离间

予欢以为那天早就谈开后,她与墨澈的关系会有所改变,不知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还是墨澈真的那么忙,自他的伤完好后,他每天早出晚归,回府的时候甚少,就算回来了,也直接去御风楼,临风居再也没有踏进半步。

时间匆匆又过了五天,府里的流言很快,听说,这几天上官婉儿常常待在御风楼里,她毫不避嫌的与墨澈在房里卿卿我我。从不吃夜宵的墨澈,每天晚上都吃下上官婉儿亲自为他做的宵夜,上官婉儿有时甚至留宿在那里。

予欢紧抿唇瓣,无法想象他与其它女人躺在床上的画面,用那双曾经拥抱着她的手臂,拥抱其他女人,每想及此,她的心就仿佛被狠狠的撕裂般,剧痛让她几乎快窒息。

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见到墨澈,既然他不来找她,那她去找他好了。然而,她未行动,便有人先来找她闲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情敌之一上官婉儿。

老实说,她真的不想见到这个人,不是怕她什么的,而是不想看到她脸上的幸福,否则,她会嫉妒,想扑上去撕烂那张脸孔。

但她不能,她什么也不能做,因为,她不想让自己表现出一副妒妇德模样。

“欢妹妹,妳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晚上睡不好?要不要让姐姐为妳把把脉?”上官婉儿在两名丫鬟的簇拥下,步履轻盈的踏入临风居。

予欢看着眼前这位清丽出尘的女人,撇开她们是‘情敌’关系,说真的,她真的很佩服上官婉儿的勇气。“谢谢上官姑娘的关心,看来妳的心疾好了不少,可喜啊!”她没有忘记自己嫁进来的第一天,因为上官婉儿突然地心疾痛,让她差点流掉孩子。

“呵呵,那都多得公主婶婶和澈哥哥的悉心照顾。”她笑意盈盈,嘴角向上弯,一副幸福的模样。

“有事吗?”予欢瞥了她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女人应该不只是来示威的吧。

上官婉儿笑笑,径自跨上阶级,走入屋内,在大厅里打量了一圈,然后大方地坐在椅子上,才笑着对予欢道:“其实我早就想来看看妳了,只是一直很担心自己不受欢迎。现在大家即将同侍一夫成为姐妹了,应该要联络下感情,妳说对不对,妹妹?”她特意加重‘妹妹’两个字。

“真不要脸!”春儿终于忍不住出口啐骂道:“妳凭什么称王妃为妹妹?”

上官婉儿柔媚的眼瞟向春儿,对予欢笑道:“妹妹,妳这丫头还真不听话,胆敢骂起主子来。”

春儿不甘示弱,伶牙俐齿地回了一句:“妳算哪门主子?做作又无礼!别忘记了妳还没有进我们晋王府大门,充其量只是王爷的未婚妻,一个孤女罢了。”

“啪——”的一声,春儿被上官婉儿带来的丫鬟甩了一个耳光。别人辱骂她的主子,就等于侮辱她们这些做丫环的,再说,她早就看春儿不顺眼了,现在她跟的主子可是老夫人疼爱的未来媳妇,更是王爷现在宠爱的未来妃子。

这个耳光又辣又响,予欢和春儿同时都惊呆了。

“老夫人已作主了,我家小姐嫁进来后是正妃,妳家王妃因婚前荡,被贬为侧妃,从现在开始,小心妳的词藻。”嚣张的丫鬟恶狠狠的教训道。

上官婉儿望着予欢主仆,歉意道:“妹妹啊,真不好意思,让我的丫环教训了春儿,希望妳不会放在心上。”其实她内心不知有多想春儿多受几巴掌,好让平伏内心的不平衡。为什么她前后喜欢的男人都喜欢眼前这个女人?她很不服气,以自己的才貌,竟然输给一个样样不如自己的平凡女人。

“没所谓,多嘴的丫鬟是需要教训的。”予欢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一步一步走近嚣张的丫鬟跟前,柔声问道:“妳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一愣,没想到她打了春儿,予欢非但没有生气,还笑意盈盈的问自己的名字。“奴婢叫芳儿。”

她含笑地望着她。“芳儿是吗?那妳知道我是谁吗?”

“王……王妃。”芳儿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声音有点发颤。

“没错,我是王妃!还有呢?”

见她久久未回答,予欢望向上官婉儿,笑道:“妳这丫鬟居然连本王妃是谁也弄不清楚,妳说,她该不该罚?”

上官婉儿俏脸一怔,狐疑得看着她。

突然,“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响起。

“一巴掌是为春儿打,另一巴掌是妳出言侮辱了本王妃。”

“常予欢,妳……”上官婉儿没有想到她出手狠狠甩了芳儿两巴掌。

“本王妃不该教训多嘴的丫鬟吗?”予欢冷冷瞥向上官婉儿,冷笑道:“还有,妳是什么身份?竟如此嚣张的放任自己的丫头来教本王妃的人?”

“妳……”上官婉儿突然露齿一笑,眼中尽是戏谑的谄媚:“妳说得对,我是没有什么身份,毕竟妳现在是澈哥哥的妻子,没所谓啦,这些日子以来,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以后更会是他孩子的母亲,不像某些人,生下的是野种一名。”她觑了一眼予欢隆起的腹。

“墨澈不可能妳生下他孩子的。”予欢紧紧握住拳头,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幻想。

上官婉儿掩嘴一笑。“谁说的,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该做的什么都做了,如果肚皮能够争气一点,说不定已有了墨家的骨。”

她不相信墨澈会跟她上床了,他明明说过不会再娶……不对,不会再娶是月圆时的他说的,平时的墨澈本没有向她保证过什么。忽然,她脑里闪过一句话——

“是的,不过,能解这蛊降的人并不是妳。”

之后,她问墨澈能解他蛊降的人是谁,可他总是左顾言他的岔开话题。

脑里突然闪过一个灵光,难道这个人会是上官婉儿?予欢念及此,心突然传来一阵紧缩,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其实认真的说起来,妳也不过运气好一点,能得到皇上指婚,否则,以妳婚前的行为,澈哥哥会娶妳吗?有哪个男人被逼做了冤大头会不吭声?”她的讽刺句句命中予欢的要害。“别以为自己有多么的清高,公主婶婶与我表态了,妳生下孩子验明正身后,若是墨家的骨还仍然能坐稳这个妃位,否则,带着妳的孩子自动滚出王府。”

“那就等到那天再说。”予欢极力忍着体内将要涌上来的一团火,浮现出青筋的小手,紧紧地绞住自个儿的罗裙:“说够了吗?若够了请自便,本王妃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她特意加重了‘本王妃’三字,希望她们识趣,别再烦她,然而,偏偏就有人不懂看脸色。

上官婉儿冷哼一声。“别摆出这副姿态,我是好心的来提醒妳,若妳想安稳的求三餐温饱,就留在这里当个有名无实的妻子,倘若妳想霸占澈哥哥或想得到他的独宠,那就劝妳马上滚出王府。”

这些年来,她一直嫉妒着司堂傲的未婚妻,因为她一直霸占着司堂傲的心,让她无法触及到。只是万没有想到,这个未婚妻竟然会是常予欢,而且还是她亲手将她推给司堂傲。为什么所有好处都让她占据了?墨澈原本是她的未婚夫,可偏偏娶了常予欢,司堂傲是她爱的男人,可偏偏让常予欢霸占了他的心十几年。

她恨!她得不到的,绝不会让别人拥有,就算毁了也不会让给别人。

不懂上官婉儿内心所思的予欢,内心突然平静下来,反问:“是吗?妳还想说些什么?”

她的冷静出乎上官婉儿的意料之外。

撇撇嘴,上官婉儿嗤道:“如果妳够聪明的话,就将我对妳说过的话听进去,不然,在这个家妳会过得极度痛苦。”待她做了王妃,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好过,她在心里冷笑。

“谢谢妳的忠告!还有话吗?没有请离开。”予欢再度出声逐客。

“既然这样,那我就‘顺道’好心的告诉妳,妳手上戴这只玉戒指来处。”上官婉儿瞥了一眼她右手无名指上的玉戒,得意道:“妳认为像墨澈那样的男子会为一名女子买饰物吗?也许他会,但他不见得懂得挑选。”

“妳想说什么?”予欢皱皱眉,这种打不死的小强真的讨厌。

“我想说什么妳还不明白?”她声调拖长了一字一句说:“妳丈夫送妳的玉戒是我挑的,并不是他亲手卖给你的!还记得上次在市集的事,就是那次买的啊,这样说妳明白了吗?”语毕,她还故意盯着予欢无名指上的玉戒,讽刺地笑。

“妳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件事?”予欢没有表情地反问她。“我想挑这只玉戒时,妳一定不知道它的含意吧?”

上官婉儿眼瞪,敛去脸上的笑容。

“说起来我还真的谢谢妳提醒了‘我的丈夫’,将这只那么‘有意义’的玉戒买来送给我。”见到上官婉儿怔愣的表情,予欢好笑道:“妳说妳天天跟墨澈在一起,不知妳有没有发现,他手上同样戴着一只跟这只相似玉戒?”

从仙境回来后,她每看到无名指上的玉戒,心里会情不自禁地涌现一股暖流,因此,她照着玉戒的款式,设计了一款男戒,让春儿拿到玉器店里打造了一个,在月圆的第二天早上,她亲手套进了他左手的无名指中,那时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拥着她深深地吻着,那一刻,她读懂了他的心。

现今经上官婉儿提起,她徒然明白了,虽然不懂他对上官婉儿存在什么感情,但她知道,墨澈内心是有她的。够了,只要知道他心里有她就够了。

上官婉儿顿时哑口,忆起前天,她瞧见墨澈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戒有点眼熟,伸手想执起他的手看清楚,是不是自己曾见过的那枚,没想到手还未碰到,便被他甩开。

如果他心里爱着予欢,那为什么要娶她?为什么要刻意的对她冷漠?这几天甚至天天带她出外购物,到底他心里想什么?少主说他这个人高深莫测,心思很难让人猜透,要对付他必须找到他的弱点,照这样看来,他的弱点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予欢继而道:“我不知道妳到底存在什么用意,才会说出这番话,也许是嫉妒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以原谅妳,毕竟得到礼物的人是我,妳只是好心的提醒了他,我曾对他说过的话,所以,我可以了解妳此刻的感受,才说这番话的动机。”

上官婉儿瞪大眼睛,仿佛在冒出火。

明白了上官婉儿来此的目的,予欢也因此调整了自己的态度,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模样,宽容道:“但是,请妳记住,往后如果妳想跟我说话,我是不会拒绝,对妳从没有摆出清高的模样,请妳不要误会。若是妳想挑拨离间的话,那就免了,因为我虽然不聪明,但也不笨,不会因为妳三言两语而怀疑我的丈夫,怀疑他对我的感情。”

上官婉儿眯起眼眸,反驳道:“妳少自以为是,我何必挑拨?我说的都属事实。”

“是真也好,虚假也罢。”她无动于衷,冷淡地对她说:“倘若有一天,我的丈夫真的嫌弃我而将我赶离这里,妳放心,我绝不会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更不会像某人一样,专门在别人背后弄些小动作。但他现在可疼我疼得很,即使他纳妾了那又如何,只要他一天不废我,我仍然是他的妻子。”这些话她一字一句,清晰、平静地道出口。

上官婉儿瞪眼望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本是想来此给她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她并非外表看起来那么好欺负,难怪像墨澈那样的男人会看上她,原来她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我想妳没话说了吧?”予欢冷淡地对她道:“若喜欢这里,可以多待一会再走,可我还有要事在身,不奉陪了。”话落,她潇洒地转身离开大厅。

上官婉儿愣愣地瞪着她走远的背影,因为未如预期见予欢惊慌失措的模样,而忿怒地握紧拳头。

“常予欢,我们走着瞧!”她暗暗发誓道。她连亲妹妹的梦想都能残忍地戳破,常予欢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敌人,所以,她绝不会手软,绝不会! 字数:4166 ID:813685 (默心)

第15部分

第054章 欲加之罪

御风楼书房内

“你是说她到秦月楼找的是一名歌妓?”墨澈沉声问道。

“是的,这名歌妓还未正式开唱,不过,在秦月楼已有一定的知名度,很多富家子弟都慕名而来,属下还打听到,这名歌妓是凤阳城人,三年前曾生过一场大病,后来家境中落,父亲又生病,一个多月前卖身到秦月楼。”承恩回道。

墨澈敛眸沉吟。

“王爷,秦月楼幕后的主子是郑彬。”

“郑彬?”他挑高眉端。

“他是秦王的舅子,秦月楼是他送给舅子的见面礼,从表面上看来,郑彬是老板,其实暗地里,秦月楼是秦王所设的一个情报点。”承恩道。

墨澈微蹙浓眉,紧抿薄唇。

秦王祁焰脾气虽然火爆,但他却善用人才,这三年来,当燕王与太子明争暗斗时,他以旁观者的姿态冷眼旁观,暗中却扩大自己的权势,现在食客也有上千人。朝中的大臣也都渐渐的倾向于他那边,如果秦月楼是他情报点,那么,无论朝中、民间或是江湖等大小事想必他掌握不少。

墨澈眯起黑瞳,问:“秦月楼最近的营业额如何?”

承恩回道:“之前生意冷清,但自那位歌妓来了后,那里的生意便红起来,而且,秦月楼附近有一些奇怪的人转来转去,似乎在监视里面的动静。原先属下以为是王爷暗中派去的人,可后来发现,他们竟然与燕王的人有接头,属下觉得此事严重,所以赶紧来向你禀报。”

墨澈自案前站起,走到窗边,徐徐道:“你继续派人监视着他们,若有什么发现,马上回报。”

“是。”承恩望着王子的背影,欲言又止:“王爷……”

“还有事要说?”墨澈转过身,淡问。

“属下想问王妃那里是否还需要派人跟着。”其实他想说另一件事,但又怕触及到主子的伤口,所以才转而问暗中跟随王妃出府之事。

自王爷带王妃出游回来后,便派人暗中跟踪她,无论她做了何事立即回禀。例如她出府见过什么人,遇到什么事,都得一一回报,后来这件事他接手了,竟然让他发现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此刻他在犹豫该不该告诉主子。

墨澈扬眸,表情高深莫测。“你说呢?”他冷声问。

“属下明白。”承恩赶紧答话。

“若没其他事,你先退下。”

“是。”承恩垂着头,心口这才松开,才作势要走,又被墨澈叫住。

“等等。”

承恩收回步子,转身面对他。“王爷,还有什么交代?”

“那名歌妓叫什么名字?”墨澈问道。

要来的终要来,想避也避不开。承恩暗叹,正想开口时,突然,一抹青影闪进来,站在墨澈面前躬身回禀道:“王爷,王妃被老夫人的人带到祠堂罚跪。”

墨澈神色顿时凝住,承恩也一惊。

“是怎么回事?”

“王妃甩了上官姑娘和她丫鬟巴掌,现在老夫人正为此事……”进来报信的侍卫还没有说完,眼前人影一闪,室内已没有墨澈的身影。

予欢双手垂直,跪在地板上,仰头对着墨氏祖宗牌位,而两侧坐着墨家各长老,她知道,这是评审大会,也许他们会趁此机会废了她这个正妃。

唉!豪门果然深似海,没有顽强的生命力,迟早都会死在这里面。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她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而那个陷害她的人正坐在凤阳公主旁边,轻轻抽泣。

如果在二十一世纪,上官婉儿一定会得到金像奖,因为她太会演戏了,居然自甩巴掌,然后哭哭啼啼的离开临风居,刚好被凤阳公主的贴身丫鬟秋嬷嬷碰见了,而她却被她们当妒妇般抓到祠堂受惩罚。

凤阳公主对着予欢脸色非常冷漠,看她的眼神严厉且锐利。“说!妳因何事打婉儿?”质问的语气很冷。

予欢迎上她冷厉的眼神,毫不畏惧的回答:“我没有打她。”早知道那个女人会用这招来对付她,当时就甩她几巴掌还好。

“欢妹妹,妳……不满澈哥哥要纳侧妃也不用发泄在我身上,我……不想和妳争澈哥哥,只要待在熟悉的亲人身边,安静……安静地度日,难道这也过分吗?”上官婉儿带着伤心而凄美的泪痕哀诉着,令人怜惜心疼。

她真的很会做戏耶!予欢望着那张美轮美奂的清丽容颜,忽间,她觉得很恶心。一个人的好与坏,真的不能只看外表,有许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扮柔弱装可怜的角色,她看多了,当属上官婉儿演绎得最真、最挚!md,她前世铁定跟她弄乱了骨头,不然,怎会认识到现在,她们一直针锋相对。不!是她处处针对自己,而不是自己跟她作对。

予欢望向在坐的人,他们脸上全都带着责备的眼神,她心寒了,所有温度都从指尖开始,褪冷了全身,这些人全都靠向上官婉儿,也许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全被她那副刻意讨好的嘴脸收买了。不过没所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认为她打了上官婉儿,只要她心爱的男人信任自己就行了。

墨澈呢?怎么还不出现?我现在有难,快点来英雄救美啊!

“老夫人,媳妇从没有做过此事。”予欢试着解释:“再说,是她来临风居挑拨离间,媳妇从没有对她……”

“妳给我住嘴!”不等予欢把话说完,凤阳公主便喝道:“事实都摆在眼前,婉儿脸上的伤如何解释?哼!有妳这种爱嫉妒又败坏门风的媳妇,真的是我们墨家的耻辱!”凤阳公主口气十分冷厉,在众人面前,丝毫不给予欢留一丝余地。

这对向来雍容高贵,气质高雅的凤阳公主来说,如此冷厉的当众喝骂儿媳妇,一点都不像她平时的作风,因此,屋内一干人等见凤阳公主骂人,全都不敢出声,连大声喘气也不敢,唯独坐在她旁边的上官婉儿,挂着泪痕的小脸隐隐透出得意。

女人的泪水往往会成为致命的武器,所以,她在离开临风居时,突然想到一个报复常予欢的计谋,当然,她不会亲自动手,因为她知道凤阳公主最爱面子,才想假借她疼爱自己之心,给常予欢一点教训。

予欢紧咬自己的唇,面对婆婆的责骂,心高气傲的她怎能呑得下这种委屈?猛然抬头,对着凤阳公主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夫人妳一向睿智,聪明果断在京城里谁人不知。予欢心中对老夫人尊敬有加,老夫人心中应有数,虽然我不懂得谄媚奉承的手段,但为人真诚,做事光明磊落,是我做的我绝对会承认,但是……”她顿了一下,瞄了一眼上官婉儿,接着道:“若妳听信某些碎嘴之人挑拨离间,无事生非之人的谗言,认定了我是他们所说的人,那么,我再多的解释也是枉然的。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倘若我今天有碰到上官姑娘脸蛋半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但若是有人故意捏造事实,陷害于我,那么,这个人必定遭天谴,横尸街头!”

上官婉儿瞥见凤阳公主听此话后无一丝异状,胆子更大了些,哭诉道:“婶婶,您看看,她真的很毒,这样的誓言都能说得如此顺口。”

予欢见此情形,抿唇嘲讽道:“如果没有做过的,还怕什么毒的誓言?莫非你心中有鬼?”

“放肆!”凤阳公主呵斥道:“婉儿在临风居受巴掌,不是妳所为会是谁?她温厚善良,待人热诚,岂容妳随意诽谤,来人,给我掌嘴!”

“是。”旁侧有人站出来,一个箭步上前,扬手‘啪’的一声,狠狠地掌了予欢一个嘴巴。

予欢的头被打得偏向一侧,耳朵轰鸣,脸颊立即红肿了起来。她第一个感觉便是痛,好痛!痛死了!长这么大以来,她从没有被人如此‘礼待’过。她转正头,打她的竟然是芳儿,上官婉儿的贴身丫鬟?她是在报复之前打了巴掌?

“妳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婢女也敢这样打本郡主?”予欢腾地站起来,瞪着芳儿,“妳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芳儿在她锐利的眼神瞪视下,心里开始有点毛毛的感觉,其他人也被她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当予欢拿出郡主身份,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室内的气氛刹时感到一股压迫感。

“果然是一张巧嘴啊。”凤阳公主忽然轻笑道:“想必妳当时也是因为这张嘴而说服澈儿娶妳,让他当冤大头的吧?”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澈儿从小都孝顺她,敬爱她的,可偏偏这件事却对她说谎了,若不是紫凝那丫头告密,她还蒙在鼓里,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墨家的孩子都有星形胎记,这是抵赖不了的。

凤阳公主的声音轻柔温润,予欢却听得背脊生寒。嗖嗖!她怎么现在才发现,笑里藏刀的人原来是那么多的,只是以前迟钝,还是她们都掩饰得都很好?

凤阳公主朱唇轻启,继续道:“澈儿宠妳,我这个当娘惟有只眼开只眼闭,当王府多养一个闲人呗,但是,偏妳不知好歹,他现在是墨家唯一的血脉,妳居然想阻止他纳侧妃?哼,妳以为我不动妳吗?别忘了,我是当朝长公主,更是妳的婆婆。像妳这种水扬花的荡贱人,竟敢打我未来的媳妇,诋毁她的人格?”

予欢银牙暗咬,内心深处如巨浪般汹涌起伏,深深吸一口气,这才平复了心中强烈的愤恨。她对墨澈纳侧妃的事虽然有异议,但是,除了跟墨澈提过,她从没有跟任何人说出不满,一定是上官婉儿在凤阳公主面前造谣生非。

唉!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予欢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凤阳公主抢先一步。“怎么了?不服气是吗?”凤阳公主冷笑道:“芳儿,本公主命令你,给我掌她嘴,狠狠地打,今天让她认清自己是何身份!”

“是!”芳儿得意地领命,这下可名正言顺的报仇雪恨了,森森冷笑地向予欢逼近。

不会吧,她们这么多人欺负她一个孕妇?打孕妇可是很缺德的行为,会遭天打雷劈。可恶!墨澈,这个时候你死去哪啦?你的老婆将被人打成猪头了。

“按住她!”芳儿冷声道。

“是。”立在旁的两名婢女应声,一左一右紧紧地锁住予欢的两只胳膊,将她牢牢地按跪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次她死定了!墨澈本不在王府,来这之前,她曾到御风楼找他,却被挡下来,守卫说他出府了。如果这次他被打成猪头,她一定休了那个保护不了老婆的老公!

怎么办呢?予欢眼波流转,寻思着脱身之策。眼神瞥到上官婉儿正一脸笑地盯视着自己,那眼中的冷冷恨意,和嘴角上那抹得意笑容,显然恨不得她被打得哭爹喊娘、半死不活的。看来即使向凤阳公主讨饶也不管用,相反还会助长她们凌辱人的快意。

唉!看来,王妃这个位置不是人人都能坐上的,有上官婉儿和凤阳公主在这里一天,她别想过好日子。得到墨澈宠爱又如何?在他的羽翼下,她还不是一样给人欺负了。

可恨的是她现在是孕妇,无能力反抗,现在,只有忍下这次的侮辱,他日若有机会,必定双倍奉还!

她的头发被芳儿揪起,不得不仰首面对她。芳儿扬手,眼看就要扇下巴掌——

墨澈,再不来我会恨你一辈子!

予欢在心里默念,闭上眼要承受这连串的火辣。

“住手!”一声狂暴,接着,一声惨叫,予欢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上的钳制倏然消失,身体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当她鼻间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嘴角微微一抿,她放下心来。

“欢,疼吗?”当他看到他半边脸红肿起来,心脏徒然一阵抽痛。

他温柔的嗓音教予欢眨了眨眼皮,怔忡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回神,猛地揽紧他腰杆。“老公,你终于来了!”

“娘,出了何事?予欢惹妳不快了吗?”墨澈深沉的嗓音在屋内响起,看不出喜怒的表情,似笑非笑。

予欢趁着墨澈说话的空档,埋首在他怀中,偷偷瞄向被墨澈一掌拍飞在地的芳儿。看她口吐鲜血,手捂着伤处,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予欢突然心情大好,觉得脸上的伤似乎不再疼痛了。此时正巧上官婉儿朝她望来,两人双眼对上,上官婉儿冷一笑,予欢挑衅地朝她瞪了一眼。

当然,这一瞪,惹得上官婉儿更加愤恨,眼中杀机涌现。

予欢心中暗自冷笑,终于生气了吗?妳这只狐狸尾巴还不露出来?

墨澈的出现,予欢以为雨过天晴,却浑然不知一场暴风雨悄然靠近…… 字数:4312 ID:813685 (默心)

第055章 梦醒时分

凤阳公主眼前旁若无人相拥的两人,眉头紧拢。“澈儿,这个女人不能宠,一宠就乱了,看,她竟然打婉儿和她的丫鬟,如此恶劣的女人怎么配当王妃。”

上官婉儿仗着凤阳公主撑腰,立即转风使舵,泪如雨下。“澈哥哥,妳千万别怪王妃,是婉儿不对,是婉儿说错话了,你们的感情那么好,我不应该硬加入你们的感情。”说着,她起来,跪在凤阳公主面前,楚楚可怜道:“婶婶,这件事情就算了吧,王妃身怀六甲,在这敏感时期,是需要丈夫多关心和疼爱的,现在澈哥哥常常跟我在一起,妒嫉是难免了的。如果要惩罚王妃,那就连我一起惩罚吧。”

予欢脸色不变。“妳胡说什么?”

“澈哥哥,我们还是不要成亲好了,免得王妃又威胁我……不,是求我不要死缠着你。”上官婉儿那梨花带雨的娇容,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予欢像是被重重地打了一,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变得有多难看,只是在墨澈用那样狐疑、充满责备的眼光刺向她的时候,她的眼前忽然像坠入了一片漆黑……

所有人误会她没有所谓,她只要一个人明白就好,然而,他的怀疑让她的心划过一丝疼痛。

墨澈挑高眉峰,问上官婉儿:“妳是说欢威胁妳不要跟我成亲?”

“澈哥哥,这件事算了吧。”上官婉儿一副息事宁人的宽容大量。

“澈,我没有!”予欢双手颤抖,心,好痛!为他的不信任而痛。如果他信任自己,应该马上反驳,而不是带着疑问。

凤阳公主叹道:“澈儿,如果你坚决要宠这个女人的,娘不会干涉,不过娘不得不提醒你,这个女人婚前有不检点的纪录,婚后也一样会给你戴绿帽。她现在侍宠生娇,威胁婉儿,这件事无论如何,娘也要干涉了。”

上官婉儿美眸凄恻。“婶婶,澈哥哥,还是算了吧,只要跟你们在一起,我不在意她怎么为难我,你们也不要再怪她了。”

墨澈朝上官婉儿瞥了一眼,仍是看不出喜怒的复杂表情,对予欢道:“欢,妳打了她?”

予欢喉头一哽,退出他怀抱。“她乱说的……澈,你要相信我……”

“妳敢说妳没有打她们主仆两人?”凤阳公主怕儿子心软,抢先质问。

“我只打了芳儿,因为她……”予欢想解释,却被上官婉儿打断了。

“婶婶,澈哥哥,过去就算了,我不会在意的。”上官婉儿表现出心宽大的样。“换作我是她,说不定还会用更激烈的手段来打击你们。”

被打断话已怒火了,现在又见她一副惺惺作态的样,予欢气得高声低斥:“妳这个满嘴谎话的坏女人,我……”

“欢,住口!”

墨澈的喝斥让予欢陡地脸色发白。“澈……你不相信我?”呼吸有一点窒息。

“她没有必要这样做。”墨澈凛着脸,“快向婉儿道歉。”

“你……你说什么?”要她向上官婉儿道歉?予欢退后一步,寒意从脚底往上窜,窜进心脏中央。

他刻意忽视她脸上的红肿,冷硬道:“这件事情是妳引起先的。”

“你是认定我先打她?”予欢柔弱的身躯晃了晃,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以为他会将她从这帮狼爪里救出来,原来他是来助强踩弱。

“要我向这个卑鄙女人道歉,办、不、到!”她断然拒绝道歉,要她向那个女人低头免谈!何况这事儿真的不是她的错,凭什么要她对她鞠躬哈腰?

工于心计的上官婉儿娇声娇气的安抚两人:“你们不要这样嘛,都怪我不好,要是我没有介入,也不会破坏你们夫妻的感情。”

凤阳公主适时话进来:“婉儿,这不是妳的错,妳原本就是澈儿未婚妻,现在趁着各长老都在,就让他们评理,有资格做王府当家主母必是温柔娴淑、品德兼备的女人,而非任骄纵,泼辣又没家教的女人。”

她们一唱一和令予欢有点怀疑是不是事前已彩排过的,这么有默契,果然有做婆媳的潜能。

“欢,道歉!”她的固执和不驯令墨澈紧攒眉头。

“我问你,你真的非要我向她道歉不可?”予欢仰头望进他黑沉的眼,望着他不语而蹙眉的俊颜,一道水亮划过她清如水的瞳眸。他的偏心和独裁令她心寒,不查清楚就把罪名硬扣在她的身上,到今天她才明白,纵然得到他的宠爱又怎样,在他的心中的地位,自己比不上那个女人几滴泪水。

“是。”

闻言,上官婉儿唇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予欢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闭眼,双手握紧拳头,深呼了一口气,睁开眼,那双清灵似水的眼瞳已没有任何温度。“道歉是不可能的,如果接受不了这样的我,那么,请你休了我吧!”她的嗓音,轻得像一首风中旋律。

墨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吼道:“妳在说什么?”

“我不会跟她道歉!”她再次申明。

“澈哥哥,我都说算了,我不会计较……”

“够了!”上官婉儿假惺惺,让予欢积压的愤怒泉涌而上,甩掉墨澈的手,再也顾不得其他,对她大吼出声:“妳何必在这里作戏呢?妳不是希望我和墨澈闹翻吗?如妳的意了还不好?!”

“妳说什么鬼话?”她的退让令墨澈更怒。

“冤枉啊!澈哥哥。”上官婉儿喊冤,眸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想不到自己这招先下手为强效果如此好,闹翻啦!闹翻啦!她恶毒想道。

意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凤阳公主却沉住气,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接过婢女递过来的香茶低啜,似乎很满意现在这种情况,嘴角还带着一抹浅笑。

他的不信任,他的喝斥,教予欢心痛、难受之极。她十指紧揪住衣襟,无法控制地颤抖着。“我想我说的是,我不要你了,你想纳多少妾爱多少女人,我不会过问;你想跟谁在御风楼过夜翻滚上床,我无所谓;反正你从来没有顾及我的感受,因为她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所以就算她自己甩自己巴掌,陷害于我,你也不追查,不管对不对?”

“妳……”

“就因为我不够她漂亮,不够她温柔体贴;就因为我怀的不是你的孩子,就认定我是水杨花,硬给你戴绿帽;就因为我不懂得耍心计陷害别人,不知道要怎么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辜可怜,所以,不论事情对错,你的心中早已认定错的人始终是我,对吗?”强忍着眶中的泪水,她的眼显得分外清明。

她没有发现,凤阳公主听到她这番话顿时放下手中的杯子,上官婉儿嘴角扬起一抹笑,而在座的长老则皱紧眉头。

“你没有看到吗?我这次也被他们打啊,可笑的是,我是堂堂一个王妃,竟然被一个丫鬟打?!在你心中,我算什么?她只要掉两滴泪水,你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怪罪于我。”露出一个比哭更丑陋的笑容,望进他黑沉而幽深的眼,她轻轻着:“我不想猜测自己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但请你如果不爱我,请不要再来撩拨我,好吗?”

给她希望,又给她绝望,这样的宠爱,是爱吗?她开始怀疑了。如果爱她,就不会误解她,就不会不相信她。原以为他是来救自己的英雄,殊不知,他是戳破她的梦。

“妳……”突然的内心告白,教墨澈怔愣原地,而她太过澄净而幽怨的眸让他难以面对,“承恩,送王妃回临风居。”他脸容僵硬的吩咐道。

“是。”一直守在门外的承恩进来。“王妃,请!”

墨澈冷漠的语气,让予欢的心都凉了,冷冷扫了在场众人一眼,视线定在上官婉儿得意的笑脸一会,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

时间飞逝,离除夕还有三天,这夜,寒风刺骨。

御风楼小厅里,坐着两名男子,都是一身黑衣,一人面容俊逸,眉宇间却自然流露刚毅,带点玩世不恭,另一人有双深邃狭长的眸子,眼角难掩冷漠孤傲之态,却又有股令人不自觉怦动的强悍力量。

“你真的打算春节过后娶她们?”面容俊逸的正是好久没有出现的韩桦,他侧眸望着身旁的墨澈,嘴角扬起,噙着一丝兴味。

墨澈冷漠一笑。“什么都筹备好了,只差拜堂。”拿起酒壶,为自己添上一杯酒。

“常予欢那边如何?她没有意见吗?”韩桦挑挑眼,以他对常予欢的了解,她并不是那些能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传统女子,虽然长相平凡,可她格刚烈,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墨澈这样一意孤行,只怕会引起她的反抗。

“不能接受也得接受。”墨澈一抿唇,举起酒茶喝了一口酒。上次争吵里,听到她叫自己休了她,他心竟然心会慌、会乱?就好像自己要被抛弃了一样?他以为她爱自己,现在她如此轻易说放手,他不敢确定了。

韩桦叹了口气,望向他,语气认真:“你是因为那件事让你内疚才娶她,还是因为她是你未婚妻?”这个她,他们心里明白,是指上官婉儿。

“你认为呢?”墨澈唇角扬起一抹嘲弄,然后举杯将剩下的酒喝尽。

韩桦眉一皱,惊道:“你该不会为了解体内的蛊降,找个女人为你生孩吧?不等狂回来?他也许能找到解蛊降的方法。”

“你以为冰丝蚕和雪藏莲这么容易找吗?”墨澈眼神里掠过一丝黯淡。他的身体隐隐有点变化,近日运气有股气流潜伏在丹田,不上不下的,而他的内力却突然大增,让他有点劳驾不住。

韩桦担忧道:“那么三个月后,龙阳山之约能应付吗?”

日前,墨澈收到欧阳克的战书,在凤梧国与汶莱国交界的龙阳山决一雌雄,而他体内的蛊降仍未解,只怕到时难以应付欧阳克的六阳宝典。三年前墨澈废了欧阳克一只手臂,三年后他再次出现,并且,行事作风跟以往不一样,现在似乎喜欢使用暗招。据他的探子回报,欧阳克这次来凤梧国,不只是找墨澈报复,他是为汶莱国而来,找在这里失踪的质子太子。

墨澈没说什么,站起来,渡到窗前,推开两扇微启的窗户,让风吹散室内的酒气,居高临下,望向地下的一片漆黑丛林之间,忽然见到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闪过巡逻队,偷偷的朝临风居的方向走去。他微眯起黑眸,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光芒。

***

不知这样算不算冷战呢?自那天两人当着众人面前吵架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墨澈,之前的柔情都在一瞬间化为乌有。反而在王府里,常常听到有关他跟上官婉儿的流言,说他们天生一对,说王爷对上官姑娘温柔体贴,说……这些重复又重复的话,予欢听得麻木了。

她不知道墨澈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上官婉儿诬陷她打她的事不了了之,凤阳公主也没有来找她麻烦,顶多见面当她是透明人。容儿被释放出来了,可是,她因为下泻药的事,再也不能留在王府服侍她,这样也好,反正王府她也待不久。只要找到‘荷塘月夜’这幅画,她就离开这里,晋王府当家主母的位置,她从来不屑坐。

夜晚,予欢赶走所有侍候她的人,一个人待在内室里。

她手上拿着一只发夹,心里很震惊。

黄昏时,有一个婢女偷偷给了她一封信,打开一看,原来是风齐天写给她的,信上催促她赶快找到画,否则,将沈爷爷的孙女小灵儿卖进青楼,他还将小灵儿一只发夹送来给她,她认得这只发夹,是她买来送给小灵儿的生日礼物。

上次见到风潇然,她曾经拜托过他帮自己到洛阳城找沈爷爷一家,那时她怀疑风齐天是骗她的,可风潇然却告诉她,他到洛阳城并没有见到沈爷爷一家,从邻居那里打探到,有一个晚上,突然闯进来一班黑衣人,将他们一家带走了,再也没有看到他们出现。

予欢知道,这些人是风齐天派去的,而现在,她手上拿着的发夹,说明沈爷爷一家还在他们手上。

此刻,她的丽颜布满忧愁。现在,她要担心的是沈爷爷一家,而不是她的感情问题。找了那么久,她本不知道那幅画放在哪里?她该如何是好?

正当这个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叫她,抬头左右看了,发现半敞的窗边外,映着一抹人影。她大胆的走过去,那人影也上前几步,原来是给她信的婢女。

“相爷问,妳打算什么时候给他答复。”

“三天后我给妳回函,妳先在密林里等着,三天后的此时再过来。”予欢低声交待。

婢女头一点,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予欢才松过一口气。这件事非同小可,她要认真的想对策。

第056章 交易

三天后,京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鞭声声,人流拥护,锣鼓喧天,家家彩灯高挂,孩子满街地嬉闹,一片喜气洋洋,十分热闹的镜象。

晋王府也不例外,门庭院落处处是张灯结彩,上下装饰得喜气洋洋,丫鬟奴仆各个也都换上了新装。

华灯初上,各院落灯烛熏天,流光溢彩。

予欢坐在镜台前,让身后的春儿仔细地为她打扮。

她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她的身体越胖,皮肤越细嫩光滑,脸颊长后,五官更好看,脸型更柔和,只是一双秋水般清澈幽远的眸子泛着淡淡忧愁。

孩子果然是她的幸运星,予欢双手抚着隆起的腹部,想着过年后不用多久,便有一个与她血缘相连的人来到这个世界,脸庞上不禁漾起一抹母的微笑,增添许多的成熟韵味。

她这一笑,让春儿瞬间呆住了,王妃的笑容好美啊!怎么现在才发现,她右边有个若隐若现的小梨涡,纤细的轮廓映着烛光,透出些许异样风情,让她看起来那么美……恍若月娥下凡般,是如此的清逸脱俗!

“王妃……”她惊叹了声。

“怎么了?”予欢被她这声充满诡异的轻喊给弄得一愣。

“妳好美啊!”春儿仍盯着她的脸蛋。

“春儿,妳又不是现在才看到我。”予欢伸手拍了拍春儿的脸庞,被人赞美当然开心,但她有自知之明,就算再美,也比不上上官婉儿和燕冰雁,她这样貌顶多比以前美了几分而已。“走吧,免得又贻人口实。”

今晚是除夕夜,作为晋王妃,她不能不出席。说真的,她真的不想出席,但墨澈派人来说她必须要出席。

晋王府金碧辉煌的厅堂里,分成两排,矮桌上准备了盛宴,美酒佳肴,宾客端坐,莺歌阵阵,丝弦轻扬,舞伶们翩翩起舞……

墨澈高坐在厅堂之上,左边坐着上官婉儿,右边空出一个位置,只见他举杯与宾客相互敬献,祝贺新的一年来临。大家都知道,春节过后,这位年轻的晋王好事将近,纷纷举杯敬贺。

正当众人渐入佳境之时,突然宴厅外有人高声喝道:“王妃到。”最后一个字,声调拉得长长的,深怕别人不知道似地。顿时厅中突然之间静下了,人人朝入口望去。

当一个纤细的身影,在众女眷的簇拥下出现厅堂门口,立即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住,一袭降紫暗花细丝褶缎裙,头上梳着朝月髻,用一只金步摇在发髻上,既简单又不失端雅,柔美中又带有点妩媚。她白里透红的小脸,在堂里万枝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娇媚动人,虽不算绝色,但清丽又不失优雅的气质却令席间传来阵阵惊叹。

在她刚出现门口,墨澈的视线便锁住她,这女人每次她都有不一样的转变,似乎随着时间的增长,她的美一点点增加。他不得不承认,当时他看走眼了,她并非丑八怪,她是一块未经雕琢的宝玉。看着她一天一天美丽,他竟然嫉妒,嫉妒那个让她美丽的男人。直到现在,他都查不出让她怀孕的男人是谁,而她口密如瓶,曾经怎么套也无法套出那个男人是谁。

他步下台阶,携她上座,没理她的挣扎,硬将她搂进身侧,“别动!坐着。”他的唇几乎贴住她柔嫩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又痒又麻,一抹嫣红浮现在脸颊。

她故作冷漠的听从他的话,而这时,她发现好久没有见的韩桦竟然坐在左侧首位之上,两人目光相对上,韩桦对她眨眨眼,予欢一愣,嘴角随即扬起一抹浅笑。

一直注意她的墨澈,看到她对韩桦微笑,深邃的眼眸不自觉一暗,一股怒火窜上心口。才多天没见,她居然对自己视而不见,却对他的朋友绽放笑颜。思及此,他有力的臂膀将她拥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揉入他的身体。

墨澈扫了一眼会厅,朗声道:“诸位不必拘谨,宴会继续,随意就好。”话落,厅里再次奏起乐曲,宾客们一边欣赏歌舞,一边谈天论地。

上官婉儿暗暗咬着唇,敛去眸中的妒火,优雅地端起酒杯,对予欢嫣然笑道:“妹……王妃,婉儿敬妳一杯,再过不久,我们便成一家人了。”

予欢知道她只是在作戏,做给在场所有人看的戏,如果她拒绝,那她就显得小气善妒,如果她接受,那么,她在王府的地位就站稳定了。她心中暗暗冷笑,却淡淡道:“上官姑娘,听说妳懂得一点医术,应该知道孕妇不能沾酒的。”

上官婉儿脸上一愣,随即笑道:“呵呵,因为太兴奋了,一时忘记了王妃有孕在身,那实在不好意思,来,澈哥哥,这杯酒婉儿敬你的。”

“上官姑娘已等不及想先喝洞房酒了。呵呵!”左席有一名中年男人朗笑道。

上官婉儿闻言则一脸娇羞,墨澈举杯笑而不语。

见此,予欢心里极不舒服,敛下眼光,拿起眼前的酒杯,举杯放到嘴边,正想仰头饮下时,杯子突然被抢去,接着,一只暖烘烘的杯子塞到手里。

“以茶代酒。”

予欢转侧头,望入那深邃的黑眸。

墨澈伸手轻轻拭去她嘴角上残渣,轻笑道:“看妳,干什么吃这么快?又没有人跟妳抢。”

“我……”

上官婉儿未等她开口,抢着道:“澈哥哥,王妃是孕妇,孕妇当然要多吃些。听说王妃最爱吃榴槤薄饼,哎呀,刚好这里有一盘。”说着,将桌上一盘薄饼推开给她,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正好撞到予欢刚放下的杯子,将之打翻,热茶全数倒在予欢大腿上。

“啊——”感觉皮肤一阵灼痛,予欢跳了起来,桌上酒壶、杯子哗啦哗啦作响,酒菜也洒满桌面,声音不大,却立即引起宾客的注意,整个大厅瞬间静止下来,所有目光全集中主位上。

予欢又气又恼,真想巴掌甩过上官婉儿那张故装无辜的脸孔,可这里是公众场合,若她因此在这里动手,那真落入别人的圈套。眼角余光看见墨澈一脸漠然坐着,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她是否有烫伤,而她却能从他淡然的黑眸里看出一丝兴味,好似正在看戏。

“王妃,对不起!对不起!”上官婉儿立即惺惺作态,向予欢赔礼道歉。

予欢没有忽略她眼底一丝狡黠的光芒,既然她爱作演,那么,她就陪她玩一玩。于是,轻柔安慰她道:“不要紧,上官姑娘妳只是急于讨本王妃欢心而一时心大意,本王妃又怎好怪罪于妳呢?”

这番明袭暗嘲的话是聪明的人也听过其中的暗涌。予欢没有在意上官婉儿恨恨的眼神,对众人微微一笑:“予欢刚才失礼了,请大家多多包涵。”接着,她对墨澈道:“王爷,妾身先行退下。”

墨澈望了她一眼,眸光深测难懂,“嗯,下去吧。”他挥挥手,然后对席下道:“各位请尽情享乐,别为这事坏了大伙儿的兴致。来人,献舞!”

话落,优美的乐声响起,大厅又恢复了热闹,仿佛刚才的小小曲不曾发生过,然而,除了上官婉儿,并没有人发现墨澈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脸上的表情却是郁森寒。

***

她知道上官婉儿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肯定会找机会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糗,不过,多得她对自己耍心计,否则,她不知道在那场宴会如何抽身离开。

回来临风居,谴退所有人,连春儿也赶走,然后静待在画室里作画。自墨澈搬离临风居后,她有空便在画室里,摊开绢纸,想借由自己最喜爱的绘画来度过这难受的日子。她将自己做的梦,以漫画方式绘出来,可是,有些片段人物看不清楚,所以,五官是模糊的。而这几天,她却对将绢纸,脑里一片空白,什么也画不出来。

她以为自己能平静的面对他纳妾的事,她以为自己可以无忧的撇下这一切离开,但她低估了自己的感情,那个让她坠落悬崖深渊的男人她放不下,因为她的心遗失在他那里。

想着那个男人,绢纸上勾勒出一个轮廓,他有一双好看又霸气的剑眉,深邃幽黑的冷眼,看上去个顽强、不妥协的高挺鼻梁,似笑非笑时,微微勾起的薄唇……

叩叩叩——

敲窗的声音突然传来,予欢转过头,那晚的婢女出现在窗外。放下笔,在案桌下抽出两幅画卷,然后来到窗前,将信递给婢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先将这两幅画带给他看看,如果不是,请给我再仔细的提示,那幅画除了是荷花和夜景外,还有什么特征。”荷花的画太多了,她找过几幅相符合的,可是,都被驳回来了。

“好。”

婢女拿着画卷离开,予欢望向夜空,长长叹了口气,她没有心情画画了,回卧室拿了件软毛织锦披风,走到院里找了个地方坐下,希望借着寒风,让脑袋清醒一点,找到未来的方向。

如果是她自己一人,离开王府她还可以去别的地方打工,可是,她现在不是自己一人,为了让孩子有个好环境,她必须要有足够银两以保证未来两年的生活费用。

司堂傲虽然说过带她走,但他跟上官婉儿是同伙,这个不值得信任,因此,她不能靠别人,现今,唯一能值得信任的是风潇然,待他回来,也许她有一线机会。只是,到时候她能潇洒的走吗?

在她陷入沉思,浑然不觉一抹高大的身影渐渐逼近,直到他低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为何独自坐在这里,怎么不回宴会?”

她抬首,看见是韩桦,讶然地道:“你怎会来这?”他什么时候来的?有看到那名婢女么?

“见妳没有回席,所以来看看妳。”韩桦挑挑眉,在她身旁坐下。

“哦。”应该没有看到什么呢?

“小麻雀,妳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软弱?妳是堂堂正妃,为何让一个还不是侧妃的女人骑在妳头上?”认真的看着她,似乎在审视什么。

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我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不想耍手段去争宠。”

韩桦意味深长道:“妳不争宠,可人家也不见得会放过妳!妳这个位置,可是很多女人相觊觎的。”

予欢撇撇嘴,不在乎道:“如果她们想要,欢迎来拿走。”

“妳不是爱他吗?”他怀疑地问。

“谁说我爱他?”她否认,只是不想将自己的感情摊开给其他的知道。

沉默片刻,韩桦突然凑近她问:“那妳要不要跟我再私奔一次?”

予欢霎时愣住,想起婚前那次,睨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上次害得我等了一场空。”若那次他带自己逃了,她与墨澈之间,是不是有所不同呢?

他笑道:“都说了几遍,那次是意外,我受伤了,所以来不了。”

予欢推了一下他,道:“我现在是顶着这么大的肚,如何奔啊?”

“放心,我抱得动妳,虽然妳现在胖了。”在宴会见到她,真让他意外,令他有点后悔半年前在客栈时没有及时将她订下来,不然,现在她可是自己的了。

予欢抬眼道:“你是他的朋友,不怕他杀了你吗?”

“这么说,妳不相信我的能力咯?”

“不是……”

“还是妳本不想离开?”

予欢别开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猜对了,对不对?”韩桦看得出来,她心里是有墨澈的。虽然他心里并不会为此感到任何嫉妒,只是有点儿羡慕,他的人生除了杀戮,便是找仇人报仇,从来没有感受什么是爱情,可他在墨澈身上看到了。

“不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明明刚才想得好好的,可当有机会来了,她又在踌躇,究竟自己在等什么呢?

“那是因为什么?”他好奇地问。

“夜了,风有点凉……”予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站起来,准备回房。

“元宵节过后,他真的会纳侧妃,既然他这样坚决,妳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在她迈开脚步时,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是因为‘荷塘月色’吗?”

予欢倏地转身,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刚才她跟婢女的交易他知道了?

他缓缓起身,信步走到她面前。“这个忙我可以帮妳,但是,我有条件的。”

“条件?”

“如果妳想救出他们,妳必须跟我合作。”

予欢讶异地睁大眼。“你知道?”

“没有什么事情我是不知道的,怎样,愿意合作吗?

既然他说得那么肯定,那她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只是,韩桦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第057章 心里的痛

她答应了,但韩桦开出的条件竟然是要她留在王府。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游说我离开吗?”这个人怎转变那么快?

“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而已。”韩桦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她手腕,刚才她拂开脸上的发丝时,眼尖的他看到了一只眼熟的东西,他知道这只玉镯的来源,也知道这只玉镯后来落在谁人手上,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会落在常予欢手上呢?

“妳这玉镯是谁给妳的?记得妳以前并没有戴着它?能脱下来吗?”

“你知道这玉镯?”予欢讶然地望着他,随后一想,他是墨澈的朋友,知道也不奇怪。“有听说赛神仙吗?这是他给我的。”

“赛神仙?”韩桦挑眉。

她自嘲一笑,“对,他莫名其妙的跟我说了一些话,说什么前世因果,而他将玉镯套在我手上后,再也脱不了。”

韩桦突然抓住她肩膀,激动道:“妳没问他这只玉镯哪里来吗?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予欢的肩膀被他使劲的力道弄痛,秀眉不自觉的蹙拧起来,“我……我不知道,你……你放手……”他难道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抱歉!”韩桦放开她。“我有点激动了。”

“为什么你跟墨澈见到这只玉镯都那么激动?是因为淢吗?他失踪是跟这只玉镯有关吗?”

“妳知道淢?是澈跟妳说的吗?”

“他提过一下。”予欢点点头,“具体还不是很清楚,虽然我没有见过墨淢,不过,我有种感觉他没有背叛墨澈。”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有这种感觉,而且,她还有种感觉,这个墨淢似乎跟她有一点关联,但这念头只是瞬间而过。

想后,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对了,你认识燕冰雁吗?”

“妳怎会知道她?”韩桦吃惊,难道墨澈连这也跟她提过?如果是这样,那他是不是已放下了?

“我……我听祁煜说的,他说墨澈前女友叫燕冰雁,而我刚……你等下。”予欢想起自己曾画了一张燕冰雁的画像,于是,撩起裙摆,转身回房,那知跨上台阶时,不小心扭了一下,幸好韩桦眼疾手快,在她往前趴下时,勾住她的圆腰。

“谢谢!”予欢扭头道谢,殊不知韩桦刚好低头,两人嘴唇不经意地轻擦过,她愣住,他僵住。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脸红,急急道,当伸手想推开他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沉低且明显怒意的男嗓音。

闻言,两人身体一僵,韩桦转过身,迎上墨澈森冷的目光,勉强挤出笑容道:“宴会散场啦,呵呵,那我去找乐子去了。”面对妒夫,还是脚底抹油,走为上策。

予欢在看到墨澈后,她的心猛地一震。他听到了多少?抿着唇,看着直视着自己的墨澈,想起刚才在宴会他袖手旁观的冷眼和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和不满,忍不住轻哼,给他一个白眼。“不是沉醉在温柔乡吗?今晚怎会跑到这里来?”宴会里那么多美女,他不是应该待在那吗?

听到她浓浓的讽刺语调,墨澈俊脸仍旧没多大情绪波动,不过从他太阳旁青筋浮现的情况看来,他确实因她的话而受到影响。

“所以,妳也有样学样,跟他拥抱在一起?”墨澈深邃的黑眸直视着她的眼,仿佛企图从她的眼神中读出她的心事。他原本不想来的,可想到她离去时那受伤的神情,心里便一阵烦躁,又见韩桦离席一直没有回来,最后,他还是忍不住的找了个借口离开。

没想到会撞见她依偎在韩桦的怀里,一脸娇羞,好似一点事也没有发生过,真是令他怒火……不!该说是妒火中烧。让他看到一脸笑意的韩桦,突然觉得这个相知相交多年的朋友特别碍眼,幸好他走得快,不然……他的眼神黯了几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拥抱在一起?”予欢对墨澈莫名其妙的指控感到十分不满,不悦白了他一眼问道。只准官家纵火,不准百姓点灯。

墨澈俊容上不带任何表情地道:“我两眼都看到。”

“那你眼睛一定有问题,我差点摔倒,是他及时救了,难道我不能说声谢谢吗?”她大胆的反驳,丝毫不畏惧他的冷脸。

盯视着她那因忿然而涨红的脸,墨澈默然不语。

予欢也懒得理他,转过身走回房内。没错,他来了,她很高兴,但她不是小狗,他喜欢就对他摇头摆尾的,不计前嫌的原谅他。

“妳喜欢他?”墨澈跟进来,他没有忘记在宴会时,她与韩桦眉来眼去。

坐在镜前准备卸妆的予欢,闻到他这样说,握着步摇顿了一下,取下发髻上的步摇,一头如云的青丝如瀑布般泻下,在烛光映照下,看上去有股柔弱的美。

“回话啊!”他的语气缓和了一点。

予欢抿抿唇,望着镜中的他,“你也不一样喜欢上官婉儿。”

“所以妳也不甘落后?”

“墨澈,你搞清楚一点。”予欢气得站起来,转身仰视他,小脸因生气而涨红,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放光。“我常予欢才没有你那么滥情咧!将来三妻四妾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少把自己多情的一面加压在我身上。”

墨澈注视着她愤怒的双眼,神情一如往常淡漠,然而,他的眼底却散发着异样光芒。“妳吃醋了?”

“才不是咧!”她恼气地转过脸,恨自己为什么在他前面,脾气总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明明是很恨他的,可他简单一句话就能化解了。“你是王爷,你最大,你爱娶多少女人,我都没有意见。”

“那妳想离开王府么?”

闻言,予欢警惕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所问的用意。“对。”最后,她点头。

“为什么?妳现在得到的还不够多吗?妳在外面有在王府里那么舒服吗?”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他哪一点亏待过她?他甚至不介意她怀着别人的孩子,她还需要他怎么样做才肯安分守在这里。

“为什么?”予欢轻笑出声。“我想你是永远不会懂的。”她想要他的专情,但这不可能的,她连他是否爱自己也弄不清楚。喜欢和宠爱是爱吗?如果是,那他一定爱她不够深,如果他爱她够深,他不会这样对自己的。

墨澈蹙起剑眉,想都没想地说道:“妳不说,我又怎懂妳想要什么。”

予欢望进他如星的黑眸,“若我说了,你会给吗?”

他缓缓地眯起那双充满魔魅的狭长眼眸,半晌,开口道:“那要看看是什么?”

多含糊的答案。尽管这样,予欢并没有退缩,鼓起勇气,深望着他:“爱!你爱我吗?”与其在猜测难受,不如直接问来得干脆。爱,就一个字,不爱,就两个字。

爱?她竟然向他索爱?他以为她会向他要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这些只要她说的出口,他一定能给她。但爱,在她背着他帮风齐天后,却向他索爱?这不可笑吗?

他眯起细眸,冷冷地道:“妳向我索爱,妳不觉得很可笑吗?”他是喜欢她。但他不信任爱,尤其是女人的爱。所以要他对一个女人交心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可笑吗?爱一个人很可笑吗?”听他这样回答,予欢心凉了。早知道是这种结果,问,只是想让自己一个死心的理由。

瞧见她露出脆弱的神情,他的心就没来由地一阵揪紧。他很久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女人。

“你本不在乎,既然不在乎,那么,请你让我离开吧。”如果他不是对自己若即若离,她的心就不会那么难受,整天猜测他的心情。

“你休想!”他扯住她的手,将她拉向自己,“我绝不会让妳离开的。”若这一放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也许永远。

她无力承受他的施力,吃痛的手腕使得她轻皱起了眉头。“你……你弄痛我了。”

墨澈立即松手,“欢,别逼我!”他已做了最大的让步,她还想怎样?

“逼?我哪里逼你?”她气道:“墨澈,我受够你了!我不是你的玩物,高兴时来逗一逗,不高兴便垃圾一样扔在一边不闻不问;你本不懂我,更不信任我,别的女人流几滴泪水,你质疑我的人格;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要求你什么,如果我可以,我多希望自己能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嫁你。可我认了,这该是我的命,既然我们不能达成同识,那么,请你放了我吧!”

他皱眉。“你不是玩物,而且你是我的妻子、晋王府的正妃。”她的言词令他十分不满。“再说,我们是皇上旨婚的,妳离开王府是不可能的。”

“妻子?你的妻子何只我一个。”她扬起嘲笑。“那你能告诉我,妻子这两个字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对身为丈夫的责任,你又了解多少?”

他楞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我不需要解释什么,但对于你,我会照顾你、保护你,让你一辈子衣食无缺;而你,只需要对我忠实、取悦我这就够了。”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么爱呢?我也只能要求你对我忠实吗?”她低头,想起他偶尔出现的温柔,令她心痛。

墨澈默然不语,瞅着她,半晌,他道:“妳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转过身,她的问题让他感到无力和惊慌,他竟害怕看见她那种心碎的神情。

“那我知道了。”予欢深呼了一口气,缓缓道:“很晚了,我要睡了。”没等他颔首,转身,挺直地撩起纱幔,往那张偌大的圆床走去。

第16部分

第058章 画中美人

春雨绵绵,惹人心烦。

临风居内,予欢懒懒地斜靠在软榻上,端起桌上一碗燕窝,用雕银小杓无意在搅着,而她的视线却看着晶莹雨水如着珠帘地延着飞檐一点一滴落下。

忆起除夕夜那晚,她跟墨澈吵完后,除了在年初一那天给婢女仆人们发了红包外,其他的时间,她都待在临风居,而这几天天气灰沉沉的,今年第一场春雨从年初二下,一直到现在仍未停过,回相府拜年的计划也未能实行。

昨天韩桦将风齐天想要的画送来给她,跟她之前凭空想像同样是荷花,不过,两者之间唯一不同的是,韩桦给的是一个女人站在凉亭里,前面是一池盛开的荷花,女人仰头望着夜空上的月亮,而侧边却写着一行字:谁家今夜月徘徊,何处相思明月楼。此时相思不想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她不懂诗词,但从文字上解,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是一副普通的话,为什么风齐天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找呢?而韩桦为什么肯将这幅画交给她?难道他不怕风齐天玩什么谋?

后来她问韩桦,他却笑得极神秘,说最怕的就是风齐天不玩谋。其实风齐天玩什么谋她并不想理会,总之别伤害到她在乎的人就行了。

“王妃……”春儿在身旁轻唤,“妳在这儿坐太久了。”

何止今天,自从除夕夜跟墨澈吵过后,她就常常呆坐在这里。脑里一直在问自己,他到底爱不爱她?这个问题她每天每刻都会问自己无数遍,可是都找不到答案。

在仙境那时,她明明感觉到他的爱,可是,自从她问了纳侧妃的事后,他对她的态度便一百八十度转,完全将她当透明般,摆在临风居当装饰品。

他跟上官婉儿的流言却像雪花般满天飞,可他一个解释也没有,如果他肯对她说,他与上官婉儿是没有什么的,只要一句,就算是骗她也好,让她明白,她付出的感情是值得的,可他偏只字不提,甚至几天也不见踪影。

她很想哭的,但是却倔强地忍住了眼泪,每天对着绢纸作画,脑里却不停的想着他的身影,当她回过神时,他的画像便出现绢纸上,然后捧着画不断地自责。

为什么,她不是说过不会再想他吗?怎么脑里满满都是他的身影?可见‘情’这字真是伤人最深。

“王妃,妳最近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瞧瞧?”春儿关切地问。

“不必了,这样恐怕只会招来话柄,说我装病争宠。”予欢摇摇头。

“天没有下雨,要不要出去走走?”

“雨停了?”予欢才定定神,看到窗外真的停雨了。“可我们一出门就有人跟着,这样不太好吧?”她不是笨蛋,从韩桦提议跟她交易的事,她便想到一定附近有人潜伏左右,不然,韩桦怎会知道她偷画的事呢?韩桦知道,墨澈也一定知道,他对自己的冷淡很有可能部分是来自这事,她认为她背叛他了。

春儿解释道:“王妃,我们只是在王府里逛逛,又不是出门。”

予欢一怔,笑道:“妳这个丫头,净出鬼主意!”

不过她的提议也好,在这屋里闷十几天,将近发霉了。

雨停了,天空渐渐放晴。幸好王府里的小道都铺着鹅卵石,予欢由春儿扶着,踩着湿漉漉的花径小道,缓缓前行,湖两边杨柳飘飘,四周都是沾满水珠的姹紫嫣红,雨水冲洗过后清新的泥土气息,令人神清爽,心情舒畅。忽然间,心中的郁闷被冲减了些许。

予欢嘴角微微弯起,看来她现在的心情很美!

“王妃,出来走走,是不是心情好了许多?”春儿瞅着她,笑问。

“终于雨过天晴了,现在才明白,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总会过去的,相信明天会更好!”予欢瞥了一眼春儿,视线再回到眼前这一片美好风景。

“对,明天会更好!”春儿附和道。她真希望明天会更好,可她知道,若是王妃发现府内上下正为元宵节后王爷纳妃的事而忙,主子未必能笑得出来。

走着转着,远远便闻到一阵幽香扑鼻而来,她们信步走去,却到前面一片梨花,这些幽香似乎是这些梨花散发出来的。

“王妃,过了梨花园便是禁地,我们往回走吧。”春儿瞟了一眼,扶着予欢的手臂,准备拉她走。

禁地?不就是他们说的密林吗?其实她一直都好奇这片密林里,为什么要被封为禁地?

“走吧。”予欢走的方向并不是原路,二十往前走。

“啊,那边不能去的。”春儿扯住她手臂,“王爷下了命令,除了固定打扫的人外,任何人都不许擅自进去。”

是吗?越神秘的地方,越引人好奇。“反正现在过春节,没有人会看见的,而且,我知道妳知如何进这密林,快带路!”曾有几次,她散步到这里,春儿总是扯住她,不让她再往前。那时她并没有多大的好奇心,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想知道这密林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看过。

“里面只是一间竹屋,没有什么好看的啦。”三年前,她曾跟这秋儿进去过一次,可她不敢靠近,因为屋前种满着毒草,一般人走近立即休克倒地,再想近一步都难了。

竹屋?这更勾起予欢的好奇心。“妳带路,走!”

春儿服侍墨澈几年,多少也知道这片密林怎么走吧,而且负责打扫这里的还是秋儿,所以,她在赌春儿会不会带她进去。

“可是……”

“别啰嗦,如果不想带路,那随妳。”予欢没有再理春儿,迳自走向那片梨树。

春儿咬咬唇,盯着予欢背后一盯,暗叹了口气,要来的终要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最后,她还是带着予欢穿过这片密林。

那是一栋环境清雅的竹屋,屋前植满花花草草,屋后有一个湖泊,虽然刚才下过雨,可湖泊却异常的清澈,湖的周边种有杨柳,春风吹过,杨柳飘飘,风景十分迷人。

不过,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却是屋前那几株半个人高的花,对花草没有研究的她,竟然知道这花叫醉半仙。这花的颜色鲜艳迷人,乍看之下似乎无味,其实内藏诡异的毒,任何人只要贸然通过那一片醉半仙,不出三秒保证中毒昏眩。还有,那不显眼,被人看作杂草一样的秋海棠,确实这醉半仙唯一的解药,若然对此类的花草不熟悉,绝对轻易就会中毒。

为什么她对这里有种熟悉的感觉?明明对草药一窍不通的她,不但叫得出这些花名,甚至知道若想通过这片醉半仙走进屋内,必须将秋海棠的叶子含在嘴里。

“王妃,妳怎么知道这些杂草是解毒药?”越过醉半仙,春儿充满讶异。

“我也不知道,看到这竹屋,脑里自然就存在这个意识。”说着,她打开竹门,瞧里面看去,一厅一房,家具摆设整齐,丝毫没有沾上灰尘和蜘蛛网,看来秋儿将这里打理得很好。

春儿小心地环视四周,忍不住建议道:“王妃,我们出来很久了,不如回去吧。”

“再看看嘛。”不知怎的,就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使她跨出一步,迈入了屋内,她环视了一下,不经意的抬头,霎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墙上……挂着一幅自己的画像,不,是燕冰雁的画像。

予欢呆呆地走至画像前,脑海忽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一个熟悉的男人背影,女的正是画中女子,他们正拿着一副画欣赏着,男的问女:喜欢吗?

他的声音很温柔,一如出现自己梦中多年的声音。

喜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把它挂在这里,那以后你一进屋里,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一眼便能看到我了。

之后,予欢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抓不住。

画中的女子着一袭淡绿长裙、孔雀绿翎裘,娉婷除尘地宛如凌波仙子,双眸晶莹剔透眼波嫣然若醉。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秘笑容,给人一种孤芳自赏的疏离感,可神态又如此的婉约柔媚。

这等清冷艳绝的女子,任何男人见了莫不失魂落魄、深陷其中。

望着画中子女那双晶灿的双眸,予欢忍不住将她跟现在认识的燕冰雁相比较,她们不同之处是,画中的女子眼波柔媚动人,全身散发一股成熟清艳的韵味。不过,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画中的人给她一种好奇特、好奇特的感觉,似乎画中人就是她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原来真的是她!”春儿喃喃道。难怪她觉得燕冰雁眼熟,原来她们长得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予欢下颚微微收紧,装作不在意的轻问:“春儿,她会不会就是我们现在认识的燕冰雁?”

春儿回道:“王妃,以前我只远远见过燕姑娘,但从未曾真正的跟她打过招呼,这里一直都是禁地,除了王爷跟淢少爷,便没有人敢进来。”

“这么说,这里是墨澈金屋藏娇的地方?”她的语气酸酸的,心情也十分复杂,不知是因为墨澈的痴情,还是因为自己内心的嫉妒?

“王妃……”见她露出落漠的神情,春儿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

予欢在厅里走了一圈,然后走进卧室,目光触及到一张竹床,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羊毛被子,仿佛主人一直没有离开。她在房内流连了一会,视线突然被角落那只残旧的木箱吸引住。

她不禁上前,木箱锁紧,若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她左右看了下,然后走到竹床蹲下,伸手在床下了,手上立即出现一把锁匙。上面除了一些首饰和衣服并没有其他。一般的情况下,看到此情境都将箱子合上的,但她没有,脑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命令她往下找。当她将衣服翻出来,看到期箱底下有一幅画卷。

“王妃,妳怎么知道这里有画卷的?”春儿过来,惊讶问道。

予欢没有出声,打开画卷一看,不由愣了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的。”予欢低垂眼睑,收起画卷,正想放回原位,可转念一想,趁着春儿转过头瞬间,将画卷放入怀中,然后不动声色的把衣服放回箱里。“走吧。”她轻轻道。

“嗯。”春儿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走出竹屋后,予欢不经意的问:“那个女人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王妃,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春儿忧心郁郁的看着她,“不过,我提醒妳,千万别让王爷见到秦月楼的燕姑娘,她们长得太相似了,而且,燕姑娘说她三年前失忆了,搞不好她们是同一个人。”

予欢此刻的心情不知如何形容,听到春儿的话,心底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为什么凡是有关燕冰雁的事,她的脑海总闪过那么多画面。而这栋竹屋明明是第一次来,可她却感到十分熟悉,仿佛她曾住在这屋里,对那里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这到底有什么玄机?

痛!她的头又开始痛了!

就算她真的有这些记忆又如何?她的身体明明跟这些记忆毫无关系,为什么每当回想这些事时,她的头痛的特别厉害?

回到临风居,予欢让春儿到屋外守着,别让其他人进来。然后,她找出韩桦送来的画,再从怀中拿出画卷,将两画卷放在桌上摊开。这两幅画竟然是一一样,如果没有比较,实难以分真伪。如果是从笔锋和笔力看,画法是一一样,可是从笔墨,很容易看出韩桦给的,笔墨新了一点,那很明显,这是假的。她从竹屋里偷出来才是真的。

照这样看来,韩桦送这画给她交给风齐天是真的有谋,那她要不要按原计划走呢?万一风齐天发现这是假的,那沈爷爷一家人不就有生命危险?

“王妃。”春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朱护卫在门外求见。”

予欢赶紧将画收藏在箱子里,放好后,又觉得不妥,反正这里有两个箱子,于是,她拿出真的画卷放在右边的箱子,锁好后才走出去。

“王妃,这些衣物是王爷送来给您参加明天元宵节的君臣家宴所备用的。”

未等予欢说什么,朱承恩拍拍手,门外走进一群家仆婢女,他们手上捧着致的绫罗绸缎;有的则是捧着许多巧夺天工的首饰。

他们一一将物品放下后退场,予欢瞟了一眼这些贵重的衣物和首饰,本没有查看的欲望。

朱承恩道:“王爷交代,无论如何,明天的家宴您一定要出席。”

予欢摆摆手,道:“知道了,还有吗?”

“没有了。”朱承恩转身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见此,予欢蹙了蹙眉,问:“还有事吗?”

朱承恩深吸了一口气,道:“明天的宴会,听说请了秦月楼戏班来表演。”说完,头也不回的迈了出去。

秦月楼?予欢全身一僵,随即想到燕冰雁,那墨澈跟她就不会遇见?

第059章 再见旧情人

夜深,人静。

予欢并没有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里一片混乱,怎么也不能入眠。

为什么朱承恩会特意告诉她,明天的宴会秦月楼来表演呢?他究竟暗示着什么?

难道他知道她跟燕冰雁相识?如果知道,这么说,她平时的行踪不就被人监视着?为什么?是墨澈要他们这么做的吗?他就这么不信任她?

想到此,她的口传来阵阵刺痛……

如果当初没有嫁过来,也许她会活得潇洒多,都是自己贪图安逸害的。现在情已种,今生,今世,她要如何收回那已经付出太深的情?

曾听说过,生活是一面镜子,她最希望能在镜子里认清自己,可跟墨澈相处越久,她越是看不清,她跟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天燕冰雁出席表演吗?她真的失忆了吗?如果墨澈对她有感情……

她不能再做什么假设了,当一个男人对妳冷漠的时候,他的心就不在自己身上了,再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吗?

黑暗中,惘然地睁大眸子,盯着虚空中某一点,直到实在累极了,才慢慢的闭上眼,一滴泪珠从眼角悄然滑落,近日来身心疲倦而自然入睡。

房门无声打开,走进一道黑影,熟睡的她并没察觉。

男人缓步来到床前……

叹息。

忽然,一阵冷风吹进来,床上的人儿抖了一下,眉心蹙紧,看来她睡得并不安稳。男人转身上前,将敞开的窗关上,再转身时,恰好看到她一侧脸颊上,依稀有什么亮光闪动。

那是……泪光?

一向坚强勇敢的她竟然暗自悄悄垂泪?她为什么哭?为了……他最近对她的冷漠吗?

心头一揪,附身轻吻去她脸上的泪光……

予欢倏地凝大眸子。

是幻觉吗?

她做起来,伸手抚上唇瓣,眸子却朝四周扫了几眼,并仔细凝听。

刚才,她仿佛被人吻了,唇瓣还残留温热的气息,这种感觉不会错的,是他……但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到。

难道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唉!大概她真的累了。

再度躺回去,但她再也无法入眠,直到天将近亮了,她才累极睡去。

元宵节,是每年君臣家宴日,三品以上官员皆要出席。

予欢一大早便被春儿跟两名稳婆叫醒,然后扶到室内的浴池里洗澡、穿衣、梳妆。

不久后,在春儿与另一名婢女的巧手下,予欢清丽白净的素颜变得细致柔嫩,身穿红色古烟纹碧霞罗,手挽薄雾紫色拖地烟纱,髻发如雾,斜叉白玉兰翡翠簪子,显得优雅而不媚俗。

春儿将镜子扶正,满意的看着予欢一身华丽装打扮,兴奋道:“王妃,妳的肤色越来越好了,看,穿起装多迷人!”

女为悦己者容,再美没有人欣赏,徒然伤感。予欢并没有仔细打量这身妆扮,自己最丑的一面墨澈也见过了,自己最美,也留不住他的心。

在春儿的陪同下,予欢便往正厅走去。

***

正厅外围着很多仆人,一见她来纷纷让出路,而凤阳公主的声音正从里面传出来。

“为什么她能去,婉儿却就不能?再说,她身怀六甲多不方便,万一一不小心弄掉了孩子,那她不这辈子都赖在这里?”

听见凤阳公主说这样的话,予欢的心一紧。

“夫人,话不能这样说,她嫁进我们墨家,便是我们墨家的人,而且,皇上指定她出席,若没有见到她,皇上会如何说?”墨将军皱眉。

“如果她不是风采莲的女儿,皇兄会如此重视她吗?还有,若不是她……”

凤阳公主说到一半的话忽然打住。

予欢由春儿的扶持下迈进来,凤阳公主皱眉。

“娘,爹。”予欢有礼地先跟他们问安。

“妳……”凤阳公主怔怔瞪着予欢,没好气道:“准备好了吗?”

“嗯。”予欢点头,目光投向静立一旁的丈夫,见他一脸漠然,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凤阳公主对她评论,口突然一阵刺痛。她不求他爱自己,但起码他的家人尊重一下她,为什么他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

“好了,我们走吧。”墨将军瞥了一眼媳妇,暗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去。

两人公乘一辆马车,墨澈沉默,予欢更冷着脸,望着窗外。

直到马车将近皇的时候,墨澈才打破彼此的沉默,淡淡道:“进去后跟着我。”

“嗯。”她用宛如蚊鸣的声音轻应一声,然后转望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因为,马车停下来,皇到了。

***

皇喜气洋洋,热闹非凡。东、南、西、北大出口不时见到前来赴宴的群臣携眷进入。

进皇后,予欢紧紧的跟随墨澈身后,可是,女引领他们到房间暂作休息时,墨澈被皇上请去了,而她则到永慈跟皇太后请安。

皇太后一直对她很友善,说她越长越像极风采莲,直叹她们做不成婆媳,否则,她在皇就多了个可以聊天的对象。

予欢默默听着,话并不多。

后来,皇太后还聊起墨澈纳妃的事,不知是不是有人在她耳边说过什么,皇太后劝她别介怀,既嫁得皇室子弟,就要有与他人共侍一夫的准备。若想在唯一的宠爱,只有苦了自己,与其这样,不如多爱惜自己。

对于此类话题,予欢仍旧是沉默以对。后来,太多妃子与大臣的妻室来向皇太后请安,予欢才得脱身。

离开永慈,见离宴会酉时还有两个多时辰,予欢原想打探下秦月楼的人安排在哪个殿休息,但又一想,若她这个时候去找他们,似乎不太方便,堂堂一个王妃竟然委身去找一个歌妓,必会招来话柄。最后,她趁春儿到隔壁休息时,便走到花园透透气,那知在长廊里遇到迎面而来的祁煜。

她想装作无事一样,转过另一条长廊,却被他一个箭步走上前来,一手扯住她的手臂,将她转向自己。

“维护上么见了我便走?”

“没有,殿下。”

“是吗?”他神色沉,这是她认识他以来,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以前,他总是一副温文尔雅,漫不经心的样子。“澈没有陪妳一起?”

予欢回道:“皇上召他去了。”

祁煜望着她,面色严肃,问道:“妳想离开晋王府?”

予欢嘴角一掀,嘲讽道:“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事吗?”

“以前我是这样认为,但妳现在不能走。”

“为什么?”予欢不动声色的问道,之前他挖尽心机想她离开墨澈,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祁煜眯起双瞳,“难道妳忘记了上次告诉过妳的事吗?如果妳爱他,就不会离开他。”

予欢身体一僵,冷冷道:“那是你骗我的,他的毒本不需要我,而且,他已找到为他解毒的人。”

祁煜苦笑,“他果然在乎妳。”

“你想说什么?”予欢震惊地抬头。

“如果妳爱他,就不应该这个时候离开。”祁煜痛苦地低下头。“我以为妳爱他,心甘情愿的待在他身边,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妳,可是,我还是高估了妳。妳知道吗?前些日子他接到夺命门主欧阳克的战书,三个月后在龙阳山决一雌雄,如果他没有中蛊降,这场比武绝对有胜算的把握。他的蛊一天没解,随时都有可能发作,而妳是唯一能救他的人。”

“够了!我不知道你存着什么心态,但我想你知道,就算他真的需要我,那又怎样?我绝不会牺牲自己的孩子。”予欢违心道,她不是绝情,丈夫与孩子对她来说一样重要,若真必须牺牲一人,她会忍痛的牺牲孩子,但她不想被人当笨蛋一样耍,祁煜所说的话,她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祁煜冷漠地说:“既然如此,那就算吧。反正他也将纳妃了,让侧妃生下他的孩子,一样可以解蛊,只是时间需要等上一年而已,如果他命硬的,也许会等到。”

“你还想骗我,我知道能解这蛊降是需要相同血缘之人,我的孩子跟墨澈又没有这种关系,为什么你说得如此肯定我的孩子能解这蛊降?”

“既然妳不想牺牲孩子,那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祁煜冷笑着转身离去。

“其实我……”予欢追上去,抓住祁煜的手,正想解释,然而,回到房间没见到她的墨澈沿路找来,身后还跟着春儿。

“这是做什么?”一见到予欢扣住祁煜的手,他的脸立即一沉。

予欢立即放开祁煜的手,急忙奔向墨澈,站在他身旁,“刚才遇到殿下,跟他聊了一会。”

“哦?你们聊什么?”

她脸色顿时一白,不安的瞥了一眼祁煜,他会将刚才她说的话告诉墨澈吗?

祁煜赶在予欢开口前说:“我们聊你将纳妾的事,小欢说不喜欢你纳妾,求我去劝说你。”

予欢一愣,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说。

“呃,我没有这样说啦。”予欢装作若无其事的拉着墨澈离去。祁煜用力握指关节处,冷凝的瞪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澈,我跟祁煜没什么的。”回到房间,予欢急切的解释,“我见一个人闷,才到花园走走,只是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他,其实我……我……”

墨澈淡淡扫了她一眼,“妳不必跟我解释这些。”

他淡漠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刺进了予欢的心中,让她无法克制悸痛。低头睑眉,将泪水忍了回去,当她抬头时,目光清澈,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深吸口气,道:“澈,宴会结束后,能给我一些时间吗?”

她想通了,与其在这些自怨自艾,倒不如跟他谈清楚,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包括栖灵山上发生的事,她再也不能忍受他将自己看作水杨花的女人,她要告诉他,她爱他!如果他的毒真的需要她的孩子,她愿意牺牲孩子来救他,虽然这个决定令她的心好痛好痛,但想到他会死,她的心更痛!

“再算吧。”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换上一件紫色细文圆领锦袍,配上翠玉带,看上去显得高贵而优雅。

“嗯。”她淡淡一笑,笑容苦涩,但低头整理衣服的他是看不到的。

当他抬头时,她已转身走向门外。

盯着她纤细的背影,他忽然很想把她抱在怀中,温言细语地说些什么宽慰的话。但他不能,因为……只要再多一点时间,只要再多给他一点点时间,到时他一定会将所有事情告诉她。

只希望她能够坚强一点,能够坚强撑过这一段日子,但她能理解吗?

***

夜幕降下,皇灯火辉煌,彩灯绚丽多彩。

身着明黄锦袍的昊天帝坐主席位,左边是皇太后右边是皇后及阮贵妃,地下室妃嫔们。主席两旁依次排开,按最高级位而坐。太子、燕王、秦王以及他们的妃子。除了凤阳公主和墨将军也坐在主席上,让予欢意料之外,人群中,她竟然见到‘冷’,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捕快。他站在燕王身后,很明显他是燕王的人。

盯着他的半边俊脸,那线条让她有熟悉感,还有他身上那股冷凝气息,似乎在哪见过?这些日子以来,她认识谁会这种气质?

众人各归其位,昊天帝开口道:“今晚是国宴,也是新年的最后一天,各位卿不必拘礼,随意些,上酒菜!”

皇上话落,女纷纷端上美酒佳肴,四周响起管竹丝弦,舞妓们鱼贯地进入大殿翩翩起舞。

这时,风齐天举杯道:“皇上,现今天下太平,又喜逢节日,大家欢聚一堂,全赖我朝得皇上圣君,臣借此祝贺我朝繁华盛世,千秋万代,臣敬皇上一杯!”

昊天帝笑道:“风卿有此番心意,朕心领了。但繁华盛世还是有赖各卿家的努力,望求我国能享国绵长、福泽永享!”

众人皆称圣上英明,皇上龙心大悦,举杯与众人共饮。由于怀孕,予欢不沾酒,捧着开水当酒,放下杯子,偷偷瞟向燕王身后的‘冷’,对方正朝她投来目光,被发现自己偷窥,她立即礼貌地回以一笑。

然而,她这一笑,刚好墨澈朝她瞥来,顺着她的目光,发现与妻子眉来眼去的居然是‘冷’,中一阵翻腾,愤怒油然而生。他轻扯了一下予欢手臂,予欢侧头,刚才想开口,一块立即塞进嘴里。

予欢一愣,莫名地瞪着他,无声问:你干嘛?

墨澈看着她,目光深测难懂。予欢不想理他,咀嚼着他塞到嘴里的,眼珠溜溜地四处扫视着,忽然,他伸手过来,轻轻为她拭过嘴角上的残汁。她微微一颤,视线收回,愣愣地盯着他。

就在这时,听到有人道:“皇上,难得如此盛会,臣等安排了一段节目,望皇上笑纳。”此话一出,殿内众人兴致盎然,哗声叫好。

声音落下,殿里的乐曲突然变换,悠扬的弦鼓声响起,几道紫色轻旋身子飞进殿下内,双袖飞舞,柔若无骨的身子款款摆动,当散开时,中间那穿着水色衣裙的女子缓缓抬头,虽然她是带着面纱,但予欢一眼便看出来,她正是燕冰雁。

第060章 原来是他!

真的是她!

予欢脸色苍白,全身僵住了,定定的看着眼前飞舞的身影。

随着清扬的乐声,燕冰雁身段轻盈如燕,身姿则雅致如花,婆娑旋舞的身子也更加灵活,水色衣裙随之飞转,整个人宛如一朵水上盛开的莲花,美得令人舍不得眨眼。

她收回视线,往身旁的男人看去,却见他原本没有表情的脸庞变得霾冷沉,全身紧绷僵硬,眼底隐含着一抹十分明显的伤痛。

他认出燕冰雁?一抹疼痛划过她的心脏,让她几乎不能呼吸。三年来了,他还是放不下吗?他不爱她就因为燕冰雁吗?予欢停住呼吸,直到口传来阵阵涨痛为止。

她朝对面的祁煜看去,见他露出震惊的表情,显然他也认出燕冰雁,那么,邪焌呢?目光移向他,他同样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殿内,燕冰雁曼妙的身姿宛如迥雪飘摇、柳絮飞转,美丽的衣裙随着身子的旋转而飞扬出一道道令人赞叹的弧形,吸引住众人的目光。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加长的水袖飞出,竟然飘落在燕王祁焌身上,所有人的目光直向他,待愕然失神的燕王伸手去碰触袖子时,突然回收,接着,一个旋转,灵活如风,水袖随着她的快速旋转而飘飘回旋,整个人宛如出尘的仙女,随时就要凌空飞天了一般令人目眩神迷。

予欢无暇顾及众人的反应,唯一让她注意的身旁这个男人,燕冰雁出场后,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殿中那抹纤细窈窕的身影。

突然,一条彩袖飞落,缠在墨澈脖子上,旋舞中燕冰雁抽紧长袖,让它一圈一圈的圈着自己的身体,露在外面的眼眸望着墨澈,而他也正看着她,两人的目光交会,她一瞬也不瞬的瞅着他的黑眸,柔媚的眼神若有似无的勾引着他,即使他面无表情,那眼神冷如冰,她的美目仍旧不闪不躲的。

看着燕冰雁一步步移近他们,而薄得近乎透明的面纱下那张嫣红的唇瓣,扬起一抹妖媚的笑容,令她更美得勾人心魂,予欢觉得心好像被人捏住一般,一阵一阵地抽痛着。

她不是失忆吗?既然是失忆,为什么还要公然勾引男人?如果是以前的燕冰雁一定不会这样。咦?以前的燕冰雁?为什么她会这样想?

就在燕冰雁还差三步接近时,突然旋转退开,然而,当圈住她的袖子解开时,她脸上的面纱徒然飘落,那张美颜在大殿万枝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千娇百媚,这等出尘的绝色令席间传来阵阵惊叹。

所有人对燕冰雁惊艳不已,唯独墨澈利眸微闭,手中的茶杯紧了一紧,没有人能猜出他此时心思,但是,坐在他身旁的予欢却发现他的变化,手指情不自禁的掐入掌心。

燕冰雁在面纱落瞬间,长袖飞出,被祁焌接住,并用力一扯,她的身子随着彩袖旋转到他桌前,伸出纤纤王指轻轻划过他俊脸,对他妩媚一笑。

见此情形,予欢暗松了一口气,燕冰雁看上的是燕王并不是墨澈,不然,论美貌和才艺,自己是比不上燕冰雁的。她自我安慰地想着。

在燕冰雁一个旋身跃起,旋转回场内,与几位舞者扭动曼妙的身体,最后以一个极优美的姿态半坐卧在地上,结束表演。此时,全殿响起了如雷的掌声和喝采。

“好!果真色艺双全,不仅有令人惊叹的舞艺,更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昊天帝龙心大悦,对燕冰雁道:“今天联很高兴,就赏妳黄金百两,贡缎一百匹。”

“谢皇上,愿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燕冰雁立即跪下叩谢。

燕冰雁退场后,殿内又换上了优美的琴音。

觥筹交错之间,宴会更热闹了。予欢本没有吃喝的兴致,虽然墨澈没有说什么,但她看得出来,他的心似乎不在这里,而她的心冷得像掉进冰窖内。

一待筵宴结束,予欢紧紧握着墨澈的手,想从他那里获得一些温暖和安心,没想到她一抬头,就对上祁煜那双带着嘲弄的黑眸。她不想让别人看到笑话,特别是祁煜,于是催着墨澈赶快离开。

回到里为他们准备的房间,予欢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他自己的想法,那知道墨澈抢先开口道:“妳今天也累了,先睡,别等我了。”

“你要出去?”她愕然问。

“嗯,有些事要办。”他没解释太多,只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后换上一件黑色外套。

“可是,我先跟你预约了。”她不死心的道。

“改天吧。”说完,绕过她,走向门外。

予欢走上前,在他正要拉开门时,情急地上前抱住他的腰,将额抵在他背上,可怜分分的低喃:“澈,不要让我一个人在这里。”

扳开她的手,缓缓转过身,捧起她的脸庞,望进她深邃哀凄的眸子。“乖,别任,等我回来。”说着,吻了一下她额头,转身,拉门离开。

“你是去找燕冰雁吗?”予欢再也忍不住了,扯住他手臂.脱口而问。

伟岸身躯明显一僵,墨澈跨出的脚步顿时止住,回首,冷冷道:“妳想太多了。”

虽是短短的五个字,却伤了她的心,尤其他的眸子瞬间发出骇人的冷芒,更令她受伤不浅。

他怎么可以在她鼓起勇气想坦白一切时,对她如此冷漠,让她的心如遭冰霜降覆!

“不要去,好吗?”予欢哀求道,怕他此去再也不会回头看她了。

刚好在隔璧的春儿闻到声音打开门,墨澈眸光一闪,转头吩咐道:“春儿,照顾她。”然后轻轻扯开她柔细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

予欢瞪着空荡荡的手心,似乎代表着她真的会夫去他……

“王妃,怎么回事?”春儿穿上衣服,走过来关心地问。

她摇摇头,木然地坐回床上,双眼定定望着油灯。他算什么丈夫?遇见旧情人便将她丢下,一个人面对四壁冰冷的墙。

“王妃,妳没事吧?”春儿忧心问。

“我没事,妳回去睡吧。”

“可是……”

“我想一个人静静。”予欢不耐的打断她的话,挥手让她退下。

春儿没回房,守在门外,可不知道怎的,明明已体息过了,可才在这儿站了一会,竟然困是眼皮也睁不开,在她合上眼那瞬间,似乎有个黑影抹过。

……

予欢躺在床上,悬空的望着某点,她要等,等他回来,所以,她不能睡,脑里盘旋着今晚在宴会的情形,虽然墨澈总着绷着脸,可她看出来,燕冰雁的出现带给他的震撼有多大。他真的去找燕冰雁吗?万一他们旧情复炽.那她的爱……

不!不会的。她该相信他,可她拿什么相信他呢?

“与其在这里暗自伤心,不如亲自去见证一下。”

一个冷酷低沉的声音,伴随着一道黑色身影走进她的房内。她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大叫,一只大手已捣住她的唇,她杏眼圆睁的瞪着眼前这张戴着银色脸具的脸孔。

是‘冷’!他来做什么?

冷凝视了她一会,‘冷’才放开她。

予欢喘过一口气,怒视他道:“你怎么会出现这里?”

他懒懒撇唇道:“我是皇上钦点的御前捕快,妳说.皇哪个地方我不能去?”

“那阁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予欢撇撇嘴,难怪他如此嚣张。

“想知道他在哪里吗?”‘冷’那无情绪波动的黑眸闪过一丝诡光。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想知道?”予欢讶异,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冷’瞥了她一眼.道:“在宴会时,我都看到了,而且,刚刚也听到有人想挽留某人。”

瞪了他一眼,怒道:“不关你什么事,谁要你**婆了?”今晚是月圆之夜,她有信心墨澈一定会回来,月圆的他从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

“既然不关我事,那好,我也不多管闲事。”‘冷’耸耸肩,转身往外走。

“等等。”予欢掀开被子急急下床。

“怎么?改变主意了。”

“不是。”予欢披上外套,来到他跟前,伸手去摘他腰间的王佩。

“妳想做什么?”‘冷’及时接住她的手。

“这玉佩就是你上次掉了的那只吗?怎么找到的?在哪找到的。”刚才他转身时,不经意的瞧见他腰间的玉佩,随即想起进京时,在半路遇见他,他问自己要玉佩的情形。

“典当铺,有人捡到了,拿到典当铺去卖,刚好那个老板跟我是旧识。”说着,他将玉佩解下来递给她。“喜欢吗?送妳。”

“送……送我?”她迟疑地接过玉佩,不解地望着他,“所谓无功不受禄,为什么要送我?”说完,借着烛光,低头审视手中的玉佩。

“本来就是送给你的,这是我们的订情礼物……”说话间,他将银色面具摘下。

而这时,予欢似乎发现了什么,倏地抬头,一张熟悉的俊脸映入眼眸,他……他竟然是司堂傲?

“怎么会是你?”予欢脸色发白,头晕目眩,震惊得有些站不住脚,退后几步,跌坐在床上。

“妳怎么了?”司堂傲见她面色苍白,神色惊颤,上前关切地探问。

“别碰我!”予欢挥开他的手,握着被子的手绞成白,而泄露出她心中情绪的翻涌起伏。“我问你,六月初六那晚,你是不是在栖灵山?”

“六月初六?”他似乎不记得,微侧头回想。

予欢不断的在心中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她深吸一口气,极认真的望着他,“就是我遇见那时,第二天晚上,你是不是在栖灵山?”

“对。”

“那晚你是不是不清醒的沾污了一个女孩的清白?”

“妳怎么知道?”司堂傲感到无比惊讶。

“你该死!”予欢愤然站起来,用力地将他推开向外门。“走!我现在不想见到你.走啊!”

“妳怎么了?”

“你走,你走啊!”她激动嚷道:“你再不走,我要叫人来。”

“妳……”

“来人!救命!”她突然放声大叫。

“好好。”凝睇着她苍白的脸孔,司堂傲深吸了口气。“我走,但我们之间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再凝望了她一眼,转身,从窗口掠身而出。

司堂傲走后,予欢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刻意隐藏的情绪,颓然坐在身旁的椅子上,掩脸哭了起来。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那晚强暴自己的怎么会是他?

这时,门‘碰’的一声打开。

“王妃,妳有没有事?”春儿带着几名侍卫闯进来。

“我没事。”予欢转脸拭去泪水,强笑欢颜道:“只是想起一些陈年旧事。”

“可妳……”都怪自己,怎么睡着了呢,如果不是王妃大喊救命,引来附近巡逻的侍卫,她还在睡死过去呢。

“我累了,想睡觉,妳守在门外。”予欢没有再理会春儿,转身走回床上躺下。

她真的笨,‘冷’身上的气质跟司堂傲那么相似,怎么从没有想到他们是同一个人?还有,强暴自己的人,竟跟自己这么贴近,居然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如果不是那只玉佩,她这辈子都无法再找到他,而他的另一个身份,还是自己的未婚夫。

宝宝的爹终于找到了,可她却是别人的老婆,这叫什么?被命运狠狠的摆了一道吗?

为什么不让她早一点发现宝宝的爹是谁?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让她发现真相?她该恨司堂傲的,不是吗?是他害得她被人取笑的。可现在的她,对他的恨竟没有最初那么强烈了。有因必有果,若没有那晚的差阳差,就没有现在的常予欢,也没有宝宝了。

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正如赛神仙说,前生孽,今生果。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

如果赛神仙说预言的是真的,那这条路还长,她不能让自己再这样颓废下去,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不应该对自己没有信心。

对!她要相信墨澈,他说过会回来,那么,她就在这儿等他。

她坚信,就算墨澈不会回来,月圆的他一定不会将自己丢下的,然而,油已尽,灯已枯,她由圆月等到朝阳,这一夜,墨澈竟彻夜未归——

……

第061章 逼于妥协

阳光和煦,寒意稍退。

池畔的扬柳摇曳,一池荷叶聚在一起,微风吹过,互相亲昵地碰撞,连接着九曲桥的小亭,孤寂坐着一抹淡蓝的身影。

予欢托腮,呆坐在小亭内的石椅上,凭着石栏,随手折来一株绿柳,撩放着湖水。

那一夜,她徬徨无助,苦苦等候着墨澈,想借由他的温暖赶走寒冷,而他,明知她会等他,却迟迟未归,直到油灯熄了,太阳升高,他才派人来接她回府。

“是王爷命在下送些新衣服和首饰来的。”刚回到临风居,便见到毕冀从里面走出去。

予欢皱眉,他总是这样,以为衣服首饰就能打发她,他有没有想过,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能送回去吗?”

“这“……”

予欢嘴角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算了。”她也不想为难别人。

爱,原来是会让人软弱,无法坚强;像她,原以自己可以坚守着心,不被他吸引:但事实证明,她终究无法逃开命运的安排。她为了他一次一次的妥协,一次次的放下原则,只求他得到他一时半刻的真宠。爱,真的会放人变傻,不是吗?

但她真的能甘心这样的守候吗?也许她在等,等一个让她死心的理由。

之后几天,墨澈没有来临风居,偶尔在长廊碰到,他总是匆匆忙忙的,身后跟着几名侍卫,见到她只冷漠的点点头,她想开口,可看到他冷漠的神情,话到嘴边硬咽了回去。

从何时开始,他们的关系变成这样呢?是在轿里遇刺,然后搬到御风楼,让上官婉儿照顾开始,他变得更冷漠疏离,不再宠她,关怀她,那疏冷的神态,好似她是陌路人。她觉得这样的他更深沉得难以捉,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变得好遥远,遥这到她再也难以触及。

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人告诉她。思及此,一股闷气抑郁在心口上,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一直以来她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坚强去面对墨澈纳侧妾的事,但今早上,看到府内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府内上下都在谈论三天后的婚事,她才发现,她做不到大方。

“王妃,原来妳在这里。”春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双手叉腰,喘着气道:“东西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嗯。”她差点忘记,今天是回相府的日子,因为春节那几天,天天下雨,从里回来,她受风寒,被春儿逼着躺在床上三天。“我们走吧。”

她本不想回相府,可那算是她的娘家,若不回去,更会被这里的人看低。她知道,凤阳公主在知道她怀的不是墨澈的孩子,没有立即反面,那是顾忌着风齐天,他不但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更是国舅。所以,她也很不耻的依靠这一点在王府里安然度日。

春儿上前放她,却被她甩开了。“不用,我自己可以走。”未来的路那么长,她需要独立起来,靠人,始终不长久。

刚走出花园,在长廊转角处,听到打扫的丫头传来对话——

“妳说密林有人住进去了?”

“是啊,前几天花总管命人进去打扫,还安排了三名小丫头,两个小厮进去。”个子瘦小的丫头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住进去的是一名歌妓,元宵节那天在皇因跳了一支舞便惊艳全城。她现在可是全城贵族争夺的对象,不过,前日王爷却砸了万两黄金为其赎身……”

柔软的心仿佛遭一记雷击,予欢揪着剧痛的口惊呼:她不相信!她一定听错了,她一定是听错了!

望着予欢蓦地刷白的脸色,春儿不由咒骂这些小丫头多嘴,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要来的终归要来。

“王妃!”春儿放意高声叫着,希望这两个小丫头能及时收声。

“啊,王妃!”小丫头闻声,立即噤声,转头行礼。

予欢强起笑容,对她们点点头,挺直了腰向前走。

春儿给出两名丫头一个警告的眼神,急急退上前,结巴巴道:“那……那个,她们……她们乱说的,不……不会是真的。”

“是她,是不是?”予欢倏然停下脚步,定盯望着春儿。

“王妃,其实……”春儿想解释,却被予欢打断了。

“妳不用说了,我明白,他最终还是忘不了她。”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也许燕冰雁并没有失忆,但为什么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不知怎么的,她恨不起燕冰雁,也许是因为她有一张跟自己现代版的脸孔。但是,想到燕冰雁顶着那张脸孔跟墨澈在一起,心便紧揪在一处。

春儿不忍,安慰道:“王妃,也许王爷只是想帮她呢?毕竟是以前喜欢过的人啊,我相信,王爷是喜欢称的。”

“喜欢?”予欢摇首失笑,伤心欲绝浮在嘴角,是凄凉苦楚的笑意。“他喜欢我就不会让我独守在这里,他喜欢我就不会对我不闻不问,妳知道男人对女人残忍的是什么?是冷漠,是冷漠啊!”

“王妃,那就别想那么多,保重身体,孩子才是重要啊。”春儿扶着她,小心行走着。

孩子?她差点忘记了。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已不重要了,再过两个月,他就出现跟她见面,这世上唯一与自己骨内相连的人。现今,她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

车轿停在大门口,予欢才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这几天她浸沉于自己的心事里,差点忘记了这件事。

“春儿,妳替我到房里床头左边的箱子拿幅画卷,记着,要小心拿着,别让其他人发现,我跟车夫在后门等妳。”凑到春儿耳边,予欢用只两人听到的声音,细声交待。

“嗯。”春儿下轿。

回到临风居,她找到床头左边的木箱打开,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予欢说的画卷。

“王妃是不是糊涂了,哪有画卷啊。”春儿喃喃自语,眼角瞄到右边的箱子,心想,会不会是王妃弄错了。

她打开右边的箱子,找了一会,真的在一叠衣服中找到画卷。

“嘿,终于找到了,原来是要这里。”她小心地放入衣袖内,再装着无事的往后院走去。

××××××

风齐天看过画卷后,两眼放光,点头直赞她做得好。

予欢沉声问:“画卷帮你找到了,你什么时候放了沈爷爷一家大小?”

“我已命人放了他们,并念在他当时救了妳,送了他们万银两作为酬谢。”风齐天沾沾自喜道:“妳看,外公对妳不错吧。”

予欢冷笑,直望着他,咬牙切齿道:“如果真心对我好,就不会逼我背叛自己的丈夫。”

收好画卷后,风齐天道:“欢儿,妳也看过画中的内容,这是一幅相思图,里面那女子乃是皇里一位逝去的妃子,而我……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见予欢一直盯着他,似乎在等他下面的话,清清喉咙接着道:“年轻的时候,她曾是我思慕的对象。”

“是吗?”予欢并不相信他的说词,如果真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他需要大费周张得到它吗?

“倒是妳,欢儿,墨澈他三天后就纳侧妃,而今又传出他在春月楼为一名歌妓赎身了,还安置在府内,那妳……”

予欢忽然打断他的话:“你别说了,如果你是真心关心孙儿的话,不如想个办法,如何让皇上下旨或让晋王休了孙儿。”

风齐天一愣,没想到予欢会这样说,皱眉,沉声道:“欢儿,婚姻大事不能儿嬉,再说,孩子也将出生了,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孩子的打算一下。”

予欢冷笑道:“我就是为孩子着想,晋王府是什么地方,我又是什么身份,如果没有皇上的旨意,我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再说,若不是外公,孙儿本不需要面前现在这种场面。”

风齐天微眯眼眸,似隐才怒气,沉声道:“若没有我,妳能坐上王妃这个位置吗?若没有我,妳现在的生活有如此闲逸吗?欢儿,凡事都要学会权衡利弊,谁知道妳非但不知感恩,朝中内乱,暗自争斗,现在又有邻国对我们虎视眈眈,若不快点平息内乱,稳定民心,战事很快就会起来。妳不思筹谋,让墨澈会信任于妳,反倒责怪于我。”

予欢的怒气急升,冷冷道:“妳以为我稀罕王妃这位置,我只想要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可是,为了帮你完成这件事,我已背放了他,你说,我凭什么让他信任我?我只是一个平凡女子,我笨,我蠢,所以,我本当不起你的棋子……”

‘啪——’的一声响起,予欢被他打侧了头,火辣辣的痛迅速传来。

风齐天怒道:“入得我风家,就得听命于我,否则,妳肚里的孩子别想来到这世上。”

予欢又惊又惧,捂着被打痛的脸,抬头瞪望他。他眼中充满狠意。她颤声问:“你……你想怎样?”

风齐天敛下眼光,道:“听说墨澈中毒了,这事妳可知道?”

“中毒?是什么毒?他并没有跟我提起。”予欢装傻。

“所以,我要妳打探到他中了什么毒,及时通知我。”风齐天凝神望她。

深吸一口气,予欢咬牙道:“你这是要帮我还是要害我?前面口口声声说为我找到这么好的婆家,要我懂得知恩图报,这下子却要我找丈夫的弱点,让你来对对他。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岂不是成了寡妇?”

风齐天笑道:“妳刚才不是说要我想办法让他休了妳吗?既然妳这样想,就表示妳对他没有感情,既然没有感情,那他的死活妳还在意什么?事成后,外公让妳回来,妳不是想要一个真心爱妳的男人吗?外公一定会帮妳的。”

“我只要自由。”她假装妥协。

第17部分

第062章 撞见

暖香阁

凤阳公主从祠堂回到房里,刚坐下,突然拍了一下桌面,怒道:“到底那个女人用了什么柔媚之术迷惑澈儿?三年前为了她,他们兄弟几乎反目成仇,三年后,澈儿仍执迷不悟,竟然将她安置回府里。”

“夫人,别恼气,这很伤身的。”

秋嬷嬷奉上杯参茶,凤阳公主接过正想放到嘴边,不知想到什么,‘啪’的一声,将之搁下。“不行!我不会让这个女人如意的,三年前让我失去一个儿子还不够,只要有我在,绝不能让她得逞。”

何况那个女人现在沦落青楼,这么多年,她还有什么清白可言?她虽然不全然相信婊子无情,在元宵节那晚她公然勾引澈儿和燕王,她可以肯定,这个女人是有备而来的。正所谓旁观者清,况且,以女人对女人的了解,她看得出来,三年后的燕冰雁比三年前的更难对付。

“夫人,千万别乱来,免得弄巧成拙。”秋嬷嬷劝说道:“目前要做的是如何向上官姑娘解释,这几天府里暗流汹涌,相信她现在已知道这件事情了。”

凤阳公主神情愧疚道:“对婉儿我始终有歉疚,若当年我不是那么莽撞,怀疑梓言跟馨馨(上官婉儿的母亲)有暧昧关系,也不会被人利用,听信奸臣所言,在皇兄面前诬陷上官一家,连带的连累了司徒一家……”说着,她声音有点哽咽。

秋嬷嬷心痛地安慰道:“这些年来,夫人您也不好过啊,几乎夜夜受恶梦折磨,又不能跟将军坦白这件事,幸好上官家没有绝后,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这件事千万别让梓言和澈儿知道,如果他们知道害上官和司徒一家只因为我的嫉妒,我不敢想象他们会有什么反应,我……”每每想起这件事,她都寝食难安,祈求上天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现在,这个机会来了,无论如何,她都会保住上官婉儿在王府的地位。

“夫人,当年那些奸臣都让您设计暗中除去了,您大可以放心,除了皇上和咱们,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我担心的是澈儿啊,虽然他是我生的,可有时他心里想什么,连我都无法透,就拿常子欢的事来说,以他的骄傲,怎么会肯戴绿帽子,娶一个行为不检点的女人。那天你也听到了,他说这个孩子是他的,但纸终包不住火,谎言拆穿了,他再没有为那个女人申辩什么。婚前那阵子对那个女人宠爱有加,可我对那女人冷言冷语时,他又只眼开只眼闭。我以为他会反对纳侧妃,岂料他自己提出要娶婉儿,当我要他废了这个正妃,让上官婉儿扶正,他却一口拒绝。所以我在婉儿被那女人欺负时,借题发挥,目的是想看看那女人在澈儿的心中有多少分量。他终究是我的儿子,虽然他表面上相信这事是那女人的错,可从他对那女人的惩罚看来,又似乎不是那回事。你也看到了,之前澈儿对婉儿有礼相待,可自他受了箭伤后,徒然转子,对婉儿温柔体贴,让人很难相信他们没有感情。”

“是啊,他们深更半夜还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流言传得极暧昧,王爷并没有出来澄清这事。”

“所以他反反复复的,真让人难以猜测到底在做什么,现在姓燕的再次出现,他又倒向那个女人,你说说,他到底在怎么想?”

秋嬷嬷垂睑道:“正如夫人说的,王爷的心思难测,奴婢又如何测到呢。”

凤阳公主倏地站起来,严肃且认真道:“不行!我得找澈儿问问,他到底想怎样。”

“夫人,千万别莽撞误事,应该等将军回来,再从长计议。”秋嬷嬷及时拉住她,夫人遇到有关两位少主人的事,总会失了方寸。

“也对,澈儿不听我劝说,多少也会听梓言的。”经这秋嬷嬷这一提醒,凤阳公主冷静下来,重新坐了回去。

然而,她们却忘记了隔墙有耳这回事,在凤阳公主站起来说要找儿子问话的时候,门外一抹粉蓝身影悄然离开。

原来真相是如此!

上官婉儿离开暖香阁,来到绿草园,背靠着廊里的柱子,眼底的恨意仍在,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没想到她来找凤阳公主聊天,竟然会听到这席话。

潜入王府这些日子,为探到真相,刻意的讨好这个老太婆,没想到罪魁祸首就是她。在父母的坟前,她曾立过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为他们报仇雪恨。这些年来,全凭这股恨意,支撑了她十几年,为了学武报复,她牺牲了一切,甚至爱情。

既然当年凤阳公主让她家破人亡,现在她绝不会让她好过的,甚至会更惨。微眯的双眼,发出狠毒的恨意。

“看来你报仇的心狠强烈。”

身后突然想起一把男嗓音,上官婉儿吓了一跳,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你……我不懂你说什么。”她冷下脸道。

来人扬嘴轻笑,“江湖最有名的女杀手‘玉脸罗刹’,竟然委身做别人的侧室,在下十分好奇,所以,自你进王府那天,我一直在监视着你,刚才老夫人那番话在下也听到了,而你,正是上官宏的女儿,这不难猜测到你想做什么。”

“你想怎样?揭发我的真面目吗?”上官婉儿警戒地盯着他。

“非也,在下想跟你合作。”

“合作?毕护卫,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可是这里的总护卫,叫我如何相信你?”

毕冀别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道:“因为我们的目标一致,如果我们合作的话,有我的掩护,你想在王府做什么都行,还有,上次赏花宴下泻药,是你威胁王妃的丫鬟吧,若我将这件事告诉墨澈,你还能待在王府里吗?”

上官婉儿心中一惊,但表面仍装着淡定道:“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玄家剑谱’和‘绝世秘录’。”

“什么?”上官婉儿几乎要跳起来,这两本秘笈怎么能落入他人手上,再说,它们也不在她手上。

毕冀道:“我知道这两本秘笈现在不在你身上,而我的耐有限,三天后便是你的婚期吧,我会在那天等你的好消息。”

“可是……”上官婉儿皱皱眉。“我到哪里找给你啊?”

“墨梓言一定会知道。”

“哦?”她狐疑的盯着他看。“你有什么好计谋?”

毕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凑到她耳边耳语一番,将计谋告诉她。

听完这个计谋后令上官婉儿的双眼一亮。这招真的绝啊!

“好,那我们就依计行事。”

“等等。”见她想走,毕冀立即叫住她。

“还有……呃……你给我吃了什么?”上官婉儿面色一变,扣住喉咙想将刚才不小心咽下的东西吐出来。

“碎尸丸,入口立即溶,所以别白费功夫。”

闻言,上官婉儿脸色苍白,她知道‘碎尸丸’是什么东西,若没有及时吃下解药,身体会一块一块的腐烂,痛足一个时辰后,只剩下一堆白骨。

这是夺命门用来控制门徒的有力法宝,更是惩罚叛徒的最高刑罚。

原来他是夺命门的人。

哈!想不到晋王府竟潜伏着夺命门的人,而且还是他。这下子可有趣了。

“等你拿到‘玄家剑谱’和‘绝世秘录’,解药我自然会给你,但你要记住,千万别拖着,不然,受苦的可是你。”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上官婉儿气得咬牙切齿的,想不到她千算万算,却算错了一步,竟落入这个男人手上。她上官婉儿绝不会这么容易低头的。

她又作梦了,惊醒后,躺在床上睁眼到天明。

今天,她不容许自己再逃避了,昨晚几番思量后,决定要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她再也不想被蒙在鼓里。

太阳刚升起,在春儿的陪同下,她来到密林后,她要亲自确定住进去的是不是燕冰雁,毕竟她们相识一场,而且又有过相同的脸孔。

以前,她不会相信前世今生,可穿越时空的事都发生在她身上的了,她还怀疑什么?几乎每晚作的梦,古代的她总跟几个男人纠缠着,血腥的场面,逃亡的日子,还有,她清楚的感受到长剑刺穿身上的感觉,那些画面多真实。

她想知道这些事是发生了还是未来会发生的,如果密林后那个女人是梦中人,那么,她一定能给自己答案。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一幕,竟是这般残忍而出人意料——

倏地,一阵刺痛从她指尖窜爬到她心口,她紧紧地咬住唇,深怕自己会尖叫出声,不敢置信的目光直盯住自竹屋中走出的墨澈,他们甚至还难分难舍的拥吻在一起……

春儿同样也没想到会遇见这一幕,当她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是看向常子欢,在她的眼底,春儿清楚的看到了嫉妒、憎恨、愤怒还有绝望。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常子欢,即使以前王府曾传出王爷跟上官姑娘有多暧昧的关系。“王妃……”

传闻是一回事,亲眼目睹也是另一回事。她想逃开这一幕,步伐却无法移动分毫,僵硬的身子有如化成了石,只能失魂的站着、望着,握紧拳头的手,指甲深陷入里也不觉得痛。

欲转身离去的墨澈,视线与她在半空中交会。没有惊愕,没有心虚,更没有解释,他仅只冷淡的瞥她一眼,转头就走。

“等等。”她没想到能如此冷静地叫住他的脚步。

第063章 决裂

墨澈面无表情,目光却深沉难测,静静地直视她,而她无畏无惧地一步一步走近他,昂然迎视,“我有话跟你说,但不是现在,一会你到临风居来。”她的语气不是请求,而是命令,像女王一样的命令。

深怜无波的黑眸微微眯起,凝睇她半晌,淡淡道:“再说吧。”

予欢直视着他,声音清冷得没有一丝柔情,“这答案我不接受。”撇撇嘴,然后转向站在门口的燕冰雁,道:“我们聊聊,方便吗?”

“这……”燕冰雁忧郁的瞥了一眼墨澈,后者皱了皱眉。

予欢扬扬眉,讽刺道:“怎么了?难道怕我这个孕妇欺负她不成?”说话同时,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尽量不让自己脸上出现太多情绪。

望着她平静的脸容,墨澈眼波流动,黑瞳闪耀,唇角蠕动了一下,燕冰雁却抢在他开口前,道:“当然不是,妹妹,进来吧。”

没有再看墨澈一眼,予欢昂头挺直腰,再次进入竹屋。这里摆设跟往常一样,她进来时,特意瞄了一眼屏风后的竹床,看到被子凌乱,显然这里曾发生过缠绵而旖旎的事。

所有坚强的自信在那一霎那全部崩溃,她的心好疼,疼得都能听到心‘哐’的一声,碎了……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样?在她爱上他后,却将她推落痛苦的万丈深渊?她紧紧咬着泛白的下唇,脑海命令自己冷静,冷静!必须将脑海那些幻灭逐出去。

“你没事吧?”燕冰雁上前一步,担忧道。

予欢紧了紧手指,抬头直视她。看着眼前这张清艳的脸孔,恶毒的话到嘴边硬咽了回去,她无法恨拥有这张脸孔的人,看着她,仿佛看到自己一样,骂她,仿佛在骂自己。她悄悄吸了一口气,声音缓慢且冷清道:“你,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曾经失忆了,可王爷硬为我赎身,你跟了他那么久,应该知道他的个,霸道的不讲理。”说着,燕冰雁嘴角竟扬起浅浅的笑意,而这抹浅笑,却让予欢看得眼眶发红发热。

“你应该知道,他是我的丈夫。”予欢冷沉道。

“可他同样也是别人的丈夫啊。”

不是讽刺,只是陈述事实,但却击中予欢心里的痛。

燕冰雁垂下眼睑,语带歉意继续道:“妹妹,真的很抱歉!皇那次表演后,我被王爷带来这里,他说这儿是我以前住的地方,也许在这时能找回一点记忆。”

予欢看着她,目光深沉,“那你找到记忆没有?你跟他现在发展到哪个阶段了?”

“只是一些模糊的影像闪过,你别误会啊,王爷他…

…他只是担心我会做噩梦才留下陪我的,其实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刚才那吻是……是意外,你别放在心上。”燕冰雁越解释,越让人感觉欲盖弥彰。

是意外吗?予欢微眯了眯眼,她竟然也会做噩梦,会跟她一样吗?不禁问:“你说你晚上会做噩梦?能说说是怎样的噩梦吗?”

“这……”燕冰雁迟疑了一下,接着道:“是被人在身后追赶着,可又看不清楚那人是谁,我好怕,拼命地跑,可怎么也甩不开身后的人。”她叙述时,放在腹前交叉两手拧绞着,唇瓣也被她咬的有点白了。“后来,当我转身时,一把利剑刺过来,我吓得退后一步,却坠落了悬崖。”

这情形跟她的不是一样吗?予欢轻闭了闭眼,幽幽问:“是不是三年前你跟燕王就认识了?”

“他说是的,可我一点印象也想不起。”

静默片刻,予欢问:“那在宴会里,你为什么要勾引他?”

燕冰雁解释道:“职责所在,让我们进表演的大官要我大胆的献媚,若然我不这样做,他们不会给我们佣金。”

予欢定定的看着她,说话时,燕冰雁的眼神很定,并无闪烁。她会是自己的前世吗?可对着她,除了外貌熟悉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外,并没有其他。

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前世,她该怎么办?要与前世争男人吗?命运安排她来这里,是在撮合他们还是破坏他们?那赛神仙说要她珍惜眼前人是什么意思?前世姻缘又指语谁她跟谁?如果塞神仙在就好了,起码他能帮自己指点迷津,习惯的抚了抚左腕的玉镯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双眼倏然一亮。接着,她不动声色的问:“你是不是也喜欢他?即使他是我的丈夫。”

燕冰雁瞥了她一眼,语意深长道:“妹妹,男女的情爱,只有你情我愿,没有先来后到。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的,而且,像澈……王爷这样的男人,绝不会只属于一个女人。”

是啊,像他那样的男人,可以珍惜对他的爱,但别对他存在太多幻想,更别妄想成为他最后一个女人。

予欢神情仍然平静淡如止水,袖内的手却握的发白,淡淡道:“那我祝福你!”

原来祝福自己的情敌跟丈夫的感觉是那么的痛,心像被人狠狠的剜出去一样,而她也那么可怜,就算痛也不让自己流露出一点悲伤的表情。

走出竹屋,春儿往湖泊指了指,予欢顺着看去,见到湖边站着一个身形高欣昂藏的男人,迎风而立。

“要过去吗?”春儿问。

“不。”予欢抿抿唇,垂睑思付片刻,“我们会临风居。”她现在改变了主意,就算要决裂也不会在这里。

回到临风居,予欢立即去翻柜子,记得上次回来的时候,她顺手将锦囊放进里面,找了一会,果然发现三只锦囊躺在。拿出其中一只打开,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听心而定。

听心而定?什么意思啊?

“王妃,王爷他……”

春儿还没有说完,墨澈已走了进来,予欢随即把锦囊收入怀内,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身,迎上他那无表情的脸孔,“终于来了。”她将声音装得冷漠,想表现出不在乎的模样。

墨澈棱线分明的面庞紧绷着,一双有神的眼眸定在予欢强笑欢颜的脸上。

他就那样看着,不说话,肆意的眼神在她面容上梭巡,流转;他们就这样对峙着,谁也没开口。

最后,她打破了沉默,微微一笑,道:“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不来这里。”

墨澈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刀,直直的盯着她,半晌,才吐出两个字。

“不会。”

予欢挺直了腰,坚强地仰视他,“那也是,这终究是你的寝室,现在我要物归原主了。墨澈,我要离开王府。”既然她无法接受与他人分享一个男人,又接受不了他不爱自己的事实,那么长痛不如短痛,趁现在自己有这种冲动时,了结他们之间关系,省的日子拖久了,感情的伤口刻画的更深,到那个时候,伤痛就不容易平复。

他的身子猛然僵直,“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他赤着双眼逼近她,而声音却冷到极点。

予欢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但表面上仍淡若自如,缓慢而清晰的说道:“我要离开你!”

“我不准!”

“不准?!”他霸道的语气令予欢也火起来。“你以为现在的你有资格说不准吗?告诉你,现在不是你准与不准,而是我要跟你离婚,也就是休了你!”他以为她是什么,她的心也是做的,凭什么他能三妻四妾,她只能守在这座大院等他的临幸。

“你敢!”黑眸闪过一抹危险。

“为什么不敢?既然当初我敢嫁给你,现在也敢休了你。”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锦囊那四个字,听心而定,她现在就是一心想要离开这里,所以,她听从了心。“春儿,那笔墨纸张来。”予欢对着门外喊道。

她并不是逆来顺受的女人,机会已给了他多次,是他没有把握的,现在,他已踩到她的底线,这次,她绝不会妥协了。

墨澈赤红着眼,怒着火光瞪向她:“你敢再说一次。”

如果她胆敢再说一次,她要休了他,然后离开的要求,那么他会——会怎样呢?他明知道自己再怎么心狠,他都无法对予欢下重刑,更何况她还是他最重要的人,如果她真对她用了刑,只怕她对自己的误解会更深。

好!既然他想亲耳再听她说一次,那她绝不会放过此机会。“墨澈,我真的受够了!你对她又未忘情,那你就不应该再跟其他女人纠缠不清。”她以为自己已想清楚了,想不到真的要决裂时,心仍痛得厉害,压下波涛汹涌的情绪,以平静的语气道:“我已找到孩子的亲爹,我想跟他在一起,所以,我们到此为止吧。”

孩子的爹?墨澈的眼神一凛,倏然伸手抓着她的肩膀,“他是谁?我要知道。”

予欢咬咬唇,淡定道:“这个你无需知道,你只要肯放人就行了。”

墨澈的炯眸因她的话而转为黯沉,直瞪着她苍白的绝色面容。

“你爱他吗?”他问了个令她震撼不已的问题。“看着我回答。”他不准她逃避,双眸紧盯着她,想从她眼底看出她内心的情绪。

予欢的心正如火如荼地交战着,该不该对他说谎,看他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平时表现出来那样冷漠,可转念一想,如果他在乎自己的,为什么还要跟那么多女人纠缠不清?现今燕冰雁又出现了,他们曾有过的刻骨铭心是她无从介入的。

“我……”予欢才张口,墨澈的唇便狂暴地覆上。

他的吻一点也不温柔,甚至是带着惩罚的。像宣示她常予欢一生一世归他所有,只能跟随着他,不能有二心。多霸道**的他啊!他墨澈可以拥有整座后,可以见一个便要一个,不必专一,不用痴心对待;可他的女人却得对他至始至终无怨无悔。他怎能这么自私!她禁不住的要怨他。

他一直以为,常予欢心中爱的是他,因为她愿意让他拥抱、亲吻,甚至他也看到激情中的她,眼中闪烁着对他独一无二的情感。然而,她的唇尝起来既冷有没有温柔、没有感情;猛然一股寒意打脚底窜爬开来,隐隐约约的明白到——予欢这次是铁了心地想离开他,她将不管他采用多强势的手段想留下她,她要离开他的决心绝不改变。墨澈的手紧搭在予欢纤细的臂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瞅着愤怒的眼质问她。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执意离开?以前的她即使有多强悍,最多跟他斗斗嘴,但却有离开的念头。是因为燕冰雁的出现么?还是她真的爱上别的男人?

“王妃,纸墨来了。”这时,春儿拿着纸笔墨进来,打断了他们之间冷滞的对望。

“滚!”墨澈冷寒着目光向门口,春儿瞧见他铁青的脸,吓得手脚不由颤抖起来。

“春儿,你放下东西再退下吧。”予欢温和开口。

春儿放下纸墨,双眼仍直溜溜的盯着他们,虽然感觉气氛不对,心也怕得要死,可王爷的表情很恐怖,不由担心王妃会不会被狂怒的王爷伤到。

看出她眼中的担忧,予欢心一暖,柔声道:“我没事。”

春儿退下后,墨澈郁的盯着她,“一切到此为止,刚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予欢心意已定。”她绝不会退让。

“你……”好!很好!这个女人真的懂得激起他心中的怒火,原想给她退路,可她偏敬酒不饮罚酒。“既然这样,那本王应该有权知道你为何如此坚定?”

予欢仰起头,清凉的眼眸注视着他,“我要的是专一,而你,并不是适合我的那个人。”

墨澈眼中的痛楚一闪而逝,像风过无痕,难以察觉,突然,他狂笑道:“好!好一个不适合!”她以为这样的答案就妄想离开他,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只要他不放手,她绝对走不出京城半步。“那我成全你,不过,是在我婚礼之后。”

予欢知道,他狂笑说出‘好’字,她便知道自己伤了他,这个男人一向都那么冷傲**,怎么能忍受被一个女人拒绝呢?从墨澈眼中迸出的冷意,足以撕碎她的心,为什么要等在他婚礼后才放她走?她一点都不想看到他娶别的女人,成为别的女人的丈夫。思及此,心中倏然一通,郁闷难抑。该死的!该死的!明明已决定放开了,为什么心还会为他而痛?为这个曾经伤过自己的人?!

“为什么不现在放了我?这样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心爱的女人扶正。”

“欢真是蕙质兰心,连本王心里想什么也知道。”墨澈的声音忽然轻柔无比,可却字带讽刺。

予欢垂下头,此刻才明白,最痛苦的,莫过于是徘徊在放与不放之间的那一段。真正下决心放弃了,反而,会有一种释然的感觉。从此,痛和爱都深深埋进心里。

见她不做声,墨澈上前一步,食指勾起她的下颚,“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他目光凌厉,嗓音冷凝,气势更是逼人。

予欢的眼神没有退缩也没有回避,直直的迎视他的,咬字清晰地说:“是的。”

“不会后悔?”

“不会。”

墨澈笑了,沉沉的笑开来,“我已给过你机会,是你不懂得把握,承恩。”他突然喝道。

“在。”承恩的声音突然出现门外。

“将她带到清华园,没有我的命令,一步也不准她离开。”墨澈的声音冷冽如冰,一字一句下达完命令,他转身就走。

“不!”予欢追出去,拉住他的手,激动道:“墨澈,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囚禁我……”

墨澈甩开她的手,冷冷地盯着她。“你不是说要离开王府吗?本王现在正成全你啊。”这次,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不,你不能……”予欢想再追上去,不知是不是因为太激动,气血涌上心头,突然眼前一黑……

“王妃……”

还没有远去的墨澈,听到身后承恩的惊叫,倏地转身,见到予欢倒在廊道上,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像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刚想迈步上前,一股腥味自喉咙涌上,‘哇’吐出一口血……

第064章 心意已定

予欢睁开眼,是在自己的房内,除了她外,还有春儿坐在床边打瞌睡。

她稍动了一下,春儿立即醒过来。“王妃,你醒了?”端起桌上还冒出着蒸汽的汤药,“药汁煎好了,大夫说你身子虚弱,需要营养,先把药喝下,一会儿我再去准备午膳。”

“我怎么了?”予欢舔舔唇,润了润干涩的唇瓣,声音有点沙哑地开口。

“你染上了风寒,身体又虚,昏迷两天。”春儿舀了一匙汤药,凑近红唇:“来,喝一口。”

予欢听话的张嘴,咽下汤药,扫了一下房间,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巳时(上午9到11点)了。”

原来她睡了那么久。予欢让春儿扶起,半躺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汤药,像想起什么,咬了咬唇,问:“他……我是说墨澈他不是说过让我到清华园吗?”清华园是墨澈置在城北的另一座庄园。

“王爷他……”春儿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是不是又改变了主意?”予欢微蹙了蹙眉,记得自己昏迷前,他冷酷的下令要囚禁她的,为什么现在又改变了主意?

“不是,王妃你想多了。”春儿眼神闪烁,话锋一转,道:“对了,我告诉你哦,你昏迷这两天,王府闹鬼。”暗暗吐了吐舌头,她差点说漏嘴,朱承恩说王爷吐血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王妃。她想,王爷应该爱王妃吧,不然,为什么见到她昏迷了,激动得吐血呢?虽然他两天没有来看王妃,但却派朱护卫来询问情况,还请了御医来为王妃诊断呢。

予欢好奇心提起,不由问:“闹鬼?怎么回事?”

“是老夫人的暖香阁。”春儿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道:“听说有个长发女鬼在哭诉,还有婴儿的哭啼声,把老妇人吓坏了。”

“哦!那现在的情况如何?”她的语气虽然冷漠,但不难听出里面蕴含的关心。明明是讨厌这个老巫婆的,可现在听说她出事了,心底难免担心。

春儿将碗搁下道:“将军请了太医来看过老夫人,诊断为神压力太大,才会导致产生幻觉,可她现在却像没事的一样,招呼着客人呢。”

予欢皱皱眉,“客人?什么客人?”

春儿吱唔道:“今天是……是王爷纳侧妃的……”

予欢接下春儿的话,嘲讽道:“大喜日子是吗?想必很热闹吧。”一抹伤痛自眼底闪过,虽然瞬间即逝,但春儿还是捕捉到了。

“王妃……”她想安慰,却被予欢打断了。

“春儿,我累了,如果有人来找我,一律说我未醒过来。”说着,她身子往下滑,被子一盖,闭上眼睛。

“可老妇人洋鬼人来传话,说如果你醒了,到大厅里……”春儿还想说什么,可见到予欢闭上眼,一副睡着了的模样,最后,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转身离开。

待脚步声远去后,予欢倏地睁开眼,双手不自觉的紧揪着口,她不是早就知道这天会来吗?她的心不是早就痛麻木了吗?为何现在想起他的绝情,这痛竟还会如此刻骨铭心,直要她生不如死。

如果再继续留在这里看着他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相亲相爱,这样对她而言是一种折磨,所以,她决定了,她要逃,逃开属于墨澈的这一切。

趁着春儿未回来,她起床收拾了一下细软,能带走的东西不多,几件衣服和一些饰物。整理好后,她想起箱子那幅画卷,其实她挺喜欢那幅画的,正当她走过去打开箱子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立即将包袱收藏在柜子里,接着躺到床上装睡。

“她还没有醒过来吗?”

一把低沉的男嗓音,予欢听得出,此人正是韩桦。

“王妃她……”春儿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她一直没有醒过来,连汤药也是我喂下去的。”

“不过这也好,眼不见为净。”韩桦的视线从床上移开,环视了一眼,发现柜子的门微微打开,露出一角的不就是……他定定神,问春儿道:“王爷有来过吗?”

“虽然他没有亲自过来,但有派朱护卫过来询问情况,而且还送来很多珍贵补品。”

“也对,他自己也病的躺在床上,怎还有力气照顾人。”

“韩公子,王爷他应该没事吧?”春儿担忧的问:“他吐了那么多血,想想也害怕了,我服侍他三年了,从没有见过王爷如此紧张一个人,他一定很爱王妃,既然爱了,为什么还要纳侧妃呢?”

躺在床上装睡的予欢,听到他们的对话,眉心紧拢着,墨澈生病了?还吐血?放在前的拳头不由握紧,是他的毒发作了吗?

韩桦瞄了一眼床上的人儿,见其的眼皮动了动,故意顿了一下,道:“情况不太乐观,不过勉强还能站起来拜堂。”

活该!谁叫他想享齐人之福,上天是很公平的,怎能事事让人如意呢?予欢听了韩桦的话,在心里幸灾乐祸的想道。

“有些事不能单从表面上去判断的,在皇室里,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事,纳妾并不代表他不爱某人,为权为利,还是另有目的?如果不弄清楚就这样一走了之,真相永远是谜。”

韩桦这番颇有玄机的话,虽然是对春儿说的,但听在第三者耳里,却令她脑中闪过许多想法,对啊,他爱燕冰雁,仍纳侧妃,也许这么做事另有目的吧,但绝不会因为她才这样做。像以前三番四次救他,也许只是巧合他在,也巧合她已是他的妻子。他那么自大的人,若连妻子都保护不了,对他便是侮辱了,所以,她不想再自作多情,以为他这样做是为了自己。

离开的决定绝不会再动摇了,再拖下去,孩子就要出生,到时她一样也得离开。走,她想走的尊严一点,至少是她甩了他,而不是被他休离的。

待春儿送韩桦出去时,予欢起来下床,到画室里拿出笔墨纸,沉思片刻,在纸顶头写下‘休书’两字,然后在下面写着:君无情,我无意,夫妻缘尽,从此萧郎是路人。今后各自婚嫁,互不干涉。立字人,常予欢。

终究她走上命运的安排,亲自写下休书。

“王妃,你真的要这样做?”

春儿的声音突然出现身后,予欢吓了一跳,转过身,见她盯着她手上的休书,脸色沉。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她没有察觉到?

她淡定地点点头,“对,如果你想去告密,那就去吧,我心意已定。”

春儿担忧道:“可你是孕妇啊,就快生孩子了,万一有什么意外,怎么办?”刚才送韩桦出去时,他叮嘱她,要留心王妃的举动,她可能有想逃的想法,王爷已下令,临风居被禁,外面把守着侍卫,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你也看到了,我在这本不快乐,趁着今天是他大好日子,离开正是时候。”外面一定会疏于防范,那她走一定很顺利,她是这么想着,可春儿的话却打碎了她的幻想。

“王爷下了禁止令,将临风居内外封锁住了,你本逃不出这里。”

“什么?他竟然这样做?”予欢震怒,拍声放下休书,想冲出去,却被春儿扯住了。

“你不是不想参加婚礼吗?若这样出去,他们都知道你醒了。”

闻言,予欢泄气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不爱我,为什么不放我?”

“谁说王爷不爱你?”春儿实在难忍下去了,明明是两人相爱,为什么要如此折磨彼此呢?“那天你昏倒了,王爷回头见到,不知怎么的,他吐了好多的血,这两天朱护卫来询问你的情况,但我知道他是奉了王爷之命来看你的。”

他爱她?怎么可能?

如果爱,怎会对她那么冷漠?

如果爱,怎会不顾她的感受而纳侧妃?

如果爱,怎会将她囚禁起来?

不!她不想再当天真的女人,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他的爱,她要不起,也不想要了,她只想做回自己,不想爱得没有尊严。

她似乎想通了什么,走到窗前,窗外的花丛,幽幽道:“春儿,这不是爱,他只是想把我当宠物一样豢养,任他摆布,他不要的,别人也别想沾染,所以,他才会将我囚禁起来。”

“可是……”

“春儿,别说了,如果你是为我好的,就帮我想办法,如何摆脱这些侍卫。”要断就断的干脆一点,拖泥带水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她告诉自己,没有爱情,没有男人,她一样可以在这里生存下去。

御风楼

“承恩,一切都准备好了吗?”墨澈一身喜袍,站在窗前,背对着朱承恩,低沉着声音问道。

“一切都办妥了,就等一会仪式开始。”朱承恩怜悯地看着他,那充满孤寂的身影真令人心疼,王爷的盅降开始发作了。

“她……会醒过来吗?”

朱承恩还未开口,一道身影推开门而入,回身一看,原来是韩桦,听到他道:“为什么不自己去看她?”

“她不想见到我。”墨澈缓缓转过身,脸色微苍白,眼中带着疲惫。

“是不敢去面对她吧?”韩桦走过来,“为什么不将实情告诉她?”

“对啊,王爷,不如将实情告诉王妃,我相信她一定会原谅您的。”朱承恩附和道,以王妃对王爷的感情,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定会原谅他。

墨澈的神情一黯,嘎道:“你要我告诉她,她的悲惨遭遇是因我而起,只因为当时我为了保命,将她推往生死边缘,现今,仇家找上门来,第一个箭靶就是她。我伤害她已够多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她的安全。”

“但这些您也是无心的,再这样下去,误会就越来越大,到时想解释也难了。”虽然墨澈的目光凌厉如刀,仿佛要杀人似得,可是为了他的幸福,朱承恩无惧的说:“您也真心喜欢王妃的,为什么不对她表明态度?难道您是怕燕姑娘恢复记忆后责怪您吗?但您和她的事毕竟已过了三年,当年是她背叛您在先的。”

“承恩,你不要再说了。”墨澈冷着脸,呵斥道:“这些话我会当做没听到,你先下去吧,一会还有的你忙的。”

“这……哎,属下告退。”朱承恩朝韩桦看去,两人交会了一个眼神,才苦着脸退下。

待朱承恩离开,韩桦在桌上倒了杯茶,望向墨澈道:“为什么还要带她回王府?明知道她是秦王的人。”

短暂的沉默充斥着书房,半晌之后墨澈的声音才响起。“她说她失忆了。”

“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放到嘴边的杯子被搁下,韩桦皱着眉问:“那你身上的毒怎么办?欧阳克为了报仇,已变得不择手段,龙阳山之约他不会顾忌你受伤与否。”

墨澈深邃的黑眸子闪过一丝幽蓝的光芒,冷笑道:“不必等到那天,今天他必定不会错过这大好日子,你将人马带回了吗?”

为怕有些人在婚礼上生事,韩桦听墨澈所令,在王府里安排了一批身手不凡的人混进去,暗中维护秩序。“部分已扮作客人和家仆混进去了,临风居暗中监视着,不然,很容易暴露弱点。”他将部署好的事儿陈述一遍,顿了一下道:“听说这两晚暖香阁闹鬼,是不是有这回事?”

“嗯。”

“是人为吗?”

“也许。”

叩叩——

“王爷,吉时已到,请到大厅。”承恩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知道了。”墨澈应了一声,突然面色一沉,对韩桦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雁儿的安全‘最重要’,你多派些人手守在那里,还有,临风居那边也不能有什么差池。”

韩桦有成竹地笑道:“放心,我都部署好了,只等目标出现而已。”

第065章 不安夜

晋王府富丽堂皇的大厅,人声鼎沸,挤满了前来道贺的宾客,前院在红色彩球的衬托之下,充满喜气洋洋的气氛,好不热闹。

拜过堂后,新人进入洞房,客人移往宴客厅。

“怎么不见王妃?”有些客人不禁好奇了,丈夫纳妾,正室的为何整天不见踪影呢?

“她身体抱恙。”凡是上前询问的人,墨澈一律如此回答。

今天的婚礼不只少了王妃,就连凤阳公主也只是拜堂的时候出来露了一下面,但宴客厅仍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众人坐落,正当大家举杯敬新郎时,忽然听到有人高声道:“燕王、秦王到!”

众人一听,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来迎接。祁焌和祁焰并肩走进来,祁焰朗声道:“今天是晋王爷的大喜之日,众人不必拘礼。”说着,他转而对墨澈调侃道:“恭喜啊,澈,又多了两个美娘子,恐怕过不久,还要来讨杯满月酒,咦,怎么不见王妃,该不会她醋劲发作,不出来招呼客人?”

墨澈面无表情的轻叱道:“那女人就是这么小心眼,怎及得上秦王妃的大方得体。”

这时,花总管上前请他们上座,殊不知祁焰语不惊人死不休,凑到墨澈耳边,暧昧道:“晋王,这么喜庆的日子,怎不见那位经验全城的燕姑娘出席?本王以为你会顺道将她纳为妃呢,不过,她那晚的表演真让人意犹未尽,趁着如此喜庆的日子,不如请她出来一起庆贺,不知晋王意下如何?”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场的都听到了。

众人一听,喜不胜收,齐声叫好。场中却有人开口道:“秦王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祁焰没在意,呵笑道:“张大人,这可不止本王一人之意,在座各位心中也是如此期盼的吧。”

见祁焰越说越过火,祁焌适时出声制止道:“皇弟,今天可是晋王喜庆之日,歌舞表演并不是此时的主题。”话落,拉着他入座。

酒过三巡,大家吃喝正兴起,纷纷举杯要灌醉新郎,门外急急走来一人,在墨澈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他借醉离开,有几名年轻的客人说要闹洞房,想跟着他离开,却被朱承恩等人拉住拼酒。

祁焌见墨澈离开,他也放下酒杯,借尿盾溜了出去,留下祁焰跟大家举杯畅饮。

当墨澈匆匆赶到临风居,却见到一名黑衣人抱着予欢,正与韩桦对打起来,周边围着七、八名侍卫和几个家仆打扮男人,春儿则焦急的站在一旁,而韩桦因为顾虑到予欢,显然渐渐处于下风。

“住手!”墨澈的脸色越来越沉,那眼神比尖锐的刀锋更让人心里发寒。刚才听家仆来报,说临风居有刺客,没想到刺客竟然想带走他的妻子,而这么刺客居然是他——司堂傲。

完了!予欢一见墨澈来,便知道自己这次又逃不掉了。

本来打算趁着喜庆之日,让春儿调开守在临风居的侍卫,哪知道他们并不受引诱,誓死坚守岗位。正当她急得团团转时,司堂傲突然出现,为了逃避这里的一切,她顾不了曾发誓过再不跟他纠缠的誓言,哀求他带自己离开。原以为一切都很顺利,殊不知韩桦突然杀出来,将他们拦截住。

为了不连累司堂傲,予欢轻道:“你先走吧,这里让我来处理。”刚才那样动来动去的,她感觉肚子有点不适。

“你以为他还会放你走吗?”司堂傲瞄了一眼脸色越发沉的墨澈,虚发一招后,揽着予欢退后两步,对墨澈冷冷颔首:“又见面了!”

“司堂傲,不,应该叫你司徒傲吧。”墨澈眯了眯闪过冷焰的黑眸,同样冷冷睨视他,“放开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司堂傲冷嗤道,“她父母早在十六年前便许配给我,错阳差之下,她才嫁给你,现在,我只想要回她,反正你的女人又不知她一个。”

墨澈神情绷紧,如刀般锐利的眼神直住予欢,似乎是在询问她。

予欢蹙眉,避开他那令人发寒的视线,轻捏了捏他的手臂,低咕道:“你不要这样讲嘛,他这个好面子,万一不放我怎么办?”

“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离开。”他凑近她耳边,做出两人窃窃私言,好不亲密的模样。

“可是,他……”

“别可是,你没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吗?应该气成内伤吧。”

“他才不会为我而气得内伤。”说话间,予欢用眼尾瞥向墨澈,有那么一瞬间她从墨澈森的脸孔上看到嫉妒。但怎么可能?他爱的明明是燕冰雁。

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地低声轻语,墨澈的眼里烧着两团火,恨不得把搁在妻子腰上的大手燃成灰烬。“欢,过来!”他不带一丝表情,冷冷地命令。

予欢感觉内心五味杂陈的,看他表情,听他语气,知道他生气了。可为什么?是因为她想离开?还是因为自己擅自逃离让他颜面无光?

见她迟迟未有动作,墨澈不由得再命令道:“过来!”声音冰冷,盯着她的目光逐渐冰冷。

司堂傲挑衅地睨了一眼墨澈,凑到予欢耳边道:“你可以理他的,待会我的人马到,照样可以带你走。”他笃定墨澈不敢硬抢,因为从他眼中看出了在乎,看来他并不是表面上那么不在乎这个正妻。

“不!我不想连累你了。”予欢摇头,仰脸时不小心擦过司堂傲的唇,两人瞬间僵住了。

墨澈眼眸蓦地沉了几分,正想开口时,只见予欢推开了司堂傲,退后两步,他立即上前,伸手要将她扯回来,然而,回过神来的司堂傲似乎早就预料他有此一着,突然出掌拍向他的脸门。墨澈侧身闪过,顺手将予欢推入左侧的韩桦怀中,春儿立即冲上前。

司堂傲趁此双掌朝墨澈击去,墨澈见闪避不了,唯有双手接下这一击,‘砰’的一声,两人同时震退数步。

“好功夫!”司堂傲赞道。

“彼此。”墨澈挑挑眉头,神情淡若自如,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我会再来。”司堂傲丢下话,身形一闪,跃上屋顶,转身瞥了一眼予欢,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侍卫想上前追,被墨澈喝住了,“你们回到岗位上。”

“是。”

待他们退下后,墨澈再也忍不住,身体微晃了一下,左手捂,嘴角微有血丝溢出,脸色异常苍白。

“澈。”韩桦疾步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体,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墨澈推开他,目光直靠在春儿肩膀的人儿。

见他嘴角带血,予欢内心担忧极了,可一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双手紧紧握着,强忍下那份情感,故作冷漠地回视他,她告诉自己,既然踏出这一步,绝不能回头,不能心软。唯有漠视一切,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墨澈以手背拭去嘴角上的血丝,一步一步逼近她。那慑人的气息迫近,令予欢的神经不由绷紧,四周的空气令人窒息。“你……你想做什么?”

“你想跟他走?”他冰冷的语气使得四周的空气也跟着凝结。

她扬起眼,温和平静的与他对视。

她沉默不语。

“说啊!你为什么要跟他走?”

“我想走,他刚好来了。”

墨澈拳头一握,她居然说得如此平静,仿佛他的一切跟她无关要紧,心脏蓦地一扯,冷冷道:“你以为跟他走就能摆脱我吗?只要我一天不休你,你仍然是我的妻子。”

“没所谓,我休你便成。”说着,她从怀里拿出写好的休书甩给他。

当墨澈看清楚上面写着什么时,额角的青筋剧烈地跳动,他不会如她的愿,将休书拧成一团,暗运内力,粉末瞬间自他掌中飞散。“你、休、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

“既然你已娶了其他的女人,你没有资格再当我的丈夫,今天走不成,以后我一定会想尽办法离开。”她瞪着他的目光极为冷冽,但语气上却平静无波。

“不管我娶了谁,我的妻子仍然是你。”对他来说妻子是唯一的,妃子只是为达到某种手段的工具而已。

闻言,予欢嘴角扬了扬,似笑非笑,这是所有男人都会说的共同说辞吗?

“你说这些对我已没有意义了。”她强忍着腹部的不适,冷冰的吐出话语,一定是宝宝在抗议了。

没有意义?他眼睛危险的眯起,她竟敢在他爱上她之后,说这一切都没有意义。等等,爱上她?他……他爱上了她!他闭了闭眼,再无法欺骗自己,她的倔强,她的不驯,她的娇憨早就深入他心。不然,他不会在她有危险时,奋不顾身的救她;更不会在因为她跟别的男人站在一起,嫉妒得眼红;也不会因为她要离开自己,显得惊慌失措。

“你真的决心要离开我?”收敛起所有情感,墨澈的眸子沉如深海,静静瞅着她。

“是。”

“可恶!”他终于全面爆发,一个箭步上前,野地箍着她手臂,不管她的挣扎,欲拉着她进屋。

“澈,你别伤了她。”韩桦同样以极快的身手挡在他们前面,眼神担忧的看向脸色发白的予欢。

“滚开!”从齿缝里蹦出来的话,不留任何情面,墨澈推开挡路的韩桦,扯着予欢进房,当着韩桦的面前关上门。

予欢秀眉微蹙,咬牙忍着腹部传来隐隐的痛,在心底不断地命令自己,不能退缩,也不要软弱,即使被他狂暴的怒气轰死也没所谓,她绝不会留在这里,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既然这事无法改变,那么就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形同陌路!

将她推到床沿,见到她沿着唇瓣,略显痛苦的神色,墨澈的心软了下来,他暗骂一声,松开了她。为什么它可令千军万马臣服,对于她却是一筹莫展呢?

“再问你一次,是不是决意要离开我?”他给她最后机会,就算发现自己感情又如何,他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然而,他还是不了解眼前这个女人,若绝情起来,绝不亚于他。予欢点头,态度非常坚决。

“你不怕我杀了你?”他盯着她,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诡异的蓝光。

她神色一凛,挺直背脊。“只要不跟你有任何关联。”

“你……你……”墨澈被她的态度气得发疯,双手指节握得泛白,她居然宁可一死也要离开他。倏然,他低头霸道地噙住她的唇,狂暴地蹂躏那没有血色的柔软。可不管他如何巧取豪夺,她始终都是硬邦邦的,不愿回应他。

“你这女人……可恶!”他恼怒地松开她,眼中烧着燎原的怒火。

予欢面无表情地注视她,澄澈的眼底没有一丝感情,她不敢再痴心妄想的以为他的怒气是因为在乎自己,她催眠的告诉自己,他的怒气只不过男人的尊严,因为是她休了他,虽然休书已被他‘粉身碎骨’。

“好!”见她仍不说话,墨澈咬牙道:“既然你如此坚决,放心,我不会打你,也不会杀你,但你别想踏出临风居半步。”

“来人啊!将这里里外外都给我封锁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房半步,违此令者,我便砍掉他的脑袋。”他气疯了,这世上只有这个女人能让他如此。

可予欢仍面无表情地站着,丝毫没有因他的话儿动容。

“怎么?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只要她肯点下头,答应不会走,那么,他绝对会恢复她的自由,可予欢并不知道他的心思,态度仍没改变。

“好!若非你肯求我,否则,你这辈子只能待在这里。”丢下这几句话后,他一脸怒容的摔门离去。

予欢捂着腹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仿佛有千针、万刺在上面似得,狠狠地抽痛着,而腹部的痛更让她蜷缩成一团。

守在门外的韩桦跟春儿见墨澈风驰电掣的甩门而去,韩桦担忧着被墨澈扯进房时便脸色苍白的予欢,急步进去,正好看到予欢抱着腹部,神色异常苍白。

“你怎么了?”他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扶躺在床上。

“我肚……痛……”她话还未说完,便昏了过去。

韩桦低咒一声,立即呼春儿去叫大夫。

墨澈怒气冲冲的奔出临风居,便见到花总管急急朝他走来,喘着气道:“王……王爷……”

“发生了什么事?”他皱眉,沉声问。

“密……密林失守,燕姑娘被人劫走了。”

“该死!”墨澈神情一凛,如风一般飞快跃身上了屋顶,施展轻功,刻不容缓的朝密林掠去。

当他来到密林,因刚刚经过打斗,这里弄得到处狼籍,而屋内也被弄得乱七八糟,甚至墙上挂着那幅画也被斩开两半。黑眸陡地闪过锐利的寒光,紧了紧手指,微弯腰捡起地上半截画像,倏然转身,扫了一眼受伤倒地的侍卫,“倒地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侍卫艰难地站起来,道:“是……是一班蒙面的黑衣人突然闯进来,见到什么便破什么,不知怎么的,我们跟他们打斗运气时竟然全身无力,燕姑娘为了救我们,才跟他们走的。”

“他们?是谁?”

“不知道,但他们留话,若想救回燕姑娘,就拿‘玄家剑谱’和‘绝世秘录’交换。”

又是‘玄家剑谱’和‘绝世秘录’?墨澈皱眉,沉吟片刻,冷静地问:“之前有谁来过?”

侍卫迟疑了一下,道:“是……是燕王,不过,他未进去被我们挡在外面,倒是燕姑娘听到声音出来,然后请他进屋里坐,可坐了一会他便怒冲冲的离开了。在他离开不久,黑衣人便出现,他们一来就是抢燕姑娘。”

闻言,冷焰的寒光倏然地凝聚在他的眼眸,他再扫视了一眼现场,闭眼沉思片刻,摆摆手,以无波的语气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花总管上前一步,道:“王爷,在你离开宴客厅后,燕王便离开了,会不会是他……”

“不!”墨澈抬手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他的目的本王太清楚了,而策划这局的人只是试探一下我而已,好,那我就如他愿。”黑幽的魅眸闪过一抹诡谲的蓝光。

“那王爷今晚的洞房花烛夜如何安排?”

“到东暖阁。”墨澈豁然转身,将墙上半截画像拿下,然后大步离去。

第18部分

第066章 新生命

乍暖还寒的天气,予欢披着件缎绣氅衣坐到窗前,望着晨曦中在花丛中飞舞的彩蝶出神。

她真的很羡慕这些自由自在的小东西,虽然生命不长,但活得彩,每天忙忙碌碌,除了采花蜜,其余的时间还能跟另一半在花间起舞嬉戏。而此时此刻的她却有种“迷蝶无踪晓梦沉,寒香深闭小庭心”的感觉。

自跟墨澈决裂那天,她便被禁足临风居两个多月,半步未曾离开。墨澈怕春儿会被她煽动,协助她逃离王府,便将春儿调派到别的院落,现今服侍她的是两名四十多岁的稳婆和一个小丫头娟儿。

两个多月前,值得庆幸的是,她只是动了胎气,被逼躺在床上半个月才能下床走动。

虽然她无法离开这里,但她跟春儿约定好了,每隔三天便到后院见一次面。春儿会将外面发生的事告诉她,也许知道她的禁忌是什么,她们的话题很有默契的避开某些人和事。但是,纸包不住火,她从两个稳婆平时聊天时听到一些闲言闲语。综合所有,在她被禁这些日子以来,外面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喜庆那晚,燕冰雁被人掳走了,但墨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没几天便将她找了回来,并安置在御风楼,之后,他们经常在一起,还有人见到他们在庭院里拥吻,甚至有传闻,说她会成为墨澈第四个妃子。

比如,凤阳公主病倒了,明明好端端的,突然变得疯疯癫癫的,说阁里闹鬼,嘴里念念有词,神情涣散,仿佛中邪一样。大夫和御医都束手无策,后来请来一些江湖术士,他们也苦无对策。

比如,墨澈的二侧妃陆碧瑶在婚后的第三天,诊断出怀孕了,可惜凤阳公主病了,不然,她一定母凭子贵,极有可能跃上主母的位置。

比如,因为凤阳公主生病了,王妃又被禁足,所以,府里外都由侧妃上官婉儿打理,府里上上下下都对这位温柔娴熟的侧妃拥戴有加,可惜肚子三个月都未曾见喜讯,不然,主母的位置非她莫属。

韩桦偶尔也会来这里探望她,上次他带来的消息却是皇上生病了,朝内有点乱,再加汶莱国因质子失踪,怀疑是凤梧国的人所杀,因此,他们在边境可以挑衅,弄得边境民心动乱。墨澈原本就是协助皇上处理朝事,现在,他重担更重大,每天早出晚归,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留在府里。韩桦要她别多想,说有些事情,不要但从表面上看,就拿她被禁的事,这是情非得已的,一来她是孕妇,人又好动,若在府外遇到什么事怎么办?为了避免麻烦,只好禁她出门。二来,墨澈是因为在乎她,怕她跟别的男人跑了。

说到这件事,予欢不由得想起司堂傲说过会再来带她走的,可自那次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仿佛人间蒸发。但她并不知道,因为上次司堂傲公然挑衅墨澈,要带他的妻子走,墨澈动用他在江湖上的势力,每天让人到残月楼找茬,为了楼中的事,司堂傲哪有分身术顾及到这里。

韩桦还告诉她,府里出了内奸,墨澈为了保护她,才对她冷漠。可为了府里上下大小的安全,他又不能贸然行动,只有一步一步将对方设计入陷阱,将他们一网打尽。

听后,予欢嗤之以鼻。可有时她又不禁恨极自己,明明他这样对自己,还担心他的毒。韩桦说,三年前燕冰雁对他下的蛊降只是爱情蛊的一种,除了燕冰雁本人,否则,他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而且,只要不触动内心的情感,毒不会发作。但像上两次吐血,都是因为她而起的,这点又推翻了之前的论据点。

后来韩桦分析,有可能是墨澈在潜伏期对她动心了,所以,当她有危险,情急下触动内心的情感。尽管韩桦在她面前极力扭转墨澈之前对她所做的恶劣行为,但她的心的确是受伤了。对他,她早已不再抱希望了,唯今之计就是平安的生下孩子,然后想办法带孩子离开这里,因此,为了不被韩桦动摇她的决心,他来的时候,她便假装睡着了,真的没有办法避开时,她只好努力的转移话题。

可逃开了韩桦,两名稳婆站在花园里,透过窗子,她们的谈话内容此刻却清晰地飘进她耳里——

“是不是真的?她竟然如此大胆,在王府里偷人?”略带一点沙哑的嗓音,予欢听出来,那是张嬷嬷的。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他们衣衫不整在房里,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还是被王爷捉奸在床呢。”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予欢听出来,这是沈嬷嬷的声音。

张嬷嬷惊道:“我的天哪,那个三王妃也真的够胆大,竟然身怀六甲也敢在府里跟毕护卫偷情,我还以为她对王爷有多痴情呢,原来也这样不甘寂寞。”

沈嬷嬷声音再压低一点,神秘道:“他们在猜测哦,三王妃肚里的孩子是不是王爷的种,毕竟她能做出这种事,谁知她是不是早就出轨了。”

张嬷嬷同情道:“那王爷的绿帽不是戴的多冤枉?自己的妃子跟自己的手下偷情,难怪早上的气氛如此抑郁,三丈远都能感应到王爷的火气。”

沈嬷嬷叹道:“我觉得这不能怪三王妃,听府里的下人说,王爷自娶王妃后,就极少让其他侍妾服侍,纳了两门侧妃后,脾气更晴不定,唯一能让他脸色好下来的只有燕姑娘,你看,就连王妃也被他禁锢,虽然没有虐待她,但如果换作是我,真的受不了这种对待。深寂寞怨妇多,何况毕护卫的条件也不差,如果我有女儿也想许配给他。”

“小声一点,别让王妃听到了。”张嬷嬷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也是听说的,王妃肚里的孩子也不是王爷的种,王爷为了顾全面子,才将王妃囚禁临风居,不然,为什么对她不闻不问?而且,他们在打赌,二王妃跟燕姑娘,哪个会是将来的正妃……”

予欢叹了口气,看吧,就算她不想听,这些闲言闲语无孔不入。只是,让她惊讶的是陆碧瑶跟毕翼偷情?他们怎会对上了?听春儿说,陆碧瑶不是很喜欢墨澈吗?喜欢到不惜抛弃千金小姐的身份,自愿做他的侍妾。如果陆碧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墨澈的,上官婉儿又没有消息传出,那他的蛊毒怎么办?

她甩了甩头,提醒自己,这个人已不在自己在乎的范围内,不要再想了。她站起来,将窗子都关上,隔绝外面的声音,然后叉腰小步地走入画室。

不知是不是这两个月补品吃得多,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身材纤细的她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走路真的很困难,以前有春儿在旁扶着,现在她只能小心轻步的行走。

当她拿起画笔,在绢布上作画时,关闭的大门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把她的心脏吓了一大跳。搁下笔,走出大厅,意外见到厅里站着一个久违的昂扬身影。

多久了,八十多天了吧。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平静下来,没想到再次见到他,她的心仍感到那股悸动。但她表面不露一点情绪,淡淡瞥了他一眼,轻道:“有事吗?”

当见到她挺着大肚子出现在厅里,墨澈那漆黑的深眸里有一抹不易觉察的情愫,不过瞬间,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冷冷开口道:“三个月前,你是不是到过密林,拿走了一幅画?”

“是。”没有犹豫,没有否认,但是,那幅画却不见了。

“你将它交给了风齐天,是不是?”听闻她的回答,墨澈的冷漠完全消失,鲁地握着她的手腕,厉声质问。

手腕上的疼痛让予欢皱起眉,摇头道:“没有,我拿了韩桦的给他。”

“那画呢?”

“不……不见了。”她避开他凌厉的目光,垂睑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当她发现箱子里的画不见时,已被禁足在这一个月了。在那之前,她被逼躺在床上,不是睡觉就是听张嬷嬷和沈嬷嬷“念经”。

“是怎么弄不见的?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墨澈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更使劲地握紧她的手腕,咄咄逼问。

予欢怯怯道:“我不清楚,拿回来后我收在箱子里,再就没有拿出来过,当我想起时,它已不见了,大概是前个月中旬时发现的……”

“常予欢,你还在狡辩!明明是你拿给风齐天的!”墨澈指着她吼道,他恨自己太信任她,他恨她的背叛,但他更恨即使是现在,自己竟还是无法狠下心来杀了她!而她居然可以做到若无其事一样,在他面前如此淡定。

“我没有,真的。我只拿了韩桦给我的画,你不相信可以问春儿……”等等,那天她忘记了拿画,是春儿到房里拿的,会不会是她拿错了?我的天啊!她现在才联想起来。

予欢愧疚地低下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他会相信她吗?

墨澈怒哼了声,“怎么?没有话说了吗?”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抬起头,眼含湿意,解释道:“当时我将两幅画分别放在床头那两只箱子里,那天回相府时,我忘记了带出去,唤春儿回来拿,并告诉她画卷在左边那个箱子里,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春儿,右边那个我放了真的那副,如果春儿弄错了,可能……”看他的表情,那副画卷似乎很重要。天啊,她到底做了什么?

“你真的把我当三岁小孩吗?”墨澈勾起唇角,眼中藏着愠色,“他给什么好处?为什么要帮他来对付我?”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予欢暗自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镇定、要冷静,她不能被他误解的。“之前给他的都是我自己画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你,就算没有韩桦的提议,找到真的我也会给他假的,真的,请你相信我!”她急急为自己辩解,虽然恨他,可她从没有想过伤害他。怕风齐天知道他中了什么毒,为了他的安全,她连救命恩人也不顾了,他还想要她如何啊!

墨澈抿紧唇,不发一语,眸光深沉的打量着她,似乎是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实。

“你知道吗?因为这幅画,我全盘计划都被你打散了。”他说这话时,表情很平静,平静得让她觉得不寻常,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隐隐约约的觉得他们之间将会有重大的转变。

“澈……”她正想开口叫他放开自己,手腕快要被他握断了,岂料刚张口说话,便被他毫不温柔的甩开她的手,差点让她跌倒在地。

“你知道吗?我最痛恨的就是背叛。”墨澈愤怒地盯着她。

予欢揉了揉泛红的手腕,委屈得想掉眼泪。“我何尝不痛恨背叛!”她如呓语般地低语。

墨澈听了,心头突然一震。

“所以你就用这招来报复我?”他的眼底闪过一瞬复杂情绪。

她猛地抬眸,握紧粉拳,再也忍不住对他吼道:“不是的,因为我爱你,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你,为什么你要如此误解我?”

话冲出口后,惊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她顿时脸色惨白,原来自己是这么的爱他,明明他伤自己伤得如此重,为何还对他念念不忘?他将自己丢在这里,不闻不问几个月,为什么心仍为他悸动?

他静静地看着她,以平淡的语气道:“无论你是否真有背叛,但事情已发生了,再说这些话已经不具任何意义了。”

最后这句话,蓦地鞭痛了她的心,生平第一次告白,却落得如此下场,难怪有句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想笑,可是笑不出来,雪白的容颜,木然无表情,她知道自己这模样必定很丑了。

予欢深吸口气,极力稳住情绪,以平淡的语气道:“既然如此,那你打算怎样处置我?”凝住他的冷眼,极力忍住不让泪水掉下。她知道晋王府对一些背叛者会采用怎样的惩罚,水牢便是其中一种极刑。

她看起来那么瘦弱,而且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含着泪水更是楚楚可怜,苍白得让人怜惜。但是他凝视她的颜色始终冰冷,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你就快生了吧?”他道,语气却淡如轻风。

不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凝聚泪水的眸子瞅着他。而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捧着她苍白的脸颊,深深凝望着她,一瞬也不瞬的,像是想要将她的容貌仔细烙印在心底,更像是在对她做着无言的诀别。

他这样的表情让予欢心一拧,一阵尖锐的痛突然袭击而来,不知哪来的勇气,她蓦地抱着他,虽然中间有阻隔,但她双手却扣得紧紧的。

“老公……”她想说什么,可硬生生的哽在咽喉,晶莹的泪珠终于决堤滑落脸庞,一颗颗落在他的衣襟上。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似乎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拥抱,脑中有个声音不断的响起,抱着他,别放手。

直到多年之后,每每想起这个拥抱,她悔恨极了,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放开他的手?如果她能坚持下去,如果她不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她就不会活在谶悔中。

听到她如此一叫,墨澈身体明显地震了一下,老公这两个字她总是在最亲密的时候才会唤,若是平时,他一定会抱着她,不顾一切的吻她到天昏地暗,但现在,他不能。

缓缓地放开她,拉开一点距离,他淡然道:“你上次写的休书今天生效,明天让承恩带你到清华园,那里比较清静。”

闻言,予欢脸色更白,盯着他,愕然无语……

那次的休书只是一个试探,她以为他不放自己走,多少有一点在乎自己,私底下她还暗自高兴,可刚刚他在说什么?她上次写的休书生效了,在两个多月后……

“你……你不是不同意吗?”她恨自己的不坚定。

“抱歉!我没办法跟一个背叛过自己的人再在一起。”他说,声调像石块一样冰冷。

“那她呢?燕冰雁当年不是背叛过你吗?为什么她能?为什么我就不能?”突然间,她有种恐惧,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他冷漠地看着她,这么对她说:“她不一样。”

她怔住了。

对啊,她怎么那么傻,自己怎能跟燕冰雁比,如果她以前不是很肯定他对自己的感情,现在经他一说,她懂了。因为有爱,才会原谅一个背叛自己的人,再次接受她;因为不爱她,所以,背叛了一次,就不能再纵容。即使她认为自己没有背叛,但在他心里,她已经背叛了。

“你……曾经喜欢过我吗?”她忽然平静下来,冷静地问他。

墨澈定定地凝视着她,黑眸深邃,犹如海洋般令人深测难懂,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才缓缓地启口:“没有。”曾经不是喜欢,而是爱,可现在,他们并不适合谈这个。

心……碎了!

着口,予欢感觉爱人……真的好痛,也好累!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种痛真的好难受……

予欢抬起眸子,还期待着从他眼中看到一丝一毫对于往昔的留恋,但在他黑沉的眼眸里,已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冷漠与无情的冷静。

忽然间,她懂了。缓缓退后一步,微启苍白的红唇,心却是在淌血,吸了吸气,环视了房里一圈,坚定地、一字一句地说:“你大可放心,我不会缠着你,踏出这里以后,我绝不会再回头!”

“那好,你……自己保重!”双手一握, 薄唇紧抿,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等等。”她追出去,叫住他的脚步,无论如何,她得为这段感情划上句号。“你知道吗?我……曾经好爱好爱你,甚至曾想过愿意牺牲孩子来救你,但现在,我发现这种想法真的很傻,也幸好他与你并没有血缘关系。”

墨澈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就是怕她会这样做,才忍着不告诉她真相。让她离开,是对她最安全的方法,他做的孽,没有必要让她承担,而且,他是没有未来的人,她的幸福,他已给不起了。

放在两侧的手紧了紧,毫不留恋地迈步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她觉得好冷好冷,一股椎心刺骨、撕心裂肺的冰寒,让她浑身发颤。

她踏着游魂一般的步伐,走在偌大的庭院中,明天她就离开这里,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原来放手也是一种痛,她真的不坚强,怎么办呢?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的,她回来明明是因为他,可她却将事情搞砸了,咦!不对!他……为什么他回来是因为他?

“你回去必定会经过很多磨难,你仍坚持要去吗?”

“要,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如果你中途放弃了,命运的转盘会转变,你不但永远回不来,甚至会永远失去我,你仍要坚持吗?”

“不会的,我一定会成功,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那好,你要记住,我爱你,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是谁?是谁在说话?予欢坐在庭院的石板凳上,双手抱着头,拼命在回想——

他的声音好温柔,那是从小就进入她梦中的声音,突然间,脑海的画像渐渐清晰起来,她看到他的侧面……

“想不到毁我一切的竟然是你。”

突然一把清冷的声音从耳边拂过,脑海里渐渐清晰的画像瞬间消散,予欢倏然地抬头,看见祁煜站在跟前,冷冷地盯着她,深黑的眼眸闪过一抹鸷。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予欢左右看了看,发现院落里并没有侍卫巡逻,站起来,退后一步,疾声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想做什么?”今天的祁煜跟往常的不一样,他的眼中似乎多出了一种戾气,让人有种危险的感觉。

“原本我并不想杀你,可留你却坏事了。”他一步一步逼近她,予欢一步一步后退,他眼看她的眼神如刀锋一样锐利,背脊感觉有股寒气升上,让她全身打颤。

“你别过来,我……我要喊人的……啊……”突然,她被身后一块突起的石头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腹部突然传来抽痛——

“好痛……”她尖叫一声,感觉有股粘自腿间流出,脸色骤然变得惨白,老天啊!她是不是要生孩子了?

“你怎么了?”祁煜也发现她腿间流出水来,脸上的戾气瞬间消失,取代的是担忧的神情。

她忍着痛,吃力地道:“我……我要生了……”

祁煜是大男人,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一时间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巧不巧,张嬷嬷正捧着托盘踏进庭院,嘴里念念道:“怎么不见守卫……啊……”抬头,突然见到予欢躺坐在地,旁边站着一个男人,手上的碗“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过来帮忙。”祁煜立即命令道。

“是……殿……”突然接收到一记森的眼神,张嬷嬷立即噤言,战战兢兢地道:“快抱她进房里。”

祁煜一咬牙,抱起予欢疾步走进房,将她平躺放在床上,而这时,张嬷嬷已跑到隔壁院,叫来沈嬷嬷并吩咐几名丫头准备热水、热毛巾。

好痛,好痛……

躺在床上的予欢,咬紧牙,一阵急过一阵的抽搐,痛得她死去活来,两手紧紧拧着被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汗水不停的从她脸上滑落。她痛得几乎没有知觉,朦胧间,看到床前站立着一抹高大身影,嘴里轻唤道:“老公……好……好痛……”

祁煜看着她痛苦的表情,脸上全是汗水,而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此刻正一起一伏地蠕动着,不知怎么的,心突然被什么撞击了一下。里面的是一个新生命,是血缘的延续,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就被安排好,注定被牺牲了。

这时,沈嬷嬷捧着热水进来,对祁煜恭敬道:“殿下,请回避。”

祁煜点点头,临走前,回头又望了予欢一眼,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就在这时,予欢凄厉、痛苦的叫喊声再度响起,他甩头,大步走了出去。

予欢不知道生孩子原来是那么痛,那么用力。“呼……呼……”身体某处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她不止手颤,就连弯曲起的双脚也无力支撑着。

“用力……王妃……用力……”

“呼……呼……”

“快了,见头了……再用力……”

“不……我……我没……力……”

“见头了,快……”

予欢咬紧牙,双手用力地抓床单,吸气,拼命地往下推,而两眼紧紧地盯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她的孩子就要出来了,这个世上,她多了一个亲人,而这个亲人是她唯一的血脉,无论有多艰苦,她一定要将他生出来。

来,常予欢,你行的,你一定行的,用力……

“呼……呼……”她大口大口的吸气,感觉全身力气都在流失,但她隐隐的明白,这是最关键时刻,她一定要用力!

“啊——”她闭气,用力往下推,“哇”的一声洪亮的婴儿哭声传来。

她笑了。可全身的力气用尽了,半昏迷间,她感觉肚子里还是很痛,她想合上眼,可听到嬷嬷拼命的叫她用力。她用过力了,为什么还要用力?可肚子里仍是很痛很痛。这痛比之前的更强一筹,为什么?她不是听到娃娃的哭声吗?为什么腹部的撕痛仍在?

无奈,游走在半昏迷间,她机械的随着嬷嬷的指示,不断地往下用力,用尽了最后一口气,然后,晕了过去……

第067章 离开(一)

当予欢醒过来已亥时,没想到她生孩子原来是这么痛苦。难怪说生孩子与死神只差一线之隔,很高兴,她又回来了。室内浓烈的血腥味已被一股好闻的花香取代,嬷嬷一见她醒过来,连忙上前扶她靠床而坐。

她虚弱地靠在床上,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早已换新的,床单也换过了。“沈嬷嬷,孩子呢?我要见孩子。”

沈嬷嬷说道:“孩子让张嬷嬷带下去洗澡穿衣,一会就抱来给您看。”

她的话刚落,大门打开了,张嬷嬷抱着孩子进来。

予欢微挪了挪身子,迫不及待的伸手接过孩子,低头一看,突然爆出一句:“天啊,好丑哦!”皱巴巴红彤彤像小老头子一样,好吓人。

话虽然是这样说,不过,再丑她也会爱他如生命一般。抱着怀中小小人儿,一种初为人母的感觉,令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王妃,新生孩子丑如牛,会越长越漂亮的。”张嬷嬷笑呵呵的解释,他帮人接生有二十几年,什么样的孩子都见过,而且,安慰产妇的话也经验丰富。

沈嬷嬷也笑道:“王妃长得像仙女一样,令千金长大也一定是位美人。”

千金?予欢急急掀起裹住孩子的衣服,老天啊!她一直以为孩子是男的。不是她重男轻女,而是心底有种感觉,自己会生个男孩。不过女孩也没有关系,女孩还贴心呢。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母亲对自己的评价,原本甜睡的宝宝惺忪地睁开那小小却黝黑的眼眸,双手在空中划啊划,小小的嘴巴蠕了蠕,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予欢被这吓得手忙脚乱。

“王妃,她饿了。”

“饿?”她眨眨眼,加上部涨痛,随即明白了。于是解开衣襟,让哇哇大哭的宝宝吸。“啊”她突然叫一声,“好痛!”想推开孩子可又舍不得,痛得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

“王妃,没事的,第一次给孩子吃是会痛。”沈嬷嬷安慰道。

予欢咬咬唇,忍着初初的痛,低头看着用力吸的小小人儿。孩子一开始吸就不哭了,小小的手紧挨着母亲,小嘴用力着一副好满足的模样。

看着她这个样子,予欢感觉也好满足,真不枉她那么用力的将她生出来。忽然,她像的想到什么,朝房里扫了两眼,然后问:“太子殿下呢?”他不会去跟墨澈报这件事吧? 眼底瞬间暗然,想起在那之前,她和墨澈正式脱离关系。

沈嬷嬷回道:“殿下在王妃生下孩子后便离开了,不过他有交待奴婢,要奴婢代他跟王妃说声恭喜,并说,如果离开王府,没有地方去的,可以去找他。”

是啊,这里已不是她的家了,她也不是王妃了,从今以后,她跟她的宝宝相依为命。

“嬷嬷,有件事想问妳们……”

予欢正想说话,大门这时被推开。春儿匆匆走进来,欢喜道:“王妃,妳生啦?”晚饭的时候,她听到丫鬟们议论八卦,方知道王妃被王爷休了,准备月底举行婚礼,迎娶蒸冰雁为妃,并将王妃赶离王府。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饭也没有吃便跑来临风居,刚好遇到取代她留在王妃身边服侍的小娟,她告诉她,王妃生了。

“是男的还是女的?”服侍王妃那么久,她的孩子就是她的小主子,此时此刻,她多想抱抱这新生子。“我能抱抱吗?”

“是女的。”见女儿吃饱了,予欢小心地放到春儿怀中。

“哇,她好可爱哦!眉宇间有王爷的影子,长大必定是位不凡的姑娘。”

闻言,予欢身子一震,立即道:“妳别乱说,小孩还小,三天七日一个样子。”

记得在二十一世纪,哥哥的儿子出生时一点不像父母,可看着他一天一天成长,有时觉得像大嫂,有时又觉得像大哥,到了二、三岁便完全看出来,跟大哥像极了。她希望女儿长大后像她,但千万别像他爹,女儿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这到是。”春儿逗着宝宝,忽然想起什么,道:“王妃,外面的守卫到哪了?妳生孩子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人知道?”若不是她找来时遇到小娟,还真的被蒙在鼓里。

看来他是说真的,不然,守着她的侍卫都撒退了,那她还期待什么?予欢暗自苦笑一下,没有回答春儿的问,转而问两位嬷嬷。“嬷嬷,我生孩子的事,有到王爷那报喜吗?”

张嬷嬷道:“让小娟去了,但她回来说,王爷不在府里。暖香阁除了秋嬷嬷外,下人不准进去,所以,其他人应该还不知道这事。”

这样也好,少些人知道少些麻蚜。予欢又问:“那明天我能出门吗?”

“最好不要,女人生完孩子就要坐月,一个月后才能出门。”张嬷嬷回答。

“可我真的要走了,还有,我已不是王妃了,妳们叫我名字便行了。”这段婚姻,她虽然丢了心,但她还有尊严,她的骄傲不容许自己死赖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沈嬷嬷想了一下,道:“其实出门可也以,但不能让自己吹到风,这样吧,妳雇辆马车在府门口,到时用布裹着头就行了。”

“行。”予欢点下头,“沈嬷嬷,能帮我准备一下明天出门的事吗?”

“可以,那我去准备一下。”沈嬷嬷说完便离开。

这时,春儿怀里的宝宝突然发出嘤嘤哭声,留下来的张嬷嬷随即道:“宝宝可能要换尿布,来,给我吧。”

“难怪她一直在动,原来是尿尿了。”春儿将孩子交给张嬷嬷,还不忘点了一下宝宝的鼻尖。“好可爱哦!”

……

夜阑更深。

待宝宝睡了,张嬷嬷离开后,予欢问春儿:“有找到房子了吗?”她早就想到会有这天,所以,被禁足期间,她托春儿到城外帮她找房子,等离开王府便到那里住下,赚够了钱,就搬到别的城镇去。

春儿在床沿坐落,“找到两间,一间是四合院,一间是独立的木屋,不过较为偏僻一点,如果是妳母女住,我认为四合院适合,虽然有其他的房客,可认识了可以互相帮忙。”

“行,那就这样吧。”

“王妃,真的要走吗?”春儿不舍的看着她,过了今晚,她们不知什么时候能见面,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跟王妃一起,虽然她们相识不久,可王妃从没有当她是下人,所以,王妃对她来说就像亲人一样。

“都说了,我已不是王妃了。”予欢半开玩笑道:“这很好啊,外面没有娶妻纳妾的男人很多,总会有一个不介意我成过亲,又生过小孩的男人等着我,而且,还不会三妻四妾呢。好啦,妳也回去吧,我累了,明天还要搬家呢。”

不知是她装得很好,还是她真不在乎,春儿在予欢脸上没有看出一丁点落寞的情绪,心想,也许真如她所说,离开对她是一件好事。这些日子以来,晋王府来面上看来平静,实则暗潮汹涌。自从王妃嫁进来后,晋王府不断有些事情发生,虽然以前偶尔会有人失踪或落湖淹死,但都没有像这半年来这么频繁。特别是这两个多月,老夫人无端的生病了,神智时而清醒,时雨疯癫。前天又爆出毕护卫与三王妃愉情的事,隐隐中,感觉有股强大的暴风雨就要来了。

……

世间有些事很奇怪,明明已发生了的事情,但在一时半刻里却还隐着不爆发,因此,表面上看起来一片太平,然而,实际上却是不停的蓄积着能量,等待最适宜的时候伺机反扑。

第二天清晨,予欢将东西收拾好,其实她的东西不多,几件衣服和一些嫁过来时的首饰,当然,最多的还是宝宝的衣物,这些是她之前就准备好了。休夫是她提出的,所以,她‘净身出户’,以后得靠自己努力赚钱,才能让宝宝过舒服的生活。

她披上一件织锦皮毛斗篷,带着帽子,除了露出脸来,整个人包得密密实实的。经过昨晚的休息,她的身体状况好了一点,只要不做重的事,免强可以走路。

来到庭园,将宝宝的尿布收回来,张嬷嬷这时来到她身边,轻声道:“王………常小姐,老大人似乎朝这里来。”刚刚她经过庭园的长廊时,远远便见到凤阳公主由秋嬷嬷和几名丫鬟陪同下,朝这里走来。

“什么?她来这干嘛?”予欢暗惊,听说她的病时好时坏,万一她的疯癫症发作,那怎么办?立即想到宝宝,急问道:“宝宝呢?”

“在房里,沈嬷嬷刚刚抱进去了。”张嬷嬷见她脸色凝重,意识到事情似乎很严重。“那我进去看看。”

予欢点点头,正想进屋,凤阳公生的身影已出现拱门,在丫鬟的簇拥下,朝她缓缓走过来。

第068章 离开(二)

“老夫人,早啊!”她强起笑容,跟凤阳公生打招呼,虽然凤阳公生看来起来看不善的模样,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在这样的坏境,她是弱者,强势出头,苦的可是自己。现在她是一个妈妈,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宝宝的安全着想。

“听说妳昨天生了,是男的还是女?”凤阳公生来到她跟前,淡淡的说着,声调轻态度却傲慢。

“谢谢老夫人关心。”她垂眸,恭谨的回答:“是女儿。”

凤阳公生睨着她,道:“妳真的会生,妳知道吗?我们墨家前几代都是生男孩,想不到称第一胎就生了个稀宝。”

那当然啦,我的孩子又不是墨家的血脉。予欢撇撇嘴暗想着,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情绪,淡笑道:“是吗?原来俞夫人是抱回来养的。”

“放肆!这是妳能说的吗?”凤阳公主突然厉喝一声。“还不抱妳的野种出来看看。”

予欢皱眉,微微不悦道:“老夫人,她不是野种,她是我的孩子。”

“嫁进墨家,生出来的孩子不是墨家的血,就是野种。”

听到她左一句野种,右一句野种,佛都有火,予欢忍不住道:“现在不是了,你的儿子被我休了。”

“休了?妳休我儿子?”凤阳公生怒目一竖,不敢置信。“不是他休了妳,月底娶姓燕的女人吗?”

“早在两个多月前,我就给了他休书,是他死皮赖脸的囚禁我在这里。”

“澈儿会囚禁称?是妳厚颜无耻想缠着他吧?妳以为在晋王府能有事瞒得过我双眼吗?妳个伤风败俗的荡妇,难怪澈儿会被姓燕的女人诱惑着,全都怪妳不守妇道。”

“我不守妇道?”予欢生气了,原本她只想息事宁人,可她欺人太甚了。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为什么妳不说是妳自己的儿子风流成,抵受不住诱感,见一个喜欢一个。”

“哎呀,妳这丫头说话怎不经大脑了,还不快跟老夫人道歉。”秋嬷嬷见凤阳公主气得两眼冒火,怕她的病情会发作,忙叫予欢道歉。

“我又没有说错,为什么要道歉?该道歉的是她吧。”

“放肆!”话落.秋嬷嬷手一扬,‘啪’的一声响起,予欢头一侧,火辣辣的挨了一巴掌。“还不跟老夫人道歉?”

“我……”予欢捂着脸颊,欲想说话,屋内突然传出孩子号啕大哭的声音,她顾不得那么多,转身进屋,见到沈嬷嬷在抱着宝宝在哄,于是焦急问道:“她怎么啦?”

“不知道,她突然醒过来便哭了。”

“那让我抱抱。”予欢刚接过宝宝,“乖乖,不哭、不哭……”她不知如何哄小孩,凭着母亲的本能,轻轻地安慰女儿。

凤阳公主一干等人已迈进来,孩子的哭声停下来,嘤嘤地抿着嘴。

秋嬷嬷扶凤阳公生坐下,对予欢命令道:“把孩子抱过来,让老夫人看看。”

予欢咬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抱着女儿朝她们走去。凤阳公主抿着唇,仿如神祗般看着她走近,面上没任何表情,让予欢的心底发毛。

秋嬷嬷一手接过孩子,迅速解开裹着她的衣服。

“妳想做什么?”予欢见状,想上前阻止,却被另两名丫鬟给拉住了。“放开……”然而,她们充耳不闻。

秋嬷嬷在孩子光裸的身上迅速扫了一遍,再翻转过来。而孩子这时却哭了,她急急整理好孩子的衣服,将她放到凤阳公生手中,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秋嬷嬷在没有察觉时,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宝宝嘤嘤地哭着,不知是不是因为震慑于凤阳公生寒黑严肃的脸色,宝宝的哭声突然嘎止,眸子骨碌碌的在她脸上转了一圈。

凤阳公主在与孩子漆黑的眸眼对上后,冷硬的脸孔瞬间柔和下来。人到了一定年龄,就想过含怡弄孙的日子。在他们新婚第一天,听闻新妇怀孕,那刻她有多兴奋,可随之而来的失望令她愤怒,最初儿子说孩子是他的,她唯有静观其变,没想到后来连媳妇都承认孩子不是墨家的血脉,沉默了一段时间的儿子突然来警告她,别伤害他的妻子和孩子,甚至说,等孩子生下来后,再由她作打算。

虽然她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这样说,为了安抚儿子,她辜且静下心来等到天,所以,早上听闻常予欢生了,立即过来看看,没想到她却生了个女儿。墨家的孩子在身上都有个星形胎记,但由于墨家几代都是生男不生女,现在在这孩子身上又找不到代表墨家胎记,尽管如此,这孩子她看得顺眼,脑海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她仰起头,傲慢的说:“这孩子我要了,妳自己离开吧。”反正晋王府不缺饭碗,养一个小孩有多容易,反之,若跟着这个女人,不知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予欢见到她眼中闪过一抹光芒,便知不妙,没想到她开口的竟然是要她的女儿,看来,这个老太婆病得真不轻。

“不行!”她斩钉截轶的拒绝,用力狠狠踩了一脚扯住她左边手臂的丫鬟,趁着她痛得放开她时,低头又咬了右边丫鬟手臂,一个箭步上前,欲夺回凤阳公主手上的女儿,却被秋嬷嬷挡住了。“把她还给我。”予欢狂怒一声。

“小心妳的态度。”秋嬷嬷警告她。

“妳闭嘴!”予欢朝秋嬷嬷喊了句,再转向凤阳公主,“她是我的女儿,与墨家一点关系也没有,若妳喜欢孩子,回去叫妳儿子跟他的妾侍多做运动,为什么偏要抢我的孩子?”丈夫没有了,她不能连孩子也被抢走。

“妳嫁进我们墨家,这孩子便是姓墨,是墨家的孩子。”

“我生孩子的时候已跟妳儿子已离婚了,她是我一个人的,跟妳墨家已无关了。”

“妳………”

“妳什么妳?”反正她现在也不是王妃,她还怕准?原本她还敬重她是墨澈的娘,只要她不过份,她什么都可以忍下来,但她现在实在太可恶了,竟然想抢她的女儿。“将女儿还给我。”

凤阳公主抱着宝宝倏地站起来,冷冷地盯着她,“只要我出一句声,妳这辈子也别想见到她。”

闻言,予欢全身一僵,“妳想做什么?”

宝宝似乎感受到室内紧张的气氛,哇哇地大号起来。而其他人接收到凤阳公主的眼色,上前欲扣住予欢,却被她低身闪过,接着,右脚一扫,一名丫鬟被她踢到脚眼,痛得摔在地,接着,气没喘过来便朝凤阳公主扑过去。而她万万想不到秋嬷嬷竟会武功,在她抓住凤阳公主的手臂时,被一股力量陡然住外一扯,接着口一痛,整个人朝一旁摔去,‘啪’的一声撞在桌子上,一股血腥涌自喉咙,一丝鲜血自她的嘴角溢出。

然而,她刚刚与凤阳公主拉扯时,凤阳公主身体往后一退,撞到身后的圆凳,整个身体住后倒,而手上的宝宝也被抛了出去。

“不——”予欢狂叫一声,死白的脸孔布满惊恐.欲想冲上去接住孩子,可距离太远了,眼见宝宝就要摔住门外,突然一道身影闪出来,伸手将宝宝接住,然后安稳地抱在怀中。

墨澈没想到自己刚进门,便见到一团影子夹带婴儿的哭声,朝他迎面砸来,本能的伸手接住,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哭得红彤彤的小小脸蛋,细而淡的眉,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睁着圆眼看着他,心莫名的撞了一下。这孩子……

“到底是怎回事?”他倏地抬头,声音冷得像冰冻三千年的寒霜。

凤阳公主被他的声吓得缩了一下,随即抢天哭地的哭着说予欢的不是。“儿啊,娘听说她生了,只不过想来看看,关心一下她需要什么,并想抱抱孩子,可她却不给,说她已休了你,这个孩子不是墨家的,说什么如果我喜欢孩子,就叫你跟侍妾们多做些努力。”

予欢呆瞪大眼,没想到凤阳公主演起戏来如此逼真,捏造事实更是一流 。

“发生了什么事?”抱着哭泣不停的婴儿,他不知所措,而他的娘亲跟前妻却像两只斗**一样,互瞪着对方不放。

“澈儿啊,我只想抱抱孙女,可这个女人却要带走她。”凤阳公生先声夺人的吼着。“你问问地场的人,她不但不准我碰,还将我推到,如果不是秋嬷嬷,你娘我早就……”看到儿子脸色沉下去,她心一惊,难道儿子对这个女人还有感情?不行,这个孩子她喜欢,不能这样被这个女人带走,“儿啊,你不相信娘的话,可以问问其他的人,她们可以作怔的。”

在场的人都低下头去,不敢吭一声,而沈嬷嬷只能用同情的目光愉愉瞄向常予欢



予欢体谅她的立场,一点也不怪她,但是这样一来,好像真的全成了她的不对。委屈她受得多了,但如果是平时,她会咽下这口气,可现在这个老太婆扭曲事实太超过了,还妄想夺她的女儿。

是可忍,孰不可忍!

“才不是这样!”她站起来,粉拳一握,吼道:“是你的娘想夺走我的孩子,让我自己离开。孩子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我怎能将她给他人呢?”

想起在晋王府这些日子,她被人冷落,被人忽视,被人排斥,忍辱负重的生下孩子,现今又被丈夫遗弃,他们连她唯一的亲人都想夺走,想着想着,眼泪禁不住簌簌落下。

看到她嘴角未干的血迹,墨澈心中有股杀人的冲动,现今又看到她满面泪痕,心里更是隐隐作痛,可他不能过去安慰,他知道自己冷漠的态庭会更伤她,但为了她好,硬生生的压下心底那股怜惜。

“娘,我跟她已不是夫妻,孩子是她生的,就是她的了,我们没有权留下她。”墨澈低头,双目盛载无比的温柔凝望着怀中的婴儿,而她也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哭泣,半眯着眼睛看着他。她这么小小的,不知是否能看清楚眼前抱着她的是谁吧?

“我可以帮她取名字吗?”他来到予欢面前,低声问。

“这……嗯。”予欢轻点下头,私心下,她也想墨澈做女儿的爹,虽然他辜负了自己,但夫妻一场,自己又爱着他。

“可以让她姓墨吗?”

“嗯。”她再点下头。

“朵儿,她的名字叫墨朵儿。”

“好。”名字只是一个称呼,现今,孩子有姓有名,没有人说她是私生子。

墨澈将孩子交到她手上,突然紧紧地抱着她们,久久之后,在她耳边轻轻道:“好好保重。”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将她们母女留在身边。

“你也是。”真不可思议,昨天早上他们还吵了一架,今天他们却和平道再见。

……

予欢离开王府的时候,墨澈并没有出来相送,只派朱承恩送她离开,而她走出府里时,府内上下全都在讨论她被王爷休离,不一会儿,她被墨澈休离的事,顿时成为京城百姓在茶余饭后闲脚的重要话题。

当轿子被抬出府时,单薄的小轿显得凄凉,而且落寞。

突然,一声清脆的叫声响起。“等等!”话落,一道绿色身影飞跑过来,予欢掀开窗帘,见到春儿气喘如牛的出现眼前,笑着道:“王爷批准我留在妳身边,以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第069章 袭击

“她走了,你真的舍得放手吗?”

在御风楼,韩桦质问站在窗前,定神凝望前方某点的墨澈。

“这对她最安全了。”墨澈嘴角扬起淡淡的苦涩。

“你不会后悔吗?”

“我从不后悔。”他紧紧握掌心,将满腔的不舍密密包裹在拳头里。以前,他以为在自己的保护下她会安全,可事实上,留她在府里,危险却最大。为了她们母女的安全,他没有后悔的权利。

“你是笨蛋!”韩桦急败坏。他并非有意责备,只是感到心疼,明知好友是如何爱恋自己的妻子,他不明白,为何这对夫妻非要闹到这地步?“我就不相信你不会后悔。不错,为了她的安全,你可以送她们离开这里,但没有必要让她误会你吧?万一她离开后,爱上别的男人呢?你别以为她会在原地等着你回头找她们。”

闻言,墨澈口倏地缩紧,脑海思绪纷纷,一团混乱。

“你不懂。”他转过身,努力从紧窒的臆寻出呼吸的空隙。

“你在意的还不是和身上的毒,煜说了,他已找到解毒方法,不必牺牲小欢的孩子也可以,你还顾忌什么?是不是燕冰雁?这三年你仍爱着她?你真的如留所说的,要娶她为妻?”

“是的。”他黯然垂眸。

“是什么?是因为仍爱着燕冰雁还是真的要娶她为妻?”韩桦一连问了那么多问题,墨澈只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字,一时难辩他回答的是全部还是单一问题。

“她是个好女人,一直都是。”

“别忘记了,她很有可能是泰王那边的人。”

墨澈抬头,皱一下眉。“她不是。”下意识的,他为燕冰雁辩解。

“无论是还是不是,三年前她背版了你,这个女人便不值得你为了她而抛弃小欢。”他不明白,墨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事非不分?在皇里,燕冰雁的表现那像失忆,分明就是一个局嘛,难道遇到爱情的人,都如此盲目的吗?但他不认为墨澈对燕冰雁的感情是爱,最起码现在不是,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桦,我对她有责任。”这是他欠她的。

“责个屁!”韩桦骂了句口,见墨澈静沉不语,半晌后,他又问:“那毕翼这个叛徒你如何处理?”不得不说,毕翼与陆碧瑶偷情的事大出他意料之外。

毕翼五年前因一次重伤,淹淹一息时,被墨澈所救,从此,他便成为墨澈的左右手之下,墨澈更将晋王府总护卫之职给了他。这几年来,虽然偶尔有些小事出现,但很快便破到案。所以,毕翼一直是墨澈信赖的下属之一,万想不到的,最后他竟然会背叛墨澈,还给他绿帽带。

墨澈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冷声道:“废了他武功,一个废人对夺门命已没有利用价值,不用我们出手,他们也会清理垃圾。”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毕翼给你带绿帽?”

“真正的毕翼已被他们杀了,这个毕翼是他们易容的。”

“什么?他们把毕翼杀了?是什么时候?”

“自我跟予欢成婚后,府里便发生了一连串谋杀事件,这些事情,我让毕翼去调查,可一直没有结果。接着,我让他派人暗中保护予欢,却屡次让她遇到危险。后来我派赤眉暗中调查这事,发现府内有内奸,之后我便静观其变,没想到他竟然假借我之名,送衣物首饰到临风居。”

“所以你才会命我带人进来,然后当着他的面前布局埋伏,放意让他以为你在乎予欢和燕冰雁,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韩桦不解。

墨澈解释:“我想清他目的究竟何在,我让赤眉暗中留意他一举一动,没想到他趁乱潜入暖东阁,然后知道我来东暖阁,便到适意园,因为这样,赤眉发现了他们的奸情。”

韩桦接话道:“于是你便将计就计,故意演出捉奸在床的把戏,既可以明正言顺的休了陆碧瑶,又揭露了毕翼的真面目,让他露出原形。”

墨澈点头,“毕翼在五年前重伤后,便不能做个真正的男人,原本他有个未婚妻,也因为这样,他退婚了。”如果不是偷情事件,他真的会被蒙在鼓里。

“那上官婉儿呢?她中了夺命门的‘碎尸丸’。”

墨澈不答话,只是苦涩地牵唇,半晌,才严肃的交待道:“桦,若有一天我没法保护她们母女,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的照顾她们。”

说得好像在交待后事一样,韩桦皱紧眉头,不悦道:“你自己的女人,为什么不自己照顾?”他可是大忙人,等着他做的事还多着哩,若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兄弟,他才不混这趟水。“等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墨澈沉默片刻,淡淡开口道:“风齐天已拿出真的画卷,画卷的秘密已被他们发现了。”

“什么?”韩桦大惊,急问:“我明明给了假的,真画他们如何拿到的?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

“所以才请你来,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拜托你。”

“我们是兄弟,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谁叫他们当时结拜时,誓言是有难同当。为兄弟,两肋刀,而且,他韩桦最讲义气了。

××××××

记得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爱是介于天堂和地狱之间的一把梯子,你能向上爬,也能往下走。她爬不到天堂,也不想下地狱,只能停在人间,经厉红尘滚滚。

马车渐行渐远,晋王府在她的眼中越来越模糊,直到马丰转了个弯,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脱离了华丽的禁牢。

离开不是她一直很期待的吗?现在终于如愿了,为什么心弦牵紧,口微微地疼痛?虽然她在休书写了,从此萧郎是路人,可是……她仍希望他能得到幸福,希望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希望他的毒顺利解了,而她,也会努力的让自己活得好好的。

她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想着,她紧紧的抱着在怀中甜睡的女儿,墨朵儿,这是他给取的名字。从今以后,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们相依为命了。

春儿见到她低落的神情,不禁出声安慰道:“小姐,妳不必伤心,从今以后,妳并不是一个人,妳还有我啊。”既然出了晋王府,予欢不再是王妃,春儿称呼她为小姐了。

“谢谢!”千言万言不及一句雪中送炭,她很幸运,有像春儿这样的朋友。

“告诉妳哦,我们到了平安镇后,那里会有个惊喜等妳呢。”

“惊喜?”予欢眼眸一黯,放下帘幕,她们虽然离开王府了,可马上又要进入另一个铁牢里,那里还会有什么惊喜等着她呢?

春儿仿佛看穿她心思,开口道:“小姐妳放心,王爷说了,这车轿会载妳到妳想去的地方,所以,妳不必烦恼这事。”

“真的。”予欢暗眸生辉。

“嗯。”春儿用力地点下头,“其实王爷还是在乎妳的,不然,为什么会让我来服侍妳?不过,妳放心,我除了秋儿,已没有亲人了,秋儿在王府里一定会过得好好的,所以,我不必担心,跟着妳,主要我是舍不得妳跟宝宝。”

予欢不以为然的抿抿唇,他才不在乎她,若在乎她,就不会娶别的女人。她轻叹了声,掀起窗帷,看着外面的往后飞驰的景色。

出了城门,沿路上青山绿村,百花齐放,予欢感觉好久没有看到山脉,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远山连绵起伏,云雾飘渺,这一刻,她才真实的感受到自由。

马车离城若莫行驶了十里路左右,驰骋过一个山林,蓦地,马车停了下来。

春儿拉开帘子正要询问,承恩的声音传来。“躲在车厢里,别出来。”

予欢皱眉,第六感告诉她,似乎有事情要发生了。果然,听到车外传来兵器的碰撞声,她吓得紧紧地抱着孩子,而这时,宝宝哇哇地哭起来。

“小姐,我们怎么办?”

春儿掀开窗帘,看到几名蒙着面的男人,亮着尖刀,杀气腾腾地围攻朱承恩。其中一名蒙面人闻到马车内传出婴儿的啼哭声,虚出一招后,立即窜过来,春儿吓得脸色大变。

朱承恩见到蒙面人接近马丰,突然使出一招横扫千军,接着凌空跃起,脚尖点着一名蒙面人的头顶,像箭一样朝接近马丰的蒙面人飞去,而手中那把利剑直点蒙面人的脑后。

蒙面人感应到身后的危险,扭头挥剑,两人再次纠缠起来。春儿见状,马上嚷道:“小姐,有危险,快逃。”

予欢抱着哭啼不已的女儿跳下车,见到一名蒙面人提刀朝她们奔来,春儿闪身站在她身前,双手张开,扭头道:“小姐,快跑,我来挡住他们。”

“不!春儿,我们一起走。”予欢拉住春儿的手臂,她不能让春儿冒险,要走就一起走,不能丢下她一个人面对。

“小姐,你先跑……”春儿甩开她的手,扑上前去抱住蒙面人的腰身,嘴里拼命嚷道:“快跑,小姐,快跑……啊……”

蒙面人见有人挡住路,举掌劈向春儿背脊,听到‘咔嚓’的一声,一口鲜血自春儿口中喷出。

“不——”予欢惊骇地吼叫一声。

“小……小姐………跑……”

血不断自春儿的嘴里溢出,予欢双腿像生了似的,动弹不得。蒙面人冷酷的双眼露出杀气,举手朝春儿的天灵盖狠狠一击,然后残忍地推开春儿,抬头,冷冰冰的眼神直向予欢。

“啊——”予欢脸色死白,吓得转身,抱着女儿拚命往山路跑,一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第19部分

第070章 危险

“带他上来。”墨澈薄削的唇微微上勾。

暗的刑室上,两旁分别站立着五名直挺挺的冷面侍卫,而坐在高位的墨澈则状似慵懒地敲着椅把,宛如沉睡中的猛狮。

“是。”侍卫应声。

不一会,一名神态萎靡的男人被两名侍卫押着出现刑室中央。其中一名侍卫踢了一下男人的小腿骨,男人‘扑’地跪下。

“让我想想看。”墨澈绕手抚着下颚,微眯起眼眸,神态慵懒。“叫你毕护卫还是姜护法呢?”

“既然被你识破了,要剥要杀随便你。”男人高傲仰起头,睨视着眼前高高在坐的墨澈。

“想死很容易,若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痛苦。”墨澈双手坏,眼泛冷意。“若你能拿出解药,或者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一命赔一命,很划算。”男人淡定的回道。算他倒霉,被上官婉儿那女人摆了一道,没想到她会不顾自己的生命而出卖他,而自己也低估了墨澈对上官婉儿的感情,明知道那个女人接近他是为了报复,居然还为她讨药。

“是吗?”墨澈盯着他,俊美诡橘的脸庞,有着一抹林然的冷笑,“既然敬酒不喝,要喝罚酒的,那只好动刑了。”

“你敢?”男人淡定的脸色一变。

“没有本王不敢做的事.来人,将他拖下去动刑。”

“等等。”

墨澈挑眉,不语,等待男人接下的话。

男人冷然地看着墨澈,道:“你要找的画卷在我手上,若我有事的话,那画卷便会送到皇上手上。”

“无妨。”墨澈耸耸肩,淡笑。

“你不怕?”男人皱眉。

“怕什么?”墨澈逸出幽幽地恣笑,倏地站起来,步伐优雅的踱到男人面前,附身低声道:“你在临风居找到的画卷是假的。”

“什么?”男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骗我?”

“不是骗你,而是骗所有想得到这画卷的人。”

男人闻言,纵声大笑:“晋王果然厉害,我早知道你不是简单的人物,难怪当年圣生会贬在你手下,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

墨澈冷然一笑。“姜护法,我想欧阳克没有提醒过你,除非必要,执行任务时,千万别跟女人拉上关系,毕冀五年前受过伤,从此不能跟女人进一步接触。”

“这样说来,你是在那晚发现我的身份?”真的太大意了,竟然没有查出毕翼的隐疾。

“没错。”

“我以为是上官婉儿揭露了我的身份,没想到你早就怀疑了。墨澈,你果然心机深沉,连自己女人的贞-也利用了。”

“彼此彼此,你不也为了达成目的,利用了女人?甚至利用完了,还逼对方落胎。”

“你……”男人怒瞪大眼,似乎即将发火.不知想到什么,压下眼底的火气,“你不是想要‘碎尸丸’的解药吗?”

“你会给吗?”

“不会。”

墨澈黑眸一眯,衣衫一甩,坐回座位,神色陡然转为凌厉,“带下去。”

“你想怎样?”

“本王到想看看,若你变成一个废人,夺命门还要不要你为他们卖命。”墨澈俊美的脸庞泛起一丝噬血的笑。

“不!”男人神色大变,狂叫一声,“我给你解药,请你放过我……”江湖中人,若没有武功,这比死更痛苦。

“本王给过你机会,可惜你不懂得把握。”墨澈冷笑,声音冰冷,不带一点温度。

“不!不要——”

片刻后,隔壁的刑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惨烈的叫声。

就在这时,墨澈身后的石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男人,低声问:“真不需要解药吗?那上官婉儿怎么办?她可是你的妃子。”

黑眸微眯,冷冷道 “这是给她一个教训。从来计算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即使对方是他的女人,何况,那个并不是他的女人,顶多是他其中一个妃子而已。”

“教训?”韩桦不解,最近墨澈一副神秘的模样,对身边的人忽冷忽热,若即若离,连他这个多年结拜兄弟也不清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墨澈嘴角一掀,扬起一抹冷笑。“没错。”说着,他站起来,率先迈出刑室。

“王爷!王爷!”这时,侍卫慌张地跑进来,“皇……皇传来消息,太子出事了……”

闻言,墨澈和韩桦脸色同时一变,互相看了一眼。中心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桦。”墨澈抓紧韩桦的双手。“记住我交待的事,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们母女。

“澈……”韩桦欲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了。

“听我说,到平安镇找她们,带她们到天地盟,只有这样,她们才不会被晋王府连累了。”

“澈,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你们不管,而且你已休了她,没有人会将你们联想在一起。”韩桦双眼通红。“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不是他无情,在他心中,兄弟情超越男女之情。

“但对我来说,她们比我的生命还重要,听我说,我不会有事的,这件事我自有办法,若有什么事找赤眉就行了。”

“狗屁!若皇上降罪下来,你怎想办法?”极少发怒的韩桦不禁怒吼。

他们笃定风齐天拿的是假画,而他们有时间找到真的,然后毁了它。只没想到让予欢找到真画卷,假画卷被‘毕冀’偷走了,差阳错下,予欢把真的送给风齐天。若不是安在燕王身边的内应无意偷听到燕王已拿到画卷,他们还一直蒙在鼓里。这次算风齐天走好运,又让他逃过这一劫。

“韩桦。”墨澈恼怒。

“好。”火烧眼眉,他只有先答应,再想法办了。“保重!”韩桦拍拍墨澈的肩膀,头也不回的飞身跃离。

××××××

同一时间,予欢拼命的跑,脑里唯一的想法是,她不想死!她还想——

多讽刺!在这命交关之际,她脑海里所想的,仍是她费尽心力想要逃离的墨澈……

“看妳往哪里逃?”

刚生下小孩,逃跑时,身体某处湿腻腻的,感觉极不舒服,让她跑起来跌跌撞撞的,该死的!为什么古代没有卫生巾?。突然,眼前翻落两名蒙面人挡住她的去路,看他们的衣着打扮,显然是跟他们是一伙的,随后两名追上来,将她团团围住,而她怀中的宝宝依然哭啼不停,可能感觉到自己跟母亲即将面临危险,才哇哇地哭,希望能引来路人的注意。

虽然只看得到他们的眼睛,却已清楚见到他们眼中闪动着冷芒,予欢心中害怕,却无处可逃。

她神色警戒地盯着他们,难道真的要她命绝于此吗?不甘心!不甘心啊!

“这么多人围攻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

就在她绝望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浑厚的男声,予欢回头一看,一个手持折扇,轻摇着的锦袖白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他们身后,那张漂亮的脸孔令她既陌生又熟识。他是谁?她应该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四名蒙面人脸色丕变,互看了一眼,有人低咒一声:“该死!快杀了她!”

话落,他们一同举刀扑向她。谁知才走了两步。便给一股力攻飞摔落地。手中的兵器掉地发出‘哐啷’的声音。

予欢还未弄清什么状况,就给握着腋下,纵身跃起。“啊——”她惊惧的尖叫一声,另一只手紧紧的抱住孩子。

“放开我!”她不敢挣扎,惊怕会摔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待觉到重心落地后,予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身于一个满是鲜花野草的山谷里,“这是哪里?”她边说边低头安抚仍在哭的孩子。“乖乖,别哭,别哭哦!”

“这是福满山谷。”男人盯着她看,冷的眼神带着审判,漂亮的脸庞面无表情。

“谢谢你救了我。”她抬头,正好对上他带着审视的目光,而他那双墨绿的眼瞳让她突然想起什么,惊讶的道:“是你!”

原来他是几个月前,曾在酒楼前见过一面的男人,记得他的手下叫他做圣主,没想到跟他又再度相遇了。

欧阳克依然盯着她,淡淡问道:“妳得罪了什么人?要出动那么多人来追杀妳?”

“我知道就好啦,他们莫明的蹦出来……啊,不行,我得回头看看,春儿她……”想到春儿的惨死,予欢心一阵抽痛,如果当时她没有答应让春儿跟着,她就不会死得那么惨。

“妳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就算妳不想要命,也该为妳怀中的孩子想想吧。”欧阳克瞄了眼她的孩子,内心冷笑,墨澈啊墨澈,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对你的重要如何?但你让我损失了一名护法,那么,我也得拿个筹码放在身边,以防万一。至于你们是不是真的毫无瓜葛,那就让时间来证明。

他说的也对,只是……想到春儿的尸体还在那里,她心很难过。不行!她一定回去找到春儿的尸体,然后好好的安葬。

“不!危险我也要回去。”她顾不得那么多,抱着孩子欲想离开,那知一阵天旋地转,双眸微含,脸色苍白地瘫软在欧阳克怀中,在她快陷入昏迷时,竟然看到他脸上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第071章 梦回从前

热闹的街市,在拥挤的人群中,突然暴出一声洪亮的响声:“抓住她!抓住这个小偷。”

不,她不能被抓到的,庙里还有妹妹弟弟等着她拿食物回去,她不能被人抓到的。

一个小小的身影。手里紧紧的握着两只馒头在人群中穿梭着,而身后追着一名高大的壮汉。可惜的,她最后没有逃离壮汉的追捕,因为她跑得太快了,被人绊倒了,手里的馒头也被抛了出去。

不!那是妹妹弟弟的晚餐啊。她爬起来欲想拿回馒头,却慢了一步,背脊被人有力的踩着,令她动弹不得。

“臭丫头,还抓不到你。”高大的壮汉追上来,伸手揪着她的头发,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打!给我狠狠地打,看她还敢不敢偷本大爷的钱袋。”十天前,同样热闹的集市,他的钱袋被这个小丫头片子偷了,那时让她给跑了,现在又逮到她偷馒头,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她。

而随后追上来的还有两名家仆打扮的男人,听到壮汉的话后,立即对她拳打脚踢的。两天没吃饭,个子又那么小,她躲避不了,只能抱着头,让他们一拳一脚地踢打。围观的人群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因为,镇上的人认为,在街上讨饭不要紧,但偷东西就不值得同情,哪怕对方是孩子。

她知道,这里没有人会帮助自己,她知道,能帮她的只有自己。于是,她不顾一切的抱住踢过来的脚,张嘴狠狠地咬下去。

“啊——”

趁着家仆的惨叫让其他人怔了的瞬间,她站起来,欲想推开挡住的人群往外跑,哪知才跑了两步,又被人从身后抓住了头发,用力的扯了回去。

“老子看你是想死了。”扯着她头发的壮汉,举起拳头就要朝她脸上砸。

“住手!”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冷冽的喝声,大家顺着声音看去,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穿着白衣,风度翩翩的俊美公子,他身旁还站着一名束须,全身散出凛冽杀气的高状黝黑男人。

“你……你们是谁?谁要你们多管闲事?”壮汉有点畏惧的望着黝黑的男人。

“她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孩子拳脚相加?”白衣美男冷冷睨着壮汉,语气极度不屑。

“她偷了我的钱袋,现在又偷了人家的馒头。”

白衣男子丢了一锭银子在壮汉脚下,“她偷的东西,这锭银子够了吗?”嘴角有一抹浅浅的笑,可是,他的气息却比凛冽的风雪,还要冷凝。

“这……”壮汉迟疑了一下,捡起脚旁的银子咬了一下,确定是真的后,放开小女孩,然后恶言警告“下次见了本大爷可小心点!”十文钱换一锭银子,还算划得来,他手一挥,带着家仆离开。

围观的人群也随着壮汉的离开一哄而散。小女孩一得到自由,马上朝白衣男子磕头,然后抬起满脸污泥的小脸道谢:“谢谢大哥哥救命之恩。”

从她被壮汉逮到时,白衣男子便注意到她。别说一个小孩子,就算是一个成年的壮汉,被人如此踢打也会叫几声痛,可她从头到尾也没吭一声,如此有耐的孩子,不正是他目前需要的人吗?

“你多大?叫什么名字?”白衣男子庸懒地问。

“八岁,我叫燕冰雁。”

“燕冰雁?好名字!”白衣男子忽然抬起她的下巴,认真的盯了她一会,淡如清风地说:“你想改变命运吗?”

改变命运?她不懂的看着他。

“若你跟着我,不必靠偷东西过日子,更不会有人欺负你,可愿意?”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给人一种舒服、安全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心。

“可……可是,我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你可以收留他们吗?”

“不能。”

“那我不要了。”

一场瘟疫,将她爹娘带走了,留下六岁的她和小她一岁的妹妹以及才二岁的弟弟。这两年来,她靠着在街上讨饭养大两个妹弟。可半年前,她的妹妹得了重病,现在瘦的不见人形,奄奄一息的躺在破庙里,她怎能留下年幼的他们不管呢。

“若你跟着我,你的弟妹我会找人家收养他们,如何?”

“可是……”

“如果你有能力将他们养大,那我也不勉强你。”

“好,我答应你。”燕冰雁咬咬牙,低头沉思片刻,下定决心,点了点头,像被心里的魔催引。未来本就是未知数,她现在已是走投无路了,眼前有个机会,她又何必拒绝呢?只要能让弟妹活下去,要她失去一切,包括生命也在所不惜。

“既然你决定了。”他满意的点头。“那就不能回头,从今以后,你便是百花的人。”

从今以后,你便是百花的人……

百花……

予欢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全身无力,头也传来一阵阵隐痛。

这是怎么回事?梦里的小女孩真的是燕冰雁吗?她小时候的事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中?她跟燕冰雁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打量了一下房间,很陌生,这里的摆设全都是品,不像是客栈,这里是哪里?她纳闷地甩甩头,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换了。

天啊!是谁换了她的衣服?难道是那个圣主?

“常小姐,你醒来啦?”这时,门打开了,一名丫鬟打扮的少女捧着水盆迈进来,轻步来到床前。“来,先洗个脸。”

“这是哪儿?”有丫鬟,应该不是他吧。想着,她欲想坐起来,丫鬟见状,立即扶她坐起来。

“这是云家庄,你是圣主救回来的,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原本全身无力的她,突然掀开被子下床。“朵儿呢?”

“啊,小姐,你想去哪啊?”丫鬟立即制止她。

“我的孩子呢?”老天啊,她睡了一天一夜,这么长时间,她的朵儿一定饿坏了。

丫鬟安抚她道:“你放心,我们圣主已请来一位妈照顾她,现在正睡在隔壁,不会有事的。对了,奴婢叫初音。”

听她这么一说,予欢才想起来自己昏迷前最后见到的男人,一定是他将自己带来这里。“初音,快带我去看朵儿。”她先不管真么多了,见到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可你的身体……”

“我行的,只是虚弱了点,你扶我就行了。”她借助初音的力量想站起来。

“不行的,圣主吩咐了,你暂时不能下床。”予欢又让初音按了回去。

“我管他的,我现在要看朵儿。”甩开初音的手,她已没有耐,虽然被那个圣主救了,可他是什么人都不清楚,怎能安心呢?而且,她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吃别人的。

“你们在做什么?”就在两个人推拉中,一道白色身影走了进来。

初音一见他立即行礼。“圣主。”

“你先退下吧。”欧阳克盯着予欢,挥退初音。

待初音离开后,他走到床沿坐下,深邃的黑暗凝睇着略带苍白的容颜,“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轻柔否认嗓音蕴含着一丝柔情。

予欢轻蹙黛眉,没回避他的眼神,低声问:“我的孩子呢?”

他仍然凝睨着她,神色复杂。“她很好,一会何妈会抱她进来。”

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有点怪异,予欢不动声色的笑道:“那就好了,对了,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你还在坐月子,你的丈夫为什么会让你出门?”他问。

“我……”予欢垂眸,轻咬下唇,“他要纳新妾,我心窄,一气之下休了他。”

“哦?”欧阳克挑眉,自古以来,只有丈夫休妻,第一次听到妻休丈夫,没想到她这一介弱女子,竟有如此的勇气,片刻后,他又问:“他不爱你了吗?”

她哀伤地笑了笑,道:“你的问题真好笑,他爱我怎么会再娶别的女人呢?他爱我又怎会赶我出家门呢?这位公子啊,这个世界的诱惑那么大,男人的心怎会只守着一个女人呢?况且,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我,娶我只是皇命难违罢了。”说出这番话时,她的心仍在痛。

“为什么不可以呢?”他突然执起她的右手腕,深深凝视着她,沉声道:“如果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就会心甘情愿的只守着她一人。”

这个男人,真的很奇怪。为什么用那样深情的眼神看她?

予欢将手抽了回来,尴尬的笑笑,道:“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的,男人越多女人,就越显示他的地位和权力。”突然,她话锋一转。“好了,我们不谈论这个话题,呃,他们叫你圣主,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欧阳克,我的名字。”

“那我可以叫你欧阳大哥吗?”他的武功很厉害,如果跟他攀上一点关系,那她以后再不怕被人欺负了。“对了,我叫常予欢,他们都叫我小欢,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

“小欢,离开你丈夫,你打算到哪去?”

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简单的人物,必定有来历的,她不能掉以轻心。于是,她虚以蛇委的笑道:“天大地大,总有我容身之处,欧阳大哥,我可以见朵儿吗?啊,忘记告诉你,我的女儿叫朵儿。”

欧阳克笑道:“朵儿,名字不错。既然还没想好到哪去,不如先在这里住下来,反正这山庄有的是房间。”

“不行的,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别跟我争辩了。”欧阳克伸手点住她的嘴唇,动之以情的劝说道:“你才刚刚生完孩子,若不好好调养,很容易留下病,难道你想以后带着病照顾孩子吗?”

“这……好吧。”他说的对,她目前的情况真的不能再奔波劳累了,静下心养好身体才重要。只是……她想到春儿,于是道:“欧阳大哥,能不能帮我把我的丫鬟安葬啊?”

“将你带回这里后,我再回到现场,你丫鬟的尸体已不在了,可能被带回去了。”

她咬了咬唇,红着眼道:“谢谢你欧阳大哥。”

欧阳克站起来,道:“那你就安心在这里调养身子吧。你饿了吧,我让下人送饭菜来,顺便叫何妈抱朵儿过来。”

“好。”她点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予欢突然想起一件事,欧阳克跟她梦中那位白衣男子长的有些相似,同样的一副温文尔雅,可温文尔雅中又散出一股冷漠的疏离感。她相信,他们绝不是一般的人物,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梦中的男子为什么要收留燕冰雁?不知她还会不会再继续梦下去,她好希望在这里找到答案,到底她跟燕冰雁是什么关系?

是夜。

星光点点,室内灯火昏黄,两抹交缠的人影映在纸窗上。

一名浓妆艳抹的女人从身后抱着欧阳克,将脸埋在他背上,轻柔道:“圣主,您是不是改变主意?”

欧阳克拉开她的手,走到窗前,望着天际的月色,“墨澈心机深沉,要对付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我找到他的弱点,反制他就轻而易举。”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将他的弃妻留在这里?”女子不解。

“是不是弃妻,那要试过才知道。”欧阳克森一笑,昏黄的灯光映在他俊美的侧脸,全身散发的森气息跟在予欢面前判如两人。

“怎么说呢?”

“据雁儿给的资料,墨澈平时虽然对这个女人不冷不认,但在府里享受的确实最好的,现金墨澈又因刻意隐瞒太子真实身份而被皇上降职并打入天牢,晋王府上下大小无一幸免偏偏在这重要关头,他却休了这个女人,让她全身而退,你说,这是不是有内情?”

“您是怀疑他是爱这个女人的,因为皇上一旦降罪下来,晋王府所有的女眷都会发配到边疆,受劳役之苦,而墨澈不忍心让心爱的女人受苦,才将她休了,让她彻底的跟墨家脱离关系?”

欧阳克转过身,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冰姬你果然聪明,一点就明白。”

“圣主您过奖了。”冰姬娇媚一笑,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娇媚的一笑,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娇笑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你那么聪明,还不知道本圣主想什么吗?”他俯首在她耳畔暧昧地吹气,惹来冰姬一阵娇笑。

“圣主尽管放心,冰姬一定会帮您解决这件事。”说着,她凑上樱唇,吻上微凉的薄唇。

欧阳克被转为主动,抱起她走向床榻,紫色的帷帐缓缓落下,盖去满室的淤泥风光……

第072章 担心

微风送爽,春阳高照,令人心情有说不出的舒适快意。可午后一场扫兴的雨水,将不少含苞待放的花朵打落了枝头,也为春季带来了寒意,显示寒流的脚步还末走远。

她在云家庄一住就十多天了,这里的人都把她当上宾看待,对她有求必应,甚至与云家大小姐云冰姬成为朋友。

云冰姬不但美若天仙,而且能力强大。听下人说,她十六岁就能接管家里的产业,将云家的祖业在短短五年间扩大百倍以上,原本只是一家小小的织造厂,如今横跨的行业多得数不清。

只是,如此奇女子,早过十八年华却未成亲,许多王公子弟殷勤追求,甚至登门求亲,她都不为所动,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许多人都猜测,究竟什么样男子才能配得上如此聪慧又有魄力的女子呢?

花园的凉亭里,予欢抱着女儿,与云冰姬围坐在石桌边,一边煮茶一边闲聊,看来十分惬意。

这些日子以来,云冰姬一有时间就找她聊天,与她谈谈府中的事,云家商铺的事,也讲一些她为了谈成生意,女扮男装时发生的笑话。

在予欢眼中,二十一岁本不算老,而云冰姬却小小年龄就有这番成就,回想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时,这个年龄正是她叛逆期,只知道吃喝玩乐,对家对社会一点贡献都没有,想想,实在惭愧极了。因此,这些日子,她想过了,等孩子长大一点,她也要出来工作了,只是,她除了画画以外,什么也不懂,不知卖画是否能赚钱呢?

她幽幽的暗叹一声,虽然她来看未来,可她不是神,在古代,仍是一个普通平凡的人。以前看了很多穿越时空的言情小说,那些女主角穿越时空,不但找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还能在古代闯一番成绩,而她呢,除了生了一个女儿外却一无所有。是那些作者神化了女主角,还是她笨呢?

偷瞄了一眼正彻茶的云冰姬,她很美,一袭娟纱金丝绣衣裙将她如凝脂般的肌肤衬托得更是粉嫩透明,身段婀娜多姿,瞳眸含笑,清中带媚,艳而不妖。

再看看自己,自生了女儿后,她不太爱打扮,俗话说,女为悦已者容,身边除了欧阳克这个赏心悦目的男人外,就是男家仆,可是,他们都引不起她心动。打扮是需要时间,再说,女儿还小,又不起让女儿吃别人的,什么都亲力亲为的,所以,简单的素色便服很适合现在的自己,女儿吃时也很方便。

云冰姬发现予欢走神了,抱着朵儿,睨了一眼予欢的部,倜侃道:“你怎么啦?是不是对自己现在的身材很满意啊?”

生完孩子的她,部丰满了不少,就连脸上的肌肤也细腻得光滑动人,让那双琥珀瞳眸显得更勾魂慑魄,全身散发一股成熟女的妩媚,这种妩媚的意味令人看了惊艳。难不成生过小孩的女人都是这个样子吗?云冰姬在心里暗暗的想着。

“姬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予欢脸蛋霎时嫣红,在没有人的时候,对于自己的身材,她在镜子前看过,的确比生孩子前更让她满意。

“朵儿,你看你娘多纯情,这样说说就脸红了。”云冰姬说着,低头逗着朵儿,“有句名言说:十朵菊花九朵黄,十个女儿九像娘,看你,越长越像你娘了,特别这双眼睛,虽然眸色不一样,但一样的水灵灵,就不知道你爹爹怎么样?”

予欢俐落地彻好两杯茶,把其中一杯放在云冰姬面前,笑道:“她跟她爹一点都不像,就不知长大像不像,这很难说准的。”

“小欢,你有想过再为朵儿找个爹吗?”云冰姬暼了她一眼,试探问。

“有啊!”将手上的糕点塞入口中,予欢想也没想的回道。

“你不爱你丈夫了吗?”

“是前夫。”她纠正,并顺着话题往下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还是你想帮我介绍啊?如果是,你一定要告诉对方,我虽然是一个失婚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女儿,但是,我只做今生的唯一。”

“你这不是断了自己的后路吗?”

“经历过感情创伤的人,知道真心难求,所以,不是最爱并唯一,我宁缺勿滥。”这是他离开晋王府时,暗暗对自己许下的誓言,不是真心的,她不会要的。

云冰姬再问:“如果你前夫回头找你,你会原谅他吗?”

予欢摇头,自嘲的笑了笑,道:“他不会回头的。”

云冰姬不死心的再问:“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回头,或者他有迫不得已的事呢?”

予欢倏地收起笑容,皱眉道:“我跟他不再有关系了。”

“可是……”

“我不想再谈他了。”既然是前夫,她不想再回顾往事,人总是向前走,不能总怀念以前。

“好好好,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云冰姬将妥协的转移话题,“对了,我从客户那里听到一个来自京城的事,你有兴趣听吗?”

“什么事啊?”

“太子被皇上废了。”

“什么?”予欢倏的站起来,祁煜被废了?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一直跟太子走得近,又深受皇上宠爱的晋王爷因意图谋反罪被关进天牢,晋王府因此被抄家了。”

抄家!

予欢的心一寒,宛如落下一块巨石。

墨澈坐牢了?

不!她不相信,像他那么有能耐的人,怎会落得如斯田地,这会不会云冰姬在骗他的?云冰姬看起来虽然人好,但经历过那么多事,她再不会轻易相信他人,特别是人在江湖。所以,她从没有跟他们说她的前夫是墨澈,可是,这上结日子以来,云冰姬是不是有意还不无意的,总想从自己口中探听到她跟墨澈的感情,而且,她隐隐的感觉到他们似乎知道她的丈夫就是墨澈。

再说,云冰姬和欧阳克表面上看起来都很容易相处的人,可她没有忘记,自己被欧阳克救的那天,在她昏迷前,看到他脸上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见她脸上出现异色,云冰姬眸中的光芒,继续道:“当时我也以为是假的,可是,你想想看,他是皇上的外甥又是王爷,哪个人敢散播这种谣言呢?”

“我自身都难顾,哪有这个闲情去关心国家大事。”予欢收敛心神,转移话题道:“朵儿饿了,来,让我抱。”

云冰姬没再说什么,将朵儿交回她怀中。

凤梧国的刑部大牢——专为曾经显赫一时的朝廷重臣被囚的地方,牢房虽然光线暗,但还算干净,里面有一桌一椅一床,墙壁和地面没有长苔藓,也没有爬满恶心的虫类。

墨澈静静的坐在铺了干爽稻草的床上,闭目养神。

虽然他想让自己的心态平静下来,可是他做不到,因为让他忧心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风齐天将画卷的神秘解开后,立即呈上给皇上。画卷内藏有一封情书,那是当年祁煜的母妃写给青梅竹马的,里面的案语间暧昧,还提出她怀孕,不想进,但逼于权势,请他忘了她等情话。

再加上事前在有心人撒播的谣言,皇帝的心早已经留下怀疑的因子,所以,他对祁煜留了个心眼,因此,情书曝光,祁煜的太子之位被废,囚禁在太子府。

就这样,皇帝震怒,下令彻查。

凡是太子党都得严厉查办。幸好他听到祁煜出事时,事先将府里的人都散离了。只是没想到,他还是给人陷害,他们在晋王府中搜出了皇袍一套,皇冠一顶,以及私通地方官员与军事大臣的密函若干。刻意隐瞒太子真实身份这罪名任谁都担当不起,现在又密谋造反,即使他是皇上的外甥,太后最疼爱的孙子,也难逃被刑罚。

真的输了吗?墨澈自言自语。其实他在知道真画卷落在风齐天手里那时,他就预料到有此一天,所以,他将予欢赶离,跟她彻底断了关系,这样她就不用受牢狱之灾,他们的女儿也不用在牢里受苦。这种驱赶方式真的雷死人,但却是最有效的。再说,若他能逃过此劫,但他体内的毒呢?他怎能让她看到自己因毒发作而痛苦不堪的样子?

独狐狂跟韩桦失去联络,没有冰丝蚕和雪莲,有药引又有何用呢?所以他早就做了最坏打算。

可是……他现在的心情特别烦躁,不是因为自己,而是担心着予欢。

昨天韩桦托人来说,朱承恩受重伤,春儿死了,予欢和朵儿失踪了。

可他现在却无能为力。

墨澈闭上眼睛,感到心情更他焦躁不安。

她不能出事。

韩桦说方圆百里,没有发现女尸体,那表示她仍在人间。若是这样,她是否听到晋王府被抄家的事?她会拍手叫好,还是会为他担心?

墨澈苦笑,以她的格,一定幸灾乐祸吧,毕竟他如此狠心的将她赶出去,一点都没有顾及到她刚刚生完孩子,身体正虚弱着。

因为爱她,所以,他不忍让她受一点点苦,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落败的一天。他宁愿她永远记得那个霸道专横,冷漠无情的墨澈,而不是现在这副落魄模样。

“欢儿……欢儿……”

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墨澈一向露出掌控一切的自信笑容的英俊面庞浮现深深的痛楚与怜惜。

不!他不能坐以待斃的,现在予欢生死未卜,墨淢的分仍未报,他怎么能这样说被击败呢?

他垂眸,略沉思片刻,脑里随即想到一个方法,于是,他对牢门外道:“我要见燕王。”

第073章 梦香

这夜,天,又下雨了。

她依在窗前,雨滴顺着屋檐飞滑而下,一串串……落入草地。

几上,夜雪替她点了香菊,说是对她的肩伤有疗效,熏得满室都是那味道。

又过了一天了。

院里翠绿的芭蕉因受风雨而不时的摇晃着,抖落了一叶水,又沾了一叶。

她该认命吗?

十二年前,被主带回后,便将她丢给中的长老们,安排她到中四门这一的夺命门,接受极其严厉残酷的特殊训练,每天与毒蛇饿狼等为伍,随时都有可能一不小心被毒死或咬死。幼小的她,每天都在极端恐惧中试过,唯一生存的目标就是打败对手。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训练,五年前被派回,开始了她的暗杀生崖。

没错,她是百花的一个暗人,暗人就是不见得光,只要出得起价钱,就会为对方卖命的杀手。

这些年来,她从没有见过弟妹,不知他们过得如何?妹妹的病是否有好转?

可是她不能,逃了,她的弟妹便会受到牵连,可她真的不想再杀人了。这五年来,死在她手中的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多到不胜数,双手已沾满了血腥。

厌烦地转身,不再瞧院里那些芭蕉,她回到几前坐下,瞧着几上的弯刀。

刀,是主在她成功杀了一个人而赏给她的。

刀鞘镀了亮丽的银,其上镶嵌着七色琉璃,刀柄处则有着绿得发亮的翡翠及珍珠。

弯刀,很漂亮。

事实上它不只外观美,也实用,抽出来的刀身,锋利无比,杀人不沾血。

所以,美也是一种杀人武器,随时随地都会让人防不胜防。

‘叩叩——’

敲门声无预警的响起,她早已习惯不要想去细听来人的脚步声,这里,多得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不过,会这么正经敲门的人,就只有夜雪。

“进来。”她轻声道。

门应声而开,进来的是一抹纤细的身影,轻步来到她跟前,垂眉敛目,张口欲言。

“有事吗?”

“主来了,他找你。”夜雪轻声细语的,一张素颜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微微一惊,深吸一口气,起身问:“在哪?”

“大殿。”

“嗯,知道了。”闻言,她知道,又要接任务了。收拾好心情,绕过夜雪,朝大殿走去。

雨仍下着,她缓步走在九曲回廊上,看着雨水顺着廊上的飞檐滑落,脑海不禁浮现那张绝世容貌,他又会派她杀何人呢?认识他十二年了,跟随他五年,除了知道他是百花主外,其他一无所知,因为他的行踪十分神秘,一般只有重大的事情,他才会在中现身。

来到大殿,见到他背门负手伫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滴。

看着他孤绝的背影,她停下脚步,没再走近,轻声道:“冰雁来见主。”

“任务完成了?”男子背对着她,缓缓开口。

“回主,冰雁已完成了。”冰雁必恭必敬的应道。

“听夜雪说,你这次行动受了伤,要紧吗?”他缓缓的转过身,抬起俊脸,盯着她,冷淡的声音蕴着关切。

“已经上过药,没有什么大碍。”

“嗯。”男子点点头,对她漾出一抹魅惑的歁世笑容。“雁儿,做得好,不枉本多年的栽培。”

十二年如一日,这男人的脸一直没有变过,仍然那么俊美,不过,经过岁月的洗礼,那种温雅中带点清冷的气质已被亦正亦邪的柔气质取代,可偏这种柔冷峻比十二年前更令每个女人芳心乱颤神魂颤倒。

所以,美也是一种毒药,看久了,便会毒发身亡,幸好她早就看透了这一点。

“雁儿,你跟本有多久了?”

“十二年。”

“时间过得真快,十二年了。”他感叹道。

燕冰雁默然。

“你也二十岁了,一般女子这个年龄已做娘了。”他走过来,伸手抚上她受伤的肩膀,轻柔的开口:“还疼吗?”

燕冰雁似乎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以至于愣了下后,才赶紧回道:“不痛。”事实上,肩膀上的刀伤因他的盯视,隐隐作疼起来,不过,在主面前,她不能说痛。因为,从她走进‘夺命门’训练场那刻就明白,喊痛,是没有人会可怜的。

盯着她的脸,他沉默了下来。

“主……”燕冰雁试着的开口。

“雁儿。”

“主,有什么吩咐?”他全身突然紧绷,五年来,她太清楚这声轻叫,所以,大致能揣测出他可能有任务吩咐她去办。

“明天你起程去凤梧国,不论用何种方法,混入皇室子弟中,最好让其中一个爱上你。”他的声音很轻柔,可听在她耳里,却是无情的杀令。

“是。”身为杀手,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至于爱上你后的任务如何,到时本会派人通知你。”

“是。”她沉稳的应着。

盯着她半晌,他辰角缓缓地扬高,道:“完成这任务后,你可以自由选择要过的生活。”

“是。”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亮光,骤然而逝,抬起眼,脸上依旧是平稳的表情。

他无声一笑,微微全省下盈满诡色的眼眸,表情讳莫如深。“除了这个‘是’字,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

他的嘴角微微的牵动,竟透着一股万分诡谲的嘲意。“你先下去准备吧。”

燕冰雁微微颌首。退后两步,转身离开。

……

予欢醒过来,天已亮了。

多诡异的梦。她坐起来,手不小心碰到睡在身旁的女儿,她睡得好沉,好香。

为什么她做那种梦呢?百花在哪里?主要燕冰雁到凤梧国,诱引皇室子弟的目的是什么?

记得她第一次遇见祁焌时,脑里曾出现短暂的幻觉,至今她还不得其解,现在,她常常梦见有关于燕冰雁的事,更奇怪的事,在梦中,那可以感觉到燕冰雁内心的无奈,她痛,自己的心也在痛,她忧伤,自己的心也跟着忧伤,仿佛这些事就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莫非燕冰雁真是自己的前世?

这个想法让予欢的心重下几分,她甩甩头,想甩掉这种感觉,无论是或否,对她来说,她跟墨澈都没有关系了。

昨天听到云冰姬说墨澈因意图谋反,被皇上关进天牢,她应该高兴才是,这个负心的男人,本不值得她同情,可是,每当看到女儿,跟他的点点滴滴便在脑里不停的回放着。为什么?跟他的一切在离开晋王府便结束了,为什么她会害怕他会有生命危险?还有,这么多天了,他的毒解了没有?月圆时他会想她吗?

在她被囚禁的这几个月,虽然他没有进她房里,可她有感觉他来过,因为,当她醒来时,身边的位置仍是温暖的。只是不明白,平时的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冷漠。

听云冰姬说,祁煜的太子之位被刻是因为一幅画卷,揭露了他并不是皇上尊重的,而是祁煜的母妃跟青梅竹马的情人所生;墨澈因知情不报,还刻意隐瞒并意图谋反而被抄家了。若这些都是真的,那么,罪魁祸首便是她咯,是她将画卷交给风齐天,让风齐天有机可承。

现在回想起当时风齐天拿到画卷时,那迫不及待的兴奋神情,她应该早就想到他居心叵测,为什么当时她那么迟钝,没有看及时发现呢?她对祁煜有意见没错,可从没有想过他会遭受这样的报应,毕竟,他曾经也是她喜欢过的人。

怎么办呢?她一个弱女子,在凤梧国又没亲朋好友,更没有实力的后台,想救出墨澈没指望了。可她不想墨澈受刑罚啊。

为什么这些不好的事全都在同一时间发生呢?

予欢皱眉凝思,她相信墨澈绝不会谋反,一定是风齐天陷害他的。皇上和皇太后都那么疼爱他,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她异想天开的安慰自己。

同一时间,云家庄的飞霞间。卧室内,刚刚经验丰富了一场翻天覆地的激情,光裸的两个人躺在床上,浑身汗湿,喘息未平。

“圣主。”云冰姬轻轻抬眸,望向自己痴恋了多年的爱人,忧心郁郁道:“真的要这样做吗?”

“怎么?你心软了?”欧阳克推开她,声音没有起伏。

“不,我只是担心朵儿,她那么小,却每天晚上都要陪她母亲闻‘梦香’的味道,我怕对她的成长会有阻碍。”她喜欢朵儿,因为一次意外令她这辈子都不能做母亲,所以,她第一眼看到朵儿就喜欢上她。可圣主想对付墨澈,而予欢便成了他对付墨澈的最好武器。‘梦香’是一种催眠药,闻多了,会便人丧失心智。

“要怪就怪她父母吧,谁叫她投错胎。”欧阳克冷冷一笑,站起身来,飞快地套上衣物。那天求常予欢其实是他设的圈套,那些蒙面人是他的人,故意在她面前演这场戏,让她放低戒心跟着自己走。

墨澈三年前毁了他一只手臂,三年后又毁了他一个护法,这口气他怎么也忍不下去。原本这个月底他们准备在龙阳山决一雌雄,看来这场决斗无法如愿。也好,反正为了报仇,最卑鄙的手段他都使出了,而他的目的是让墨澈消失。可现在,他又改变主意了,一个人死很容易,如果让对方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慢慢死去,又或者自己亲手杀了最爱的人,这种痛苦比死更令人难受。

欧阳克扬起邪恶的笑容,高深莫测的睨了一眼云冰姬,心中有了一个主意,道:“如果你喜欢那个孩子,你可以抱来养,我是不会介意的。”

第20部分

第074章 任务

他当然不会介意,或者,这又是另一种报复手段。云冰姬自认不是一个慈悲的人,若大人之间的恩怨报复在孩子身上,她是极鄙视这种行为的。

眼前这个男人,十年前见到他第一眼便爱上了。这些年来,她一直默默的守在他身后,为他打点一切,知道他所练的六阳宝典最初八层,需要处女血,她自顾奋勇的献出童贞。接管家族事业后,为了帮他找处女,不顾族人的反对,在各大城镇开设青楼,若他需要女人,便给他送去。看他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这样换着,她的心好痛!

让她更痛的是,他不是没有爱,而是他爱着别的女人,虽然那个女人不爱他,可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被人破了手臂,而她呢,为了救他,从雪山将他背下来,意外的流掉了孩子,从此不能再生育。这次,他为了报一臂之仇而利用妃嬬,她真的很不认同,孩子是无辜的,常予欢也更无辜。偏偏她深爱这个男人,无论他做了什么事,她只有追随着,没有反对的权利。

“听小欢说,孩子不是她前夫的,因为这样,她被休了。”云冰姬也从床上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这件事情她原本不打算跟欧阳克说的,可现在,见他要利用予欢对付情敌,她不得不说了。虽然她喜欢朵儿,但从没有想过伤害予欢并夺她的女儿。

“那又如何?只要他在乎她就行了。”淡暼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竟带有几分警告意味道:“三天后就是十五,你带她到镇外的观音庙上香,记住,别在我面前耍花样,否则……”

“我知道了。”跟随他多年,他残酷的手段早就领教过了,即使做了他多年的红颜知己,若违反了他的规定,也一样得到应有的惩罚。

“姬儿。”欧阳克轻轻搂着她,柔声道:“我没有要求你一定要帮这个忙,若你不愿意,可以现在就退出。”

欧阳克见她没有出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面对自己。她不得已扬眸,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眸中极细微的闪避,仍是让他察觉。

他挑挑眉,辰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然而,他幽黑的眸子有着足以将大地冻结的冷。

云冰姬不自觉的舔舔唇,欲要开口时,他突然低首吻她,贴着她的唇,很轻很冷的开口警告:“退出是可以,但别做傻事,懂吗?”

当初来凤悟国时,皇上秘密的派了个任务给他,就是要让凤梧国内乱。只要太子之位悬空着,必定多纠纷,然后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攻破凤梧国。因此,墨澈与燕王成为了他们最大的阻碍,若这两个人铲除了,凤梧国的大限也就近了。当然,其他的小兵小卒也需要紧密的注意着,否则,原本散开的沙子团聚在一起,那他的任务永远别想完成了。

现今,支持太子的人找到阮妃当年的旧情人张熙,准备护送他进京,与太子滴血验亲。墨澈背后有个皇太后撑腰和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若假太子的事被平反了,那么,要完成皇上的任务就难了。因此,他要趁着墨澈仍关在天牢时,首先的就是铲除太子。只要祁煜一死,墨澈与燕王之间的纠结就更深了,而他这边的工作才进行了一步,绝不能有半点差池。

云冰姬僵直在原地,原想推开他,最后,还是点点头。“冰姬明白。”

她哪敢背叛他,即使知道他从来没有爱过他,他对她的好,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她能帮助他,仍死心塌地的爱着他。

“如果你不想她有事的话,就按我的吩咐去做,解决这事后,加汶莱国后,我让你做王妃,云家的产业你就不必再手,安心只做我一人的王妃。”他一向知道如何诱惑女人,让她们为他卖命,而眼前这个女人爱他如命,只要给她一点小甜头,马上作他搓圆揉扁。

王妃?云冰姬苦笑,这个位置她从不敢妄想。只要有燕冰雁在的一天,她怎可能有机会呢?以前她只是个替身,只因她的个与名字跟燕冰雁有点相似。就算现在,燕冰雁跟他有了进一步的关系,她也只是一个让他发泄的工具而已。只是有一点不明白,他不是深爱着燕冰雁吗?为什么亲手将她再度推进墨澈的怀里?而让她更意外的是,燕冰雁不是不爱欧阳克吗?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跟他有染?

或者是她以前猜测错了,欧阳克谁都不爱,他最爱的还是自己。不然,为了自己的仇,怎么可能利用自己深爱的女人呢?

“怎样?听懂了我的意思吗?”见她又神游出轨,欧阳克轻抚了下她的脸颊,柔声道。

云冰姬点点头。

欧阳克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转身步出属于她的卧房。

三天后。

一辆马车从云家庄大门缓缓驶出,车上坐着常予欢和云冰姬。原来常予欢不想出门的,但听到下人们在议论,说皇上已对墨澈动了杀机,估计现在没有人敢在为他求情了。

她不相信,为什么能安稳的软禁在太子府,而墨澈则要处斩?她绝对相信墨澈不会密度造反,就算是,罪魁祸首应是祁煜才对。想到这些流言若是真的,她便心慌意乱,再加上这些晚上,燕冰雁总会在她梦里出现,她有种预感,自己来这里的真相就将揭晓了。越接近真相,她的心越不安,仿佛有什么被她遗忘了,若墨澈因她这样离开,她这辈子也会遗憾的。

所以,云冰姬说要进城巡商铺,问她要不要跟着去,顺便到观音庙上香,求朵儿平安长大。她没有多想便点头答应了,朵儿太小,不方便带她出门,就交由何妈带着。

这里的香火仍然鼎沸,人潮汹涌,而她的心境跟之前大不一样,总是期待着能遇见熟悉的人,可她认识的人又不多。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更让她心急气躁的。记得以前容儿说过,若府里没有事做,每逢十五都会来观音庙上香,可放眼望去,哪有她的身影,怎么办呢?燕冰雁不是王府的人,晋王府抄家,她应该没事才对,可她也没有出现庙里。

上完香后,她失望的跟着云冰姬走向马车。没想到欧阳克也来了,正站在车旁跟马夫说话。

“圣主,你怎也来了?”云冰姬见他,装着欢喜的迎上去道。

“刚好路过,见到你的马车在,所以下来看看。”欧阳克温柔地笑着,视线落在心不在焉的予欢身上,关心道:“小欢,怎么啦 ?”

予欢不知飞到哪儿去的神魂,因他的低沉清柔的声音唤回原位。

“没……没什么,可能是这里人多,空气不太好。”她抬头,望进了一泓深潭,深邃的潭中散着温柔,心一紧,随即移开视线,双手拧起裙摆,低头欲跨进车厢。

“等等。”欧阳克突然叫住她。

予欢顿了一下,头顶不小心撞到门额,‘嘶’了一声。

“你怎么了?有撞痛哪里没?”欧阳克立即将她抱下来,伸手欲拨开她的头发,却让她侧头闪避开。

“我没事。”眼角不经意瞄到云冰姬脸上默然神色,予欢立即不然痕迹的退到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臂,笑道:“你不是说进城办事吗?我们走吧。”这个男人有点奇怪,之前救她的时候,对她有点冷淡,不知为什么,最近几天常常出现在她面前,虚寒问暖的,让她有点不习惯。甚至有时看她的眼神透出几分诡异,若不是念在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自己又没想到要去的地方,否则,她一定远远的避开他。

经验告诉她,欧阳克是得罪不起的人,他看上去似乎很温柔,像没有脾气,但这种人是最危险,因为他把心事藏得太深了,若不小心得罪他,不知会采用什么报复手段。

“嗯。”云冰姬点头。

对于予欢的闪避,欧阳克没有生气,唇角还噙着一抹兴味的笑容。他在云冰姬绕过自己时,塞了一样东西到她手心,两手错身交换了一个眼神。

云冰姬在予欢弯腰时进车厢时,将东西放入怀中,然后装着无事的坐入车厢里。

第075章 绝望

马车来到城门时,云冰姬从怀中掏出一只用红绳子吊着的三角符,笑道:“小欢啊,这是我刚刚在庙里为你跟朵儿求的平安符。”

“你什么时候求了?我怎么不知道?”心想,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她也想为墨澈求一个,希望他平安步过这一关。

接过云冰姬递过来的平安符,一股淡淡的幽香自符里传来,有点像她房间里里每晚点的香薰味道。

“这得薰可以定惊并安稳心神,有助睡眠的。”那时,云冰姬怕她睡在陌生的地方不习惯,便每晚香炉里放了些许。有否有这功效她并不知道,但是自那天后,她每晚都作梦,这些梦就像放连续剧般,在她梦中连续而来。这几天,她梦到燕冰雁随汶莱的商队来到凤梧国,在途中救了一个到汶来国经商的商人,被对方请到家中,她就顺理成章的住了下来。

“在你到后堂添油灯钱进求的,来,我帮你戴上。”云冰姬从她手中取过符子,示意她低头,然后将平安符挂在她脖子上,再将露在外的符塞入衣襟内。

“谢谢姬姐姐。”云冰姬的热情,予难不好意思拒绝。

云冰姬轻拍了她手背,柔柔一笑:“客气什么,叫得我做姐姐,我们就是好姐妹,待会进城,我要到如意酒楼谈是,如果你觉得闷得话,让福伯带你到处逛逛。”

“好。”她含糊的应着,看着窗外熟悉的景物,脑里不由浮现几个月前逃婚的情形,那时她跟容儿逃出城外,刚好被墨澈追上来,他们在这里发生争吵,然后她抢了路人一匹马,狂奔而去……,触景生情,往事沥沥在目,至今沿未退去。或者说,她的心也从没有离开过他吧。

无论如何,进城后她一定想办法见他一面,一定要!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想着,一滴热泪滑过她的脸颊。真讨厌!明明不想掉眼泪的。趁着云冰姬还没有发现前,她伸手抹去泪痕。

她的毒又开始发作,光靠打坐是压抑不了,而且,这里虽然不像其他大牢那样潮湿,地牢终归是地牢,湿气仍极重,空气又不流通。他的内力也被体内的毒折磨得开始一点点流失,若再这样下去,只怕仅剩下一口气也将尽失。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并不怕死,只是,现在朝野上下因太子的事弄得人心惶惶,皇上也因这事而病倒了,若他这样死了,必会有人在此做文章,凤梧国也会因此而内乱,敌国也会趁此挑起战争。

如果不是因为答应淢,帮助祁煜稳住他太子之位并为淢报仇,他早就想撒手这一切。以为陷害他密谋选择之罪就能置他死地吗?他们太不了解他了。照这样的情形看来,他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只是,他唯一担忧的是常予欢……想到她,墨澈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随即便镇静下来。

他不能因为她失踪而心乱的,韩桦他已发散人马去找她们,相信他们一定会平安的。她一向不关心朝政的事,应该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吧?

思及此,口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疼痛,他捂住口,轻咳了声,嘴角随即溢出一丝鲜血。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声引起他的注意力……

外面的大门被人打开了,然后又被重重地关上。墨澈侧耳倾听来的只有一个人,而且此人的脚步轻巧,是一等一的高手!

除了赤眉与自己外,在凤梧国的一众武将中,有这等身手的人瘳瘳可数。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听得出,来人孤身一人。

是他!答案已在墨澈心中,伸手试去嘴角上的血迹,静坐在床上,装作无闭目打坐。

“听说你要找我?”一声低沉的嗓音传来,然后便是铁锁落地的响声,紧接着牢门也被打开。

墨澈缓缓睁开眼,一如所料,走进来的男人正是燕王祁焌。没想到当天要见他不来,却等到三天后才现身,看来赤眉已执行了他之前的计划,放风声出去,说找到了阮妃的旧情人张兆熙。

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祁焌,半晌后,他冷冷道:“那是三天前的事了。”

祁焌目光幽深,态度平顺,丝毫没因为墨澈的态度而动气,走到他的面前,高居临下地端详着他。“言下之意,是我错了时机?”

“你说呢?”墨澈幽遂的黑眸直视他,不泛一丝的波澜,两人就这么注视着,谁也没有移开。

“你以为找来一个冒牌的张兆熙,就能够平反他的身世吗?”祁焌也不兜圈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墨澈优雅的薄唇勾出一抹浅笑,神情淡若,“是不是冒牌的,到时朝堂上做过试验便知晓。”

祁焌半眯着深遂的双眸,轻笑道:“果然是你安排的,或者说,从传出画卷里有太子身份的真相开始,你就布了这步棋子,再由风齐天拿到画卷,然后让他呈给你皇,当四弟的身世曝光后,再找来有力的证人,这样一来,风齐天诬蔑皇室子弟的罪名是足以诛九族。难怪你这么急着休了常予欢,跟风齐天断绝了所有关系。不过话又说回来,虎毒不食子,而你却将自己的妻子,不,应该是前妻才对,你将她们母女往火坑里推,该说你残忍还是做大事的必有牺牲?”

“这是弱内强食的世界,不是吗?”

“好个弱强食。”祁焌笑开了,“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本王吗?别忘了,你可是带着造反的罪名。”

“如果你也想失去现今的一切保住风齐天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墨澈将打坐的姿势调整为正常的坐姿,顺了顺衣服,傲然道:“煜是不是皇上的亲骨,我想你心中早有数,皇上心中更明白,反正我还有个免死金牌,太不了丢了官帽。朝上混不下去,总有地方霸占为王。可有人就不一样,隐藏了那么久,就为了等今天,若事情败露了,得益的将会是他人。相信燕王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他人是谁吧?”

闻言,祁焌脸上的笑意尽消。

他知道墨汉族是个难以对付的家伙,这些年来,他们几个皇室子弟明争暗斗的时候,这小子已经不知不沉在江湖上培植出庞大的势力,如果真要闹到鱼死网破,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再说,若自己跟祁煜出事了,只会便宜祁焰这家伙。还有,一直对凤梧国虎视眈眈的汶莱国趁机进攻,他怎能让凤梧国陷入这局面。

祁焌的眼神不再戏谵,而是变成面对敌人时的谨慎深沉。“澈,你应该清楚,凤梧国的帝位历来都是由纯正的血统继承的,这些年来,四弟一直没有娶妃纳妾,府上甚至连一个侍寝的女人都没有,外人都以为他眼界太高,看不上庸脂俗粉,可是,这些我们心上早有数了。就算太子之位他坐正了,他没有子嗣,也一样会被逼退位。”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祁焌眉毛高高挑起。

“我要淢失踪的真相和风齐天身败名裂,而我会劝说煜放弃太子之位,从此不过问朝政的事。”

祁焌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条件,俊眸眯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谁会这么笨,把到手的江山拱手相让?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墨澈不答反问。抛开个人恩怨,沉静内敛的燕王总比暴躁冲动的秦王祁焰适合当皇帝。

两人静默对视半晌,最后,祁焌移开视线,垂眸低思,片刻后,听到他道:“好,我答应你,可你如何劝四弟?他被囚禁太子府,你又在这里。”

“这个你一定有办法的,不是吗?”

“哈!”祁焌忽然笑了起来,“你对我这么有信心,你不怕我最后反悔吗?”

“你会吗?”墨澈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

祁焌看着他,表情认真道:“众多兄弟中,你是我最欣赏的一个,如果你愿意过来协助本王,本王必定不会亏待你。”

墨澈起来,走到窗前,幽幽叹了声:“我知道,但我志不在此。”很久以前,他就想脱离这一切,现今有这个机会,他又岂能放过。

“连‘她’也留不住你吗?”祁焌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神情,“或者,你仍在怀恨三年前的事吗?”他们曾喜欢过同一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让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疏淡了。

墨澈知道他说的‘她’是指谁,深幽的眸底闪过一抹异光,抿唇道:“现在她有你照顾,我可以放心。”

或者说,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墨澈的眼眸转为黯沉,流转着不可知的情绪……抑或只是眸光的反折?

没有人知道,他心底打什么主意。

这就是他令人无法臆测的地方,对手永远不明白他的下一步,等有了警觉,他已经攻城略地,占了上风,此时就是敌手兵败如山倒的开始。

祁焌苦笑道:“可她并不愿意。”在墨澈被抄家那天,他硬将燕冰雁带回王府,可她一点都不领情,对他总冷冷淡淡的。她说她失忆了,什么也不赢得,可在元宵节那天的夜宴,跟三年前出现在他面前的情形一模一样,若不记得,为什么会挑逗他。

“也许忘记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表哥,你若想尽快解决目前的状况,就快些安排我离开这里。”墨澈似乎并不想讨论这问题,不耐的转移话题。

“好,本王现在就去安排。”说着,他转身离开,才走了两步,忽然闲闲地补充一句:“本王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诬告你谋反的人是在你府上,那些龙袍显然是对方设的局。”

“我知道。”墨澈淡淡回应了一句。

这个人是谁,不用祁焌告诉他,他也猜到。除了上官婉儿,有谁会对墨家如此仇恨?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从身之罢了。

深夜,月华如水。

一条黑影无声蹿出刑部牢房,迅速地消失在夜色,朝城里的太子府掠奔而去。

黑影刚来到府外的一棵高大杨树下,隐身在树上的两个黑衣男子飞跃而下,对他跪拜道:“王爷。”

“你们来了。”墨澈微眼望向单膝跪地的两名忠心护卫。“情况如何?”

赤眉起来拱手回道:“没有可疑的人接近太子府,不过,在黄昏时,秦王带两名侍卫来到,待了约一刻钟,怒气冲冲的离开。”

“承恩,加派人手护着张兆熙,不能让他有什么闪失,还有,这里也派些人来。”他怕有些人等不及,先下手为强。

“是”承恩拱手领命,“王爷,有件事……”他刚想迈步离开,像想起什么,回身欲言又止。

“有事?”墨澈问道。

“稍早前,有人见到一个疑似王妃的女人出现如意酒楼,可当他跟上去,发现不见踪影。”

“什么?”闻言,墨澈全身一震,予欢在京城,她并没有离开?那她不就已经知道他的情况?

承恩继续道:“由于她身旁还有一名白衣男人,却没有见到小郡主,所以,还没有肯定是不是她。”

墨澈手指紧了紧,刚刚激动的情绪立即恢复过来。“立即派人去搜寻,务必找到她为止。”只要她没事,让她知道瑞的处境又如何?起码她仍在这世上,不是吗?

“是。”

“那分头行事。”说着,他轻巧的跃上墙头,纵身跃下。他对这里地形十分熟悉,避开巡逻兵,很快便来到一栋楼阁前。

他们都说祁煜有断袖之癖,其实他不是不爱女人,只是对感情有洁癖。祁煜从小看透了后嫔妃这间明争暗斗,为了争宠择手段,才会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产生了排斥;又在他母妃离世后,受到嫔妃和兄弟们的嘲讽和欺凌,当他和墨淢出现在他面前,还敢为他报复那些欺负过他的兄弟们,所以他对他们兄弟产生了依赖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并不是很好的墨淢却非常喜欢祁煜,处处维护着他,甚至为了他,甘愿进做他的伴读。

他们这种似情人又非情人的关系一直众议纷纷,但忌惮于祁煜是太子,所以不敢乱说出去,起初墨澈也很震惊,后来经墨淢的解说,才明白了他们的关系。

只是后来,墨淢说爱上了燕冰雁,他们两人,不,是三人的关系有所改变。祁煜开始对墨澈做出一些暧昧的动作,而墨淢则跟燕冰雁走得得,燕冰雁又说爱上了墨澈。起初他们是两角关系,慢慢的纠缠在四角,甚至五角的关系中。

最后,他们之间的纠缠又随着墨淢与燕冰雁失踪解开,现今,燕冰雁出现了,可墨淢呢?据祁焌告诉他,当年他拿到有关于本朝的官员勾结敌国密谋造反的证据,是从一名猎户手中得到的,那个猎户告诉他,是一位满身鲜血的年轻人交给他,叫他送到京城的晋王府去,交给府里的王爷必定会重赏,尔后就不知去向。

那个猎户来到京城,寻来晋王府,刚好碰到祁焌到访,而墨澈却外出,所以,这些资料就让祁焌拿走了。

三年来,墨淢没有出现,只怕凶多吉少,只是,当年是谁伤了他?为什么他不告诉猎户,让他带口信回来?

墨澈站在楼阁前,收敛纷乱的思绪,望着楼里映出的淡淡灯光,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男一女的谈话。有女人?记忆中,似乎很少见过祁煜跟女人的接触,除了她----常予欢。

在洛阳城俞府时,祁煜跟她走在一起,只是想做给他看,证明自己也可以跟女人在一起,所以,刻意的对她的温柔。不知为什么,当看到他们在一起,他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这股愤怒不是来自祁煜,而是那个女人痴迷的目光。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在意常予欢?所以,每当她出现总忍不住嘲讽她一番,看到她暴跳如雷,咬牙切齿的模样,他暴跳如雷,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心情好极了。直到碧儿向祁煜告白,误喝了有泻药的汤水那天,他拉住欲往外逃的常予欢,当两人毫无预觉四目对上,多年来一直缠绕他的梦中女子,竟然跟她有着一模一样的眸子,还有那楚楚可怜的神态……这认知有如雷击,立即翻脸不认人。

可他知道,从那时起,对常予欢的态度更恶劣,特别是看到他跟祁煜走在一起,有种被妻子背叛的感觉。如果……如果那时,在选妃会上,他有使计让常予欢发现祁煜娶她的目的,或者,祁煜跟他会有好的结果,最起码,没有人会说他有断袖之癖。

他幽幽叹了口气,发现自己又多想了,也许是因为听到楼阁那女的声音,让他想起常予欢……等等,楼上传来的声音真的是欢儿……

欢儿怎么会在太子府?没多想,他施展轻功纵身跃上楼,听到里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他没多想,推门而进。眼中的兴奋还没有漾开来,就被眼前的一切惊震住了——

常予欢手中握着一把短剑,而剑锋正刺进祁煜口,她目光有点呆,但见到他的刹那,恍如从梦中醒过来。

“我……”她欲开口说什么,突然一阵掌风击来,整个人直飞撞在墙,再由墙上摔了下来,一股甜腥味涌上喉咙,她想忍住,想开口解释,可再也抑制住,喷出了一大血鲜血。

第076章 杀身之祸

出手的是江城的护卫。他带着一名侍卫随着墨澈身后而到,咋然见到这一幕,护主心切,顾不得他是谁,出手毫不留情,接着飞扑上前,接住直坠而下的i,在他的伤口四周点住道。

在予欢纤细的身子飞出去时,墨澈才从震撼,不信中恢复神智,想救他却吃了一步,只见予欢趴在地上,艰难的想爬起来,而唇角那抹触目惊心的血迹令他的心倏地揪痛。可看到i口不断的喷出鲜血,几乎要染红他整件衣裳时,目光倏地凌然,透出几分杀意。

“澈……我没……”捂住隐隐作痛的口,想站起来,可是一动,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被他那森寒锐利的眸光就得心慌了起来,解释的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她都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的手上为什么会握着匕首?为什么剑尖会刺进了i的膛?

“殿下……”

一声惊慌的嘶叫制止了墨澈预想上前质问她的脚步,“煜……”他慌吼一声,立即冲到祁煜身边,惊慌的拥住他,发现血没有停止地流着,一滴一滴的滑落地面,形成一滩血池,样子十分骇然。

“不!煜……你要撑住?”墨澈心里一阵寒,按住他口的伤口,却不敢贸然将匕首取出。“快叫大夫……”他对江城大声吼道、

予欢终于站了起来,无措有心慌的走近他们,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做梦,她怎么可能刺杀祁煜呢?她连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不清楚。

明明燕冰雁与欧阳克在酒楼的包厢里跟客人聊天的,她只不过是打了一个瞌睡,想来怎么会发现自己手上已经我这了一把匕首,狠狠的刺进了祁煜的口?如果祁煜真的这样死了,她可是名副其实的杀人凶手了,没人会相信他是无辜的!

想着,全身却止不住的发抖,冷汗迅速自手心沁出,忍着口的疼痛开口辩解。“澈……我……”

墨澈本无暇理会她,双手不停地替祁煜拭去鲜血。

“王爷,匕首含有剧毒。”江城吩咐侍卫去请大夫,回来看到从祁煜口涌出的鲜血渐渐变成暗红,心感不安。

“澈……我……我有话……告诉你……”祁煜的脸孔开始转青,目光逐渐涣散,开口说话的时候,嘴里难受地吐出一口血。

“你别说话。”墨澈为他拭去鲜血,眉宇锁的死紧,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我……我一定……要说的……”祁煜知道自己的身体成不了多久,坚持要说下去,他声音越来越细了,墨澈只好低头,将耳朵凑近他。

予欢不知道祁煜在墨澈耳边说了些什么,却见到墨澈的目光泠泠的瞪视着他,接着,祁煜实现也已到了她的身上。“是……她……”

“不……不是我……杀……杀你……不是……”面对祁煜的指控,予欢心慌了,急得眼泪直往下掉,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是……”予欢的喘息声停止,双眼轻轻迷上,仿佛坠入了睡眠之中。

“予欢……予欢”墨澈倒抽一口气,血瞬间凝滞,喑哑的喊道。

“不……”予欢扑上前,拧着她的衣领嚷道:“你说清楚,不是我……啊……”她还没说完,被墨澈一手推开,倒退几步,坐在地上。

江城猛然转身,血红的双眼直盯着予欢,“是你,是你杀了太子殿下……”他须发皆张,立即扑向她,卡住她纤细的颈项。

“我没有……我……我没有……呃……”予欢等着惊恐的大眼睛,拼命的摇头,她没有,真的没有,呼吸越来越困难,空气越来越稀薄,斜眼看向墨澈,希望它能够就自己,可是他全然没有反应,拥着祁煜,满脸沉痛。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破窗而入,以极快的速度出掌击向江城,为了闪避这一击,江城放开了予欢,黑衣人趁机拧起了予欢衣领,推至窗前。

“晋王爷,节哀顺变!”

闻言,墨澈转过头来,见到那个黑衣人的一刹,目光倏然一敛。“是你?”

欧阳克爱着几分得意的望着他,笑道:“呵呵,怎样,这结果可满意了吧?”

“放开她!”

“你以为本圣主会伤害她么?”欧阳克故意紧搂了搂予欢

墨澈如鹰的眼眸闪过冰冷的含义,直向予欢,“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在一起?明明已经警告过她了,还是他们本就是一伙的?

“不是你想想的那样……”

予欢想解释,但是欧阳克并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抢着道:“欢,跟他罗嗦什么,我们完成了任务,就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们回去庆祝一下。”话落,不顾予欢的挣扎,搂着她跳窗而出。

墨澈轻放下,与江城交代了一个眼神后,跟着他们越窗而出。

此刻,大批侍卫将楼阁包围住,见到窗口有黑影跃出来,马上蜂拥而至,殊不知黑影几个跳跃,身影急若流星闪电,瞬间消失在夜幕中。

夜里,风很大,天空有道闪电掠过,雷声阵阵的,看来进来就将会有一场暴风雨。

她起来讲窗关上。

突然,她的手像是被什么抓住了,把她吓了一跳,反手出梅花针,此时,却传来一声邪魅的笑声。“燕儿,多年不见,反应差了哦。”

‘隆’的一声雷击,闪光间,她看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一张俊美的过火的脸孔打死他都记得,正是他在夺命们训练时候认识的同门师兄欧阳克。那时会注意到他,是因为他跟公主无论相貌还是岂知都有一点相似,因此,在众多的弟子中,他跟自己最亲近,也是最多话说的一个。

后来她回到了百花,两人便失去了联络,直到她回到里的第四年,听说夺命门换了门主,新门主由前任门主的私生子欧阳克继承。那时,她还暗暗地祝福过他,终于迈出了成功的一步,将门主之位夺过来了。

“师兄,怎么是你?”太态度不冷不热的回应,这些年来,再夺命门无情的训练和杀手生涯,将她的个磨练成今天的冷眼绝情,除了弟妹,她想,没有什么事情能激起他的情绪。

“怎么?不欢迎我来?”欧阳克挑眉。

“不。”他摇摇头,然后转身打开门,让他进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治理?”她的行踪除了主知道外,没有人知道,欧阳克是怎么知道他到这里来的。

“今天在街上遇到你了,那时你身边跟着几个家丁,原本想上前跟你打个招呼的,但是怕给你惹麻烦,便偷偷的跟踪而来。”欧阳克迈入房门,打量了一下房间,“看来这个人对你不错。”他是指他救了的张员外。

“他是成立数一数二的首付之一,为人虽然虚荣了一点,不过出手很是大方。”他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答应住下来,由他指引她认识京城里的达官贵人,这样办起事来不会引人怀疑。“对了,你来京城做什么?”

“找你。”欧阳克将视线落回她身上,凝神注视她。

“我?”

“你离开夺命门时,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离开百花,就会跟我在一起。”那时,他跟她表白,如果她不想回百花,他会像主禀明,让他留在夺命门,以后,等他坐上门主之位后,他便是门主夫人。

天啊,那时他只是随便打发他的借口,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百花,所以干脆断了他的念头。“我是这样说过,不过,我现在任然是百花的人啊。”

“完成这次任务后,你便不是了。”欧阳克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墨绿的眼眸闪烁着某种光芒。“雁儿,这些年来,全因为有你当时的鼓励,我才会有今天的成就,现在我成功了,可以让你过安稳的生活,你可以接弟妹来文莱国,我们……”

“师兄,雁儿现在什么也不想想,只想将这次的任务完成后,回复命。”雁冰雁隔开他的手,退了一步,面无表情的说。

“好,我帮你。”

“不用了,这是我最后一次任务,我想凭自己的实力完成。”她不想欠他的情,完成任务后,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夺命门是杀手组织,本不能带给她平稳的生活。

“这……好吧,那我等你,倒是你一定要给我答案。”反正来日方长,害怕他怕了吗?再说,主是他的干舅舅,要他开口,主一定会将雁儿许配给他。

……

离开太子府时,予欢因为情绪过激,又受了内伤,所以,她挣扎了几下就昏睡在欧阳克的坏中,被他带回了云家庄。

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坐了一个长长地梦。

原来燕冰雁跟欧阳克还有这层关系,那他为什么会跟墨澈成为仇人的呢?是因为燕冰雁吗?

记得第一次见到哦时,墨澈警告过她,离这个男人远点,那时她不以为然,所以,一直没有将他的警告放在心里,现在,她发现了很多疑点。如果墨澈之前说他被马车赚的事情就是欧阳克派人做的,那么,他早就知道自己是谁?既然知道,为什么他还在自己的面前装坐镇么都不知道?若是欧阳克跟墨澈是仇人,他为什么愿意帮仇人的妻子?甚至见她没有地方去,还收留她们母女在庄里,享受贵宾的招待?

当他将这些事情连串起来时,才发现一个问题,欧阳克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也许她出城被追杀的事就跟他有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她一心想逃离伤心地,却没有意识到自己逃进了狼窝里。

现在怎么办呢?她深陷敌营,又被墨澈亲眼看见他那匕首刺杀了祁煜,他现在一定恨她入骨吧?想到祁煜死时,墨澈那悲痛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祁煜死了!他死了!他不是懂武功的吗?为什么轻易的让她杀了呢?

不!她不相信那是真的,一定也是做梦吧。可是全身无力,口隐隐作痛,证明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真的杀了祁煜。

只是有一点不明白,她明明在酒楼,怎么才打了一个瞌睡,就出现在太子府?而且还杀了太子,到底她没有记忆的那段,他们对她做了些什么?

不!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更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知道了什么,不然,想平安离开这里就南路。

朵儿……对啊,她的女儿呢?

她的朵儿不能有事的,腾的从床上弹起来,殊不知心一急,用力过度,口传来一整疼痛,让她几乎窒息。

她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气顺下来。

江城出掌虽然没有打中她的口,但是,她撞在树上掉下来时候,口不小心撞到了椅背。现在虽然有人帮她用内力调伤了,可是口仍隐隐作痛。

“你醒了?”这时,门突然被推开,欧阳克优雅的走进来。

予欢吓得几乎昏过去,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见到他,这个人太险了,不着痕迹的利用了她,却在一边扮演好人的角色。

冷静,她必须冷静,双手捏得紧紧的,告诉自己,想平安离开这里,就必须装傻,更不能冲动。

第077章 各有心思

“嗯,”她轻声应了,起来坐到梳妆台前,梳理睡乱了的头发。

欧阳克走到她身后,撩起她的头发,放在嘴边轻闻着,她的秀发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股味道他只有在一个人身上闻过,可是,那个人现在却不在身边。

铜镜里看到他迷醉的神情,无来由的,予欢想起梦中他看燕冰雁的神情,就像此刻一样,痴醉而迷恋的。

人总是这样,容易得到手的却不珍惜,得不到的却认为是最好的。

抛开个人恩眼,她真替云冰姬不值,死心塌地的爱着这个男人,处处为他设想,可这个男人心里却爱着别的女人,加入她没有利用价值,是不是连站的位置都没有?

“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对她的沉默,欧阳克不禁有些好奇,她为什么没有质问他在太子府发生的事?

“你想我问你什么?”从他的手里抢回自己的秀发,透过铜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欧阳克将她半转过来,轻轻的提起,让她面对着自己,眼中深色的潭水定定的盯着她瞧,“你是聪明的,难道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予欢抿抿唇,垂眸沉思了一会,扬眸道:“知道啊,那又怎样?虽然不想被冠上杀人的罪名,但是,他确实是我杀的,只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跑到太子府里去?可我知道有一种病,叫梦游症,有这种病的人往往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唤着醒来后却什么也不记得。”

说到这里,脑里突然灵光一闪,以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经验,她那天的情况不也是跟着一样吗?那天他睡了,醒后像发了一场梦一样,但什么也不记得。这一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症状,这么说来,她患的不是什么梦游症,而是被人催眠或者是下降什么的,因为这些情况跟梦游相似之处是患者不记得曾经做过的事。

我的天啊!一定是这样,可是,他们什么时候动手的?

“梦游症?”欧阳克不动声色的审视她。

“你们古人说这是夜游症。”予欢掩住嘴巴,象突然受到惊吓一样,“我的天啊,一定是夜游症,曾经服侍过我的丫鬟说过,我有几次曾经半夜到厨房里拿起刀杀**,然后将整个被割破喉咙的**掉到水池里,嘴里不断的说,少了你,杀了你,可丫鬟叫醒我后,缺什么也不记得,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回来厨房。”她突然抓住欧阳克的手臂,仰头问道,“你说,我有可能这样杀了祁煜吗?”

“这……”

“不过,真的谢谢你。”予欢没等他把话说完,忽然搂住他的腰,激动的说:“谢谢你,g,如果不是你关心我,追来把我救出来,我肯定被他们抓起来定罪了,老天啊!我不想死啊,我还想看着朵儿长大,还想找一个疼爱我的男人,把那个负心的男人忘掉,把一起悲伤都忘掉”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打开,予欢立即放开了欧阳克,退离两步,桩头一看,只见云冰姬抱着朵儿站在门口,而身后站着碰着托盘的初音,她们显然被刚才的拥抱一幕吓愣住了。

欧阳克最先反应过来,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云冰姬似乎感觉到他的不悦,慌忙的出声:“对不起,我并不知道……”

“云冰姬,你别误会啊,我刚才是因为想起一些伤心往事,才情不自禁的抱了g,”予欢笑着迎上去,从她手里抱过朵儿,并对她眨眨眼,道:“我们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真的!”

云冰姬看看她,又看看没有表情的欧阳克,即使听到予欢的解释,可是心中仍然不禁泛起酸意。女人的直觉很敏感的,虽然予欢强调他们什么也没有,但欧阳克他心里是否也这样清白呢?她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你快去追她啊,虽然我解释了,但她毕竟是女人,心里肯定有点在意的。”予欢一手抱着朵儿,右手将欧阳克向外推。

欧阳克皱眉看着她,嘴角蠕动了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的转身迈开脚步离去。

知道他的身影开不见后,予欢终于松了口气,心想,不知道他有没有怀疑自己刚才的话呢?云家庄她呆不下去了,但怎样才能安全而退呢?

突然啪的一声响起,朵儿吓得震了一下,随即哇哇的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予欢轻轻安抚朵儿,顺着声音望去,见到初音将托盘的饭菜汤等摆放在桌面上、“你怎么啦?”蹙了蹙眉问。

“常姑娘,你不应该勾引g。他是我家小姐的。”初音愤愤不平的说。

予欢淡淡晲睇了她一下,“初音我没兴趣做第三者,再说,如果他爱你家小姐的话,是不会轻易被别的女人抢走的。”语毕,抱着朵儿坐下来,低头解开衣襟,让哭啼的朵儿吃。

“可是刚刚你明明抱着他……”

予欢不耐的打断她,“初音,我再次声明,我对欧阳克没有兴趣,你先下去吧。”

初音咬了咬唇,点头退了下去。

回到房里,云冰姬气呼呼的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她长得比其他女人差么?为什么他不爱她?她为了他坐了那么多事情,最后却得不到他的爱,想着,她将台面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去。

同时,她也很恨自己!常予欢那么信任自己,她却利用了她。梦香是她研制的催眠药,常予欢梦中的清醒她都有感应。燕冰雁和常予欢本扯不上关系,可为什么常予欢会梦到燕冰雁的事情呢?

带她进城那天,惊一道施了咒语的符挂在常予欢的脖子,只要她轻轻的念咒语,中了梦香的人便会觉得全身无力而睡着,然后,接她的指示执行命令。当常予欢进入睡眠状态后,有武功高强的欧阳克送她进太子府,而她则在附近做法念咒。

“它们有得罪你吗?”

慵懒的嗓音自身后传出,打断了她的沉思,愤然地转身,瞪着来者,“它们没有得罪我,但送的人却伤透了我的心。”

“你又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何况,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他走过来,轻拥着她,柔声安慰道:“姬儿,她只是我们手中的一颗棋子,现在走到这步了,我们不可以下错棋的,知道吗?”

他真有当予欢是棋子吗?云冰姬推开他,“你最初的计划不是让她杀了太子,再让墨澈杀了他吗?既然墨澈在那里,为什么还带她出来?”

“你还不明白,在那种情况下,他是不会杀她的,顶多命人关她进大牢,在查明真相;我将她救出来,一来让墨澈知道,他心爱的女人跟我是同伙人,让他享受一下被心爱的女人欺骗的痛苦。二来,刺杀皇子这可是死罪,朝廷绝不会就此罢休,所以,常予欢无论怎样都是死,如果是让墨澈来执行这件事情,那更有趣了。”

“原来你打的是这种主意。”云冰姬表面上似乎消气了,可心里却另有他想,于是不动声色的问道:“那接下来该如何做呢?”

“我已经派人重新下挑战书,半个月后,与墨澈龙阳山对决。”他沉声道。

云冰姬皱眉。“冰雁不是说他中了蛊毒吗?会不会被江湖人说胜之不武啊?”

欧阳克扯着冷冷的笑容,森地扬起嘴角:“那又如何?再说,他们不说,我们不说,有谁知道他中了毒?”

“那常予欢呢?”她随意的问。

“派几个人守着,别让他走出规定的范围。”虽然予欢没有追问自己为什么出现在太子府,但他知道,她已惊起疑心了。不过那又怎么样,以她一个没有武功又带着小孩的女人,能斗得过他吗?欧阳克险地冷笑。

之前他派人去试探墨澈对常予欢的感情深浅,刚开始时,他真的被墨澈骗过了,若不是他的侧妃提供情报,他还真的被耍了,一位墨澈真那么痴情,对燕冰雁仍未忘情。

“是。”云冰姬应着,可心里面却另有打算。

刑部牢房

为什么会是她?

墨澈躺在牢里的草床上,眼前不断的浮现常予欢将剑刺入祁煜口的画面,每看一会,他便呼吸急促,眼睛大睁,连手上的茅草被他捏碎也不自觉。

最后,他甚至能听到她倒在欧阳克怀里得意的娇笑,那笑声刺耳的令人难以忍受。

她为什么要杀祁煜?为什么?

墨澈凌着脸,腾地自床上弹起来,双掌紧握成拳,愤然地击向石墙,一次又一次,地牢的墙虽然坚固耐用,但仍受不了他的内力的影响而震动了几下。

常予欢,自她被欧阳克带离太子府后,便成为了她日夜诅咒、唾弃、痛恨的女人。她的欺骗和背叛比当年燕冰雁给的更深。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女人,没想到她竟然是欧阳克派到他身边的卧底。到底她的真实身份是谁?难怪以前她不敢坦白自己的身份,一说起这件事,就职务的带过或者转移话题。

他恨!恨她的欺骗!恨她的无情!

突然,熟悉的疼又子口传上来。他不能牵动情绪,否则,蛊毒会随着他的心情好坏而发作。

“祁煜,我对天发誓,定会为你报仇!”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他唯一能为祁煜做点事情。

赤眉回报,她跟欧阳克住在云家庄,墨澈嘴角拧着残酷的冷笑。

他不会让她们好过的,常予欢,你一定要为祁煜的死付出代价,没有人能杀了他在乎的人后还能逍遥法外,他的眼为预期的血腥而泛红晶亮。

“燕王到。”

墨澈正咬牙切齿的想着时,牢头忽然打开牢门。

一身官服的q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卫。

“父王的病因为四弟的死加重了,但是她不相信常予欢会是杀四弟得人,所以,他已经下旨将她缉拿归案审问,我已派冷去执行这事。而你的事,因为皇太后跟其他的臣子的求情,又有先皇的免死金牌在手,背面了管制,并贬为庶人。”说着,他拿出明黄的圣旨,递给墨澈。“本王就不宣读了,你自己看吧。”

人死了,无论祁煜的身份真假,昊天帝不追究,以太子的身份厚葬,并缉拿凶手归案。

接过圣旨,墨澈并没有立即打开来看,沉默了一会,问:“我爹娘呢?”

凤阳公主因为夜晚闹鬼的事儿生病了,是好事会,有时像个正常人,有时则胡言乱语。太医们都看过了,她们都摇头,说这是失心疯,无药可医,主要是靠家人的耐心引导和照顾,也许有一天会醒过来。

“姑丈把她带回洛阳城,说那里的环境会对她的病情有帮助,这层你不必担心,倒是你的蛊毒,找到解药没有?”

墨澈垂下眼睑,没出声回应。祁煜临死前对他说,解蛊毒的方法和药引都找到了,那时江城会帮助他的。但他犹豫了,只要一想到他的命要用一条新生命换回来的,他宁愿那天被刺死的是他,而不是祁煜。

这样一来,他就不用那么痛苦!

“无乱如何,我一定会查清真相,替祁煜报仇的。”

“他是本王的黄弟,这样死了,本王爷为之心痛。”q走到她的跟前,伸手想拍在他的肩上,犹豫了一下有拿开。“可你知道吗?那晚,就算常予欢不杀他,也会有其他人想除他后快”。以前,他一直嫉妒祁煜,为什么他年龄比自己小,学习没他勤奋,做事没他认真,却能坐上太子之位,即使是这样,他也从没有起杀念,他只会凭实力争取,因此,知道祁煜跟墨澈的关系暧昧,他从没有借题发挥,可其他的兄弟却不一样,像他这样装模作样的大有人在。

“嗯,我知道。”那晚欧阳克带着予欢离开,他跟着越窗而出,也发现了另一抹可以的身影。

第078章 逃离

哄睡了朵儿,予欢倚靠在窗前,托腮望着夜空上悬挂着一钩残月。

她又被幽禁了。

似乎来到京城后,她的日子从没有自由过,现在脱离了,仍摆脱不了这个命运。若是她自己一个人,她一定会逃跑,可她现在还有个女儿,想逃并不是那么容易。

从欧阳克让人守着门口开始,她便感觉有些地方不妥,可又说不上来。或者,他又想利用她来报复墨澈吧。

想到他,瞪着夜空的眼眸黯然下来,他一定恨死她吧?偏偏她又逃不出这山庄,想解释自己的清白也难了。

“小欢,怎么不点灯”云冰姬推门而进,身后跟随提着热水的初音。

看了倚在窗边的黑影一眼,云冰姬摇摇头叹了口气,命初音点燃桌上的烛火。

暗黑的室内突然一亮,予欢吓了一跳,神智被唤了回来。微微侧身,看着闪烁的烛火,脑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她微眯起眼,似乎到了什么,伸手将挂在颈上的平安符拿在手里,暗暗地咬了下唇,用力死死地捏着它。

“在这想什么?”云冰姬走过来,跟她一起站在窗前。

“为什么?”予欢转过面,深幽的眸光凝睇她,“为什要这样做?”

“什……什么这样做?她想说什么?”云冰姬装作不解的问。

“你很喜欢他是吗?”予欢嘴角一扯,冷嘲道:“但有没有想过,帮他做这些事情,日后他真会对你一心一意吗?如果他是真心爱你的,就不会让你做这些事情。”说着,她将手上的平安符塞回云冰姬手中。

“对不起!”看着平安符,云冰姬顿时明白了予欢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你们的目的是想借我之手杀了祁煜,让墨澈为了帮祁煜报仇而杀了我,然后我死了,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吗?”

云冰姬轻点下头,“他的目的是想让墨澈痛苦。”

予欢苦涩一笑,“我和墨澈已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以为他会为我痛苦吗?”不会!看到祁煜死是他悲痛的神情,她就知道,他们没有弯转了。无论她是不是出于本意,但杀祁煜的人是她,她就是凶手,这辈子,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爱一个人,处处都为对方着想,不忍心地方受到一点伤害,但是他会领情吗?他会因为这样就不伤害你吗?”云冰姬似乎有感而发。

予欢沉默,回想起来,自己似乎并没有对任何一个男人付出过这样的感情,在二十一世纪是这样,在这里也是一样,即使她爱墨澈,可从没有为他做到这一点,也许他们相处的时间还短吧。

云冰姬深吸了口气,静望着窗外那一轮弯月一会,忽然开口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的孩子与心爱的人发生意外,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为什么这样问?”这问题太老土了吧。

“你会选择谁?”云冰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再问了一次。

予欢垂脸想了下,道:“孩子,如果心爱的人就这样离开了,我会跟他一起离开。”在没有为人母亲时,她曾问过自己,如果在墨澈与孩子之间她会选择谁,那时,她选择放弃了孩子,但现在,当她成为一个真正的母亲后,她又怎么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云冰姬满意地点点头,问:“那你想离开这里吗?”

予欢惊讶地看她。“你肯放我走?为什么?”她不是爱欧阳克吗?

云冰姬解释道:“现在全国都在通缉你,而云家庄不久就会成为朝廷的目标,若你留在这里必死无疑,可外面有逃生的机。明天晚上他有事到城里去那是你逃走最好的机会,这里样做不是在帮你,而是帮我自己。”她没有那么伟大,她只想为心爱的男人积一点德,别再伤害一些无辜的人。

“我能相信你吗?”予欢疑惑地瞅着她,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不敢再贸然相信人,特别是有份参与伤害自己的人。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是,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云冰姬想了一下,将予欢塞回自己的平安符再度塞给她,并颇有玄机道:“这平安符你还是带回去,它对你已没有害处,也许有一天,它会为你解开谜团。”

“谜团?”

“这平安符里少许‘梦香’,带着它睡觉,会让人忆起隐藏在记忆深处被遗忘的事,虽然不知是好是坏,但要不要记起,选择权在你手上。”有些事情她现在不方便说,若隐瞒下去对她又不公平,也许过些日子,当她记起后不会那么痛苦。

在云冰姬离开后,予欢在包袱里找出一件紫色衣服,在衣袋里拿出一只锦蘘,这是赛神仙给她的第二个锦蘘,她实在想不出办法,又怕云冰姬是骗她的,因此,穷途未路时,她想到了赛神仙,能不能逃出这劫,就看它了。

她打开锦蘘,里面有一颗白色药丸和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是不是好兆头?

不过怎样都好,她的心情没有原本那么害怕。

记得有一句说,排除万难,就会有奇迹出现!经历了那么多,她都能死里逃生,相信现在亦然。

回到飞霞阁,初音替支冰姬卸妆,并梳理秀发时,不禁问道:“小姐,你真要放常姑娘走?”如果欧阳公子知道了,小姐的命还能保住吗?

“不然呢?”虽然欧阳克说把常予欢当棋子,想让墨澈痛苦,但从他在太子府里将常予欢救出来那一刻,她就知道,欧阳克并不打算让常予欢死。他的目的是想折磨墨澈,但同时,他也对常予欢有了不一样的感情,特别是他凝视常予欢时那种眼神,仿佛带着很深的研究,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情,可她知道,留常予欢在他身边,绝对是危险的。杀了常予欢,她下不了手,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放她走,也许欧阳克知道了会很愤怒,但念在她多年跟着他的份上,应该不会对她怎样。

“小姐,你不是很喜欢朵儿吗?如果常予欢有什么意外,你可以顺理成章的抱来养啊。”她知道小姐很渴望做母亲,可偏偏老天爷对她如此残忍。

“喜欢不一定要抢过来,初音,还记得三年年我们到观音庙上香时遇到那位赛神仙,他对我说的话吗?”

“赛神仙?”初音侧头想了一下,忽然眼睛亮起,“哦,记得,他说小姐在感情波折重重,夫妻没主星,很难有姻缘,若妄想强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必祸事惹身。因此,他告诫小姐多行善,勤积德,上天不仅不会加以亏待,还会给予应有的回报。那时小姐因为他这样说,差点折了人家的招牌,可这些年来,小姐一边为欧阳公子做事,一边却将辛苦赚来的钱财以欧阳克的名捐赠出去。但是,这些年过去了,小姐的感情仍一点进展也没有,会不会赛神仙是个骗子?”

“他并没有骗我的钱,不是吗?还有,在几个月前,我在城里再一次遇到他,他跟我说,有舍就有得,凡事不要太执着,命中我有一劫,若这段时间多做好事,少做坏事,不但可以避过,还会为以后积福。”

“因为这样,小姐就放了常姑娘?”

“也不全是,虽然我对赛神仙的话半信半疑,我只想为他积一点德。”她在乎的只有一个男人,若以后下地狱,就让她下吧。

不知怎的,听到小姐这样说,初音的眼睛竟不自觉的冒出泪水。她祈祷赛神仙的话能应验,让小姐得到幸福!

初音正想说什么,一阵风吹过,把敞开的窗吹得啪的一声响。她上前欲想将窗关上,忽然,一条黑影在窗外晃过……

“啊!”她尖叫一声,倏地转身,双手不停地拍着口。

“怎么啦?”云冰姬扭头问道。

“窗窗窗……窗外有……有鬼的影子……”初音吓得牙齿打颤。

“鬼的影子?”云冰姬不信,起来上前朝窗外凝望半晌。“你是不是看错了?”

“可可……可我刚才明明看到的。”初音硬着脖子慢慢回头,这时,窗外有一个黑影跃过,叫了一声“喵——”

“那是猫,胆小鬼!”云冰姬用食指轻点了一下她的头,“你先回房睡吧,明天早些起来到外面找马车,别让其他人看到了,知道吗?”

“好。”初音轻点头离开。

属内又恢复冷清。

云冰姬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夜幕降落,予欢用丝带织成的背蔸把朵儿绑在前,在初音的带领下,避开守卫的人,来到后山。去冰姬已在马车旁等着她。

“小欢,此次一别,不知何年再见面,你万事都要小心,别太容易相信他人。”云冰姬叮嘱道。

“谢谢你!”予欢愿意再相信她一次。“若以后有机会见面,这人情必定会还。”

“呵呵,还就不必了,如果能让朵儿喊我一声干娘,我却十分乐意。”

她喜欢朵儿,真的很喜欢,如果不是这种关系,她愿意收留她们母女一辈子。

予欢抱着她,含着泪水说道:“你救了我们一命,你已是朵儿的干娘,以后她长大了,我会跟她说的。”

“谢谢你!”云冰姬回抱了一下她,然后退开一步,拭去眼角的泪水,“好了,你快点离开吧,我怕节外生枝。”

“好。”予欢毅然转身上车,掀开窗帘,云冰姬挥挥手,无声说了一声,保重!然后叫车夫驾车离开。

看着马车在眼前驰过,朝山径走去,云冰姬含泪挥手,直到马车消失在暮色下,她才转身,骇然身后一名男子捉住初音,伸手捂住她的嘴巴,而他旁边则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脸色倏地发白,声音颤抖道:“圣……圣主……”她话还未说完,脸上啪地受了一巴掌,火 辣辣的灼痛传来,而颤颤的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冰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判本圣主?!”欧阳克的声音很冷,仿佛从地狱传上来般,森的令人发寒。

“圣主,不关小姐的事。”初音拼命挣脱男子的手,跪在欧阳克面前,求饶道:“是奴婢同情常姑娘,偷偷放她走,小姐刚好路过这里,她是无辜的。”她将所有事都往身上揽。

“是不是无辜,本圣主看得一清二楚。”欧阳克森寒着俊脸,冷睨着默不作声的云冰姬,“你以为她能逃出这里吗?”

云冰姬惊愕地抬头,他的声音很轻,看不出喜怒,不音如此,她还可以看见他唇角微扬。她很清楚,他声音愈是平静,就令人感到愈加恐怖。

“你可知道,你此举可帮助了本圣主将计划进行得更彻底。”欧阳克扬起一抹冷笑,声音益发轻柔。

“什么意思?”难道她猜错了欧阳克对予难的感情?

欧阳克一笑,“去看下不就知道。”说完,提着她朝马车离去的方向纵身掠过。

终于离开了!

予欢放下窗帘,不安的心,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她应该去哪里?

她不能回京城找墨澈,现在风头火势,还是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等这些事情淡了,再去找墨澈解释,或者那个时候,他肯听她的。

在她想着以后的路如何走时,马车越驶越颠簸,一摇一晃的,她掀开窗帘,正想问马夫能不能慢点走时,马车突然停下来。她抬头望去,透过淡淡的月光,看到前面不知从哪里闪出几名穿官服的差人。

吓得她赶紧易地窗帘放下。天啊!这里怎么会有官差?难怪她的行踪暴露了?怎么呢?

正当她六神无主时,听到车夫仓皇的大喊一声:“常姑娘,快跑!”

予欢想破帘而出,门外一声惨啊,然后,帘幕被掀开,她将女儿紧搂在怀,缩在角落里,警戒地盯着来人。而熟睡的朵儿似乎感觉到母亲的紧张,悠悠的睁开眼,小手胡乱抓住母亲垂落的一撮秀发。

由于是背着光,予欢看不清楚此人的真面目,而他低沉的冷清的嗓音传来。“自己出来还是要我拧你出来?”

即使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予欢一阵狂喜,是他!

对于他的出现,从没有像这一刻那样兴奋!

“傲大哥,你终于来了!”她抱着朵儿飞扑上前。

第21部分

第079章 真相(一)

“……整件就是这样,当我见到墨澈那一刻就清醒过来,至于我催眠其间跟祁煜于了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欧阳克硬带我走,让我连一个解释也没有。”予欢坐在车旁,抱着女儿,在‘冷’也就是司堂傲的问话下,将刺杀祁煜的事情简略的解释着。

“你是说你是被催眠才杀了祁煜?”司堂傲蹙着眉,这件事情有点难办,因为有目击证人,就算是被催眠,但杀人者也是她。

他相信她也没有杀人的动机,但别人却不是这样想的。如果他现在不是神捕‘冷’的身份,一定会她带走。他不在京城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不但被墨澈赶出晋王府,还被人追杀并利用,成为他人的杀人工具。

不行!他一定想个办法让她摆脱朝廷的追捕才行。既然默澈已休了她,那么,他可以带她离开这些事非之地。

“嗯。”予欢点点头,“虽然我以前恨祁煜,但从没有想过要他死,毕竟他是墨澈的兄弟兼朋友,而且他还是我在这里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傲大哥,你会带我回去受审吗?”她有点怕,怕回去京城后,再也见不到朵儿了,更怕会听到墨澈与燕冰雁的最新发展。

那晚墨澈出现太子府,是不是表示他不再受牢狱之苦?燕冰雁回来了,这三年来,他从没忘记她,是那么的爱着她……他们应该会在一起吧?

“当然要回去,不然,你一辈子会被朝廷通缉,不论你逃到哪里也枕食难安。”司堂傲拍拍她肩膀,安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只要证实了你被人利用的,皇上一定会重轻发落的。”

“不!我不会回去的。”予欢想也没想拒绝了。

“为什么?”

“人真的是我杀的,就算证实了我被催眠了又怎样?祁煜是皇子,我杀的不是普通人,是皇室子弟啊。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万一我被判坐牢十年八载的话,朵儿还小,她没有母亲,叫她以后怎么办?”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朵儿岂不是成了孤儿?不行的!她不能让朵儿成孤儿的。

想着,予欢将女儿抱得紧紧的。朵儿已没有爹了,不能连母亲也失……等等,女儿的爹不是司堂傲吗?

“小欢,我不会让你坐牢的,相信我,只要……”

司堂傲的话还未说完,予欢将朵儿放到他怀中,恳求他道:“傲大哥,带我离开京城,好吗?”看着女儿朵儿终于回到父亲的怀抱,内心涌起一股难言的情感。

低头看着怀中的小不点,司堂傲正想说什么,倏地抬头,如鹰的锐眼警戒地朝四周扫去,而守在不远的几名官差似乎也感觉到四周的杀气,握着腰间的刀柄,全神盯着黑暗的地方,随时准备迎战。

“怎么了?”予欢担忧的问。

“有危险,一会儿你紧跟着我。”司堂傲三两下的将朵儿绑在前,页就这个时候,二十多名黑衣人从黑暗处跃出来,其中一个黑衣人用刀指着常予欢道:“我们要她,识趣就走开。”

司堂傲将她护在身后,冷笑道:“那得先过我这关。”他暗暗打量这班人,看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似乎是教训有素的杀手。

黑衣人互睇了一眼,便挥刀而至,几名官差提剑迎战。司堂傲拉着常予欢,侧身闪过挥来的一刀,然后从腰间抽出软剑。霎时间,双方你来我往的打起来。

予欢暗暗叫惨,怎会这样?这些黑衣人是谁?为什么要追杀她?如果没有遇到司堂傲,她岂不是给他们抓住或杀害了?她紧紧的跟着司堂傲的步伐,但黑衣人凭着人多,出手毫不留情,招招让人致命。而绑在司堂傲前朵儿,因受到刀光剑击的影响,哇哇哭了起来。

予欢又急又慌,她手无寸铁,这些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有两名官差被他们打伤倒地,而司堂傲呢,虽然武功高强,可为了保本报讯 她们母女的安全,一时半刻很难取胜。

怎么办呢?跟随着司堂傲左闪又避时,倏地,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天而降,长剑直朝司堂傲刺去,如果他闪避不及,必穿过朵儿的后脑,直达他的心脏。

予欢见状心中大骇,电光火石间,一个好熟悉又让人害怕的画面闪入脑中,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当在身前的司堂傲,脱口大叫道:“别伤害墨淢……”

剑尖去得既快且狠,黑影没想到她会不怕死的推开司堂傲,可刺出的剑已收不回,只来得及避开心脏,剑尖却狠狠刺进她的肩膀。

长剑刺入肩膀的巨痛令予欢呼出声,抬头,望进一双冷冽锐利仿佛可以撕裂任何东西的冰寒眼眸。

“是你……”

她想起来了,仿佛上天刻意戏弄,在这一瞬间,她真的想起来了——

三年前,燕冰雁送走了欧阳克,在她心设计下,张员外的儿子张兆丰爱上她。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找在朝廷做官的人接近皇室的人,必定会被怀疑的。张家世代经商,但有很多在朝廷做官的朋友,所以,张家是她第一个站巷。

张兆丰生风流,又爱自吹,整天游手好闲。他在自家花园见到燕冰雁在花丛中起舞,便对她一见钟情,而她则对他若即若离,令张兆丰看到却吃不到,弄得他习痒痒,又舍不得放手。

也许富家子弟都有个通病,喜欢附庸风雅。张兆丰跟朋友在京城开了一间文化馆,以文会友,能进馆里的人非富则贵,因此,在周年时举办了个志庆会,请来许多名人、富家子弟及达官贵人。

原本邀请天香楼第一花魁媚娘来弹琴助庆的,可临出场时,媚娘突然肚子痛,临急找不到人,跟随张兆丰而来的燕冰雁,自告奋勇的代替媚娘出场。她自弹自演,一出“恋花舞”带动了全场气氛,也赢来全场惊艳的目光,而因这样,她认识了被朋友硬拉来凑热闹的燕王祁焌。

最初,祁焌那温文儒雅的过人风采,跟她初认识的主很相似,也许是移情作用吧,他们很快就成为朋友。

祁焌隐瞒身份与张兆丰成为朋友,经常找借口来张府,其实是想见燕冰雁。

当然,燕冰雁只出来跟他见过几次面,毕竟这时百张府,张兆丰又对她有意,所以,她找了个借口搬了出去,住到烟雨湖旁的醉香楼客棧里。

阳春三月,百花盛开。

祁焌约燕冰雁出来,两人乘坐马车来到十里波的凉亭里。这里一带的景色迷人,风光秀丽。

祁焌撤退随从,望着眼前美丽出尘的佳人,轻柔道:“雁儿,燕王府里有很多客房,为什么不搬到我那里去住?”

“冰雁谢过王爷的厚爱!”燕冰雁半敛眼睫,礼貌的回绝道:“冰雁来京城只想寻亲,一旦找到亲人就会搬去跟他们一起住。再说,王爷是身份高贵,民女岂敢高攀?”

“雁儿,你又来了。”祁焌深情道:“本王从来没有看低你的出身,本王只想留你在身边。”

“王爷,你别再为难冰雁了。”她忽略祁焌的情意,再一次拒绝他。“我们相识时间不长,对大家各方面都不了解,万一住进去后,发现两人格不合,岂不是又要搬离?虽然你不介意多养一两个闲人,但我呢?我的处境可能连一个丫环也不如。”

她找人查探过了,燕王府有一名侧妃六名待妾,女人都善妒,如果她搬进去,必定若来很多事非。在主还未进一步指示她任务之前,她不敢贸然行为,唯有先稳住燕王。

祁焌叹了口气。“雁儿,本王有时真拿你没有办法。”谁叫自己喜欢她,有些事不能之过急,反正他们已是朋友,而且,她认识的男人中,没有人能比得上自己,她迟早都是他的人。

冰雁转了转水盈的眼眸,笑道:“我们已是朋友了,如果闷的话,可以来找冰雁聊天啊。”

“雁儿。”他握住她的柔荑,“无论是否找到亲人,你都不要不告而别。”

“好,我答应你。”燕冰雁靠在他怀里,轻轻点头。

祁焌是一个温柔的情人,可是,她对他没能产生爱的感觉,不知是不是因为认定他是自己的任务,所以她才不会对他有非分之想。

接下来的日子,祁焌很忙,因为京城出了几宗命案,死者都是朝中的臣子,弄得朝野人心惶惶。而这期间,燕冰爽没有接任务,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轻松且惬意。

这天,她乘坐车车到城外的观音庙上香,为多年未见的弟妹祈祷。那知经过一座树林时,遇到一帮劫匪,原本她不想多事的,只要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可惜,这些劫匪动到她头上来。在打斗中,她一时大意,被对方施毒了。

在她以为自己没命的时候,一名身着紫袍的男人出现了,只是她还未看清对方的模样,便昏迷过去。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朦胧间,感觉到一股熟悉又让人安心的气息,总在她身旁守护着。这种温暖感觉让她感动得想哭。

当她从沉睡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一时有些迷惑,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醒了?”

小丫环欢喜的扑过来。

燕冰雁眨眨眼,喉咙的干紧,让她吞口水时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这是……”她的声音沙哑得可以。

小丫环急忙倒了杯水递给她。

燕冰雁捧起杯子,一口气就喝光水。

她松了口气,感觉神了。

“是你救了我吗?”燕冰雁上下打量小丫环,这个想法觉得不太可能,她记得最后的记忆是昆袍男人。

“救你的是我们王爷,对了,妈婢去告他,你醒了。”说着,小丫环闪电般奔出房间。

不一会,一道昂藏的身影走入她的视线,那是一张极度好看的脸孔,黑若深潭的俊眸,刚毅直挺的鼻,略噙着笑意的薄唇,构成一张俊逸的脸,那随意披散在他肩胛的黑发,更在无意中为他增添了致命的魅力。

无疑地,这是一个令女人疯狂的男子。

然而,俊美的男人她见得多,可从没有一个像眼前的他给她的感党。燕冰雁下意识一缩,芳心怦然猛跳。

“你醒啦。”男子笑起来很好看。

“嗯。”她不知所措的低垂下头。

“怎么了?是不是我吓着你?”他嘴角的笑痕加深了。

“没……没有。”燕冰雁抬头,直望进他宛如深潭的黑眸,心儿不受控制地狂跳。

“没有就好了,我可不希望又把你吓昏过去。”男子眼底闪过一抹光亮,低沉的嗓音极轻柔。“虽然你睡着的时候很美,可睡美人终究是睡美人,没有活生生的吸引。”

闻言,燕冰雁耳发红,似想起什么,她蓦地瞪大眼。“是你救了我?你是王爷?”他是哪个王爷?没想到她会被皇室的人救了。

“刚好那些劫匪是我的任务。”他魅惑人心的一笑。

燕冰雁收拾起惊讶的神情,看着他俊美的脸宠,脑海里蓦然浮现一张熟悉的脸孔,对了,这个男人眉宇间跟祁焌有点相似,他该不会是泰王吧。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燕冰雁掀起被子,欲起来行礼,眼前一黑,传来一阵晕眩。

“别动!”男子上前按住她,“你中了‘玉冰清’的毒,虽然帮你将毒引出体外了,可损伤了元气,导致身体虚弱,需要休息几天才能下床。”

“要这么久啊?那我岂不是打扰了你?”

“清华园很久没人气了,你在此多住几天又何妨。”男子嘴角勾勒一抹笑痕。“对了,怎么称呼你?”

“燕冰雁。”

“饿了吧?我去叫丫不给你送饭菜来。”

“等……等等。”看着他转身要走,燕冰雁心急之下开口唤住他,这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男子没有回头,淡然说道:“墨澈。”

他就是受到皇上册封成为史上最年轻的王爷?

第080章 真相(二)

银月洒地,夜风缕缕。

燕冰雁穿着一件单薄素色的衣裙,托着腮边,坐在池塘边一块比较乾净的石头上。

月光映照下,池光粼粼。

她轻叹了一声。在此养伤几天了,再也没有见到墨澈出现。不知怎么的,她脑里全都是他的音容笑貌。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心念念不忘不个男人。

才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她感觉两人仿佛认识了很久很久?而且每当想起他时,心就有种无法形容的悸动。

难道这种悸动叫‘爱’吗?受,会不会来得太快?除了他身份和名字,其他的她对他一点也不了解。象她这样冷情的人,也会有爱吗?

“看我找到了什么?月下仙女!低沉的男嗓音自她身后响起。

燕冰雁诧异地信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一抹颀长伟岸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有种朦胧的感觉。

是墨澈,他终于出现了!

无来由的,她粉颊微红,瞬间忘了呼吸。

她暗斥自己,不该一见到墨澈,就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她可是杀手,这五年来,死在她手上的人以百来计。

”王爷。“她深呼了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王爷?“他挑挑眉,向前跨上两步,让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修长的手指勾起她下巴,强悍且邪佞地似锐利的眼神审视着她的娇颜。“你确定我是你认识的王爷吗?”

啊!难道他不是墨澈吗?听到他的话后,这是她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讯息。

燕冰雁瞪大眼睛瞅视着他。“你……你是谁?”

如果他不是墨澈,哪他又是谁?为什么身上有墨澈的气息,他们还长得一个模样?

他扬起嘴角,邪邪一笑。“我是你未来的夫君。”

夫君?这个男人竟然占她便宜?

可恶!

体内倏地涌起一团怒火,暗地抬起右脚,朝他脚面狠狠踩下去。

“啊——”他微弯身,单脚站立,抱着被踩痛的脚面,嘴牙咧嘴。

“哈哈!”一声狂笑在身后传来,燕冰姬扭头一看,月光下,一道昂藏伟岸的身影自暗处走出来,她定神一看,这不是墨澈会是谁?

他们长相如此相似,一看就知道是双胞胎,她怎那么笨,没有想到这点呢?这晚,她认识了墨澈的兄胞弟墨淢,只是万没想到,她与他们之间的命运是从这晚开始……

燕冰雁的毒消除后,并没有立即回醉香楼。主有任务给她,无论她在什么地方,百花里的人一定能找到她。

没有离开清华园,那是因为她舍不得这样与墨澈分手。自那晚知道他有个双胞胎兄弟后,她更想了解他。经多日相处,两人虽然是双胞胎,但格却截然不同,默澈刚毅自信,俊伟风趣,处事沉稳,跟她认识的男人不一样;而墨淢优雅从容,笑起来有点邪气,话语间有意无意的总喜欢挑逗她、占她便宜,弄得她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说话时哪句真哪句假。

直到她认识了他们兄弟最要好的朋友祁煜,才知道墨淢喜欢的是男人。为什么这样说?因为祁煜对她则冷冷淡淡,有时看她的眼神带着敌意,目光极不友善,私底下曾多次警告过她远离他们兄弟一点。后来有一次无意中见到默淢跟祁煜在‘拥吻’,惊吓过度的她立即收拾东西回醉香楼。

没想到墨澈追来了,那晚他们相互表白了感情。跟他在一起,她很快乐,忘了自己是一个杀手,忘了自己在凤梧国的任务。

第一次享受到被爱和内心有着牵挂人的滋味,她怕被祁焌知道自己跟墨澈在一起,所以答应了住进墨澈特意为她安排的住所,就是晋王府后院树林的小木屋。墨淢戏说这是木屋藏娇,而祁煜对她的敌意更深了。她不解,之前她以为他是出于妒嫉,可自知道他跟墨淢尽量保持距离了,为什么还仇视她?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问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是这样回答她的。

难道他知道她是杀手的事?还是她知道她祁焌以前的事?自遇到墨澈后,她跟祁焌再也没有见面了,他又从哪里知道的呢?不过,她没将祁煜对她的警告告诉墨家兄弟,因为她不想他们因她的事而争吵。搬来晋王府,除了必要,她绝不会穿过树林到花园里走动的,所以,她也不知道墨澈跟他娘亲因为她的事而争执过,更不知道祁焌在外面找她。

她原本就是冷情的人,不喜欢热闹,她的朋友不多,所以,有时墨澈忙,抽不出时间陪她,墨淢一定会在她身边。墨淢他画得一手好画,而她喜欢画画,就缠着墨淢做她的导师。只是没想到,因为这样,墨澈误会了她跟墨淢的关系。

那天,与往常一样,她跟墨淢在院里,一个画画,一个在旁指点,两人有说有笑,默淢还亲自为她画了一幅画像,让她欢喜到不得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墨澈突然回府,看到他们相处的气氛如此融洽,醋意大发,说他们之间有暧昧关系,两人甚至大打出手,弄得全府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她一气之下逃离王府,却遇上了祁煜。原本她不想理他,反正他从也没地自己有好脸色。可他却出乎意料的主动找她谈话,语气随和和诚恳,不明他们之间的纠葛之人,还以为他们是朋友。祁煜甚至劝说她回去跟墨澈解释自己的清白,承诺有事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她以为祁煜终于接受了自己跟墨澈的关系,欢开喜地地回去,却接到墨澈奉命出征,平定邻国侵犯边境的暴乱。

此次一去,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她想找机会向墨澈解释,可他总以有事推搪着,直到他离开京城,她仍没机会解释。她沮丧极了,同时也发现自己真的很爱墨澈,偏这个时候,主命人来指派任务给她,要她在凤梧国皇子们中挑拨离间,最好让他们之间内乱,自伤残杀。若事成了,她就能恢复自由身,并可以跟弟妹团聚,若失败了,就杀了太子祁煜。

百花是杀手组,有任务就执行,从不过问事由,而这次,她忍不住猜想,主这样做有何目的?正在她犹豫要不要执行这任务时,祁焌不知从哪里得知她住在晋王府,跑来质问她,为什么要不告而别?甚至扬言要追回她。

想到自己的任务,想到可以恢复自由身,光明正大的跟墨澈在一起,她心底有了一个决定,假意与祁焌好,再跟其他的皇子接触,只是她如何接近他们,又不会引人怀疑呢?

那知,是墨澈离开她一个月后的黄昏,墨淢突然出现她的木屋,对她表白,说他喜欢她。

怎么可能呢?他一定是在开玩笑吧。无可认识,墨淢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曾经对他也有那么一点点悸动,但她知道,这全都是归咎于他与墨澈有着相同的相貌,因为他们对她都很温柔,让她产生了瞬间的错觉,可她内心深处,清楚明白自己爱的是谁。

被她她拒绝的墨淢黯然离去,祁煜却不请自来,说他在太了府里请宴,对像是他的兄弟们,因为几个月前,她在文化馆以一支“蝶恋舞”引起众人的观关注,所以,皇子们也想一睹她的方容与舞姿。

她正苦思对策,如何接近皇子们,祁煜的提意正来得时候,然而,她万无想到自己会遇人暗算。

当晚,她成为全场的焦点,皇子们对她的舞姿赞口不绝,然后每人敬了她一杯酒,她不胜酒力,幸好祁煜和祁焌为她挡了不少,但她还是醉倒了。祁煜留她在太子府里过夜,可她想回木屋,那里是墨澈为她准备的家。

由于祁煜是主人,她就由祁焌送回去。当时墨澈建这个木屋时,知道她不喜欢走大门,所以,在后院开了个门口,不和经过晋王府正门也可以到达木屋的。原来她想运功将酒逼出来,可她又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懂武功。除了墨澈知道她懂武功外,其他人都以为她是手无束**之力的女人,因此,她想回到木屋再将酒逼出体外。

可不知怎么的,她回到木屋,全身发热,呼吸感到困难,血不断地沸腾,甚至有种欲火焚身的感觉。

老天啊,她怎么会这样?

“你怎么么?”送她回来的祁焌,见她俏脸嫣红,媚态毕露,不由担收地问。他很少见到她这个模样,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淡然雅静,处事不惊,极少会露出这种娇态。

“我……我好热……”说着,她解开衣襟,露出粉色的肚兜。靠近他的身体,让她很舒服,很想将整个身躯嵌入他怀中。想着,她的手开始改扯他衣服,嘴里喃喃道:“要……要要……”

“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这样?祁焌想为她拉上衣服,却在拉扯中,将她的外衫扯下,露出滑腻的细肩,昏黄的烛光下,白晳光滑的肌肤透着无限的诱惑……

祁焌倒抽了一口气,全身顿时热血沸腾!

而她在他惊呆的瞬间,将剩下的衣服全都脱掉,只穿着只肚兜……其实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行为受不住控制,身体因他的注视沸腾起来。

不!不行的,他不是墨澈,他不是墨澈……

可她身体好难受,好热好热!她甩头,努力想寻回一丝理智。

“你怎么啦?是不是醉了……”祁焌一靠近她,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投入他怀中,她知道自己完蛋了,想叫他阻止自己,想叫他打晕自己,然而,太迟了,他接着他,吻上喝望已久的樱唇……

她发出无助的娇吟,教祁焌因她而挑起的情欲变得更……

他知道她中了媚药,他知道自己应该住手,可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他最后的机会,错过了,他真的无法拥有她。

在她神智不清时,他横抱起来,朝床榻走去,当帐幔放下,随着一阵尖锐的痛传来,她的心在这一刻,死了……

更残酷的是,当她醒来,看到床边伫立着一道人影,竟是墨淢,不,正确来说是墨澈。

她全身一震,同时发现身侧的位置却是空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但是,床单上那点暧昧的痕迹却清楚地揭露她非纯兴味索然的象征,还有祼露在外的肌肤,那些斑斑斑点点的红印已印证了昨晚的激情……

老天啊!她该怎么解释一切?

“你如何解释?”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彼此的沉默,他的表情仿佛凝固起来,就连看她的眼神也是冷的,直直地透到她的心里去。

她整个人都如同掉入一个无底冰窑,寒冷与黑暗交织而来,再看不到一丝光亮。

“我可……”她欲开口说话,但有人比她更快。

“澈,对不起!我跟她是两情相悦的。”

空气,瞬间在这个房间里冻结起来。

她几乎可以感受到自这个男人身上散出来的冰冷怒气!那是没有温度的火焰,无声无息,却来势汹涌。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到墨淢依在窗前,只着了一件单菁的内衫,笑得有点邪恶。

到底是怎么回事?墨淢为什么会出现她房?祁焌呢?昨晚明明跟他……

“滚。”墨澈的声音犹如从遥远地底传来,寒彻到冻结一切。

她想解释,可张开嘴,又不知说什么?难道告诉他,昨晚她被下药了,跟她发生关系的不是墨淢,而是另人他人?

“其实我……我……”

“从这一刻开始,滚出晋王府。”随着这句话,耳旁传来甩门的声音,犹如死神的如招唤,她心碎了!

整个世界,天崩地裂!

她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样?想方设法见到他解释那晚的事,却换来他冷漠的对待。她爱他,不想失去他!不想一切都化成哀曲,飘散而去……

听说有一种情盅毒,可以让人忘记不愉快的事,并会爱上施盅咒的人,一生一世不会分离。为了他,她不惜一切找上在五毒门的师姐,求她教自己施盅,牺牲到这地步,完全忘记了主派给她的任务。

然而,当施了盅后,她才发现这样做不妥。如果真爱,需要下盅吗?但她后悔来不急了,而她施盅有个潜伏期,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解,也刚好她派人查探弟妹有了消息,原来他们一直都在汶莱国。

终于找到亲人了!她在感情上受到伤,需要亲情的安慰。于是她决定离开一段时间,等墨澈的情绪平静下来,再求他原谅并把他的情盅毒解了,只是不知道的,墨淢在她离开的前一天离开了。

一个月后,他们在汶莱国遇上了,而这个时候,她正被欧阳克缠着。以前不觉得他烦,可当她心里只爱一个男人时,其他男人的纠缠却如此难以忍耐。

当然,墨淢例外的。这次相遇,她问他,那天有看到跟她在一起的人吗?为什么要让墨澈误会?

他说,有,他们之间的事只不过被人利用了,如果那时让墨澈知道是谁做并知道谁沾染了她,必定会掀起风浪,而朝廷的局势正紧强,随时一个决定便会发生内战,为了大局设起,他把事情揽上身,希望那个人能主动出来认错,私下解决。然后,那个人实在令他失望。

不用他说,她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又说,他跟祁煜之间的关系看似很暧昧,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他喜欢女人,但不会挖兄弟的墙脚,那时被祁煜逼得太紧,才拿她做挡箭牌。

听到她只是挡箭牌,她的心里竟有点酸味。

后来她才知道墨淢主动到汶莱国的目的,他想收集大臣叛国的证据,先将这些叛国的贼铲除后,再亲自向墨澈道出原由,免得被人利用了。

在汶莱国时,为了摆脱欧阳克的纠缠,墨淢自愿做她的挡箭牌,并跟他说是她的男人,欧阳克相信了,但他并不想放手,说无论用任何手段,都会将她抢回来。当时她并不在意,但自这以后,她常常被黑衣人追杀。

她没有将这事告诉墨淢,直至墨淢回国那天,来问她是否愿意跟他回去。她看弟妹在汶莱过得很好,自己心里始终忘记不了墨澈,况且,墨澈的情盅毒又要解,她没多想,便收拾衣物跟他上路。可那些黑衣人并不放过她,一路追杀过来。

原先她以为这些人是欧阳克派来的,可后来发现,他们每次攻击却不伤墨淢,反而对自己,招招狠绝致命。

直到他们被逼上悬崖,墨淢为了救她,替她挡了一剑,剑尖刺进他的肩胛,看到他被人刺伤,她的心好痛!

这些黑衣人来势凶猛,虽然他们的武功不差,时间久了,招式有点乱了。然而,在这睦黑衣人当中,有一名蒙而男子出其不意的来到墨淢身后,露出黑眸泛起杀气,长剑毫不留情的刺向墨淢的背脊,想一剑刺穿他的心窝。

不要伤害墨!情急下她脱口而出道:“淢,小心!”说着,动作快如闪电,用自己的身休毫不迟疑的挺身当住这剑,她听到剑尖刺进的声音,心……被刺穿,血沿着剑身滴到地面……

抬头,望进对方那双冷冽锐利的寒眸,艰难地吐出:“是……是你……”

撕裂的痛楚让她回到现实,望着深深爱恋过的黑眸,问:“为什么?”

“恨!”

“不……我没……有……”

长剑从她身体一抽出,鲜血跟着喷出,溅得她满脸都是,随着她的尖叫往后倒下。司堂傲惨白着脸接住她往下坠的身子,赶紧点住她周身大为她止血。

艳红的血涂染满白衫,益发衬出她苍白的脸没有昏厥过去,她始终保持清醒,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嘲笑自己终于遇到报应。

”你是……为祁煜报仇吗?哪你知道,杀我……不,杀燕冰雁和……和墨淢的人……是准吗?“因为他这一剑,尘封的记忆打开了。

燕冰雁早在三年前那场追逐里被杀害,因为她不甘心这样就死了,墨澈体内的毒和对她误会末解,她怎么能这样一走了之呢?所以,她的灵魂一直在奈河桥徘徊,等待墨澈,可她一直等,一直等……

他终始不出现,直到孟婆告诉她,若她再不投胎,她就会魂飞魄散,到那时,她想等他也等不了,不如先投胎,再到人世找,或者会有奇迹。

最后,听信孟婆的话,投胎了。果然,在二十一世纪,她遇到了他,只是……(这在番外说明。)

她的话让两个男人全身僵住,墨澈冷然淡漠的看着她浴血的身子,司堂傲则充满了愤怒,一半是对墨澈,另一半是针对自己,气愤自己无能而令予欢受伤。

“……是祁煜……我们……都被他骗了。”予欢强撑失血过多而虚软的身子,脚步踉跄的跌入司堂傲 的膛中,肩膀上的痛令她坠入黑暗。

【醉前尘:番外篇】 现代番外 回到过去

21世纪2008年6月

一抹绝艳的身影,行色匆匆的踏进机场离境的大厅,在拥挤的人群中,修长纤美的她,备受瞩目。

她驾着墨镜,星味十足地从多方投来的仰慕目光中,怒气地走入登机室。

讨厌!

原本她在西安玩得好好的,哪知妈咪一个电话打来,说赵叔叔有个儿子在美国留学回来了,要她立即回家跟相亲。拜托!她是谁?她是常予欢耶,凭她是姿宝堂继承人的身份,她的身价就上亿了,多的是男人靠过来,还需要相亲吗?

她父母都属于独生子女,而妈咪的娘家族事业只传女不传男,所以父母生了五个儿子才将她生出来,因此,她一出生就是姿宝堂继承人的身份,哥哥们继承人父亲的事业。不过,他们知道她志不在此,一心只想做个珠宝设计师,在她未成够二十五岁前,帮她代管理姿宝堂。而她知道妈咪这么急帮她找男朋友,无非是想替她找个有能力的男人帮她管理姿宝堂的生意。她是有这种想法,但她身边男的朋友没几个是真心的,只有三个月前认识的姜子扬有点另类。

他跟她以往交得男朋友很不一样,他不会奉承她,不会像花痴一样什么都听她讲。他不想她跟那些朋友玩在一起,因为他说他们全都是二世祖,仗着父母有钱,任意挥霍青春,而他却小康家庭出生,靠勤功苦读才拿到研究生的荣耀证书。所以,他看不习惯他们的行事作风,常常在她耳边说教,说跟他们混一起,一辈子都没出色。

好奇怪,一向任的她竟然听他的,真跟那些朋友断了来往,但不知为什么,她的家人并不接受他,因此,妈咪才会急着找人与她相亲。其实她一直都不明白,姜子扬的为人那么老实,她的家人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虽然她对姜子扬并没有非卿不嫁的念头,但心底却有股反叛的冲动。当姜子扬说到西安出差,她想也没想的跟着他去了西安游玩,可她才玩了两天,母亲大人便下达严令,若不回来相亲,就撤消她继承人资格,并从此跟她脱离关系,不然,她是不可能回来的。

上机后,她进入头等舱,挑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然后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玉镯,这是她在西安游街时,一位老伯伯送的,他说着玉镯可以为她带来千世姻缘,还千嘱咐万交待的叫她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能将它脱下来。

千世姻缘?她觉得可笑,是千世而不是一世。人家梁山伯与祝英台才七世,她又不是什么特殊人物,凭什么拥有千世姻缘。那个自称是赛神仙的道士,肯定是那些江湖骗子。

她边想着,边转动玉镯,由于太专注自己的思绪,以致没察觉有人横空出现,并在她身边坐下。

当她不经意的转头,见到一个穿着古装衣服的男人,他是演员吗?脑里闪过这念头。顺着看上去,惊愕的发现,他的目光竟然凝注着她的脸上,她飞快地掉开视线,心脏跳了跳,呵!他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吗?竟然如此大胆地目不转睛的盯着人看。

她觉得自己倒霉透了,怎么会跟明星坐在同一个舱,一会出境必定很多记者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坐错位了?”

那是一个非常好听的声音,低沉温柔。她吃一惊,猛地抬头看着说话的人,并将他重头到尾打量一遍。

这个男人长得非常俊美,举止优雅尊贵,一双深沉的黑眸透出睿智光芒,嘴角噙温和笑意。她看着他,觉得他穿着古装衣服很帅,心想,他是哪一个演员?她好久没有看电视剧,对于新出的演员她一个都不认识,也许这个男人是新进演员。然而,该死的,她觉得他很面熟,仿佛很久以前他们就认识了,可她一点也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面。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呆地看着他一会,道:“我认识你吗?”脑里唯一想到的是这句话。

他眼中带笑意,静静注视了她半响,才说:“你现在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你很久。”他说话的声音低沉有力,听在耳里有种魔力。

被他专注尖锐的眼神看着,常予欢几乎不敢正视他,她笑了笑说:“该不会是我坐了你的位置吧?既然认识我,那你应该不会介意交换了位置。”

“当然,反正没有人会发现。”他漫不经心地说。

听他这样一说,予欢才注意到,头等舱除了自己和他,并没有其他人,难道是他包机了?听说很多明星因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都会包机或包头等舱的。

“你刚才说认识了我很久,是什么意思?”突然想起他这句话,她忍不住皱眉,他什么时候认识她?虽然觉得他面熟,可她对他们的认识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这是他泡妞的必杀招式?他常常这样泡妞的吗?思及此,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咦?她干嘛在意他?她跟他又不认识。

他盯着她,目光专注,语气极认真的文:“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这是现实的世界,哪有什么前世今生?”予欢觉得他的问题很白痴,她从不相信所谓的鬼神传说,这些都是人们的幻想,神的安慰剂。

这时,飞机起飞了,一名空姐走进来,问她需要点什么?常予欢摇摇头。奇怪的是,空姐竟然把她身边的男人当透明人,问了她后就离开了。

他不是演员,又包舱了吗?为什么空姐对他视而不见?

正当她纳闷时,听到他道:“她看不见我。”

“为什么?”

“因为……”他浮现温柔的笑意,突地将一张俊脸凑上前去。

“你想干什么?”予欢大惊,吓得往后缩了一下,双手欲放在他前,阻止他的动作,殊不知双手穿过他的身体,“你……”她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

“没错,我不是人,是一具没有躯体的灵魂。”

老天啊!那他不就是鬼吗?她愕然地瞪着双手,难怪刚才空姐没有见到他。只是奇怪!她非但没有惊悚地感到**皮疙瘩,甚至轻易的接受了这件事。

他穿的是古装衣服,潇洒又优雅,如果不是刚刚的动作,真不敢相信他是来自古代的灵魂,既然是古代的灵魂,那他现在出现又说很久以前认识她,是不是他们见过面?“那……那你说很久见过我是什么意思?”该不会像他所说的前世今生吧?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想听故事吗?”他问,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予欢怔了一下,“什么故事?”隐隐中,她有预感他所说的事跟自己有关的。

看着她,他缓缓地露出深沉的笑容。“一个关于你前世今生的故事。”

“我?”果然被她预料中了。

“对。”

不知怎么的,她内心深处有股抗拒,似乎听他说后,她的人生会发生巨变,而她目前还不想改变什么,于是直觉拒绝:“那你不要说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现在过得很好。”

“是吗?”他的笑容更深,“如果过去的已过去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找不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

闻言,她身体一震,回想自己这些年来,认识的男人几乎全都是冲着她的身份而来,而不是她这个人,虽然她对这些男人也不是认真的,但心仍有股挫败感,纵然是这样,可她不能让眼前这个男人看穿心事,逞强道:“谁说我没有找到?姜子扬就是真心爱我的。”

他嘴角微扬,有成竹的说:“他是不是真心的,时间可以证明,到时你再来找我也不迟,对了,我的名字叫墨淢。”

墨淢?这名字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似乎在她的内心深处,同样有一个近似这样的名字存在,可她又想不起来。最后,她放弃回想,咬着唇,带着赌气的神情,扭转脸望向窗外,决定不跟他说话。

然而,当飞机将要降落,她回首时,发现身边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空了,心底无来由的涌起一股失落。

他还会出现吗?

***

接下来,予欢并没有去相亲,原因是对方因为临时有事回美国了。可她母亲却没有因此放过她,如果她不好好的跟哥哥学习做管理姿宝堂的生意,那么,她就得努力找个男人将自己嫁掉。

她才二十三岁,才不想这么早就将自己埋进坟墓,在她眼中,没爱的婚姻就是坟墓。如果在三十岁时找不到爱她的男人,那她会找一个她不爱,他也不爱她的男人结婚。

想是这样想,可做起来就难了。特别是墨淢的出现,将她的生活完全打乱了。原本以为在飞机上一别,他们不会再相见,哪知道事隔一个星期后,他再度出现在她的四周。虽然他不主动近她身边,可他远远的看着她,远远的对她打招呼,远远的对她微笑,足以影响她一天的好心情。这还算好,从小跟着她一起成长的梦中声音,越听越似他的声音,怎么可能呢?

这时候,姜子扬出差回来了,前阵子还有约她出去吃饭,可不知怎的,最近他总不见人,连个电话也没有打来。

她从不主动打电话给男人,所以,为了不被墨淢嘲笑,她亲自到姜子扬工作单位找他,里面的人却告诉她,姜子扬辞职了,听说被有钱女看上了,为了减少三十年的奋斗,准备与那个有钱女结婚了。

他们说的有钱女应该不是说她吧?

为了求证,予欢来到姜子扬的住所,直接用姜子扬给她的钥匙开门,乍然见到姜子扬将一名裸露着上身的女人压在沙发上,而他自己则穿着条短裤,背对着她的上身呈现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指痕,头正埋在女人感的前……

不用说什么,这暧昧的姿势足以证明了一切。

在沙发里正在激情中的两人感到室里有第三者存在,倏地地分开。姜子扬抬头,见到常予欢以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一慌,急解释道:“小欢,不是你想象那样的……”

“姜子扬,你太令我失望了。”说着,她冲上前,挥手狠狠甩了他两巴掌,口中咆哮着:“你竟然背着我在外面跟其他女人鬼混,你知道这令我有多丢面子吗?”

对于姜子扬的背叛,她感到的不是心痛,而是她的面子,这下子好啦,真证实了墨淢所说的话,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姜子扬对她不是真心的,当有女人主动勾引他,或跟她同样的钱的女人靠近他,他就把持不住出轨了。

幸好墨淢没有出现,否则,她真无地自容了。

清脆的巴掌声和骂声让姜子扬的女伴恢复了神志,就在予欢想再往姜子扬身上踢去时,女伴抱住她的双脚,喊道:“别打他啦,是我勾引他的,你不能责怪他……”

“你滚开!”看到这女人如此维护他,予欢更是怒火冲天,提脚将女伴踢开,女伴稳不住身体,脑后撞到茶几角。

“你为什么要打她?”姜子扬见到女伴脸上流血,一改刚才的畏缩,抽着予欢的衣领狂道。

“你要为她报仇吗?”常予欢仰高头,以不屑的神情冷睇着他。

“对,错的是我,并不是她。”说着,他狠狠的回甩了她一巴掌,把她打得眼冒金星,瘫倒在沙发上。

他打她?从没有人敢打她,他竟敢?无名火起三千丈,她不顾一切的扑上前,跟姜子扬扭打成一团,柔道是黑带的她,跟男人打起架来毫不逊色,姜子扬被她狠揍了几拳,嘴角溢出血丝,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予欢放开他,并恶狠狠地警告:“永远别打女人!尤其是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让她丢尽面子的房间。

她怒气冲冲的按电梯下楼,来到楼下,往身上一,才发现自己的车钥匙在刚刚打架中掉了,可她不想再倒回去找钥匙。

走出小区,天空黑鸦鸦的一片,像准备将世界一口吞没似的,重重地罩住了天地。突然一道闪电而过,紧接着隆隆的雷声。

老天啊,她不会这么倒霉吧?刚哀唤完,雨,像排山倒海般倾盆而下……

她没有雨伞,抬头见到前面有个公车站,冒出着雨冲向前,刚好一辆簇新的公车缓缓停在她面前,公车里出乎意外的只有三三两两的乘客,那感觉像极了龙猫卡通里的那部猫巴士,特地为她开出来的一样。

一股莫名的冲动在她背上推了一把,也不管这辆公车开往哪里,不加思考就跳了上去。

她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低头拍拭着身上的雨水,本没注意跟在她身后上车的人,还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嗨,我们又见面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予欢吃惊地抬头,墨淢那张俊美的脸孔映入眸中,惊讶道:“怎么又是你。”

“我说过,在你没有听到故事前,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笑容无懈可击。

“所以,刚才发生的一切你都看到了?”好丢脸啊,刚才她的泼辣全被他看到了,予欢恨不得这里有个洞,让自己钻进去不再见人。

墨淢点点头,他没有告诉她,其实在她带上玉镯后,他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因为他的灵魂就附在玉镯里,等了她一千多年。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名女杀手因为出任务时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墨淢没征求她的同意,自顾的将故事娓娓道来:“她想不到刺杀自己的竟然是太子的贴身护卫,在临死前,她后悔当时没及时解开心爱的人体内的蛊毒,所以,落到黄泉,她一直不敢投胎,希望在投胎前再见他一面,请求他的原谅,可惜她等了一年又一年,百年后仍未见到他。然而,她不知道的,在她死后三年,她心爱的男人因为救太子而中了另一种蛊毒,因而变得更无情,更冷血,甚至受到体内蛊毒影响,他变得非常嗜血。他为了帮助太子登上皇位,屠杀了很多人,包括皇室的子弟。因此,他被人推翻后,落到地狱,受到地狱之火燃烧,直到魂飞魄散而止。这就是她一直在奈何桥等不到他的原因。他们原本是一对被贬下凡间受轮回之苦的情侣,这世他们不能结合,往后的缘分也因而断了……”说着,他突然停止了,不解的望着眼前不停擦拭泪水的女人,问道:“你怎么啦?”

“他……他真的很笨啊,那个太子那么坏,为什么还要帮助他?”听着他说起这些事,予欢的心脏倏地紧缩、纠结,眼角甚至淌下了泪。为什么光听到这些话,就教她如此的疼痛?仿佛是自己亲身经历似的,为冰雁,为墨澈而心痛。

“其实罪魁祸首是我,那时我没有包庇他,让墨澈误会了冰雁,他们就不会落得如斯下场。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我放弃轮回也要想法改变已发生的一切,让他们重新再一起。”如果那时自己没有跟墨澈说,要他无论如何也要协助祁煜,如果他临死前托人告诉墨澈,杀他和冰雁的是祈煜,那么,墨澈就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

“重新再一起?你如何做?”人都死了,而且过了千年之久,他还能做什么呢?

“找寻燕冰雁的灵魂,将她送回去,阻止这些事情发生。”

“这很难啊,你到哪里找燕冰雁的灵魂啊?”水瞳微凝,予欢轻蹙黛眉。

“是很难,不过……”墨淢的黑眸锁定在她柔媚的脸庞上,一字一句道:“最终还不是给我找到了。”

“真的吗?太好了,是谁?看我能不能帮上忙。”她终于放松了绷紧的心,开心得几乎手舞足蹈。

“你。”

“什么?”予欢一惊,幸好乘客都下车了,车上只剩下她、墨淢和司机三人,不然,像她这样自言自语,实定以为她是在青山跑出来的。不过,虽然她说话的声音很少,可司机却几次朝她望来,心想,自己是不是载了个神经病呢?

“你就是燕冰雁投胎的。”

“我?”予欢愕然地指着自己。“你说我是燕冰雁的后世?”

墨淢点点头,“没错,现在唯一能救墨澈免去受地狱之火那个人只有你,而你能让他再爱上你,那么,你们之间的缘分就不会因此中断。”

“可……可我是人耶,我又不是神仙,不懂通天的本领,如何回到过去救他?”前世的记忆虽然她忘记了,但听到墨澈所受的折磨,她内心很焦急,恨不得马上将他救出来,可是,她是凡人,她没穿越地狱的本领。

墨淢握着她的手,静静凝着她,“只要你愿意配合,我可以将你送到那里。”

“送?如何送?”

“你手上的玉镯叫‘恋魂’,相传王母娘娘座下七仙女之一的彩霞仙子爱上修炼几千年的狐仙,这对不被众神祝福的恋人硬生生的被拆撒,狐仙失去几千年修行,甘受轮回之苦,只为保全爱人的生命。而失去爱人的彩霞仙子把自己的魂魄锁在一只绿镯里,只愿生生世世陪在爱人身边。所以,只要你诚心求助彩霞仙子,她会将你送回过去。这些年来,我的魂魄一直都在玉镯里,才躲过地府的官差法眼,幸好你将这只玉镯买下,让我遇见你,不然,我一边躲官差,一边找你,不知何年何月才相见。”

“那我们如何做呢?”听他所言,予欢开始期待这次穿越之旅,听墨淢说,墨澈跟他是双胞胎,他们长得同一个模样,但格却截然不同。对墨澈,她十分好奇,不知能不能让他再爱上自己呢?

墨淢将她的手提起,缓缓地抚着玉镯,低沉道:“你滴一滴鲜血在玉镯上,诚心祈祷,它会带着你的灵魂穿越时空,回到过去。”

“只要一滴鲜血吗?”

见墨淢点头,予欢将另一只手放到嘴边,用力一咬,一滴鲜血自指腹渗出,然后滴到玉镯上。奇怪的是,玉镯居然慢慢吸力鲜血,慢慢的再镯身上扩散开来……

她闭上双眼,默默祈祷着。

突然,公车一个急刹,予欢坐不稳,身后倾前,额头撞到前面的坐位上,剩下半滴鲜血因此滑落地面。

“小姐,总站到了,请下……”司机起来朝她大叫,突然见到一道强烈的绿光自予欢手上出,吓得他往后一退,整个人坐在驾驶座上,目瞪口呆的发不出一句话。“妖……妖……”

“糟糕!”墨淢想阻止绿光已来不及了,只见它穿破玻璃,瞬间消失在蔚蓝的天空…… 陌莫mo 6227

第22部分

【醉前尘:欢情篇】 第001章 错过

想起来了!她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没有穿越前的记忆是因为少了半滴血。

她是为墨澈而来的,虽然穿越来失去了少部分的记忆,但却让她误打误撞的遇上了墨澈和祁煜,现在祁煜死了,那么墨澈就不会为协助祁煜登基为帝而屠杀那么多人?没有屠杀,他就不用受地狱之火的苦了。

尽管少了半滴血,她还是赶上来了,将墨澈的命改过来了。

不行!她要将这些事的前后告诉墨澈,告诉他,自己才是燕冰雁,是为他穿越时空回来,而现在那个燕冰雁是假冒的,一定是他人的谋诡计。

思及此,常予欢激动起来,“腾”地从床上做起来,掀被下床,殊不知肩部传来一阵疼痛,瞬间止住了所有动作。

肩痛?她在床上?抬头打量着房间,对这里的摆设非常陌生。

她不是在逃跑中被人追杀,然后墨澈突然出现,并刺了她一剑吗?为什么是她独自一人在这陌生的房间?他们呢?朵儿呢?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肩上的痛提醒她,她还以为被人追杀是一场噩梦。

在她沉思时,门扉突然被推开,走进一名紫衣女子,冷冷地看着她道:“你醒了?”

予欢擦擦眼,定神一看,惊讶道:“是你?”这女子不正是上官婉儿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然你以为谁?司堂傲吗?”上官婉儿冷讽地一笑,来到她面前。“警告你,他是我的,你别打他的主意。”

听到司堂傲三个字,予欢蓦然想起自己仍有事要找他,于是抓住上官婉儿的手腕道:“他呢?在哪里?”

“你没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吗?”上官婉儿甩掉她的手,“别打他的主意!”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争这些,不说就滚开!”见她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警告自己,予欢心里有点不耐,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昏迷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墨澈,她现在急切的想知道他在哪里,她有很多话要跟他说。

“常予欢,别以为你是少主的未婚妻就很拽,你只不过是别人用过的烂鞋,你以为少主真的在乎你吗?他只不过想利用你对付墨澈而已。”让嫉妒冲昏头的上官婉儿口不择言。

“说完了吗?”予欢冷冷的注视她,对她的话本不放在心上,她在乎的是墨澈与女儿。对了,朵儿呢?恩,既然自己没事,朵儿应该没事的,也许她跟司堂傲在一起了。

上官婉儿没想到她会这么冷静,心中很不甘心,她样样都不如自己,可却得到两个如此出色的男人喜爱。

她极不屑的说道:“你以为自己有多贞洁,这跟青楼女子有什么不一样,这头被丈夫抛弃了,那头就攀上别的男人。”

予欢倏地眯起双眼,“我没攀上任何人。”

“没有?那你缠着司堂傲做什么?”上官婉儿绕着双手,斜睨她:“像你这样的女人,跟妓女有什么不一样?”

“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不是。但是,站在这里骂别人的女人,这么狗拿耗子,她又是什么?大老婆?过气的情人?情妇?还是得不到爱的怨妇?”予欢讽刺回去。

“你……你竟敢骂我?”上官婉儿心中的怒火猛然高涨到极点,举手就要往予欢脸上掴去。

予欢当然不会这样被人欺负了,虽然她的武功没有上官婉儿的高强,毕竟她曾经练过柔道,即使很久没有用了,可要闪躲这一巴掌还是可以的。

上官婉儿见她闪过了这巴掌,神色一凛,发现自己低估了她,只见她手一扬,准备以梅花针刺向予欢的天坛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呵斥,及时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想干什么?”司堂傲抱着熟睡的朵儿跨入屋内,见到她们剑拔弩张,像什么仇敌似的,而上官婉儿的手上闪过一道银光,随即明白怎么回事。

上官婉儿立即变脸,将梅花针藏好,楚楚可怜地跑过去,道:“少主,她骂我。”

“是她先骂我的。”予欢很不服气的为自己辩白。

“少主,别听她说,是她……”

“够了!你们都别吵了。”司堂傲冷睨了一眼上官婉儿,严肃道:“婉儿,小欢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希望你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她。”

“可她是……”

上官婉儿骤见司堂傲脸上黑沉下来,原本还想说什么的立即禁言,好险!刚才差点将少主刻意隐瞒的事说出来,不然,她会吃不完,兜着走。

“你们对大家都很熟悉了,那我就不需要介绍,以后大家在同一屋檐下,你们要好好相处。”司堂傲怕她们会再吵起来,唯有好言相劝,希望他们能和平共处。

“既然傲大哥这样说,那我就不跟她计较这些。”予欢并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见司堂傲都这样说了,纵然她对上官婉儿有多不满,但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表现出来。

“是我不跟你计较这些,而不是你。”

予欢微微一笑,“也好,难得有人这么深明大义,那么,上官姑娘是否能回避一下,我有话要跟大哥私下说。”

“婉儿,你先下去。”上官婉儿正要说什么,却被司堂傲先一步说了。

上官婉儿撅撅嘴,然后悻悻然的离开。

“朵儿她睡了?”看到司堂傲怀中的女儿,予欢的忧心落了一半。

“这些天她除了饿会哭外,其他时间都很乖,跟你小时候像极了。”予欢出生时,他曾在旁边接生的,看到朵儿,就令他想起予欢小时候的模样。

“是啊。”予欢不知道这具身体小时候是什么模样,她打哈哈的一笑而过,见到司堂傲小心翼翼地将朵儿放在床榻上,内心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司堂傲虽然冷酷,可他对小孩却那么细心温柔。

曾听说过,懂得爱一个比自己柔弱的人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好男人。

她想,司堂傲是一个好男人。请原谅她的自私,她不能告诉他,朵儿是他的女儿。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对朵儿和司堂傲都很不公平,可呵护她成长的却是她和墨澈,因此,墨澈才是朵儿的爸爸。

予欢决定将这个秘密放在心中,如果司堂傲原因,顶多让他做朵儿的干爹,反正干爹也是爹,不是吗?

想定后,在司堂傲为朵儿盖好被子,转身对着她时,开口问道:“傲大哥,我怎么会在这里?墨澈呢?”在她昏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墨澈他对自己有误会,现在她全都记起来了,无论有多大的误会,她都会找到他解释清楚,她还要让他爱上自己,这样一来,他们之间就会千世姻缘。

司堂傲似乎不急告诉她,把她拉到圆桌旁边,并为她倒了杯茶。

予欢本没有这种闲情逸致,她连茶杯都没碰一下,紧握着司堂傲的手,再次问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墨澈他现在在哪里?他是不是仍误会了我?”

“那天你昏倒后,我的人马就来到,墨澈想将你抢回去,我们打起来,后来有另一批人马加入厮杀,为了你的安全,我只好带你先走。由于你流血过多,差点命不保,幸好在你衣袋里找到一颗白色药丸,给你服用过后,你虽然好转了,但是一直昏迷着。我怕朝廷的人追来,最后将你带回残月楼。至于墨澈,自那天带走你后,再没见过他了。听说他被贬为庶民,父母被遣回洛阳城。”司堂傲用他温暖砺的大掌轻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你放心,他是身经百战的人,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败的。说不定再过几年,他又会东山再起。”

“那你可以帮我找到他吗?”听完他的话,予欢非但没有安心下来,反而忧心忡忡。天地那么大,她如何找他?虽然她拥有燕冰雁部分的记忆,但她今非昔比,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一个刚才满月的女儿。

“他都那样对你,为什么还要找他?”司堂傲不解她,墨澈将她伤得如此重,为什么还放不下他?

“你不懂的,我来这里是因为他,如果找不到他,墨淢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而我也会……”也会因此消失或再也回不到现代。她黯然垂眸,在心底默默加上这句话。

墨淢?司堂傲怔了一下,黑眸中却隐藏不住讶异。他不是死了吗?

“这跟他有关吗?”他小心的试探。

“嗯。他还等我回去……”意识到说多了,予欢赶紧转移话题,扬眸看他,恳求道:“傲大哥,你人脉这么广,能帮我找墨澈吗?”她知道自己这要求很过分,要未婚夫替她找前夫,这是很荒唐的事,她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可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司堂傲垂眸沉默,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好不容易让予欢跟墨澈没有关系了,可现在看来,予欢未曾对墨澈忘情,如果让她知道墨澈的事,对她打击一定很大。在她没有忘记墨澈之前,这件事还是不要对她说,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安抚她,让她同意在这里住下来。

想定后,他说:“人我可以帮你找,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能找到墨澈,只要她做得到,她都会答应下来。

“找人的事就交给我,你的身体尚未复原,你得留在这里养伤,况且,朵儿还小,你没理由要她这么小跟着你奔波吧?”

予欢想了想,他所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如果自己没有养好身体,未找到墨澈自己就先倒下了,这样很不划算。于是,她轻点点头,同意司堂傲的条件。

见她点头,司堂傲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

司堂傲怕她在自己不在残月楼时会被人欺负,所以,他对外宣布她是他的未婚妻,朵儿是他的女儿,等孩子大一点再举办婚礼。

原本予欢不同意,她怕到时墨澈会误会,可司堂傲却坚持,甚至保证,到时找到墨澈会跟他解释的。予欢见他如此坚持,也没多说什么,认真地说来,他们的确是未婚夫妇。

风平浪静过了几天,上官婉儿并没有来找茬,予欢也落得清闲,陪伴女儿的时间也多了。而且,司堂傲每天都会来她这里,跟她报告找人的进展,并和她一起帮朵儿洗澡。

朵儿虽然才一个多月大,可看得出来,她似乎好喜欢司堂傲。每当她啼哭时,只要一到司堂傲的怀抱,她立即停哭。

不知这是不是血缘的天呢?

这晚,司堂傲有事没过来,她哄睡了朵儿后,觉得心有点烦躁,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予欢看着窗外,繁星点点,入夜的风有点清凉。她自衣架上取下一件薄外套披上,害怕自己的脚步声吵醒女儿,蹑足走到门口,轻拉开门,再悄悄离开。

司堂傲派了两个丫鬟伺候她,现下她们都给她打发去睡觉了,走廊很清静,听到虫鸣哇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告诉人们,炎热的夏天就要来临了。

顺着前院曲折的小径,予欢绕过几座屋墙和迥廊,再经过两个大花园,发现开阔之处前方一栋小巧致的屋苑,吸引了她的注意。

予欢绕过屋苑外栽种的美丽花卉,听见屋内传出说话的声音。

“你打算对她隐瞒多久?”一名男子出声问。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予欢好奇,于是驻足凝听。

“能瞒多久就多久。”这是司堂傲的声音。予欢知道偷听人家的谈话很不道德,他们的对话却让她很好奇,到底他们在隐瞒什么?那个她(他)是指谁?

“她是你的未婚妻,如果喜欢她,直接扑上去,生米煮成熟饭,还怕她反悔?女人不都很重视贞节吗?”那男人又道。

未婚妻?是指她咯?md,那个提议的男人是谁?声音是有点熟悉,可她想不起来。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司堂傲回答。如果她在乎贞,就不会坏了别人的孩子嫁给墨澈。在多次的接触中,发现她的思想跟时下一般的女人很不一样,可又说不上来那点不一样。总之,她时而脆弱,时而坚强的个深深地吸引着他。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纸包不住火,终有一天她会知道墨澈死了,那时候,她可能会恨你……”

予欢愣了愣,这话她听得有些不明白,是她听错了吗?墨澈死了?!怎么会?

听错了!一定是她听错了!

接下来他们说了什么,予欢都听不进去,呆呆的站在原地,手脚冰冷。

“少主——”

司堂傲微扬手,阻止下属往下说。

他灼灼的眸,凝向前窗方向。

窗外一抹纤细的人影微晃。他飞快的打开窗,看到予欢僵直地站在窗前,脸色非常苍白,口无来由的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

予欢在他打开窗时,回过神来,悲哀的看着他。“是真的吗?你们刚刚的谈话是真的吗?”

司堂傲看着她,知道无法再隐瞒下去,沉痛地点了点头,“是真的,在跟欧阳克比武时,他体内的蛊毒发作,掉下悬崖……”

闻言,她整个人仿佛叫人硬生生的撕成两半,痛得她几乎忘了怎么呼吸。

“不会……你骗我……”她喃喃自语,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她不相信,她不相信,等了这么久,等到的却是这个结果。

不!墨澈不会死的!他怎能这样丢下她?

她无法承受这巨大的悲伤,猛然间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浓稠的鲜血从她嘴里溢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第002章 三年后

韶光荏苒,转眼间已过三年多。

琉璃阁是汶莱国最有名的珠宝,崛起才二年多,在行业里却响当当,很多富商,皇室贵族前来指名订造饰物,就连汶莱国后嫔妃所佩戴的饰物也是琉璃阁所出。琉璃阁之所以出名,全是因为从这里出的每样饰物,设计独特,手工细,款式新颖,而且口碑非常好,回头客甚多,因上,短短二年时间,排队订货的人潮每日不断。

今天,琉璃阁在汶莱国再开分店,它坐落在汶莱国最繁华的城镇之一——沧州城。

“噼里啪啦”的鞭声合锣声响起,店门口搭着着一个小型舞台,当红幕拉开,出现两排彩衣美少女,她们身上带着各种饰物,随着乐曲起来,她们很有节奏的再舞台上走动,并不时的摆弄各种姿势,务必将身上的饰物以最完美的姿态的在舞台上走动,姿态展现出来。

围观的人群目不转睛地瞪着舞台上的少女,惊叹不已,掌声更响个不停:其间,有些围观的人走入店内,在柜台前细心挑选,而伙计们则在旁边招待。

一名三、四岁左右的女娃儿坐在店里,双手托着腮,那双如黑拙于的眸子,在人群里滑溜溜地转动着,时不时的王门外看去,仿佛在等待什么。

忽间,见到一个身着一袭青衫的俊美男人出现,整张小脸随即亮起,腾的跳起来,往男人奔去。“爹爹——”幼嫩的同音淹没在贺客的笑道中,可男人在人声中清晰地辨认出,如鹰般的利眸落在女童身上时,瞬间柔了下来,而他身上散发出冷凝气息却令人避开三丈。

微弯身,稳稳的接住在人群中冲过来的小人儿,宠溺道:“我的小公主,怎么啦?”

“人家等了你好久耶,耳边好吵,空气又好浑浊。”女娃儿嘟嘟嘴,抱怨道,可她眼神却明亮光彩,一点也看不出像她所说的那样委屈。

“你娘呢?”说着,俊美男人在人群中搜寻熟悉的人影,却一无所获。

“妈咪在内堂,朵儿在这里等爹爹。”因为内堂里的客人,妈咪说要对客人有礼貌,所以她不能发火,只好跑出来等爹爹。

爹爹对她最好,她也最喜欢爹爹,可他不经常在家里,偶尔才回来一趟,住几天又离开。

“爹爹现在有事要找你娘,你先去玩一会,不过,不要走太远,也不要玩太久,更不要跟陌生人说话,知道吗?”男人轻柔地抚着女娃儿的头发,细心的叮咛。

“知道。“小朵儿点头,并仰起销量,在男人脸上轻啄了一下,然后跳下他的怀抱,开心地往门外跑去。

钱掌柜来到男人身旁,恭敬地说:”少爷,少夫人在里面。“自琉璃阁开业以来,极少见到少爷出现,阁里的生意全权交由少夫人管理,所以,除了钱掌柜与旧的伙计外,这里的客人和新招来的伙计对他没什么印象。

“嗯。”男主移动脚步,往内堂走去,随道问:“钱掌柜,这里的生意可好吗?”

“呵呵!少爷,这里虽然才开张,可订单接个不停,新出的款式也将抢购而空。”钱掌柜欢快道:“少夫人设计的珠饰那些客人都很喜欢,它们又将成为今年的潮流。”

他家这位少夫人有一双巧手,能将各式珠玉,琢磨出光彩,再搭配成独特的饰物,一摆上柜面,没几下就清空了。而且,她做生意也很有一套,每当有新款式出现,都会办一场表演秀;甚至每款首饰都有一个感人的神话故事,这些神话故事是独一无二的,其他人是无法效仿的;有时还会打折,关照这些喜欢,却没有钱买的人。因此,琉璃坊在短短的将近三年里,发迹如此神速。

谈话间,他们步入内堂,男人一眼便见到被众人围着的魅力女人,一袭绛紫罗裙,不施脂粉,淡雅梳妆,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绝美致的五官噙着淡淡的浅笑,正认真的聆听客人们的谈话。

这三年,她越发美丽,身高也拉长了不少,眉宇间隐隐散发出自信的神采,举止优雅得体,现在懂得她,很难想象到四年多前是一个又黑又瘦的小姑娘。

一见他进来,女人对客人说了声抱歉,便起来迎向他,“傲,你来啦。”

司堂傲冷峻的脸孔放柔,笑着步向前,握住她的一手,再腾出一手将垂到她前的一撮发丝拂开,轻柔道:“忙了一个上午,累了吗?”

“还好。”予欢反手握着他,另一只拍拍他,笑道:“你到内室等一下,我处理好这里的事,再跟你慢慢聊。”然后,她招来丫鬟,带他到内室,再回去跟客人再续刚才的话题。

“阁主,他是你丈夫?”一名肥胖的中年男子问道,他也算是琉璃阁的老客户,可从未见过她的丈夫,所以好奇的问。

“是啊。”

“为什么不介绍我们认识?”另一名高个子大汉接下话。

“他这个人比较内向,呵呵!”予欢呵笑,似乎不想再谈这话题,话锋一转,笑道:“柯老板,你刚才说要订多少货?”

“是这样的,我要求……”

等予欢送走内堂的客人后,立即走进内室,间司堂傲伟岸的身躯靠在窗前,手上拿着茶杯,蹙眉望着窗外出神。

“怎么了?回来愁眉苦脸,是不是很残月楼出了问题?”她步上前,与他站在一起,侧头望他。

三年了,他依然那么帅酷。俊逸脸庞、深邃黑眸、高挺鼻梁,冷薄双唇……飘忽冷凝的绝俊气质,无不吸引着女人尖叫。

司堂傲将茶杯放在窗台上,低着注视她,缓缓开口道:“欧阳克回来了。”

闻言,予欢蓦然僵住,心脏又泛起熟悉的痛感。她紧握着双拳,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一年多了,他终于现身了!

准备了三年,他们将会再次见面,想着,她的神色骤然沉下来。这次,她绝对要他生不如死!

“欢,这事交由我处理,好吗?”他是在不想她冒险,毕竟,那个人今非昔比,因为立功了,汶莱帝册封他为王爷,现今权势比以前更大。

“傲,你为我做的还不多吗?如果那时没有你,我回游今天吗?”回想刚失去心爱的人时,若不是他即时伸出援手,不惜一切的将它们母女纳入翼下,她跟朵儿不知流落何方,更别说拥有今天的地位。

墨澈……墨澈……想到他,瞬间,毁天灭地的痛苦几乎将她绞成碎块。强烈的情绪顺着这道微小的溃疡蜂拥冲入她的心中!

这么久了,她每每想起,心脏仍无法负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三年了,她找了他三年,仍是一无所获,难道她真的失去了他?

是不是因为她改变了历史,所以,她的命运也改变了?

“欢,你怎么了?又想他?”司堂傲见她脸色不对,身体又摇摇欲坠的模样,连忙将她拥入怀中,伸出手轻轻抚着她柔顺的秀发,安慰道:“要记住,在这世上,你并不时一个人,你还有我和朵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定会在你身边,绝不会将你丢下。”

她呼吸猛的一窒。

泪水,差点漫上眼眶,但被她强压了下去。

他的话在她心底翻起浪花,她被心爱的男人弃下了。

“谢谢你!”

这句话她不知说了多少遍,司堂傲眼神一黯,但随即掩饰来这短暂的低落情绪,扬起笑脸柔声道:“傻瓜,我是你丈夫,跟我客气什么。”

是啊,他现在是她的丈夫。

三年前,墨澈的死给她打击很大,再加上之前的病,因此一病不起。听说天龙国的冰雪山有位高人,医术高明,有起死回生的本领,可此高人有个规定,前来求医的必须是夫妇,否则,他一概无情的拒绝。司堂傲千里迢迢的将她带到冰雪山,在高人面前自称他们是夫妻,哪知被告人一眼就看穿。司堂傲为了求高人救她,抱着她在高人茅屋前跪了三天三夜。

高人终于答应救她,但条件是要他们结为夫妇,并当即在他屋里举行婚礼。那个时候,他们本没有选择,于是顺从了高人的条件,拜堂成亲。

事后,她的病好了,司堂傲主动跟她提出,如果她不愿意当他的夫人,他们的婚姻可以终止。她有想过终止的,但想到朵儿,司堂傲终归是她爹,而且在古代,孤儿寡母被受人欺负,因此,她极自私的霸占了司堂夫人的位置,并要求司堂傲给她时间,只要为墨澈报了仇,她会试着接受他的感情。

在一起的日子里,司堂傲对她们母女的安全,又避免与上官婉儿发生冲突,将她们安置在汶莱国的颐和山庄。这山庄是司堂傲的私密住宅,除了亲信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着山庄的拥有者是他。怕她在家里无聊,司堂傲鼓励她做总计喜欢的事,别将自己困在胡同里,所以,她决定把二十一世纪珠玉设计师的梦想搬到古代。就这样,她做了珠宝匠,并建立了琉璃阁。

可她不相信墨澈就这样死了,暗底下,她隐瞒着司堂傲,派人明察暗访,一边利用司堂傲的势力,建立自己的人脉网,一步一步的接近复仇的目标。可恨的是,她在成长,仇人的势力也在增长。一年前,她恶仇人突然消失了,在她以为没希望时,他又出现了。当然,当年有份陷害墨澈的不止欧阳克,其他她早在半年前就开始进行复仇行动了,凡是有参与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司堂傲怕她有危险,不准她正面露面,所以,表面上她是一名珠宝匠师,暗地里,偷偷对夺命门展开复仇计划。

司堂傲帮了她那么多,她真的很感动!

她何德何能拥有他如此的申请?她以为告诉他,她不是常欢,只是一缕来自未来的灵魂,他对自己的好就此体制,然而,他却告诉她,不管她现在是谁,他只想对她好。听她这样说,害得她眼睛又湿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在一起,相互依偎,彼此拥抱,像兄妹,像朋友,像恋人,却又未达到恋人那阶段,三年的岁月竟这样流过了。

“欢、欢……”司堂傲用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确定她已回过神后,关心问道:“你怎么啦?又在发呆?刚才有听到我说什么吗?”

“啊,你刚才说什么?”她真的没听见他说什么。

“我说的是,国几天就是朵儿的生辰”司堂傲拍拍她的手,然后拉她一起在圆桌前坐下,“我们要不要帮她办个小型宴会,让她请她的小朋友们来庆贺一下,这事她去年的愿望啊。”

“朵儿的生辰这么快到了。”予欢呢喃着,眼神有些茫然,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她的朵儿已四岁了,失去墨澈的时间也一天一天增长。

“你看看,这个母亲怎么做的,连女儿的生辰也会忘记。:司堂傲揶揄她,并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发顶,眉角间带着淡笑。

“对不起,我……”她愧疚道。

“嘘,你别自责。”他的手紧握了她一下,“我知道你这些天来为新店事辛苦了,现在我已将残月楼的事物交给鬼影打理,以后的日子就让我来陪你们,如何?”

予欢心一动,轻闭上双眼。

司堂傲……他和墨澈是那么的不同。墨澈对她的好,她感到幸福快乐;而司堂傲的温柔体贴,却总是让她感动到死。

她并不是那种轻易变心的女人,而这些年来,司堂傲对她的好,她感受到的,可她的心……

“不好啦!不好啦!”一名伙计急急跑进来,门也没敲的,推门直闯进来,赫然见到他们,声音嘎然而止。

“小生,发生什么事?”予欢起来,轻蹙黛眉,隐隐中,似乎有什么事发生了。

“小小姐她……她受伤了。”

“什么?”夫妻俩大惊失色,急忙朝大厅奔去。

第003章 银发男孩

琉璃阁门外表演的节目已停止,厅堂内的客人仍络绎不绝,侧厅里隐隐传来小孩的胡闹声和咒骂声。

予欢个司堂傲一出现厅里,声音立即停止,而一抹娇小的人影飞扑过来,用细嫩的童声,委屈的喊道:“爹爹——”

同一时间,予欢伸手想上前接住她,却被司堂傲快一步抱住了,她只好收回双手,努努嘴。不知不是不父女天呢,朵儿特别喜欢司堂傲,只要他在,她总是被女儿忽略在一旁。

有人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也许这个缘故,父亲与女儿特别亲近,她不是嫉妒,只是庆幸朵儿有个这么疼爱她的父亲。

司堂傲看到朵儿粉脸上有两道小血痕,如鹰惊般的眼神,犀利地扫过站在厅中的中年发福男人,实现并在他身旁抽噎着的胖壮小男孩身上停了数秒,然后低沉地问钱掌柜:“这事怎么回事?”

予欢认识这个男人,他也是一个珠宝匠,铺位在琉璃阁斜对面,门面不是很大,生意也一般。现今琉璃阁开张了,他店里的生意多少也受到一些影响。

除了钱掌柜,厅里的人见到阁主身旁的男人,长相虽然俊美,但身上冷冽,迫人的气息,让人退避三舍,深恐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个男人冰冷的眼光冻死。现今听到小小姐称呼他为‘爹爹’,一个个都吓成了蚌壳,紧闭着嘴不敢出声。

天啊,他竟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阁主夫君,他们的大老板。

中年男人看着司堂傲石刻般冷硬的脸部线条,被冻得几乎不能动弹,可为了替儿子讨回公道,硬着头皮,声音颤抖道:“你……你的女儿……将我……我的儿子耳朵差……差点咬……咬断了。”

会不会说的太夸张啊?予欢朝胖男孩的耳朵瞟去,除了红肿外,并没大碍,或者有人故意想将事件搞大。

“爹爹,是大胖欺负小白,朵儿……朵儿只是想帮小白。”小朵儿咬着唇,瞪着被她咬了耳朵的胖男孩。

“小白?”听起来像只小狗的名字,予欢用眼神询问钱掌柜。小白是谁?

钱掌柜拱手道:“回夫人,听内人说,他是小小姐新交的朋友,因为对方皮肤为苍白,又长得一头银白发,所以小小姐叫他小白。”少夫人这几天为店里的事忙,忽略了小小姐,而这段时间也是妻子抽空帮忙看着小小姐,所以,他才知道小小姐这几天天天往外跑,是因为这个叫小白的朋友。

“阿爹……”叫大胖的小男孩扯扯父亲的裤管,希望父亲能为他讨回公道。

“阁……阁主,你家的女儿太野……野蛮了,这事你想怎么处理。”在司堂傲瞪视下,中年男人终于完整了一句话。

予欢没看他,也没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头问女儿:“朵儿,你能告诉娘,是怎么一回事吗?”女儿是她生的,当然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孩子,虽然才三岁多,将近四岁了,可她的子跟自己二十一世纪儿时的格简直一模一样,小小年纪就好打不平,喜欢保护比自己弱小的人,而她的教育孩子从不打骂,严厉是有,但通常会先问明她原因,再做判断。

朵儿抿着嘴,眼睛红红的,吸了吸气,道:“大胖和耗子连同大冬瓜他们欺负小白,书他是野种,丑八怪,不准他跟我玩,又用石头砸他,我见小白额头流血了,气得跟他们打起来,可大胖他踢我肚子,又抓我脸,我才咬他的耳朵。”

大胖听了,头垂得低低的,似乎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

“真是这样吗?”中年男人扯着大胖的衣领,怒问道。

“阿爹,我……”

“我们周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中年男人气得在举手要朝儿子脸带挥下,却被予欢喝住了。

“住手!这里是琉璃阁,如果要教训孩子请回家。”在这里打孩子还了得,万一让外面的人以为她这个阁主欺负他们父子。今天又是她开张大吉,说什么也不会让这种人破坏她的形象。“周老板,刚才你也听得很清楚,是你的儿子不对在先,再说,我女儿只不过咬了一下你儿子的耳朵,可你儿子却抓伤了我女儿的脸带,万一破了相,你赔得起吗?”

“这……”中年男人吓得双手冒出汗,其实他想趁着这个好日子,姐由儿子的事抹黑琉璃阁,让客人对它留下坏印象,谁叫他们抢了他的生意。所谓同行相忌就是这个道理,可惜他偷**不成蚀把米。

“算了,小孩打打架是在所难免的,以后看好你的儿子,别让他再持强凌弱,一山还有一山高,不然,迟早会惹出麻烦。”今天是琉璃阁分店开张的日子,她不想让这些小事破坏心情,就暂时放他们一马,但下不为例。

“谢谢阁主!小的明天会将赔偿金奉上。”中年男人拉着儿子叩谢。

予欢朝司堂傲看了一眼,见他上下检查朵儿身体,在他神情看来,朵儿的伤并没有报信人说的严重,只是一点皮外伤,不然,以司堂傲溺爱她的程度,这对父子还能在这安然无事。“赔偿金就不用了,但这笔帐我会记下来,如他日看到你儿子欺负弱小,那你别怪我不客气。”

中年男人暗觎司堂傲一眼,刚好他冷撇向自己,吓得全身打了个寒颤,急回应道:“是的,小的以后不敢。:妈呀,冬天不是过了吗?怎么他还是不停的打颤啊。

待中年男人扯着自己的儿子离去后,其他人也不敢逗留,一下子就散光了,剩下予欢一家三口跟钱掌柜。

“爹爹。”朵儿将小小的、柔软的身躯钻入司堂傲怀中,撒娇道:“朵儿痛痛。”

“那是你自找的,妈咪跟你说了多少遍,打不过就不要逞强,你看你,弄得自己全身脏兮兮的,还挨到爹爹怀里?”予欢蹲下身来,将朵儿拉出司堂傲怀中,让她站在两人中间,然后接过钱掌柜递过来的温毛巾,轻轻地为她拭去伤口的血痕。幸好是皮外伤,万一破相了,不知怎么办?

“舅公说做人要讲义气,不能让其他人欺负自己喜欢的人,娘,朵儿喜欢小白。”

予欢真的很想狠狠揍一顿风潇然,他是不是太清闲,朵儿这么小,竟然跟她说这些江湖义气。这些年来,除了司堂傲在她身边外,还有风潇然。自风齐天被罢去官职,返回家乡时,在半路遭到一班蒙面人刺杀后,风潇然就离开京城,追查那班蒙面人的幕后主使,接过不知如何让,他似乎不想说。不过,他有空的时候就会来颐和山庄小住几天。

朵儿最喜欢缠着他听江湖上大小事,比起自己以前讲的童话故事还要吸引她,看来她要小心看紧朵儿,免得她长大后,像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去闯荡江湖,做一代侠女。

予欢为女儿清理了伤口的血,接过钱掌柜递来药膏,再为她轻轻的涂上,并开口说教道:“朵儿啊,有正义感固然是好,但你有没有想过,人家会跟你说义气吗?你看,你帮了那个小白,他呢?你被人打伤了,他却拍拍屁股就走了。”幸好那个大胖子没事,而今天司堂傲又在这里,不然,那个姓周的中发年男人怎会这样就算了。

“她年纪这么小,怎会懂这些呢?要叫她再大些吧。”司堂傲瞧见朵儿眼红红的,似乎有想哭,忙出声为她说话。

“不,不是的。”朵儿摆摆小手,为朋友解释道:“小白他流好多血,他家人把他带回去了。”她好担心小白。

这些天来,她忙着店里的事,很久没有跟女儿亲近了,最近她交了什么新朋友,她都不知道,而且,她从没有见过女儿这么维护一个人,忽然间,她对这个小白有点好奇,在古代,一头银白头发很异类,而他却敢走到人群,这小孩子勇气可嘉。

司堂傲揉揉她的头发,带着溺爱的温柔,笑着道:“再过几天是你的生辰,爹爹准备在家里为你办小型宴会,倒是你可以邀请小白来玩。”

“真的?”朵儿惊喜地看着父亲,见到他点头,兴奋地跳到他怀中,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欢呼道:“好耶!地的碟多朵儿最好了!”

“那你以后要做个乖孩子,听娘的话,知道吗?”看着女儿如此兴奋,他扯开一抹微笑。

“知道。”

“你啊,宠环她了。”

“女儿是用来宠的嘛。”司堂傲抱紧朵儿,脸部冷硬线条只有在她们母女面前才会柔下来。

予欢看着他们一大一小,有点无奈的叹气。看来忙完店里的事,要好好的跟女儿沟通下,免得到时母女俩的代沟会越来越深,想弥补也迟了。

×××

翌日,风和日丽。

小朵儿用篮子装着自己最喜欢吃的糕点,在侍女的陪同下,来到一个美丽的湖泊边。这事她跟小白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记得那天,她跟钱嬷嬷在市集回来时经过这里,见到湖边的榕树下坐着一个跟她年纪上下的男生,而最叫她深刻的是,他又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那时的他怔怔看着湖边漂浮着额纸船,虽然看不到他的正脸,可看上去好孤独的感觉,不知怎么的,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推着自己走向他。

然而,当她走近时,见到他脸上淌着一串泪痕,她的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呼吸有一点困难。

这时,小男孩似乎感觉有人走近,飞快地拭去脸上的泪水,然后站起来,武装一副冷漠的表情。

“给你。”小朵儿从怀里掏出一块糖糕,摊手递给他,道:“我娘说,如果心情不好,吃甜的东西,心情就会好起来。”

他长得好漂亮啊!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之知道他的身高跟自己差不多,他的皮肤比她的还白,五官比她更美,更有立体,而且,他又一双跟娘亲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眼睛。她不知道什么叫琥珀色,问爹,他告诉自己,那时透明的棕色,并带点泛黄的。

小男孩瞪了她一眼,傲慢道:“谁说我心情不好?”

小朵儿有点眼突了,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看错了。但它没计较,朝他微笑,并执起他的手,把糖糕塞给他。“那我们就交个朋友了,着是我们的见面礼。”

小男孩将糖糕往地上一砸,酷酷道:“我不跟小女娃做朋友。”

小女娃?小朵儿挑了挑眉,非但没生气,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牛头不对马嘴的赞道:“你的眼睛好漂亮!跟我娘的一样。你的头发也好特别,我喜欢!”无论如何,这个朋友她交定了,谁叫他如此的与众不同。

小男孩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俊俏的小脸微微发红,她是第二个说喜欢他眼睛和头发的人,心虽然感动,可他掩饰得很好,冷冷瞥向她,晬骂道:“你真不知羞!”

“我娘说,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不然,错过了将来会后悔的。”娘每次跟她说这句话时,眼睛总是红红的,弄得她多很想哭。

“小小姐,你吓死嬷嬷了,原来你在这里?”就在这个时候,钱嬷嬷气呼呼的奔过来,突然用力抱着朵儿。“你怎能一声不吭的跟丢了呢?”她走了一段路,才发现平时很多话说的小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谁知回头,竟然发现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小小姐不见了,吓得她马上回头沿路一直找。

“嬷嬷,我快喘不过气啦。”朵儿见小男孩转身要走,急急想睁开嬷嬷的拥抱。“喂,你还没答应跟我做朋友。”

小男孩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我说过,我不跟小女娃做朋友。”话落,迈步继续向前走。

“喂,你别走。”小朵儿追上期,在后面叫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小姐,我们不是走这个方向。:钱嬷嬷大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

眼见他越走越远,朵儿急了,大声道:“我叫朵儿,墨朵儿。明天,后天,大后天我都来这里等你。”

小男孩头也不回的走了。最后的结果,小朵儿没得到他的答案,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她自己为小男孩取个名字,叫小白。

之后,她真的天天来这里报到,可小男孩一窒没出现的,直到昨天,她在街口见到大胖和几个小孩用石头丢小白,她才生气的跟他们打起来。

今天,她又来到湖边等,她不知道小白会不会来,可她会一直的等下去。

第004章 疼惜

他不想来的,但还是来了。

从来都没有人敢接近自己,他们一见到他就如妖魔鬼怪般,纷纷回避,有些甚至朝他丢石头,啐骂他的妖怪。有时他想,如果他是妖怪就好了,那他就不怪他们嫌弃,直接一个一个将他们吞下肚里,看他们还敢不敢骂他。

对于这个叫墨朵儿的小女生,不知怎么的,他有种渴望接近她的感觉,她身上仿佛有股魔力,深深的吸引他。

“小白,你来啦。”小朵儿眼观六路,远远便见到他的身影,迈开小小的胖腿,笑容灿烂地跑过去,拉着他的手,仿佛他们早已是好朋友一样,嘴里吱喋不停道:“过来这边坐,我今天带了很多好吃的点心来。相信你一定没有吃过,那是我妈咪……哦不,是我娘专门为我做的蛋挞跟椰挞。”

他在心里不禁翻翻白眼,心想,她似乎习惯一厢情愿的将自己的思想加诸于别人,以为自己喜欢的,别人也喜欢,本不懂观颜察色,不知说她笨还是单纯。不过,她说的蛋挞跟椰挞,到引起他的好奇。长这么大以来,他没有听过有这种糕点。

侍女在朵儿奔向小白时,已从竹篮拿出一块四方的锦布摊在草地上,然后将食饭和饮料一一摆好。

小朵儿拉着他坐在自己的旁边,伸手拿了一只蛋挞递给他,说:“这事蛋挞,很好吃的,是我娘亲手做的。”

“甜的?”他盯着她巴掌大的圆脸,两颗黑如曜石、白若珍珠的大眼睛,灿烂星河,每当笑起来,弯弯的,像月亮一样,还有那口笑起来很白的玉齿。无疑的,长大后她一定是个小美人。

“也不全然是,你轻轻的咬下去,里面的蛋黄又香又嫩的,超好吃哦!”小朵儿咬了一口,闭上双眼,做出一副很美味的模样。

尽管他的心智比一般的小孩成熟,但毕竟还是小孩,见到小朵儿如此享受,他也感染了这份快乐。于是将蛋挞放入口中。

“怎样?好不好吃?”小朵儿迫不及待的问。

“嗯。”他点点头,真的好好吃,他从来没有吃过沼泽么好吃的糕点。

小朵儿像中了大奖一样,开心跳起来,“小白,后天我请你到我家,参加我的生日派对,那天我娘会做好多好吃的东西,保准你吃了不舍得走。”说着,她又蹲下来,问他:“怎样,要不要来?”

他微微蹙了下眉头,有点不解的问:“什么是生日派对?还有,小白时谁?”该不是说他吧?记得昨天她是这样叫自己的。

“派对时小宴会啦,至于小白……”小朵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带霎时染上尴尬的红晕,她清了清喉咙,勉强地挤出笑容,不急不缓地说道:“谁叫你不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小白时我替你取的代号。”

他犹豫道:“小睿,我叔叔叫我小睿。”

“小睿,再过两天,我四岁了,你呢?”小朵儿坐下来,侧头看他,风从湖面吹来,由于他背着光,一头银发在阳光下跳跃着舞步。心想,他真的好看!从现在开始,除了爹爹,小睿是她最喜欢的男生,舅公就让他排到第三去好了。

“我……我也是。”小睿低下头,掩饰眸中的黯然,他将手上的蛋挞全咽下肚子,霍然站起来,道:“我回去了。”

“啊,这么快啊?”他还未回答自己来不来她的生日派对。小朵儿连忙拉住他的手,仰头问:“后天你来参加我的派对吗?”

“我没空。”他拒绝。

“不行,你一定要来!反正我们都四岁,到时候我叫我娘帮你多准备一份礼物,我们一起过生日。”说着,她眼珠一转,嘴角扯开一抹灿笑,放开他,将糕点飞快地收拾放在竹篮里,然后塞到他手中,“还有,这些你带回去,不过你要记住哦,后天到颐和山庄来,我道门口等你,就这样说定了,不准放我鸽子。”

语毕,小朵儿怕他会拒绝自己,拉着侍女飞奔离开。

小睿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她这招是不是叫强压他人?看着手上的竹篮,垂脸想了想,然后朝原路回去。

约莫走了一刻钟左右,来到一座壮阔巍峨的石堡前,‘盘龙堡’三个字正正嵌在堡门中央的青石牌匾上,门口两端分别蹲着两只栩栩如生的石狮。小睿刚想迈步上前叩门,突然,那扉大理石们慢慢打开,走出一个年约六十岁左右的老人,多方一见到他,欣喜道:“小少爷,你果然又偷出堡外玩了,难怪夫人到处找不到你,快,你韩叔叔回来了,正在大厅里。”

“真的。”无神的琥珀眸子霎时亮了起来,但下一刻,似乎想起什么,“韩总管,帮我把这些糕点拿给小阳,告诉他,我一会去看他。”

小睿把竹篮交给老人,转身飞快地朝大厅奔去。

×××

在沧州城开分店,住所当然不能离琉璃阁太远,所以,予欢在琉璃阁附近置了一幢宅院,当然,这里比不上汶莱国京城里那座颐和山庄,但屋内雕梁画栋,同样气派至极。

深夜,华月如水。

书房烛火辉煌,一道窈窕身影作于案前,埋头在纸上涂画着,完全不知有人进入房内。

暮地,一袭偌大狐裘覆在她身上,她抬头一看绽出绝美笑容。

司堂傲见一旁备着的暖炉炭火已熄,转身命令下人入内添加炭火,缓和她的身子,避免她受冻。

“朵儿睡啦。”

“嗯,终于哄她睡着了,着丫头整晚嘴里不停的说,话题全绕着那个叫小睿的男孩。”他开玩笑道:“户不会看上那个男孩子?”

“这不奇怪。”予欢瞄了他一眼,“我在二十一世纪时,三岁大就有小男孩像我表白了。”

“你都说你那个时候。”司堂傲脸微微发黑,“这里离你那时候的不知几千年前,两者怎能相提并论。”

予欢好笑道:“我听说有人对一个婴儿一见钟情,非卿不娶哦。”

司堂傲一时语塞,答不上话来。见到她揉着手指,他伸出大手,将她的手握在手里,然后轻轻按摩着,眼底有着责备与不舍,看了眼她正在画的图案,剑眉紧蹙。

“还没有画好吗?”

“其他的画好了,就剩下皇室订的那些。”

“有困难吗?”

予欢将画好的图递给他,“你看,这对龙凤呈祥玉簪如何?还有耳环和手镯?”说着,她再递了两张给他。

司堂傲仔细看着图纸,记得三年多前,墨澈的死对她的打击甚大,自己怕她在家里胡思乱想,才鼓励她自创事业。原本他并不看好她的,以为让她玩一头半月的,她自会放弃,没想到她对于珠宝设计如此有天份,设计出来的饰物独特新颖,美巧细。

“不错,款式和创意都很独特,怎么?这些图有问题吗?”

“下月中旬时皇后的生辰,我想设计一个独特的皇冠作为礼物,当皇上戴着她出席宴会,务必倍受触目,我们琉璃阁的声誉就更响亮,到时生意越做越大,单在汶莱国已不能满足我们,所以,我们将分店布满五国各城镇,在珠宝界独占鳌头。”予欢挨近他,仰头问:“你说这个志愿好不好?会不会成功?”

司堂傲半眯黑眸审视她,半响,徐徐答道:“其实你最大的支援是接近欧阳克,为墨澈报仇。欢,我说过多少次,这些事就让我来,你不必手。”欧阳克背后有汶莱国做后盾,杀他,就等于跟整个汶莱国作对,而且,经过多番调查,他发现三年前的事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最值得让人怀疑的是祁煜的死,他不懂武功吗?怎这么轻易地让予欢刺杀了?

祁煜死后,虽然行凶者是予欢,可后来查出秦王祁焰与夺命门勾结,而当晚有人看到予欢跟欧阳克在一起,以上种种反映出来,买凶杀人者是祁焰。因此,太子之位由燕王继任,而秦王却因杀凶夺位的罪名被皇上赐了一杯毒酒,鸠杀。

皇上一连痛失两个儿子,墨澈也因与欧阳克比武时蛊毒发作而死,伤心过度,翌年驾崩,燕王继位。未来过对凤梧国一直有很深的仇恨,虽然燕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他为了坐稳帝位,登基不到三个月便将太子党的人和支持秦王的人赶尽杀绝,再加上汶莱国一直对凤梧国虎视眈眈,多次在边境挑衅。

现在,两国的关系处于紧张的局势,随时都会拼发战争。

这事其次,他最担心的是予欢的身份。三年多前,予欢在逃离欧阳克的那场打斗里掉了他们定亲的玉佩,如果被一般人捡到没关系,最怕是被欧阳克的人捡去了。虽然这些年来,风平浪静,可欧阳克存在一天,他就提心吊胆一天。

因此,他提议开分店,特意选在沧州城,这里处于汶莱国与天龙国交界,经济繁荣,而且,在几百年前,两国签订了协议,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这座城绝不能任意毁坏,否则,会受到其他几国的制裁。

予欢站起来,走到窗前,眼光幽幽的,远远地望着天际那轮华月。“我明白,也知道祁煜的死不单纯,所以,我更要找欧阳克,我要知道当年到底怎回事?墨澈虽然不是他害得,但也是他间接害的。还有燕冰雁的妹妹——燕雪雁,当年她为什么要假扮姐姐接近墨澈?难道她也被人利用吗?他们幕后的谋的什么?”

语落,她的视线突然被槐树下一个在黑暗里闪烁的小光源吸引着。

那是什么?似乎是一个人斜倚在树下,她的心猛地漏跳一拍,会是谁?

第005章 一家三口

司堂傲叹气,过去将她密密的圈在怀里,“你还不明白吗、。你试想想燕冰雁的记忆,再结合现在的形势,他们想要的是什么现在昭然若揭。”

予欢曾将自己是味蕾几千年前一缕幽魂的事和莱这里的母的并将燕冰雁前生的记忆一起告诉了他,因此,据这些事,他得出一个结论,欧阳克背后的靠山是汶莱国,而汶莱国最想得到的是凤梧国。

“没错,当年主要燕冰雁道凤梧国接近皇室里的人,母的是在他们之间挑拨离间,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一个国家,如果发生了内战,又或因内战而元气大伤,这事入侵的最好机会。”经司堂傲一提醒,予欢立即想通了。“傲,你放心,我会小心的,我还舍不得离开朵儿和你,所以,我会注意自己的安全,再不会被欧阳克迷惑了。”

咦!看不到了。难道她眼花了?还是那人走了?

“怎么?你看什么?”司堂傲似乎发现她不寻常的反应,顺着她刚来的方向凝眸望去,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予欢摇摇,推开他,走到案桌前,将草图收拾起来。“等朵儿生日后,我们便回京城,这里有钱掌柜,我很放心。”虽然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不知为什么,最近她老是眼皮跳,显然这是不好的预兆,免得夜长梦多,尽早解决这些事。

“我不是说了吗?报仇的事让我来,你还是留在这里,下个月呀不必进。”他怕她会受伤,怕会失去她,长臂一伸,将她拉进怀里,用自己的怀抱将她困住慢慢地,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欢,我不想看到你再受伤,你与朵儿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完成这些事后,我们归隐山林,好吗?”

“傲,你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她闭眼顿了顿,慢慢睁开眼,续道:“这些年来,我欠你的是在太多,这辈子只怕还不完。报仇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来,好吗?”她不想再将他牵连进来了,失去墨澈,她心已死,唯一支持她生存下来的信念是为他报仇的朵儿。如果在报仇中她牺牲了,她可以见到心爱的男人,至于朵儿,她相信司堂傲会好好的照顾她的。

闻言,司堂傲放开她,半眯黑眸,严肃道:“我对你如何,你应该清楚,况且,你是我的妻子,我对你做的事是应该的,你从来么有欠过我什么。”他一点也不高兴她将自己跟他划分开来,没错,之前对她好是基于责任,可这些年的相处,他慢慢的对她动心,跟她在一起,令他享受到久违的家庭温暖和幸福,甚至为了她,他准备退隐江湖,这生之守着她们母女。

她知道他对自己如何让,可他值得更好的女人,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而不是早将心交给别人的自己。

“我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傲,其实你……”

“别说了。”司堂傲知道她想说什么,急忙打断她的话,眯了眯眼睛,看她的目光幽深了几分。“如果你坚持这样做,我会支持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做任何行动之前请先告诉我一声,好吗?”

予欢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

这些年来,她不止一次的劝他如有好的女人,她并不介意他娶小妾,可每当她开口,他便打断她的话,虽然她不喜欢上官婉儿,但她对司堂傲确是真心的,这么多年来,一只脉脉的售后在他身旁,不离不弃,可不知怎的,司堂傲对她的态度总是冷冰冰的,仿佛把她当透明人一般视而不见。

到底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她很想问,只是每谈到这话题,司堂傲都会岔开话题。

“很晚了,好好休息,朵儿的生日后,我们一起回京城。”说罢,转身推门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一环轻叹了口气。

平心而论,如果那年他们在栖灵山相遇后,再语带墨澈前,能多相处些日子,她一定会喜欢上他。现今发展到这种情况,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运,忽然间,她想起以前听过的一首歌:

你是对的人

却在错的时间错的地点出现

带着错的感觉

才会找不到对的焦点

爱情无关是非,只能说那是一种感觉,而她,虽然是凭感觉的人,可一旦爱上了,却不会轻易放手。再说,她回来也是因为墨澈,只是没想到,因为少了半滴血,缺了一角记忆,历史是让她改变了,可他们的命运也因这样而改变了。

如果一切能够从头来过,那她会珍惜机会,制造一个不一样的命运!

可惜,她不是神,没能力让自己再穿越一次回到过去。失去了墨澈,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是一个囚笼,她是一只被剪去翅膀的小鸟。

有时她会天真的想,也许是她死后灵魂会回到二十一世纪,说不定墨澈的转世在那里等她。(这事后话,嘿嘿!)

想归想,可这里也有她的牵挂,不能这样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

×××

午后,天空一片浅蓝,带着一丝微风。

一个好可爱,好漂亮的粉雕玉琢的娃儿跟着一名清丽秀雅的女子走进琉璃阁,阁里的伙计们忙着招呼客人,一见她们进来,立即搁下手边的工作。

“阁主,小小姐。”

“阁主,你来啦,小小姐,生日快乐,这事我们全体伙计们的小小心意,愿我们的小公主快快长高长大,聪明伶俐!”钱掌柜代表店里的伙计们,向小主人庆贺,并呈上 生日礼物。

小朵儿抬头,无声地询问身旁的母亲。

见她轻轻点头,小朵儿才开心地伸手接过钱掌柜手中的礼物,漾着甜甜的笑回谢道:“谢谢各位叔叔伯伯哥哥姐姐!也祝你们福寿安康,心想事成!”

店里的伙计们和顾客见小朵儿这么可爱又如此有礼貌,都笑的合不拢嘴。

钱掌柜正想带她们进入内室,却听到予欢说:“钱掌柜,今天麻烦你看店了,我带朵儿逛逛街。”说着,她笑着朝大伙儿点下头,情握着朵儿的小手离开琉璃阁。

“娘,爹地呢?”朵儿嘟嘟嘴,金灿如星的眸子在四周寻找熟悉的身影。昨晚明明答应了她,中午一家人逛街买东西的,下午在家里举办派对,怎么一早起来不见人影呢?爹爹怎说话不算话?

“他在前面的茶楼等我们,走,不然给爹爹吃光我们的早点。”

“真的。”

“嗯。走吧。”

从茶楼出来以后,一家三口在熙攘拥挤的人群中游逛着,最开心的莫过于小朵儿,她被爹爹高高抱在怀里,看过街头玩耍杂技的,吃过街边的小吃,一路上,三人经过许多卖童玩的小摊子,小朵儿突然想起什么,嚷道:“爹爹,停一下。”

司堂傲停下脚步,高大挺拔的身影在人群中如鹤立**群,将女儿稍稍抱低一点,轻声问:“朵儿,怎么啦?”

“我要买个小玩意送给小睿。”

“娘早已为他准备好礼物来啦。”予欢说道。

“那是娘送给他的,可朵儿要送给他礼物,爹爹不是说,做人不可言而无信,啊?”怕他们反对,立即搬出他们教导她的话。

“就凭这句话,朵儿今天想买什么,爹爹全都给你买。”司堂傲疼惜地抚着他的头。

“傲,你太宠她了。”予欢不赞同的轻蹙秀眉。

“女儿是生来宠的嘛。”司堂傲一手搂着女儿,一手轻握握着她白皙的小手,在她耳畔低语:“除了疼她外,更疼你。”

予欢双颊绯红,轻捶了他结实的膛,娇嗔道:“好啊你,占我便宜?”他今天怎么啦,竟然在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调情?

闻言,司堂傲哈哈一笑,一扫脸上的寒意,在阳光的照耀下,俊逸的脸孔更具魅力。

朵儿不知所以,但看到爹爹笑,她也跟着笑起来。

在几步远,有一名窈窕貌美的女子静静注视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清美的脸孔黯然神伤,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人群中,她才缓缓的转身离去。

×××

小朵儿身穿一袭晕染七彩蝶裳,梳着漂亮的双鬓望仙髻,再簪上一枝玉钗,漂亮可爱的脸蛋上嵌着两颗黑如曜石的大眼睛,流传着天使般纯净的色彩,看上去活脱是一个俏丽的小仙子。

此刻,她在自家门前来走动,伸长脖子望着前方街道,担忧地喃喃自语:“怎么还不来呢?会不会发生什么事?”住在附近的几名小朋友和宅里仆人的孩子都在花园里等候着,唯独她最想见得人却未出现。

陪她在门外等候的钱嬷嬷劝说道:“小小姐,他可能不来了,里面还有很多小朋友为你庆祝啊。”

小朵儿咬咬唇,黯然道:“可少了他,一切都没意义了。”

“今天是你生日,不是他啊,怎会没意义呢?”

“嬷嬷,你不懂得。”她连自己也不懂,自遇到小睿后,一颗心总牵挂着他,有好玩的,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现今她生日,他没有出现,感觉少了点什么,可她年纪小,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像看到他额头流血时,她的心紧紧的抽着,仿佛自己的额头被人砸伤一样。

钱嬷嬷见垂头丧气模样,轻叹地摇摇头,心想,小小姐是不是太寂寞了,如果少夫人跟少爷再生多一个,也许她就不会有这种想法?抬头望向街道,突然大喊道:“来啦来啦,小小姐,你看!”

小朵儿猛地抬头,见到小睿从一辆华丽的马车走下来,今天的他穿着一件锦缎绣袍,及腰的银白色头发,额前带着镶珠嵌宝石的饰物,最吸引眼球的额饰正中央是水晶狼头,那奇异的光彩和他琥珀色的眼眸相映成辉,使他清俊肆意张扬着没有人能够忽视。

哇!小睿今天好漂亮啊!

不!漂亮也无法形容他给自己的感觉,从现在起,在她心中,小睿的俊美已超前了她亲爱的爹爹。

“小睿。”小小的身影朝他飞奔而去,全然忘记了自己身着的是拖地长裙,钱嬷嬷想出声提醒她已来不计了,只是她走了几步,不小心踩在裙摆上,扑通一声便摔倒在地,顿时便一脸的土灰。

小睿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迎接自己,正想上前扶起她时,身后突然逸出一声长笑,他扭头,怒瞪此人,张嘴预想叫他闭声,却有一把娇嫩,带着童声的声音比他更快出口。

“笑笑笑笑,笑个屁啊!”

话一出口,钱嬷嬷和小睿怔住,不禁有些傻眼的看着从地上弹起来,满面土灰的小人儿朝那人冲过去,双手腰,微眯起眼眸上下打量他,气嘟嘟地质问道:“你是谁?”

钱嬷嬷被小睿挡住视线,稍挪了一下身子,见到小小姐面前站着一名年约六、七岁的男孩,金一玉袍,乌黑的长发束起,发髻用一鎏金银簮固定,在斜阳的照耀下,散发着尊贵之气;俊美的脸孔嵌有一双狭长的凤眸,斜飞的墨眉、挺直的鼻梁,似笑非笑的薄唇微微扬起。

钱嬷嬷以她多年来看人的经验打赌,着男孩将来必定是响当当的人物,还有小小姐新交的银发小男孩,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朵儿,他是我的朋友凤隽。”小睿上前为他们介绍,“隽,她是朵儿。”

凤隽扬起一双狭长的凤眸,嘴角挂着嘲弄的微笑,戏谑道:“我以为是谁这么大牌,飞要你来参加什么宴会不可,原来是个灰头土脸的小丫头。”

灰头土脸?小朵儿正想发火,这时,身后传来轻柔地呼唤:“朵儿,你的朋友来了没有?”

第23部分

第006章 似曾相识

一家三口逛完市集回来,鬼影与两名堂主来访,司堂傲请他们到书房,至今仍未见出来。予欢命仆人将糖果和糕点端到花园让那些小朋友享用,而寿星女却跑到门外等人。

见小朵儿出去这么久,仍未见回来,于是到外面看看。

让守卫打开门,跨出门外,便轻嚷道:“朵儿,你的朋友来了没有?”

“娘,他来了。”小朵儿用衣袖拭去脸上的灰尘,笑着扭头回应一声。

予欢站定一看,见到女儿背对着自己很一高一矮的两名小男孩说话。由于之前的好奇,她想看看女儿嘴边常常挂着的小男孩,在夕阳的照耀下,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果然耀眼逼人,难怪女儿会对他念念不忘。在古代,人们思想传统,见识也只限于自己的国家和种族,因此见到有别于自己的,当然会惊讶。接受能力强的惊讶过后,便平静的介绍,接受不了的,便开始排斥。

幸好他的女儿并没有随波逐流,反而很正义的捍卫对方,果然是常家出品的。视线随意的掠过他们,落在凤隽身上,眼中倏地出现一抹赞赏。这男孩年纪虽小,五官却已出落的异常帅气逼人,身上透出那股优雅高贵的气质更让人不容忽视。

没想到女儿小小年纪,却认识两个如此不凡的朋友。

“小睿,我们进去吧。”小朵儿瞪了分军一眼。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最大,就当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吧。拉过小睿的手,转身往站在门口的母亲走去。

在母亲面前站定后,小朵儿介绍到:“娘,他就是我说的小睿。”

予欢将打量的眸光从凤隽身上移到小睿脸上,当她看清小睿的五官时,眼底不禁漾起惊异的神采!

眼前这位男孩的轮廓,竟然令她感到一股熟悉……

她之所以会这样反应,是因为这张清秀俊朗的小脸怎么与墨澈的如此相似,还有那双闪烁着一样神采的琥珀色眼瞳,连她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跟自己的竟然一模一样!

如果他们三人站在一起,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不是一家人。

想到这,她的心无来由的出现一阵悸动,仿佛失去了什么,现在突然又得到什么。

“娘,你怎么啦?”小朵儿扯扯娘亲的衣袖,不明白她为什么盯着小睿直看。

小睿被予欢的目光盯得脸上出现尴尬的红。自卑地想,她是不是不喜欢他?可从她眼中,并没有看到厌恶货卑鄙。

刚才四目交接的那一瞬间,看到她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眸里充满着复杂又惊喜的光芒,而且,她给自己的感觉很亲切,甚至,心底有股莫名的惊喜,好想好想投奔到她怀中,因为她身上有母亲的味道。他不解,明明他们两人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她会给自己这样强烈的感觉?

经女儿这一觉,予欢回过神,知道哦啊自己刚才失态了,尴尬地咳咳=了两下,友善地朝他打招呼:“海!你是小睿把?”

“嗯。”小睿还是一脸茫然地点头。

“我是对儿的母亲,欢迎小睿的到来。”她强忍将小睿抱入怀的冲动,转而对凤隽道:“还有这位小帅哥,对了,朵儿,怎么不介绍他?”

“娘,我跟他不熟,又没有请他来。”朵儿一抿嘴,赌气道。人人都夸她可爱又漂亮,就只有他说自己是灰头土脸的小丫头。哼!她别过脸。

予欢朝凤隽尴尬地笑笑,然后对女儿说:“朵儿,过门都是客,你怎能这样对待客人呢?别忘记了,今天你生日,大了一岁,就要做个懂事的好孩子,知道吗?”

“好啦。”小朵儿小嘴一嘟,很不情愿的转向凤隽道:“刚才对不起啦!既然你都来了,那我就请你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她只想当个好孩子。

”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该笑你的。:凤隽年纪长她三岁,本没跟她计较什么,反而觉得这个小女娃生气起来很好玩,他坏心的想,反正无聊,逗下她玩也不错。

在旁默默无声的小睿,很清楚自己的好友打什么注意,他用手肘轻撞了凤隽一下,附在他耳边警告道:“不准打她主意,否则,兄弟也没情义讲。”从那天在湖边回来后,他便悄悄决定,要永远保护这个新朋友,所以他准备跟韩叔叔学武功。

幸好两岁那年,韩叔叔发现他的记忆力超好,给了他武林各派的内功心法,并请来时教他识字,然后每次来探望自己时,都要自己默读内功心法给他听。所以,他向韩叔叔提出自己的宪法后,他二话不说的赞同了。

朵儿对凤隽甜甜一笑,“既然你是小睿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来,我们一起进去玩,我娘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糕点哦,包准你没有尝过。”说着,站在他们中间,一手拉一个朝花园走去。

看着他们手拉手,一副快乐的样子,予欢欣慰地笑了。

×××

小朋友们在花园里玩捉迷藏,予欢回到房里拿礼物。

不知是不是冥冥注定,再她吧 知道小睿是如何模样时。便准备了两份吧一样的礼物。一份是用紫晶雕刻的人凤佩饰;一份用金刚石的雕刻的人狼佩饰。紫晶有镇静、安神之功;金刚石能避邪恶,使人力旺盛之效。

她注意到小睿额前的饰物正中央是镶着一只狼头,莫非狼是他的信仰又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而他那头银发令她联想到沙漠里的狼,一匹冷淡而高傲的狼,而狼又让他联想到没撤,一个尊贵而冷漠的男人。

想到没撤,语欢紧紧按着口,轻哑地痛喊一声,整个人瘫在身后的床上,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好想好想他!

他会知道吗?恨她吗?

这些年来。为什么他不来她的梦中?

他们之间还有那么多误会未解,为何老天不给她机会?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为什么老天爷要对她这样残忍?

为什么?

泪,无声的自眼角淌下……

叩叩……

“少夫人,时候不早了。小小姐要吹蜡烛了。”侍候她的丫鬟紫雪再门外叫道。

“哦,就来!”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从床上起来,然后在镜子前梳理了一下,拿起礼物走出房。

远远的,便听到朵儿在讲故事,围着她的小朋友全神贯注地聆听着。

站在街上和窗子里的人都说:“皇上的新装真漂亮!他上衣下面的后据是多么美丽!衣服多么合身……

老天啊!她竟然在讲‘皇帝的新装’。

这个故事,在朵儿三岁时跟她讲过一次,以后便没有说了,现在,朵儿居然能将整个故事娓娓道来,她现在才四岁,记忆力这么好!

“好嘞,故事说完了,你们得到什么启发?”小朵儿拍拍手,双手腰,老气横秋地将娘曾经问过的问题回问他们。

“敢说真话才是好孩子。”一个大朵儿一岁左右的孩子举手说道。

小睿低眉想了一下,道:“做人做事要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头脑思考,千万不要盲目的相信别人。”

凤隽靠在身后的大树,一副深思的样盯着朵儿,没想到这小丫头会讲‘格林童话’这些故事他开始从小就听娘说的,娘说这些故事是从他娘胎就带来的,是独一无二的,为什么朵儿会说这些故事呢?难道她跟娘一样,这些故事也是从娘胎带来的?

不过,看她讲故事时脸上的表情生动又有趣。倒是很和他的胃口。

夕阳已沉下去,天色暗下来,花园里用阿里点缀的灯饰亮起来,如梦幻似的。

“各位小朋友。”语欢拍拍手掌,引起他们的注意,重要的时刻就要到了。登登登,看,这是什么?她手一摊,指向长廊。

小朋友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两名仆人退着一辆餐车,朝这边走来。而车上放着三层圆圆的蛋糕。上面正点着四支蜡烛。

小朋友们开心的拍起手掌,其中有几个小朋友很有默契的手拉起手,围着朵儿唱起事前教过他们的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朵儿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小睿的手,加进他们,听到这首生日歌,凤隽更肯定朵儿个人跟她娘是一国的了。

语欢笑道:“朵儿、小睿、闭眼许生日愿望。”她催眠自己,眼前这对是她的儿女,他们在一起过生日,所以,他们应该一起许愿,一起吹蜡烛。

“小睿,来,我们一起许愿。”朵儿拉着小睿的手,两人站在蛋糕面前,双手合十,举到面前,比起许愿。

小睿学着朵儿,在蛋糕前静静许愿,然后两人一起吹息蜡烛。

一名富家公子打扮的小男孩突然发现了什么,指着小睿道:“他为什么要跟朵儿一起许愿和吹蜡烛?她也是这天生日吗?”

“是啊,他为什么不在自己家里举办?为什么要来朵儿家?”有人开始说了,便有人接话:“一定是没有人敢去他家,因为他是小怪物,他的家人是老怪物。”

快乐的心情顿时掉落谷底,他就知道,没有小朋友会接受自己的,在他们眼中,他是怪物。再出门前,他再三考虑去不去的问题,而这时凤隽也来了,一听是生日派对,又有蛋糕吃,二话不说的来他来戳热闹。

果然,好好的一个生日宴会被他搞砸了。

他惭愧地低下头,目光暗沉,默默地退到一边,拉着凤隽的手,欲想偷偷离开。凤隽甩开他的手,正想教训这些人,却被另一把娇嫩的童声抢先。

“你们闭嘴!”朵儿看看小睿,再看看玩伴们脸上不屑嘴脸,心里冒出一股小小火气。“谁说他是小怪物?你看你们,样子长成一个样,没有一点特别。小睿就不一样,他有一头美丽的银发,是独一无二的,站在人群中他是最吸引人注目的,而且他的眼睛跟我娘亲的一样,如果他是怪物,那我娘亲也是怪物,我也是小怪物咯,你们来我家玩,算是我的朋友,物以类聚,你们也是小怪物咯。”

朵儿的一席话说的小朋友们哑口无言。

语欢终于明白那天朵儿为什么会跟人打架了,见到小睿清俊的小脸那抹黯然忧伤,她的心扯痛着。这样一个天真的小男孩,因为外貌问题而受到其他孩子的嘲笑,这对他幼小的心灵有多大的伤害。

她走上前,疼惜的握着他的小手,认真的说:“小睿吧是怪物,你是一个好孩子,一个漂亮的好孩子,正如朵儿说的,你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他们笑你是因为他们嫉妒,嫉妒没有像你一样拥有美丽的头发。你要记住一句话,别人怎么看你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样看自己。

小睿吸吸鼻,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朵儿和她母亲对自己太好了,短短几句话,让他小小的心灵霎时温柔不已,如一道阳光照进黑暗的角落,琥珀色的眸子渐渐恢复了神采。

语欢朝钱嬷嬷使了个眼色。

钱嬷嬷马上会意,把准备好的礼物分派给小朋友,然后命人将他们一一送回家。

“小睿这是送给你的。”朵儿把中午买的礼物递到小睿面前,我的礼物呢?”

看着眼前包装美的礼物,小睿才想起,那天她说在生日上交换礼物,老天啊,他本忘了买礼物。“我……我忘记了。”

语欢见状,随即笑道:“没关系,来,这时我送给你们的生日礼物,一人一份。”她从怀中掏出两份礼物,分交到他们手中。”虽然不知小睿是什么时候生日,如果早了就先收着,晚了就当补上。”

“阿姨,无功不受禄,叔叔说过,不能随便受别人的礼物。”小睿礼貌地推搪,上次收朵儿的蛋挞。他被韩叔叔训了一顿,对来历不明的人送的礼物不能要。虽然朵儿和阿姨对他很好,就因为这样,他更不能要,因为他跟他们做朋友,不是为了礼物的。

“小睿,这只是一份生日礼物,没有别的意思。阿姨很喜欢你,就当是见面礼好了。”怕她误会了自己的话,语欢顿了一下。补充道:“送礼物是讲求一份心意,俗话说:礼轻情意重,别再计较这么多了,收下吧。”不容他拒绝的将礼物塞到他手里。

“难得阿姨这份心意,睿,你就收下吧。”凤隽年长些,较为董事,而且,他对眼前这位漂亮高雅的女人情有独钟。看来他回去要爹查下他们的底细,万一他们对小睿另有所图。

他是不会让人伤害小睿的。

语欢舍不得小睿他们走,原想留他们一起吃了饭再送他们回去,可凤隽坚持要在戍时前回去,无奈,她只好送他们离开,并叮咛他们有空多来玩。

第007章 绑架

“娘亲,爹爹为什么不出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送走小睿他们后,朵儿仰头问予欢。

“爹爹和鬼影叔叔有正事要聊,稍晚后他会亲自为你庆祝的。”予欢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也对啊,他们进去书房太久了,怎么不见一点动静呢?

朵儿嘟嘟小嘴:“可人家想介绍小睿给爹爹认识,现在人都回去了,生日又过了。”

“怎么会呢?”予欢蹲下身子揉揉她的头发,“你的生日还有几个时辰才过去,这样吧,你先跟钱嬷嬷到饭厅,我去找你爹爹,看看他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好。”朵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然后和钱嬷嬷一起往饭厅走去。

予欢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朝书房走去。路上,她低头沉思,想着要不要延迟几天回京城。

这些年来,她明察暗访,仍没有墨澈还在这世上的消息,就连韩桦在龙阳山一战后,也跟着消失了。派人日夜守在洛阳城俞府,他们传来的消息总让她失望。她很不愿意相信墨澈已经死了,可她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又如何解释呢?

今天见到小睿,给她的震撼实在太大了,除了银发和琥珀色眸子外,简直是墨澈的小翻版。他会是墨澈的孩子吗?在她之前,墨澈不是有其他女人吗?朵儿说小睿有娘亲,那天小睿被大胖他们砸伤,是一位很漂亮的女人将小睿带走的,朵儿说他叫她做娘。

也许小睿长得像墨澈只是巧合,俗话说,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人家有爹有酿,别再痴心妄想了。

想着想着,来到书房前的小花园里,她抬头,目光越过小花园,见到房里烛光明亮,说明他们还在。正欲跨前一步,腰间突然被什么硬梆梆的东西顶住。

她想回头,感觉到顶着她的东西往内一压,身后一把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

“别动!”

予欢慢慢望向书房纸窗映出的几抹人影,心一动,欲张口大叫,哪知她颈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眼一黑,使倒入对方的怀中。

* * *

坐在案桌后,司堂傲低头看着鬼影呈上来的册子,紧绷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

当年,父母趁夜带着家眷连同上官家一起逃离京城,在往天龙国的路上,被一帮蒙面人半路拦截,逼他们交出‘玄家剑谱’和‘绝世秘录’,上官宏和司寇昱拒绝了,却遭他们的惨杀,幸好残月楼楼主楚望尘路过,救下他和上官婉儿姐妹,并将他们带回残月楼。避免让朝廷的人找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改名换姓。

楚望尘无子无女,他需要一个接班人,所以识了他为义子,将毕生的武功传授给他,希望他能将残月楼发扬光大,而他则一心想为父报仇。

五年前,楚望尘因病,渐渐将残月楼事务交由他管理,这些年来,为了残月楼,他鞠躬尽瘁。三年前,楚望尘病逝,他正式接任楼主之位,可他却发现,他的仇人并不是墨梓言,而是另有他人。

在墨澈被皇上打入地牢,晋王府被抄家,墨梓言亲自来找他,告诉他当年事情的经过,并亲自将‘绝世秘录’交还他。这‘绝世秘录’在出事前,司寇昱借给墨澈的,因为他知道墨澈自小爱武,有意将‘绝世秘录’传授于他,希望他以后与司堂傲一起为国效力。万没想到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没几天,有密报,皇上要抄上官家和司寇家,只因他们串通外番,密谋造反。墨梓言冒着被斩头的危险,来通风报信,并送他们出城。

这件事,墨老夫人是有错,若不是她听信叛臣的谣言,他们两家也不会落得如斯地步,而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现今,她得了失心疯。其实,真正罪魁祸首是那个幕后策划人,只是,当年有份参与陷害他们的大臣早被斩草除。

报不了仇,他愧对九泉之下的父母,还有上官叔叔。于是,接任几年,化悲愤为力量,将残月楼扩大几倍,猛将如云,生意也更上一层,可是,人站在愈高愈寂寞,他开始渴望平凡的生活,一个温暖的家,里面有个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孩子。

这些都在他身边唾手可得,但是,他若是楼主的话,平静的生活绝不会属于他,所以,在半年前,他有了归隐的打算,将残月楼交给鬼影打理,然而,老天爷却偏不放过他,在他刚放下重担后,江湖上又起了风云。

联帮会是江湖上崛起最快、最具神秘色彩的组织。

说它崛起最快,是指其在成立之后的短短三年内,就垄断了大江南北的半壁江山;说它神秘,则是因为没有人知道联帮会会长的真实身份,以及他背后雄厚财力的真正来源。

然而,在他准备淡出江湖,联帮会却屡次三番的抢残月楼的生意,甚至将残月楼的兄弟打伤,近两个月,竟然袭击他设在天龙国的几个堂口,幸好伤亡人数不多。

“楼主,回去吧,没有你,我们这些弟兄很难对付联帮会,这个组织太霸道,也太狂傲了。”赵昂愤愤不平的说,他跟着司堂傲出生入死十多年,现在他突然宣告退出江湖,自己实在难以接受。

鬼影上前,抱拳诚挚道:“楼主,我们都需要你!”

如果他回去了,必定无暇分身照顾予欢母女,若接他们到残月楼,万一敌人知道她们是他的弱点,就等于将她们推进危险中。

怎么办呢?予欢现在又说要上京,欧阳克的情乖戾莫测,单纯的她本不是欧阳克的对手。

“我决定了。”想到外面那对可爱漂亮的母女,司堂傲一贯冷漠的眸光柔和下来,并在这一刻,他做了一个重要决定,毫不讳言地说:“我已经找到更想保护的重要东西。”

“是……是常姑娘和她的女儿?”鬼影不敢置信,他的主子真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江山。

“鬼影,你只要回答我愿不愿意接管楼主之位就好。”他给他选择的权力。

“属下……”鬼影正想回答,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爹爹,爹爹……”小朵儿惊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司堂傲倏地站起来,瞬间移到门口,打开门,一个小小的身躯扑入怀中,哭喊道:“爹爹,娘亲被坏人抓走了。”她原本要饭厅里等爹和娘的,可想想,又觉得不好,于是拉着钱嬷嬷朝书房走,没想到见到一个黑衣人将娘亲打昏,抱着她迅速离开。

闻言,司堂傲脑袋轰的一声,口随即绞起一阵尖锐的疼痛,难道是他的仇敌将她掳走了?

* * *

好痛!

予欢醒来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茅屋里,摇摇昏沉沉的头清醒了点,可颈后却因这动作牵起一阵疼痛。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捂住后颈,靠着墙边,站起来,慢慢的回忆到昏睡钱,对了!她在书房外被人袭击了。

老天啊,会是谁呢?难道是那些嫉妒她的同行商家,买凶绑架她?

商场如战场,也许她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不一定。

正想着,门忽然打开,走进一抹纤细的身影,予欢不经意的抬头,愕然的看着对方:“是你!”

上官婉儿优美的唇对她漾出冷冽的微笑。“没想到吧?”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瞬间,予欢的表情不见害怕,有的只是疑惑。“或者,你想杀我?”

“没想到你还不笨嘛。”上官婉儿笑笑,缓缓移步靠近她,伸出食指勾起她下巴,带着不屑的语气道:“这张脸怎么看也看不出有什么魅力所在,为什么能让他们为了你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或者是你在床上使了什么媚术?”

予欢拍掉她的手,蹙着秀眉道:“上官婉儿,别满脑黄色思想,什么媚术啊?我又得罪你什么?”原以为搬离残月楼,她们之间再也不会有交集,事实上,这三年来,她们见面不到五次,她今天怎么突然来绑架自己?

“你得罪我可多呢。”上官婉儿涂上艳色胭脂的唇,忿忿地吐着不平。“从小爹爹便将我许配给墨澈,那时,我是很喜他,可自凤阳公主诬陷我上官家与司寇家,令到我们父母惨死,我便发誓亲自为他们报仇雪恨。后来,我们姐妹和楼主被楚望尘救了,自那时开始,楼主和报仇是我生活的重心,为了他,我连自己亲生妹妹都赶走了,可你呢,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的心勾走了。墨澈也是如此,他小时候就对我有意思,后来他偏偏奉命娶了你。为了保护你,他故意在众人面前跟我搞暧昧,娶我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可知道我替你挡去多少灾难,单是饭菜被下人下了不止十次毒药,还有出外若不小心便会有毒针飞来,那时的你应该庆幸有我在……”

说到此,她冷笑两声,“原以为燕冰雁出现,你便失宠,可后来才发现,只因我跟他的关系被人怀疑了,他才把主意打在燕冰雁身上,或者他对燕冰雁是有那么一点感情,但是知道你将真的画卷交给风齐天那时起,为了保护你免去牢狱之苦,故意大演休妻戏,哈哈,真是皇天有眼,你知道吗?这叫报应,让你们阳相隔。”

“上官婉儿……”

“你住口!”上官婉儿红着眼,恨声吼道:“你有了墨澈的爱,为什么还要跟我抢傲?”

予欢被她一吼,心吓得跳了一下,双脚不自觉得往后挪了一步。

“你又知道吗?我喜欢了他十几年,为了他,就算让双手染满血腥也无所谓,只要能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就好,我努力了十几年,你却只需一滴眼泪就攫住他的心,就连我妹妹也不能做到,你却能令他为了你,退隐江湖,丢下一切不管,为什么?为什么?”

予欢讶异,司堂傲真的退隐江湖?她以为他只是说笑的。这个傻瓜,明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如何,为什么要为她放弃那么多?这样做值得吗?

浸沉在自己的思绪中,本没有留意到上官婉儿微微扭曲的俏脸,直到一股杀气逼来,才从无意识状态回神,上官婉儿疯狂的眼神吓得她往后退了两步,身后是一道墙,虽然这里是茅屋,可墙壁却非常坚固。

“全都是你,若不是你出现,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上官婉儿快如闪电般朝她扑过来。

予欢闪避不及,让她掐着脖子,“咳……放……放手……”艰难地吐出话语。

“我不能容许他爱上任何人!都是你!都是你!只要你消失了,他就是我的!”双手掐住她纤细的脖子,神情涣散,像是无意识般,口中直重复这句话:“没有你!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见此情形,予欢机不可失,膝盖暗暗的提起,朝她的腹部狠狠撞去。上官婉儿吃痛,松开了双手,予欢趁机用力推开她,朝敞开的大门奔去。

上官婉儿疯狂地泛起一抹冷笑,旋身飞快地擒住她。

情急之下,予欢使出一招过肩摔,上官婉儿没想到她会有这招,重重的摔在地上。

此时不走,等待何时?

然而,出来门口才知道,这里四周光秃秃,全都沙石,似乎是一个被人遗弃的矿场,百里也见不到一颗树木。

天,灰沉沉的,似乎想下雨。

予欢再也顾不了那么多,逃命要紧。可是,她才走了一段路,身后传来急速的脚步声,她知道,是上官婉儿追上来了。

怎么办呢?她有轻功,几下子就被她抓回去了,而前面正是一个斜坡,自己再也走投无路了。

突然,一颗圆润的小石飞来,打中她的脚跟,身体向前扑去,痛得她在地上滚了几下,眼看着就在滚下斜坡……

“走?看你还能走去哪?”上官婉儿红艳的唇勾起诡异的浅笑,一步步朝她走来。

无论是摔死还是跌死,总好过被人凌辱而死,把心一横,闭上眼,身体往左一倾——

“不——”突然,一声惊心动魄的吼声传来。

在滚下斜坡的那一瞬间,予欢仿佛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狂奔而来……

然而,身体却一滚一滚的滚下斜坡,地上的尖石、荆棘,刺在她的身上,痛得仿佛灵魂被撕裂,身躯被分解,她真的要死了吗?

第008章 承诺

在翻滚落斜坡时,无数画像在脑海闪过,点点滴滴全是她喝墨澈的过往——

第一次见面,他骂她是丑八怪,那时,他的身影已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

第二次见面,在俞府门口,乍见他时,她震惊不已,接着,瞧见他的裸体,两人仿佛冤家一样,一见面总是互看不对眼,再来被他夺吻。

无论否认的,答应俞老爷上京城,明是想见祁煜,其实她内心深处渴望见到的是墨澈,不然,为什么在妓院遇到他时,心会出现莫名的悸动?甚至因他的吻而心跳不已。

嫁给他,表面上心不甘情不愿,但她的心却忍不住受他吸引……他宠她,疼她,虽然从没有说过‘爱’,平时对她忽冷忽热,可他从没有虐待她,不但住得好,吃得丰富,正如上官婉儿说,他对自己冷淡,只是想保护她,不然,为何在她有危险时,他总奋不顾身的救自己?

现今,她有危险,他再也不能来救自己了。

其实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到了地府,却发现自己仍是孤单一个人。过了三年了,墨澈会在那里等她吗?又或者,万一他并没有死,那她……

就在这时,不知老天是可怜她还是作弄她,天空突然雷电交加,乌云笼罩着天空,顷刻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脸上柔嫩的肌肤被刮打得更痛。

蓦地,下身一空,出于临死前的求生本能,双手乱抓一通,希望能让她抓住到救命藤或什么的,也许她命不该绝,被她抓到一块微凸的岩石,下半身悬吊在半空,她不敢往下看,怕那里是一个又深又高的悬崖。

于是,她用力地抓紧岩石,仰起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落脸上比沙石飞刮在脸上更痛,而视线看到一抹模样的身影朝她奔扑而来。

来人奔到她眼面突然刹住脚步,泥浆把她溅一面都是。“啊——”她尖叫一声,攀着岩石的手一滑——

“不——”

来人殁吼一声,冒着危险,在她身躯下坠时抓住她的手腕,而自己的上半身已探出崖边,幸好左脚勾住一块微微突起的石块。只是,现在正下起倾盆大雨,斜坡的沙石不断的朝他们涌来,嵌在地面的石块因承受不了两人的力量,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脱离地面。

虽然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这个冒着生命抓着自己的身影就算化成灰也记得,不是司堂傲会是谁呢?

“放……放开我,不然……我们都会掉下去的。”如果下面是万丈深渊,摔下去肯定会变成酱,那他们的女儿怎么办?

“不!我死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他脸色惨白,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在自己眼前消失,不!他才刚感受到家的温暖,怎能让她就这样消失呢?

而且,他爱她!该死的,他爱她!

以前也许是责任,但经过些年来的相处,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心已遗落在她身上,在他还未得到她的回应前,她绝不能死。

“傲……”予欢觉得自己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温热水雾,迷迷蒙蒙的阻碍了她眼里的司堂傲,但是她却觉得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他。

如果换作墨澈,他也会说同样的话吧?

她控制不住口怦怦乱跳的心。如果墨澈真的不在这里了,司堂傲会不会是他特意派来保护自己的呢?

在失去墨澈的时候,是司堂傲陪她走过人生最苦涩、低潮的时期,给了她新的生命,同样,也给了她所有深情,当然,他付出的情感是需要回报的,他要的是她的爱!

但是……她可以义无反顾的回报他的爱吗?他的爱那么深,那么真,宛如大海一样,她应该要回报同等的爱才公平。

可是她的心里还有羁绊、还有牵挂。

既然今天难逃此劫,又不能回报他的真情,那么,就让她将心底的秘密告诉他。

“傲,其实朵儿是……啊……”

石块终于承受不住他们的体重,脱离了地面,两人直到坠下矿崖去。

“不——”站在斜坡上,想下来又不敢下来的上官婉儿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

好痛……好痛……

全身像被车辗过一样,痛得四肢无力,突然是脸部,仿佛被虫子噬咬一样,疼痒得让她想要去抓。

一只大掌轻柔地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去碰触她的脸。

“别动!”低沉轻柔的男声在耳畔响起,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

“烈哥哥,她会不会有事啊?”一道动人的婉柔嗓音,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放心吧,都是外伤,没大碍的。倒是那个男人,垫在她下面,断了两条肋骨。”

是刚才那个男声,他是谁?为什么他的声音听在耳里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这时,冰凉的体抹上了她的脸上,暂时止住了她的痒痛,还有身体上剧烈的痛楚。

一股沁人的药香从她鼻间窜入,迷迷糊糊的再度进入梦乡。

﹡﹡﹡

当予欢再次醒来时,身体的疼减轻了不少,感觉身旁有人,缓缓的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粉雕玉琢的少女,她正俯身看着自己。

“你醒来啦?”

原来在自己昏沉之中,听到的女声是她,那另一把男声是谁?还有,司堂傲呢?他现在怎么了?记得掉下来时,他紧紧的抱着自己,掉落地时,他垫在下面,然后,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呃……”才张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出奇的沙哑。

少女倒了杯水拿给她。“先别急,来,喝点水再说。”

予欢在少女的扶持下做起来,仰头将杯里的水喝光,喉咙立即润滑无阻,她用手背拭去嘴角上的水迹,稍稍喘了口气。

“好多了吧?”少女接回杯子,盈盈一笑。

“嗯,好多了,谢谢!”虽然仍有些微哑,但咬字仍清晰,“对了,姑娘,和我一起掉下来的男子呢?他有没有怎么了?”

“他在隔壁,烈哥哥正为他运功疗伤。”

“谢谢你们。”予欢对她露出一抹微笑,虚弱的问:“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少女未开口,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穿白色轻雅儒装的长发男子。

乍然见到他,予欢被他的容貌震住了,不敢置信的擦擦眼睛,这人正是她的前生——燕冰雁生前效忠的主。

茫茫人海,人与人的相遇是一种缘分,也许称之为命运的安排,而这种缘分要来的时候,其他人想怎么阻止也没有用,命中注定要遇上的始终会遇上。

难道她会感觉到他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原来他们之间又有了交集,虽然她的容颜已变,可曾属于燕冰雁的记忆仍停留在她的脑里。

在外貌上,他仿佛不会来似的,仍是六年多前那个模样。一身白衣,修长挺拔的身形,儒雅的气质,细长的单凤眼,浅薄唇角总挂着一抹看似无害的温文笑容。

感觉到予欢打量的目光,男子对她微微点下头,“醒来就好了,你的同伴除了断了两肋骨外,内伤痊愈了,休息几天就可以离开。”他的嗓音一如从此的醇厚低沉,令人听了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收回视线,予欢垂眸说了声谢谢。面对前世的主子,她并没有欣喜若狂,虽然他是前世的救命恩人,但是,前世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有一半是拜他所赠,重生的她,对他实在难以有那颗忠诚的心。

……

山谷里的夜晚特别安静,安静的有点恐怖,尤其是听到屋外夜莺和野猫的叫声以及风从山坡吹向山谷的呼呼怪叫声。

司堂傲半夜突然发起烧,肌肤烫得吓人,予欢体力仍未恢复,可她坚持守在他身边,抛开羞涩,亲自为他擦拭身体,煎药,照理伤势,直到他的烧退去。

“你是大笨蛋,那种情况,为什么还要冲下来救我?”她很感动,但仍忍不住数落他。

幸好那里只是一个矿场,并不是什么悬崖峭壁。而这傻瓜竟然用自己的身体垫在她身下,使得背部重落在地,断了两肋骨。然而,在掉下来时,她后脑则撞在地面,幸有他替自己挡去了那股撞力,才没有脑浆迸裂,只轻微的脑震荡,晕了过去。

司堂傲忍着痛,把她背出矿场,走向大路求救,刚好主与那名少女路经此地,并带他们来到山谷里的一间农舍里疗伤。

“我是心甘情愿的,只求你平安,永远不会离开我。”他深深的望着她,语气里充满了真诚,让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泛流。

“其实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这辈子我欠你的都还不完。”她哽咽的说,任由司堂傲用手指替她拭去泪水。

“你不用还,只要留在我身边即可。”

“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这么多。”予欢轻叹了声,将头靠着他的口,闭上双眼轻声的说:“你到底要付出多少才甘愿?”

他收紧手中的力道:“直到我没有了呼吸,合上眼那一刻。”

天!为什么要让我遇上墨澈再遇上他?像他这样一个好男人,她能铁石心肠的拒绝他的一片情意吗?如果这辈子注定要辜负一个人,不应该是他啊。可是,若她接受了他,那她穿越时空回到这里,又有何意义呢?

难道这一切发生的事,是跟她改变了历史有关吗?还是在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才使她陷入了混乱的情况。

一年,她给自己一年时间,等她报了仇,确定墨澈真的离开了这世,那么,她不会再辜负司堂傲的付出,她会试着接受他的感情,让自己活得快乐一点。

“好,等我一年,我会给你答案。”这是她对他做的承诺。

一整个晚上,他们躺在木屋的小床上,互相依偎着,谁也不想破坏现在这样平静温馨的气氛。

司堂傲忍着肋骨的隐痛,静静的搂着她,脑里不断的想着她临睡前的话,一年后,她是不是愿意接受他的爱,跟他做真正懂得夫妻?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低头亲吻了一下她娇俏的小脸,再将他的被子拉好盖住两人,不让她受到风寒。

望着她甜美的睡容,他突然觉得自己愿意就这样跟她在这个山谷里过一辈子,直到天长地久。

﹡﹡﹡

前世,跟了主多年,却从不知道他真实身份,在这山谷里养伤的几天,予欢在少女口中得知他叫东方烈,而少女则叫东方柔,他们是堂兄妹。

他们竟然姓东方,这是汶莱国的国主的姓,而她这具身体的父亲也姓东方,他的身份似乎很神秘,连风齐天都不知道他姓复姓东方,或者连皇上都不知道他复姓东方。

清晨,予欢立在院里,盯着一株白色的梨花出神。

“你双眼睛让我想起一个人。”突然如春风一样温和的声音飘进她的耳中,她转头,入目的是一个俊美若神的男子。

“谁?”她脱口问。该不会是燕冰雁吧?可她们的模样南辕北辙,无论怎么也扯不上关系。而对于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男人,既敬畏又害怕,因为他有一双能测透人心的凌厉眸子,总在不经意间,将你的一举一动纳入眼底。

“一个已经消失了十几年的人。”东方烈缓步靠近她,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美丽的面颊,“他跟你有着一模一样的眸色,而你眉宇间的神情跟他像极了。”

“这样的眸色很普遍啦,前几天我就遇见一个小男孩,他的眸色跟我的也一样。”受不了他的亲近,双脚退后了一步,并侧头避开他的手。

“的确是。”东方烈不以为然的耸耸肩,看着她,唇角上扬,露出一个炫目的笑。“你们一会要走了吗?”

“对,三天了,我家的女儿一定急死了。”不知怎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觉得很刺眼,心想,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们有个女儿?”东方烈挑挑眉,“这么说,你们真的是夫妇?”

“当然。”眼角瞄到司堂傲从屋里走了出来,予欢立即迎上去,握住他的手,笑颜道:“傲,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先去向东方兄辞行。”

“不用了,我们和你们一起走。”东方烈淡淡道。

予欢率先回过神来,颇觉诧异,“一起?”他们要去哪里?

东方烈回过去,深幽的眸子注视着遥远天际初升的旭日,一丝幽光在其中闪过,因为是背对着予欢二人,所以没有人看见:“跟你们一起进城。”

第009章 归来

四人行,只有两匹骏马,予欢和司堂傲共骑一匹马,东方烈两兄妹共骑一匹。

上官婉儿果然厉害,短短一晚时间,便将她带离城百里之外。

予欢坐在司堂傲身前,背靠在他坚实的膛,任风在耳边呼呼掠过,脑里想着前两天和他讨论这次绑架的事。上官婉儿是出自嫉妒才犯下不可原谅的错,但司堂傲却不是这样认为,若他当时来迟了一步,现在在他怀中的可能是一具冰冷无温的躯壳。

上官婉儿的嫉妒差点令他失去至爱,而且还犯上谋杀主子的罪名,原因自己已是他的妻子,残月楼的女主人,上官婉儿举止是以下犯上,按楼里的规定,她已犯了死罪。

虽然他没有说如何处置上官婉儿,可在他平静的外表下,她感觉到上官婉儿这次真的触怒了他。

以前,在残月楼时,上官婉儿对她屡次挑衅,即使她没有和司堂傲说,但心明如镜的他,谁是谁非一看就知道,只是念在上官家与司寇家的关系,只要没有太过分,小惩下便行了。

可现在……

感觉环着自己腰间的手臂收紧了许多,予欢微侧头,扬眸看他。冷峻的脸庞无一点表情,黑得发亮、炯炯有神的眼瞳直视前沿,薄唇角抿成一直线。显然他正处于情绪绷紧的状态,为什么?是因为将要进城了吗?

“怎么啦?”察觉到她的视线,司堂傲俊脸俯下,与她的脸靠得极近,温热的气息暧昧地喷吐在嫩肤上。

予欢担忧道:“我在想朵儿,我被绑架她一定吓坏了,而这几天我们又没有给他们任何消息,不知他们会不会乱想。”

奔驰中的马儿突然长嘶一声停下来,司堂傲紧紧抱着她,声音微颤道:“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以后的日子我都会陪在你们身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们一丝一毫。至于上官婉儿,她这次做得太过火,这次绝饶不了她!”话落,那双黑眸闪过嗜血光芒。

在发现予欢不见后,他马上发散人马去找,后来赵昂告诉他,上官婉儿自知道他有退隐江湖的意思后,开始对鬼影诸多挑剔,对鬼影下达的命令也不服从,这次他们来沧州城,在进城时似乎见过她的背影。

幸好上官婉儿有个习惯,在杀人时,她总会到寺庙上香,因此,他派人守在城里所有的寺庙,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他。

因之前的一再宽恕,就差一点,就仅差一点,他就要失去最挚爱的女人!

予欢抬眼,凝住神情显得格外慑人晦的他。“傲,我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所以,我并不同情她,但是站在你的立场,上官家与司寇家是世交,你们又是出生入死多年,虽然你不接受她的感情,但毕竟也是一个爱你至深的人,如果她死了,你以后以何面目见你爹娘?所以,若要她在这件事得到教训或代价,可要慎重思考。”

厉之色逐渐褪去,司堂傲托起她的脸蛋,黑眸添上几分温柔的凝视她。“你怎么如此善良?她这样对待你还为她求情。”

“才不咧!”予欢白了他一眼,“她死了虽然可以减少很多麻烦,但是,她的命不该是你取的。”自在二十一世纪遇到墨淢的记忆回来后,她不愿意见到自己在乎的人手上有太多血腥。在乎?是的,她在乎司堂傲,至于有多在乎,她没有认真去细想,也许有一天,这在乎会生出很多很多的在乎。

她是在乎自己的,这认知让司堂傲心花怒放,突地一把将她提起,趁她不备之际,轻啄了一下她柔嫩的唇瓣,邪魅一笑,“好,我答应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予欢俏脸霎时嫣红,随即秀眉横竖,轻捶了一下他膛,娇嗔道:“你坏!占我便宜?”

“彼此彼此,哈哈~”

司堂傲单手紧拥着她,猛地一扯缰绳,夹紧马肚,骏马立即如箭一般朝城中去。

进城后,已中午了,四人都饿了,东方烈说去找客栈,基于礼貌,予欢随口邀请他们到府上住宿,她以为东方烈会拒绝,没想到他想也没想的答应了。

真是一失言成千古恨,予欢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司堂傲平时为人冷淡,可跟东方烈却十分投缘,在山谷养伤的短短几天,他们似乎在称兄道弟。不知这是不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呢?男人通常都容易结交到朋友,女人则敏感很强,顾虑又多,所以显得女人的心很窄。

算了!她现在的样子也不是燕冰雁,连格也截然不同,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他,把六年前的记忆统统抹掉。

想好后,心便安定了,面对东方烈时,她的笑容也亲切自然了许多。

见他们夫妇平安归来,府里上下欢呼一片,当然,最高兴莫过于小朵儿,这几天,她不知哭了多少遍,从小到大,她都未曾离开过娘亲半天。

予欢紧紧的拥着扑进自己怀中的女儿,感谢老天,让她还可以见到心爱的女儿。

经过这样的一场劫难,她才明白,没有看到女儿长大成人,并找到幸福,她仍舍不得离开人世,也许这是母女天,吻了吻女儿的太阳,又紧了紧她才退后一步。“娘亲没事,朵儿以后遇到任何事都好,一定要坚强活下去,因为活下去才会有希望,知道吗?”

朵儿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仍点头表示明白。

立在她们身后的东方烈,绕着双手,抚着下颚,若有所思的看着母女相拥的画面,而司堂傲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他,那双锐利深邃的黑眸透出一抹深沉。

﹡﹡﹡

是夜,夜朗月高照。

予欢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半撑起身体,替朵儿扯高被子,然后翻身下床,披上外衣,穿上绣鞋走出房间,靠着长廊栏杆,抬头静静地看着夜空上悬挂的明月。

晚风带着凉意,吹乱了头,她并没在乎,忆起在晚餐桌上,东方烈得知她是琉璃阁的少夫人,看她的目光似乎多几分兴味,仿佛被他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似的。

说过不要在意东方烈如何看她,可又不由自主的注意他,唉!她叹了一声,谁叫他是他们夫妻的救命恩人,现今又是她的客人,没理由因为这样而将他们赶走吧?

“夫人。”

身后无声的出现一抹人影,把正沉思的予欢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鬼影。

“啊!”她轻拍拍将要跳出膛的心,“你果然没取错名,来去如影。”

“对不起!”鬼影面无表情的道歉。

“夜半三更站在这儿干嘛?你不要告诉我,是奉命来保护我们的安全?”不知怎的,她就知道司堂傲会这么做。

鬼影沉默地点点头,盯着她看的黑眸闪动异样的光芒,“他这样做也是出于关心,但反转过来,夫人,你是否也像楼主关心你一样关心他吗?”

“那当然。”

“那你知道残月楼对楼主是多么重要吗?前楼主不仅是楼主的救命恩人,还是他的义父。前楼主希望残月楼向近好的发展,同时也希望他将残月楼发扬光大。可现在,他为了你打算退隐江湖,将楼里的所有事管交由我打理。但你又知道吗?江湖上有多少人想看着残月楼的衰败?就拿近月来,不断袭击我楼的联帮会,势如汹涌,楼主却在这个时候隐出,无疑的是给敌人一个机会将我们一举铲除。”

“我事他和我提过一下,上官婉儿也和我说过,但你明白吗?选择权并不在我手上,而是司堂傲。再说,以他的聪明怎会不知道自己退隐后会带来什么后果。”这个消息从上官婉儿口中得知,因此,现在她不会太惊讶,在山谷养伤的几天,她只口未提退隐的事,现在连鬼影都来求她,看来这件事情得想办法解决。

鬼影将事情摊开来说:“我跟了他十几年,从没见过他对一个女人这么在乎,夫人,他在乎你,怕自己结仇太多,仇家会找上门伤害你和小小姐,他才隐痛退出。但是,退隐后真的对你们好吗?从此他们就不会找你们吗?经过这次绑架事件后,上官小姐逃跑了,难保她不会抱着报复的心态背叛我们?”

的确,女人嫉妒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即使自己爱了十几年的男人,若知道自己付出再多也没有回应,比得会做出教人匪夷的事。况且,司堂傲已为她付出很多了,她不能再这么自私,只接收不付出。

予欢低眉沉思片刻,道:“他做事一向都有分寸的,我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听我说,但我会试着跟他谈谈。”

“谢谢你!”鬼影诚意的道谢,赵昂说得对,找夫人省时省力多了。

第24部分

第010章 左右为难

清晨,天空忽然下起雨,原打算早上离开的东方天烈因为这场雨而暂留了下来。

朵儿似乎很喜欢东方柔,一见他们没有走,便缠着东方柔玩。

望月亭内,坐着两名出色的男人,一个儒雅俊秀,一个冷冽俊伟,虽然两人的外貌迥然不同,但是各有各的特色。

予欢今天身着丝绸罗裙,长发挽起,梳成流云髻,清雅如临波仙子,在旁俐落地泡茶,并将泡好的茶倒入他们的杯中。

东方烈用青花白瓷的茶盖轻轻的撇去碗内的茶沫,低头轻轻一嗅,端至唇边仔细的品着。

“好茶!”他赞道。

予欢盈盈一笑,道:“当然,泡茶的水可是珍藏了十年的梅花雪水。”

在她的印象中,东方烈最大的爱好就是品尝天下名茶,所以,她将半年前高价买入的梅花雪水从冰窖里取出来,并配上上等的新茶来招待客人。

梅花雪水是在冬季收集汶莱国珍稀品种白蕊梅花上的雪,将它埋在七彩梨花树下,埋藏得越久越珍贵,而且,落在梅花上的雪都吸收了梅花的馨香,所以才成为珍品。

“原来夫人也是一个茶道爱好者。”东方烈身为汶莱国的人,又是附庸风雅之辈,当然知道梅花雪水的珍贵。

对于东方烈对自己妻子的赞赏,司堂傲笑而不语,伸手端起杯子,慢慢地啜饮着,细细品味茶香。

“也不尽然。”予欢举杯浅尝了一口,笑道:“喝共是几千年的传统饮食文化,同时,茶叶中含中多种维生素和氨基酸,有助清油腻,增强神经兴奋以及消食利尿具有一定的作用,它具有可以防老和养生保健功能。”

据她所知,在汶莱国,茗饮是一种重要的礼仪,凡里举行宴会或活动,侍者送上来的首先是茶,再来是酒,而茶在左,酒在右,很明显,茶的地位在酒之上。更甚的是,汶莱国的诸王纳妃,称纳彩礼为“敲门”,其礼品除陈学,酒,彩帛之类外,还有“茗百斤”。

所谓的入乡随俗,对于汶莱国的一些基本礼俗,她都得懂一点点,不然,如何在汶莱国打下这片天地?幸而对茶的认识她虽不是很,却略懂一,二,再加上这些年来接触的人多了,这些人大部分是上等价层的富贵之人。

东方烈喝了一口茶,看着予欢脸上如清莲般迷人笑靥,脸上有着欣赏,毫一讳言的赞道:“没想到夫人的学识如此深博,在下不禁羡慕司堂兄,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这到是真的,她是我的骄傲!”一向内敛淡漠的司堂傲,竟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为自己娶到个好女人而骄傲。

东方烈看着予欢,羞涩的神情使她越发动人,在女人面前很吃香的他,也不禁闪了一下神。

“东方兄刚才说了,他是在羡慕。”司堂傲大掌爱怜地抚着予欢柔顺的发丝,像在安抚珍贵的宝贝一样。

“你少臭美了,喜欢东方大哥的女人多如过江鲗,他才不羡慕你。”在她的记忆中,东方烈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百花里的女和女杀手们有部分是偷偷暗恋这位俊雅的主人。燕冰雁曾经见他盯着一支玉钗出神,虽然不知道他那个女人是谁,可她知道,在他内心深处,那个女人绝对有影响力。

“也对,他尚未成亲,选择的机会多,而我死会了。”司堂傲唇角悬着笑意,看来心情很好。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她相处久了,她的世界的方言他都能说得上口。

“死会了?”东方烈挑眉,这句话怎么那么熟识?

予欢解释道:“那是一种方言,是指有对象的人或不会付出的意思。”

闻言,东方烈倏地沉下俊颜,眉头打结,原来死会了是这个意思。

予欢见他蓦然下沉的表情,与司堂傲对看一眼,就在这时,一道童稚响起。

“娘。”

接着,一条小小身影在长廊出现,见到他们坐在亭里,挣脱少女牵着她的小手,往这边飞奔跑来。

“小心啊!”予欢怕她会摔倒,急忙起身接住她扑过来的身躯。“你又怎么啦?”

“雨停了,我可以去找小睿和隽哥吗?”朵儿仰头问母亲。凤隽原本前天要离开沧州城的,因为她去找娘时迷了路,却在路上遇到他,是他将自己带回来,并和小睿一起陪她等爹爹将娘找回来。现在娘回来了,不知隽哥哥离开了沧州没有。

“我是没有问题,不过你爹爹……”

予欢话还未说完,朵儿立即将小小软软,嫩嫩香香的身体转扑入司堂傲怀中,抬起那张和母亲极像的小脸,甜甜道:“爹爹,我可以去找小睿和隽哥哥吗?”

“什么时候又多了个隽哥哥?”朵儿生日那天司堂傲并没有出来,接着予欢又被绑架,所以,他不知道这个隽哥哥是何人物。

“隽哥哥就是凤隽啊,他是小睿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那天我找娘迷路了,是他……”啊!糟糕,她居然把自己迷路和事说出来了,爹爹一定会打她屁股,以后不准她独自出门了。

凤隽?在旁的东方烈听到这个名字,淡然深邃的瞳眸闪过一抹异光。

“迷路?”司堂傲黑眸微眯起,语气隐含危险之意。立即知道他生气了。于是小手勾住他,谄媚地说:“爹爹说过朵儿是爹爹的小福星,福星是带给人们快乐和希望的,人家希望用自己的福气帮助爹爹找回娘嘛,虽然最后没有找到,可我天天有祈祷你找回娘的哦,看看,娘不是给爹爹找回来了吗?”

他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笑道:“小丫头,长大了一岁果然不一样,嘴巴甜得以后你娘做糕点时不用加糖了。”

“那爹爹让我去吗?隽哥哥可能今天离开沧州城,我想去跟他道别。”

“让赵昂送你过去吧。”

“耶!谢谢爹爹!”朵儿兴奋欢叫,然后在爹娘脸颊各自吻了一下,“柔姐姐,你跟我去吗?”

“去哪?”东方烈犹豫地望了一眼东方烈。

“盘龙堡。”

“盘龙保?”司堂傲和东方烈异口同声,然后对望一眼,脸上的神情随即沉下来,不同的心思在各自心中流转着……

“怎么啦?”予欢见他们蓦然严肃的表情,一脸不解,这堡是什么龙潭虎吗?有必要这么震惊?

“没什么。”司堂傲回过神,对守在几丈外的护卫道:“赵昂,你带小姐去吧,不要玩的太晚,早些回来。”

“是。”

东方烈抬头看向天际,刚下过雨的天空格外明净清澈,缓缓流动的云朵有飞鸟穿过的痕迹,而恒心仿佛瞬间拨开云雾。

“小柔,等等。”在东方柔正想跟朵儿的脚步离开时,突然听到东方烈叫住她,并沉声道:“司堂兄,我们也告辞了。”

司堂傲怔了一下,随即出声拘留:“你也要走?怎不多住些日子?”

东方烈站起来,摆出优雅温和的微笑,摇头道:“不了,在下狗屁有些事要办,他日有缘相逢再煮茶言欢吧。”

见此,司堂傲也不再我镰什么,和予欢一起欢送客人。

临上马前,东方烈趁司堂傲转过身时,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塞给予欢,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到京城找我。”然后俐落上马,策鞭而去。

“喂……”予欢想叫住他,可他们的身影却早就远去。

“怎么啦?”司堂傲回身,见到她手上的令牌,随即明白怎么回事。“留下好好保存好,也许以后有机会用到。”

“你知道他的身份?”她的意思是指百花主的身份。百花并不是普通的杀手集团,它是一个很神秘的暗杀组织,杀的对象全都是朝廷官员,无论是好是坏的,只要能出得起价,照单全收,从没有失败纪录。

“想知道也不难,东方这个姓甚少,特别是在汶莱国。”至于他另一个身份还未证实,但不要紧,只要他没有伤害予欢的企图,他可以放像成见与他结交。

顺着他的话,予欢没有多想,直言道:“我在这里有爹地也复姓东方啊,照你这么说,也许他们是同一个祖宗咯?”

司堂傲暼了她一眼,“你没有怀疑过吗?”

“我没有想那么多……”忽然,一个想法闪过脑海,予欢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身上流的血可能会是皇家的血统?”

司堂傲面向她,一双深邃的瞳眸紧紧锁着她,沉默不语。

予欢被他无言却又似有千言万语的眼神吸引,一颗心忐忑不安。

“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如果你有可能是汶莱国的公主,你会取消回京城吗?”

“东方常青都不在了,你不说我不讲,有谁知道?”公主?哈,她想也没想过这个可能,而且,唯一证实她身份的亲人已离开人世了,再也没有人能证明,何必担心呢?况且,就算被发现也未尝不可,她报仇更容易。

“如果,我是说如果……”注意予欢的表情,他试探的开口。

“如果什么?”

“如果我以丈夫的身份,请示你不要上京呢?”这是他第一次拿出丈夫的身份,望着予欢静默久久,神色阳晴不定,一丝冷汗滑下额际,短短时间里竟比他出任务杀人还难熬。

“如果,我是说如果……”予欢咽咽口水,学着他的语气开口道:“我以妻子的身份,请示你回残月楼呢?”

司堂傲沉默了,如墨的黑瞳紧紧的瞅着她,幽深而戚然。

“不可能。”半晌,他冷冷吐出三个字。

“我亦然。”她变冷冷的回答。

闻言,司堂傲危险的眯起眼,“残月楼是我义父多年的心血,义父对我恩重如山,若不是因为想保护你的安全,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弃它吗?你又知道,我放弃它是为了什么?”咄咄逼人的质问像是无形的利刃般恶狠狠的进予欢的心底,让她惊慌了,隐隐感觉似乎有些事情改变了,不太对劲了,她下意识的想逃避,但他那烯着熊熊怒火与充满复杂情感的凌厉黑眸紧紧的盯着她不放。

“看着我!”司堂傲不让他如愿,大掌迅速而坚决的将偏开的脸转了回来,直勾勾的看进那双美丽的水眸,不给她有任何逃避的机会。

“听着,因为我不只担心你才想保护你,因为……”

“别说啦!”予想护着双耳,可双手被他钳制住,本不能动。

“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吗?”

逃避的喊叫与不容质疑的表白同时响起,然后又同时归于沉寂,守在大门的侍卫从惊讶的看着这幕,谁也没出声,空气瞬间凝滞,学生的压得人喘不过气。两人一个脸色铁青,一个花白如纸,谁也没有言语,只是怔怔的凝视彼此。

他只不过来迟了一步,难道这三年的陪伴比不起她在王府的一年吗?他又没有叫她停止报仇,只是不想她冒着生命的危险,对付欧阳克,凭她一个弱质嫂子行吗?他不想因此失去她,一股隐隐的不安悄悄袭上心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他冒险的。

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他不由分说将她拉进怀里狠狠抱住,用力之猛,仿佛想将她融入骨血般。

“欢……欢……”将脸深深埋在那馥郁馨香的颈项里,醇酒般醉人的低柔嗓音,不断的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答应我,不要回京城好吗?”

唉!她觉得自己好自私,明知道他爱自己,可她始终过不了心里那关,如果接受了他的爱,感觉就像背叛了墨澈似的,所以,她一边依赖他,一边告诉自己,不要爱上他。

如果……如果他一直对自己好,不要对她表白,那她可以当什么也不知道,现今,他将自己浓烈的感情全砸向她,这叫她如何是好?

对于他的表白,她不卫生间没有丝毫的感动与开心,反倒是满心苦涩,视线在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为什么他如此冲动,‘我爱你’这三个字粉在她复仇后再说?

因为,此时此刻,她也弄不懂自己的心,每当他对自己好时,便会告诉自己,这么好的男人不应辜负的,可是,每当想踏出一步,她又怯步了。

总之,接受与不接受都会让她痛苦!

第011章 心乱了点

因为司堂傲的一句告白,予欢心中有一道堤防陡然崩溃,排山倒海的痛楚汹涌而来,将她从头到踵地淹没,令她喘息艰难。

曾有人说过:男人多情和长情的。而女人则是专情与绝情。

她很明显是这种女人。当她跟墨澈在一起时,心里所思所想的全都是他,对于别的男人她不屑一顾。因为她的专情,而当面对司堂傲,她明明对他依赖,却不肯对他放真心。因为她绝情。

像她这样的女人,司堂傲为什么还要爱她?明明被她伤得很深,明明知道她无法给他与墨澈同等的感情,为什么还要对她付出那么多?

那天司堂傲表白后,她不知如何回答,就在她左右为难时,鬼影出现了,在他耳朵边不知说了些什么,神色变了变,似乎有什么事发生了。之后,神情平静的叫她在这里等她回来,如果一定要去京城的话,等他回来再商量,并把赵昂和赵同兄弟留下来保护她的安全,自己则带着鬼影当即离开沧州城。

然而,司堂傲的离开并没有让她喘口气,反而变得非常忙碌。她并不介意劳累,因为,繁忙可以使她暂时忘掉很多烦恼。

司堂傲离开十天,皇室订制的饰物已做好了,当然掌柜送来正品,予欢审核过没有问题后,便将珠宝旋转保险柜锁好。

予欢立在窗前,看着院里荷池边随风轻摆的柳枝,蹙眉心思忖:离皇后生辰的日子不远,如果现在回京刚好,而且还有几天时间为宴会作事前的准备,但傲……

想到司堂傲临走前的叮嘱,她不禁犹豫了。离开还是留下来继续等他?

她是琉璃阁的负责人,又是这次珠宝设计者,若她不亲自送珠宝上京的话,皇后一定会怪罪她不够重视她的生辰,再者,参加皇宴会,是接近欧阳克最好的机会。

这些年,为墨澈报仇已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的生命,若然要他放弃,这是不可能的。可跟了司堂傲,她从没有逆过他的意,对他的依赖甚至比当年跟墨澈在一起还强。倘若她现在离开了,当他回来后没见到自己,会不会生气呢?

思及此,予欢脸上不禁微僵,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她开始在乎司堂傲的感受,而且,她之所以对司堂傲这么依赖,全因为在他身上有时会看到墨澈的影子。

他们外形虽然不一样,可偶尔对他流露的温柔和做事的果断是那么相似;不同之处,司堂傲不会跟她斗嘴,不会说一些恶毒的话损她,他会尊重她的想法,会倾听她的心事或静静的陪她发呆。而墨澈则相反,他总弄得自己又气又恨,大男人主义,做事一味要求她去配合,却从不顾及她的感受……想到这,她不禁怀疑,当时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他?是因为前世的执念?还是因为在她有危险时,他总是及时出现并救了她?

她真的可以做到一生一世只爱一个男人吗?她真的可以忍受无限的孤寂日子,待百年归老后,再投胎做人,然后寻找前世恋人,再续未了缘?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予欢内心莫名的升起一阵烦躁,她闭目深吸了口气,再慢慢的呼气,心,已有了决定。

第二天清晨,云雾散去,万道银光冲出云层,照大地。

一国人装饰付现的马车停在一座华宅前,一个身前绛紫罗裙清丽女子从屋内走出来,身后跟着两名提着行囊的家仆。

丫鬟紫雪已将车厢整理好,掀起布幔,对家仆道:“将这些行囊放上车厢就行了。”

予欢刚走到马车前,正想跨进去,一道带着微微哽咽的哭泣声从身后传来。

“娘,娘……”朵儿从屋内奔跑而来,扯住予欢的裙摆,仰头恳求道:“娘,朵儿也要去京城,别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娘真坏!竟然真着她未醒时,偷偷提着行囊离开,幸好小梅儿不小心说露嘴(钱嬷嬷的孙女,比朵儿大二岁。)说夫人提着行囊,似乎要远行的样子。

听到远行,她立即从床上弹起来,飞快的穿上衣服,奔出来求她带上自己。

“不行。”予欢蹲下身子,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娘不是去玩,是去工作,待工作完毕后,娘会回来的。”

“朵儿不要跟娘分开。”她抬起那双已经泪水滋润过的亮晶晶黑瞳,保证道:“朵儿不会吵到你,真的,朵儿会做个乘孩子。”

朵儿挣脱赵昂的手,扯着母亲的衣袖,“我不要礼物,我要跟着娘。”说着,她骨碌碌转运的眼珠子,像无尾熊与尤加利树一样,突然抱着母亲大腿不放。

“不如这样,你在这里等爹爹回来,到时跟他一起来找娘,好不好?”没办法了,她只好这样哄她说:“而且,你跟我去京城,就不能跟小睿玩啦,你不是说跟他一起学武功吗?”

“这……”朵儿犹豫了。如果跟娘回京城,她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小睿,若留下来,又不得不跟娘分开,“鱼和熊掌”让朵儿难以取舍。

“夫人,真的不等楼主再回京城吗?”赵昂拧紧眉头,这下子怎么办?楼主叫他们保护夫人,却没有说要禁止夫人一切行动,现在夫人要回京城,路途虽然不算遥远,可她一个弱女子带着珠宝上路却十分危险。

予欢看出他的忧心,笑道:“放心啦,有柯达和柯真兄妹护送,不会有事的。”他们跟了她将近三年了,是司堂傲为她请的押货保镖,专门远送珠宝首饰的。

“可是,楼主他……”

“他回来就告诉他,我先行回京城了,若他不放心,来京城找我吧。”予欢打断他的话,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板开朵儿的小手,“听娘的话,等爹爹回来,嗯?”

朵儿扁扁嘴,不情愿地点点头,算为答应了。

赵昂见她心意已决,只要退而求次,提议道:“夫人,让赵同跟你一起去吧,多一个人,路上就多一份安全。”

“好吧。”予欢想想,便点头答应了。

她刚想跨上车厢,似乎想到什么,转头对朵儿道:“娘不在时要听赵叔叔和钱嬷嬷的话,若去找小睿玩,一定要让赵叔叔陪着,别一个人去,知道吗?”

“知道。”朵儿乖巧的回应。

最后,予欢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上车,命装扮成马夫的柯达策马朝城门的方向前进。

马车行驶了三天,一路上平静安稳,走到进入安州城边境,天空突然下起滂沱大雨,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大雨遮住了车夫的视线,看不清前面的路。

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停在路边,等这雨过后再走。

“夫人,这场雨都下了两个时辰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天就要黑了,若再不走,只怕今晚要露宿郊野了?”赵同的声音隔着窗幔传进来。

予欢掀开窗幔,仰头看看天空,云层没有先前那么厚,雨也小一些了,但一时半刻仍未这么快停下来,沉思片刻,徐徐道:“那继续走吧。”

过了一会,车子颠簸得厉害,从在车厢内,一上一下的,弄得她头晕闷。

“夫人,你没事吧?”丫鬟紫雪见她一副想作呕的模样,关心的问。

“我……”她想吐又吐不出来。

“怎么回事?”柯真掀起窗幔问。

“因为下雨,路面泥泞得很,马车难行。”柯达回答。

“夫人身体不舒服,能不能走慢一点?”

“这条泥泞路有点长,必须要抢在天黑之前走完,否则会难走。”

“我没事,继续走吧。”予欢不想耽误了行程,更怕在野外露宿,只要走过这条路,很快就可以进城了。

“夫人,擦点药油吧。”紫雪从包袱里拿出一瓶药油递给她。

予欢接过来,在太阳,两鼻孔下,后颈处擦,柯真则为她轻轻按摩太阳道。

“有没有舒服一点?”

“嗯,舒服。”柯真的按摩手势也是她教的,力度适中,很舒服。

又走了一会,赵同探头询问道:“夫人雨停了,既然坐马车颠簸,不如出来骑马行走,如何?”

“也好。”坐在马车里闷死了,下过雨后的空气特别的清新的。

马车停下来,予欢想下车时,赵同突然举手阻止,神色凝重:“夫人,先别出来。”

见此,予欢不由紧张地问:“怎么啦?”话落,身后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猛烈的马蹄声。“莫非是劫匪?”她大吃一惊。

众人顿时紧张。赵同冷静道:“夫人别慌,柯真保护夫人和珠宝,柯达继续前行。”

“是。”柯氏兄弟应声。

马车哒哒的前进,马蹄声越来越近,听着这马蹄声,予欢不由忆起多年前,到栖灵山路遇到墨澈和祁煜的情境。

她悄悄地掀起一角窗幔,这时天空渐暗下来,但仍看得清窗外的景物,这条道路很宽,可以容下三辆马车并排而过,只是路面凹凸不平,积水严重。

忽然,隆隆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团黑影飞掠而过,他们的马也因此受到惊吓,长嘶一声,接着,咔嚓的响起,他们的马车往右侧倾去,而刚好风一吹,窗幔被掀高,不经意地,她看到空外一顶红幔小娇飞驰而过,四个抬轿的大汉健步如飞,与这些马匹并齐行走。

哇噻!这些画面与她在电视里看到的一样,有点似东方不败的出场,可惜,那画面太快了,她看不清楚轿上坐着什么人,而且,马车居然陷入了泥沼,不管怎么鞭打马儿,马车依然陷在泥地中,一动也不动,真是祸不单行。

最后,马车上三位女士下车,让两倍男士将马车拖出来,这时,天完全暗下来,又冷又饿的,即使吃了干粮,仍感觉不舒服。

予欢双手腰,看着他们,道:“离城应该不远了吧,如果现在赶路,能赶在关城门前到吗?”她刚才被溅得全身都是泥巴,现在只想冲个热水澡,喝碗姜汤,去去风寒。

“可能不行,因为马车的轮坏了,必须修理好才能走。”柯达指指歪曲的车轮,无奈的摇摇头。

“不是有三区马吗?二人共骑一匹,另一匹放行囊,马车我们不要了,直接骑马比较快些。”予欢提议,有舍才有得,如果因为马车而让自己挨饿受冷,她可不行哦。

众人望了一下,点头同意。

幸好予欢带的东西不多,除了几叠图纸和一些衣物外,就是一箱珠宝。

在跨上马背时,予欢与自己共骑的赵同说:“对了,刚才那些是什么人?他们的轻功好厉害哦。”

赵同沉默了一下,如实以告,“他们是联帮会的人,是江湖中人又敬又怕的组织,一般的情况下,我们还是不要跟他们有冲突。”像刚才的情境,只有联帮会的人才会如此嚣张,而且他可以肯定,那顶小娇上坐着的人肯定有来头,甚至有可能是那个神秘的会主。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他也想瞧瞧这个会主是何模样。

“联帮会?”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对了,鬼影说最近这个帮会处处找残月楼的麻烦,呵,好危险啊!若然刚才他们知道跟残月楼有关系,不知如何对待他们。

“他们是我们的死对头,因此,以后见到他们,千万别泄露身份,否则,以他们做事的心狠手辣,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放心啦 ,我是做珠宝生意的,跟他们搭不上边,不会有交集的。”予欢微微一笑,伸出手借助他的力,俐落地跨上马背。

第012章 劫财,劫色?

进城后,他们找了一间客栈投宿,并要了三间上房,两名男士各一间,她们三位女士则共用一间。一到房间,予欢便吩咐小二将热水送来,迫不及待的把身上泥土味清洗干净。

“什么?没有酒了?连菜也没有?”

予欢洗完澡出来,听到柯真在门口跟小二像在争辩什么,于是她好奇走过去。

“怎么回事?”

紫雪见她出来,忙道:“夫人,小二说现在已没有酒菜供应了,因为在我们投宿前,已有人把酒菜全包下来。”

“打开门都是做生意,若你们厨房没有酒菜,可以到别家买回来,又或者到附近的小食店看看,到时价钱按照你以前那样就行了。”这本不是什么难题,店家为什么将生意往外推呢?

小二摇头道:“夫人有所不知,不只我这家这样,除了青楼,这里所有经营酒水和类的店铺都被包下来了。”

有这回事?予欢不禁对此好奇了,问:“知道是什么人包下来的吗?”

“是联帮会。”

“联帮会?”予欢皱起眉头,怎么又是他们?“他们竟然如此嚣张?”

“嘘!”小二脸色一白,嘘了一声,慌张的朝左右看了两下,然后引领她们回房关上门,并压低声音道:“夫人,这里耳目众多,说话可要小心一点,免得招来祸患。”

“怕什么?难道说句话也要看他们脸色不成?”这些人也太霸道吧。

“夫人不是江湖人,自不知江湖事,联帮会现今独霸一方,自他们出现后,便没有人敢违抗,他们强大到连官府都奈何不了,是问,我们这些老百姓又如何跟他们斗呢?”

“那也不用将所有食物都包下来吧?这样我们吃什么?”予欢不禁抱怨了,这个鬼帮会以为这个世界全是他们的吗?

“听说他们开兽食会,所谓的兽食会就是慰劳帮会的兄弟,为期五天,美酒、佳肴和美女自然少不了的,因此,那些酒全被他们包下来。”略顿了一下,小二咽咽口水,又道:“夫人,以你的姿色,出门还是小心一点,这附近一带有许多少女失踪了,大家都怀疑是被联帮会的人捉去做舞女,献给他们的会主。”

“有这种事?”予欢那双晶灿的瞳眸一眯,正欲说什么,却被紫雪抢先一步。

“夫人啊,你不是说肚子饿吗?问问小二还有没有其他食物可以充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幸好紫雪提醒,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江湖上的事与她无关。予欢立即转移话题,“哦,对啊!小二,没有酒菜,有没有粉面之类的?”

“有有。”小二连连点头回应,“夫人,请稍等。”

……

原本以为进城可以吃饱喝足,那知道一个联帮会,把他们的愿望打碎了,吃得还是一碗清水面。经过此时后,予欢对这个联帮会没什么好感,认定他们是仗势欺人的邪魔外道

不过没关系,她只是一个珠宝匠,八百年也不会跟他有什么瓜葛,只要没有伤害到自己,她可以忍下这口气。

然而,命运就像一个无法预知的潘多拉之盒,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从里面会放出什么东西。

翌日清早,赵同在城镇找来一辆华丽的马车,一行五人继续往京城的路前进。

经过昨天那场雨的清洗,天空明朗澄净,万里无云。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弃官道走羊肠小道,因为整条道人迹稀少,马跑起来特别快,在接近黄昏时,他们穿越小道,进入了树林。

过了这片树林,再走五十多里路程就到京城,看来,他们要在郊野露宿一晚了。然,在这片树林才走到一半,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眼前有十多名大汉排成弯月的队形挡在他们面前,没有要让路的迹象。

这些人来意不善,赵同警惕的瞪着他们,从这些人的眼神能看出是冲着他们而来的。他们是谁?是仇家还是劫匪?无论是何种,他们不能让夫人受一丁点伤。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挡住去路?”他冷静的问。

站在中间那名虎背熊腰的汉子似乎是头头,冷冷的道:“欲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车厢内的予欢眉头紧皱,拉开马车帘子探出头,看见一群大汉手执刀剑,满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心忖:这些人竟然是来打劫的?

柯真抽出佩剑,表情严肃戒备着。

紫雪曾是司堂傲的侍女,又是残月楼的成员,她的武功虽不及柯真,但自保仍有余。

而予欢因为身体不好,司堂傲曾教过她一套内功心法和七招保命剑术,经过三年多的苦练,现在总算有派上场实践的机会了。

“你们以为自己有这么大的能耐吗?”赵同朝柯达打了个暗号,柯达轻点了一下头,表示明白,右手暗地放在腰间的剑柄上。

“我们不想伤人,识时务的就乖乖照我们说的话去做,把钱财和女人留下,否则……”下面的话汉子没点明,脸上尽是冷酷的笑意。

“大哥,跟他们罗嗦个什么,大家一起上吧。”汉子身旁的高瘦男人一声令下,十多名大汉一拥而上,挥刀劈开过来。

“柯真,保护夫人。”柯达大叫一声,拔剑和赵同与十多名大汉厮杀起来。

“是。”柯真提剑跳下车,挡住迎上了的两名大汉。

“紫雪,你跟着我。”予欢把十寸左右的保险箱锦布裹好,打了下死结,背在背上。忽然,马车一阵强烈摇晃,予欢和紫雪给甩了出去,三名大汉倏地出现在予欢面前,予欢反地拉起紫雪快速向前跑,三名大汉持刀在后紧追。

柯真见状,与自己交手的大汉虚应一招,随即转身追上去。

俗话说,蚁多咬死象。予欢和紫雪摆脱了身后追上来的大汉,可他们人多,六七个大汉缠着赵同和柯达,其余的全部往她这方向追来。

柯真替她们挡住两名大汉,紫雪护着她一步步往后退。

“谁派你们来的?”她冷声问。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大汉冷笑道:“是谁不重要,识时务的就把背后的东西交出来,然后乖乖的跟我们走。”

“为什么非要我背后的东西,你们知道那是什么?”

“夫人可是出了名的珠宝匠,设计出来的珠宝独一无二,有谁不想拥有?”

他们要的竟然是珠宝?还知道她的来历?看来这些人是冲着她而来的,而且,他们不只要珠宝,还要她这个人。思及此,她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些人打着打劫的名义来抢她的珠宝,实际是同行对敌想打压打手的一种手段。

哼!她不会如他们的愿的。

就在这时,刀疤大汉的身后忽然冲出一名大汉,挥刀上前,紫雪用软鞭挥向对方的手腕,大汉吃痛,刀子跟着下滑了几分,予欢一惊,乘机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那大汉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们敬酒不饮,却喜饮罚酒,好,本大爷就成全你们,上!”刀疤大汉看到同伴被奇怪的手法打倒,在怔愕初醒后,杀气更盛地持刀逼上前。

予欢知道跟他们硬拼不得,又见到柯真为救自己,手臂挨了他们一刀,既然他们要珠宝,那就给他们吧,可这珠宝不是一般的客人订制的,他们是皇室的人,若到时宴会交不出珠宝,到时不只她的琉璃阁经营不下去,她和她的家人都会被降罪。

正当她迟疑不定时,一道人影飞至,赵同挥剑烂下予欢前面的二名大汉,金属交击声响起,三人缠斗起来。

“夫人,小心!”赵同在与对手缠斗时,瞥到予欢那边,倏地大吼!

原来是先前被予欢打倒在地的大汉,不知何时醒过来,与赵同的示警声同时,大汉的身影已飞至予欢面前,朝再次闪到予欢面前的紫雪挥出致命一击。

予欢大惊,反应极快的拉着紫雪低身闪过,但极是慢了一步,大汉击中了她背部,虽然有保险箱承接了这掌,可她五脏六腑却被震得几乎抖在一起。

她很后悔自己没有带剑在身,现在只被挨打的份。

赵同见形势不利,对紫雪吼道:“紫雪,带着夫人快跑!”

“好。”

紫雪感动予欢的相救,听到赵同的命令,握着予欢的手腕往树林中间跑去,三名大汉紧追上去,剩下的则和赵同三个纠缠着。

树林里,题目也分不清往哪个方向,见路就跑,可越跑,光线越暗,这样下去题目必死无疑,不行!得想个办法摆脱这些人的纠缠。

予欢猛地扯紫雪跳入草丛里蹲下,把背上的保险箱卸下,将里面的珠玉和草图统统拿出来,放在锦布上包裹好,然后放入紫雪怀里,叮嘱道:“你留在这儿,我引开他们,还有,如果我没回来,你把这些东西带回京城交给胡总管。”

瞧见三名大汉追上来了,在草丛里搜索着,紫雪猛摇头,“不!夫人,应由我引开他们的。”

“这些人要的是我和珠宝,若你跑了,他们还是会追捕我的。”予欢把心一横,迈步跨了出去,抱着空箱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幸好她曾练过内功,不然,这样的折腾只怕早就挂掉了。

“在那边,追!”

予欢觉得自己衰到极点了,每次出门总遇到恶神挡路,而每次都弄得自己狼狈不禁,希望这次也与往常一样,有惊无险,又或者出现一个英雄替她把这些恶神统统赶掉。然而幸运之神不可能永远眷顾一个人,就如此刻,她被地上某样东西绊倒了,右脚脚踝却传来一阵刺骨的揪痛,可能是扭到脚了,而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走近。

命关头,她不能再作白日梦,她的英雄不可能来救自己了,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了。于是,银牙一咬,爬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跑了太多路,脚有点酸软,有点沉重。

“还想走吗?”

邪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予欢倏地转身,两名提刀的大汉一步一步走近自己,她扬起一抹虚假笑容,“两位大哥,你们要的无非是钱财,这样吧,我将珠宝给了你们,是不是可以放我一条生路?”

他们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嘿嘿奸笑道:“珠宝和人我们都要。”

“既然你们想要,那就给那么吧。”予欢也不想抱着个空箱跑了,于是,把空箱朝两人抛去。“给你们,接住啦。”

同一时,她拔脚便跑,由于太急了,一个没留神,脚被树绊到,不但整个人狠狠向前扑去,紧接着,后脑的头发被人抽着,令她不得不仰起头,‘啪’的一声响起,她的脸颊被狠狠的掴了巴掌,眼冒金星。

“臭婊子,竟然骗我们?”

“老三,反正他们要的是人,我们干脆将她打晕,珠宝是得不了,总可以得到赏金吧。”

“也好。”

抓住予欢的大汉大手一挥,予欢顿时瘫软在地上。

***

痛!予欢呻吟着醒转过来。

她困难地张开眼,发现自己俯卧在一片茅草堆上,身边传来一遍抽噎声。

“起来!”还搞不清状况,突然,一记耳光狠狠地甩了下来,惊喘一声,好痛!

“你……”她转头望向打自己的人,这凶恶的胖女人是谁?她来不及细思什么便被人鲁地拉起,她晃了一下才站稳。

这是哪里?

昏暗的木屋,借着透光的间隙,看到墙角落蹲着,坐着或躺着十来名被反绑的少女,原来刚才的哭泣声是她们发出来的,这么说,她们也被绑架到此?

她被卖人口的贩子捉了?还是被人卖给贩子?

胖女人往后吆喝一声,四个和她身材差不多的女人立即出现,像抓小**一样拎着她就走。

“喂,你们带我去哪里?”予欢不敢相信地叫着,但虚弱使那听来如迭声细吟,她动弹不得!

“来到醉香楼,当然是服侍男人。”胖女人的口气似乎是她问了什么可笑的问题。

醉香楼?服侍男人?这不是青楼吗?

我的天啊!

第013章 侍寝

予欢被四个女人硬带到一间浴室,所谓的浴室其实是一个澡堂,那是有一米高的木桶,热水不但满满地清澈诱人,上面还漂有玫瑰花瓣,若隐若现飘散着香气。

“把她的衣服脱下来。”胖女人一声令下,四个女人七手八脚的把予欢身上的衣物剥除,快得予欢只能吃惊地眨眼。不一会儿,一副柔软有致的胴体就暴露在空气中。

予欢长这么大,从没被人如此对待过,光裸着身体让胖女人评头论足。

“肌肤光滑细嫩,身段玲珑浮凸,纤腰盈盈可握,不错,想不到能买到这么好的货色。”胖女人目光晶亮,忍不住伸手去碰她的身体。

“放开我!”予欢终于回过神,如大梦初醒般尖叫,集中所有的气力推开她,拔腿欲逃。

胖女人没料到她竟来这么一着,但反应也很快。“抓住她!”

“是。”四个女人一涌起上。

予欢没想到脚踝的伤阻碍了她的逃跑,刚走了三步,就被她们捉住。胖女人拿着一只状似烟斗的东西走过来,低头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对着予欢的脸吹出一口烟。

“你们想做什么?放开我!”予欢不小心吸入一口烟,烟没味,可她全身瞬间无力,任她们摆布。

“真不是乖孩子,非要老娘用催魂散不可,不过你放心,这口催魂散在十二个时辰后就会无效了,但在这期间,你只能行走,却不能动用内力,否则……”胖女人伸手抚了一下她脸颊,笑了笑道:“这么一张漂亮的脸孔可要毁了哦。”

“你们这样岂不是逼良为娼?我不会做妓女的。”听了胖女人的恐吓的话,予欢心更愤怒。她绝不会让陌生人碰她一寒毛。

“妓女?我怎会让你做妓女呢?”胖女人怒视着她,仿佛予欢是个不听话的小孩。“你是要服侍我们的贵宾,若他满意的话,你便可跟着他,吃香喝辣,就不用回来做妓女了。”

“服侍贵宾?喂,我已不是黄花闺女拉,我……啊……”

胖女人本不听她的废话,朝四个女人使了个眼色,予欢就整个人倏然腾空被人抓起,往那池热水仍下去。

无论予欢如何解释,胖女人仿佛没听见似的,指挥着四个女人在她身上啊刷啊,把她的身体刷的好彤彤,然后架着她出浴。一个女人手脚利落地站到她身后梳理她那柔滑如丝的长长秀发,另一个则帮她刷干身子,并为她穿上一件轻如薄纱的淡粉色长衫,若隐若现的透明度,连里面那件惹火的红色的肚兜都能看见。

“你说要我服侍男人,好,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既然暂时跑不了,那就假意配合她们,再找机会逃,冷静想过后,予欢不再挣扎了。

“联帮会的会主,当然,也要人家看上你才行……”

胖女人后面说了什么,予欢没有听进去,此时此刻,她脑里全都是联帮会三个字,难道是她当时误会了,捉她的人是联帮会?

想起自己被人打晕前听到那个人说的话:反正他们要的是人,我们干脆将她打晕,珠宝是得不了,总可以得到赏金吧。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他们捉回来的?”她试探问道。

“怎么可能?他们那需要去捉人,只要出一句声,大批大批美人送往寂静岭。”

“寂静岭?”听这个名似乎有点恐怖。

“那里是联帮会的一个堂口……”胖女人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顿了一下,立即转移话题:“算了,说你也不懂,沦落这里,怪只怪你自己得罪人,我可是花了五千两银子把你从朱爷手中买过来的,一会到了寂静岭,你要给我安分一点,别给我出差错,否则我胡嬷嬷绝不会饶你。”

予欢这次听到一个重点人物,不顾她们正在自己脸上涂抹,反手握住胖女人的手。“朱爷是谁?”

“现在是谁也不重要了,你现在是我胡嬷嬷的人,我叫你去服侍谁就去服侍谁?若不是对方指定不要处女,你以为你能被选上吗?”胡嬷嬷话是从鼻孔中哼出来的,笨女人,有多少女人想攀上会主也不得其门。

醉月楼是联帮会设在京城一个情报点,每到月圆之夜都要选几名女人送上岭,据以往的经验,这个会主对女人很挑,既不要黄花闺女又不要经验丰富的女人,柔弱和强悍的都不要,喜欢那些妩媚中带着清纯的女人,她是看上这一点,才从朱爷手中买下她。

“你们手脚快一点,不然晚了赶不上侯爷的队伍。”胡嬷嬷没有再给予欢询问的机会,点了她的道,让人帮她上好妆后,再为她披上一件紫貂斗篷,然后押她上车,望寂静岭而去。

***

寂静岭是联帮会设立在汶莱国一个总坛口,离京城五十里外,由于上山的路崎岖难行,地势险势以及终年缭绕的云雾,朝廷对这个帮会纵然有极大的不满,也不敢前来围剿,对他们只能一只眼开一只眼闭。而江湖所谓正义人士,曾率队上山围歼,却被围在山中七天七夜,每晚听到鬼哭狼嚎的凄惨声音,吓得他们再也不敢贸然行动。

据岭下的居民说,寂静岭每到月圆夜,便会出现大批的狼影,它们站在最高处,对月哀嚎,声音极其凄惨,仿佛痛失爱侣般撕人心肺。

一路上,予欢被人蒙着眼睛,不知他们走了多少路程,也不知他们是如何上山,当她眼睛终于能视物时,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中,左右两边分别站着十来个姑娘。看她们的打扮,很明显了,她们跟她是一样来‘参选’的,可看她们兴奋又期待的表情,显然心境和她刚好相反,这些人是自愿的。

予欢不由好奇了,难道他是旷世美男子?可她在路上听胡嬷嬷说,从来没有人见过会主的真面目,唯一能见他的只有侍侯他的女人,但是,这些女人有上没回来,侯爷说她们被会主收入后了。

侯爷是寂静岭的一个主管,专门负责替会主觅适女人。

就在予欢胡乱猜想时,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参见侯爷。”姑娘们一见到他,立即对他鞠躬。

原来这个人是侯爷,予欢暗暗打量他,如果不是嘴唇那撇胡子看想来像贪官的师爷,他其实是一个很平凡的普通男人,若那个会主真如人们描述那样厉害,那么,这个侯爷一定深藏不露。

只见侯爷在她们面前逛了一圈,一一的挑选出五个满意的,最后视线定在予欢的脸上,久久,他才开口询问:“你是代表哪里的?”

她不想回答,可转念一下,也许这是她离开这个寂静岭最好机会,于是清清喉咙回道:“回侯爷,是醉月楼。”声音清脆爽耳。

侯爷微笑地点点头,“就同你,你们六个随我来。”

……

山上的空气很清爽,四周高高挂着一串火红的灯笼,顺着地形蜿蜒向前,满山光流溢彩,美丽极了。

侯爷带着她们沿着山路兜兜转转,来到一处能听到水流声的院落前,一块匾额高挂拱门上,上面写着‘寻香阁’三个意态随的草书。

难道她们要在这里侍侯传说中的会主?

“到了,等会难免一个轮着一个进去,若会主没看上难免,会有人带你们回大殿。”侯爷安排最先选上的姑娘进去。

来这的路上,予欢总觉得周边有股诡异的感觉在流动,仿佛黑暗中正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她们,而此刻,她站在‘寻香阁’前,四周仍然寂静异常,一阵风吹过,传了一阵阵树叶摆动的声音和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味,而侧聆听,还听到一阵细微的呻吟声。

不会吧,已有人侍侯了,还要她们进去,这个会主是种马不成?她在路上试过运用内力,可一动气,丹田便有一股热源涌上,她不清楚那是什么,所以不敢再试了。

“侯爷,到大殿去,是不是可以回家?”予欢忍不住问守在身后的中年男人。

侯爷淡淡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勾起,“大殿正举行狂欢会,若姑娘没被会主选上,那就得到大殿侍侯帮中的兄弟。”按照原来的规矩,他只挑选五位美人,但是见到予欢的气质有异于其他五位,而且,她给自己一种说不上来的特别感,他有预感会主会选上她。

果然,跟往常一样,五位美人很快被送往大殿去了,现在只剩下醉月楼送来的姑娘。

在大殿侍侯?这太乱了吧?予欢想到那画面就想作呕,这联帮会到底是什么帮会?是好还是坏?听赵同说,黑白两道对这个帮会又敬又畏,原本和残月楼井水不犯河水的,那知半年前突然对残月楼发起攻击。

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是吗?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抑或是在装神弄鬼玩神秘。

“姑娘,请!”侯爷的声音在予欢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沉思。

予欢跟着守卫穿过回廊,远远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香气,她不适的蹙眉。这里叫‘寻香阁’果然没有起错名。

不一会,守卫领着她来到一个房间,房内四边墙壁上嵌着四颗夜明珠,四处挂着一层层紫色纱幔,窗子开着,威风吹来,在夜明珠的映照下,紫纱飘舞,充满了朦胧的暧昧。角落里的香炉正燃着,烟雾缭绕,飘散出一股浓浓的香气,是她之前闻到的香气。

视线透过层层纱幔,看到一张偌大的床,床上有个若隐若现的人影,不知怎么的,虽然没见到对方的面容,可她的心却跳得很厉害。

“过来。”一声低沉命令在予欢耳边响起。

予欢没有动,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对方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令她想起一个人,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就在身旁,可看着四周这么低俗的装饰,不禁笑自己的痴傻,又在作不可能的白日梦。

陷入自己思想的予欢,并没有发现床上的人起来,正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直到一股强烈的压逼感袭来,冰冷的指尖轻佻起她的下颚,一张邪俊美的脸庞映入眼帘,她才回过神,四目相触,竟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孔,可一身邪冷狂肆的气息和那刚才的四目交接刹那,予欢的心蓦然一颤,仿佛像突然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吧,为什么在他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

予欢打量他的同时,男人也在打量她。

见她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看,那双好看的剑眉微蹙,“你叫什么名字?”

当他再度开口说话,又觉得声音不太相似,予欢神情一黯,是自己想多了,三年多了,如果‘他’没有死,应该会来找她才是。

“常予欢。”她后退一步。

他很高,身材修长,披着一件敞开的锦绣长衫,露出结实的膛,予欢瞄了一眼,像他这种体格不特别壮硕,但是瘦中却蕴涵力量;感的薄唇微微抿紧,扬起若有似无的笑靥,那双黑幽幽的眼瞳,深不见底似的,仿佛能吸进任何东西,包括人的灵魂。

我的天啊,像他这样的男人,只要出大街一站,马上引来狂风浪蝶,那需要像现在这样选女人侍寝?难不成他有什么隐疾或特殊怪癖?

如果她告诉他,她是有夫之妇,还生过孩子,他是否会放过她?刚才跟她一起来的五位姑娘很美啊,如果她们都没选上,那她也不会幸运‘中奖’吧?想着,嘴巴开启道:“其实我是……”

“好,我就要你!”

“有夫之妇……什么?”他低魅却有力的声音贯彻了予欢的耳膜,惊骇地瞪大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你……你选我侍寝?”

“没错,就是你。”冷邪的眸中扬起一抹趣味。

“可……可是我……我是有夫之妇耶,我爱我丈夫和女儿,不能背叛他们,跟一个陌生男人上床做苟且之事。”

“爱?”男人那邪魅的黑眸似乎闪过一丝怒火。

第25部分

第014章 戏弄

“对,是爱。”没看见他眸中的怒火,仰起下巴,抬头挺道:“如果不是醉月楼从贩子手中买下我,我本不会来这里,会主,你长得一表人才,又高又帅又多金,喜欢你的女人多如过江鲗,我已为人母,往残花败柳靠边了,你应该还有更多的选择吧,能不能通融下,让我回去?”为了自己的贞节,她不惜一切的诋毁自己。

男人看着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前的她身影纤细,胆子却非常大切勇敢,一般的女人是不会跟他讨价还价的,更不会直视他的眼睛。

“你说你爱你的丈夫?”

他的语气相当轻柔,却隐含着沉的危险,显然心思全放在如何说服他放了自己的予欢却没有听出来,想起司堂傲和女儿,嘴角微微弯起,“是啊,会主,我想你也不愿破坏别人的家庭吧?”司堂傲现在知道她被绑架了吗?他会来救她吗?

“你说得没错。”

闻言,予欢几乎要跳起来欢呼,他认同自己的话了,那么,他一定会放了她,然而,她的兴奋还没达到一秒钟,男人低沉冷飕飕的声音响起。

“你丈夫是谁?立即修书一封,把他休了。”

闻言,予欢好象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从头冷到脚。

“这……这不可能的。”她想也没想的拒绝,眼前这个男人看来不是一般的无情,而是非常无情,竟然叫她休夫?

她挺直背脊告诉自己,她是不会这么轻易认命的,为了自己的贞,无论如何也要撑到底。

“是吗?”他缓缓勾唇冷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到想看看你对你的丈夫有多忠贞。”语毕,长臂一伸,箝制住她双手,用力一扯,把她整个人拉入怀中。

“你想干什么?”贴在他的身上,予欢立刻就感受到他的怒火以及一股熟悉的男阳刚气息,在他身上再次感受到一股熟悉感,她困惑地瞪着他。

“你说呢?”他的俊脸慢慢的凑向她,予欢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会主,不要这样子,男女授受不亲……”她勉强的挤出一句借口,他给自己的感觉很熟悉没错,但终究他不是墨澈也不是司堂傲,对于她来说,他是一个陌生人。

听了她的话,男人不由得轻佻眉毛,笑道:“进来‘寻香阁’就是我的女人,对自己的女人,谈何男女授受不亲?”

“又不是我自愿来的,会主,以你的条件哪需要强逼女人,不如放了我吧?”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哀求道。

“怎么办?我只看上你。”男人凝着眼前的娇颜,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蛊惑着她。“不想放你走,留在这里陪我?”

“不……不行啦。”予欢被他的犀利黑眸瞧得两颊泛红,心怦怦地跳,好久好久没有出现这种感觉,垂下眼睑,掩饰内心的情绪。“请你……请你放开我。”她的手仍被男人紧握着。

“放开你?”看她害怕缩着头,就觉得好笑,忍不住想逗弄她。“我为什么放开你?”

“我……我们没有感觉啊,没有感觉就不能做男女之间的事,所以,请你放我回家,可以吗?”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头顶,令她头皮一阵发麻,大胆地提出要求。

“回家?”男人的黑眸突然闪过一抹幽暗,紧握住她细小的手腕的力度不禁加重,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似的。“跟我在一起就这样令你难以忍受吗?”利眸倏地眯紧,散发出危险的讯息。

“不是的,会主,我没有讨厌你啦,我……”腕上的疼痛以及他冷的表情,让予欢吓得一身冷汗,她刚才有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他的表情如此骇人?

他用力一提,把她托高一点,一脸邪笑地看着她,道:“没有讨厌就是喜欢咯?”

咦,这个人变脸会不会太快?刚刚还是天的,怎么转眼,又是晴天?记忆中,也有一个男人像她一样,情绪的晴转换特别快。

“少臭美,谁喜欢你。”她用力推开男人的膛,但是越挣扎,越不能摆脱他。

“没所谓,反正你是逃不出我手中。”男人凝视着她一张一阁的菱唇好半晌,突然令人措手不及地低头,以唇封住她的小嘴。

予欢没想到他会吻自己,直到他低下脸来才发觉,可是被他紧紧地拥住,她本无法闪躲。

而她,对他的吻……为何会感到如此熟悉?

一时失神,让对方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钻进她的小嘴里——

予欢震愕,轻吟一声,本能的想推开他,却被他吻得更深,舌尖在她小嘴里翻云覆雨,戏弄她试图逃开的丁香小舌,而她身上那件紫貂斗篷随之而落。

身体感觉一凉,立即发现不对劲。

不!她不能这样做。予欢死命地在他的怀中挣扎,不断想挣开他有力的手。

猛地,一抹刺痛随即划上他的嘴角,男人推开她,低咒一声。

“你怎么能吻我?”看见他唇瓣渗出血,予欢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不过,还快被他的话给淹没了。

男人盯着予欢被吻肿的小嘴,扬了嘴角,脸上多了份狂傲的自信。“你也没拒绝,不是吗?”

“那并不表示我就愿意给你吻!”她反驳道,却忘不了他的吻带给自己的震撼。

“我不是说过吗?进来‘寻香阁’的女人没有权利选择要或不要。”

“又不是我心甘情愿进来的。”予欢用眼角瞄了一下门外,那里似乎没有守卫,如果……她没多想,转身急忙往门口跑去。

还跨不出一、两步,一股力量随即将她从背后抱了起来,狠狠地将她整个甩到那张大床中。男人高大的身影立刻覆至她的身前,一双大手则毫不留情的撕去了她身上那薄纱衣裳——

“不要,啊……会主不要……”予欢拼命的阻止男人的大手在身上游移,然而,无论她如何阻止,力气斗不过他,很快地,她的衣物就被撕得破破烂烂,遗弃在地上。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如此对她?想被他宠幸的女人多得是,为什么偏要用这种方法来侮辱她呢?

“穿得这么感诱人,不就是为这一刻吗?”他修长的手指挑起抹的系带,轻轻一扯,顿时旖旎的春光外泄,她美丽的脯呈现在眼前。

“不……不要……”予欢惊惶地发出尖叫,男人则将她的双手牢牢地固定在头上,另一只手则恣意的感受她的肌肤在指尖所造成的触感……

而他的吻则一路由她敏感的耳背,之后慢慢地游移至她细致的颈项,而到她的肩窝。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肌肤上,让她不由自主的感到酥麻,更情不自禁的娇吟出声。

“年不是贞忠于你丈夫吗?现在在我身下又如何?”他倾身上前咬上她的耳垂,为她的挣扎和谎言做了惩罚。

不!不是这样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吟出声。

知道自己的挣扎徒劳无功,泪水在瞬间全涌上了她的眼眶。

傲,救我……

她并不知道自己叫了出来,男人在听到她的呼救,黑眸中的激情骤退,蒙上一层霾,薄唇抿紧,冷冷的推开她。

“既然你不屑做我的女人,那也不必对你礼待了。”撂下狠话后,眼神复杂地盘旋在她小脸上,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予欢心中如刀锥的痛竟就这样慢慢地扩散。她不解,明明自己拒绝了他,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就因为他的气息和吻她的感觉像自己思念已久的人么?

虽然感觉有点熟悉,但他们始终是两个人啊。

别作白日梦了,常予欢,他不可能是墨澈的,如果是,他为什么不认她?为什么要这样羞辱她?

这结果意味着什么?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无力地将自己埋进那张大床之中,泪水竟如断线的珍珠般布满了整个枕头。

***

终于知道了他所谓的‘不必对你礼待了’这句是什么意思,在他离开后,她被人带到一间晦暗潮湿的地牢,而她身上只披着那件紫貂斗篷,后来有一个狱卒丢了件囚衣给她穿上,才不至于那么尴尬。

然而,夜晚地牢很冷,风阵阵的,月亮从小窗口里进来,挂在墙上的油灯忽明忽暗,远处,不时传来一阵阵惨苦的狼嚎声,感觉很恐怖。

传闻果然是真的,月圆之夜寂静岭会有狼哀嚎。

月圆之夜……

她想起墨澈以前的月圆之夜,如果他还在,他的月圆之夜还会不会异常呢?

这些年来,她是靠这些回忆撑过每个孤独的夜晚,不再触碰感情,就连司堂傲她都无法对他敞开心扉,而今,她竟然在一个陌生的男人身上感觉到那份久违的悸动。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现下,她成了阶下囚的禁地牢里,全拜那个男人所赠,她怎可能对他有感觉呢?一定是她太想念墨澈而产生的错觉。

咦,不对,如果……

“喂,发什么呆啊,还不出来。”就这时,牢门打开,一名狱卒站在门口对她呼喝道:“上头叫你今天打水浇花园里的花,浇完了才有饭吃。”

被打断沉思的予欢艰难的站起来,跟着狱卒走出去,而锁着脚踝的铁链因她的移动发出桄榔哐啷的声音。

自那晚拒绝了那个男人后,白天她被狱卒带到外面斩柴、打水、洗衣服,全部工作做完了,晚上就吃一点点粥饭。

那个男人如此虐她,目的是想她向他低头,不!她绝不会低头的,就算饿死也不会向他求饶。

来监督她的仆人对指着前面五平方大小的杂草地说:“会主叫你把这块地的杂草铲了,再种些花啊菜啊什么的。”

可恶!她不会让他得逞的。

予欢挥动着锄头,用力地锄啊锄,仿佛草地跟她有十冤九仇似的,嘴里呢喃道:“锄死你,锄死你……”

她从没有受过如此对待,以前在俞府时,她也做过打水,洗衣服的工作,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顶着烈日,挥动锄头耙犁。

监督的仆人见她满脸杀气,吓得端在一旁不敢吭声,万一她的气不顺,一个锄头挥过来怎么办?

她一定会逃出这里的,胖女人给她下的催魂散早就没效果了,现在她只要将这些地形熟了,她就能逃之大吉,问题是,她天天被人监视着,如何探查呢?

予欢突然停下手中的工作,伸手入颈项拿出一只玉坠,放置唇边吻了下,“澈,你一定不希望我留在这里吧,那就保佑我能平安逃离这恶魔窿。”

在她喃喃自语时,却听到身后传来嘲讽的声音,害她的心少跳一拍。

“到现在你还不死心吗?”

予欢急想将玉坠藏回衣领内,却被身后的男人快一步的握着手,并用力将红绳子扯,玉坠落在他手中。

“还给我。”

“哟这么紧张?莫非是你丈夫送你的订情礼物?”男人啧啧的说着,目光则是看着自己手掌中的玉戒指。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一直低俗的戒指,这么俗气的东西留着干嘛?不如丢了它,我送些珠宝首饰给你。”说完,他抬高手,朝花园里的水池用力一掷。

“不要……”她想抢回来已太迟了,听到‘扑通’的一声,脸色刷白,心仿佛被撕裂般疼痛,而她也没多想,纵身就要跳下池找那只玉戒指。之前,她一直戴在无名指上,因为要破柴锄地,才用红绳子把戒指串住,挂在脖子里。

“你想做什么?”他闪电般拉住她,把她拖离池边。

“放开我!你这个恶魔,我恨死你!”予欢猛地推开他,拿起地上的锄头朝他挥去,幸好他反应快,不然,他会变了独臂侠。

“那只不过一只戒指,你何必动这么大的怒气,大不了我还你一只。”闪避中,他说。

“还个屁啦,它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东西也不能代替它。”那是墨澈留给她唯一的礼物,一直以来,她不敢将它脱下,看着它,她就感到很幸福,现在,她的幸福被这个该死的男人毁了。

“还我戒指,不然,我锄死你!”她用力的劈向他,反正留在这里她都被他虐待了,今天就算拼了命也要为自己和戒指讨回公道。

朝这边来找会主的侯爷以及两名年轻男子,看到会主居然被一个女人追杀,原本想马上冲过去帮忙却又停住脚步,因为他们知道要是手,他们的会主会很没面子,不如站着看戏就好。

虽然这个女人有一点武功底子,但会主要对付她绰绰有余,只是不明白,会主为什么会被一个女人追杀?而且看下去,会主似乎逗着女人玩多,老天啊,不会告诉他们,沉邪气的会主是被鬼上身,做出这么反常的事。

予欢又气又狠,不断挥动手中的锄头,却都被他动作灵活的闪过,一次次的落空,让她娇喘吁吁,筋疲力竭。

趁她不注意,男人把握机会,抓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逼她将手中的凶器松开。

锄头掉在草地,予欢好不甘心,反抓住他紧握的手,狠狠的张口一咬。

“啊,好痛,你是猫啊?居然咬人。”男人痛得低吼。

“谁叫你欺负我。”咬了人,心头那把怒火仍为熄,暗抬脚朝他脚面狠狠踩下,然后往后退去,转身正想逃开,殊不知不小心被地上的锄头绊倒,整个人往前扑去。

“啊——”

随着她一声尖叫,‘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接着,一条人影飞落水池。

如此峰回路转的画面,让在旁旁观的侯爷和两名年轻男子瞠目结舌。

掉下水时,予欢不小心撞到头了,顿时昏了过去。

男人跳下水,及时将她娇弱的身子捞抱起来,而他的手指正缠着一条吊着玉戒指的红绳,手腕的地方有个小小的却很深的齿痕。

他望着眼前这张昏迷的苍白小脸,她眉头皱着,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这是你欠我的,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说完,抱着予欢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015章 因祸得福

接到予欢被袭击而失踪的消息,司堂傲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赶回沧州城,并派手下去调查此事。此时,他在大厅里来回地踱步,心焦的看着门外。

“楼主。”赵昂急脚的走进来。

“说。”

“六福珠宝金行最近大量收购玉石和开发金矿,他们甚至仿效夫人那样,请来一些青春少美女在各城镇的珠宝行搭台表演来显示产品,而京城那边传来消息,这次皇的宴会六福珠宝金行也在名额内。也就是说,若没有琉璃阁,六福珠宝金行就是这次宴会的最大赢家。”赵昂把打探到的消息一一禀告。

“六福珠宝金行?这么说,袭击予欢的人很有可能是他们做的?”司堂傲高大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们绑架了她?”

“是。”赵昂垂首应道:“袭击夫人的是六福珠宝金行,他们买通飞虎帮的人在半路扮成打击的模样,事成后珠宝归飞虎帮,而夫人则卖进青楼。”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呈上去,“这是他们交易的证据,是属下通过多重关系才得到的。”

司堂傲接过账册,翻阅了一下,突然‘啪’的一声,将账册甩到一个角落里,双手紧握成拳,额上青筋浮现。

“六福商行是吗?”深邃眼瞳中散发狠绝的寒光,“赵昂,不论你用什么方法,我要这间商行十天之内消失在商界。”

“是,属下就去办。”赵昂脸有犹豫的看着司堂傲,欲言又止:“不过……”

“不过什么?”

“联帮会的人又来捣乱了,您说该如何是好?”

“联帮会!”司堂傲下巴,沉吟了片刻,”先忍一忍,暂时别跟他们正面交锋。”

“难道任他们为所欲为?”

“怎么会。”司堂傲微眯起眼眸,“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联帮会暂时也奈何不了我们,不然,他们早就来挑我们总坛了。”

“可是……”

司堂傲拍拍赵昂的肩。“这事我自有分寸,放心,我不会让义父毕生的心血毁在我手上的。”

既然楼主也这么说了,赵昂只好遵命退下。

原来娘亲失踪了。

朵儿站在门外,一见到赵昂出来,小小的身影立即闪过柱子后面。

她不是故意偷听的,是因为娘说,等爹爹回来就会带她上京城的,可爹爹前几天回来一下又走了,好不容易见到他今天回府,所以跑来问什么时候回京城找娘,殊不知听到娘失踪的事。

难怪看上去爹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平时最整洁的他,现在连胡子都没有刮过,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

心一酸,眼泪涌出来,怎么办呢?朵儿蹲在地上,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膝间。

“朵儿,你怎么在这里?你哭啦?”司堂傲踏出正厅,看到柱子后有一角粉红衣物露出来,举步上前一看,竟然是朵儿。“怎么啦,是谁欺负我的宝贝?”托起她的小脸,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爹爹,娘给坏人抓走了,是不是?”

司堂傲将她整个人抱起,爱怜地女儿的头,保证道:“放心!爹爹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娘救回来的。”

朵儿钻进他怀中,爱娇的搂着他脖子,“我相信你,像上次那样,爹爹也把娘救回来了。”在她心中,爹爹是无所不能的神,可现在,因为娘失踪上,爹爹憔悴了好多。看着这样的爹爹,她的心酸酸的,疼疼的。

她相信爹爹有办法救回娘,可她也想为他们做一点事,或者,她可以找小睿,听他说,他的韩叔叔是很厉害的人物。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这就是娘教她的。

﹡﹡﹡

这是不是叫因祸得福?

连日来的折磨使她体力透支,又加上掉到水里,予欢因此而病倒了。

昏迷两天后,她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花香扑鼻,摆设朴素雅致又不失风格的房里,身边还有两个丫鬟在伺候着。

她记得自己昏迷时,恍惚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床边围绕着,用湿热的毛巾帮她擦身体,然后搂着她低柔地在她耳边说话,至于说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过,她记得那个膛好温暖,好熟悉,还有那个似真似幻的深吻……仿佛是墨澈回来了,他吻了她,那种感觉是那么真实,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似的,但她醒来时,只看到一个小丫鬟趴伏在她身侧睡着了。

让她不解的是,那个男人对她的态度为什么时晴时?

在她醒过来后,也再没有见到他的身影,这样一晃,过了三天。

她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多日不见阳光,突然想到外面走走。

除开晚上恐怖狼叫声,寂静岭其实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水之清秀,雨雾弥漫,气势磅礴,而她住的地方更种有各种奇花异草,打开窗户,便闻到一阵花香。

予欢叫离跟着自己的丫鬟,独自站在池边,看着水池内的锦鲤,内心充满苦涩。在这一方小池里,不知这些锦鲤活得开不开心?

她就不开心了,虽然可以自由活动,但只限于这个院落,这种感觉又回到以前在晋王府那时的生活,不是她不想回忆,而是每想起,她的心都很疼。

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为什么要囚禁自己?还是因为她是司堂傲妻子的身份已暴露了,是他用来挟制司堂傲的人质?可以联帮会在江湖上的实力,会使出这样卑鄙的手段吗?

“常姑娘。”

予欢回头,看见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她蹙蹙眉,“有事吗?”

“小人叫崔仁,是这里的守卫。”崔仁见她警戒地看着自己,自以为幽默的说道:“放心,我不是会主,不会伤害你的。”

“你会主额头没有写着坏人两字,也不一样伤害人。”对于寂静岭上的人,她并没有多大的好感。

“不不不。”崔仁左右看了下,低声道:“夫人,我是受楼主之命,带你离开这里的。”

楼主?司堂傲?予欢顿时神百倍,兴奋道:“他知道我被捉来这里?”

“是楼主查出六福珠宝商行买通外人半路袭击夫人,顺着这条线索查到夫人被带来寂静岭,而潜伏在这里有段时间的我,终于可以为楼主分忧了。”

老天啊,她以为自己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原来司堂傲是感应到她的呼救,终于派人来救她了。

司堂傲……

想到这个对她用情至深的男人,予欢感到万分愧疚,他陪了自己三年多,对自己又一心一意的,而她在这里竟然为一个陌生的男人乱了心智。

“事不宜迟,那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若再待下去,她会对这个男人存有幻想,更怕期望愈高,失望愈大。

崔仁摇头,“夫人,现在不行,白天太惹人注目的,晚上子时我们在这里会面。”

只要能离开这里,白天还是夜晚都无所谓,而且,她还有人帮忙,之前因为地形不熟而犹豫,现在不用愁了。

“谢谢你,崔仁。”予欢展露这十几天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闪闪发亮的双眸,让她整个人仿佛沐浴在一片光环之中。

她的笑容很美!崔仁闪了一下神,随即恢复了正常,左右看了眼,拱手道:“那小的先告辞,晚上这里子时见。”

“好的。”

崔仁离开后,予欢心情特别愉快,索坐在栏杆,两脚悬空垂直吊着,顺手搞了朵粉红色小花,放在鼻间嗅着,情不自禁的哼起歌来。

“看来你在这里过得很愉快。”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予欢吓了一跳,脸色刹地变白,眼眸中的愉悦被恐惧所取代,转头,看到会主站在身后。

他……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和崔仁谈话有看到吗?

“呃……还可以。”反应尚快的她扬起一抹虚假的笑容,暗地却不禁骂自己没用,居然有点期待见到他。

“那就好。”他上前一步,将她抱下栏杆。

“你……你想做什么?”这暧昧的动作令予欢不知措,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做得这么自然。

会主没有立即回答她,大掌陡地抚上了她的嫣颊,狂妄而放肆地摩挲着,“陪我走走。”

哈?陪他走走?这算是征求她的意见吗?可是……他们是孤男寡女,而且,他还对她有非分之想,若然他将带自己到无人的地方,然后……

啊,常予欢,你在想什么啊?是不是太久没有男人的滋润,不然,怎净想着那些黄色画面。

“我可以拒绝吗?”经过刚才那一闪而过的黄色画面,予欢想,她还是不要跟他接触太多。因为她有种预感,这个男人会将她现在平静的生活搅乱。

“不能!”会主紧扣着她的小手,“我们走吧。”

嗓音虽然轻柔,但隐隐含威,令予欢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脚步。

他带着她在附近逛了一圈,这过程中,他的手一直没有放松过,十指紧紧扣着,这情境,予欢不由得回想起多年前,她在仙境与墨澈相处的情形——

第016章 疑惑

“你知道一对男女十指紧扣是代表什么意思?”记得那时,她握着墨澈的手问道。

“什么意思?”

“手握着手的感觉真的很好,特别是握着自己喜欢的人,不期然会有一种甜蜜和幸福的感觉,轻轻的,不用说什么,这种感觉自然在心中溢出,你知道吗?你握着我的手的时候,我不但感觉到温暖,还有一种信心的力量,澈,我希望,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请你不要放开我的手,好不好?”

他没有回答,用那双勾魂深邃的黑眸深深凝着她,随着眼光的专注,低头攫住她玫瑰般的唇瓣,梨锦细腻地吻着……

熟知他这种沉稳内敛的格,予欢知道,这个吻代表了他的答案。

可是,他并没有将这承诺实行到底,最终松开了她的手……

想着想着,眼眶不禁湿润了。

“你哭了?”会主倏地停下脚步,回身,用左手抬起她的小脸,右手轻轻为她拭去滑落眼角的泪水,然后轻轻的拥她入怀。

“你走开啊!”她用力推开他,迅速跑到距离他三尺开外的地方瞪着他。“我警告你,不要以为我武功不及你,就任意占我便宜。”

都是他啦,跟他在一起总让她想起心痛的事,而他为什么要一直扣着她的手?

真的讨厌!

会主潇洒一笑,抬手拂去覆盖眼睛的发丝,山风吹动他的衣裳,长衫飘飘,予欢暗暗心悸,他举手投足间为什么给她有一种错觉,仿佛站在眼前的是墨澈,可他明明不是啊,他的脸……

有可能吗?他有可能像自己一样,借尸还魂吗?若然如她猜测那样,为什么他不记得自己?!

“你全身上下我都看遍了,你还有什么便宜让我占?”他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莫测高深地笑说:“再说,你已是我的人,要你是迟早的事。”

“你……”想起月圆那晚,被他压在床上的情形,予欢波光潋滟的大眼燃烧着比熔岩还炽热的怒焰。“除了我丈夫,我死也不会给一个陌生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要我娶你吗?”

“才不是咧,我已有丈夫了。”予欢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想再去跟他闹缠下去,此刻,她已没有心情游逛了。

谁知走了两步,身后突然袭来一股冷风,还来不及看发生什么事,一脚陡然悬空,她尖叫一声,然后她整个人便落入一双有力的臂膀里。

她被这个男人拦腰抱在怀里,这种姿势很暧昧让她愤怒抬头,正想喝斥他时,不期然的对上一双燃烧着怒焰的黑眸。

“谁准你在我面前离开的?”他神情冷峻,语气充满着愠怒,吓得予欢不敢挣扎,因为他们此时正站在悬崖边,怕激怒了他把她扔到悬崖下。

“我哪有,我只是对悬崖有种恐惧,所以不想再往前走。”再走就是悬崖了,隐隐听到瀑布的声音,她不知他想带自己到哪里逛,但此时她不想走下去,因为,跟他在一起,她的心跳会莫名加快。

“这好办。”他沉笑两声,抬手拂开她额前的发丝,然后抱紧她朝悬崖走去。

“喂,那个……可不可以回去啊?”他想抱她到哪里?这姿势好暧昧哦,予欢努力把头向上抬,尽量不碰触到他宽厚的膛。

“怕了?”他沉着嗓音问。

“谁怕?”予欢嘴硬地反驳一句,但随后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蜷缩成一小团,连双手都紧紧地抱着他脖子。

因为他居然抱着她往悬崖下跳,风声在耳畔呼啸,她不敢把头往外伸,埋进那有如青草般清新气味的怀里,耳边响起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恍如魔咒一般,竟然让她感觉异常的安心。

当他把她放下时,予欢看到眼前是一道激荡宽宏的瀑布从百丈崖顶倾泻而下,仿佛美丽的白色绸缎,直奔落谷底,撞击在潭下的岩石上,便飞花碎玉洒满山涧,如烟,好雾,如尘。

他们站在地方并不是谷底,而是一块在崖壁突出来的岩石,面积约有五平方米,上面有天然的石桌石凳,石桌上已摆着酒壶和两只玉杯以及一些糕点。

“这……”予欢惊讶地看着他。

“喜欢吗?”会主扯她一同坐下来,拿起酒壶,为各自倒了杯酒。

这回,予欢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接过了浅啜了一口,然后若有所思的说:“曾经有个人带我看过像这样壮观的瀑布,也像现在这样,我们一边聊天喝酒,一边听着瀑布在唱歌。”

“哦?”他挑挑眉,炯亮黑眸里闪过一丝兴味,“那然后呢?”

“后来……后来他消失了。”予欢瞬也不瞬的看着他,缓缓道:“他说过不会放开我的手,可是,他食言了,他把我丢下来,任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他是谁?你的情人?”

“我的丈夫。”予欢凝着一双秋眸,小心地注视他脸上表情的变化。

他神色自若,只是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但随即被他隐去。“你的丈夫不是在家里等你回去吗?还是你对我说谎了,你本没有丈夫?”

“在家里的是我第二个丈夫,刚才我说的是第一个丈夫。”

“原来你有两个丈夫。”唇畔噙着讥笑,黑眸放肆地在她身上流连着,半嘲道:“我还以为你真如表现出来那样贞烈,那也好,今晚我不会顾忌什么了。”

他的表现,让予欢甚感失望。在仙境时,墨澈也带她到瀑布前观景喝酒,她刚刚的话只是想试探他的反应,没想到却听到他的侮辱话。

她倏地站起来,捏了捏粉拳,衡量着自己能够几拳打死他。算了!如果她发怒,又会被他找什么借口惩罚自己,忍一忍,过了今晚,她再也不用面对他了。

***

用过晚饭后,予欢打发丫鬟离开,坐在镜子前,准备改装时,会主突然来访。他一脸深沉,予欢担心他是不是知道自己今晚的计划,忐忑不安的请他进来。

进来后,他直接倚在床头,手枕在头后,半眯着眸,修长的双腿斜搭在床上,沉思不语,也不看予欢,表情高深莫测。

予欢不知该说些什么,走到桌前倒了杯茶,低头喝了一口,让自己的心定下来,放下杯子走过来,正欲开口,会主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你还在为我今天说的话生气?”

“呃!”予欢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主动关心她的情绪。迟疑了一下,说道:“过去的事我没放在心里,你说得没错,烈女不二夫,而我却嫁了二个丈夫,如果可以选择,谁不希望从一而终?我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一个是我的最爱,一个对我有情有义,今生遇到他们是我最大的福分,可惜,这福分太短暂了。”

会主突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脸上又恢复那狂妄一世的表情,只是笑意遮掩下的锐眸仍深邃如海,难以揣摩。吸吮着予欢细嫩的粉颈,笑道:“跟着我,我会让你幸福,如何?”他语音一顿,突然把她拉上床,翻身覆上,轻啄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虽然不能给你正室这位置,不过,我会宠爱你一辈子的。”

他竟然要她做宠妾?岂有此理!

琥珀色的瞳眸闪过一丝愠怒,不过,很快被她隐去。在这关键时刻,她不能发火,好,她忍。

“予欢虽然不是什么贞烈女子,但若要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那时绝不可能的。”予欢垂下眸子,闪过他审视的眸光。

“是吗?你确定你现在的丈夫对你也忠心不二?”

“那当然,在他心中,我和女儿是排第一位的。”

“这么有信心?”他挑挑眉,深邃如夜的眼眸凝着她。“要不要打个赌?”趁她分心的时候,一扯撕开她的衣襟,低头吻上那撩人心魂的婀娜胴体……

“不要……”予欢双手抵住他的前,可嘴里却抑制不住的轻吟出来,在男人眼中却像欲拒还迎,“会主……嗯……不要……”

“不要打赌还是不要我给你的欢愉?”他突然停下动作,眼中的欲望仍在,只是多了一层复杂的深意,深深地望着身下娇媚的人儿,突然手一扬,熄了烛台上的蜡烛。

室内顿时一黑。予欢暗叫不妙,以为他会霸王硬上弓,谁知身一轻,他翻身道内侧,予欢正感疑惑之时,他又伸手拉她入怀,她被他的举动吓得冷汗直冒,不知他会不会……

只是过了很久,他仍没有动作,黑暗中,予欢看不到他表情,却越加疑惑不解!

今晚这个男人实在太怪异了!他拉她上床,却不要她,平时不是对她动手动脚,最喜欢就是占她便宜吗?

还有,如此下去,她今晚还能逃吗?

第017章 剑拨弩张

风吹起纱窗,月亮高挂在枝头上。

予欢看向躺在她身侧的男人,听到他的呼吸平稳而绵长,猜测他应该睡着了吧?

回忆起刚才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时,他竟然把被丢到池塘的玉戒指套回她的左手无名指,并霸道的说:“戴着,别再拔下来。”

“原来你并没有丢了,谢谢!”予欢又惊又喜,看着再度回来的玉戒指,眼中闪着泪光,以为这只玉戒指再也找不回来,原来还在他手上,他并没有把戒指丢了。

“这玉戒指是否有特别的意义?”黑暗中他的声音深沉暗哑,似乎在

压抑着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予欢缓缓道:“你知道吗?左手的无名指有一血管直接与心脏联系,所以,我家乡的习俗是一对新人一定要把结婚戒指亲手戴在对方的左手无名指上,这代表爱你到心里。”而这只玉戒指是我第一个丈夫亲手将它戴上去的……

说着,予欢忽然觉得心中酸楚,鼻头一酸,瞬间严重竟然涌出泪水,清清凉凉的。

他没说什么,抬起她的头吻去她的泪水,接着又去吻她的唇,他的吻温柔而缠绵,感觉到她没拒绝,慢慢说道变得炽烈,撬开她的唇,舌长驱直入搜索着甘甜……

她从未想过会跟他发生关系的,一切都纯粹意外,不,是情不自禁,因为他的吻搅乱了她的心湖,心跳开始加速,一股久违的欲望在体内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泛滥,熟悉的战栗瞬间爆发出的激情,他竟然接受了他给予的欢愉。

激情过后,不安和愧疚在她内心渐渐扩散开来,她轻轻地把缠在自己腰的大手拿开,掀开丝被,蹑足滑下床,才走了两步,陡然停下了,转身走回榻前,仔细端详着这张熟睡的俊脸,心潮起伏难平。

她轻唤了两声,见其没反应,于是伸出颤巍巍的手,轻轻抚上那刀削般深刻的轮廓——

听说,如果一个人易容的话,在其耳边后会有易容的痕迹,也许她太思念墨澈了,所以才以为这个男人是墨澈易容,他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戴上假面具见她,然而,她了半天,却找不到一点痕迹。

失望中,正与收手时,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点燃烛台上的蜡烛,拿起来走回到榻前,小心地掀开被子,朝他腰间凝神一看,顿时就想泄气的皮球,无力地垮下两肩,严重有着浓浓失望。

廿熄了蜡烛,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不知为什么,一股酸楚涌至强装坚强的心头……不,她没有,她没有舍不得他,绝对没有!

在她转身刹那,浑然没有发觉躺在床上的人倏地睁开一双沉的眼眸,神色复杂的望着她决然离开的背影,然后慢慢的起来下床穿衣。

*****

月光明亮皎洁地挂在天上,四周静得可怕,似乎就连风的声音也变得异常诡异。

在树影的掩护下,一抹纤细的身影正缓慢地移动着。

那身材窈窕的人儿正是予欢,而她怕被守卫发现,闪闪缩缩的来到与崔仁约定的地方,幸而崔仁并没有因为她迟到而离开。

“夫人。”崔仁一见她出现,马上从暗处走出来。“我以为你不会来,正想离开,快,楼主在山下等着我们。”

“傲他来了?”予欢心一喜,但随即眸一黯,愧疚之心油然而生,觉得自己配不起对自己如此深情的司堂傲。

崔仁不懂她的心思,怕巡逻队会回来,催促道:“夫人,我们快走吧。”

予欢点点头,跟上崔仁的脚步,强逼自己不回头看,仿佛只轻轻一瞟。她辛苦设防的心墙就会决堤一般。

山路越走越是陡峭,嶙岣巍峨,需得手脚并用,方能继续前行,走过几条山道,予欢忍不住开口问:“这些路怎么越走越难走?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幸好今晚的月色明亮,洁白的月光洒在山路上,把周边照的十分明亮,不然,他们都不知如何行走。

崔仁回答道:“夫人,安全又容易下山的路都有守卫严防把守,而这条崎岖的山路看守的是狼群,对外来的人极其敏感,它们会守在往悬崖峭壁之路,若有人闯进来,它们就会攻击,那条悬崖峭壁之路十分险恶,一次只能容一人紧贴着山壁走,山壁之下是急流的溪涧,一旦掉落必死无疑,所以,这条道称之为黄泉,至今仍没有一个外来人从这里闯关而过。”

“什么?”闻言,予欢脸色发白,老天啊,这个崔仁是救她还是要害她?

崔仁回头笑道:“夫人放心,这些狼不会对在寂静岭住上十天以上的人攻击的,而且我会保护你叛国峭壁,越过迷雾森林,平安抵达山脚。”

“为什么不会对在这里住上十天以上的人攻击?”

“这要问会主才知道,我都是听总护卫在一次醉酒吐言,而且也亲自试验过。”

虽然得到崔仁的保证,当来到这峭壁之路时,予欢还是紧张万分,朝四周扫了两眼,没有发现狼群,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启明星升起,东方发白,他们在山路行走了几个时辰。

予欢望向那深不见底的山谷,深深地吸了口气,紧抓着杂生的藤蔓枯枝缓缓的往下走去。崔仁跟在她身后!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累还是紧张过度,有好几次她抓不住藤蔓而往下滑,幸而崔仁拉住了她,方没掉到万丈深渊之中。

“欢。”当他们终于攀下峭壁时,予欢来不及喘过气,听到身后响起熟悉的唤声,像是——她刚转过身,却被拥入一具熟悉的怀抱,随即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司堂傲。

“傲,你怎么来这?这里有狼啊。”

“我怕你不敢攀下峭壁,所以上山来看看。”与其在山下干等,不如上山看看,迷雾森林的机关阵法崔仁曾给了他一份,所以他轻易就越过森林,不迟不早正好赶上他们。他在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联邦会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予欢摇了两下头。“没有,我很好。”她没想到司堂傲会和赵氏兄弟冒着生命危险上山接他们,她真的很感动,很感动!

她口吻幽凄凄的,没有他预期的快乐。

他紧紧地搂着她。“你可是怪我来迟了?”

“不,不是的。”她从没有责怪他,弱真的要怪就怪自己一意孤行,没有听他的话,跟他一起回京。“要怪也怪我自己,我怎会怪你呢?”

“真的?”

“真的。”

“楼主,夫人,似乎有不妥,我们快些离开这里。”赵昂侧耳聆听,神色凝重道。

“你不怪我就好,那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得到她的保证,司堂傲释然地笑开了眼眸。

“怎么才来就要走啊?”

突然,一道夹杂着轻叹的低沉嗓音自空气中传来,瞬间,森林里涌出早就埋伏的在那里的黑衣人,讲他们团团围在其中。

赵氏兄弟和崔仁迅速地拔剑,挡在他们面前,与黑衣人对视,气氛弩张、一触即发……

一道修长伟岸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俊美的脸孔有着不寻常的邪气,饱满感的唇勾出一抹慵懒的笑,仿佛眼前的人是他邀请而来的客人,他的冷静和寻常气度让予欢心生不安。

是他——联帮会会主。

司堂傲直视着他,表情不兴一丝波澜,让人瞧不出任何情绪。

予欢冷凝着脸,紧握拳头,终于明白了完善他为什么那么奇怪,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的逃跑计划,今晚这一切也是他设的陷阱吧。

她真的笨,为什么没有看出来呢?愤怒地质问:“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只有这种方法你才会留在我身边,过来,我的欢儿。”会主炯炯的眸锁住她,低柔的嗓音在空气间回荡,仿佛在呼唤爱人,完全无视在场的众人。

“请注意你的措词,会主大人,我并不是你的欢儿。”予欢冰冷地回话,她痛恨自己,在他的注视下,她心跳如小鹿乱撞。

“你就是最近不断挑拨我残月楼众多堂口的联帮会主魅王?”司堂傲沉着地看着他,此男子举止优雅,神情淡若自如,一对深沉幽冷的眸子让人无从揣测他的心思,令他心中警铃大作之余又佩服他的沉稳内敛,此人有着过人的智慧与胆识,可惜是敌非友。

“楼主果然好眼力。”会主魅王浅笑,为求成果而染的血腥,他从不后悔,适者生存,没能力自保者只能沦为蝼蚁。“前些日子还有汶莱国的几个堂口。”不忘添上新的功绩,反正江湖上所有人都称他为‘嗜血魅王’,专门吞噬大帮派或组织的恶魔。

“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的行为极奇怪,只在于捣乱他堂口,伤了他的人,却不像其他几个帮派一样,被分皮拆骨,从此消失江湖中。

“很简单,我要的是她。”嘴角扬起一抹冷邪的笑意,视线定落在玉环脸上,继而缓缓往下移,当看到紧搂着她腰间的大手时,深邃锐利的双眸倏地眯起来,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的寒光。

第26部分

第018章 受伤

“不可能。”出声反对的予欢,她受够了,她是人不是玩具,凭什么他要自己,她就得跟他。“我绝对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那就别怪我无情。”

“一定要以这种方式让我恨你么?”

“既然不被你喜欢,那就让你恨吧!”那冷绝的黑瞳划出似刀锋般锐利的眼神,紧盯着她娇颜,绝不错过她脸部丝毫表情。

“不!我不会恨,因为能让我恨一辈子,爱一辈子的人不是你。”她残忍地揭破他的妄想。

“没所谓,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一定会让你改变初衷。”他轻柔说着,可黑瞳里没有一丝温度。

“为什么你不放过我?”对他的执着,予欢感到隐隐不安,凭他的身分、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独独要她?

“这辈子我绝不会放过你……”会主半眯黑眸,声音冷了几分。

“予欢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她不可能接受你,魅王,别自讨没趣,弄得难堪!”司堂傲瞳底灼炽的怒火,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再三的挑衅,以前他因为予欢无心江湖上的杀戮,现今,一样可以为了她再战江湖。

会主冷扯着冷冷的笑容,森地扬起嘴角,嗤道:“谁会难堪,还很难说,再说,这些年来,你敢保证对她始终如一吗?”他眸光变得冷硬,紧盯司堂傲,颇有较量、宣战的意味。

“当然。”司堂傲问心无愧的回视他。

面对如此固执的男人,予欢不想再在此纠缠下去,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冷声道:“就算不是傲。我也不会留在你身边,会主,你死心吧!”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要留在我身边?”自信的容颜有了些许裂痕,他无法接受她的拒绝,急促的呼吸夹着一丝难以压抑的愤怒。

予欢冷漠的回视他,琥珀色的眸里没有一丝波动,神之无视他几欲疯狂的躁郁。

“因为我不爱你!”娇艳的檀口依旧吐出凌厉的冷箭。

闻言,会主倒吸一口冷气,她的冰冷像把刀,一寸一寸的推刺进他的心里。

他渴望过她的笑容,就像他那天在花园里看过她对崔仁锁轻绽的笑颜;他渴望她与他温柔相望;渴望她心甘情愿的停泊在他怀里;渴望她清脆略冷的嗓音,抚慰他干涸的心灵……

然而,她不要他!

愤怒、失望、心伤、执着……予欢分辨不清他瞳眸里的复杂情感,而他周身逐渐散发出的骛、邪佞令她不禁毛骨悚然。

“是吗?”会主俊美的面孔突然微微的扭曲起来,仿佛正压抑着心中极大的痛苦,突然足尖一点,以雷霆万钧之势迫近他们。

司堂傲亦非等闲之辈,目光极锐利,早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已作了准备,把予欢往赵同怀里一推,双掌拍出,一阵疾风,急向会主面门去。

掌风力道凌厉,在旁的众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会主隔开击来面门的拳掌,跟着凌厉发招,节节加速寸寸逼近司堂傲的面门——

就这般,两人叫错的身形疾若流星闪电,翻翻滚滚拆了百余招,让底下观看的众人哥哥是瞠目结舌,连他们在此的目的也忘记了。

予欢看着却心急了,他们这样打下去,实定有一方会受伤的,而他们任何一方受伤她都不愿意看到。她承认自己刚才的话激了一点,但若是不这样说,这个男人仍会继续纠缠自己。

做完与会主那场欢爱,因为她在他身上看到墨澈的影子,丹影子终究是影子,永远只是替身,而不是本尊。

和司堂傲相处那些日子,对他已经产生了依赖——一种安定如家的依赖,再加上朵儿又是他的骨,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若然在会主与司堂傲两人挑选,她只好选择后者,所以,她昨晚才毅然的离开。

“赵同,怎么办啊?他们……”

赵同安慰道:“夫人你放心,楼主不会那么容易受伤的。”在他看来,眼前与其说在打架,不如说在切磋武艺,两人的功力旗鼓相当,难分轩轾。

“可是……”

“糟糕!似乎狼来了。”崔仁感觉森林有一股诡异不寻常的氛围袭来,立即出声提醒。

什么?狼来了?予欢面色倏变,看着眼前打斗的两人,会主是这里的主人,他自然不怕那些狼,可司堂傲和赵氏兄弟是外面进来的,万一……

她不敢想象下去,现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们分开来。

这时,崔仁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往予欢怀中一塞,道:“这你拿着防身之用。”

予欢没多想,拿着匕首往两人冲过去,高声嚷着:“你们不要打啦!”

“夫人……”

崔仁和赵同没想到她会有此一着,欲想拉住她,却见到打斗的两人在一阵利落强劲的挥拳后同时收手落地,而予欢的身躯被他们的拳风震得弹出三、四尺外,眼看就要撞到身后那棵大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两条身影突纵身扑上——

在予欢以为自己实定会摔得半生不死时,却被一双强壮的手臂像铁钳般紧紧勾住她腰间,惊魂未定的她还来不及作任何反应,黑衣人和赵氏兄弟及崔仁打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老天啊!事情怎会演变成这样?

“放开她!”司堂傲眯眼瞪着紧搂着自己妻子的男人,瞳底闪炽着烈焰。

对方狷狂纵笑,带着冷硬挑衅的身体睨着他,道:“她是我的女人,为什么要放开她?”

闻言,予欢脸色煞白,怕他会抖出自己跟他的一夜情,情急之下想推开他,哪知忘了自己正握着匕首,而匕首的鞘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剑锋正好刺进他的口,虽不及心,但剑锋深入数寸,鲜血顺着剑背滴在地上,渗入土中。

对她没有一点防备的会主,因注意力全都集在司堂傲身上,完全没料到她会由此动作,当口传来一阵剧痛,湿热的体缓缓滑出,紧钳着她的大手倏地放开,眼底满满的震惊、不信、愕然、恼怒,与……心痛?

予欢惊愕地瞪大眼瞳,一时忘了反应,而当她的视线触到他前渗出的鲜血,心蓦然一阵抽痛,“我……”

她欲开口说些什么,蓦然,腰际一紧,她惊呼一声,随即被一双铁臂揽腰抱起,霎时双脚腾空,飞向数尺。

黑衣人惊见主子受伤,出手更狠,赵氏兄弟以及崔仁不幸被黑衣人刺伤,而有两名黑衣人则提剑往司堂傲刺去。

司堂傲搂着予欢闪避开。就在这时,森林蹿出数十匹凶猛的狼,把他们团团包围住,张牙舞爪的。为首那匹狼全身是黑毛,额前有一绺银色的毛,一双碧蓝眼珠,盯着人看时那眼神不是贪婪的,而是诡异森冷得让人不寒而栗。它有顽长壮硕的体魄,尔雅从容的高贵气派,一股教人难以捉的沉稳、内敛及慑人的惊冷孤傲。

不知怎么的,予欢越看它,越觉得它像某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离开她三年多的墨澈和刚才被她所伤的会主,他们都是同一类型的人,难怪自己对他……思及此,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倏然地戳进冷寒的心窝。

“楼主,你先带着夫人离开。”赵同见来势对自方不利,马上出声护主。

“要走一起走。”司堂傲沉声道,虽然他们是自己的手下,可跟自己是出生入死多年,早就把他们看作自己的兄弟,现在遇到危险,岂能让他们牺牲。

会主忍痛拔出口的匕首,脚下猛然踉跄了一下,红的鲜血喷涌而出,他点了自己的周身大,让血停止流出。

“这种情形,你们以为能安全脱险吗?”会主黑眸闪炽着森冷的寒光,嘴角泛起一抹残酷嗜血的笑意。

予欢紧蹙眉额,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剑拔弩张的气势。一个事她爱的男人,一个事她的丈夫,她怎能让他们……

等等,她爱的男人?怎可能呢?她怎可能在短短时间内爱上这个残酷的男人?刚刚她才作了选择。

不,不会的,她心痛是因为他某些物质像墨澈,又或因为自己曾跟他有过亲密关系,一定是这样。

她绝对没有爱上他!予欢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

司堂傲分神望了眼臂弯中的人儿,见她脸色发白,以为她害怕这些狼,而眼前的狼群对他们虎视眈眈,只要那男人一声令下,他们包准不用多久就成为一堆白骨。

“就算拼了最后一口气,我也不会让自己的妻子落在你手上。”

看着眼前这对紧紧相搂在一起的人,会主神情冷诡测,“好!不愧为残月楼楼主,我们来个公平竞争吧,刚才这一战过瘾,三个月后,我们在这山顶再战一回,奖品是她,如何?”

“我反对!”这个男人当她是什么,奖品?予欢无名火起三千丈,再一次庆幸自己选择的是司堂傲而不是他。“如果你胜了,我会立即割喉自杀。”

司堂傲愤怒道:“会主,予欢是我心爱的女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出。”

“那很好,若你今天能创出这狼群的话,你可以带她离开。”黎明的曙光下,他深幽的黑瞳定在两人身上,透出一股近乎诡异的安静。

“一言为定。”

“不!”

予欢与司堂傲同时应道。

不是她怕死,而是这些狼……看起来虽然很凶恶,可是,当她一接触那匹额有一撮银毛的狼,无来由的一阵不舍,刀剑没眼,万一刺伤了它怎么办?

“那就刺自己一刀。”说着,会主把刚才拔出来的匕首丢到司堂傲面前,唇角泛起冷笑。“二选一。”

予欢骇然一颤,这个男人真残忍,凭什么要支使司堂傲自残?!如果要自残也是自己,想着,猛地推开司堂傲,捡起匕首往自己肚腹刺去——

“不——”狂吼声响起。

司堂傲离她最近,却没料到她会如此做,在她不支倒地时扑上前,双手颤巍巍地扶起她,鲜红的血珠自她腹中缓缓沁出,染红了她双手,慌忙点住她的道。

会主见状,震惊的倒退一步又一步,她竟然为了别的男人自残?!冷静的面容再次破碎,黑瞳里溢着满满的伤痛和不甘。“对我,你真的那么讨厌吗?”

不讨厌,支使她别无选择。

她咬牙忍着痛楚,缓缓抬起头,望进那双漆黑如墨的黑瞳里,双眼透着决绝:“这是……你……和我……之间的事……与……第三者无关……若然……你要追究的话……那我……还给你……我们互不拖欠……”

会主如墨的黑瞳紧紧的揪着她,幽深而戚然。“你们走吧,但你欠我实在太多,对你,我事不会放弃的,下次见面就是你偿还我的时候。”他暗暗发下誓言,黑瞳里为他引燃的火光已然消逝,哪里除了黑暗已虚无一片。

第019章 情变

东方的天空渐渐变蓝变亮,云层渐渐变薄变淡。

离开寂静岭,司堂傲抱着她回到落脚的客棧,并小心地放置床上。

因腹部受伤失血过多的予欢早已陷入昏之中。

回到镇上时,赵同立即去找大夫,在他们前脚进入客棧,他带着大夫后脚便到。

“幸好没有伤到要害,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大夫细心地为予欢包扎伤口后,写了几贴药交给司堂傲,“未业三天千万别让她下床,这些你请尽速命人抓药煎熬。”

随后,大夫又叮嘱了几句,司堂傲立刻派赵同跟随大夫回去抓药。

司堂傲坐在床畔,宽厚的大掌包覆着她的小手,讶于她手指的冰凉,交代立于身后的赵昂和崔仁几句,深邃的眸光不曾自予欢苍白的脸庞移开,听着她轻浅有规律的呼吸,逐渐平复和缓寂静岭邮她受伤陡地而生的愤怒和众多纷杂的情绪。

这件事情让他明白到退隐不一定能保护所爱的人不受伤害,唯有强者才能给他们一份安逸的生活。

他差点失去了她!

抬手拨开予欢额上的凌乱的发丝,沿着她优美的脸部曲线,视线越过高隆的脯,落在已包扎好的伤口的腹部,由当时血涌而出的情形看来她仍未走出失去墨澈的悲伤。

这么烈火的子,却有一颗痴情而专一的心,他真的很嫉妒墨澈,能让她如此的爱着,不惜一切的穿越时间而来,只为续前世的情缘。她这么美丽又坚韧不屈,容颜虽不绝色,可她的聪慧却让人无法轻忽,而她她更拥有不可思议的魔力,就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联帮会会主也为她心动。

眸光流转回予欢的脸上,发现她不知何时已醒,眼神空洞地看着上方。

“欢?”司堂傲对她奇怪的反应不解,她出神的模样仿佛陷入了一个他触不着的世界,伸手轻覆住她细致的颊边,想借着碰触唤回她的心智。

茫然的眼神对上了司堂傲盛满关心和怜惜的黑眸,幽幽然,琥珀色的眸子注入了一道灵光,重新拥有了神和生命。

“我没有死?”声音沙哑而干涩,仿佛是从地狱的某个角落飘出来的一样。

“没有我的允许,就算阎王来了,我也不会让他带走你。”司堂傲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坚定不移的发誓:“我会保护你,再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一分一毫。我一定会保护你,连同墨澈的份,你相信我。”

予欢深受感动,眼眶有点泪湿,看着眼前这张俊美的脸宠,予欢的心底突然涌上锥心的罪恶感……

他,是这么疼她、爱她、怜惜她;然而自己,却给他的回报况是……

想到这儿,予欢忍不住脱口而出:“傲,对不起……”接着,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像收到命令,一古脑儿的全涌了出来。

司堂傲见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和她做了三年多夫妻,除了墨澈的死让她差点崩溃外,从没见过她像现在这样子,伸手想拥她入怀,可她腹部的伤口才缝合,不宜挪动身体,唯有替她拭去脸上滑落的泪水。

“怎么啦?是不是伤口很痛?还是怪我来迟救你?”除了嫣儿外,他极少哄女孩子,咬了咬下唇,好象以下的话有多么难说出口似的。“我知应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就算……就算你不把我当你丈夫,我也会永远保护你,如果你沮丧难过的话就告诉我,知道吗?”

其实,在静寂岭看到她和会主之间的互动以及会主在放他们走前那翻话,他多少也猜到了这些日子以来,她在静寂岭发生了什么事。

而他这翻真心话,却把予欢感动得再度热泪盈眶。

“我……”她几乎想把在静寂岭的事告诉他,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她选择了善意的谎言:“幸好我们都平安下山了,不然,朵儿就成了孤儿……”跟会主发生的事,就当是一场梦吧,而对墨澈的感情,她会收藏起来,放天心底最深处。既然前生和今生他们都错过了彼此,就当他们没有缘分,现在,她只想珍惜眼前人!

“你真是笨蛋!跟他决斗,我不一定会打败,而你那么怕痛,却残忍的伤害了自己,你知道吗?你这一刀是刺在我心啊!”他深深的望着她,语气里的真诚,让她的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泛流。“怎么了?是不是痛了?”声音低得近乎温柔。

予欢摇头,望进那双如无底幽潭的黑眸,里面溢满了深情,泪水更加泉涌的沙哑硬咽:“不会的,再也不会了,我可要留着这条命看着朵儿长大,还要看你变成老公公的模样。”

老公公?闻言,司堂傲为之一喜,眼睛闪亮亮的注视着她。“你确定要看我变成老公公的模样吗?”

她这次没有一丝犹豫地点头。

司堂傲心跳的速度无法控制地加快,内心因为她点头而悄然升起一股模名的欣喜。“那如果……”他顿了一秒。“我是说如果朵儿一个人太寂寞,想要妹妹或弟弟陪,你可愿意给她吗?”

“朵儿四岁了,是时候给她添个弟弟或妹妹。”钱嬷嬷早就和她说过这件事,那时她只想壮大自己的实力,一心一意的为墨澈报仇,其他的事都摆放在一边。经过这次绑架后,好想通了一些事,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总会给你开一扇窗,对于墨澈的离去,她已能坦然面对事实,积极看待人生。

接受司空口无凭傲并不是她变心,而是司堂傲对她那么真情,她曾经说过,如果这辈子注定要喜闻乐见一个人,她不应该选他的。

司堂傲心猛然狂跳,再也贴在她额头,轻轻吻了她的唇。

在予欢再次睡了后,司堂傲退出客房,让崔仁守在门口,而他则到隔壁与赵氏兄弟商事,赵昴忧心地问:“楼主,您还没有把小小姐失踪的事告诉夫人?”

“暂时先瞒着她,你们也知道,以她对朵儿的感情,她一定会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拼命去找。”司堂傲深销眉头,脸上带着倦意。

他承认自己不配为人父,如果当时他多留意一下朵儿的情绪,她也不会失踪了。

当他接到手下的汇报,予欢被六福商行的失竟容卖到醉香楼,把朵儿留在沧州城,带着赵昴马不停蹄赶来。谁知这头查到予欢难事醉香楼送上寂静岭,那头却接到沧州城的信函,朵儿在五峰山失踪了。

原本以为也是绑架安,可据手下人说,连同跟她在一起的小睿也失踪,直到现在,仍未收到任何勒索信函。

最怕是人没伤虎意,虎却有伤心人心,所以,在知道朵儿和盘龙堡的人来往后,便派人去调查他们的底细,结果一无所获。只知道盘龙堡的堡的堡主韩荨是一位商人,没妻室,长年在外地做生意,甚少回沧州,而堡里的人也甚少跟城里的人往来,纵然这个堡是沧州城最具特色和神秘,但无人也对住在堡里的人不敬。

直到三年前某一天,韩荨带了个女人回来,而这女人有二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因并没有发银白,又有双琥珀色眼睛,在这纯仆的城镇里,这孩子成了这里人口中的恶磨、杂然,这些人只敢在孩子落单时咒骂几句和扔几块石子,而韩荨带回来的女人三年来没踏出堡中半步,对于她,城里的人好奇极了。

听手下的禀报,盘龙堡的人派散人手寻人,而他在上静寂岭时,派人手用地毯式搜查,务必把女儿给找回来,可现在等了一天一夜了,那边仍未有消息回来。

为什么会是两人同时失踪?到底他们是走失了,不定期是被人挟持了呢?

“我们回去若没见到小小姐,夫人实定会怀疑。”赵同神色忧心的道,以夫人的明,不用多久就会发现。

司堂傲双拳紧紧握住,冷静道:“那你们多派些人手,五峰山上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要遗漏了。”

虽然予欢一直没跟他说朵儿的亲生父亲是谁,可自救下她们母女,看清楚朵儿的模样后,他去欣喜感动得发颤,恍若孩子是他的!那一刻,有种说不清的情感反,让他产生了只想守在他们母女身边,待在她们身边的念头。

“属下明白。”赵氏兄弟互看了一眼,随即领命打点一切,这关乎楼主一生的幸福,他们一定会把小小姐找回来。

……

在司堂傲的悉心照顾下,予欢的伤好得很快,两人的感情越来越亲密,越来越好。

司堂傲很高兴自己的诚心终于感动予欢,让她接受了他,他开心极了!可同时,也忧心着该不该告诉她朵儿的事。

以他对予欢的了解,若不告诉她,让她自己发现了,这些天来两人的感情进展必定化为乌有。

推开予欢的房门,看到她坐在梳妆台前,解开衣裳上药。听到他进来的脚步声,抬头对他盈盈一笑。“来啦。”

然后,再低头把白色绷带绑好,拉好紫色的纱衣,随手拿起椅上的红色衣裳披在肩上,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不得不佩服司堂傲的眼光,红紫相衬看起来夺目又清爽,娇艳又高贵。

司堂傲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锦秀长衫上镶着银灰色宽边,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落在他高大挺拨的身躯上,让他显得更加尊贵凛然、气势不凡。

而他那张俊逸酷冷的脸庞上,有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那深邃的瞳眸仿佛一块强大的磁石,能够轻易将人的心魂摄入其中。

予欢望着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一直以来,她认为他很俊,很吸引女人的目光,但不包括自己,可今天才发现,她的心湖竟然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原来她的心并非止水了,若在对的时间里,遇上了对的人,它一样会起波澜。

“你怎么了?脸颊怎那么红?”司堂傲上前,伸手探上她的额头,又探上自己的,喃喃道:“并没有发热,很正常啊。”

他的动作教拉回了予欢的心思,又因为他的话,又颊忍不领到又泛起了红晕。

天啊!我今天怎么啦?不会泛花痴吧?

“没……没什么的。”

司堂傲微微一笑,“伤口好些了,要不要到外面走走?”

“好啊!”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予欢爽快答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行走,为了配合她的脚步,司堂傲走得很慢。

可走出客棧后,路上的人多了起来,司堂傲宽厚的大手突然握着她软软的小手,把她护在左边,免得让路人不小心撞到她。

他们经过一个小市集,司堂傲租了两匹温驯的马。

“我们去哪里?”予欢问道,唇畔带着笑凝视眉头皱起的司堂傲,今天他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是什么事烦着他呢?

是因为昨晚她告诉他,等伤好了,她会回京城一趟吗?

“到镇外的湖泊走走。”司堂傲闷闷地应了一句,双眸却贪恋的收藏她嫣然媚笑的清甜。

等会告诉她朵儿失踪的事,她还会对他笑得如此甜美吗?

“到河边干嘛?”见他没有回答,予欢开玩笑道:“别告诉我你想游泳,不过不行哦,我现在受伤了,游得肯定比你差。”有谁知道,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杀手首领,会是一个旱鸭子。

两人上了马,司堂傲仍没有回答,脸色依然难看。

予欢耸耸肩,相识的不再发问,轻夹马肚跟在他后头,望着他宽大的背影偷偷波士顿了吐舌头。

来到湖畔,两人下了马,牵着细绳闲适的步向堤边的一棵树旁,将绳子系于树干上,席地而坐,凉风夹着一层薄薄的水气,迎面而来,予欢深吸口气,感受大自然纯净,清新的气息。

稍歇,予欢转头望向坐她身旁的司堂傲,他的神情已然平和许多。

“这里环境很好,你是怎么发现的?”

司堂傲没有回答,静默了一会,双眼直视前方湖面,眸光深远幽长。

“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告诉你,是关于……”就在他准备告诉予欢,朵儿失踪的事时,身后突然传来急速的马蹄声。

第020章 坦白

“楼主。”

伴随着马蹄声,赵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两人转身,赵昴从马背上俐落地跃下,从怀中陶出一封信函,跨前两步道:“楼主,有消息了。”

司堂傲接过信,展开扫了一眼,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松了开来,嘴角微微向上翘,显然是这信中的内容让他心情变好。

她一般不过问他楼里的事,除非他和自己说,才会提出一点意思。并不是她不关心他,而是给他一份尊重,再说,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对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实在不感兴趣。

“有什么事让你如此开心?”予欢还是问了。

“可是这么说。”司堂傲把信折起来,抬头迎视她水亮动人的瞳眸,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深吸口气,道:“欢,我有事要告诉你。”

“哦?什么事?是跟这信中内容有关么?”

“你失踪的时候,朵儿也失踪了,她……”

“什么?”予欢失控地抓住他肩膀,摇晃着:“什么时候的事?现在呢?她有没有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欢,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不行,我们马上回去找。”予欢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神情慌张,倏地放开他,转身就朝系马的大树走去。

司堂傲一手拽住了她。“朵儿没事了,过三天你就可以见到她。”

“真的?”

“真的。”他用力地点头,然后把信递给她。“不信你自己看看吧。”

予欢接过信,浏览了一眼信中的内容,信是赵同写给司堂傲的,说小小姐已找到了,即日起程带她前来。

司堂傲继续解释道:“我怕你知道朵儿失踪了,肯定不会逗留在这里养伤,马上收拾包袱回沧州城,你也知道自己的格如何,不是吗?”

嗯,这到是,不过……

“那你也不能隔这么久才告诉我,万一她发生了什么事呢?”

“带你来这里,是想告诉你这件事,而且,我不会让我们的女儿有事的。”

“谢谢你!”她双手将开,抱住他的腰,把脸轻轻贴在他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缓缓道:“其实有一件事情我瞒你很久,还记得我三年多前,我曾问过你六月六日那晚是不是在栖灵山上沾污了一个女孩的清白?”

司堂傲则头想想,“嗯,是有这回事,那天你还把我赶走了。”那时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知道,后来因为发生了很多事,他一直把这件事忘记了,如果不是现在她问起,他还真遗忘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赶你走?而你知道朵儿的亲生父亲是谁吗?”予欢放开他,退了一步,望着他。

予欢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徐不疾道:“他们都认为我婚前不检点,跟别的男人做了苟且之事,才会不小心怀孕了,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子,我被强暴了。”

“强暴?”司堂傲倏地沉下俊颜,“是谁?”他的声音很冷。

“你先听我说,被暴的地点就是栖灵山,时间是六月六日晚上,而我那晚刚好从他身上扯了一块玉佩,后来那块玉佩给我弄丢了,直到在皇那晚看到你身上的玉佩,跟我弄丢那块一模一样,所以我才一气之下把你赶走。”

闻言,司堂傲全身一震,深邃的瞳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确定我身上的玉佩就是你那晚扯下来的玉佩?”

予欢脸色一沉,微微迷起眼,“你这问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栽赃你不成?”

“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想问,你有看清楚玉佩的模样了吗?”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到她面前,“是不是这个?”

接过玉佩,予欢低头认真细看,色泽一样,至于纹路似是又似不是,因为都过了这么多年了,那时的她结那块玉佩又没有认真的深究过,只是感觉很像。

“难道除了你,还有另一个人有这样的一块玉佩么?”听他这样说,予欢不禁猜想。

“怎么会呢。”司堂傲握住她的手,眸光深幽地凝睇她。“在我不知道朵儿的亲生父亲是谁时,我已把她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了,现在,知道她是我的女儿,我更能名正言顺疼惜她了。”

“傲,你不会怪我现在才告诉你真相吧?”她有好几次想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直到最近,接二连三的发生意外,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的,若以后她再遇到这样的事,朵儿就不会成为孤儿。

“不会,怎么会呢?如果那时告诉是你,我一定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白白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欢,无论你回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我是不会再放开你的手。”司堂傲握住柔荑的手,不知何时抚上她的面颊,那柔嫩细致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傲,我……”她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这些日子和他在一起,感到无比的轻松愉快,既然下定了决定选择了,她不应该有所犹豫,为什么此时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一瞬也不瞬地凝着她,原已漆黑的瞳眸变得更加深邃了,闪烁着比星子还要灼亮的光芒。“你什么也不用说,只要用心感受我给你的爱就行了。”

听到他的话,予欢的心不禁一阵感动。

曾经听过有一种爱叫感动,它没有一见钟情那样狂热,可它却一天一点,一点一滴的沁人心扉。

这时,一阵湖风吹过,夹带着对岸那花香的味道,芬芳的气息仿佛带着一股盅惑人心的魔力,让人格外容易动情。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只有你喜欢我的十分之一,你会介意吗?”

司堂傲一怔,随即欣喜若狂地抱起心爱女子转圈,欢呼声震耳欲聋,“哈哈哈!只要你喜欢我,哪怕只有百分之一,我也会把那百分之九十九补足,如果只有千分之一,我就把那千分之九十九补足。”

“你别再转哪!我头都晕了!”

司堂傲放她下来,定定地望着她,“欢,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说喜欢我,虽然离我理想的还差很多,不过不要紧,我们未来还有很多时间,但你一定要记住,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珍惜的女人!”

闻言,予欢脸庞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宛如点上脂粉,显得她更娇艳动人!

司堂傲着迷的缓缓低下头……

予欢感觉他的呼吸在脸上轻拂,四周彷佛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烈如擂鼓的心跳,一声强过一声。

仿佛受到盅惑,柔荑轻轻攀过他的臂膀,环上他的脖子,她闭上了眼……

一张薄软、温势的唇终于触及那两片温润柔嫩的唇瓣。

这个吻,虽然只是宛如蜻蜓点水般的轻柔,却在彼此的心底掀起了一阵阵汹涌猛烈的波澜。

三天后。

京城的琉璃阁,是一座三层阁楼,非常气派。

一、二层是门市店和会客厅,三层是办公室和工作定,住所则在阁楼后面,中间隔着一个小花园。

从那日湖畔回来后,予欢感觉到司堂傲变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傲高清,她变得热情,虎视眈眈的,好像随时都可以把她吃了,连一骨头都不剩。

在人前,他对她呵护备至、温柔体贴;在人后,他深邃的黑眸里总熊熊烯烧着狂野、惊猛的火焰,彷佛随时可将她焚荆。

而且,除了整理帐目外,他不准她再回工作室,也不准她再接订单。

她当然据理力争,在她被掳到受伤,她都没有碰高驻地的工作,订单堆得有小山那么高了。

此刻,在住宅的宽敞大厅,只剩下他俩,司堂傲又拿着放肆的眸光注视着她,赤祼祼的热情烧得她浑身不自在,双颊飞烫,在他的注视下,她有种想逃的冲动。

“我……我还是回店里工作好了,我的伤已没有什么大碍了。”予欢站起来,欲想往门外走,谁知刚移动两步,一双宽厚结实的臂膀从身后搂住她纤腰。

“除了我怀里,你哪里也不能去。”

“傲,我……”予欢正欲说话,厅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快而纷杂,还未来得仍推开他,负责客里的掌柜急急脚的跑进来。

“阁主。”

“有事吗。”她暗松了口气,推开身后温柔的怀抱。

“有……有圣旨到,曹公公正在会客厅。”

“圣旨?”予欢讶然,怎么会有圣旨到呢?有管是什么事,这个圣旨来得刚好。一个转身快步疾走,丢下一句,“有圣旨来了,我去接。”丝毫不理会司堂傲呆愕的表情……

原来圣旨是皇太后下的,她很喜欢琉璃阁的饰物,想请她进一趟。她不知皇太后要和她谈什么,但她大概猜得到,而且,这是也是一个好机会,她又怎能错过呢?

【醉前尘:欢情篇】第021章 偶遇

琉璃阁

“你真的要进?”司堂傲放下茶杯,看着背对着自己在收拾饰物的妻子,眉头深锁,似乎在思索什么。

“嗯,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喝我一起去,啊!不行,今天朵儿回来,你得留在家里。”反正皇她又不是第一次进去,上次贵妃娘娘喜欢她设计套饰,亲自赏了她五百两银子。

如今,皇太后请他进,护体肯定离不开珠宝首饰,所以,她得多带些样本区。

“看来你心意已定。”司堂傲想了想,还放心不下的提议:“不过人不可不防,你就带着柯真去吧,让她打扮了丫鬟模样。”

瞧见司堂傲凝重的神色,予欢不由心惊,“你在怕什么?”

“没什么,总之他们问到有关玉佩的事,你要否认或说不知道,还有,也不要告诉他们你的胜负叫东方常青。”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白痴,无事干嘛拿自己的身世出来炫耀呢,况且,我的身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予欢嘟嘟嘴,把收拾好的东西挂在肩膀上,“我走啦,你要带朵儿来接我哦。”

在予欢走到门口时,司堂傲突然冲上来从身后搂住她,用鼻子吸嗅她秀发的香气。“早些回来,知道吗?”

低而清晰的声音传入她二种,她闭上眼用力地咬住唇瓣。“好。”拉开他的手,转身仰头,在他脸颊吻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下楼。

司堂傲迈步走到窗前,不一会,捡到一抹纤秀的身影走向停在店门的一辆豪华马车,素手掀开锦缎布帘,弯腰进去,然后缓缓驶离。

一双鹰般锐利的眸子静静地盯着马车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转角,他才对着窗外的空气吹了一个响哨子,随即又一抹青色身影跟随马车而去。

“楼主。”这时,赵昂无声无息的出现身后。“终于找到人了,她正和小小姐在一起。”

司堂傲一怔,微眯起黑眸,倏地转身,“你是说她和朵儿在一起?”

“是的。”

“那他们到没有?”他的眼神透出一丝令人无法捉的光芒。

“刚进城,正往这里来。”

“好!很好~隐藏了四年多,终于出现了。”司堂傲冷冷地说:“走,去迎接他们。”

*****

予欢跟随着内侍太监路过心设计的假山假水、穿越蜿蜒曲折的长廊,沿路上赏心悦目的风景吸引着她,若不是有要事在身,她一定会驻足欣赏。

忽然,御花园的假山后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内侍太监像没听到丝带走得很快,而予欢则听到一个熟悉的名族,倏地打住了脚步。

“听说了吗?威名远镇的明王欧阳克三年前平定襄阳的叛变,又铲除淮南的贼乱,皇上有意把懿德公主许配给他。”

“不会吧,懿德公主那么美丽温柔,而明王爷那么风流,岂不是委屈了公主?”某位女愤愤不平道。

“委屈又怎样,皇上召明王爷进,肯定是因为这件事吧?”最先出声的那位女说。

“依我说这没有什么不好的,明王爷英俊潇洒,武功又好,也许年纪配公主是大了那么一点点,不过,老夫少妻嘛,相信他一定会珍惜我们公主的。”

“才不会呢,明王爷的侍妾那么多,公主又那么单纯,肯定被那些女人欺负……”

予欢没有再听下去,快步跟上内侍太监,明王爷肯定就是欧阳克了,听这样说,他想老牛吃嫩草。

若真如此,那云冰姬怎么办?爱了半辈子的男人最后仍娶比尔,她一定很伤心吧?

哼!这个欧阳克真的欠揍了,而且还死不足惜。

慈明室皇太后的寝,当内侍太监带她来此时,皇太后的寝已坐着几位美貌各有千秋的女子,她们正是皇上的嫔妃,除了贵妃外,其他都是曾远远见过一眼,今天竟然全都聚集在此。

“民女见过皇太后、皇后,贵妃娘娘以及各位娘娘。”予欢来到她们面前,落落大方的行礼。

“免礼。”皇太后脸上的表情很慈爱,她扬手示意予欢起来,并说:“哀家见过你设计的首饰,独特又别具一格,简洁却高贵典雅,而且每一款都有其的含义,哀家对它们的含义很感兴趣,这次招你来,是想请你做我们的专属珠宝匠,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真的受宠若惊,予欢没想到会揽下后这笔大生意的,有了后这大客户,琉璃阁的名号不用多久,必定在珠宝首饰界独领风骚,生意源源不绝。可俗话说,有得必有失,她得到至高无上的名誉,必会失去某些东西。再说,后是是非最多的地方,万一不小心惹来是非,那她的琉璃阁……可是,若她拒绝了,之前所做的事全都白费力气了。

欧阳克现在是深得汶莱帝的器重,就连自己钟爱的女儿也想许配给他,可见她报复行动必须谨慎小心,不能贸然行动,她终于明白司堂傲的担忧。

“这实在是民女的荣幸。”想定好,她没有迟疑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那真的太好了!”皇太后笑了,当众宣布:“懿德公主婚礼上的首饰就由琉璃阁全然负责。”

皇后不禁皱眉。“太后,这怎么成呢?六福珠宝商行和金如意有百年历史,名号也响当当的,以琉璃阁的经验,它能承接这么庞大的工程吗?”虽然她也很喜欢琉璃阁设计那个凤冠,可攸关女儿的婚姻大事,一生人只有一次,她绝不能马虎过去。

“皇后尽管放心,琉璃阁建立的时间短暂,但这并不颇减我们的实力。”予欢对皇太后和皇后行了个礼,不徐不疾道:“一个好产品除了靠宣传之外,更需要实力,倘若没有实力,再多的宣传也终有一天会被识破。没错,初初起步时,我是去用群众的宣传,但事实证明了,从琉璃阁出产的饰物已深得大家的喜爱,这成功在不只在于人魔喜欢产品的背后含义和样式独特,其质量保证更是首要条件之一。琉璃阁出产的首饰是用足了材料,绝对物有所值,是佩戴和收藏的时尚品。”

贵妃娘娘优雅的啜了一口玉露,放下杯子缓缓道:“常姑娘说得对,在里见惯了繁重又累赘的饰物,琉璃阁的饰物简洁典雅,戴头上不只没有颇减以前的贵气魅力,还让头上轻了几斤重呢!”后嫔妃的发饰大都繁杂,而且上头的全都是金啊银啊,翡翠、玛瑙等,顶在头上累死了,所以,当她的妹妹来探望她,见到她头上简洁又独特的饰物,目光马上被吸引过去,更难得的是,每款饰物背后都有一个令人感动的故事。

“皇太后,皇后娘娘,这是民女在进前设计的饰物图样,若喜欢这些图样,可以按照图样去打造。”说着,予欢把图样拿出来,由女呈上皇太后以及皇后过目。

“常姑娘,这些图样是独一无二的吗?”贵妃娘娘问。

“当然,实品出来后,图样即毁,绝不会外流。懿德公主的首饰民女会先设计图样给她过目,再由她挑选,直到满意为止。”

“嗯,这些图样哀家都很满意,这样吧,哀家把这几张图样定下来。”有了贵妃娘娘在背后推动,皇太后对予欢的设计很满意,而且她有一双代表东方贵族的琥珀色眸子,特别是她眉宇间的傲气,令她有股熟悉感,对她的好感油然而生。

既然皇太后都这样说了,皇后也没再出声,只是暗忖这女人真厉害,这么快就收复了太后的心,看来以后得多注意一下这个女人。

“谢太后。”予欢心喜,低头屈膝跪谢。

皇太后由女扶着站起来,步下台阶,走到予欢面前,扶起她:“免谢,起来吧。”

“谢太后。”

皇太后抬起她的小脸,认真的细看她的五官,予欢屏息没动,而皇太后的动作让在座嫔妃惊讶,深居后,极少过问后大小事务的皇太后,竟然当着她们的面前对一个外的平民如此亲密,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哀家听说你已成亲了,是吗?”

“似的,太后。”予欢不知她这样问何意,小心应着。“民女的女儿也有四岁了。”

“四岁……”皇太后抚着她的脸轻喃,她的皇儿离国时才十岁,如果他娶妻生子,女儿是不是也有这么大呢?“介意哀家问你家父何人吗?”

“父亲是一个小山区的书匠,几年前在一场瘟疫中去世了。”

听了她的回答,皇太后眸中闪过一丝失望,放开她,轻叹了一声。“你先到懿德公主那去,问下她需要一些什么首饰。”

出了慈明,女带着她朝懿德公主住的水晶走去。

……

跟随女来到水晶,予欢万没想到懿德公主竟然是东方柔。

东方柔也没料到常予欢会来里,狂喜过后,听了她进的原由后,眼眶不禁红了。“欢姐姐,我不想嫁给欧阳克,你教我该怎么办呢?”

“可以找你的堂兄东方烈,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予欢也六神无主。

“欢姐姐,你有所不知了,烈哥哥现在不在汶莱国,等他回来,也许我跟欧阳克早就拜堂成亲了。”东方柔沮丧道。

“应该还没有下圣旨吧?如果没有的话,你可以试着和你父母谈谈,也许他们会理解。”来此时,听女说皇上最宠爱的就是懿德公主,如果他知道欧阳克在外的为人,还会把最心爱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吗?

“你不知道,我父皇对这个欧阳克很重用,而且,欧阳家曾对东方家有救命之恩,又被誉为东方皇朝的守护神,父皇必定不会收回圣命。”

“这啊……”东方柔也算对她又救命之恩,这个人情她要还,但一时又想不到办法,“让我回去想想吧。”

“好,谢谢你!欢姐姐。”东方柔握着她的手,十分感激。

“你别全指望我啊,你自己也想想办法。”予欢怕她放太多希望在自己身上,事先说明。

“我明白,我也会想的。”她虽然贵为公主,可培养却不多,而且身体一直都不好,这两年待在堂哥的百花养病,因而听说了很多关于夺命门的事,欧阳克在她心中简直就是一个风流无情的色魔,她又怎能嫁给这样的人呢?再听了予欢说他以前有很多红颜知己,她更不想嫁。

……

欧阳家族是东方皇朝(汶莱国)的护国功臣,他们的子弟为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为了让欧阳家族继续死心塌地的守护东方皇朝以及防备他们心生叛变,对朝廷不利,欧阳家每一代的继承人必须娶东方皇朝的公主为妻。

现在明王欧阳克又深得皇上的器重,无论在江湖还是朝廷都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汶莱帝是个聪明人,所以,在唯一的女儿及笄后,把她许配给他。一来可以安抚他这些年来为国的付出,二来……据探子回报,凤梧国最近积极招兵买马,边境有蠢蠢欲动的倾向……身为驸马爷,又岂能不尽心尽力呢?

风流的欧阳克多了一位美人公主做妻子,当然求之不得。

谢过皇上恩典,出了御书房,欧阳克朝原路回去,经过御花园时,陡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常予欢会是谁?

找了这么多年,终于见到她了,原来她在皇。她真聪明!懂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这些年来,他以为她在凤梧国,从没有想过她会在汶莱国。

欧阳克侧头一思,眼眸闪过一丝兴味,随即迈步上前。

跟着女的步伐,低头沉思的予欢,倏然撞到一具墙,抬头一看,居然是欧阳克。

“常予欢,没想到在此遇见你。”

“是你。”予欢惊讶,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他自动送上门来。

第27部分

【醉前尘:欢情篇】第022章 话说当时

霞光投在水面,波光粼粼,耀眼夺目。

由于在皇里说话不方便,欧阳克带她来到离皇不远的西湖畔。这里的风很大,把衣服吹得啪啪响。

欧阳克没说话,静静地凝视她。

三年多前,她被四大名捕的‘冷’救走了,从此下落不明,接着‘冷’也消失在凤梧国。

他曾派很多手下找寻他们的下落,却音信全无,而‘冷’的身份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就连和他共事的同僚也不清楚他的来历。没想到三年后,他会在汶莱国的皇里遇到她,这么说,她已认祖归宗了?若是这样,他怎会不知道呢?于是,他不动声色问:“你怎会在皇出现?”

“你也不是一样?不是在当你的武林霸主么?”她装傻,假装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欧阳克在龙阳山一战后,就再也没有现身江湖,若不是司堂傲告知他的行踪,至今仍不知他当官了。

“人都往高处走。”欧阳克耸耸肩,避重就轻的回答。

这倒是,有谁能抵得住权力的诱惑呢?当个江湖霸主远不及在朝野上呼风唤雨来的刺激。

予欢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望向湖面,思忖着如何向他开口问当年在龙阳山一战的事,又不会让他怀疑自己的动机。欧阳克太聪明,弱她讨好他反而适得其反,目前,她只要降低他对自己的防备心,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平凡人,没有任何力量能对付他。

两人沉默了一会,欧阳克讽刺的声音又传来。“原以为你被墨澈刺了一剑,必死无疑,没想到你是九命猫。”

凤,轻轻吹过,抬手拂平被风吹乱的长发,意有所指道:“那当然,不像某些人三番四次死不去,并不是因为他命好,而是恶报未到。”

“多年不见,你不只是外表漂亮了,嘴边也伶俐不少。”欧阳克锐利的目光直盯着她细致的脸庞,冰补讶异她的反应,她纯真的外表下有一颗倔强的心,这是他早就领教过了。

“谢谢赞美!你也不甘落后。”也许是死过一次吧,面对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无情杀手,她一丁点儿害怕也没有。

“这倒是。”欧阳克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你不怕夜路走多了,会遇见鬼么?”对于他的从容,予欢皱眉,忍不住泼他冷水。好运不可能永远只降临一个人身上,欧阳克迟早都会遭到报应。

“看来你已知道本王的身份。”他笑意更深。

“以前不知,现在知道了。”本王?予欢嗤之以鼻,她最讨厌就是自大的男人。“皇上把最宠爱的懿德公主赐婚给明王欧阳克这消息在里传开来了,如此响当当的名人弱不知道,除非那人是聋子。”

“这么说,你是今天才知道本王在朝中的身份?”

“你又不是我的偶像,我干嘛要注意你的行踪。”予欢悄悄地握紧拳头,强忍着朝这张俊帅的脸挥下去的冲动。

“你不想报仇吗?”他靠近她,半眯眼眸问道。

“当然想,可我知道那只是**蛋碰石头,再加上现在知道你是明王爷,又即将是汶莱国的驸马爷,与你对抗等于跟整个汶莱国对抗。”她自嘲道。

“你很聪明!”他靠近她,伸手勾起她下颌,眸光炙热,专注地凝盯她的眼睛。“本王最欣赏的就是聪明又美丽的女人。”

予欢微侧头,拍掉他的手,退后一步,生气地瞪着他,冷冷道:“请王爷自重。”

“自重?”欧阳克带笑地瞅着她的娇颜,脸颊上因生气而染上两抹嫣红,宛如一朵待放的青莲,深邃炯亮的黑眸闪着兴味,原来他生气的时候是这么美的,这么以前没有发现呢?难怪墨澈会喜欢上她,这个女人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来越美,而她的个倔强不驯,有傲气的男人都想征服的。

“对。我跟你来这里,并不是给你轻薄的。”予欢告诉自己,别忘记了来此的目的,瞧见他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便自顾的说下去。“三年多钱,你和墨澈在龙阳山一战,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的被你打下悬崖么?”

“他不是休了你么?怎么对他还如此有兴趣?莫非你对他仍未忘情?”

“这些你先不要管,快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他们在龙阳山一战,除了当事人身边几位信任的朋友和亲信外,其他的一律不准到山上观战,所以,当时的情形欧阳克最清楚不过。

从他们口中叙述的情形看来,又经多年调查没结果,墨澈可能仍在世的几率非常小,但在她决定接受司堂傲前,想弄清楚当年的事并为墨澈讨回一个公道。

如果当时墨澈的毒没有发作,一定不会输给欧阳克,有着艳冰雁记忆的她对墨澈的功力非常有自信,反之,欧阳克自高自大,争强好胜,最后肯定会落得惨败收场。

“要本王说可以,不过,你得先回答本王一个问题。”欧阳克凝视她眸底动人、耀眼的光彩,在金色的霞光沐浴下,她浑身散发着令人无法轻视的神圣和凛然。

予欢皱皱眉。“什么问题?”

欧阳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她道:“这玉佩是你的吗?”

接过玉佩一看,这不正是予欢和司堂傲订亲的玉佩吗?她记得三年多钱逃离欧阳克时遗失了,怎会在欧阳克手中,难道是他捡到了?

见她沉默,欧阳克自顾的说下去:“冰姬说曾见过你身上有一块这样的玉佩,所以,我帮你保管了三年多,现在物归原主了。”边说边观察她脸上的神色。

“那是我朋友送我的。”忆起进前司堂傲说的话,予欢本想否认这块玉佩的,可听到他连云冰姬都扯进来,只好说玉佩是朋友送的。

“朋友?是谁?她现在在哪?”他似乎很紧张,一连问了她三个问题。

“她死了,死在四年多前那场地震。”真正的予欢是死了,她只不过借用了她的身体而已。

死了?怎么可能呢?欧阳克本不相信她的话,再问道:“能否告诉本王她的尸骨安葬在哪里?”

“那时地震啊,埋葬在山区里,而且,我醒来时已被人救出来,山区里的人除了我和一名老伯外,都无人生还。”她半真半假的回答。

“是吗?”欧阳克掀唇微笑,这事不急,来日方长,她是不是这块玉佩的主人很快就会揭晓了。

“我已回答你不只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怕他再吻下去,予欢马上转移话题。

“刚才你问了我什么问题?”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可又不好跟他发火,论武功她不是他的对手,论智谋又没有他那么险,予欢唯有忍下这口怒气,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怒气平息下来。

“我要知道当时你和墨澈比武的情况,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不是真的被你打下悬崖了。”

“当时的情况啊……老实说,他是我见过最好的对手,只可惜……”他陡然停顿下来,像想起什么遗憾的事似的,叹气地摇摇头。

“可惜什么?”予欢的心被提到喉咙里,紧张地问。

欧阳克故意吊他胃口似的,唇角微扬,勾起一抹邪魅而不羁的弧度,“这样吧,若你陪我三天,我把所有事情告诉你,如何?”

什么?他竟然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把她看作什么啊?予欢生气地瞪着他,双手握紧拳头,怒道:“你真太过分了,云姑娘对你一心一意,你却背着她对另一个女人示好?”

欧阳克笑了,一副果不其然的自负浅笑,“是你多想了,本王说的是‘陪伴’,至于其他的,那要看你是否有这个美丽咯。”

听他这一说,予欢才明白自己被他误导了,随即冷静下来,免得又中了他的圈套,然而,下一秒却听到他说:“至于云冰姬,看来你真的布置费,云家庄早就不存在了,而她也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你对她做了什么?”予欢皱起眉头,若这世上最爱欧阳克的人算是云冰姬了吧,对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他如何忍心伤害呢?

“本王从来不会把背叛的人留在身边,在背叛我那一刻起,她应该知道自己的命运……”说着,他伸手欲抚他娇嫩的脸颊,却被她机灵的闪躲。“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常予欢,她是因为你而受到本王的惩罚。”

“与其说是我的关系,不如说你早就厌倦了她,以此借口把她甩掉?”她真的替云冰姬不值,这种负心的男人迟早会有报应的,而他左顾言他的不肯说出当时的情形,说明他心里有鬼。“既然你不说,那就算了,我还有事。”她也不想跟他在此纠缠浪费时间,话毕,转身往回走去。

“他并不是被我打落悬崖的,而是被人出卖了,如果你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后天到明王府来,我会将所有事情告诉你。”

闻言,走了几步的予欢倏地停下来,握着的拳头紧了松,松了再紧,终于深吸一口气,大步离去。告诉自己,一定要克制住,这是欧阳克想让她调入他设的圈套罢了。他不会如他愿的。他不说出事情,难道她会找不到吗?

她会继续追查下去的,不管花多少时间,而对欧阳克,她绝不会心软,当年若不是他,墨澈也不会到龙阳山,然后蛊毒发作而掉下悬崖,反正这个男人该死,她一定会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想定后,她没有回首,迈开步伐,大步离开。

真倔!不过,这样的女人征服起来才有成就感。

欧阳克盯着她直直的背影,唇边泛起诡异的笑。

“王爷。”

这是,一条人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拱手单膝跪地。

“如何?”欧阳克冷声问。带予欢离开皇时,他用密语传音命贴身护卫无影去查探予欢现今的背景。

无影立即回报道:“禀王爷,属下已打探到了,常姑娘现今是琉璃阁的当家,她的丈夫正是残月楼楼主司堂傲。”

司堂傲?欧阳克森冷的黑眸微眯,他怎么也没想到,司堂傲会把常予欢送到汶莱国。

当他捡到玉佩后,马上拍人去调查司堂傲,可派出去的人却回报,司堂傲身边除了一个叫上官婉儿的女子外,并没有出现任何女人。

“今天进是因为皇太后十分喜欢她设计的珠宝首饰,特意任命她为后的珠宝匠,把后嫔妃所佩戴的饰物全交给琉璃阁负责,就连王爷和懿德公主婚礼所用的首饰业交由她设计。”无影把所查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女人真不简单,以前他真看小了她,失去了一个墨澈,现今又找来一个司堂傲,看来他这场仗有得打。

“很好!无影,你现在替本王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马上来禀报。”

“王爷,她只是一个平凡的珠宝匠,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你还记得皇上要我们到凤梧国的任务吗?”

无影点点头,“记得,皇上要我们寻找东方常青的下落,可最后我们一无所获。”

“谁说的,常予欢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她是东方常青的女儿,还记得三年多钱捡到的玉佩吗?如果这玉佩是她所有,那么,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而得到她,一谷二三门的首领之位和汶莱国百万大军的兵权就稳握其中。”

一谷二三门是指的绝命谷,二是指百花、紫冥,三门是夺命门、剑门、百乐门。

当年,东方常青因一双代表东方皇朝王者至尊的琥珀色眼睛,被选为皇位的继承人。只要得到他们的令牌,又拥有王者继承权,一谷二三门全听指挥。

二十多年前,凤梧国和汶莱国在最后那场生死战役中,一谷二三门的首领东方淳和杨逍被墨梓言和他二位结拜兄弟击败,并立据投降,把当时只有十岁的台子送到凤梧国作人质。为此,东方淳和杨逍引疚隐退山林,不过,在离开前,得到先皇的允许,他们把六门之首的令牌和拥有汶莱国百万大军的兵权交给了皇太后,言明他日若东方常青回来或他的后人出现,令牌和兵权都将交给他或拥有琥珀色眼眸的东方后人。这是他们对东方常青的一点补偿。

然而,自东方常青后,东方皇朝再也没有出现拥有琥珀色眼眸的幌子或公主,令牌和兵权一直都留在皇太后那里。现今汶莱国与凤梧国局势紧张,虽然凤梧国三年前内乱,损失了很多大将之才,若两国交战起来,汶莱国没有一谷二三门的协助和百万大军,必败无疑。

“原来王爷是这样打算的,那我们下步应怎样做?”经欧阳克这一说,无影终于明白了主子的心思。

“得到她之前,先除去司堂傲,这个人物和墨澈一样难缠。”

“连墨澈王爷都能摆平,区区一个残月楼主哪是王爷您的对手。”

“这倒是。”只要他想,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就算得不到,他宁愿毁了,也不会让给他人。欧阳克冷邪一笑,计上心头。

……

从西湖回琉璃阁,予欢走了一段路程,天色已暗下来。街道的两旁的门店和住户纷纷挂起灯笼,路上的行人扔络绎不绝,摆摊的小贩叫个不停,热闹极了!

她走在人多的街道并没有所觉,可当她抄近路回琉璃阁时,由于是小巷,所以她特别敏感,身后有些风吹草动,立即转身,可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想起自己前后两次的绑架,她不禁愈走愈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身后的压迫感似乎越来越接近,甚至响起脚步声,那并不属于她的脚步声。

心想,万一对方从背后袭击她,那么她连对方如何模样也看不到?如果她现在转身,或者会看到对方的样貌。

想着,在她正欲回头时,陡然撞到前面一道墙,她惊呼一声,抬眸,看见司堂傲担忧盯着她,并深受揉着撞痛的额头。

“怎么了?有没有撞痛?”

她没有回答,扭转头,发现身后的长街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奇怪了,刚才还有三两个从这里经过,怎么一下就不见了呢?

“你怎么啦?”司堂傲见她扭头东张西望,神色古古怪怪,好像身后有猛鬼追似的,扬眸,这街巷子并没有人。

“没什么,走吧。”予欢拉着司堂傲的手,走向回琉璃阁的直横大街。

琉璃阁生意很好,入夜了仍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进出,刚回到阁前,一道娇小的身影从里面奔出来。

“娘、娘……”

那是久违的娇柔稚嫩的童音,她神一震,接着,一具小小软软、嫩嫩香香的身体直扑入怀里。

“娘。娘,朵儿好想你哦!”

予欢激动地搂着她,紧紧地,仿佛要把她嵌入般。“我的朵儿,娘也好想你!”蓦然抬头,看到伫立在门前一道娉婷身影,她眨眨眼,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怎么这身影那么像莫嫣然?

消失多年,她终于肯出现了!

咦?站在她身旁,不,应该是牵着她手的小人儿不正是小睿吗?

【醉前尘:欢情篇】 第023章 久别重逢

“小欢,好久不见。”相对于予欢惊讶,莫嫣然却显得从容优雅,牵着小睿的手缓步走过来。

“嫣然?”予欢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放开怀中朵儿,激动得像个小孩似的,抱着莫嫣然开心地跳起。

“哇!你终于回来啦!”天啊,真是嫣然,不,应该是上官嫣儿,她以为这辈子她们再也不会见面了,这是她多年来,最兴奋的一天了。

“是啊,我终于回来了。”她们手拉手的转跳了一圈,相互打量起来,然后互问对方分开后的状况。

“这些年来你去哪里了?过得好不好?这么多年了,成亲了没有?你……”予欢迫不及待的问。

“这么多问题叫我如何回答?”

“啊。不好意思,那你先回答这些年来到哪里去了?”

被母亲推开的朵儿走到小睿身旁,与他相互对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眼神,然后很有默契地摇摇头。

朵儿拉着小睿挨近司堂傲身侧,看着两个浑然忘我的女人,道:“爹爹,娘和嫣姨似乎很激动耶,连我们也忘记了。”

“她们这叫久别重逢,他日若你与小睿她们这样分开几年,也会和她们一样激动。”司堂傲她的头,为她们的行为解释。

“不会的。”朵儿有成竹的回答。

小睿瞥了她一眼,沉静地说:“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司堂傲也好奇她为什么说的那么肯定。

朵儿紧握小睿的手,笑嘻嘻的回答:“因为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啊。”

“谁和谁不分开呀?”

予欢和上官嫣儿一番久别重逢后,两人手牵着手的走过来。

“娘,是我和小睿啦,我们不要分开。”

“傻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又不是黏附在一起,以后会各有各的人生。”予欢宠爱地抚着女儿的头发,见到小睿用那双琥珀色眼眸静静地瞅着自己,心头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小睿,很高兴又见到你,来,让阿姨抱抱。”说着,她情不自禁的弯腰抱住他小小的身躯。

小睿被她徒然的热情拥抱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可她的怀抱好香、好温暖哦,就像娘一样,让他舍不得推开她。

“娘,我也要抱抱。”朵儿也不甘落后,硬要挤进他们之间。

予欢像想起什么,倏地放开小睿,抓住朵儿的手臂,让她面对着自己,板起脸孔道:“朵儿,娘不是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单独外出,更不要到处乱跑,万一被坏人抓了又或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叫娘怎么办?说,这次你为什么要到五峰山去?”

朵儿被她脸上的神情吓得挣脱她的手,退缩到司堂傲怀里,知道他最疼自己了,可又怕娘生气,只好求助地瞅着父亲,希望他能为自己说说情。

“做错事就要反省,上次的教训还没让你印象深刻,这次说什么也要惩罚一下你,不然以后又会犯错怎么办?”做母亲的谁不心疼着孩子,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状况,若再不给她一点教训,就会纵容地无法无天了。

上官嫣儿见状,语带歉意道:“小欢,对不起!都是我们家小睿的错。”

“怎么又关小睿的事呢?是我们的朵儿……等等……”说道这里,予欢倏然顿住,惊讶地瞪着她,又指了指小睿,脑里一片空白。“你……你家的小睿?他是你的……”

“他是我的孩儿。”上官嫣儿笑言。

他是上官嫣儿的孩子?怎么可能?!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反而小睿长得像墨澈……嗯,也许是她想多了,人有相同嘛,而且,上官嫣儿和墨澈在那个时候本没有交集过,他们不可能是那样的关系。

“真的对不起,都是因为小睿跟朵儿说五峰山顶有个传说,山顶上有个道观,道观大门外有个钟,若在黎明第一道曙光出现的时候撞三下钟,心里祈求的愿望就会实现。朵儿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听说你出事了,她要小睿带她上山为你祈福,哪知两人在山上迷路了,幸好小野带我们找到他们了,啊,小野是小睿养的到小狼。”上官嫣儿把朵儿和小睿上山的原因解释了一遍。

闻言,予欢不只是生气还是感动,女儿小小年纪就懂得关心人为别人着想,这点使她感到骄傲,可她做事太冲动了,完全没有顾及到自己的能力,还差点连累他人。若她今天轻易的原谅了她,万一以后再犯呢?既然家里已有人扮了白脸,那么,这个黑脸就让她来吧。

“她的出发点是对的,但行为却导致他人担心害怕,不能就此原谅,回去面壁思过三天。”

朵儿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爹爹,阿姨……”她连忙想向两个疼爱她的长辈发出求救讯号。

“这次你想抵赖是不行了。”予欢伸手欲要抓住往司堂傲怀里钻的女儿,却被司堂傲按住。

“欢,算了吧,赵同说找到她的时候,她也害怕得哭了,你……”

“不能就算了,慈母多败儿,你过听过没有?她这样任下去,以后长大了还有谁管得住?”

小睿突然扯住予欢另一只手,跪在地上道:“阿姨,若要惩罚,就连我也一起惩罚吧,是我带朵儿去的。”

“小睿,你……”予欢一时语结,不知说什么好,干脆丢下他们,走入阁内,从后门经过花园,往住所走。

其实她不想这样发脾气就走的,因为看到小睿的脸孔,她内心就涌起一股莫名情感,看着他,自然想起墨澈,想到他,自然想到自己至今仍不能为他的死做些什么,心中的疼痛排山倒海的向她涌来,强烈的自责把她的五脏六腑都要绞痛了。

所以,她不能在多看一眼小睿,即使她很想很想拥他入怀,如果……如果当年她没有怀朵儿,也会怀上一个像小睿一样的孩子吧。

予欢回到房里,一声不响地趴伏在桌面,心里责怪自己怎会有这样的思想,她怎能嫌弃朵儿呢,她是她的心肝宝贝,是快乐的源泉,是她生活下去的勇气,只是她的心里始终有一种遗憾,没有为墨澈留下一点血脉。

后天去不去明王府呢?去了,欧阳克会守诺告诉她真相吗?假如墨澈没有死的话,她怎么办?司堂傲又怎么办?如果他死了,她真的可以抛开过去,跟司堂傲在一起吗?

“在想什么?还在生朵儿的气?”司堂傲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后,双手放在她肩上揉了揉,“她知道自己错了,现在和小睿到石室里面壁思过,你应该高兴才是,朵儿小小年纪就懂得关心别人又有孝心。”予欢拍掉他的手,侧身给他一个白眼。“只是愚孝,她到底有没有想过自己有多少能力,万一发生意外我们怎么办?”

“她年纪还小……”

“就因为她年纪小,才要管教,我可不想以后她真的出事了才后悔。”

“欢……”

“别说了。”予欢站起来,“嫣然回来了,我去好好的款待她。”她们好友很多贴心话要说,若司堂傲在就很不方便。

“你还没跟我说今天进如何?”在予欢走了两步,他突然拽住她的手臂问道,虽然他派去保护她的人告诉他,她出皇后遇到了什么事,但皇内发生的事却不知道。

他知道她很想为墨澈报仇,他何尝不想呢?为情为义,他都有理由要帮助她的。墨澈是他自幼的结拜兄弟,虽然有一度他们因误会成了仇人,可惺惺相识之情仍在。再说,若墨澈的仇一天未报,予欢都不会接受自己,虽然目前他们相处的还算不错,但总让他感觉不到她的心。她似乎把心藏的很深很深,深到连自己也不知道,她常常在睡梦中唤着墨澈的名字。

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就像他现在这样子吗?看到她如此折磨自己,他心疼怜惜,好想抱在怀中呵护,为她挡风遮雨,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也没什么,皇太后喜欢我设计的珠宝首饰,以后让我负责后嫔妃所需要的食物设计,还有懿德公主在婚礼上所需要的首饰。”予欢把皇里的是没保留的告诉他,并道:“你知道懿德公主是谁吗?她原来是东方柔,东方柔记得吗?是上次和东方烈救了我们的女孩啊,原来她是公主耶,可惜啊,皇上把她赐婚给欧阳克,真糟蹋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

闻到予欢这么说,司堂傲不动声色地问:“那你离开后呢?遇到谁啦?”

予欢想了想,两人在一起最重要就是坦诚,于是,她把欧阳克的意图告诉他,并问道:“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司堂傲沉默。

这些年来,他一直注意夺命门和汶莱国的动向,派去调查的人回来报告,夺命门一直想在一谷二三门里把二拉下来,所以,他明里与二示好,暗里却拉拢隐居在绝命谷的东方淳和杨逍。现今听予欢这么一说,明白欧阳克已知道予欢的身份,接下来他打的如意算盘难道是因为予欢手中的兵权和令牌吗?如果真如自己想额那样,那他得想办法别让予欢扯进他们的争夺当中。

“怎么啦?”见他迟迟不说话,予欢急了。

“去吧,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再三思考,还是先顺着欧阳克的意,别打草惊蛇。

“真的要去吗?”

“难道你想查清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吗?墨澈又被谁出卖了?”以墨澈的聪明才智,有谁会算计到他呢?“无论欧阳克说的是真还是假,如果你想尽快知道真相,得先听我的,配合他做出场戏。”

“做戏?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予欢亮起眼眸。

“没错。”司堂傲沉稳的点点头,也许这都是天意吧。如果不是曾经答应常大哥,在予欢长大后,一定要带她回家乡,他是不会带她来汶莱国的;如果他没哟允许予欢从事珠宝匠生意,就不会被请进皇,欧阳克也不会这么快发现她。

虽然她一直强调自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可她的身体确确实实是属于常予欢的,这铁一般的事实是跑不掉的。

……

夜,月明星稀。

予欢捧着酒菜来到上官嫣儿的厢房外,刚抬手敲门扉,门却这时打开上官嫣儿见她,意外地闪了一下,立即笑道:“小欢,你来了,我正想去找看看小睿和朵儿。”

“我刚让傲去看他们了,来,我们多年没见,今晚不醉无归。”说着,她率先走进房里,把酒菜从托盘上取出来,一一摆好,然后为各自倒了杯酒。

上官嫣儿过来坐下,笑道:“小欢还是这么爱喝酒。”

“那是你回来了,我高兴嘛,平时傲不让我喝的,说我喝醉了很难伺候。”

予欢无心一句话,让上官嫣儿嘴角的笑容凝住,神情一黯,酸涩道:“是吗?真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是傲的爱管闲事还是我醉后的难伺候?”予欢低头把椅子拉近,错过了上官嫣儿脸上闪过的黯然。

“两者都有吧。”她苦涩一笑,拿起酒杯昂头就喝,一滴不剩。

“哇!嫣然,你喝酒什么时候这么潇洒?”予欢为她再倒满酒,然后举杯道:“来,为我们今天的重逢干杯!”

“好,为我们的重逢干杯!”上官嫣儿举杯与她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喝尽。

两人喝完,再斟满,予欢豪迈地用衣袖抹去嘴角上的酒渍,再喝了一杯,然后道:“今晚我们不说男人,就说说你在门口时没说完的话,你离开后去了哪里?小睿说有四岁了,记得那时你来找我,在离开时吐得很厉害耶,是不是那时就怀孕了?怕我担心才骗我吃坏了肚子?他的父亲呢?他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太心急想知道上官嫣儿的一切情况,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而且,她忘记了,上官嫣儿的出现并不是回来,而是来了。

上官嫣然放下杯子,漫不经心地拿起筷子挟了一块放到嘴里,笑道:“欢,你一口气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都回答不上来了,呵呵!”

“那简单,你回答离开后,去了哪里?小睿是不是那时离开就怀有的?”其实她好想问小睿的父亲是谁?为什么长得和墨澈如此相似?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的咽下去,心急吃不了热粥,怕因此吓跑了嫣儿,只好暂且忍一忍,慢慢来,一步一步攻向目标。

【醉前尘:欢情篇】 第024章 逼供

上官嫣儿突然沉默下来,为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娓娓道出:“没错,那时离开我是怀孕了,原本打算跟朋友到天龙国的,可我那个朋友因为家中发生了一些事情没有去成,之后我到过其他的城镇,最后辗转又回到京城,后来因为京城太杂了,就搬到城外一个小镇上,然后孩子出生。由于那时我差点难产,昏迷了十多天,幸好那时隔壁有个老婆婆在照顾我和孩子,不知是不是因为早产还是因为孩子发高烧的缘故,成长后的孩子满头银发。”

听到此,子欢的心隐隐作痛,原来小睿的银发是这样来的,可怜的孩子!

“我怕镇上的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所以带着他离开小镇,准备隐居山林,谁不知在半路上救了满身是血的韩荨。韩荨了解我的情况后,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建议我到他家去住,那里他一年都不回去几次,又没有人打理,怕我会拒绝,他干脆请我为管家,我再三衡量过后,决定跟他到汶莱国。只是没想到我们的孩子这么有缘分,竟然会在那种情况下相遇了,而且还成为好朋友。”

“原来你的经历有这么多波折,嫣儿,真的辛苦你了!”这世上不只自己一个有的命运如此坎坷,眼前的上官嫣儿的经历并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光是听到她差点难产,就让人听到心酸。同为女人,又是做了妈妈的人,知道生孩子等于到地府走了一趟回来,而让她独自一个人去面对这事的男人该死!“小睿的父亲呢?他为什么不负责任,让你一个人顶着肚子流落异乡?”

“他……他……”上官嫣儿神色闪了闪,眼眸垂下,不敢与子欢的接触,“这不能怪他的,因为……因为他原先并不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

“听你这么说,他现在知道了是不是?那他呢?”

上官嫣儿吱唔道:“他……他有事没有来,我是瞒着他出来的,过几天就回去了。”

子欢似乎终于发现了问题,小心问道:“你很怕他?他有虐待倾向?”

“怎……怎会呢?他对小睿很好,对我也很好,只是他很忙,常常不在堡里。”上官嫣儿紧紧地握着酒杯,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等等,嫣儿啊,你刚才不是说他不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吗?他是怎么找到你的?还有,傲都不知道你怀了孩子,到底你跟他是怎么认识到相恋的?”上官嫣儿前言不对后语,子欢不禁猜想,她的话里的真实,可她又没有理由骗自己呀。

上官嫣儿突然啪地一声,双掌拍到桌面,半站起来,盯着子欢道:“欢,你到底怀疑什么?难道你认为我编故事骗你不成?”

子欢被她吓了一跳,疾口否认:“嫣儿,你别误会,我只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是啊,她怎么会怀疑嫣儿呢?她和上官婉儿不一样,她单纯热情,而且,她也没有必要骗自己,不是吗?

上官嫣儿再度坐下来,把话题突然转到子欢身上:“你只管问我,为什么不说说你自己?为什么你会嫁给傲哥哥?你不是嫁给了墨澈吗?如果你爱着墨澈却嫁给傲哥哥,这对他很不公平!”

“嫣儿,实不相瞒,嫁给傲是巧合,他原本是我的未婚夫,他也找了我十多年,那时我听到墨澈被害掉下悬崖,我心仿佛死了过去一样,对周遭没有感觉,是傲带我去冰雪山求医,可那位高人又非夫妇来求医不治,他一眼就看穿了我们是假扮夫妻,傲怕他不救我,在茅屋前跪了三天三夜,最后高人要我们当晚成亲,他才肯答应救治我的病。这些年来,傲对我和朵儿都很好,他说他爱我,面对他这份深情,我真的被感动了,可是,墨澈在我心里生了,这辈子除了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但傲我又不忍辜负他……”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子欢把内心的话一咕噜地全吐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我只好把这个选择交给老天爷了,如果我能为墨澈报到仇,我就和傲做真正的夫妻,为他生儿育女,如果有下辈子,我仍是会去找墨澈。”

“真正的夫妻?难道你和傲哥哥没有同……呃,同房吗?”听到她这样说,上官嫣儿心底一阵狂喜。

“有同房,不过……不过我们没有坐到最后一步而已,他是我见过最有定力的男人,以前墨澈只要一碰到我,他就有冲动,虽然他不说,但我感觉到的。”不说墨澈还好,一说到他,她的心又忍不住疼痛,说过要忘记的,可她还是做不到。

子欢捂住隐隐作痛的心,拿起酒菜杯一饮而尽,然后再倒满,饮完再倒……

“小欢,你喝多了,会醉的。”嫣儿按住她的手。

“都说了今晚不醉不归,来,嫣儿,我们来干杯!”子欢甩开嫣儿的手,举杯饮干,酒意开始攻上心,笑嘻嘻道:“嫣儿,你知道吗?小睿长得好像墨澈哦,第一次见到他时,我还以为是墨澈的孩子……呃……这下子可好了,他是你的孩子,能不能……能不能让他认我做干妈?”

“欢,你醉了。”唉!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看来子欢真的醉了。

子欢像没有听到嫣儿的话似的,打了一个酒嗝,继续道:“嫣儿,我……我真的很喜欢他……不如我拿朵儿跟你交换好不好?不!不好……呃……还是……不如……让他们……做夫妻好不好?朵儿长得像我……小……小睿长得很像墨澈……正好弥补我和……和墨澈的遗憾……”

“欢,你真的醉了。”听到她语无伦次的话,嫣儿无奈地夺下她的酒杯。

“嫣儿,你说好不好?让朵儿嫁给小睿,你说好不好?”被夺下酒杯的子欢,像个小孩似的扯着嫣儿的衣袖追问。

“好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吧。”嫣儿真怕了子欢,只好顺着她意。难怪傲哥哥不准她喝酒了,原来喝醉了的她是这么烦人。

“呵呵……真的被朵儿说中了,他们是不会分开了。”子欢推开椅子站起来,脚步踉跄地走向门口。

“小欢,你去哪里?”嫣儿拉住她。

“去告诉朵儿,告诉她……她可以永远跟小睿在……在一起啦……我想她……”谁不知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整个人向前扑去,幸好嫣儿及时拉住她。

“你哪里也别去。”嫣儿用力把她往内室里拖,然后将她推倒在床上。

“我……我去找朵儿……我要跟她说……”子欢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嫣儿压了下去。

“你现在这样子怎么去找她,好好睡一觉,明天去吧。”见她仍想起来,嫣儿干脆点了她的道,让她平躺在床上,然后脱去她的鞋子和外套。

“嫣儿,我……我们再喝……喝……好高兴……真的好高兴……朵儿和……和小睿……他们……他们可……”动弹不得的子欢嘴里咕哝着,愈说声音愈小,最后发出轻微的鼻鼾声。

上官嫣儿坐在床边叹了口气,轻轻拂开她脸上的发丝,低声呢喃道:“小欢,对不起!为了我最爱的人,我迫不得已骗了你,作为一位母亲,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心情。”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若不是为了她的孩子,她绝对不会现身的,特别是知道傲哥哥娶了子欢,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只能痴心妄想了。

她为子欢盖上被子,放下帐幔,把桌上剩余的酒水残菜收拾好放回托盘,然后端着托盘退了出去,刚打开门,看到门庭外站着一抹高大背影,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而那个背影有说不出的寂寞和冷清。

上官嫣儿定眼一看,这不是傲哥哥会是谁?

老天啊,他来了多久,有没有听到她们在房内说的话呢?忐忑不安地叫了声:“傲哥哥。”

司堂傲缓缓转过身,四目相会,上官嫣儿心头一颤。

皎洁莹亮的月光下,司堂傲一身白色锦袍,那冷傲不羁的眼神让他那张俊美非凡的脸更增添几分凌然和贵气。

上官嫣儿心跳的速度无法控制地加快,内心因为与他独处而悄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欣喜。

中午时与他见面时,犹豫他身边围绕着太多人,而朵儿和小睿一直缠着他,她本无法和他单独相处,现今子欢喝醉了,朵儿和小睿又在石室,应该再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吧。

司堂傲静静地注视她,柔和的月光下,漩涡纹纱绣裙,雪白窄罗衫子,衬出她水透无暇的肌肤,挽得松散的发髻上着鎏金穿花戏珠步摇,衬托出她娇艳的姿容。

看来这些年,她过得很好,而且也成熟了不少,现在她这个样子,很难想象出四年前是一个野的丫头。

“傲哥哥,你来了多久?朵儿和小睿都好吗?”上官嫣儿问道。

“嗯。”司堂傲轻应了声,扬眸望了一眼屋内,“她睡了?”

“是的。”想起子欢说他爱她,心一阵酸楚。

从小她就喜欢跟在傲哥哥身后跑,在她眼中,大上她八岁的他是无所不能、英挺伟岸的大哥哥。

可他其实一直只把自己当妹妹一样看待,而她知道姐姐一直爱着他。当她长大后,才明白自己已超出喜欢的范围。她明白,就算傲哥哥找不到未婚妻,傲哥哥也不会成为她的男人,美丽的姐姐跟傲哥哥是一对情侣,所以,她忍痛退出,远离他们的生活。

哪料到傲哥哥娶的女人却不是姐姐,是他那个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的未婚妻,而这个未婚妻竟会是常子欢。

听到这个消信,她震惊了好久,看来,姐姐注定与子欢成为敌人。不是吗?为了报仇,姐姐硬挤入子欢与墨澈的婚姻,成为他们的第三者,虽然姐姐小时候与墨澈订婚了,可毕竟最后墨澈要娶的不是姐姐。她从来就不赞成姐姐为报仇拿自己终生幸福去冒险,现在可好了,子欢和墨澈分开后,子欢却嫁给了姐姐最爱的男人,以姐姐的报复心那么强的人,她会就此罢休吗?

不!姐姐不会。事实上,姐姐已行动了。听朵儿说,姐姐曾绑架过子欢,后来被傲哥哥逐出残月楼,现今下落不明。

思及此,嫣儿红了眼眶,“对不起!傲哥哥,我姐姐她……她并不是故意的,她可能连自己做了什么也不清楚,傲哥哥,可不可以原谅她?”

“嫣儿,这事与你无关,你也不必自责。”司堂傲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他的情绪波动。“倒是你,傲哥哥真令你如此讨厌,躲我躲得如此彻底,让我们找了四年也找不到?”

“不是这样的,傲哥哥,我不是躲你,我是因为……因为……”上官嫣儿不愿司堂傲误会,忙着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

“因为什么?”司堂傲目光深沉地盯着她,见她久久没有回答,眼神闪烁,知道里面必定有大内情,但也没有逼她坦白,换了个方式道:“小睿真的是你的孩子吗?他除了头发和眼睛的眸色,长得跟墨澈小时候如出一辙。”

闻言,上官嫣儿的口狠狠一震,声音颤抖道:“他……他当然是我的孩子,他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她就知道,在傲哥哥面前她别想有秘密,她一举一动从来没有脱离过他的法眼。

“是吗?”司堂傲莫测高深地勾唇一笑,“你什么时候与墨澈认识?你又怎样偷得他的种?”

上官嫣儿脸上的血色迅速消失了,他难道知道了他他怎……可能知道……

“谁……谁说我偷……透了他的种,小睿他……他真是我和……”上官嫣儿抖颤着唇说,面对司堂傲的逼问,她全身发凉。

司堂傲攫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你和什么?”

“我……”嫣儿嘴唇蠕动两下,却说不出口,只能摇摇头,无助地让眼泪从洁白的脸颊滑落……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急速叫声,“爹爹,娘,不好啦,小睿晕倒了……”

司堂傲放开她。

嫣儿吁了口气,随即惊慌失措地奔向前面跑过来的小小身影,“朵儿,小睿他怎么啦?”心里暗暗祈祷,小睿不能有事,他不能有事的!

看着她如此紧张的背影,司堂傲原就漆黑的眸子更加暗沉似墨,毫无表情的脸庞看不出任何心情的起伏。

【醉前尘:欢情篇】 第025章 与虎谋皮

阳光从窗缝钻入照在子欢的脸上,她先只皱了皱眉,随即惊醒过来,看到四周是自己熟悉的摆设,原来是她的房间,可昨晚她不是在上官嫣儿的房间喝酒吗?

想到酒,她的头仍有点疼痛,她打开窗子,看见外头刺目的太阳,知道已经接近正午了。

该死!她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怎么现在才醒过来。

她掀开被子下床更衣,此时紫雪端着洗脸水进来伺候。

“昨晚是谁带我回来的?”子欢疑惑地问,是嫣儿吗?昨晚她有没有乱说话呢?

“是楼主,他抱你回来的。”紫雪边为子欢梳头边说道。

“哦!那他有没有说什么?”司堂傲从来都不赞成她喝酒,特别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昨晚她竟然喝得不省人事,不知他有没有生气呢?

“楼主没说什么,抱你回来后就去看小睿少爷,他……”

“小睿他怎么啦?”未待紫雪说完,子欢蹙眉问。

“小睿少爷昨晚因肚子痛痛得晕过去了,楼主已找来大夫看过,可现在还躺……”再一次,子欢没等紫雪说完,人已往门口跑去。“呃……夫人……”这是怎回事?夫人从没像现在这样慌张过,难道是因为小睿少爷的事吗?

……

子欢冲出房间,穿过一条长廊和雕花拱门,来到朵儿居住的蔷薇园,推开半掩的木门走进内室。只见司堂傲、上官嫣儿和朵儿都在,还有为小睿把脉的大夫。

“小睿!小睿怎么啦?”子欢上前,目光望着躺在床上的苍白小人儿,心如刀割,昨晚他们还好好的,怎么她一觉醒来却完全变了样呢?

“小睿的身体除了小时候生过几次病后,他一直都很健康,怎么会突然肚子痛,甚至昏迷不醒?”上官嫣儿簌簌泪清满面流,坐在床榻上紧紧地握着小睿的左手。

“娘!”原本坐在床边的朵儿扑进她怀里,嘤嘤低泣起来。

子欢轻抚着女儿的秀发,柔声安慰道:“别怕,小睿不会有事的。”对!小睿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的,她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可搂着女儿的手却不断地颤抖着。

司堂傲伸手轻揽着她的纤肩,“昨晚请来的大夫看不出病情,只能开了一些止痛的药给他服了,可早上又发作了,找来几个大夫都无办法诊出症状,最后通过关系,找到刚从城外回来的严大夫,现在他正为小睿把脉。”

听此,子欢仍担忧不已,老天爷!请你不要这么残忍把小睿带走,她已失去了墨澈,若小睿有什么不测,她绝对很痛心很痛心的。

“娘,朵儿疼痛……”朵儿在母亲怀中轻声道。

“痛?哪里痛?”子欢蹲下身子,焦急地要检查她的状况。

朵儿捂住自己的右口,“这里疼痛……”

“怎么会痛?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睿疼痛,朵儿也疼痛……”其实自小睿昏迷后,她这里一直痛,但大人都在担心小睿的状况,她也是,所以一直一直地忍着,直到见到母亲,她才钻到母亲的怀中喊痛。

“傲,大夫,朵儿她也痛!”子欢惊惶。

司堂傲把朵儿抱在怀,安慰道:“忍一忍,一会给大夫伯伯看看。”

朵儿咬着唇点点头,因为她知道,只要小睿病好了,她的痛也会好的。虽然没有据,但她就是知道。

“严大夫,他怎么啦?”见大夫把脉和扎针后,子欢和嫣儿异口同声急问。

“这位小公子生的并不是病,而是中毒了。”严大夫回道:“这种叫‘麻花’的毒,它不是一般的毒,虽然毒不会令人致命,但会让中毒者全身麻痹,出现呕吐,手脚时而发冷时而发热等症状。”

是谁这么狠心伤害一个才四岁大的孩子?

“那如何帮他助他解毒?”子欢急急问,而嫣儿则脸色惨白,似乎知道些什么,不敢置信地退后两步。

司堂傲朝嫣儿睨了一眼,把她此刻的表情收纳眸中,不过,他并没说什么,不动声息地听严大夫解说。

“不用急,也许是不幸中的大幸,小公子体质十分特殊,可能跟他自娘胎带来的残毒有关,现今两者相冲,小公子才会感觉到肚子痛,只须三、五七天的时间,毒素自会在小公子体内排出,不过,这过程也许会很痛苦,而他只是一个小孩,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了!”

“大夫……我……我……”小睿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也许是在扎针的时候,他的唇好苍白,张开口欲说话。

“大夫伯伯,小睿说他可以的。”朵儿声音微小,却清楚地钻入众人的耳膜。这段日子以来不用开口,朵儿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许这是大人们说的心意相通吧。

“你真的可以吗?”子换过去,轻柔地抚着小睿的头发,看着这张熟悉的小脸,是如此地苍白和脆弱,冰锐的疼痛划过她的心尖。

小睿眨眨长长的睫毛算为回答,因为此刻他肚里似乎有东西在乱窜乱撞的,他好怕,不知自己会不会死?可韩叔叔说男子汉不能动不动就流泪,更不能说怕痛,特别是在女生面前。他说过要保护朵儿的,若他都说痛了,朵儿一定会很担心。

接着,严大夫为朵儿把脉,不一会,他摇摇头,道:“令千金身体并没大碍。”

“那为什么她会说口痛?”

“有些人因为过于担心对方,当看到对方痛苦的模样,自己也会感觉到痛,医学上说的是心灵相通,所以,若小公子不同了,令千金自然不会痛。”严大夫写了几贴药方交给司堂傲。“这些药只暂时缓解一下痛楚,能不能在发作时撑下去,就要看他的意志力。”

嫣儿在大夫收拾好医箱,动身欲要离开时,突然扯住大夫的衣摆,跪地哀求道:“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小睿,他自小就受了很多苦,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方法帮他减轻痛苦。”

子欢也加入哀求道:“是啊,大夫,求你想想办法。”

“办法不是没有的。”大夫放下医箱,叹了口气道:“如果能找到一种叫‘七星雪花’的草药给小公子泡茶喝,因为雪花茶具有清热解毒,消肿,而且药非常温和,再配合我开的药引,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甚至会减轻不少痛楚。但前提是,‘七星雪花’生长在大漠,花蕾只在落雪那时盛开,而大漠降雪是比较罕见的事,所以,得到此花是可遇不可求的。”

原本以为能有办法救小睿,可现在一听大夫这样说,子欢不悦地白了严大夫一眼,“那不是白讲了吗?”

“也不是,今年大漠萨克族就进贡了一批中药材到皇,其中有一味是‘七星雪花’,不过,在年初的时候,皇上奖赏给明王爷。”

闻言,司堂傲和子欢交换一眼。司堂傲道:“谢谢大夫,‘七星雪花’我会想办法得到的。”

司堂傲吩咐赵同跟随大夫去抓药,留嫣儿和朵儿守着小睿,他则拉着子欢离开。

“你带我去哪里?”在经过人造假山后,子欢挣开他的手问道。

司堂傲沉吟道:“听朵儿说,昨晚他们去石室前,有一个丫鬟端来一碗玉米羹给她,说是你让她送过来的,朵儿却把这碗玉米羹给了小睿吃,而这过程中,朵儿和小睿再也没有吃过任何食物。”

子欢怔了一下,拧眉道:“你的意思是我害自己的女儿?”

司堂傲摇头,“不!你爱她如生命,怎么会舍得伤害她呢,但不排除有些人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

“他人?你指谁?”谁字刚脱口,子欢立即联想到谁才有可能害她女儿的人了,“是他!欧阳克?难道他是为了逼我去找他?”握住双手,十指握得紧紧的。

“他的嫌疑最大。”司堂傲神情严肃,再三考良后,决定告诉她真相:“欢,我想是时候让你知道常欢的真正身份。”

……

夜更深,月色特别暗淡,夜空漆黑如墨。

子欢弯腰抱起朵儿,对坐在床头的嫣儿点点头,然后悄然退出房里。

嫣儿伸出手抚上小睿熟睡的小脸,细细的眉毛,紧闭的眼睛。只要认识墨澈的人,见到小睿的模样,没有人会怀疑他不是墨澈的孩子。她不应该出现的,因为傲哥哥已开始怀疑自己了,傲哥哥那么聪明,只须一个眼神,她所有的伪装不攻而破。

这时,敞开的窗外忽然有微风吹入,灯影一晃,片刻又恢复了宁静。

嫣儿抬头,眼前出现一个黑衣人。

“你……”她惊讶地看着对方。“你怎么来了?”

“我来是提醒你,见到心上人别忘了正事。”黑衣人冷冷道。

嫣儿神情一冷,道:“我说过会按照你的指示去做,但前提下不准伤害我的孩子,而你这样贸然出现,还会给我带来困扰。”

“放心,暂时我是不会动你的孩子,至于这个小子……”黑衣人没有说下去,只淡淡地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儿。

“你想做什么?”嫣儿挡在小睿床前,双手张开,一副你若过来我跟你拼命的模样。“我不管你们的恩怨如何,但请不要伤害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别拿他作为报复的对象。”

“真是笨女人!”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只瓶子,然后丢给她。“拿去,这效果不错,不要让我等太久,否则……”黑衣人笑了笑,“一条胳膊换一次失望,如何?”

“……好好,我做我做!”嫣儿接过瓶子,怕对方会伤害自己在乎的人,赶紧答应。

“只要你不耍花样,尽管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孩子。”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光,讥两声,然后转身从窗口跃出,没入暗沉夜色中。

嫣儿目光沉的自窗外转回来,还来不及收起情绪,小睿那双琥珀色大眼倏地睁开,抿着唇,语气平静道:“那个人来过是不是?有没有伤害小阳?”

“小睿,对不起!是我和小阳连累了你。”嫣儿抱着他小小的身躯,涓涓而泣。

“那个人下步指示我们做什么?”冷静的神情却展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沉稳。

“小睿,为了小阳,我们只有做一次坏人了。”而且,傲哥哥可能一辈子不会原谅她了。

……

明王府

子欢来到明王府,冷冷地扫了一眼,金铺玉户,华榬璧珰,阙楼、殿堂,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果然非同凡响。

侍从请她和柯真在正厅落坐,奉上茶水同时,赶紧去禀报明王欧阳克。

子欢坐着慢慢品着茶,努力压抑住惶惶不安的心。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常欢的真正身份会是前太子东方常青的女儿,而欧阳克会对她有兴趣是因为她手中握着百万大军的兵权和一谷二三门的令牌。拥有燕冰雁记忆的她,当然知道一谷二三门的令牌有何作用。

欧阳克,她愈来愈卑鄙这个人,云冰姬对他一往情深,他却弃如敝屐;可恨的是,为了达到目的,竟然连一个四岁小孩也要伤害。

而她出现在这里,等于与虎谋皮,到底会如何,她心底实在没个谱。

“你来啦。”在子欢沉思时,一道低沉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子欢蓦然抬头,见到身着锦缎长袍的欧阳克大步而至,神情愉悦,看来他今天的心情很好。

“民妇见过王爷。”即使现在她恨不得拆他皮喝他血,但为了从他口中知道当年的情况和小睿需要的‘七星雪花’,她只能忍,忍着对他装出一副敬畏的神情。

“见外了,小欢。”欧阳克一副仿似是她有事求他的落落大方模样,笑道:“怎么了?来找我有事吗?”

“那天在湖畔不是叫我来找你么?我现在来了,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子欢也不和他客气,直入主题。

欧阳克的目光直直盯着她,“除了这,你没有其他的事吗?”

“难道你认为我还有其他的事么?”子欢挑眉反问。

“既然没有其他事,那好办,今天本王心情很好,外面阳光灿烂,这样吧,陪我到外面走走。”

“你……”子欢正想发作,脑里突然闪过司堂傲的话:无论他要求你什么,只要不过分,都可以虚应着他,其他的事就让我来处理。思及此,嘴角微弯,爽快答道:“好啊!”她倒要看看欧阳克想玩什么花样。

欧阳克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对门外喊道:“备轿!”

两人走到大门外,一顶华丽的轿子已停在那,子欢心里虽然狐疑,但还是坐进轿子里。

欧阳克紧跟着上轿,然后命令交付起轿。

在一段的摇晃中,轿子突然停下来。

子欢跨住轿,抬头一看眼前的建筑物,不禁愕然,“你……你竟然带我来这里?” 溜达☆冰雨蓝蓝☆手打 字数(4271)

第28部分

【醉前尘:欢情篇】 第026章 谈判

寻香院

予欢瞪着门上的匾额。

欧阳克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竟然带她来妓院!

并不是她怕进入妓院的尴尬,而是这间妓院并不是一般的妓院,那是‘寻香院’耶。记得她身陷醉香楼时,那个老鸨曾说过,凡是各大城镇有个‘香’字的妓院都属于联邦会的,而眼前这家叫‘寻香院’的妓院,不正是隶属联邦会的吗?

自寂静岭回来后,她极力不让自己想起在那里发生的事,因为每一想起,那张邪俊美的脸庞就会出来干扰她。为了让自己的心保持平静状态,她还是不要惹上跟他有关系的事和人。

念及此,予欢悄悄地转身,迈步欲溜之大吉。

“怎么?怕了吗?”

他讥笑的声音传来,予欢听来分外的刺耳。

“谁怕谁!”哼!她才不怕,反正这里只不过一间妓院而已,又不是什么龙潭虎,而且,她还有柯真在。

咦,对了,柯真呢?她明明看见她跟在轿旁的,怎么不见人呢?

“我丫鬟呢?”她问欧阳克。

“她跟我护卫私奔去了。”

“你绑架她?”

欧阳克嘻笑道:“不是绑架,而是请她去逛街了,妳放心好了,如果无影欺负了她,让他负责就行了。”

予欢极不悦,很想掉头就走人,但想到若拿不到‘七星雪花’,小睿就会受几天的折磨,他那么小,怎能承受得了呢?忍,忍吧,光天光日之下,她就相信他能对自己怎样?

想定后,迈开脚步走了进去,走在前面的她并没有发现身后的男人暗自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看来大鱼就要上钩了?

一进入大厅,各色男女来来往往,其中不乏权贵子弟与江湖人士。而这里的姑娘个个身段娇美、穿着暴露。

“哎哟,这是谁啊?不是欧公子吗?”堆满笑容的鸨母,又摇又摆的迎了过来。“您好些天没来了?可知道我是多么想您呀!”

“我今天不就来了吗?”欧阳克笑着搂了下鸨母,指着大厅的人群道:“余嬷嬷,妳今天生意真好,连我来了都没地方坐呢!”

“哎呀,您欧公子还需要坐大厅吗?您的房间嬷嬷我早就腾出来了。”鸨母脸上挂着谄媚的笑,目光扫向一旁的予欢。

哇!好一个清丽俏佳人。以她出道二十多年,见过的美女不计其数,也培养出不少花魁的丰富阅历,世间上游美女能让她称赞,可惜如此佳人不是出自她的寻香楼。

鸨母轻瞄了一下欧阳克,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道:“难怪您多日不来,原来有个美丽佳人相伴,就连我们的香儿姑娘都忘记了。”

香儿是这里的花魁,不止人长得美如天仙,琴棋书画还样样通,不过,她不轻易见客,一天只见二个,而且,还是她自己挑选的,不是有钱就能见的。

当然,欧阳克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身边也不从缺美人,来寻香院只不过贪兴,再说,官场上有哪几个不是出入这种烟花之地?

今天带常予欢来,自然有他的目的。

欧阳克一笑,“余嬷嬷,我这下子不是来找香儿姑娘吗?”

“您来慢了一步啦,今天香儿姑娘有客人,而她说今天只接待他。”

“哦,是谁有这么的能耐?”

“哎呀,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姑娘任您挑选,比如芳芳、如意、青莲……”鸨母如数家珍的把自己院里的姑娘一一数出来,任君挑选。

“不了,余嬷嬷,她是我的朋友,今天她想来此见识一下,房间我就不要了,麻烦在二楼靠窗那给我们一个座位。”

鸨母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好好好,请跟我来。”说着,她率先上楼张罗去了。

待鸨母走远后,予欢推开欧阳克,怒道:“欧阳克,本小姐的时间很宝贵,不是来这跟你喝花酒玩女人的,若你这么需要女人,那请你先解决了,我们再约时间。”说完,她转身往外走。

“且慢!”欧阳克一把拉住她,“小欢,本王来此并不是玩女人,只是想让妳开心一点。”

“开心?妳带我来妓院就是帮我寻开心?你是神经病还是脑生虫?这里是妓院,我是女人耶!”这个男人分明把她当白痴嘛。

“谁说女人就不能来妓院寻开心,如果以前没有,那么妳先开例。”欧阳克拉着她就往楼上走,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天哪!

予欢无奈地任由他拖着走,心中祈祷,但愿别让熟悉的人看到,她是做珠宝生意的,认识的人几乎是那些皇室贵族和达官贵人,若被他们看到了,她以后还怎么做人和做生意?

悄悄扫了一眼大厅,发现有几个熟悉的脸孔正朝这边看来,吓得她忙低下头,抬手以衣袖掩去她的脸。心中暗地诅咒欧阳克。

二楼的雅座,桌上摆满可口的佳肴,欧阳克和予欢身边各坐了两个貌美的姑娘,她们殷勤地夹菜、劝酒的。

相对于欧阳克的左拥右抱,予欢却坐着动也不动,既不吃菜也不喝酒,不屑地瞅着他。

“小欢,别扫兴嘛,人生得意须尽欢。”欧阳克把手从姑娘的肩移开,拿起酒杯挨过来,朝她举起道:“来,干了这一杯。”

“不要!”予欢不耐地挥开他的手,哐啷一声,酒杯掉到地上,酒立即洒满地。

“啊——”坐在她身边的姑娘吓了一跳,而幸好左右桌子相隔有些距离,以至没有听到这边的骚动。

欧阳克微挑一眉,没说什么,转而对四个姑娘道:“你们先退下去吧。”

“是。”

“等等。”在她们正想离开时,欧阳克又突然叫住她们。“这里太热了,你们把这个窗户打开吧。”

“可是……”

“别啰嗦了,快去啊!”

客人至上嘛!姑娘没有办法,过去打开窗户,窗外是一个幽静的庭院,院侧旁是一座致华丽的阁楼,微风吹来,伴着悠扬的琴声以及如黄莺出谷般的歌声。

这琴韵怎么听着有点熟悉,予欢正想细听时,欧阳克突然坐到她身旁,笑道:“来这里就是寻开心嘛,干吗要愁眉苦脸?来,笑一个。”

她皱皱眉,不知这该死的男人到底玩什么花招,如果不是为了让引开欧阳克,好让司堂傲潜入明王府找’七星雪花‘,她岂使在这里陪这个色鬼。

予欢冷冷地瞥他一眼,“对着你,我只想吐。”

欧阳克捂着口,装出一副很伤心的模样道:“妳知道吗?妳这话伤人我的心呀!”

予欢眼中闪过不耐,讥笑地道:“对说话不算话的伪君子,有什么好客气的。”

“哈——够辣,我喜欢。”欧阳克凑近她耳边小声道:“不过……”

他的鼻息拂过她的耳,让她感到一阵发麻,很不舒服,而且,这种暧昧的姿势也不是很好。

“走开,你想做什么?”予欢伸手欲要推开他,却被他快一步的抓住双手,用力一扯,令她向前一扑,而他顺势向后一抑,她整个人趴在他前,柔软的唇瓣正好吻上他的下巴。

两人现在这姿势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你……你是故意的。”予欢想挣起来,却被他双手钳住她的腰,将她压近自己。

“放开我!”她又怒又气,但又睁不开他。

“妳真的想知道当年的事吗?”他并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左手用力环着她的纤腰,作为一个母亲,她的身材保养不错,一点也看不出生过孩子;右手抚过她的乌丝,她身上散出淡淡的清香,可以盅惑人心,令人浑然忘我,就连他也差点忘记要自己今天来此的真正目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予欢推着他。

“如果妳真的那么在乎墨澈,又怎会在他死后一年不到就改嫁他人呢?”从那天湖畔回来后,他把司堂傲两年的动向查得一清二楚。“我真的替墨澈悲哀,他那么爱妳,为了保护妳的安全,把不喜欢的女人摆在身边,以掩人耳目。他这招用来对付其他人也许会被蒙混过去,但对本王来说,他的底我早就猜透了。若然他还在的话,知道妳改嫁别的男人,他会如何呢?”

若然他还在的话。。。。。。这句话在予欢脑里顿时炸开,让她忘记推开他。“你是什么意思?”

“妳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只要妳答应我的条件,真相不用我说,它自然会出现。”

“你以为你还有信用可言吗?”思及他三番四次的戏弄,他不敢再相信他,忽然灵光一闪,猛地低头,朝他肩膀咬下去。

“啊——”欧阳克吃痛,立即放开她,“妳这只野猫。。。。。。”

予欢狠狠的瞪着眼前轻狂的男子,“这是你戏弄我的代价,还有,我绝不会跟你这种人做交易!”

“是吗?”欧阳克揉揉肩膀,别有深意地看着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如果你真的爱他的话,妳会同意玩这个游戏。”

“你凭什么如此有自信?”

欧阳克坐起来,整理一下衣服,眸光朝窗外瞥了一眼,那座华丽的阁楼似乎静了下来,半敞开的窗,出现一抹硕长身影,嘴角微微一掀,道:“对付敌人,当然是知己知彼,墨澈他以前或者狗绝情,但男人一旦爱上一个女人,他就会有弱点。”他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啜了一口,故意停顿了一下,又道:“如何?要不要赌一把?”

她该相信他吗?还有,若司堂傲偷不到‘七星雪花’,小睿他就会受折磨,昨晚她亲眼见到他被折磨的模样,有如剜心般的疼痛。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听下他的条件,如果不难做到的话,答应他又何妨。

“我要妳嫁给我!”欧阳克淡淡一笑,一字一句慢慢吐出话语。

“什么?”予欢先是一怔,然后脸蛋气得涨红,最后她咬住嘴唇,狠狠地瞪着眼前口出狂言的男子。

“我已有丈夫!”

这是什么鬼条件。。。。。。

这是什么狗屁交易!分明是又在玩弄她嘛。

“妳可以休了他,再嫁给我。”欧阳克淡淡一笑,仿佛从他嘴里说出惊世骇俗的话,是那么理所当然。

他有病!

他变态的!

权力对于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她嫁了二次,可没有兴趣三嫁,咦,不对!三嫁?

脑里顿时闪过一个遗忘很久的画面,赛神仙曾经预言过她会三嫁的,老天啊,预言竟然将要成真!她现今已嫁过二次了,若然答应了欧阳克,岂不是真的预言成真了吗?

“我生过孩子,现在又嫁给司堂傲了,我已不是黄花闺女,你是尊贵的王爷,我们的身份本不配,况且,你现在可是皇上钦点的驸马,难道你不怕皇上怪罪下来吗?”予欢唯有搬出不成理由的理由来拒绝。

“这不成问题,只要妳答应,皇上那边我自有办法。”他有成竹的说。

“什么办法?”予欢一时语塞。

“妳答应了吗?”

“你神经的,你不说什么办法,我如何应答你。”她气愤地咬牙。

为什么汶莱国会给这种无耻之徒做官?

看来,这汶莱国怕也气数已尽了吧。

“还记得妳那个玉佩吗?它可以给妳带来尊贵的身份,当然,妳可以不答应,但妳最亲的人……”

该死!

他竟然威胁她!这混蛋!

【醉前尘:欢情篇】 第027章 惊人的发现

寻香院北角有一座幽静阁楼,清雅舒敞,与热闹喧闹大厅和一些包厢淡淡隔绝。此时的黄昏时刻,金红光芒越过卷起落地竹帘,进室内对坐的男女身上。

背窗抚琴的女子有张美丽致的面孔,两道弯弯的柳眉下有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水汪汪的,当她注视眼前的男人时,似有千言万言欲语还休;粉嫩丰润的唇一笑,眉也跟着笑,带着一股清新娇憨的孩子气。

“莫公子,您认为香儿弹得如何?”一曲完毕,女子望向那个自如至终斜躺在椅上的俊美男子,而他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她,在她迎上他时,又幽幽地掠过她,落在她身后的落地竹帘上,女子不禁失望了。

“会主,会主,您有听香儿弹琴吗?”她忍不住再次问道。

男子挪挪软垫上慵懒身形,淡然一笑。“弹得不错,再来。”

“莫公子……”香儿看着他,欲语还休。

男子幽遂的瞳眸一敛,唇边又抿出一贯的轻笑。“怎么?不愿意?”

“愿意,香儿愿意。”香儿忙颔首,因为她知道,能留住他的人,就只有自己的琴音。

纤手一扬,琴声悠悠响起,伴着纯净清柔的歌声在室内流淌——

人如花飞

云如短歌

谁曾爱我

时而风光

时而坎坷

谁怜惜一个我

镜花岁月

没法断绝

我心魑魅是明月

情如孤舟

愁如深秋

尘如初春雪

……

这首曲子是三年前,在她还是一个默默无名青楼小丫头时,一位官家小姐教她的。她就是凭籍这首乐曲被余嬷嬷看上,经过二年多的培养,大约半年前,在青楼花魁选拨塞上凭着这首曲子被捧为花魁。

之后,她从此走红了。

这个男人在三个月前,突然出现寻香院,指名要听她的成名曲子。而她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芳心就遗落在他身上。吸引她的并不是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孔,而是他身上有一股教人难以捉的沉稳、内敛及慑人的惊冷孤傲。

记得那时,当他听完曲子后,便问她这首曲子的来源,她如实回答,有那么一瞬间,她见到他那双幽邃瞳底闪过一丝兴奋波动。那时,她就猜想,难道在她之前,这个男人曾听过这首乐曲?可教她那位小姐说这首曲子在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而她也没有弹过给谁听,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就把这首曲子教给她。

不管男人以前是否听过,反正,现在他来这里,就表示这首曲子能吸引他,从此,这首曲子便是他的专属;可是他呢,每次前来,除了叫她反复的弹这首乐曲外,就是默默地凝着她,可她感觉到他并不是在看自己,仿佛想从她身上看另一个人,特别是在她笑的时候,他眼中才会露出一丝柔情。

半年了,他从来没有对她做出任何肢体接触的动作,难道她就这么没有魅力吗?还是,她一直当成了替代品?

黄昏的微风低缓地吹来,带着花的清香,他深遂的黑眸转向窗外。

突然,男人站起来,硕长身躯踱步到落地窗前,不知他看到什么,虽然静静地伫立着,却隐隐散发出摄人的怒气。

弹曲的曲子凑出最后一个音符,香儿起身轻移莲步的走向他,似乎没看到男人的怒气,鼓起勇气道:“莫公子,今晚能留下吗?”

男人没说话,目光锐利地盯着对面大厅敞开的窗口,神情绷紧,令他雕琢般的五官此刻看起来森骇人。

香儿这才发现不对劲,不禁好奇窗外有什么东西让他看起来如此的反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庭院除了几只蝴蝶在花丛飞舞外,并没有什么人。然而视线向上移去,瞧见一个女子趴下的侧影。她是青楼女子,又是在这种地方,不难猜出那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莫公子的表情活像是捉到妻子偷人似的?

这时,女子起来,咦?寻香院什么时候来了一位清丽佳人,她怎么不知道?而且,她看起来似乎很愤怒!接着,一张熟悉的男面孔映入眼帘,那不是她的客人欧公子吗?

难道……

香儿望向莫公子,却见到他深邃的眸里尽是冷沉森的摄入寒光,就在她以为他会有所动作时,岂料对面楼那个女子出其不意地抄起桌上的酒杯往欧公子面庞泼去,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看来,他们似乎在争执。

在欧公子侧身闪过泼过来的水时,女子蓦然转身离去。欧公子居然笑了,然后追着女子的脚步离开。

意外吗?莫公子嘴角竟然微微扬起,虽然扬起的幅度不大,但她感到他的脸部已放松了不少。莫非这莫公子与那个女人认识?

为了留住他多一刻,香儿柔声问道:“莫公子,需要香儿再为你抚一曲吗?”

莫公子转过头,瞳眸中掠过一丝难解的幽光,以一贯的淡漠语气开口:“香儿姑娘,妳也累了,今天至此吧。”说完话,便侧身越过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香儿走到窗前,凝着他的背影,默然神伤。

“乖女儿,妳怎么还在里?”突然,余嬷嬷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嬷嬷。”香儿转身,上前来到嬷嬷跟前。

“妳看妳,怎么又瘦了呢,嬷嬷知道妳的心事,既然妳当初选择了这条路,妳就不能对客人痴心妄想,像我们这些人啊,遇到疼爱妳,又不介意妳出身的男人几率少之又少,所以,妳现在要做的是回香雪居好好的休息,待会嬷嬷让人准备补品让妳补补身子。”

“嬷嬷,他是什么人?”与他相识半年,她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可见多识广,天不怕地不怕的余嬷嬷却对他尊敬万分,甚至在专程为他准备了这间清雅幽房,能得余嬷嬷如此盛情款待,想必身份不同凡响。

“香儿,不管他是什么人,放在他身上的心尽快收回来,不是嬷嬷看不起妳,而是他不是妳能高攀的人。”香儿心事她不是不明白,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听她这样说,香儿知道从她嘴里仍是问不出什么来,轻点下头,便轻移莲步离去。

* *

夜色深沉,月影如勾。

予欢坐在床前,倾身为熟睡的小睿擦拭身子,今天的排毒把他原本不算健壮的身子折磨脆弱不禁,才排完毒便又昏睡了。

对付老奸巨猾的欧阳克比想象中难几倍,也许他早就猜到他们会来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居然让司堂傲找遍明王府都找不到‘七星雪花’。看着被褥中安睡的童颜,苍白无丝毫血色,她愧疚感更深了。

所以,她自告奋勇的留下来为小睿擦拭身子,原本这些工作可以让丫鬟来做的,可是,让她舍不得放弃接近小睿机会,而且,嫣儿今天照顾了小睿一整天,也累了,让她抱朵儿先离开回去睡觉。

她把小睿的内衣脱了下来,在洗脸盆里拿起毛巾拧得半干,借着暗黄的烛光,由脸部到颈部、口、两边肩膀,来到腹部,然后腰际,在擦拭到左腰时,她的手突然停止了动作,难以置信地瞪着小睿的腰间,半响,素手才轻抚上他腰间那块星状的红色胎记。

他……他竟然有墨家的胎记?!

据她嫁入墨家将近一年,年轻一辈子的墨家人就只剩下墨澈,至于墨淢,他不是早在三年前死了吗?除非他没有死?

但这也说不过去呀,就算她穿越时空回来改变了墨澈的命运,那也是改变她来这之后,而不是她来这之前已发生的事。照这分析,小睿会是墨澈和嫣儿的孩子吗?

嫣儿……

墨澈……

她最好的朋友与她最心爱的男人……

蓦地,心头窜过一阵揪心的疼痛,身体所有力气仿若瞬间被抽空……

不信、痛楚、无助、愤怒交杂的情绪如浪潮般吞没了她,她闭上眼眸,平复那阵朝她猛袭而来的晕眩黑潮。

“有可能吗?”她喃喃自问,声音瘖哑而虚弱。

那时嫣儿和墨澈本没有交集,若他们有情,为何听到她被指婚给墨澈时,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平静?莫非嫣儿对她没有坦白?嗯,也对哦,前天晚上,当她问嫣儿小睿的爹是谁?嫣儿就把话题岔开了。

这么说,嫣儿对她隐瞒了事实!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带着无数的疑问,予欢忍痛帮小睿擦拭完身体,并穿回衣服,然后慢慢的蹲下身子,坐在凳子上,伸手轻抚上小睿清俊的五官,感觉到手中的他活生生的温热,她竟觉得眼眶一阵酸热。

心,好酸,好涩;眼,好热,好麻,甚至,发痛。

她好想去问嫣儿,问她小睿的父亲是谁?可她不敢,她怕那个答案……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心里最想听到是什么样的答案?

她希望小睿是墨澈的孩子,可又不想听到墨澈和别的女人生下这个孩子,即使那个女人是她最好的朋友。

怎么办?她到底怎么办?

不知过了有多久,她感到眼睛干涸了,再也流不出泪水,忽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慢慢转过头,看见一个高大颀长的熟悉身影朝她暖暖走过来。

她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熟识的脸庞,顿时惊喜交集,连忙起身朝他扑去……

注:曲名是「惜花」

【醉前尘:欢情篇】第028章 出轨

真的是他!

让她梦萦神牵的爱人,此刻正活生生得出现在眼前,他依然那么英俊伟岸、优雅尊贵,三年多的揪肠相思和日夜期望的事终于真实的摆在眼前。他告诉自己,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他,她要紧紧地抓住他,对他娓娓细说这些年来的愁肠苦思,并告诉他,她以生命在珍视他,再也不会跟他分开了。

一阵冷风从没有阖上门的门外吹来,予欢随即被搂入一具熟悉的怀抱,没有多余的言语,需要激情的酝酿,一双手臂马上缠上对方的身体,两唇立即像磁铁一样紧紧的黏贴在一起。

分离将近一千三百多的日子,此时无声胜有声,没有任何动作更能表达出彼此的浓情蜜意。两人的舌头不约而同地在嘴里互相相交缠,饥渴的索求着对方津,知道大家都亲吻得没法再呼吸了,仍久久不愿分离。

予欢全身绵软地醉倒在他怀里,吐气如兰,星眸微闭,任由他紧紧地抱着,背靠在桌旁。他温柔地褪去她身上的衣服,轻抚着她滑如羊脂的肌肤……

突然一阵寒气袭来,吹动着室内挂吊着的纱幔,而他竟放开了她,一步一步往后退,随着纱幔的飘动,他的身影往门外飘去,越来越淡……

“澈!”她急得大呼一声,上前想抓住他,骤然惊醒,头脑一时间尚空白一片,陷入在梦境里回不过神来。

室内的气温仍是一片寒冷,她惊魂未定,茫然若失地四处张看,口里喃喃念着:“澈……澈……”

这时,又有一股冷风拂过,让她毛管都竖起了,低头一看,她身上的衣服仍完好穿着,记得墨澈把他们脱了下来,然后……

原来刚才是一场思念的春梦!难怪,难怪梦中的他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她,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莫非……

一股寒意窜过全身,让予欢不剧烈地颤抖起来。

……

书斋。

“你说什么?”司堂傲眯起眼眸,双掌拍桌面,倏地站起来。

“楼主,联帮会又抢了我们几个堂口,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次他们欺人太甚了,竟然把柳堂主和姜堂主的武功废了,这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赵昂把鬼影送来的消息口述一遍。

赵同皱着眉道:“楼主,他这样做会不会因为夫人?”原先他实在不明白,残月楼和联帮会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死咬着着他们不放?而且还愈做愈绝。经过寂静岭的事后,他越想越有可能。

司堂傲开始也百思不得其解,联帮会出现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以前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约半年前,他们开始处处挑衅。在寂静岭的时候,他隐隐感觉到联帮会会主对予欢有特殊的感情,再从催仁那里得知予欢在寂静岭的情况,现在,他又把诸多疑问组合起来,一经融会贯通,便得到答案。

事情的起端弄明白后,他低头略思片刻,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于是如此这般的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跟他们说了一遍,然后道:“就这样,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

“爹爹。”赵同和赵昂刚离开,一声清稚的呼唤响起,书斋的门被推了开了,朵儿手上抱着一只小布熊出现在门口。

“朵儿。”司堂傲上前抱住她,发现嫣儿端着托盘立门口,俊眉一皱,“你怎么来了?”

嫣儿盈盈一笑,举起托盘道:“听小欢说你还没有吃晚饭,朵儿又说肚子饿,所以我到厨房里做了些夜宵,是你最喜欢的芝麻软酥、绿豆饼以及皮蛋粥。”说完,她跨过门槛,迈步入内。

“爹爹,小睿说嫣姨做的饼饼很好吃。”两人坐下后,朵儿拿起一块芝麻软酥放到司堂傲手上,笑着说。

司堂傲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你呀,把小睿的话当圣旨了,你就不怕爹爹吃醋?”

“呵呵……”朵儿撒娇地钻进他怀里。“爹爹最好了,朵儿最喜欢爹爹了。”

听她这样说,司堂傲甚感欣慰。

看着司堂傲对朵儿如此疼爱,嫣儿口悄悄地窜过一抹揪痛,怎么了?她竟然觉得嫉妒!

她嫉妒着朵儿和司堂傲的好,也嫉妒着司堂傲的……温柔。

她不该这么想的,她没有资格。

“你们别净说话,朵儿,这份是你的。”把盛好的粥放到朵儿面前,再盛了一碗,道:“傲哥哥,这是你的。”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碗太烫,差点把碗打翻。

看了她一眼,司堂傲没说什么,拿起两只汤匙,给了一只朵儿,然后低头喝粥。

嫣儿见状,紧绷的神经才松懈。

……

予欢将小睿伸到被外的手臂轻放回密实暖厚的被子下,然后转身离开。她决定去找司堂傲,把自己今晚发现的事和决定告诉他,问下他的意见和想法。

寂静的夜里,只有她踏在杉木回廊上的脚步声。黑云逐渐散去,天空中淡淡展现月白的光华,撒落了她一身洁白,也照出她清丽而略显疲倦的脸庞。

咦?他怎么不在房里?又没有在朵儿房,他上哪儿去了?

她满无头绪地找着,几乎到处都转过一遍,却没有看见司堂傲的身影。奇了!他到底上哪去了?

记得她从外面回来,司堂傲和赵昂兄弟走往书斋,他们平时都会谈很久才出来的,会不会仍在?

想着是,她脚已迈进,往书斋走去。那里仍亮着光,他们真的在这里。于是推开门扉进去,里面并没有看到人,可空气却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气味,如同麝香味儿一般。这味道她熟悉,是男女欢爱的动情气息。

就在这时,内房传出一丝轻微的响声,她走过去撩起珠帘,抬眼一看,隔着半垂的芙蓉纱帐,清楚地看到床上躺着两具身体,不,正确来说,是一个躺着,一个听到珠帘的响声,用被子挡着半裸的上身撑起来,惊愕地与她对视上。

予欢倒吸一口气,双手捂住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好半响,放开珠帘,倏地转身冲出去。

不在乎脸上奔流的泪水,她只想逃离这个令她窒息的房间,跑着跑着,她倏地停下脚步,脑际一再浮现嫣儿和司堂傲在一起的画面,倚着身旁的大叔像是寻到了依靠似的,缓缓地蹲下身子。

突然间她想放任自己,只为自己好好的哭一次,一就好,因为假装着自己什么也不在乎,真的好累!而且她再也无法骗自己了,对于司堂傲的背叛,由先前的震惊、愕然、心痛。愤怒,到现在的冷静,这过程中她并没有感觉到心碎。

这些年来,他们虽然是夫妻,但并没有夫妻之实,司堂傲是强壮的男人,他有女人是无可厚非的,况且,她也曾经做过背叛这段婚姻的事,她凭什么生气呢?

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明知道司堂傲是自己的丈夫,嫣儿为什么要这样做?在她心中,嫣儿并不是那种会勾引好朋友丈夫的男人,而且,他们是青梅竹马,若有情早有情了,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发生?嫣儿不是有丈夫吗?既然她能为孩子远走他乡,她一定很爱那个男人吧?可刚刚那一幕又如何解释呢?

想不明,理还乱……

她蹲在树下胡思乱想了好久,终于有了决定,抬头看看天色,见渐渐发白,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她所住的潇湘苑,竟意外见一个熟悉身影坐在房内。

……

阳光从窗缝钻入,照在司堂傲脸上,他俺着额际低吟了声。

由于长期的生活习惯,他一向浅眠,今天他竟然睡到阳光进来?猛地睁开威严的眸子,立刻跃下床,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全身赤裸?

该死!那丫头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思想猛然回到昨晚,是那碗粥……

思及此,他的心情沉重了起来。他怎么能在这关键时候出差错呢?万一让予欢知道了,她会如何想呢?

他立刻下床穿衣服,找算去找那个该死的丫头,那知刚打开门,予欢神清气爽地出现眼前。“傲,你起来啦。”

司堂傲愣了一下,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一会儿有空吗?”她露出艳美的笑容,望着他道:“我们出去走走,如何?”

虽然她的笑容很美,不知为什么,司堂傲感觉到她今天与往常不一样,到底哪有不一样,又说不上来。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嗯。”

【醉前尘:欢情篇】第029章 嫣儿的心事

两人来到熙攘的大街上,予欢挽着他的手道:“傲,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你是指哪一次?”司堂傲记得自己曾以两种面貌跟她都是在很惊险的场面相遇,就不知她指的是哪一次。

“当然是以你真面目那一次呀,那时我从楼梯掉下来,幸好有你接住我······”说到这里,她垂下眼脸,神色黯然,“如果那时我没有从市集逃走,也许我的命就没有那么多波折起跌,而我们和朵儿便会很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司堂傲没接腔,因为心里明白,予欢不是为自己而来的,就算那时她没有逃走,她依然会与墨澈有交集,也许波折比这更起落不断。

“我们上去那里坐坐,怎样?”他们来到一间茶楼前,予欢瞄了一眼里面,道:“我们上去坐吧。”没有理会司堂傲是否答应,迳自走进里面,由小二带他们上二楼,找了一个最靠近包厢的角落坐下,然后要了一壶菊花茶和一些早点。

不一会,小二送上茶点,司堂傲倒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放到予欢面前,又帮她把包子里的挑出来,放到她碗子,而他的目光始终逗留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很深、很沉,令人无法透的眼神,他在观察她,研究她。她对自己一直都很坦白,很信任,可今天的她似乎与往常很不一样。

难道她知道昨晚他和嫣儿······

跟她生活了三年,如果连她有心事都看不出来的话,那就枉为人夫了。

“傲,嫁给你的女人真的很幸福!”这三年来,她就感觉到了,如果自己能爱上他多好啊!原本她以为自己可以的,但经过昨晚的事,她知道这辈子没有办法爱上墨澈以外的男人。

听她这样说,司堂傲以猜到她下一句会是什么话了。“可惜那不是你要的幸福。”他苦涩地自嘲。

“我真的很抱歉。”予欢坦率地看着他,“傲,人生有许多悲剧是无法避免的,也有许多悲剧,是可以避免的。我和澈的感情是无法避免的,就算没有发生龙阳山的事,我们仍然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或者最后又是一个悲剧,因为我们来自两个不一样的世界,有一天我最终是会回去。而你不一样,你需要一个全心全意,不顾一切为你付出的女人。”

他真是一个好男人,只是自己配不上他给的爱,她希望有一个女人像她爱墨澈一样爱他,现在那个女人出现了,她怎能这么残忍不给他们幸福的机会呢?

司堂傲沉默,眼睛却紧紧的盯着他。“所以,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分开吧。”在这里,他们没有领结婚证,不能说离婚。

“你确定吗?”

“对。”予欢极认真地点头,事到如今,她不能不做这个决定,因为······

“是因为嫣儿?”司堂傲犀利的眼眸仿佛可以穿透她的眼瞳,昨晚他和嫣儿的事,她真的知道了,可她没有责备,没有吵闹,更没有愤怒,难道她对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不是不是的。”予欢猛烈的摇头,“经过昨晚我才弄清楚一件事,我不能带给你任何幸福。”不能老拿司堂傲当退而求其次的代替品,这对他是不公平的,她不能太自私。

“你怎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不幸福?”他的眼睛黑而深,俊逸的脸庞因她的话添了几分落寞和孤寂。

“傲,我真的不想骗你,和你在一起我的确很开心快乐,你就像我哥哥一样,对我无微的关怀和体贴,你会包容我的缺点和支持我的梦想,如果这样下去,我们会很幸福和快乐,但我心却始终如一的爱着墨澈,这对你不公平。”

司堂傲突然伸手握着她的,急切道:“我不介意,我说过,就算你爱我十分之一,我会把九分之九补足,我······”

“可我介意呀!傲,成全我吧!我不想再负累你了。”说她自私也好,说她过河拆桥也罢,经过昨晚,他们三人的关系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原本她不想这么快就决定的,但凌晨时回到房间,意外的看到嫣儿坐在房中等她,并求她原谅——

“小欢,对不起!”见到她进来,嫣儿立即跪在她跟前。

“嫣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在初初见到那幕时,她的确很气愤,可想了几乎一整晚,把事情逐一的分析开来。司堂傲是一个冷静自持的男人,他不是食男人,见到女人就想那个的人。而且,有了三年多的时间相处,多少还有一点了解他,就算有需要也不会在她的范围内与别的女人有染,而且对方还是他们都认识的人。

唯一解释的就是他很爱那个女人或被下药了,前者没有可能,如果他爱嫣儿,为什么以前没有下手呢?就算有爱,也不至于会如此猖狂,在自家里发生;现在就剩下下药了,到底嫣儿为什么要下药,那就等她给自己答案。

上官嫣儿愧疚道:“我这样做是有苦衷的,如果可以,我绝不会出现你们面前,但为了救我儿子,我不得不这样做。”

“我明白,小睿的毒不能再拖了,看他如此痛苦,我心里也难受的。”

予欢非但没有责怪她,反过来还安慰自己,嫣儿心一酸,正欲说话,却见予欢神色徒然一凛。

“你喜欢的是傲对不对?为什么这样做?还有,你说的儿子是指小睿?”予欢敏感地察觉到她话中的意思,追问道。嫣儿是一个保守的女孩,若她不爱这个男人,她会和男人做苟且之事吗?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但在这之前,你能不能答应帮我一个忙。”在这个世上,能救她的孩子也只是靠予欢了。

“只要能帮上忙的,尽管说吧。”予欢拉着她一起坐下。

“你爱傲哥哥吗?”

“怎么说呢?说不爱是假的,但却不是爱情,而是一种亲情。”予欢清清喉咙道:“如果不是经过昨晚的事,我到现在还在骗自己可以接受傲的感情。我不能如此自私,傲应该由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给他幸福。”

闻言,嫣儿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只要欢没有爱上傲,那就行了。“小欢,其实昨晚我和傲哥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只是中了我的七魂散,暂时昏睡过去,然后又在室内喷了一些诱情剂,好让你进来误会。没错,我这样做,是有人威胁我,她捉了我的儿子,要我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你痛不欲生,甚至要和傲哥哥分开。否则······”

“等等。”予欢慢半拍的才消化了所说的话,急急打断她的话,“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有一个儿子被人捉走了?你有两个孩子?”

“不,只有一个,小睿也算是我的孩子,但他并不是我亲生的,我只是他的娘。”

娘?“那他父母······”

“实不相瞒,我并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我上次和你说的离开后的经历又一半是真的,那是小阳出生刚好三个多月,可有一天全身突然长满了不知名的疹子,大夫说我住的地方潮湿暗,不适合儿童成长,我又不敢回残月楼,只好带着他去寻找另一个地方,却在半路遇上受了重伤的韩荨和还在襁褓的小睿。我救了他,他见我也是刚生孩子,有足够的水,便请我做小睿的娘,让我母子俩住进了盘龙堡。原先我以为韩荨是小睿的爹,可韩荨却让小睿叫他叔叔,而每到秋天的时候,他就会带小睿离开盘龙堡一个月。至于到哪里,我没有问,后来我无意中听到小睿和小阳说,原来他每次离开盘龙堡是去见他的爹。”

听到这里,予欢无比的激动,“你是说小睿他离开盘龙堡是去见他爹?是真的吗?那个韩荨长的怎么样?”小睿有墨家的胎记,长得又和墨澈那么像,而韩荨又是姓韩,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呢?

莫非······

会是真的吗?韩荨就是韩桦,他和墨澈是死生兄弟,自传闻墨澈死了后,他就消失了,她找散人马都找不到他,会不会他改名换脸了?又听嫣儿说,韩荨每年都会带小睿离开盘龙堡,那他们是不是去见墨澈?

墨澈他并没有死?!

想及此,予欢一把抓住嫣儿的肩膀,“嫣儿,你带我去找韩荨好不好?我想知道他是不是韩桦?也许墨澈并没有死,他只是躲起来了,他······”

“欢,你先别激动。”嫣儿急急安抚情绪激动的予欢,实话实说道:“韩荨到底是不是韩桦,我一时也很难回答你,因为我并没有见过韩桦,还有,他只有在他想出现的时候才出现,我也不知在哪里找他,而且,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救出小阳和帮小睿解毒。”

予欢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情绪稳定后,开口问道:“嫣儿,你告诉我,小阳是你和谁生的孩子?”

嫣儿瞥了一眼表情严肃的予欢,迟疑道:“他······他是我······”

“如果你不把全部过程告诉我,我如何帮你呢?”

“他是我和傲哥哥的孩子。”事到如今,他也不想隐瞒了,鼓起勇气把前因后果告诉了予欢 (字数:3140   手打者ID:醉踏南屏)

【醉前尘:欢情篇】 第030章 呼之欲出

“从我出生张开眼睛那一刻,我眼里就只有傲哥哥,可我爱着他的同时,我姐姐也深爱他,虽然我爱跟在傲哥哥尾后,可我从不敢表露一丁爱恋。姐姐的占有欲非常强,她与我又是我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我从没有想过抢走他,而我也没有条件可以抢走他。姐姐是那么美丽又有能力,在她面前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我知道傲哥哥从小就有个未婚妻,那是他自己挑选的,这十几年来一直在找寻她的下落。

有一次,我听到姐姐和她的贴身丫鬟说傲哥哥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如果一天找不到他的未婚妻,傲哥哥是不会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于是,她打算先下手为强,只要她成为了傲哥哥的人,傲哥哥一定不会亏待她的。

我并不认同姐姐这样做,万一傲哥哥真的要坚持到底呢?那姐姐岂不是偷**不到亏把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并不希望傲哥哥成了我的姐夫。小欢,我真的好坏呀!明明告诉自己不该和姐姐争的,可我一想到傲哥哥将来有一天成为我的姐夫,我心就好痛好痛!那时我想,既然这辈子无法和傲哥哥在一起,如果能拥有一个和他有血缘的孩子,这辈子我已无憾了。”

“所以你就对他下药?”

“没有,药不是我下的,那天我听到姐姐和贴身丫鬟的话,心里忐忑不安,不知该不该告诉傲哥哥。后来我听到姐姐跟随傲哥哥的尾后去了洛阳城,便不假思索偷偷随他们尾后,可因为途中遇到一些事,赶不及时进城,就在一座山的凉亭里露宿一晚。谁知半夜被打斗声吵醒了,当我跑上前去看,却见到有一个人躺在地上,其他人却不知所踪。那晚天好黑,我可隐隐瞧见地上的身形很熟悉,上前一看,竟然是傲哥哥。我立即扶起他,那知他在我一靠近便动了,还将我压在他身下,然后”说到这里,嫣儿难为情的瞄了一眼予欢,“其实我并不想拒绝他,虽然知道他被下了‘销魂散’,可此媚药要是三个时辰内没有和女人交欢,就会爆血而死。事后我不知如何面对他,在确定他没有危险,又将近醒过来时,偷偷溜走了。小阳就是那次的纪念品,我怕他们会发现,所以选择离开。”

“嫣儿,你真的很勇敢,放心吧,小阳不会没有父亲的。”她知道司堂傲是一个好父亲,而他也很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一个真正的家。

“小欢,我不希望你把这件事说给傲哥哥知道,因为我不想他因为孩子而接受我,而现在,而小阳给姐姐抓走了,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去做,她会杀了小阳。”

“她知道小阳是傲的孩子吗?”

嫣儿摇头,“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小阳因为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外貌不像我也不像傲哥哥,反而小睿她认定是墨澈的孩子,并要我来找你时,要我和小睿扮作母子,所以,小欢,你能不能做一场戏,让姐姐以为你和傲哥哥散了,然后你很伤心的离开,这样她也许会还小阳给我。”

嫣儿字字句句的哭诉鞭打着予欢的心,垂下眼,咬咬自己的下唇,是她抢了嫣儿的幸福,她现在拥有的应该是嫣儿的,既然给不了司堂傲的幸福就不能光霸着茅坑。

“好!但不是演戏,是真的分了!”她和司堂傲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思绪回笼的予欢,看着他既认真又残忍道:“爱情是双方面的感觉,我非常清楚自己不能给你幸福,如果让你这样将感情耗费下去,对你是种伤害,我不能太怎么;你一直像个好哥哥一样照顾我,我你将来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

好哥哥!听到予欢这样说,司堂傲沉默了许久,眉峰紧蹙,嘴角不住抽搐着。经过昨晚的事,他还有什么理由来留住她呢?只是他难以接受予给所说的,不想再负累你。在他心中,她们母女从不是他的负累。她就是善良得让人心疼,明知道是他不对,却愿意把责任往自己身上砸。

要他这样放弃她,心里又不甘心,若然没有昨晚的事,她会和自己摊牌吗?可昨晚的事连他自己也不敢保证是否真的有发生,难道他真的要和予欢到此为止吗?

“我们才走过三年多岁月,未来还有很多个三年,你难道不肯再试试吗?”司堂傲试图作最后的挣扎。

“对不起!傲,我真的不能再耗费你的感情和时间,也许多年以后,你会感激我今天的决定。”为了他和自己的幸福,她再不能心软。“一直以后,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一个好哥哥。”

司堂傲的眼光定定地在她脸上来回搜寻着,似乎想找出一丝希望,但他失望了,她的神情充满诚恳和认真。

其实他早就有预感会有这一天了,但当他真的要放了她,心中仍免不了怅然。司堂傲深叹口气,嘴角慢慢浮上一抹苦涩无奈的笑容。“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朵儿她”想到女儿,他心不由一痛。

他这样一问,予欢呼出一口大气,整个人松缓了下来,真诚道:“如果你愿意,朵儿永远都是你的女儿。”这三年来,他和朵儿培养的父女感情不是假的,她知道司堂傲对朵儿是真心付出的。

“你知道了?”

“为什么当时你不澄清那晚并不是你呢?”昨晚听了嫣儿的坦白,她知道自己误会了司堂傲,那晚在栖灵山强暴自己的是另有他人,而这个男人拥有一块和司堂傲一模一样的玉佩,也许这个迷底司堂傲会知道。

“那晚我是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可那时我被下药了,第二天醒来后,那个女孩子不见了,把我丢在路边,当时我还在附近搜寻了一遍。后来听你这样说,我也以为是自己,可你又说这玉佩是你事后掉了,而我的玉佩是在我们第一次相遇时,在酒楼被你扯掉了,之后辗转在典当老板那里找回来。”

“你真傻啊!明明不是自己,却愿意吞下这冤大头。”

“那时我只想留念你,因为只有这样,你才愿意继续待在我身边。”司堂傲眼底闪过一抹黯然,那时他一心只想留住她,既然她这样认为,就让她以为那晚是自己,而那个女孩一直没有出现,他只能说声抱歉。

“你真的很笨耶!难道就不会留意身边的女人吗?或者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如果不是嫣儿再三的叮嘱她,不要把多年前对他下药的事告诉他,她真的很想敲醒他,要他看看身边的女人,别再一次错过了。可有些事情,说得太清楚反而坏了事,她唯有点到即止,希望他能及时发现真爱。

闻言,司堂傲再次沉默不语,过往的种种片断有如幻灯片般,虽然事隔那么多年,但仍然很清晰的一幕幕在他脑际闪过--

那晚,他把残月楼的叛徒抓获后,将他交给无影处置,自己则回到房间换衣服,因为口渴,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继而又发现挂在腰间的玉佩不见了。正当他准备去找时,上官婉儿派人送口信来,说她在栖灵山遇到一点麻烦,要他在入夜前赶到。

原本他准时去赴约,殊不知在半路遇到劫匪,他们打了起来,可不知为什么,每当他运气,丹田处有一股热源涌上,后来劫匪被他打跑了,可他的身体却不支倒地。接着,像做了一场激情的春梦,当醒来后,若不是发现自己身上没穿衣服,他当真的以为是一场梦。他知道让自己失控的是那桌上那壶茶,后来他回去问过仆人,本没有人知道这回事。

现在回想,能进入残月楼行馆的除了自己人,便是绝顶市斤,这人并非想伤害他,而是对他下媚药,对方的目的是要他?如果他没有遇上劫匪,因为运气加快了药力,那么他会在到达上官婉儿约定的地方而发作,这么说,对他下药的有可能是上官婉儿,也有可能是想想陷害他们的人?

见他默然,予欢又问道:“我想知道除了你,还有谁拥有和你那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排除了司堂傲,又有玉佩作证,那晚强暴她的男人呼之欲出。

司堂傲侧头状似回忆,“当年我们还在娘胎时,我父亲和墨澈的父亲曾戏言说如果这胎是一男一女的,我们两家便结为亲,结果出生了三个。后来上官叔叔家添了个女孩,他们打造了三块玉佩,其中两块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在色泽上有一点点差别。他们让我们在婉儿周岁的时候伸手到盘中抓选,如果抓到不一样的,就是婉儿的未婚夫,若是一模一样的,便结拜为兄弟,下代再继续。结果,我和墨淢是抓到一模一样的,墨澈便成了婉儿的未婚夫。”

啊!听他这么说,强暴她的人有可能是墨淢?可他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他的灵魂来了二十一世纪,他如何强暴自己?

还有,小睿他的身世

他有墨澈的容貌又有她一样的眸色,而且,他的年龄和朵儿一样大小;看到小睿疼痛,朵儿心也跟着疼痛,他们说这叫心灵相通。

予欢條然想起自己生孩子的时候,明明感觉已生出来了,可产婆却又要她用力推思及此,脑里突然闪过一个‘荒谬’念头,小睿会不会是她的孩子?

“傲,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终于说出了她今天带他来此的目的。

“说吧,不管什么忙,我都会帮你。”

一个月后,时值五月的汶莱国,淅淅沥沥下了几场细雨,今天终于放晴。

两旁的街道挤满了人,丝竹声震耳欲聋,两旁夹道的人群更是将仅有的缝隙都给填满。

所为何事?

因为今天是明王爷欧阳克,准备迎娶琉璃阁阁主常予欢。

新郎倌是皇上身边得宠的红臣,而新嫁娘也不是泛泛之辈,听说她是前太子东方常青之女。半个月前因丈夫出轨,不!现在是称前夫了,被她一气之下休了。又在机缘巧合之下,皇太后发现她真正的身份原来是前太子的遗孤。

皇太后疼惜这个孙女所受的苦,册封她为明德郡主,并许配给当朝最红的明王爷。原本许配给他的懿德公主则暂时待阁。

街上又付出很多流言,说明王爷和这位明德郡主早就情投意合,有人曾多次见到他们在湖边频频约会,可见他们的关系多么亲密。

一大清早,一列长长的迎新队伍在媒婆的带领下来到琉璃阁前停下。不久后,披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随着丫鬟走出大门,坐上了花轿,然后浩浩荡荡地往城外走去。由于他们是同城的,按例规,迎亲队伍要在城外走一圈,再回明王府。

花轿上的新娘子第二次坐花轿,却是第三次嫁人。此时的好忐忑地坐着,和第一次出嫁一样,脑里纷乱。

为了印证自己猜测和幸福,她最后还是答应了欧阳克,决定赌这一把!

她清楚欧阳克不会那么好心,反正自己也是利用他,无论最后结局如何,她都不会反悔。

如果‘他’是爱自己的话,他一定会出现的。他曾说过:对她,他绝不会放弃的。

正当予欢思考的当儿,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快速地朝这里奔来。而予欢所坐的花轿此时也停了下来,她被轻轻地放下。

是他吗?是他来了吗?

第29部分

【醉前尘:欢情篇】 第031章 抢劫新娘

听到外面的马蹄声也嘎然停止,予欢心跳停止。静待三十秒,终于忍不住伸手掀起门帘,却瞧见迎娶队伍被一群骑着马匹的高大黑衣人给围住,而在队伍正前方有一个戴着面具的骑士看来这群人的头头。

会是他吗?可看他身形并非熟悉的。

予欢的目光在人群来回扫了两眼,没看见熟悉的身影,不禁微微失望了。

这里没有一个男人是他,莫非她的猜测有误,不然,听到她嫁给欧阳克,他为什么没来抢婚?

难道他压儿不在乎她?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欧阳克?他真的毫不在意?

从帮会的挑衅,会主给她熟悉的感觉,还有小睿的身份以及一直不见露出的韩荨,这咱种信息,令她隐隐感觉到墨澈仍在世上,只是不解,他为什么不肯出来认她?

她答应欧阳克的要求,无非是想引‘他’出现。她知道欧阳克为了皇太后手上的兵权和令牌,看准了她心中仍有墨澈,才设下诱饵让她上当,她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让她证实墨澈真如自己所猜那样活在世上,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愿意一试。

“请问各位栏住我们的去路,是有何贵事?”迎娶队伍的领头--俞统领客气的询问着。

黑衣人的首领不禁冷冷一笑,语气十分傲慢:“这不是很明显吗?”

“你”

“我们半路拦截你们,不是打劫是什么?”那人大言不惭的说。

“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俞统领的语气仍很客气。

“我管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面具男人冷哼一声,口气仍是不屑的说:“就算是天子在此,今天遇到我们算你们倒霉。”

“各位说话请客气一点。”俞统领的语气开始不悦了。

“客气?”那男人不禁大笑起来,“如果跟你们客气,今天我们就不出现于此。”

“你”

为首男子看看自己的同伴,突然大声喝令着:“兄弟们,咱们上!”他的话一落,所有黑衣人全窝蜂拥而上,登时场面一片混乱。

“大家保护郡主。”俞统领大声喊着。

而掀开门帘的予欢看到这番景象,不由急了。她希望这些人是“他”的人,可没见到自己熟悉的身影,心中又忐忑不安;如果是一般的马贼,被他们这样搅和,万一‘他’不出现怎么办?

予欢放下帘幔,整个人缩回轿内,听着轿外传来的阵阵打斗声,心乱到极点。

正在这时,轿子的布帘突然被人用力地掀开,予欢身子往内缩了一下,抬起头,看见出现他眼前的人正是那名为首的面具男子。

“呵呵!没想到新娘子竟然如此漂亮。”虽然看不到他面部表情,可听他的声音却充满邪意,那双黝黑的眸子上下打量眼前的她。

“你想做什么?”此刻她心虽然有点害怕,但她很勇敢的打量他,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可他的感觉除了陌生就是陌生。

“抢不到财物,抢一个新娘子回去也不错?”男人说完,就伸手一把抓住眼前这位美丽新娘子要出花轿。

予欢在他的手抓过来时,闪身躲开,反手一巴掌就要往男人面门挥去,却被他快手抓住手腕。

“你做什么?放开我!”予欢急声大叫,想用力甩开他的手,但男人用的力道痛得她几乎掉泪。

“想不到新娘子原来是这么泌辣的,哈!抓你回去当押寨夫人不错。”他邪邪笑着,对予欢的挣扎本不放在眼里,握着她手腕,用力一扯,她便被抓出花轿,并让他一把扛起,横放在一匹马背上。

“可恶!你放开我!”予欢尖叫着。欧阳克不是说派人保护着她吗?为什么只有迎新的士兵?其他人呢?

“郡主!”俞统领见状,急急大喊,冲上前解救她。

予欢趁面具男人与俞统领打斗时,挣脱他的钳制,跳下马就往前跑,那知才跑了两步,不小心踩到裙摆,往前扑到了。她顾不得痛,正欲爬起来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子突然腾空升起。

“救命啊!”予欢慌张得大声呼叫。

面具男子将手中的女人毫不怜惜地放在马背上,缰绳一拉,大声喝令:“兄弟们,撤了!”随即急聘而去。

“想走?”就在这时,埋伏在附近的两队人马突然出现,把黑衣人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欧阳克得力助手无影。

面具男人目光一凛,冷冷道:“凭你们也想挡住我们吗?”

“试下不就知道了吗?”无影双手举起,向前一挥,大声喝道:“一个都不能放走!”

话落,突听得嗤嗤破空声响,围着黑衣人的马群哀呜不绝,人和马十分狼狈地翻倒在地。这场变故来得突然,令无影脸色一变,立即命人察看那么跪地哀呜的骏马,发现它们的前脚竟全断了,蹄旁都散落着一片竹叶,显然是有人用叶子打断了这些马的前蹄。

无影心暗惊,能用一片竹叶打断骏马前足,这份准头及力道,实是他生平仅见,来人显然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

“来者何人?”俞统领是一个见识多广的人,看到苗头似乎对自方不利,沉住气,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道:“阁下既然敢拦截皇室马队,为何不敢现身一见?”

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是一个小竹林,原本只绕过这个小竹林便可以回城,因为王爷料到这里会遇埋伏,因此让他带领部分英将士混在迎亲队,只没想到这些人的武艺如此了得,三几下就让他的队伍乱了阵脚。

一声轻笑自半空中轻轻淡淡的飘了来。

众人大惊,把头一抬,一道青影掠过眼前,接着‘啊’的一声,竹叶在风中晃动了下,然后,众人往最初发出那‘啊’的方向看去,面具男人马背上的人不知所踪。

我的天啊!那人是什么鬼武功?竟然来去无声?

而从黑衣人气定神闲的样子看来,发出轻笑的人肯定跟黑衣人有关。这么说,这场对峙,他们丢了人,是输定了。

怎么办呢?他们连人家的影子也没有看清,回去如何向王爷交待?

“撤!”随着面具男的一声令下,黑衣人提剑冲杀面前围攻的兵士,一场惊心动魄的惨烈杀戮就这样展开

竹林外的对面有个斜坡,那时站着两名身形高大的男人,一个容貌俊朗而冷然,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另一个亦是俊逸潇洒,笑如春风。

“你确定是他吗?”俊朗的男人笑问身旁的男人。

“他的身手太快了,本看不清楚,一切等追上去的如风回来再确定。”盯着追上去的灰影,俊逸的男人黑眸闪动着深邃的幽光。

那人笑问:“如果真的是他,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做?”

俊逸男人没有回答,那双漆黑幽瞳变得更为深幽难测。

“放开我!”惊魂未定的予欢,被当包袱一样拧着走,路上,她不断的挣扎,双眼闭起,本不敢看身下飞驰而过的景物。

“别动!”拧着她的人狂怒一声,为了摆脱追在身后的灰影,青衣人抱着她跃上林中的树梢上,将她牢牢的困在怀中。

当耳边的风声静止下来,脚下似乎落到实地,予欢心才慢慢冷静下来。她的脸被压在对方宽大而结实的膛,虽然看不到他脸孔,可一股熟悉的纯男阳刚的气息充塞了鼻端、口内,霎时间,难以掩饰的激动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是他吗?真的是他吗?

垂放两侧的手,悄悄地环上他的腰,温顺的偎进他怀里。“是你吗?澈。”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突然僵住了,半晌,自他怀中抬起头,迎上一双深沉幽邃的邪魅黑眸。

是会主。

他终于出现了!他终于来了!她好想他!

一个人的容貌怎么变,但眼睛是心灵之窗,永远是改变不了的。他有着与墨澈一样的眼神,一的气息,带给自己的感觉也是一样的。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呢?还一味的抗拒他,诅咒他,甚至为了不受他影响,答应司堂傲跟他做真正夫妻,幸好嫣儿出现及时,不然,她真的是铸成大错。

纤细十指不由自主地轻轻抚上他的脸,行走在他俊美刚毅的线条,梭巡着他的脸孔,低声呢喃:“澈,是你吗?”

感觉揽紧自己的一对铁臂突然收紧。“澈?他是谁?你另一个姘夫?”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可他幽黯的眼,令她打了一个寒颤。

他,似乎比以彰更配,更寒了,那双晦黯寂绝的眼里有着毁天灭地般的狂厉,仿佛充塞在他心中的,只有仇恨与愤怒。

“你恨我?”她颤声问道。

“我说过,对你,我绝不放手!”他没否认也没承认,淡淡说道,那神态与语气里都没半丝温度。

予欢定了定心神,一股冷冷的凉意从背脊直窜了上来。他真的恨自己,是因为她另嫁他人?还是她嫁给他的死对头欧阳克?假如她不这样做,他会出现吗?如果当时她有选择,她绝不会嫁给他以外的男人。如今他的愤怒,她只能默默承受。

但她绝不会认输的,他面具下的真面目,她一定会揭开。

他是墨澈,一定是!

【醉前尘:欢情篇】 第032章 相信

他把她带回寂静岭,将她丢到以前住的房间,不由分说的伸手扯掉她身上的嫁衣,然后丢了一套新衣服给她。

“穿上它。”冷冷丢下三个字后,又旋风般离去。

予欢低头看着手上的衣服,像下定了什么事情一样,转身走进更衣室,不一会,她出来时身上一袭淡紫色衫袍罩住秾合度的娇躯,长发披散在肩头,一脸素雅妍丽。

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让他把自己当囚犯一样禁锢于此,既然他劫了她,就表示他对自己仍有感情。她不是那种坐以待斃的女人,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三年前他为自己牺牲了那么多,这次就让她为他付出。

虽然他外表不一样,身上唯一能证明他是墨澈的胎记又被一块疤痕取代了。最初,她心灰意冷,后来看到小睿身上的胎记和他眸珠的颜色以及听说抚养他长大的姓韩,再加上联帮会对残月楼无缘故的攻击,难道这些都是巧合吗?太多的巧合就显得事情很诡异。

欧阳克说只要她嫁给他,就能知道答案,其实他也在试探的吧。他认为墨澈爱她胜过一切,故意要大肆张扬他俩的婚事。好引诱墨澈的出现。真是老奸巨猾,娶她等于一举两得,既可以拿到兵又可以证实到自己的猜测。因为有皇上的圣谕,就算她被劫走,仍是她的夫婿,兵权和令牌最后仍是落在他手中。

当然,答应他之前,她早就想到对策了。她被劫走了,欧阳克也不会得到好处。反正后面的事情有司堂傲处理,她只要在这里专心找出答案。

话又想回来,如果会主真的是墨澈,他为什么变了模样?为什么不认自己?

从他劫走她这举动足以证明他是在乎自己的,她要相信这一点,只要相信这一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克服,务必找到答案。

思及此,她大步踏出房门。抬头看天空,此时正午,太阳灿烂,像预兆,像预兆她未来的日子一片光明。所以,她现在的心情特别好!

“请问,你们的会主现在在哪里?”见到迎面走来两名丫鬟,予欢迎上问道。

丫鬟向她福了福身道:“回常姑娘,会主在景云阁。”

“哦,我知道了。”予欢朝丫鬟笑笑,大步踏上回廊,朝景云阁走去,这个地方她上次去过一次。于是凭着记忆,快步向前走。

来到景云阁前,遇到从里面走出来的候爷。

“常姑娘,你来得正好,会主在里面。”侯爷仿佛遇到救星般,欣喜地领着她走进景云阁。自常姑娘离开后,会主的脾气更沉不定,变化莫测。

来到紧闭的房门前,轻扣了两下门板,恭谨地轻唤:“会主。”

“进来。”半晌,里面才传来低沉浑厚的声音。

得到候爷的鼓励,予欢深呼一口气,‘咿呀’一声,推门步进,候爷则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

予欢一走入房内,即瞧见站在敞开的窗棂前高大的伟岸的身形。

他负手于后,微仰头,迎着风,任午后的微风吹乱他的黑发,衣袂飘飘,完美的侧脸棱角分明,带着一贯的淡漠神情,引人费解。

予欢望着他伟岸的背影,心跳不知不觉地加快。

仿佛感觉到她灼热的目光,他慢慢转过身,看到是她,深幽的眸子闪过一抹光彩,在予欢还来不及捕捉时,瞬间即逝。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徽蹙蹙眉,深沉的凝睇着她,冷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怒气。

他不问还是好,一问让予欢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怒视而道:“你这算什么意思呀?劫我回来,却把我当垃圾一样扔到一边去。”

“对于一个水杨花的女人,你会期待我如何对待?”他那张俊美魅邪的俊容正透着股莫测的表情,森寒厉眸逼视她,冷得教她寒颤!

予欢对自己说,不要被他吓到了,也许这是他对自己的考验,想定后,她故意板着脸,仰头冷笑道:“水杨花?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这样说我?”

闻言,他厉眸微眯,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抓住她肩膀,语气森道:“凭我是你的男人!”

“男人?那晚只不过是擦枪走火,把你当我替身而已。”她不以为然的说,然后注视着他的反应。

好痛哦!被他刚才抓着的地方,不过,现在痛也有所谓了,因为她要揭穿他的假面具。

“替身?”他的声音很冷,仿佛来自地狱般,在予欢以为他要发怒时,却出其不意的剑眉一扬,那双炯亮黑瞳则直盯着她不放。“谁的替身?你现任丈夫还是前夫?”

予欢望进他那双深沉且读不出任何思绪的黑眸,轻轻道:“墨澈,我最爱的男人!”话落,感觉肩膀一阵疼痛,可她忍住了,探究的眸光依然没自他那张俊魅的脸孔移开,发现有一丝隐痛自他眸中闪逝。

“最爱?”他倏然放开她,不屑的冷哼,“我看每一个男人都是你的最爱吧,不然,怎会嫁了一次又一次?”

听到他无情的冷嘲,予欢这次非但没有生气,揉揉被抓痛的肩膀,然后笑嘻嘻地瞅着他,道:“好浓的酸醋味哦?你是在吃醋吗?”

被刺中要害,他的脸色铁青,周遭温度顿时降低至冰点。“笑话!我怎么会吃醋。”话虽如此,可握紧拳头的手,背上突起的筋已出卖了她,当然,这些予欢并没有看到。

“那我嫁多少个男人关你什么事?再说,以前有个算命就算到我在这里的人生会有三嫁,之前嫁过两次,如果没有劫走我,现在算是第三次了,说不定欧阳克就是我的真命”天子两字还没有说完,她已被他抓住她的肩往怀里拖,用唇堵住她的喋喋不休。

予欢没有预期他会吻自己,唇被他含在嘴里瞬间,怔呆住了,待回过神时,她的衣襟已被他解开,他的吻缓缓地落在她的颈项,双手抚上她滑腻的香肩,绕到她颈后解开了肚兜的系带

事情民展得太快了,虽然他的吻令她陶醉心动,可她还没有达到目的,双手不由得进两人前,手心抵着他膛,用力猛地推开他,然后急急拉上被他扯掉的衣裳。

“你别乱来呀!”

他一双幽冷如魔魅般的眼只是紧锁着她,微扬的嘴角噙着抹邪笑。“你刚才不是很享受吗?”

“受你个头,我被你吓呆了好不好?”予欢疾口否认,见他仍一脸自负的邪笑,不由恼了。“告诉你呀,那晚是一个意外,除了丈夫外,我不会和任何一个有超出友谊的关系。”同时也告诉自己,别受他诱惑,一天没有拆穿他的真面目,她都不会可以和他发展亲密关系。

以前,墨澈只要与她身体一有亲近一点接触,就会有反应,刚才她因为惊愕过度,忘记了观察他的反应,下次她一定会谨记住。

“如果你对丈夫如此忠心,会一嫁再嫁!”他伸手欲抚她娇嫩的粉颊,却被她机灵的闪躲。

“我再嫁当然是有原因,但不一定是为喜欢对方,唉,可惜你不是你第一任前夫,不然,我一定会告诉你原因。”予欢迎视他幽冷如魔魅般的眼睛,抛出一个诱饵。

他没有说话,用那双让人读不出心思的眸子定定地瞅着,半晌,淡淡问道:“他在你心中真的那么重要吗?”

“没错!”她毫不犹豫的承认,“他是我唯一最爱的男人。”

闻语,他深沉的目光中迅速闪过了一抹异光,快的难捕捉,“可惜他已经死了,不是吗?”

“不!”予欢急否认,迎视他的眸光一刻也没有移开,一字一语道:“以前我也是这样认为,但自从遇见你后,我发现自己错断了,他仍在世上,他、就、是、你!”

他暗用力握紧双手,紧绷着俊颜,厉喝道:“荒唐!我和他本不一样。”

“是呀。”听他这样说,予欢不再和他保持距离,冷沉地凝视着他,一步一步往他靠近。“我也很好奇,你现在的模样为什么跟他不一样呢?”站定他跟前,伸手葱白玉手抚上他的脸庞,指尖描绘着他俊美无铸的容颜,声音微微沙哑道:“从小我就一直做同一个梦,梦中的我问一个男人,经过许多年后,即使我的容貌改变了,他是否认出我来?他说,他能。同样的话句,我想告诉这个男人,即使经过许多年后,他的容颜改变了,我依然能认出他来。”

他的身子微颤了一下,晦黯的迎视上她的眼,沉默许久,倏然地拍开她的手,转身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让他无情甩开手,予欢咬紧牙齿,强抑心中酸痛,扬起一贯的恬容,耸耸肩道:“既然你否认,那我也不逼你,不过,你劫走我,我女儿怎么办?如果她知道我又不见了,她会担心,她一担心,就会偷偷跑出去找我,上两次她都如此,还差点迷路再也回不来,我不管了,如果你执意要留我在这里,那麻烦把我女儿也一道带来。”

如果他是墨澈,他一定不会拒绝,予欢十分笃定,在朵儿出生那天,他亲自为她以名字,她就知道。

【醉前尘:欢情篇】 第033章 母虎发威

被劫到寂静岭数天,除了被劫那天在景云阁与他交谈过外,她一直没有再见到会主,一连几天她到景云阁报到,还有几处他平时出入的地方都找过了,仍未见到他身影,令她备感失落,也感到气愤!

就连原先笃定他会把朵儿带来,也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莫非她失策了,过于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中午时分,予欢坐在院子里,仰头望着蓝天上漂浮着的白云,心情处于纷乱状态。他连人影都不见,纵然有很多计划也无法施展出来。

现在她应怎么做呢?

她托着腮,拧眉细想了一下,眼角不经意瞄到一个朝往这边来的身影,倏地站起来,“候总管。”候总管也就是候爷,他说叫总管就行了,不必叫候爷。

“常姑娘,用过中膳没有?”候爷关切的问道。

“没有胃口。”予欢摇头,“对了,你家主子现在在哪里?”

“会主他……”候爷犹豫了一下,答道:“他到城里办事去了,不过,他今天应该会回来。”

到城里办事?会不会是因为她的事呢?垂眸沉思片刻,然后有了主意,抬头对候爷说:“候爷,我能用一下你们的厨房吗?”

“当然。”

“那请你带路,我想自己做顿饭等你家主子回来。”自成为一位母亲后,她除了工作以外,接触厨房也多了。家里虽然有仆人,可总不及自己亲手做顿饭给家人吃来得温馨感动。

她小时候就看到母亲为自己和哥哥们出入厨房,心里溢满了浓浓的幸福感,妈咪包的饺子,那种味道至今难忘。

在晋王府,她与墨澈相处将近一年时间,对他的饮食爱好也略知一二,曾经,他最喜欢吃她做的脆皮蛋挞和喝她泡的龙井茶。

“候总管,你在这岭上服侍会主有好多年了吗?”在去厨房的路上,予欢装作闲聊的无意问道。

“大约有二年多吧。”

“才二年多咋?”予欢侧头看了一下候总管,视线定在他嘴唇上那撇胡子。“我以为最少也有十年之久,因为据我所知,能让主人任用并信任的,一般都会很资深或对这个曾有过奉献。”

“老夫在岭上待了二十多年了,也做了十多年管家,是小姐派老夫来服侍……”候总管似乎发现自己说多了,陡然住口,神情闪了一下,话锋转道:“对了,你用厨房来做什么?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老夫。”

小姐?琥珀色的瞳眸闪过一抹光,予欢不动声息的微笑道:“有你这句话,行!我需要两名男仆,两名丫鬟,还有一些铁皮。”做蛋挞需要道具,这里什么也没有,她只有重新做一个。

“好的。”候总管也没问她用来做什么,带她来到厨房后,给她安排了两名男仆和丫鬟便离开。

从刚才的谈话,候总管虽然说的不多,但总算让予欢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除了会主外,还有一个可以发号施令的女人。

女人的第六感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将是她找出真相的关键。

反正不急,只要她待在这里一天,她会找出答案的。

想定后,她吩咐两名男仆按她的意思去做烤炉,而自己则和丫鬟准备做蛋挞的材料。在准备材料和揉粉搅蛋的过程中,她与丫鬟闲聊。刚好有一个丫鬟卖身到此有五年,由于这名丫鬟个比较沉默,通过她巧妙的旁敲侧击,终于打探到重要的消息——

原来三年前这里的主人并不是现在的会主,对方是后山崖壁那群恶狼的主人,这里的人称他为狼王。四年前狼王突然去世,这里就由狼王的女儿当家,也就是候总管所说的小姐。可不知为什么,二年多前,那位小姐在外面带回三个男人,并将寂静岭的大权交给了其中一位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现在的会主。又听说,小姐现在在闭关,会主将会在小姐出关后娶她为妻,两人永守在这里,他们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将会继承狼王的位置。

那个丫鬟说得有些含糊,以上的都是予欢由和她的谈话中猜测和推估的,总之,这个丫鬟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了。

莫非他想娶她为妾就是这个意思?这个只许官家放火,不给百姓点灯的家伙,如果他想另娶别的女人,除非踩着她尸体去拜堂!

予欢愈想愈气,愈想愈愤怒,她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要尽快查证据,让他无法抵赖。

傍晚时分,予欢终于将第一份蛋挞做好,那香味诱得附近的侍卫、家仆、丫鬟口水直流。幸好她做多了几个,把多出来的分派给闻香而来的人。尔后,她又炒了两味墨澈喜欢吃的菜。

就在这时,候总管来告诉她,会主已回来了,人正在景云阁。

闻言,予欢喜出望外,马上回房洗了个香喷喷的澡,换上一套新衣裳,化了个淡妆,然后吩咐丫鬟端着蛋挞、茶具和饭菜跟她到景云阁。

来到景云阁,手还未伸出去敲房门,忽见门打开,一张俊美带有丝疲惫的脸孔出现眼前。

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定定地凝视着彼此,谁也没有移开视线,半晌,予欢绽开笑靥:“你回来啦,肚子饿了吧,看看,这是我专程为你下厨做的。”说完,她朝两名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把饭菜端到里面。

“来,我们进去边吃边聊。”

“不用了。”他凝眸盯住她,眼色很沉。

予欢一点都没有把他难看的脸色放在眼内,挽着他手臂,硬把他高大的身形拉进去并坐下来,挥退了丫鬟,然后在托盘里拿出茶具,俐落地泡茶。

“来,这是你最喜欢喝的上等龙井茶。”她把茶杯放在他面前,又拿了一只蛋挞放在他手上,“先吃一口,看看这些年来,我手艺有没有进步?”

他冷着脸,寒声说:“我最讨厌吃甜食。”

“甜食?”予欢一怔,随即解释道:“这是咸的,以前是我故意与你唱反调,明知道你讨厌吃甜食,专程做甜食给你,可那时你不也全都吃进肚子里吗?来,吃一口嘛,这是咸……”

“我说了我不是墨澈!”他用力挥开她的手,蛋挞立即脱手飞了出去,掉落在地上散开。

予欢的心脏被重重一击,说不出那种感觉,很痛、很……受伤。

他这算是什么意思?喜欢就劫走她,不喜欢就丢她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明明他就是墨澈,为什么要否认?

难道他想娶那个小姐?然后又嫉妒她嫁给别的男人,才把她劫到这里?

思及此,心中陡然涌起一把怒火,愤欲起身,双手在桌面一扫,随即传来‘哐啷’的声响,桌面上的菜碟等全都掉在地上,碎的碎,破的破,散的散……

“王八蛋!你把我常予欢当什么人啦?”她双手叉腰,破口大骂:“我不是你挥之则去的小狗,把我劫上来又把我当垃圾一样扔到一边去,我都没有说什么,现在你还给脸色我看?”

会主没想到平时看似优雅娴熟的她竟然会有如此泼辣气势,不禁一呆。

予欢气呼呼地吼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墨澈,那好,我问你,你为什么会把我劫上到这里来?难道就因为上次与你有过一夜情吗?我看不像吧,你身边美女多如云,不用出门也自动有人送女人上门,那需要去抢女人?是为了报复吧?可我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你什么。”

予欢的模样叫会主愣住不能说话,“我……”

“我什么我?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乌,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听到你被欧阳克打下悬崖死了,我心也跟着死了,若不是司堂傲一直在身边照顾我,守护我,把半死的我带去冰雪山求医,我早就回去了,那会在这里任你蹂躏欺负?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跟你有完没完!”予欢把一肚子的愤怒就这样一卡车、一卡车地倾倒出来。

“我……”他正想解释,门外此时却传来敲门声。

“会主。”是候总管的声音。

“什么事?”他沉声问。

“回会主,后山悬崖有异动,似乎有人闯进来了。”

厉眸微眯,淡淡瞥了一眼予欢,回道:“知道了,我就来。”语毕,转身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予欢怒不可抑,他又想逃避。大步跟上前,哪知他忽然回身,予欢来不及收住脚步,硬撞上他的膛,她揉揉撞痛的鼻子,眼眶闪着泪光。“你不解释清楚就别想走。”

“我现在没有空跟你解释。”他冷冷睨着她,看见她眼眶的泪光,他怔住了。她看起来很生气、很伤心。

“你……”予欢气得朝他踢出脚,使出司堂傲教她的‘夺飞腿’。

气死她了,这些年来所修养的内敛都教他毁了,让她此时此刻看起来像个泼妇似的。

会主侧身闪过她,“等我回来再谈。”像有心逃避似的,迅速打开门离去。

【醉前尘:欢情篇】 第034章 意外收获

谈个屁啦!

在景云阁等了一个晚上,他连影子都没出现。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三岁小孩童吗?回到房里,予欢越想越气,难道他想逃避,她就任由他逃吗?

昨天帮她忙的两名丫鬟端着洗脸水进来,予欢简单的梳洗过后,坐下来问道:“昨晚后山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会主呢?”

叫小红的丫鬟回答:“听他们说是有人闯进来,还伤了几只狼,至于会主,他是我们的主子,他的去向我们并不清楚。”

“是什么人闯进来?有没有捉到人?”那个人很胆大,竟然闯后山。她曾在那死里逃生,后山有多危险她最清楚。会不会是司堂傲派来的人呢?

“奴婢不清楚。”小红摇头道。

算了,与其问她们,不如在岭里逛逛,或者可以打探到一点消息。于是,她站起来,大步跨出房门。

“常姑娘,你去哪啊?”

“到处逛逛,你们就不用跟来了。”有人跟在身旁,办什么事都不方便,而且还会引起其他的人注意,她最不想的就是引人注意。

想比上次来此,这次他给足她自由,而且,这里的仆人对她很尊敬,见了她会对她点头行礼。沿路上,她听到很多声音,无非是说昨晚的事,闯进来那个人被会主捉到了,现在关在地牢里,会主正在审问。

原来他在审犯,难怪整晚没有回来,好,她说原谅他一次。只是……地牢往哪个方向走呢?她要去看看被捉到的人是谁。

她在花园里遇到一个园丁,问了地牢的方向后,往那个方向走去,她来到一处大花坛,这里有三条采作碎白石铺设的通道,犹豫了一下,凭着直觉,她转往左边的通道,哪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处环境幽美,绿意郁郁的庭院,院旁是一栋三层高的楼宇,匾额上写着‘惊鸿楼’。

如果她没有记错,昨天她打探回来的消息,狼王的女儿是叫步惊鸿,这么说,此地是狼公主的住所。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悄悄地愈靠愈近。

突然,看到一抹高大身影从里面走出来,予欢定睛一看,那是一张陌生的俊颜,而这时,对方也发现了她,脸上闪过一抹怪异神色,然后不动声色的走过来。

“姑娘,这里闲人止步。”他的声音很低沉,似乎是刻意压低的。

予欢没有回答,双眸滑溜溜地上下打量眼前他,他长相平凡,衣着也平凡,只是身上散发的气质却不容人忽视的,而他……给她的感觉好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奇怪在哪里。

“这里是哪儿?”她装傻,双眼仍盯着他不放。

“你没有看路口的石碑吗?”

“石碑?在哪里?”她进来时压没有见到他所说的石碑。

“这里并不是你来的地方,请回吧!”没有回答她,直接赶人。

“有路的地方就可以行人,我为什么不能来?”她像存心找碴似的,站着动也不动。

“这里是未来当家主母的住所,虽然你是我们会主的贵宾,但没有他和未来当家主母的命令,外人不得进入内,否则……”他瞅着她,平板的脸上看不出神情,可听他的语气却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我不是贵宾,我可是你们主子抢劫来的,他曾在口头上答应我,任由我在岭里游逛,为的就是想让我开心,如果我开心,他就开心。如果我现在不开心,那么,他的心情同样也不会好。”她拿出会主来吓唬他。

“是吗?”他挑挑眉,似笑非笑的扬起唇角,“如果我告诉你,会主正和未来当家主母在里面增至感情,你还会进去吗?”

“你说什么?他在里面?”予欢心脏受了重重一击,原来他是在这里,难怪刚才直觉选择往这里来。

“那你现在还要不要往前走?”他紧瞅着她,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眸底却暗藏着老谋深算。

“为什么不!”她迈开脚步,越过他,大步往里面走去。

“等等。”他转身,反手拽着她,“你这样贸然走进去,会让他们大伤元气。”他说得暧昧极了。

“伤元气?他……他竟敢?”予欢感觉眼眶既酸又痛,甩开他的手,就要往里冲去捉奸。

他一个箭步上前挡住她的路,予欢来不及刹住脚步,结结实实地撞到一个结实的墙,不禁痛得轻呼了一声。

“你又想做什么?”她伸手揉揉自己被撞疼的小鼻头,怒火地瞪着他。“硬得像石头似的,撞得疼死我了!”

“你在乎他?”他没有理会她在说什么,盯着她问道。

“谁在乎他?他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在乎他?”予欢一身杀气,银牙陷在红唇里,愤慨得叫她像个泼妇般的大叫。

“那你干嘛一副丈夫出轨的表情?”

“他本来就是我的丈夫嘛,哦,不对,是前前夫才对。”

“你知道了?”他惊讶地问。

“知道什么?”予欢也讶异他这样问,抬头凝视他,脑里突然想到什么,大胆地猜问:“他是墨澈,对不对?你是韩桦,对不对?”

他没有回答,看着她的深沉眸子内有着复杂神色。

从他的神情,瞬间解释了她心中曾存有的困惑,喜悦霎时涌上心头,情不自禁的抓住他手臂,急急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他会改变了容貌?为什么他没死也不来找我?为什么他不承认自己就是墨澈?他为什么会成为这里的会主,他……”

她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韩桦也不知该回答她哪一个问题。没错,他就是韩桦,既然被认出来,他也没有必要再否认。况且,经过上次劫新娘的事,他们刻意隐姓埋名的事已曝光了,现在,也是到了该了断的时候,拖得越久,受到伤害的只会越多人。

韩桦叹了一声,道:“他不是不认你,而是有苦衷。”

“苦衷?是什么苦衷?”

“说来话详,走,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予欢轻轻颔首,“好。”

【醉前尘:欢情篇】 第035章 背后的真相

‘清云居’是韩桦的居住之所,此刻他已恢复了本来面目,换上一件简单的便服,让他俊逸之中又隐含一股洒落不羁。

在他进去梳洗时,予欢早已泡起茶等着他,见他出来,立即拉他坐下,然后把茶放到他面前。

韩桦端起来,啜了一口,赞道:“嗯,事隔多年,还是觉得你泡的茶最好喝。”

“谬赞了,还是回归正传吧。”予欢心急极了,她来这里不是听他赞美的。

“一切都是由当年那幅画引起的,还记得吗?他发现你把真的画交给风齐天后,为了保护你,保护他在乎的人。从他和你分开,把你送离京城,王府抄家,都是他的布局,只是他没想到,你会再回来,还刺杀祁煜。最初的时候,他真以为是你杀了祁煜,可后来一想,以祁煜的武功,你怎会轻易的刺杀他呢?除非他故意的,否则,没有人会伤害到他。只是不明白,你怎会与欧阳克在一起。不管你刺杀祁煜是真实还是假戏,但当你一旦被朝廷缉捕回去,就算皇上有多疼你,但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你必定会受到处罚。所以,当他知道你有危险,于是混入那些黑衣人当中,扮作是他们的人,假意刺伤你,又故意让‘冷’带走你。”

原来这就是当年她逃离欧阳克,被扮作黑衣人的墨澈刺伤的真相,他这一剑让她想起了自己穿越时空来此的目的,让她想起被欧阳克催眠时,为什么会刺杀祁煜的情形。

这一切只不过是祁煜和欧阳克合谋的诡计,她只不过是他们的一只棋子。只是当时她醒过来,又听到墨澈遇难,伤心过度,把这些都忘记了,后来病好了,她才着手准备为墨澈报仇。

“这么说,他被打下悬崖也是你们的计划?”

韩桦摇摇头,道:“我们原先是这样的计划,但澈的毒发作也是千真万确的。”

十指用力紧紧地扣放于颌前,予欢屏息听着韩桦的解说。

“墨澈他原打算装死来瞒天过海,待事情冲淡了才去找你,跟你重新开始,只是没想到,在比武的时候,他的毒提前发作了,使不上内力,被欧阳克一掌打下悬崖,虽然事前我们在崖下准备了一张大网,但由于他没有内力,而掉下来的时候也没有在预期的地方落下,所以,当他掉下来时,头部撞伤了,失去了记忆;他那张脸也因受体内的毒影响腐烂了,所以……”韩桦顿住,黝黑双眸则盯着她的反应。

予欢脸色发白,心脏就像一把刀割开,让她痛得无法呼吸。“所以什么?”她猛地抓住韩桦两手臂,急急问。老天啊!那时的他如何熬过来的?

韩桦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然后一字一句道:“他的脸就等于毁了,换了张脸后,他就不是以前那个墨澈了。”

“那……他现在这脸是动过手术的?”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心急了,放开他的手臂,艰难地问话。

原来这就是他不承认墨澈的因由,他真是笨蛋,大笨蛋!

若不是想知道前因后果,真想现在就去找他,并告诉他,无论他变成怎样,她爱他的心是永远不会变的!

韩桦点点头,“当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他体内的毒因为沉积时间太久,又是几种毒混和在一起,当发作起来却一发不可收拾,就连风潇然请来他师父逍遥圣君出马也束手无策。”

逍遥圣君?他不是风潇然的师父吗?当年她求风潇然去找他师父,请他为墨澈解毒。原来风潇然一直知道墨澈没死的,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呢?这几年他都有和她联络,他为什么只字不提?不过想想,自去年中秋节到现在,他们也将近大半年没见面了。

韩桦接着道:“后来经逍遥圣君介绍,我们来到这里找师叔的传人,步惊鸿小姐,虽然她肯答应救澈,但……”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但什么?”她紧张地问。

“无论她想做什么,我们不能过问,只能接受,否则,她不会出手相救。”那时他反对,可没有记忆的墨澈却什么都听她的。

不知怎的,予欢听出他的声似在牙缝里蹦出来,不禁好奇问:“那她做了什么?”

“澈那张脸就是她死去的未婚夫的模样,由于澈没有了记忆,跟她关在地下室整整半年,出来后就是现在这个模样。”当他见到改头换脸的墨澈也大吓了一跳,若不是那熟悉的眼神和气质,他真的以为是另一个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真如传闻一样,有双魔术手,把不美的变美了。只是那种脾却让人不敢恭维。

“所以,他也顺理成章的做了步小姐的未婚夫。”不知为什么,她不但不恨这个步惊鸿,心内反而真心感谢她,若没有她的出手相救,她现在还能见到他活生生的出现自己眼前吗?虽然外貌改了,可他仍是她心爱的男人。

“对。墨澈没有反对,你别怪他,那时的他脑力本没有你的记忆。”至于现在他是否恢复了记忆,只有他自己知道。

“劫我来此,他是不是已恢复了记忆?”她小心翼翼地问,想起两人重遇后,他对自己的占有欲和种种行为,心里七上八下的。万一他真的不记得自己了,那她……

瞧见她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和疑惑,韩桦不忍解释道:“大约半年前,他到山下去办事,回来后他把自己关在地下室整整十多天。不准任何人进出,我和惊鸿都担心到不得了,哪知他出来后,开始变了。除了惊鸿外,从不跟女人相处的他,不但派人到残月楼各堂口捣乱,还下命要候总管每个月挑五个美女送来寻香阁,而他自己看一眼又打发人家走,然后又把工作丢给我,自己跑下山,到京城的寻香院听曲,直到那天你被人送上岭来,你是唯一一个能留在他身边的女人。”

“难道这半年来,他从没有跟你提起我吗?”半年前他下山发生了什么事呢?予欢不禁好奇了。

“没有。”

“那你呢?”

“对不起,因为当时我答应了风潇然,除非墨澈自己想起你,否者,不准我在他面前提一个字。”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想他不告诉你墨澈仍在生和不准我在墨澈面前提起你,无非是想保护你。那时你又与司堂傲在一起,也许他认为,只有司堂傲才能给你母女安稳的生活。事实证明,他当时的出发点没有错。不是吗?”

“可我爱墨澈,无论他给我什么样的生活,只要跟他在一起,我就会觉得幸福!”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韩桦欣慰了,好友的苦恋终于收成正果,现在就剩下他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别有深意的说:“无论他记不记得你,他再一次对你心动了,不如趁惊鸿出关前,你拐他私奔去,如何?”

“私奔?那步小姐如何?”她是墨澈的救命恩人,他们这样做,不就等于忘恩负义?

“在墨澈身后,为他收拾残局也不是一两天的事。”韩桦无所谓的耸耸肩。

先惊又喜,满怀希望的予欢双眼闪亮如星辰,不管墨澈是毁容还是失忆,有什么比他还活在世上让她兴奋?

她双手合十,转身对着窗外蓝色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他现在在哪里?”

“澈体内还有些余毒未清,此刻正在地下室的冰玉床运气排毒,晚上子时一过,他可以出关了。”

“真的。”予欢抬起头,欣喜道:“那我现在回去准备一下。韩桦,谢谢你。”她站起来,朝韩桦一鞠躬。他是她和墨澈的恩人,没他和没有上次的绑架事件,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和墨澈重逢。

忽然间,她明白当时赛神仙给她第二道锦囊里纸条上写的意思,她和墨澈经历过一道道难关和经验,现在终于将要冲破云雾了。

韩桦拍拍她肩膀,笑道:“好好享受你的俩人世界,明天会有个更大的惊喜等着你。”

“惊喜?什么惊喜?”

“现在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韩桦神秘地眨眨眼。

反正不管了,天大的惊喜也没有她将要去见墨澈来得兴奋!她转身,飞快地离开‘清云居’边跑边想着回去首先要准备些什么呢?

看着予欢的背影,韩桦似乎想到什么,挂在嘴角的笑容忽地冷却下来,拳头一握,暗暗发誓,他不会再让别人破坏他们的爱情,明天,他们一家四口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剩下的乱群之马就让他来收拾吧。

……

夜,很静。

四周很静,静得只听到微风吹动花草树木而发出的沙沙响以及蟋蟀蛙鸣。

一抹身影提着灯笼一步步往‘惊鸿楼’走去,她的脚下仿佛踏上‘流星鞋’,轻快又有节奏感,细听之下,她的小嘴还哼着乐曲。

看来她此刻的心情非常好!

在她路过一处花丛时,影间走出一道高大的黑影,黑暗中,那双鸷的眼眸闪过一抹危险光芒。

予欢哼着自创一通的乐曲,快步向前走。韩桦说地下室就在惊鸿楼里,所以,她要在惊鸿楼门外等他,她要他出关第一眼就见到自己。

想着一会见到他,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他对自己的记忆仍存有多少呢?

予欢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来到惊鸿楼外,看看夜空上的明月,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她来早了。

这时,一阵异样的冷风袭来,不知怎的,背脊瞬间起了寒悚,予欢蓦地转身,赫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还没来不及尖叫,她被对方抢先击昏,灯笼掉落地。

那人迅速扛起她,飞快地离开现场,在奔跑中,一只锦囊掉落地,孤零零的躺在月光下。

第30部分

【醉前尘:欢情篇】 第036章 死而复生

子夜时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出惊鸿楼,看到地上有只已熄灭的灯笼,好看的眉头皱眉了一下,如墨的幽瞳往左右一扫,发现前面还有一只暗黄的东西。于是他走上前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锦囊。

又是灯笼又是锦囊?刚才有人来过?

他带着疑惑,弯腰捡起来,打开锦囊,发现里面有一张纸和一只小小的锦囊。

展纸一看,写道:请把只小锦囊交给墨澈。

墨澈?

心一动,立即打开小锦囊,里面同样有张薄纸以久一颗白色药丸。好奇心下,他打开纸张,上面写着几行熟悉的字体——

澈,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淢。

如果你安于现状,那么,就将这颗药丸吞下,你对她的记忆将会瞬间消失,去过你想过的生活,而她,三天后将会回到她自己的世界,你们的缘分也在此划下句号。还记得十岁那年,我们偷进父亲藏画阁的事吗?现在她有危险,如果你是爱她的,你一定会找到救她的方法。

他双脚比大脑反应更快,在他意识予欢有危险时,人已离开惊鸿楼,沿路找寻她的下落。

在同一时刻,予欢已被人迅速带离寂静岭,消失在夜幕里……

当她醒来睁开眼,抚着仍隐隐作痛的后颈,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四面全是石壁,只在背后上方有一个以铁柱隔成的窗子可以看向外面。

她遭人绑架了?

记忆瞬间回到脑海。

由于对方背着光,她连对方什么样子也看不清楚,在寂静岭,到底谁跟她在过节?不是岭里有外人进来?

在她沉思的时候,石室的门打开了,门口出现一抹修长俊逸的身影。

“小欢,别来无恙嘛?”他扬起贯有和煦微笑,踏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

予欢抬头,惊讶地微张口,是他!

他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她剌杀的祁煜,他竟然没有死?

“你……你是人不是鬼?”是鬼她倒不怕,若是人,那真是太可怕了。他居然装死,现在还把她劫持到此,想必又在玩什么谋吧,又或者,他想利用她达到什么目的。

“很惊讶是吗?”祁煜走到她面前,借着窗外的光线,上下打量她。这些年来,她不但长高了,还变得非常漂亮,连他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当年你的确剌杀了一个人,当然,你剌杀的只是我的替身而已。”

“为什么?”

“你是问什么要装死?还是是为什么要绑架你?”

予欢淡然地扫了他一眼:“这重要吗?”

对于予欢的冷淡,祁煜不以为然,像初认识一样,他的态度温柔无害,但予欢知道,他愈表现平静,接下来的事愈有可能是惊涛骇浪。

“我之所以抓你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与联帮会会主共聚,但他行踪飘忽,能遇上他的机会微乎其微,因此,只能委屈一下你咯。”

“会主?哈,我想你捉错人了,我跟他又没有关系,你白忙一场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在捉你时,我早就打探清楚,这个会主本就是墨澈,别以为戴上人皮面具我就认不出来。”那天予欢在出嫁出逃中伤被劫,他在山坡上看提一清二楚。

闻言,予欢眼中闪过一抹深思,原来他并不知道墨澈毁容和失忆的事,以为会主是墨澈易容的。

“我想你捉错人了,我和会主什么关系也没有,你白费心机了。”

“是吗?”祁煜本不相信她的话。“如果没有关系,他会将你劫走?”

“原先我也认为他是,可他真的不是。”她怕墨澈会有危险,只好否认到底。

“到底是不是很快就知晓了。”

“什么意思”予欢瞪着眼前这张俊逸脸庞,而他微扬的嘴角正漾着一抹令她不安的笑。

“我已派人送信给他,只要他答应我的条件,事成后,我会放你出去。”

“他不会答应的,他又不是墨澈。”

“是吗?”祁煜温和的脸庞徒然一变,冷笑几声:“他不答应也成,那么他就等着替你收尸。”

“你……”予欢气得涨红一张小脸。“就算他是墨澈,他也不会来的。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早就没有我,可能更没有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祁煜蓦地伸手,紧紧攫信她细致的下巴,那双灼热黑眸牢牢锁住她的清灵双眸,仿佛想自她眼中看出什么似的。

“痛……”下巴传来的痛几乎让予欢掉下泪来,她拍打着他的大手,“放……放开我……”

“说!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再一次开口问道,眸中闪过一抹凌厉光芒。

没想到在人前温雅的翩翩公子会有这副狠绝一面,也许这就是他本来的面貌吧。望进他那双鸷得吓人的黑眸,予欢回他嘲讽一笑。

“我的意思说,你白费力气了,因为墨澈在三年多前龙阳山一战,掉下悬崖后,他失去了记忆,现在,他的人生里,只有联帮会和他的未婚妻,我和你都已成为过去,本不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我而来冒险。”

“失去记忆?”祁煜放放开她,半眯起眼眸,突然露出诡异至极的笑容。“有兴趣,人兴趣,我想看看他是真失忆还是在作戏。”

“你想做什么?”予欢退后一步,神情戒备地瞪着他。

看着她,祁煜又恢复了温和的一面,笑道:“小欢,几年不见你果然聪明了许多,啧啧,难怪会吸引到司堂傲和墨澈,他们为了你,甚至不惜抛开别人想要也想不到的权力和地位,只想守着你过着平凡而单调的生活。你知道吗?这些也许普通人可以,但并不适合墨澈,他天生就属于战场上的王者,只要没有你,他完全属于我的。”

当年父皇听信有心的谗言,怀疑自己并非他所出,想废了他另立其他皇子为储,一边故意要他呈上治国万言书,一边却在他埋头准备时,暗中派人到母妃家乡调查。他知道,无论自己能不能提出治国实策,父皇都想法废了他。

果然,当母妃写给旧情人的信函曝光后父皇立即关禁他。

他不甘心!

明明自己身上流的血是皇室血统,只因为他母纪是一个平凡女子,没有雄厚的背景,她死后,还要被染上不白之冤?被囚禁的日子里,他险些死在五弟派来的杀手剑下。为了夺回大权,只好利诱野心极在的欧阳克,说服他和自己合作,来个釜底抽薪。先是装死,暗中建立自己的势力,等时机成熟后,待对方不备之时,攻其势力。

为了得到墨澈的全力支持,他对墨澈隐瞒了自己的计划,常予欢是他计划中的绊脚石,只要有她在,墨澈不会全心全意的帮助自己。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先设计常予欢剌杀自己被墨澈撞见,必定会和她决裂,甚至会为自己抽出幕后主使者,到时再把剌杀自己的主使者嫁祸于泰王。然后再找个适当的时机,让墨澈知道他没死,装死是因为他事先得知有人想杀他,才找了一个替身。当然,他不会告诉墨澈,他和欧阳克合作的事。

只是,他最后的计划未实行,墨澈在和欧阳克要比武时,因体内的毒发作,掉落悬崖。

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

在悬崖下没有找到墨澈的尸体,他就知道墨澈是被人救走了,而救他的人一定是韩桦。也许他暗中计划的事,韩桦也知道了,不然他们不会在比武后消失了。

这些年来,他和欧阳克明查暗访,终于被他们发现,联帮会级有可能是墨澈和韩桦的隐身之所。再加上欧阳克在寻香楼发现了一个像级墨澈的身影,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利用早已嫁他人的常予欢来做试验。

现今真相揭晓了,会主魅主就是墨澈。他知道现在的墨澈不地再全心全意的帮助他夺回皇位,因此,他唯有绑架常予欢,威胁他答应自己的要求。

听闻他这样一说,予欢心中了然了。如果他只为了证实会主的身份是否是墨澈,又怎会关她在石室里,显然他是别有目的。

她冷然笑道:“枉你和他是多年的朋友,连他最想人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人,不是神,他需要的是一份真心的爱,而不是战场上的打打杀杀和官场上的你虚我诈。我想这些你是不会慬的,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更不慬得如何去爱和被爱,才会如此偏激的巴不得他和你一样,不爱人和没人爱,这样一来,你就能完全的霸占他了。”

她话仿佛一把铁锤狠狠地砸在祁煜的心上,扬起的嘴角顿时僵住,一贯的斯文从容消失殆尽。

谁说高高在上就好?

谁说拥有人人景仰的一切,就能得到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曾经,他也被爱过,但太短暂了,在他来不及体味时就消失。

思及此,不自觉地紧了紧手指,甩开这些扰乱心神的情绪,温文的笑容又回到他俊雅的脸庞,不以为然的嗤笑道:“爱?只有凡夫俗子才会将爱挂在嘴上。”

“你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吧?因为没有人真心爱你,所以你才坏心眼的去破坏别人的幸福,你……”

“住口!”原来恢复温和面貌的祁煜,眼神徒然鸷得吓人,推动理智的伸手掐住予欢纤细白晰的颈项,顿时,予欢被他夺取了呼吸,困难的挣扎着。

“如果不是你,他永远对我忠心不二,都是你和那个该死的燕冰雁!”

“咳……咳……”予欢涨红着脸,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地牢突然传来一把声音。

“主人,王爷到访。”

【醉前尘:欢情篇】 第037章 失忆风云

墨澈勃然地将信函揉成一团,重重落在案桌上的大掌,险些把案面震裂。

韩桦、司堂傲面面相觑,信上到底写什么,让墨澈如此震怒?

自昨晚发现予欢被人掳走后,墨澈立即派散手下人去找,却徒然无功,仔细想过后,发现潜进来掳人的必定轻功不凡,而当今世上,能在寂静岭来去无踪的没有几个,屈指一数,那人便出来了。

“信上说什么?”韩桦眉宇间隐约透出的忧虑,该来的来了,只是没想到会提前发生了。

司堂傲把落在地面的纸团捡起来,打开扫了一眼,然后递给韩桦。

昨天韩桦派人来接朵儿小睿,他放心不下,亲自送他们来,方知道予欢被人掳走了,若不是两个孩子在场,他真会狠狠揍墨澈一顿。

韩桦接过纸,低头一看,提眉道:“他要你到龙湖共聚,这么说,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祁煜还真卑鄙,枉费当年把他当兄弟,为他出生入死的。如果当年不是他,墨澈也不用中那么深的毒。

墨澈抿紧了唇,眸子深沉复杂,垂放身侧的双拳握得紧紧的,紧到连指甲都陷进去还不自知。“我不会让他伤害欢的。”他魅邪的俊颜上,凝肃一股不容否定的决然。

“他用小欢做人质,我想并不是共聚那么简单,必定有什么目的或要求,那你准备怎么做?”

当年墨澈想假意被欧阳克击败,然后掉下悬崖装死,目的就是想远离官场上的是非。虽然计划未进行,他便掉下悬崖,而他趁墨澈失忆,将计就计,带他到寂静岭过着半归隐的生活。现在,祁煜若想利用予欢要墨澈再走回头路,他是绝不允许的。

“为了予欢的安全,这个约一定要赴,不过……”墨澈转望向司堂傲,“我需要你配合,可以吗?”

“她也是我的前妻。”司堂傲提醒他,救予欢不只是他的责任呵,也是自己的责任。

……

在墨澈和司堂傲他们商量如何救予欢的同时刻,予欢被人蒙着眼睛带出石室,上了马车,她不知道他们带她到哪里,只知道经过一段路后,她又被带到上了摇摇晃晃的船,在行驶了一段时间,待她的眼睛终于可以视物时,发现自己来到一座四面环水的小岛。

然后,她抬眼,看到祁煜站在前面,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自昨晚他离开后,她一直担心他下步不知做些什么?会拿自己威胁墨澈什么?

“祁煜,你带我来这里想做什么?”

“这里环境如何?是不是很适合居住?”祁煜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她,看到她退往后,得意的笑了。“我对你不错吧,专程挑了这座清静优雅的岛屿。”

“你想囚禁我?”予欢心一紧。

“囚禁?”祁煜摇摇头道:“你用词不对,我是请你来这里小住些时日,待我夺回皇位后,我自会放了你。”他顿了一下,然后温和地笑了笑。“如果到时你仍在的话。”

“仍在?”予欢警惕地瞪着他,“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祁煜在她眼前停下,倏地收起笑容,盯着她的眼神深沉难测。

予欢有点怕,不知他会如何对付自己,在这荒岛上,只怕全都是他的人,就算他对自己怎样,也只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怎么办呢?

冷静!垂放两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握着,目前,她唯一能救自己就是冷静。

她不能刺激他,否则,像昨晚在地牢一样,如果不是外门有人及时出声,她只怕早就去见阎王,死不可怕,她怕死后见不到自己最在乎的人。

“你到问到我了,带你来这里做什么呢?”祁煜看着这张令男人为之迷醉的美丽容颜,如果不是墨澈喜欢她,他也不会把她逼到这地步;如果没有了这张脸孔,墨澈会不会仍喜欢她呢?会,他想,在她不美丽的时候,墨澈就喜欢上她,现在只怕会更爱吧。

“你是真心爱墨澈的吗?”他突然问她。

予欢怔了一下,“当然。”

“那他呢?我知道墨澈在感情上有洁癖的,当年也不会因为燕冰雁和燕王有染而和她分手,而你嫁给了别的男人,他现在还会要你吗?”他这样问并非是关心她和墨澈的感情,只是想确定分开多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依然坚固持久。

予欢不是笨蛋,当然听出他试探之意,淡然一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墨澈失忆了,他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又何来的要不要我呢?”

失忆?又是昨晚的答案,肯定是她捏造出来的,虽然他曾想过有这个可能,今晚他约了墨澈到对面的龙湖共聚,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他一试就知道,随即,他脑里闪过一个念头。

“想不想知道他真的失忆还是假失忆?”

“你是什么意思?”予欢皱眉,看着他诡异的神色,心中突然掠过一个奇怪的感觉。他的神色告诉她,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放心,你很快就会知道的。”祁煜神秘笑笑,可语气让人有点发寒。

予欢微眯眼眸看着他,忽然间明白了一件事——祁煜其实是一只披着天使羽翼的恶魔。

祁煜命手下带予欢带到一间靠湖边的小木屋,这里除了一张木床外,什么也没有。

黄昏时分,予欢手脚被铁链锁着,斜靠在窗前,看着湖面在西落的霞光折下,波光粼粼。此刻她却没有那种心情看如此美丽的画面,而她脑海一直响起祁煜的话。

到底他在打什么主意呢?

从昨晚到现在,她粒米未进,肚里饿得咕噜咕噜地响,如果现在有碗白饭,多好啊,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祁煜并没有打算善待她。如果墨澈不来找她,她在这种环境下,如何生存下去?

老天爷,谁来救救她?

……

幽静的湖边,纱灯高挂,将湖边的四周照得亮如白昼,纤毫可见。

一轮明月高挂在黑暗的夜空上,满天的星子被黑色衬托得更加闪亮。

祁煜穿着紫袍,站在亭阁内,望着平静的湖面,温雅的俊容如此刻的湖面一样,让人难读其心思。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身,见到墨澈由两名手下带领站在眼前。

“澈,你真的没死,那太好了!”祁煜立即迎上去,内心潮激动澎湃,伸手正要与他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却被墨澈闪开了。

祁煜楞了一下,上下打量他一番,一张冷漠俊逸的熟悉脸庞,玄黑色的衣裳包裹着他欣长的身形,一身尊贵狂傲的气势,令人不敢随意靠近。

“你是……”墨澈眼带疑惑地看着他,故意拖长道:“送信函给我的人?”

四周的空气里顿时让人窒息的沉闷,祁煜如同被人泼了盆冷水,迎着墨澈深邃的黑眸,他握了握手指,道:“你别忘记啦,我是祁煜,你怎么了?该不会连我都认不出来?”

墨澈摇头,浓眉紧拧瞅着他瞧,故意装傻:“在下真的不记得在什么时候认识你?”

祁煜微眯起眼,他看自己陌生的眼神又不似在装的,难道他真的失忆了?他把疑虑放在心,继续探问:“你来这之前,想必明白到是怎么一回事。既然你说不认识我来,那为什么要赴约?”

“因为她是我的按摩师,每当我头痛的时候,给她按几下,就没事了,现在你捉了她,以后我头痛的时候,谁来帮我按摩?”墨澈低沉的声音没有情绪,却显得平滑而危险。

几句话,顿时让祁煜脸上的笑容退去,而当墨澈冰冷的望着他时,那黑眸的深处隐约凝聚的怒火,让人胆寒。

墨澈在他面前从来没有露出这样的神情,尽管如此,他仍对前来救人的墨澈抱着一丝怀疑。

“既然你忘记以前的事,那就让兄弟我一一给你道来。”说着,祁煜拉着墨澈走到桌前,拿起两只干净杯,斟满了酒水,给了一杯墨澈,“来,坐,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墨澈接过酒杯,不疑有他的,一饮而尽,而他仰头时,并没有错过祁煜眼眸闪过那抹诡光。

“澈,记得当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墨澈摇摇头。

祁煜继续说下去,把他们相识的过程说了一遍,墨澈没出声,静静地听着他告诉自己以前的点点滴滴,而他脸上很平静,没表现出丝毫不该出现的情绪,仿佛所述的主角并不是自己似的。“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抱歉!在下真的不记得。”墨澈继续摇摇头。

“你当然不记得啦。”祁煜收敛起所有笑容,凌厉的双眸迸出一抹残酷的光芒。“为什么你本不是墨澈,你到底是谁?”

墨澈淡然的饮着酒,对他的勃然大怒不以为然,浓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直瞅着他:“我不就是联帮会主魅王,怎么?你送信不是送给我吗?还有,我已来了,也和你畅饮了几杯,你是不是该实行承诺,将她放出来。”

“你不是墨澈,墨澈不会喝杨梅酒,因为他一喝杨梅酒就会面部发红、发痒,而你什么症状也没有。”

“什么?”墨澈脸色骤然一变,倏地站起来,“你为什么不早些说,难怪感到皮肤痒痒的,原来是过敏。”他拉起衣袖,发现皮肤出现红红点点的疙瘩。

祁煜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红点,眉头蹙得更深,而他深邃的目光移至墨澈的脸上时,变得更为深幽难测。

若说他不是墨澈,可为什么他皮肤会过敏?若说他是,可除了外表,他完全感觉不出来他是墨澈,是因为失忆的原因还是另有隐情?

没错,此墨澈非彼墨澈,眼前的墨澈是司堂傲易容的,而真正的墨澈已来到龙湖对岸的小岛上。

……

话又说回来。

湖边的小屋里,予欢又冷又饿的瑟缩在墙角,一天没有食物进肚里,床上也没有床褥,虽然现在进入夏天,可到了夜晚,湖边特别凉。

而她最怕冷了,门外又站着两名守门神,她想逃也逃不了。

呜呜!她怎么办呢?

正当她自怨自艾时,门被推开了,一抹背着光的黑影走了进来。

予欢惶惶不安地挪挪身体。

“煜真是的,怎能让你委屈的住在这小木屋里呢?”

来人声音低沉带点邪恶的笑意,予欢一听,立即知道他是谁。“欧阳克?是你?”

“没错,是我。”欧阳克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的,“你有本事,竟然连同东方烈一起来设计本王。”

他原本是想要娶她得到皇太后手中的兵权和令牌,虽然未拜堂她就被劫走,可按汶莱国的习俗,只要新娘子上了花轿,两人就是夫妻了,因此,就算予欢失踪和或死亡,她成是他的妻子,就凭这一点,他是有权拿到兵权和令牌的。可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与东方烈认识,在他们成亲前,亲手写书交给皇太后,同意把兵权和令牌交给东方烈。

而他辛苦了那么久,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他怎能甘心呢?所以,这个仇他一定会报。

“你……你想怎样?”他那凌厉鸷猛的眼神,看得予欢心惊不已。

“很好!你懂得怕,若早知道有今天,你就不应该设计本王。”欧阳克冷一笑,“来人,将她带走。”他一声命下,门外两名守门的立即进来,像麻鹰捉**一样,把没有任何反抗力的予欢带离小木屋。

在他们离开不久,一道黑影迅速接近小木屋,发现人去屋空,气得狂怒地击碎木屋的门扉,深瞳里燃烧灼烈的怒火。

被触怒的‘狼’,是绝对残暴的掠夺者。

【醉前尘:欢情篇】 第038章 躺在石棺

好冷……

予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四肢无力的躺在一副冰冷的石棺内。棺内只有一个小小的洞口可以让她呼吸到空气,而她也是凭着这个洞口入来的微弱光线,判断自己是躺在石棺里。同时,她发现自己的衣服湿腻腻的,她想大声喊,可喉咙干涸得本发不出声音;想抬脚踢棺盖,希望外面的人来救她,可没有力气提起腿。

她惊,怕自己会在这里饿死或闷死。

她不要死!

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没有做,她不能死的!

到底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在石棺里?

她微起眼,回想起被欧阳克带出木屋后——

“你……要带我……去哪里?”又饿又累的她,连说话都很吃力。

“常予欢,没有人可以玩弄本王。”最初欧阳克不理会她的问题,直到他们来到一个有又冷的洞口,他才森的告诉她,接下来准备如何折磨她。“这里有个死尸洞口,凡是被里面的尸水浸过的身体都倒霉一辈子。”

尸水?他该不会将她丢到里面吧?予欢不敢再往下想,直觉毛骨悚然。

欧阳克似乎很满意自己刚才的话给她带来的效果,“放心,不会死人的,顶多会让这里的游魂野鬼争夺的想要你身体而已。”他轻松的说,指尖缓缓滑过她的脸颊,“你说,如果这副身体换了另一个灵魂,他们会不会仍爱你如昔?”

予欢厌恶地避开他的手,不喜欢看他得意的表情,更怕他真的把自己丢入洞中。“放开我,我们大家只是互相利用,你需要我帮助你找到墨澈,我需要解药以及配合你的行动,兵权和令牌那是要我与你拜了堂,进了洞房才算,既然我们没拜堂,我有权将它们交给谁,不是吗?”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必与你客气。”欧阳克对手下命令道:“动手!”

“啊……不要……”予欢被左右架着进入洞中,不管她如何挣扎,最后‘扑通’一声掉进一个池子里。

水不深,刚到她口,可水很冷,冷得刺入皮肤,让她全身发抖,血色瞬间自她脸上、唇上退去,而且,四周弥漫着一股异常难闻的腐臭味。

求生的本能让她迅速的走回池边,然而,站在池边的两人揪住头发,把她按下水里,不小心喝了一口池水,胃立即有了反应,想吐,可又怕张口会喝到池水。

‘呜呜……’她双手拼命地拍打水面水花飞溅开来,而水不停在往她鼻孔、眼睛和耳朵里钻,她好怕,泪水也忍不住流出眼眶,此时此刻,她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池水。

欧阳克走过来,示意手下将她提起,然后蹲下身子,微笑在拂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怎么?这里的尸水好喝吗?”

出了水面,因终于不用再闭气,予欢张口,‘泼’声喷出一口水,刚好对正蹲下来的欧阳克。

“你……”被喷得满脸是池水的欧阳克勃然大怒,在予欢还没来得及呼吸,被他重新按下水中。

她又被提出水面,朦胧中看见他残酷的笑容,他想折磨死她,予欢恨恨地想着。

当她再一次被提出水面,大喊道:“你知道燕冰雁当时为什么不爱你吗?”

欧阳克示意手下停下动作。予欢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把自己按下水。

“你知道些什么?”欧阳克脸色一变,眼神锐利地盯着她,仿佛在把她盯出一个大洞来。

“因为你没有心,一个没有心的人,是不会有人喜欢的,就算喜欢也只会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云冰姬就是一个例子。”

欧阳克修长有力的手指突然掐住她的颈项,语气轻柔却残酷道:“你知道吗?本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你掐死。”

“咳……咳……我……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死得……这么痛……快……”

欧阳克凝视她半晌,陡然一笑,“你真聪明!没错!我是不会让你死得如此痛快。”用力将她提上来,往地上一丢,“明晚这里举行一个古老的习俗仪式,需要一个女人来祭奠已死的亡魂,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能不能从那里逃生出来,就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祭奠?予欢吓得倒抽一口冷气,脑里旋即出现一个自己被人钉在奠台上,遭受烈火而焚的画面……

啊——

不要!

猛地,她用尽全力推开挡住往洞开口的两名手下,欲想逃走,哪知才走了两步,不知被谁从后头打昏了她,瞬间失去了知觉。

欧阳克看着倒在怀中女人,唇边泛起诡异的笑。

洞中的池水当然不是尸水,不过,这个洞却埋葬了数具尸体,而这些臭味是对面那洞的动物尸体发出来的。

在他上岛时,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想必是来救她的,因此,他立即改变了计划,这下子可有趣了。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随即,恐惧又慑住她心神,老天啊!她现在是不是死了?不然,为什么躺在石棺内?

救命!

谁来救救我?

她不能死的,她刚刚才知道墨澈的苦衷,她怎能这样就死了呢?

曾经,她以为墨澈死了,体会过失去心爱的人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她不想墨澈再次承受这种痛苦,所以,她不能死!

仿佛听到她的呼救,棺盖刷地打开来……

*

同一时刻,祁煜与司堂傲在龙湖边的亭台‘友好’地交谈时,祁煜的一名下手急急奔来,并在祁煜耳边低说几句。

司堂傲举起杯子到唇边,不动声色的观察他们,虽然没听清楚对方在祁煜耳边说了什么,但由祁煜脸上神情在瞬息之间闪现千般变化,各种复杂难明的情绪在他脸色交错时,聪明如他,立即猜到了什么事情了。

果然,祁煜把原本握地手上的酒杯往地里狠狠一砸,“你敢骗我?”铮的一声,他抽出身旁护卫的长剑,指着司堂傲怒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墨澈?”

见事情败露,司堂傲也没再假装下去,在脸上搓揉一阵后,拿下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直接丢入湖里,笑道:“初次见面,幸会!”

“你是?”祁煜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俊脸,眼底渐渐翻滚起汹涌的怒意,他们竟然联合一起来耍他!好一招声东击西,这边派人来假冒与他演戏,那头却暗中救人。

“司堂傲。”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司堂傲响当当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你和墨澈不再对立,终于站在同一阵线了。”残月楼楼主司堂傲的大名他早有所闻,今天才正识见面。“有趣!你们原本就是结拜兄弟,现在又一起爱上同一个女人,也前后娶了同一个女人,这下子可好了,你们一起来救那个女人,到时功劳是归你还是归他呢?”

“归谁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能安然无恙。”司堂傲冷然一笑。

“安然无恙?”祁煜冷冷一笑,“原来是没有伤害她之意,照现在看来,我们也没有必要在这里耗下去,若你识时务的话,就滚回去,否则……”他朝身侧的护卫扫了一眼,护卫立即拔剑,连同其他的几个团团把司堂傲围住。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该是识时务的那一个。”话落,司堂傲纵身跃起,朝围着自己的几名护卫挥掌攻击,霎时间,刀光剑影,场面非常混乱。

而祁煜趁他们打斗时,悄悄离开……

*

予欢以为有人听到她呼救的心声前来救自己,满心欢喜地睁大眼睛,掀开棺盖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眼珠反白突出,满脸皱纹的老婆婆。

“救……救我……”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就算是鬼,她也不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声音叫得太小还是对方是聋子,她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呼救,在推棺盖后,面无表情的侧身,手上多了一只似乎水壶的东西,她伸手在棺内扫了一下,到她的额头。

予欢一喜,以为她会发现自己是生人,不是死人,谁知对方的手慢慢往下移,来到她的嘴唇定住,接着,拿壶的手伸进来,慢慢往她嘴靠近。

予欢睁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老婆婆竟然往她嘴里灌东西。

她想紧闭嘴已来不及了,‘咕噜咕噜’的吞下肚里,幸好不是什么恶心的东西,感觉有点像白米粥。

“躺在棺材的感觉如何?”欧阳克的声音从上方突然传来。

“你……你想……你想怎样?快放我出去!”有米粥滋润了一下喉咙,予欢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了,惊慌失措地问,一双眼戒备万分地紧盯着欧阳克那张带着狠笑意的脸。

“放了你怎行呢?前天这里的族长女儿阿莉因病去世了,族长夫人非常伤心,所以,他们决定找来一个活女人,举行一场灵魂交换仪式。在你昏迷的时候,族长已看过你了,对你的身体很满意,因此,祭奠仪式在今晚进行。”

听他所言,予欢心跳不自觉地快了几拍,额间也沁出冷汗,但仍逞强警告道:“你好毒,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毒?哈哈!形容得很贴切,不过……”他突然冷笑两声,道:“这只不过是小儿科,更毒的还在后面。”

他的冷让予欢打了个寒战,像欧阳克这样邪佞狠的男人,还有什么会做不出来的呢?她绝望地想,她留在这里的时间是不是已到?

“你知道吗?墨澈现在这个岛疯狂地找你,他一定想不到,你会躲在棺材里面。今晚仪式举行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常予欢,只有阿莉。以后,你心爱的男人和女儿都属于另一个女人的,而你呢,却成了孤魂野鬼,到时候,随时随地的欢迎你来找我报仇。”话落,欧阳克狷狂纵笑。

“你……”予欢分不清自己是因为他的话气得全身颤抖,还是因为身体极冷的缘故,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欧阳克离开前,点了她的哑。没多久,有人在她上面又加了一层板,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像有什么东西放在上面,然后盖上棺盖。

——以后,你心爱的男人和女儿都属于另一个女人的,而你呢,却成了孤魂野鬼。

当一切静了下来后,予欢耳边一直响起欧阳克最后那番话。

眼看幸福就要来了,她不甘心,也不要这样离开她心爱的男人和女儿,更不会将他们拱手让给别的女人。

想着,突然感觉棺内起了一阵风,予欢正觉得背脊发凉的时候,一道幽暗晦涩的声音跟棺内响起——

“是吗?那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阿莉厉害。”

阿莉?

置身在这窄小的棺材内,又听到有人说话,却不见人影,感觉毛骨悚然,她正想开口说话时,垂眸,陡然见到脚尖浓郁的黑烟慢慢朝她移来。

予欢瞠瞪大眼,身体想往后挪,却动也动不得,就在黑烟弥漫来她口上方,突然变成一个人形,一张五官流血的脸孔映入眼帘,她张开大口,两颗冷森森的,带血的牙齿露了出来。

啊——

她惊恐地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这人影缠上她的身……

突然,一声巨响,她躺的石棺也被震得摇了两下。

咦?这是怎回事?是地震?还是……

*

墨澈站在岩石上,那双漆黑幽瞳远比这湖水来得深幽难测。

已找了一天一夜了,仍未找到她身影,到底他们把她带到哪里?

昨晚,他来到湖边的小木屋,发现人去屋空,接着,他沿路找,来到一个森潮湿的洞口,又来迟一步。他十分确定,他们未曾离开这个岛,那到底他们去了哪里呢?

欢,你能听到我唤你吗?你现在在那儿?

正当他心绪不平时,不经意看到一抹熟悉身影朝他走来,定神一看,那不是祁煜吗?

“你把她藏在哪里?”墨澈纵身跃到他面前,手中的长剑反搭他颈间,眼神鸷

得吓人。

祁煜没动,一脸无法置信的看着他,“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用剑指着我?”

墨澈冷笑:“对我来说,祁煜早就死了。”

“你知道吗?你这样说令我好心痛!”

“那你又知道,当年你设计予欢刺杀你,我以为我心爱的女人杀了我的好兄弟,那时我想过要与她同归于尽,而当我知道自己被兄弟设计了,何尝不心痛?”墨澈恨恨的看着眼前的祁煜,如果当年不是他,他和予欢会落得如斯地步吗?

【醉前尘:欢情篇】 第039章 疯狂

祈煜黑瞳一黯,曾经的出生入死的情谊已成为过去,现在对他来说,只有常予欢才是他最在乎的事吧。既然得不到他的关注,那就让他恨吧,若只有这种方法在他心中占一席之地的话。

“你说呀,把她藏在哪里?”墨澈在剑柄处稍施了一点力,祈煜的颈立即出现一丝血痕。

祈煜毫不在意颈上的伤,像得到失心疯似的狂笑道:“她是我最后的筹码,你以为我会说吗?如果你真的那么爱她的,就凭本事把她找出来呀。”别说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会说。

“你……”墨澈的眼眯成危险约两道直线,眼看那把剑会将祈煜的人头割下时,不经意看到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瞬间又消失了。

欧阳克?难道……

墨澈倏然放开祈煜,朝欧阳克刚出现的方向奔去。祈煜楞了一下,立即追上去。

来到欧阳克出现的地方,这里是一片很茂密很幽静的密林,湖风吹来,茂叶哗哗作响,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啼鸣,给这广阔的密林带来一丝恐怖。

墨澈望了一眼欧阳克离开的方向,再看看密林,俊眉一紧,然后大步踏入密林。

“撤,别进去。”追上来的祈煜扯住他的手臂。“这里是邪恶之林,不熟悉林中的情况,随时都会误中机关。”

这密林是岛上居民的禁忌,因为,在岛上生活的居民都十分清楚,走进去就不会有命走出来。曾经有个外地来的人,不相信这传说,仗着自己有一身超凡的武功,可进去后,再也没有出来。

“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这密林算得是什么。”墨澈冷睇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进去。

祈煜不敢置信的看着墨澈投入密林的背影,这一刻,他不得不相信,墨澈爱予欢,爱得可以连命都不要。

“爱情,果然是毒药!”

一道嘲讽的声音突然出现身后,祈煜倏地转身,看到身后站着欧阳克。“是你故意设计的陷阱,引他进去的,是不是?”

“所谓关心者则乱,这也要他够痴情才被我骗到呀。”

“你……”祈煜徒然攫住欧阳克的衣领,“这跟我们原先的约定不一样,如果他出意外了,怎会帮我们完成霸业?”

欧阳克推开他,冷笑道:“就算他不出意外,也不见得到帮你,你以为常予欢会有这么好说话吗?所以,只有常予欢受我们控制,让她为我们说服墨澈,这样比威胁更有保障,不是吗?”

“可他进了密林……”

欧阳克莫测高深地一笑。“你放心,密林只是困住他一阵子,免得让他破坏我的计划。”

“你的计划?”祈煜蹙着眉,不明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借尸还魂,让另一个女人去替她的身体。”

祈煜震惊。“什么?”

欧阳克邪恶的笑道:“反正她现在的身体也是借用别人的,她霸占了将近五年,应该是时候让别人享用了。”若不是把常予欢带到族长那里,让族里的巫师用法眼见到常予欢灵魂,他也不会知道常予欢并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他发现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立着一道伟岸身影,他不是别人,正是在对面龙湖赶来的司堂傲。原来欧阳克已知道予欢的真实身份,不行!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他看看天色,又看向密林,心想,去通知墨澈已来不及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先找出予欢。借尸还魂?这么说,他们一定会将她收藏在祠堂这些地方。

记忆中,他似乎看见过一间祠堂,就在这里附近。没多想,转身往记忆中的祠堂走去。

*

密林森潮湿,地上还有很多动物的尸体,发出一阵腥臭味。

墨澈把挡路的树枝、藤蔓扭断,一步一步往前走。由于他的走动,栖息在密林的乌鸦啪啪地震翼而飞,霎时间,半空中盘旋着数百只乌鸦,不时地‘嘎嘎’在叫。

谚云:“乌鸦头上过,无灾必有祸。”因为乌鸦鼻子嗅觉对体的腐烂气味特别灵敏,所以将死或者身体有腐烂的人或动物都会吸引乌鸦。

难道予欢有危险?

思及此,口传来的闷痛,令他几乎窒息。

自遇到她后,每次她遇到危险,他心口总会隐隐作痛,当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直到前天晚上,看了那个锦囊里墨淢写给他的信后,所以疑团顿开。

原来她是为他而来的,难怪在见到她时,那双清灵又倔强的眼睛会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还有,自遇到她后,那个从小在他梦中常常出现的女孩渐渐清晰起来,而她最喜欢问他:如果以后她变了模样,他会不会认出她来。

即使模样如何变,她的眼睛是不会改的。

欢,你不能有事的!

他要找到她。

蓦地,似乎想到什么,他突然停驻脚步。密林那么多动物的尸体,一看就知道是误闯进来,而且,这里漆黑暗,一看就知道没有生人来,欧阳克会把予欢带到这里?

突然,密林外传来一声巨响,林中的乌鸦‘嘎嘎’地叫。

一股不安的感觉,霍地爬上心头。

欧阳克诡计多端,他会不会中他的诡计?

念及此,他的心,陡然一寒。

该死!

猛地转身,正欲往回路走,哪知前面被他开过的路口,突然出现一条黑龙一样的巨蟒,绿色的眼睛冷光连闪。

墨澈身体一动,巨蟒便张开血盆大口,朝他冲过来……

*

随着一声巨响,缠上她身的人影消失不见。

予欢闭气运功,试用司堂傲教她的内功心法,看看是否能给冲开被点的道。

这时,耳边隐隐传来兵器相撞的打斗声音。

打斗?会是谁?可她不能分心。

该死!她不能集中神,而且,她的头好晕,似乎看到眼前有许多星星在转动。

怎么办?

忽然,她似乎感觉到有人打开棺盖,她想喊,可被点的道又发不出声,不一会,棺盖又给盖上了。

她失望透了。

这石棺有两层,上面那层躺的可能是族长的女儿阿莉,也就是说,她被死尸压在底下,若想逃离,除非搬开上面那具尸体。

求求老天爷,让人发现尸体底下还有一个活人,她不想被其他灵魂侵占了这具身体,还有她的丈夫和孩子。

不!她一定要振作起来,为了墨澈,为了她的孩子,只要活下去,她才能见到他们,决不能让阿莉占用了这具身体。

正当予欢在努力运功,欲想冲破道时,祠堂里有两道人影正打得难分难解,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司堂傲与祈煜,而欧阳克指挥着四名巨汉把石棺抬走。

原来,司堂傲凭着记忆找到祠堂,正看到这里一群喇嘛在做法事,灵堂正中央有副石棺。想起欧阳克说的邪恶计划,他明白到不能让这场法事做下去,否则,予欢就会魂飞魄散。

守着灵堂的几名守卫,见到陌生人出现,二话不说就动手赶他走。司堂傲不想跟他们纠缠下去,只想走到石棺前,看看里面躺的是否予欢。因此,他运功于掌心,朝趁他们闪避他挥出来的掌风时,突然朝堂中一条石柱劈去,石柱顿时断开两截,其中一截倒在灵堂上,那些祭奠品东倒西歪的掉落地上。

司堂傲一个箭步上前,踢飞了两个欺近身边的喇嘛,运力于掌心,将石棺揭开了,里面躺着是一个美丽少女,并非是予欢。

难道是他找错地方?

“捉住他!”听到响声跑来的欧阳克和祈煜,以为被司堂傲发现秘密,立即命随他们而来的几名喇嘛和手下拿下司堂傲。

这石棺一定有古怪,不然,欧阳克不会如此紧张。司堂傲以一敌众,而且,他们个个武艺不差,难免有点吃力。

怕夜长梦多,欧阳克命令四名喇嘛把石棺抬走,只要入土后,再封上道符,子时一过,常予欢就是一个新的常予欢,到时就算被挖了出来,他们的胜算也在握。

这四名喇嘛在武林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抬起石棺,行走在地面,仍脚步如飞。

躺在棺材里的予欢本不知道自己已被抬出灵堂,正朝选好的墓地奔去。

司堂傲一急,冷不防被人从背后踢来的一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石棺抬走,想上前追去,又被这些人缠着……

这头,墨澈好不容易斩断了巨蟒的头,奔出密林。

岛屿的夜空,乌云密布,低沉的黑,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看来一场暴风雨将至。

他飞快地朝发出巨响的方向狂奔而去,突然,前方出现四名抬着棺材的喇嘛,看他们抬着如此沉重的石棺,脚尖竟然不到地面,可见内力是多么的深厚。

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喇嘛和石棺,墨澈就算心急救人,也不禁的看了他们两眼,在他们擦身而过时,被他锐利的双眼捕捉到走在前面两名喇嘛互睇的眼神。

“等一下!”他突然往回走,终身跃在喇嘛前面,挡住他们的去路。“棺材里的是什么人?”

“这不关你的事,让开!”前面左边的喇嘛冷声回道。

“刚好我的妻子不见了,我怀疑是你们将她藏起来。”他几乎把整个岛翻过来,依然没见到予欢,而这个时候,他们抬着棺材突然出现,他不得不对他们怀疑。

“棺材里躺的是族长的女儿,我们正赶时辰把她安葬,绝对不是你的妻子。”前面右边的喇嘛较为冷静,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用平稳的语气回答。

“是不是开棺就清楚了吗?”

“这是对死者不敬,让开!否则,休怪我无礼。”

“那我更确定,里面藏着的就是我的妻子。”说时迟,那时快,墨澈突然闪身来棺材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沉重的棺盖推开一半。

忽然,一道闪亮的银白色光线划过了漆黑的天空,紧接着,一声轰的巨响,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气氛。墨澈借着刚才的银光,看见里面躺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都说了,她是族长的女儿。”

喇嘛再次声明,并将棺盖盖上,他们对于墨澈的无礼并没有像刚才警告那样对他不客气,反而急着想离开。

墨澈盯着厚厚的石棺,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到这石棺有点古怪,但古怪在哪里呢?

喇嘛怕再给他看下去,会被看出破绽来,四人合力将石棺重新抬起,施展轻功迅速离开。

带着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的心情,墨澈继续往前走。

而这时,石棺传出几声轻微的撞击声,可惜,远走的墨澈并没有听到。

予欢躺在棺材内,努力集中神运功,她并不知道自己曾与墨澈擦身而过,在她终于冲破道时,开始拼命地踢上方的木板。

*

闪电刺眼,如利剑划破苍穹。巨雷轰鸣,好似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雷电过后,便是倾盆暴雨,犹如江河湖海的水一下子都倾泻而下。雨幕中,一道身影心急如焚地奔跑着。

该死!他早该就想到,那石棺有古怪,当时他为什么不拦下他们?

刚刚他赶到祠堂,远远见到司堂傲被人围困着,正想过去帮他时,却听到他叫他去追石棺材。

闻言,他倏然想到为什么会觉得石棺古怪,原因是石棺的底部太厚了,一副棺材可以容纳两人,一底一上,很明显,予欢被那具尸体压在下面。

老天保佑,希望他还来得及,欢,你一定要撑着。

当墨澈赶到墓地时,他们已将石棺下葬,泥土也将近填满,再加上暴雨将沙土冲到坑里,填得更快了。

“不——”

他狂奔而至,用足了十成内功,双掌齐出,击向背对他挖土的两名喇嘛,两人闪避不及,被他的掌风震飞,‘啪’撞到对面树杆上,再掉落地面,喷血不止。而其他的两名见状,挥动手中的铲子,朝他劈来。

墨澈怀着同归于尽的决心,猛烈的攻击。

可这两名喇嘛也不是泛泛之辈,一时之间也难以取胜,眼看这些雨水将沙土冲满坑,墨澈急得一闪神,给了对方一个可乘之机,他口受到对方的重击。

不——

欢不能这样给他们活埋的。

他疯狂地出击,招招致命,喇嘛武功虽高,可他们也不想用命相拼,再者,他们的任务已完成了,就算他把石棺挖出来,到时只怕是他们族长的女儿而非他的妻子。因此,他们对望一眼,很有默契的虚应一招,然后纵身离开。

隆隆——

电光闪闪,雨似乎越下越大,比刚才更猛。

墨澈全身湿透,拿起地上的铲子,疯狂地挖泥土,可他挖一下,雨水又填一些,挖一下又填一些,最后,他干脆丢开铲子,用双手挖。

欢,你要撑住,你一定要撑住!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不认你,你不要丢下我。

他的手甲反了,流出血来,十指连心,他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几近疯狂地挖,一点点,终看到石棺顶了,他喜出望外。

当司堂傲气呼呼赶到的时候,看到他此疯狂的画面,心中不由一恸,最爱予欢的,只怕是眼前这个男人吧。

他没多想,拿起铲子奔过去,加入挖掘行动。

*

予欢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缠上来的人形,随即闭上双眼,大声喊道:“走开……你走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了,这是怎么回事?

阿莉的鬼魂化作人形,对予欢发起攻击,那恐怖的脸庞让她不敢直视,唯一挥动双手,拼命在挣扎着。

“出来!你的身体现在是我的,出来!还身体给我……”阿莉欺身上前,双手想掐住予欢的脖子。

“不要……不要……救命啊……澈……呜呜……救命……”予欢挥动双手,她好害怕,可又不得不面对她,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知道,原来有些人的灵魂是这么可怕的。

阿莉邪恶地笑道:“现在你被他们埋葬在地下,没有人可以救你出来,子时一过,你的元神就会消失,到时不用我赶,你的身体也是我的。”

“不……不要……”

空气,她需要空气,呼——呼——呼——

忽然间,一股难以承受的绝望涌上心头,让她喉头一哽,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知道,比谁都还清楚,她再也无法见到墨澈,无法感觉到他。

接下来,她也许会魂飞魄散,也许会回到二十一世纪,而这具身体会陪着墨澈,霸占他的爱和她的孩子。

无法呼吸了,予欢被阿莉掐住脖子,无力地抬起手想推开她,由于经过刚才激烈的挣扎,她的领口被扯开,露出一块碧绿的玉佩。

在她作最后一次垂死挣扎时,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她颈间出,只听到一声惨叫,掐住她脖子的阿莉突然消失不见。

予欢只感到脖子和手腕有点发热,但她没来得及多想,密封的空间里没有空气,而她的意识一点点流失……

墨澈和司堂傲两人终于将石棺打开,把上面的女尸搬出来,丢到一边去,然后拿起木板。她闭着双目,面朝天,僵直地躺着,任由雨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睡着了吗?可又不像。

此刻,墨澈的心脏因恐惧而怦然大力跳动着。

有那么一秒,他无法动弹,然后下一瞬,他弯下腰,看到她雪白的颈项印着很明显黑色指痕,美丽的双眼紧合上。

她,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第第31部分

【醉前尘:欢情篇】第040章 不离不弃(结局)

墨澈抖颤的伸出手,探向她颈间的脉搏,她没有了心跳,但仍肌肤有点温热。

热的。

还是热的。

想也没想,一把抱起她,纵身跃上坑口,把她放平地面,立刻开始替她做人工呼吸。

他压迫着她的骨,按摩她的心脏,从她嘴里灌入空气。

可她仍没有醒过来。

他一边按摩她的心脏,一边朝她喊道:“醒醒,欢儿,醒醒啊!”

“拜托你,醒过来,回到我身边!”墨澈不停地挤压她的心脏,嘎的恳求着、命令着。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她怎能这样就离开他呢?他还有好多话好多话未曾跟她说。

“欢,你醒醒啊,我爱你!我真好爱好爱你!只要你醒来,你想做什么都行,只要你醒过来,我每天都对你说我爱你。”

司堂傲跪在身旁,看着墨澈红着眼睛,不停地替她做人工呼吸,他也忍不住眼眶有点湿意。“墨澈,她可能已经……回去了。”死字他不忍说出口。

“没有。”墨澈愤怒的瞪着他道:“她只是昏过去而已!”他不相信她会这么轻易的丢下他和孩子们,她是那么的爱他,她怎会回去呢?

“欢儿,你说过要跟我十指紧扣的,你说过一辈子也不会放开我的手,你说过就算我换了样貌也认得出我的,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别离开我,求求你!”

仿佛经过千万年这后,躺在地上的予欢眼皮动了一下,在朦胧的雨幕中,她似乎看到一张带着不知是泪不是雨的脸孔,在她眼前不停地摇动,而他的神情却布满着恐惧。

墨澈感觉到掌心下的那颗心,重新开始跳动,兴奋地将她紧紧地抱在怀。

予欢喘了一口气,开始呼吸,一股释然随着热气涌上眼眶。原来这个男人是这么爱她的!

“今后你不准不认我。”这是她能开口说话的第一句话。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看到她虚弱无力,他心如刀割。“这辈子都不会不认你?”

“你要……记住哦!”说完,她在他怀中闭上双眼。

“她没事,只是昏睡了。”司堂傲安慰他,并说:“我们快离开这里,欧阳克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昂然的身影横抱着纤弱的人儿,迈步离开……

寂静岭

墨澈坐在床沿,一手轻握着她冰冷的手,另一手抚着欢柔润细致的脸庞,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她瘦了。

才几天没见,她整整瘦了一圈,瘦弱得彷佛连呼吸都要耗费她许多力气。

如果那天晚上,他若早一点出来,她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差点就失去她。

幸好她仍在呼吸。抚着她纤瘦手腕,他感觉到她脉搏的跳动,再一次的告诉自己,安神定心。

予欢忽然不安的呓语:“不要……走开……不要过来……澈……”

“欢儿,欢儿,我在这里,没事了,你安全了。”他连忙轻声哄着,捉住予欢挥动的双手,安抚着她。

“澈!”她猛然睁开眼睛,一看到墨澈,立即扑到他怀里,“澈……我以为……我以为被阿莉占了身体,我……我再也见不到你。”她轻轻啜泣了起来。

“没事了,你没事了,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的保护你,让你受到那么大的惊吓!”听见她的哭声,墨澈的心猛地揪疼。

“我她怕,她怕再也见不到你。”予欢细致的肩膀不停地耸动着。

“不会的,我再也不会放手了。”他嘎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经历这些劫难后,他再也不愿承受一次那样的锥心之痛。

“你好坏,你好坏,你知不知道?”予欢轻捶着他结实的膛,泪娑娑道:“你怎能这样丢下我?你知不知道,当我以为你死了后,我心有多痛吗?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说着,她渐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墨澈任由她捶打着自己,不断地道歉,然后温柔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哑声道:“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绝不会再离开你。”

“你……你……”予欢泪眼蒙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张嘴试了几次,才有办法把话说清楚:“你要说话当话,不能再骗我!我不求你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但是,若是有关于我们将来,或会影响到我们未来在一起的事,你一定要告诉我,不准再自己一个撑着。”

“好好好,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她活着,她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老婆?你都休了我。”想到当年的事,原本泪水已止的,现在又开始涌出来了。她完全忘记了当年休书是自己写的。

“那时是迫不得已的,我原本想将事件完结后,再回头找你,只没料到事与愿违,这一别就是三年多。”墨澈捧着她泪湿的小脸,真心诚意的说:“我爱你!再嫁我一次,可好?”

在那瞬间,除了自己,世界彷佛只剩下他而已。这是如此幸福的一刻,但她哭得不能自己,她泣不成声的说道:“你……你再说一遍。”

“再嫁我一阅人多矣,好吗?”

“不是这句,是上一句。”她记得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似乎也听到‘我爱你’三个字,她盼了多久,终于盼到他说这三个字了。

“上一句?”他不知在装傻逗她,不是真的忘记了,侧头在思考,眼见她的泪水又涌出来,才以低沉嗓音深情道:“我爱你!”

“我也爱你……”她哭着亲吻他,一欢又一次的重复:“很爱……很爱你……”

墨澈紧拥着她,修长的手指拂开她颊边的长发,低头攫住她冰凉的唇瓣,亲暱地轻琢她的唇,温热的气息拂在刀子的脸颊上。“那你现在右愿意再嫁我一次吗?他要她永远都是他的女人。

予欢含泪微笑,点头肯定的回答道:“我愿意,我当然愿意,百万个愿意、一千万个愿意。”她带泪的笑容,如此美丽。

墨澈激动的紧拥着她,一股深刻的满足戚充塞心。

“不过……”她语气突然一转。

“不过什么?”满腔的欢喜乍然听到她的话,他紧张起来。

予欢咬唇迟疑了一下,道:“小睿是怎么回事?他长得跟你很像,他……”

“他叫墨睿,我们的儿子。”

“他……他真是我们的儿子?”予欢退出他怀抱,睁大那双美眸,内心既惊又喜,语无伦次的说:“可是……可是我和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的猜测是真的,那晚在栖灵山强暴她的男人是墨澈,为什么他知道那个女人是她,却不告诉自己?为什么小睿是她生的,她却不知道?她脑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而看墨澈的表情,似乎他什么都什么一样。

“欢儿,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墨澈双手搭放在她两肩,极认真又严肃:“其实在栖灵山那晚,强暴你的人……是我。”

早在司堂傲告诉她,那晚强暴她的人不是他,而是握有与他一模一样玉佩的人,她就猜到是墨澈,那里墨淢已去世了,没有理由是他,祁煜也否定了,所以,除了墨澈没有其他人人选。现在亲耳听到他承认,她不知该揍他,不是该谢谢他。不过值得幸运的是,强暴她的男人是墨澈。

只是没想到误打误撞的让她跑去栖灵山,合好遇上他中毒,自己则成了他的解药。这是不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呢?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强暴我人是你咯?”她问他。

墨澈摇摇头,将她拥入怀中,双臂牢牢将她扣住,娓娓道出那年发生的事:“当年我和祁煜奉命到洛阳城围剿当地的山匪,因为救祁煜而中了千黛雪下的毒,最初我并没在意,之后我就没有感觉了,直到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已回到行馆。祁煜告诉我,他找了我一个晚上,问我去了哪里,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你中了毒后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见他点头,她又问:“那你又怎么知道强暴我的人是你?”她记得自己从没有跟他说过她是被人强暴的。

“‘魅毒’是一种阳相合的媚药,也是一种蛊毒,中者必须找女人才能需解体内的欲火,而我之前也被下蛊降,两种蛊毒结合,在我体内生成新蛊,因此,月圆之夜我的格突然转变,行为非常怪异。”

她有燕冰雁的记忆,当然知道他曾被燕冰雁下蛊毒的事,她也是因为这样才穿越回来,阻止他成为祁煜的杀人工具,并免去受地狱之为燃烧之苦。

“说也奇怪,见到你我就会情不自禁的想接近你,那时我对你不了解,的以一直抗拒着。同时,月圆之夜另一个我,是我一直都控制不了的,晚上做了什么事,我完全没有记忆,而我白天所做的事,‘他’一件都也知道。所以,当那天你和我说:每个人心里都住一只魔鬼,你只要接受它,你们就会有共同的思想有观念的。接着,‘他’又托赤眉给了我一封信,告诉我那晚在栖灵山所发生的事,并要我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你,不让祁煜利用我们的孩子。自那以后,我们都试着克服心魔,终于达成共识,形成一体。欧阳克他一直都想报复我当年削臂之仇,我怕他会伤害你,才不得不忍痛将你推开。只是没想到,张嬷嬷各沈嬷嬷是祁煜安在你身边的人,百另一边他却告诉我找到解毒的方法,不必牺牲你的孩子,好让我放松了戒备,却在你生孩子的时候,偷偷抱走了其中一个。幸好他走的时候,被韩桦看到了,然后悄悄跟踪他,关把孩子抱走。而这个时候,我接到密报,皇上已知道画卷的事,并以为我和祁燑密谋造反,我怕这事会连累了你,才忍痛把刚生下孩子的你送走。”说着,墨澈捧着她绝美的小脸,深深望进她迷人双眸中:“对不起!欢儿,我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那知予欢猛地推开他,眼中怒焰盎然:“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没事吗?你知不知道那时候的我心里有多难过吗?你做事一直都自以为事,你有没有想过我当时的感受?如果让我知道是你强暴了我,我……我……”对啊,如果当时知道是他强暴了自己,她会如何呢?

看她气极的恼怒表情,白净脸颊娇美得教人想一亲芳泽,可此时不是时候,安抚了她最重要。“我知道说一千句对不起,也没法弥补当时的错,欢儿,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我才没生你的气,我只是气自己怎会那么笨,傻傻的任你摆布。”她抿起粉嫩的唇瓣,有些委屈。

可恶!先斩后奏,让她爱他爱得无法自拔的时候,才告诉她,其实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是强暴她的人,她肚里的孩子是他们墨家的,却任由他母亲那样对她,想起自己在王府时被他母亲冷寞的对待,她心头就窜起一把火。

“那都过去的事了,以后我加倍对你她,好不好?”她生气,他心慌,从没有女人能让他如此。为了未来的幸福,他伸出大掌捉住她的手臂,将她给拉到他的怀里抱紧。

“你想做什么!”她气恼地瞪着他,挣扎着不肯就范,却见到他皱紧眉,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不由关心道:“你怎么啦。”

墨澈双臂将她牢牢地扣在怀里,摇头道:“我没事,你只要别反抗,让我抱抱,感觉我好久没这样抱着你了。”

见此,予欢也没有再挣扎,却不经意看到他指头有血,不禁心痛道:“你还说没事?看看指头上的是什么?”

“没事,这是小伤而已。”

“小伤?十指连心啊。”予欢不由分说的执起他双手,难怪刚才他会皱眉,原来他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甲已脱落,看上去虽然清理过伤口,可经她刚才那样碰撞,上面缓缓渗出血来。见此,她心里的痛比他手指受的伤还要来得强烈,泪水如珍珠般,蓦然滚落她的双颊。

“呜……这是……”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但她知道,这是他挖棺材时弄的,刹那间,对他的气全部消了。

“不哭,不哭,我不痛了。”墨澈温柔地拭去脸上的泪水,怎么以前很少见到她落泪,可现在动不动就掉泪呢?不过他知道,这是她爱自己和心疼自己的表现,他心里虽然窝心,但他宁愿看到她的笑容。

他越温柔,予欢的泪越流不止,一颗心又暧又热,装的满满都是对他的爱。

她推开他,赶紧下床。

“你做什么?”墨澈把她拉住。

“我找药箱帮你包扎伤口。”

“不用找了,药箱在这里。”墨澈把桌上的药箱拿过来,这是韩桦离开时,交待他一定要上药,他担心昏迷未醒的她,一时忘记了。

予欢打开药箱,在里面找出药膏和纱布,细心地为他清理指头上的血,再涂上药膏并包扎伤口。整个过程,她那张俏脸是惨白,秀气的眉紧拢起来。

“我没事的,这只是小伤而已。”他安慰道。

处理她他的伤后,予欢重新依偎他怀中,轻抚着他的脸庞,望进他的眼里。“曾经你问过我是从哪里来的,那时我没有告诉过你,现在我想告诉你,因为我想你知道有关于我的一切。我不是你们这时代的人,我来自未来的一缕灵魂,栖息在这具身体里,事实上,我是因为你才穿越时空到这里的,这辈子,不!不止这辈子,总之以后,你在那里我就要在那里。”

她一说完,便静静的等着墨澈的反应,但等了好久,墨澈都不说话,只静静的瞅着她。

“怎么啦?你不相信?”她提高声音问道。

墨澈摇摇头。“不!我相信,因为我早就知道了。”

予欢一怔,“嗄!你知道?什么时候?”

墨澈从怀中掏出一只锦囊交给她。“是墨淢告诉我的,如果不是他的提示,我是不知道你在龙湖岛。”

予欢接过一看,“这不是我掉了的锦囊吗?”她打开来,取出一张纸,可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那有什么提示。

墨澈解释道:“一般人是看不到的,要用水侵湿就见到字体,这是我和淢的一种暗语。”

“原来如此,那……”予欢刚想再问些什么,大门突然‘呯’声打开,一个小小的身影直奔进来。

“娘,娘,朵儿……”声音嗄然而止,朵儿睁着一双一黑又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瞅着他,心想娘为什么被这位陌生的叔叔抱着呢?

当爹爹带她和小睿来找娘亲,她很高兴,可刀子来等了两天都不见娘亲,爹爹又见人影。直到一个陌生叔叔神色慌张的抱着娘亲回来,她的爹爹紧跟在后面,那时她不明白,为什么是陌生的叔叔抱着娘亲呢?

于是她在门外等了很久,爹爹和韩叔叔出来了,就是没有见到那个陌生叔叔出来,爹爹和韩叔叔说有要紧的事办,叫她和小睿不要打扰他们。可她实在忍不住,才谁门进来看看,却见到娘亲躺在陌生叔叔的怀中。

跟在朵儿身后的小睿一见到墨澈,琥珀色的眼睛一亮,随即奔过去,“爹!”

爹?原来这位陌生叔叔是小睿的爹爹,可他爹爹为什么抱着她娘亲?

“小睿。”予欢在小睿奔过来时,离开墨澈的怀抱,将他紧紧的抱住。“我的孩子……”才止的泪水又涌出来。

难怪第一次见到他时,她会有种莫名的亲切感,短短一瞬间,她便深深地喜欢上这讨人喜爱的小男孩,原来他是她的儿子。

小睿不能阿姨为什么如此激动的抱着自己不放,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向墨澈。

“睿儿,她是你娘亲。”墨澈伸手他的头发,然后转向朵儿道:“朵儿,过来。”他拍拍自己的大腿。

“你真的是我娘?”小睿从予欢中抬起头,露出欣喜的微笑,其实他早就盼望有个像朵儿的娘一样温柔的娘,想不到朵儿的娘亲是他的娘。

“对,我是你的娘,睿儿。”

“嗯,我是你的娘,睿儿。”

“嗯。”予欢笑中含泪的点头。

“娘!”小睿露出了童真的笑靥,娇软稚嫩地喊了声,重新投入母亲的怀抱,他终于有娘亲了,以后也不有再跟娘亲和爹爹分开。

这时,朵儿抿着唇着走过来,她不怕生,爬上庆坐在墨澈的大腿上,转头望向予欢,小脸充满了困惑道:“娘,为什么小睿你做娘?小睿的爹爹是我的爹,而我的爹爹又是小阳的爹爹?”她真搞不懂这些大人,在家里时,见到小阳喊爹爹做爹,然后嫣姨告诉她,小阳是爹爹的孩子,也就是她的弟弟,那这么说,小睿也是她的弟弟咯?

予欢愣了下,随即简单的解释道:“朵儿,小睿的爹爹才是你的亲爹爹,你和小睿都是我们的孩子,以后你们是亲兄妹,我们会在住要一起。”

“不对。”朵儿微张的嘴,小脑袋好困惑,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对?”大家一致看着朵儿。

“娘,小睿的爹爹是我的亲爹爹,我的爹爹是小阳的亲爹爹,那小睿的亲爹爹是谁呢?”朵儿边说边认真的掰着手指细数。

依偎地予欢中的小睿突然说:“娘,爹,朵儿好笨哦,我的亲爹爹不就是她的亲爹爹吗?”刚才娘都说了,他们是兄妹,当然是同一个爹娘啦。

“我才不笨咧。”朵儿嘟嘟嘴,然后仰头问:“为什么小睿和小阳都只得一个爹,而我却会有两个?”

“对呀,为什么只有朵儿会有两个爹呢?”墨澈眼含戏谑,调侃地望向予欢一窒,无言以对。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朵儿像有什么新发现似的嚷了起来。“这是老天爷对我特别的照顾,所以,他多给了我一个爹,对不对?”

闻言,予欢和墨澈一怔,然后相视而笑,小睿跟着笑了,朵儿不知他们笑什么,反正大家笑她也笑了。

朵儿见娘亲抱着小睿,她张开双臂,稚嫩的童音柔柔地撒娇道:“爹,抱抱!”

墨澈不习惯与小孩接触,以前是小睿,他也只轻轻的揽揽,但看着女儿这张纯真可爱的小脸,展臂将她抱入怀,小家伙倒自然的,主动调整姿势舒服服的窝在他怀中。

这是他第二次抱着自己的女儿,想较于第一次,这次理教他感动,而他的怀用来拥抱朵儿,显得那么契合安适。

就在这一刻,予欢才感觉他们一家人才真正的在起,美丽的脸庞漛着一层动人的温柔光采。

数日后,阳光灿烂,天气晴朗。

墨澈、司堂傲、韩桦及东方烈四人在景云阁商议政事,予欢和嫣儿闲坐在厅里聊天,而她们的儿子们则在庭园内一同玩耍。

“听傲哥哥说,步惊鸿就来出关了,她和墨澈之间的关系如何解决?”嫣儿一边吃瓜子一边问道。

“澈说这是他和惊鸿之间的事,他自有办法解决,叫我不用心,每天只管想他和孩子们就行了。”予欢唇边带着笑,一脸幸福的模样,让人羡慕不已。

“你们真恩爱,打算什么时候再生一个?”嫣儿打趣地问。

予欢含笑摇头,“老实说,我关不想这么快又要孩子,我们分开这么多年,而睿儿和朵儿都懂事,想过多两年二人世界。”突然话峰一转,“你呢?只小阳一个孩子很孤单,不如你和傲大哥再多加努力,让他们再添一个小妹妹或小弟弟。”

她知道司堂傲已娶了嫣儿,让小阳名正言顺的认祖归宗。与司堂傲相处这么多年,知道他是一个重情之人,他与嫣儿又是青梅竹马,相信他一定能给嫣儿幸福的。

“我和他……”嫣儿犹豫了下,默然道:“可能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

“为什么?”他们已是夫妻了,两人又身体健康无隐疾,为什么不会有第二个孩子?

“我们的情况不像你和澈大哥,你们是相爱,我是线凭子贵。”如果没有小阳,她这辈子也不可能与傲哥哥成亲的。

予欢倏地站起来,双手腰,大声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啊?现在不爱,并不表示以后不爱嘛,而且,你们现在可是夫妻,夫妻是代表什么你知道吗,就是你可以对他有任何要求,包括爱。爱是男女间增进感情最快捷,也最重要的情节,这么好的关系不好好把握,却在这时妄自匪薄,灭自己志气。”

也许是因为感到自己幸福,也希望嫣儿与她一样幸福,所以,听到她如此贬低自己的话,她真的很生气。

“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幸福是撑握在自己手上,拿出勇气来,嫣儿,只要你愿意,男人会为你疯狂的。”

“我真的可以吗?”嫣儿默然的眸子里瞬间聚起光彩来。

“当然可以啦,而且你有两个很好的帮手。”

“谁?”

予欢坐下来,端起茶轻啜一口,说“我和小阳啊。”

这时,一个明眸皓齿,长想十分秀气机灵的小男孩奔了进来,投入嫣儿的怀中,“娘,我也要像睿哥哥那样学武功,好不好?”

“好啊,学武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用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小阳,姨姨赞成你学武。”予欢抢先说道。

“那我也要学。”朵儿跑了进来依偎在母亲身旁,脸上泛起因运动过所形成的嫣艳粉红,紧跟进来的是一银发小男孩,而随他尾后的是一个比他稍大两、三年的男孩。

“你学武用来做什么?”予欢她的头发,这个女儿似乎越来越好动,她有种感觉自己养的不是一子一女,而是二个儿子。

朵儿侧身看向进来的两个小男孩,目光定在最后面那个,扬起嘴角,清脆有力的宣布:“因为我要保护隽哥哥啊。”

凤隽心头一跳,随即皱起一双好看的眉,故作冷漠道:“我才不要女生保护!”如果他要女生保护,他那些堂兄们不笑死才怪咧。

“嗄,你不要?”满腔热忱却被人拒绝,朵儿表情上有抹受伤的情绪闪过,可好强的她却昂着头,抬起了坚毅的下巴,傲气的说道:“没关系,我用来保护小睿和小阳,我要像爹们一样,成为大英雄!”

“谁要成为大英雄?”此时,四名高大挺拔的男子踏进厅,声音出自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他一袭潇洒的黑袍,举止优雅尊贵,见到心爱的女人,随即大步上前,把紧粘在爱人身旁的小毛头抱离一旁。

朵儿噘了噘嘴,低声咕噜道:“爹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有他在,娘就被他霸占住。”然后以哀怨的神情瞅着坐在一旁,吃着糕点却默不作声的小睿,问道:“为什么你每次窝在娘的怀中爹都不在,而我只依偎了一下,他就出现呢?”

小睿将最后一口糕点咽下去,慢条斯理地说道:“只要爹和娘相离不远,无论爹在做什么,他整颗心都留在娘身上,巴不得早些完手头上的事来找娘,而我们在花园也玩了很久,算算时辰,他也快出现了,所以我不像你一样一见到娘就粘上去,否则,只会被赶离的份。”这是他这几天的观察,因此,如果粘在娘的怀中,只挑爹刚离开娘的时候最适宜。

众人闻言,莫不瞪大眼,难以置信一个四岁的娃儿竟有这各细密的心思,他未免太过老练稳重。

墨澈扬扬眉,骄傲地揉了揉儿子的银发,这孩子不只五官像他,连格也遗传了他的冷静和沉峻内敛。

小阳在司堂傲的怀中,勾住他的颈子,用娇软稚嫩的声音问道:“爹,小阳也像睿哥哥那样学武行不行啊?”

司堂傲抱着儿子,开心的说道:“行!当然行啦。来,小阳,告诉爹你想学什么,爹教你。”说着,抱着儿子往门外走去。

朵儿见状,跳下凳子,迈开小脚,跟着他们的脚步嚷道:“干爹,我也要学。”

司堂傲停下来,一手一个的抱在怀,然后对小睿说:“睿儿来吗?”

“好。”小睿想也没想的答应了。

“我也去。”凤隽拉着小睿一起走出去。

韩桦与东方烈对望一眼,也很有默契的双双离开,而嫣儿也不想当油灯,跟着他们离开。一时间,大厅只剩下予欢和墨澈。

“他们都走了,好像我们赶他们走一样。”予欢嘟嘟嘴,推开墨澈。

墨澈轻扣着她细瘦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实贴着他的膛,在她耳畔轻吐气息。“这样不好吗?”大掌隔着衣衫,覆上她柔软的脯,轻缓地揉捏——予欢倒抽了口气,他手掌十足的挑逗,令她浑身一阵酥麻,开始意识不清,娇软无力了起来。

“澈……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天哪,他太大胆了吧?他们应花园外,这里是大厅,处时都有仆从进来。

“当然知道。”随着唇畔的轻启,似有若无的吻触她发热的耳垂。

噢,天!她撑不下去了。自脱险回来后,就再没有这样亲密过了。“别……别这……这样嘛……”她说的有气无力的。

“别怎样?”他挑开她衣扣,露出洁白的肌肤,灼热的手探入内,轻抚着前那柔软的顶点,一边贴着她的面颊,在她耳畔低喃:“欢儿,我要你……”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颈项间,湿热带穿透力,撼动她的心。

“可……可不能……在……在这里。”她粉颊羞烙着玫瑰色的光痕,点头,但又怕在这里被碰到,万一他们的孩子们跑回来,那怎么办呢?

“只要不是要这里,我就可以要你吗?”他顺势霸道地吻着她,强势而不容忽视,像阵狂狷的风横过她的心,际教她无法思考。

予欢背贴着桌面,她的外衫已被他脱落,窗外的阳光进来,而他背着窗,可她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渴求,心无来由的一动,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娇羞道:“回房,我们……回房好吗?”

她的话一出,墨澈打横抱起她,身形如韧柳跃出窗。

“澈,你打我去哪里?”予欢惊呼。

“去没有人打扰我们的地方。”他快速奔到离大厅,拄一条绿荫小道走,没多久,来到一栋水榭前,他振步如箭,一把踹开小榭的大门,脚尖轻点带上,然后将她抵在门板上,随即低头放肆地吻上她的唇,吻得又重又悍,恁地索求贪求。

他的吻沿着她细美的锁骨滑落,健齿解开了她交领的绳结,露出桃色的肚兜,那酥软的浑圆教他心头更加发烫,浑身紧绷着。

“澈……”她轻声吟道。

“怎啦?”他嗄问着,口剧烈起伏,像是百般压抑着什么。

“这……这里是……”他们要站在门边做吗?以前她怀孕都是躺在床上做的,从未试过站着,不过,这个姿势似乎很剌激。

“嗯?”他厚重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有力的臂膀轻易地将她抱起,环挂在他腰上。

“澈!”她低呼,难道他真的打算……

墨澈邪邪一笑,似乎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下一瞬,他便带她进入欲望的天堂,一次又一次,仿佛永要不够般,他和她待在水榭里,由下午缠绵到深夜。

予欢累坏了,虚脱的瘫在他怀里喘息,感觉他的心跳缓缓慢了下来。

墨澈见她闭上眼,却不像在睡觉,于是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在二十一世纪时看过一本叫《跨越时空抢回你》的言情小说。”

“言情小说?”

“嗯。”予欢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娓娓说道:“那是一个委感人的故事,说一个女孩子因为她的爱人要结婚,新娘却不是她而是她的好朋友,因此,她去教堂里抢亲,那知一场机械斗,男人为了救她牺牲了。女的伤心欲绝,后来有个灵告诉她,男人会爱上别的女人,建阳 加为他们的七世情缘已尽,男的才会爱上别的女人,而且,男的在没有她前世,将下辈子许给别的女生。因为这样,女主很不甘心,于是借助灵的力量,穿越时空,到滑有她的那一世,将她的爱人抢回来。这个故事,让我想起我们,如果我这样死去了,没有穿越回来,你是不是爱上别的女人,然后再与对方许下来生之约,彻底的将我遗忘了?”

他在她额上、鼻尖先印下轻吻,然后款款柔情地对她道:“我很幸运,因为你穿越回来了,并偷走了我的心,下辈子,我不是你的。”他拿出一只玉戒指,放在她手中。

“这不是我设计的那只?”上次见到他没戴,她以为他弄丢了。

“现在,你可以套住我了。”他伸手五指。

予欢立即执起他的手,一套到底。

“以后,这对玉戒是我们的订情信物,更是我认定你是我唯一的女人。”他佣搂着她,吻着她、感谢她的穿越、感谢着上天对他的眷顾。

她转身,捧着他俊美的脸庞,深情的宣誓“这只玉戒将会永永远远的套在我的指上,生生世世。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我亦然。”将她的头按下,他的深情印上她的唇。经历过风风雨雨后,他们对彼此更坚定,依着最初的宿命,彼此相守,缠绵一生一世。当共同走过漫漫岁月后,他会在答尽头的那一在告诉她:下辈子换他来找她,永世不离不弃。

21世纪.玛莉亚综合医院。

暖和的阳光照进室内,洒在床上,一片金光。

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粉蓝色,侧头,看到一台仪器表和一瓶新鲜的香水百合花,抬眼,透明的窗纱随风飘舞。

这是哪里?她瞬间的茫然。

难道她回来了?

正当她困惑时,门被推开,走进一个带着白色口罩,穿着粉色制服的女人。

女人一见她坐起来,迷惑的看着自己,立即兴奋地尖叫起来。“啊,关太太,你醒啦,我立即去通知医生和你先生。”话落,眨眼消失在门外。

不一会,她的房间里挤满了人,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他们说什么,怎么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她唯一能听懂的就是医生说那句,说她昏迷了三年,能醒回来是奇迹。

“停!”她突然大喝一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人告诉我吗?”

房内的声音嗄然静止。

然后,她发现门口有两道深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怦然心跳,抬眼望去,小嘴惊讶地忘记了合拢。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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