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棺材里的笑声) - xp1024.com
《天魔(棺材里的笑声)》


第一章 入世

烟雨七月,江南之地正处于梅雨季节的侵袭,毛毛细雨不知在何时会降落大地,滂渤的大雨也不知在哪一刻会让路上行人惊魂。

南方之地一向潮湿多雨,尤其在雨季时更是泛滥不堪,豆大的雨粒能滋润大地,有时却会误了一天的生计,雨水能滋润万物,但也有着让人厌恶的潮湿。尤其是天上艳阳高挂时而又突降雨露,对人们来说始终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困扰。

江南之地,永远是在淡淡的雾气中度过的,临水之处更甚。西湖边,点点细雨不停歇的滋润着万物,岸边垂柳润莹,湖面雾气缭绕,远看群山若隐若现,犹如置身仙境,若不是与夏日格格不入的寒意与让人难受的湿度,谁不迷恋这仙雾伴山,如画卷般的景致。

小路矮亭轻柳,细雨微风凌波,一切都显得好不惬意。一条观湖小道边,一座红顶白柱亭,在雨水的滋润中伴随着西湖山水,显得是灵气逼人!也许是自然之美造就这美丽的画卷,或是诗情画意的意境成了个中滋味、天工之物,一切相映成画,显得是那么高贵优雅,却又妙趣横生!

写意的古亭由青色的琉璃瓦覆盖着底部,在细雾滋润下显得翠绿异常,鲜艳的润色石柱有着点点露珠,让人窒息在美丽中,小亭石柱上似乎刻了不少的诗句,但却没有一句能描写此地如仙如幻的美景,诗里的意境里美中不足,让人不由得扼腕叹息。

亭外蒙蒙细雨,点点落在西湖之上,荡起涟漪微波,水滴在湖面晕染,替山水间的融洽增添几分的美意上亨内,石桌上一壶醇香可口的酒水,一盘应时的鲜果,简单又透露着别种情趣。酒壶是上好的掐丝金壶,杯子是雕工精细的象牙小杯,极显奢华,相映此景之中,反而一点都不庸俗。

背靠西湖而坐,一位穿着锦衣的老者满面微笑,微笑中又带着几分激动的红晕,笑吟吟的看着面前白面如玉的少年,有几丝兴奋的说:“小少爷,没想到您居然那么快就回来了。”

一位身穿白色绸缎长杉,紫色金边大褂的少年正默默的品着杯内之物,感慨着这久未品尝的醇香。眼看老者激动得眼眶泛红,这才赶紧摆了摆手,微笑着说:“动叔,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您又何必激动呢?”

“小少爷,您、您……”

被称为动叔的老者不禁鼻子一酸,两行老泪忍不住流下,控制不住心内的澎湃,尽管脸上已经是皱纹遍布,但满面的红晕又诉说着他此时的喜悦。

“动叔,您别哭了,注意身体啊!”

年轻人说完赶紧上前一步,轻抚着老者的后背。当他看着眼前已古稀之年的老人落泪时,眼里却闪过一丝黯然,无声的叹了一声。

这个世界,或许说这个荒唐的世界,是自己所无法想象的。不仅颠覆了所有的思想,更是让人愁眉苦展到不知该怎么去适应。

年轻人名叫杨存,字文敬,而事实上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却极为陌生。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意义重大,可对他来说这名字只是个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的外号而已。

老人潸然泪下,有激动,有欣喜。杨存一边轻声安抚着,思绪却飞到天外去。

那个年代,自己有电脑,有手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高科技。对于历史,存在的认知是电视上那些让人抓狂的肥良剧。对于古人的看法反而简单,那就是性格上的白痴,动不动就抹脖子的低能儿,但他们那种无法理解的生存之道,有时候带来的震撼却让人哭笑不得。

杨存记得,上一世自己的名字也是叫杨存,至于从哪来就无从考究了。从有记忆的那一天开始,自己从来没有一个家的概念,自己居住的小山村毁灭在某一次的土石流之中,即使大家都津津乐道自己是杨家将的后人,但那些朴实的乡亲全都被掩埋在山石泥土之下了。

那时候,幸存的人比较少,自己能活下来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脑海里知道的只有在孤儿院的记忆,并没有留下多少自己亲人的记忆。特殊的环境总让人早熟,甚至让童年磨练得不见一丝踪影。长大成年,每次活动都要卖力表演,博得领养的希望,是一种可怜的卖弄,是灵魂深处自卑的耻辱。

自己是怎么来的,忘了,似乎真的全忘了。国中没上完就在社会上流浪,为了生计似乎什么都干过,各式各样的卑鄙事自己都做过,在独自生活的那段岁月里,饥饿、鄙夷的眼神伴随着心里的抑郁,可以说是一段极其灰暗的岁月。而记忆停留的最后时刻,似乎是在自己终于买了房子,有了自己的家,在新家的大床上做了一段香甜的梦之后,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朝代。

杨存此时依旧满心郁闷,有时候事情真的没办法按照正常的思维去解释。就如倚天屠龙记里的小昭一样,有个始终困惑人的问题,这丫头戴了那么久的脚缭到底怎么换?这问题鬼他妈才知道!

“小少爷呀,您回来了,杨家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动叔继续哭着,老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一脸的红晕看起来更加激动。嘴里不停的念念有词,说的话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回来了……”

杨存一边安慰着他,一边无奈地苦笑着,想起这个在自己完全陌生的世界,脑子里就是一片疼痛,因为这个朝代完全不存在于任何的历史之中。

三皇五帝,春秋战国,甚至到了郡县时代,一切都和自己所知道的历史没有多大差别。历史上的妲己,那知名的狐狸精也确实存在。战国秦灭六国也如出一辙,甚至秦二世灭亡也一模一样。就连著名的李斯、赵高指鹿为马的故事也确实存在,但一切从秦朝之后就变得不再一样,这时代是一个转扇点,历史的巨轮已开始朝不同的方向转动。

刘邦与项羽之战并不是以西楚霸王自刎乌江定局,历史上曾经鼎盛的汉朝也没有出现,而最大的差别是范增并没有受到项羽的猜忌,这位亚父始终兢兢业业,以年老之躯辅佐项羽大败刘邦,进而问鼎九五,开创了百年的西楚盛世。而最大的不同,就是虞姬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她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历史的轨迹,让这个世界的一切,和杨存认知里的完全不同。

百年西楚,暴君虐政,之后烽烟四起。在种种暴政的压迫下,四地难民揭竿起义,江山易主何其多,王朝恨事倒是说不清、道不尽。

在一次次的改朝换代之后,百年前一位姓赵的皇帝开创了这个大华朝,平定了内外乱,换来了王朝的百年安稳。赵姓皇帝——代一代的相传,虽说也有诛手足而夺位者,但无一不是兢兢业业的帝王,现下的大华依旧强盛无比,是百夷来朝的天朝上国。

“动叔,您就别激动了。”

杨存脑子一阵恍惚,连忙安慰着眼前泣不成声的老者。

“少爷,您回来了,老将军要是地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王动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满是皱纹的老手紧紧抓住了杨存的手臂,看着眼前高大清秀的少年,兴奋得满脸通红,可是又高兴得泣不成声。

大华杨家可谓是百年武将第一家,尽管杨存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但对自己的身世也不能不在意。

百年前祖皇帝南征北战时,麾下最勇猛的莫过于这支所向披靡的杨家军,据说也是当年宋朝杨家将的后人,不过是真是假无从考究。当年开朝血战,杨家立下的功劳也是多到数不清,百年家门,一王三公,在那么多年的历史上,也没几家武将能够比拟。

杨家祖先杨鼎坤老太爷,血战二十余载,麾下子弟军所向披靡,斩敌无数,后被赐封镇王,为大华的第一异姓王,声名之显赫,连大华的三岁孩童都知晓。

而后百年,杨家从家者无数,嫡房、庶出、行武者代代出人杰,其中又出了三位国公。而最后一位,就是杨存这一世的父亲,战死沙场后,被追封为敬国公的杨鸣成。

“少爷,寒舍就在县里。”

王动哭得话都说不清楚了,眼看天色已晚,连忙拉起杨存的手,激动的说:“您今晚就委屈一点,在老奴那休息一晚吧!”

“动叔,看您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杨存也有点受不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连忙就点头答应了。

“好好,少爷……”

王动哭得一塌糊涂,立刻拉着杨存的手上了马车,在夜色下朝县城赶去。

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繁星点点,车轮的颠簸却也打不断杨存此刻烦乱的思绪。这个世界,这是个古代的世界,直到现在依旧让人有点不适应。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己只是个八岁左右的男童,浑身虚弱不堪,病恹恹的,似乎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

印象里,那是在山内一处道观里,没有任何通往外面的山路,到处都是深山密林,找不到半点人烟。唯一作伴的只有看门的一条大黑狗,和那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一天到晚的生活就是念经、参禅、打坐,喝那些苦得要人命的药汁,虽然不用干什么粗活,但每天的生活枯燥到让人几乎快要发疯了。

老道士除了知道他叫“不知道”以外,他几乎不和自己谈什么,只是监督着自己每天喝药、做功课,那种日子简直比坐牢还难受。

马车缓缓的开进了名为十河的小县城里,此时华灯初上,县城内热闹无比,大街上到处都是夜晚出来游玩的百姓。吆喝的小贩、卖艺的江湖人,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让一直在深山里苦修了十年的杨存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身边的每一个活人看,这心情,可比进动物园有意思多了。

马车绕过闹区,进入了城中比较幽静的一条巷子里,车轮缓缓停下,一个普通的小宅院就出现在眼前。大红漆门,双联高柱,红墙绿瓦,虽不是大富之家的奢华,但也别有一番滋味,看得出这王家也算富裕。

马车还没等走进,门口就簇拥着一群的家丁婆子,热情的将两人接进府邸内。

内院是女眷居住之地,东厢是主房,在王动的再三坚持下,杨存被安排到这里居住。杨鸣成算是杨家嫡系的一脉了,虽说不是长房,但在宗族里影响力也很大。王动早年是杨家的家丁,后来被杨老爷垂青,自小和杨鸣成一起习文学武,随着岁数大了,从当年的小王成了如今的老王,忠心耿耿地跟了杨家四十多年,虽说不是同一个姓,但也和亲人没区别。

酒足饭饱后,舒服的沐浴了一番,又和王动谈了很久后,杨存这才算有了休息的时间。王动对于杨存的感情,那几乎是半主半子一样,即使已经睡眼惺忪,但却恨不能拉着杨存谈一个晚上,这分热情让杨存有点害怕,连忙推脱自己身体不适,这才算把他给打发了。

杨家忠烈,一门三公声势之大,即使是放眼百年后也是无一门能出其右,那么显赫的家世,杨存对于自己被寄养在深山密林里也是无解,好几番的追问之下,老道士才无奈地道出了原委。原来到了这一代,杨家已经是人丁凋零。杨鸣成兄弟四人,两人早逝,一人战死沙场,唯一幸存的二叔杨鸣羽也是百战后伤病缠身,膝下二子早早夭折,除了一个小女儿相随,可以说是无后。

而杨鸣成也好不到哪去,虽然战死沙场被追封国公,但西去时年纪尚轻,发妻杨姚氏也跟着殉情自刎,被追封二品诰命,所以留下的血脉更是少得可怜。妻妾数房,但杨家幼子的命运似乎多是坎坷,杨存之上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但出世不久就夭折了,直到杨鸣成夫妇西去前两年,这才留下了杨存这个唯一的血脉,尽管杨存挂着大少的名头,但实际排名老四,可以说一出世已经是含了金汤匙,世袭杨鸣成的敬公国尊衔。

至于杨门后人从小被送到深山密林里,从老道偶尔的念念有词之下,杨存才知道原来这个自己小时候体弱多病,诞生以后几乎是随时会断气的病童。连续夭折了几个孩子,杨家夫妻和杨老太爷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当下就四处的寻医问药,但最后还是找不出办法。

恰好,那时与杨家老太爷一向交好的牛鼻子老道云游到了京城,偶遇正在寻觅名医的杨鸣成,老道虽然为人放荡不拘,但在医道上却是技术高超,可说是专门治疗疑难杂症的好手。在这样的机缘下,杨老太爷马上就让年仅半岁的杨存拜了老道为师,老道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能把这襁褓中的孩子抱回深山的老庙里,这一养,就是十八年。

想起了牛鼻子道士,杨存心里就一肚子火!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整天挂着一个酒瓶到处游荡,在那寥无人烟的深山密林里,遍地都是危险恶兽,他居然放敢把年幼的自己丢给一只大狗照顾,有时候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没有消息,现在想想,这老道还真有招摇撞骗的嫌疑。

满脑子乱糟糟的事,一个恍惚,杨存不禁睡意袭来,似乎隐隐闻到一阵香味,记忆里,杂乱的片段开始变成了碎片,在软绵绵的棉被中进入梦境进入了梦乡。

“小东西!”

幽静的房内,在起一股薰香的味道,门悄无声息的打开,黑暗的房内突然多了个略显消瘦的身影,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安睡的杨存,轻笑道:“眼下世道将乱,确实是下山的好契机。只不过不知道在这乱了阴阳乾坤的形势下,你比别人多出的一魂一魄会不会有奇遇,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话的是一位白发长髯的老者,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尽是慈祥,老眼里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亮光。一身洗得发灰的道袍上布满了各式各样修补过的布块,甚至连灰褂子、鞋上,都满是破旧的痕迹。饶是如此,老者只是眯眼一笑,却给人高深莫测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超凡脱俗。

“可惜你始终要混迹俗世。”

老者叹息了一声,一边转回身无奈地道:“杨家嫡子,注定这辈子无缘大道。若不是我与杨家有善缘,或许你也不会来到这世上。既是王侯子弟,我也不多强求,但愿你能振兴杨家,让杨兄弟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话音轻轻一落,一阵轻风吹过,房内已不见老者的身影,只有那缓缓升起的薰香依旧缭绕着淡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古时候作息时间都比较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杨存就被叫醒了,王动更是一早就打点好行李和盘缠,站在大门口苦苦等着,一看到杨存吃完早饭打着哈欠过来,赶紧就迎了上来,苦着脸说:“少爷,您真的要自己一个人赶路吗?”

“对啊,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杨存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身蓝色加嵌红的秀士袍显得有几分风,无奈的是整个人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卖相上略显不足。

“少爷,这一路上要小心,虽说是太平世道,但也有不少宵小之辈。”

王动满面担忧,苦口婆心的劝道:“去京城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呢!您独自一人去,老奴实在不放心啊!要不我找上几个护院,让他们一路随您吧。”

“不用了。”

杨存摆了摆手,伸手牵过大黑马的缰绳,接过王动准备好的盘缠以后,笑眯眯的说:“好了动叔,您就清静地颐养天年,突然的打扰您,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就别搞得那么麻烦。我可不是以前那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不抢劫别人算不错了,您就放心吧。”

“少爷,您路上小心啊!”

王动老眼含泪,忍不住哽咽起来。

昨夜,已经告老还乡的他一看自家少爷回来,本来是想跟着杨存回京城的,但却被杨存拒绝了。这位在杨家兢兢业业干了四十年的老管家,也该到了享清福的时候。

高大强健的黑马浑身结实,跑起来虽然速度很快,但却四平八稳,这种高头大马在民间可不多见,内行人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军马。毕竟在战马缺乏的大华,就连这种高大的战马也是民间难得一见的。

“死老道,不知让老子去津门干什么?”

骑着马,驰骋在宽敞的官道上,看着手掌上一个黝黑的盒子,杨存不爽的嘀咕了一声。

第二章 杨门双脉

津门古城,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更是通向琉球、高丽等地的贸易港口。临近天子脚下,一直就是比较繁盛的地方。高达数丈的城墙,红漆的城门,看起来充满着无比的威严。走夫贩卒,来来往往的百姓,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城门外把守的兵丁,比平日多了好几倍,来往盘查地也特别严格,让百姓们纷纷的嘀咕着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在地人也惊讶的发现,守门的士兵已经不是原来的衙门捕快了。即使他们依旧身穿捕快的衣服,但无论从每人携带的兵械,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明显就是津门的驻军,而不再是那些油得要命的老捕快。

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餐风露宿,吃的都是硬得和铁一样的干粮,喝的是河里没烧开的生水,就算现在的杨存身体强壮过人,但这一路也被折腾得受不了。

到了城门就老实的下了马,杨存牵着马和百姓们一起排着队等待士兵检查。

杨存骨子里虽然比较无耻,但也秉承着做事必须低调的风格,在这关口上也没必要去争那一点的时间。

盘查的队伍缓缓的前进着,明眼人一看就是进城的盘查比较松懈,但出城的话可就森严得有点吓人了。也不知道这些大兵在找什么人,反正越是年轻或是壮年的男人,都盘查得格外严厉。

临近城门的时候,侍卫百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杨存,眼神一眯,看着那头似乎太惹眼的大黑马,立刻持刀大步走了过来,严声喝问道:“你,干什么的?”

“在下杨存,来此拜访朋友的。”

杨存也没火气,客气的抱拳回道。

“这是你的马?”

百总眼带几丝喜爱的看了一下高大的黑马,又看了一下杨存略显瘦弱的身材,眼里不禁开始有些怀疑,这种高头大马毛亮鬃黑,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军马,但眼前的男孩又不像是当兵的。看他赶路赶得风尘仆仆,如果是大户人家的话,出门一般都是坐马车,哪有几个像杨存这样,一没随从,二没行装的,让人不起疑心都难。

“正是。”

杨存对于自己文诌诌的话都有点想吐的冲动了。

“进城的不用盘查,张百总,你干什么呢?”

这时,旁边一个到处巡视像是师爷的家伙看了一眼这边的情况,立刻不满的哼了一声。

“进去吧!”

张百总看了杨存一眼,又留恋的看了一眼那高大俊美的黑马,一挥手,也不再为难。

随着人流进了城,少了刚才那种人挤人的难受,杨存舒服得伸了个懒腰,不过抬眼一看却是吓了一跳,好家伙,城内等着出城的人排得跟长龙一样,看样子不只几千人,而城内负责盘查的兵将起码两千人,兵将们到处戒严不说,更是有不少一直来回巡视着。看样子似乎出了什么大事了,不然按津门巡抚的权力,在没兵部的允许下,他根本无权调动这么多兵马。

杨存寻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客栈先投宿下来。洗去一身风尘,换上了一身的新装以后,已经是夜幕降临。坐在酒店的楼台之上,喝着小酒,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似乎个个脸上都带着惶恐,再看一下不时穿梭其中的兵马,满面肃杀。

杨存不禁一阵困惑,这津门看来是出什么事,感觉有点不太平静。

“小爷,您的菜……”

这时候,店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清蒸鱼上来了,进店时收了杨存不少赏银,这会自然眉开眼笑,不仅把大黑马当祖宗一样伺候,更是跑前跑后的招呼杨存,恨不得把杨存当成亲爹伺候,看来金钱的魅力果然是无比强大。

“劳烦小哥了。”

杨存尽管很讨厌这样的油腔滑调,但这年头说话就这个味儿了,不习惯都不行。

“您慢吃,还有个八宝烧鸡没上,小的这就给您催去。”

店小二笑得很是殷勤,在这年头,谁上客栈赏银随手就给一两,这样大方的客人谁不喜欢,要知道,他一个月的工钱不过一钱半而已。

“和你打听件事。”

杨存赶紧叫住了他,好奇的问道:“我看这城里到处都是捕快和兵将,而且出城的时候盘查还得很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您还不知道啊?”

店小二刚说完,马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抱歉的笑道:“看我这脑子,小爷您是刚到津门的,哪会知道这件事啊!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国师张宝成不是圆寂了吗,他老人家是咱们津门人,朝廷举仪仗的送他回乡来安葬,不过这礼部的仪仗一到城里就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

杨存眼神一眯。

“也不知道准不准,那些当官的都不给说。”

店小二神色谨慎,左右看了一眼后才凑上来,悄悄的说:“据说那仪仗在咱们城里停留的第一个晚上,礼部随行的官员,连带国师的弟子一共六十多人全被灭了口,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巡抚大人吓得都晕过去了,不仅国师的遗体不见了,就连陪葬品都少了很多。连国师生前最喜欢的几部经书和一些道家用具,还有连皇上御赐的好多东西也都不见了。”

“难怪会这么严。”

杨存这才恍然大悟,在地方上出了这样的事,也难怪津门巡抚会那么紧张,一旦朝廷究责下来,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大爷,您先慢用,小的下楼端菜去了。”

店小二说完,马上下楼干活了。

这些事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已,平凡小百姓忙碌的只有自己的生计,哪有空去管这些当官的死不死、活不活,这些离他们都太遥远了。

国师张宝成仙逝的时候已经一百一十多岁,门下弟子虽只有寥寥几人,但天下的道友无不对其礼赞有加,甚至有不少人都尊称他为祖师爷。张宝成自三十岁时已名满天下。论天道,参两极已是半人半仙,更被御封为国师,而他一生共辅佐过三位皇帝,地位之重连当朝皇帝都尊称他为祖师,不少文人墨客更是对其推崇有加。且据说张宝成不仅精通医术与玄学,更通晓各种奇门异术,尽管世人都未闻其面,但早已对他有半仙之称。

三十年前,张宝成夜算星相,指参星斗,后参悟天机,留下了“天地相斗,五行尽出”的结语,短短八字,却包含了无数天机。自此之后,大华的太平盛世立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各门派的武林人士开始游走天下,就连一些精通奇门异术的人士都开始入世,神神怪怪的妖人更是层出不穷,不管是妖人还是道者,似乎像是约好了一样,开始步入尘世之中,一时之间虽说不上是天下大乱,但也让朝廷头疼不已。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天无禁锢,地赐真灵。

修道,问义正邪,谁不知张宝成留下的八字谚语。而到底是不是八字,天下无人知晓,但从天机被堪破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注定这个世道不再平静。

几样小菜,一壶小酒,填饱了肚子后,按照老道的嘱咐,杨存赶往城西,找到了他交代的那座小庙宇。

不过这时候,小庙内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杨存正郁闷着,却听到了一丝极细微的声音!那是衣服在风中滑过的声音,十分轻微,如果不是偶尔的一个机灵,这么小的动静,在平常人耳里甚至还没有苍蝇飞行时的声音大。

奇怪,都大半夜了,城内已经全面戒严,居然还有人敢这么鬼鬼祟祟的在夜里穿梭。杨存心神顿时一紧,立刻循着声音的方向悄悄追去。心里清楚这么大规模的阵仗,除了大批兵马外,应该还有不少的高手潜伏在附近,为了不惹麻烦,他也不敢贸然动用轻功,只是借着身手的灵活,在大街小巷里穿来窜去,紧紧的跟随目标。

月色下,一个浑身穿着黑纱的身影快如闪电的奔走在房檐之上,轻巧的身姿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可见其速度之快,再加上黑纱的飘逸让人感觉很是轻盈,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和身段,只有一圃模糊的黑色,正以极快的速度往城东的方向奔去。

“何人?”

尽管黑影的前行几乎是无声无息,但在临近城墙的那一刻,却有一声如雷般的暴喝响起,城墙之上突然跃起了一个无比高大的身影,怒喝的电光火石之间,银光一闪,宝刀出鞘,如泰山压顶般的一刀狠狠的直劈黑影而来。

“哇,这么狠啊!”

黑影极快的行进突然停滞了一下,在刀光斩来的瞬间,又突然鬼魅般的消失在原地,飞舞的黑纱如墨水般往后一退,轻逸的落地之后,妩媚至极的笑声响起,带着丝丝的调侃,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靠,原来是个妞啊!”

杨存眼神立刻火热起来,毕竟在深山密林那么多年,女人可是难得一见的生物,尽管一路上倒是看到不少雌性生物,不过大多长得和那些飞禽走兽差不多,完全引不起半点配种的。眼前的这个小妞,虽说隔得比较远,看不清容貌和身材,但光是那黑纱轻盈的灵动,和这莺燕轻啼般的妩媚声音,朦胧的诱惑中,就充满说不尽的女人味了。

“砰”的一声,如般惊天动地,闪着寒光的大刀猛然劈到房檐之上,几乎将半间屋子都劈散了。木块石碎,到处飞砂走石,凌厉的一刀无比凶猛,空气里瞬间都是沙灰,在月色的笼罩下弥漫在空气之中,杨存看得是直吐舌头。好家伙,这家伙真的和牛一样壮。那身体跟大山一样,随手一刀竟然就狠到这地步,要真劈到那小妞身上,岂不成肉泥?起码会被劈个尸骨无存。

大汉这一刀吓得旁边的守城兵将全都傻眼。而他一击不中,似乎也不沮丧,缓缓的抬起大刀扛在肩膀上,冷眼看着已经飘到数丈之远外的黑影。这时,一道极端冷漠,似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轻轻响起:“魔门之人,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循着话音看去,只见一袭长袍随风飞舞着,就在众人惊讶于大汉无比凶猛的一刀时,一个十分清秀的身影出现在大汉身边,一开口就带着无比的寒气,声音里听不出半点的喜怒,也没有半点波澜,好似在和死人对话,漠视一切,让人不寒而栗。

一时之间,四周全是沙尘的朦胧,那个挺拔而又清秀的身姿慢慢走着,步伐缓慢而幽雅,一步一步,似是安静无比,仿佛无声静雷,无声的每一步,似乎都带着无可抗拒的压迫一样,让人窒息,有一种无法抵抗的威严。

烟尘渐渐散去,约莫三十岁的男子,五官艳丽,绝不逊色于女子,白晳的容颜诠释了叫女子都为之嫉妒的惊艳,但那一脸冰霜却是拒人于千之之外,一身的白色顶级丝绸长褂,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但最让人诧异的是他那绝强的身手,只是一步一移,竟然眨眼间的工夫就站在了魔门女子的面前,速度之快简直如同鬼魅,连肉眼都难以捕捉到他刚才的行踪。

“你是什么人?”

女子顿时心生警戒,轻轻的后退了一步,充满警戒的看着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即使眼前的男人堪称是人间绝貌,但这可怕的压迫感,任谁都不敢小觑的。

“京城,杨家。”

男子话音一落,眼神凌厉的盯着眼前的女人,依旧毫无情绪的说:“魔门与我杨家素无瓜葛,但现今皇物遗失,国师之体受辱,半夜三更的,你却在此出现,如果没个合理的解释,休怪杨某手狠……”

“张宝成的东西吗?”

女人虽然吓出一身冷汗,但听闻此言还是咯咯的笑了起来,妩媚而又挑衅笑道:“我倒是很有兴趣,可惜被别人先下手了,京城杨家很了不起吗?我魔门行事从不遮掩,张宝成的东西我们确实想要,但是下手的速度却没人家快,这事,与我们无关。”

男子此时颜面冰冷的沉默着,如玉的白面,眼眸沉静又充满了常人无法直视的肃色,当真是玉面如雪,魔眉剑目,俊美之中充满了沉稳的阳刚之气。

京城杨家?镇王的嫡系一脉!杨存顿时浑身一震,那么说眼前这个看起来和人妖差不多的家伙是自己家亲戚了。虽说杨家一门满三公都出自数百年前镇王这同一个祖宗,不过这年头对嫡出或是庶出可是分得很清楚,关系虽然还在,但来往已没那么频繁。尤其是以自己这一脉,虽说出了两位国公,但却一直远居京城之外,和镇王嫡系的那一脉已经很少往来,所以,似乎也没必要来个血脉相认,多俗啊!

“王爷!”

这时候,大汉扛着大刀来到男子的身后,恭敬的一低头,就不再言语了。男子则是面无表情的站着,即使他身高也算挺拔于常人,但身后的大汉更像座山一样高,让人感觉极端怪异,因为这个大汉的身体大得有点离谱,根本就不像普通人。

在这同时,数千个兵将从黑暗处举着火把走了出来,看出镇王是特地在此守候!

“你就是现在的镇王杨术?”

女子倒是有几分诧异,看着前面这个年纪不大的男人,心里似乎犯起了嘀咕。

“大胆,竟敢直呼王爷的名讳!”

大汉在身后听她的语气竟然那么不在意,立刻愤怒的暴喝一声。

“王不王爷的关我什么事!”

女子眼神一沉,毫无畏惧的看着眼前的杨术,冷哼一声说:“姓杨的,张宝成的东西我们也在找,我魔门行事没必要鬼鬼祟祟的,如果东西真在我们手上,我们也不怕天下人知道!不过现在没空跟你纠缠,你如果不相信的话,那我也没话好说,要打就打。”

世袭的镇王,杨术。听到这个名字时,杨存也诧异了一下。毕竟杨家虽然已经分成两脉,但镇王一脉始终是主流,祭主的时候也是由世袭的镇王主持。虽说是蒙了祖荫,镇王的头衔已经不像几十年前那么响亮,但好歹也是大华第一的异姓王,但让人想不到的是,现任的镇王杨术竟然会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妈的,长得还比老子帅,有没有天理啊!

“鬼鬼祟祟的,谁?”

杨术似乎正眯着眼在思索着,突然开口冷哼了一声,瞬间,一股无比的寒意朝他散发开来。

“一个小毛贼,跟了我一路了。”

魔门女子回道,视线落在杨存藏身的小屋旁。

“出来!”

大汉忽然反应过来,立刻暴喝了一声,凌空跃起,迅速地握住手里的大刀,宛如大山般的朝杨存压了过来。

“喂喂,别那么冲动……”

杨存赶紧从黑暗处现身,看着已经扑过来的大汉,连忙摆着手说:“你们聊你们的,我只是出来打发时间看热闹的,什么恶意都没有。大家都是文明人,吵吵架常见啊,可千万别动手。啊!你还动刀,能不能讲点礼义廉耻啊!”

“油嘴滑舌!”

魔门女子极为不屑的哼了一声,转头继续和杨术对峙着。

杨术甚至连看都不看,一闭眼,什么话都不说。

“看刀!”

大汉怒喝了一声,手里重达百斤的大刀竟然真的砍了下来,破空之音都要把耳朵震裂了,那无比凌厉的威压吓得所有守城门的士兵都不敢靠过来。

又是熟悉的一幕,灰尘杨起,碎石乱飞,“砰”的一下,瞬间是飞沙走石,地上出现了一个直径达五米的大坑。众人一看,不由得心里捏了把冷汗,好家伙,这一刀劈下去,恐怕连骨头都找不到了吧!大汉缓缓握紧了大刀,慢慢的举起,猛然抬头看向对面的屋顶,刹那间,突然满面青筋暴起,咬着牙怒目圆瞪,似乎是真的起了火气。

再看他手里的那把大刀,即使他的身体像山一样,可那把刀显得更加夸张!

长长的刀身几乎有一米五的长度,刀刃的厚度绝对不低于三十厘米,比起杨过那把玄铁重剑更有过之而不及!刀身通透无比,沉重有力,目测重量绝不低于两百公斤。可在他的手上却是挥舞自如,轻如无物,那一刀简直就像是砸下去一样,真要被砍到的话,绝对是死无全尸,最好的结果也是被拍成肉泥。

“喂,大哥,很危险的好不好!”

杨存躲到了屋顶,看着地上巨大的坑洞,不禁吓得吐了吐舌头,拍着胸口一脸鄙视的说:“那么好的路面被你弄这么大个坑!咱赔不赔钱的先不说,可你要知道,修路的可都是百姓的血汗钱,要是不小心伤害到无辜百姓,或者挖个坑害小朋友摔倒了怎么办?你要知道,孩子可是家里的宝……”

“有意思!”

魔门女子听杨存在那滔滔不绝的碎碎念,不禁咯咯的笑了起来。

杨术负着手闭目沉吟着,此时却是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是杨存躲过了这几乎携天地之威的一刀,叫他有点始料未及。

“毛贼……”

大汉连劈两刀不中,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了。他咬着牙往前走了一步,喘息变得更加浓厚,每走一步,大地就像在摇动一样,身上的真气越来越浓,几乎已经到了要的程度,赤黄色的真气竟然诡异的环绕着全身。瞬间,大汉身上笼罩的真气强得几乎让人窒息,他只是轻轻的走一步,地上顿时如飞砂走石,强大的气压从他巨大的身体开始扩张,就像平地瞬间起了风暴一样。

大汉的步步逼近,每一脚都像是踩着心脏一样。杨存感觉都快要无法呼吸了,这如同泰山压顶般的力量,强得叫人实在不敢想象。

没有杨术的命令,所有的兵将都不敢动,大汉此时身上诡异的一幕,别说是他们看得瞠目结舌,就连杨存也吓得瞬间满头都是冷汗。好家伙,眼前这个看起来又傻又呆的家伙,竟然是修炼出灵丹的高手。看那股气势,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强到什么地步,起码比自己厉害了不只一个层次。惊讶的不只是杨存,就连那名魔门女子也一脸错愕,她似乎也猜想不到大汉竟然会厉害到这种地步。

自从张宝成参透了天地相斗的玄机以后,世间似乎在一瞬间少了许多的禁锢,不管是修道之人还是习武之人,都惊讶的发现自己拥有内丹。而依实力的强悍可以用拥有几丹来衡量,拥有——丹已经是异于常人,二丹算是入世高手,三丹可以算是一流高手,拥有四丹或以上更是世间罕见。眼前的大汉此时怒气如排山倒海般的威压,起码也是五丹以上的真气爆发才有的效果,拥有五丹的高手,如此强悍的存在,简直是世间难寻。

“靠,踢到铁板了!”

杨存可真的傻眼了,尽管杨存十八岁的年纪,在老道的教导下已有了三颗内丹的实力,在同年纪中可算得上是天赋奇高的一流高手,可面对着眼前这个如同妖怪般的家伙,那点可怜的实力,简直还不够人家捏一下手指。

不只是大地的沙尘开始飞扬,似乎在一瞬间,整个津门城都在一片地动山摇之间。大汉怒目圆瞪,一步一步的走近,一边咬着牙,一边恶狠狠的举起手里那沉重的巨刃。杨存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即使想要反抗,但此时灵魂里的那种恐惧却主宰了一切,甚至就连提起脚逃跑的能力都没了。

“地奴,行了!”

就在大汉即将爆发的时候,杨术不知何时候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面前。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声,刚才还像炸药一样的大汉竟然立刻安静下来,除了愤恨的瞪了杨存一眼之外,那宛如泰山压顶般的真气也随之散去。

“魔门中人,你可以走了!”

杨术冷冷的瞪着眼前的杨存,头也不回的哼了一声。

“有热闹可看,只可惜姑奶奶没时间。”

魔门女子似乎也不想和杨术过多的纠缠,妩媚的笑了一声后,轻飘飘的跃过城墙出了城外。有了杨术的话,士兵们也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飘渺的黑影慢慢消失在夜幕之中。

“何人?”

杨术短短的两个字,那冰冷的语气就像是在面对死人一样。身为新一代的镇王,身上不怒自威的压迫极其沉重,难怪他那么年轻,就世袭了这个尊贵无比的王位。只字片语,只是短短的一句,就已经让人感觉到那种主宰生杀大权的威严。

“杨存。”

杨存这时也不敢再玩了。一瞬间,只是一瞬间,刚才大汉暴怒的时候,那无以伦比的力量让他彻底的失去抵抗的能力。现在不用摸都知道,自己一身都被冷汗给弄了,躬自己刚才还有心思调侃他,人家要是一开始就拿出那惊天动地的实力,自己的小命恐怕早就没了。

“何方人士……”

熟悉的名字令杨术不禁皱了皱眉,冰冷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波澜。

“江南,杨家。”

杨存也只能报出家门。杨存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有点瑟瑟发抖,直到现在依旧有点回不过神来。眼前杨术冰冷字句间的压迫,甚至远胜于刚才那名大汉可怕的真气暴发。

“敬国公之后……”

杨术脸上带着几丝诧异,皱着眉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刚才一直嘻皮笑脸的少年,略带怀疑的问:“敢问,你在家中排行第几?”

“兄姐若在,排行老四。”

杨存也明白了,看来他也是有点怀疑。不过到了这个节骨眼,他可不敢再打哈哈,眼前的杨术身手多好还不知道,但他身后那个叫地奴的怪物,这时候正恶狠狠瞪着自己,那样子似乎是随时都想上来给自己一刀,现在绝对不是油嘴滑舌的时候。

“可有凭证?”

杨术眼神一眯,轻飘飘的一句,似乎带着一点欣喜和惊讶。

纵使心里害怕,但被他这么严厉的盘问着,杨存心里也有点不爽。轻轻拉开领子,拿起脖子上挂着的雪白美玉,没好气的说:“看这个,你应该认得吧!”

雪白的美玉,无瑕之妙堪可胜雪,通体温润无比,色泽如寒洞冷冰晶莹,即使在皇宫之内,都是不可多见的极品,民间更是难得一见。白玉雕刻成牌,三蟒相缠,正中间一个大大的杨字,字体苍劲有力,即使是篆刻出来的,也可以看出书写之人功底之深,绝可称为一代大师。如此天下难寻的美玉,更有世间难媲美的字,即使是普通的达官贵人,也不可能拥有如此精美的玉珮。

“江南白,京都青。”

杨术眼神一亮,冰冷的脸上第一次挂上一丝的浅笑。

再看向杨存的眼神,多了说不出的欣喜,突然双手抱拳,十分恭敬的鞠来,长长一拜:“侄儿杨术,拜见叔父!”

“快起来,都是自家人!”

杨存一时感觉实在别扭,杨术一开始脸冷得跟死了爹娘一样,这会却突然行这么大的礼,且不说他的镇王之尊,就算他是普通的杨家晚辈,似乎也不用这么毕恭毕敬。不过话说回来,看来镇王辈分比自己还小,杨存谦虚之余,又忍不住爽了一把。

“侄儿第一次拜见叔父,话语不敬,还请叔父原谅!”

杨术缓缓的摇了摇头,脸上闪现着一丝愧色,马上又恭敬的鞠了一躬。

“没事、没事,都自家人。”

杨存都有点流汗了,堂堂的镇王啊!没想到也是这么古板的人,看他这身动作,都恨不要对自己三跪九叩了,有必要那么懂礼数吗?

“叔父,您这是要去京城吗?”

杨术恭敬的行了晚辈之礼后,这才轻声问道。

“嗯,得去礼部造册。”

杨存也无奈的点了点头,虽说是世袭的敬国公,不过还是必须到礼部那里造册登记才有,否则要是没有自己的印信,就算明知道自己是敬国公之后,也没有权利享受那个待遇。

“太好了!”

杨术难掩欣喜的说:“既然如此,待侄儿忙完,定当亲自护送叔父上京,我们杨家两脉已经好久没聚过了。侄儿听说叔父自小就随世外高人修行,十余年来多次拜访都未寻,心中甚憾,眼下偶遇,请叔父切勿推辞,让侄子到京城做一回东,延我同宗两脉百年之亲。”

杨存实在有点受不了他说话时文言文的方式,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眼光一闪,看到了城边的数千士兵,再看看他身后那可怕的怪物,不由得疑惑的问:“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叔父唤我术儿即可……”

杨术连忙一副不敢当的样子,但脸色却是一沉,摇了摇头说,……“叔父有所不知,侄儿也是偶然到津门查视,却碰巧发生这个案子。

眼看天下妖人辈出,不但扰乱世道乱我法纪,甚至敢擅动国师的遗体,盗取我皇御赐之物,其罪之大,不诛不快。恰好侄儿带了五千骑兵前来,恰好得助津门巡抚一臂之力,早日抓到胆大包天的贼子。““术儿有心了。”

杨存说话的时候,脸都僵硬的抽搐着。这杨术别的不说,就是一个死脑筋!冲着他说话和思考的方式,绝对是一个冥顽不化的代表。这种事情谁惹上谁倒霉,他倒好了,还带着兵眼巴巴的往上冲,真他妈的傻!

“王爷!”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地奴突然抬起了头,炯炯有神的看着西边,皱着眉说:“那边,有点奇怪的感觉。”

杨术似乎对他百分百的信赖,闻言立刻身形一闪往西边赶去。一边跑一边回头道:“叔父请稍后,绖儿前去查看,今夜叔父与我同住即可。”

“哼!”

地奴回头狠狠的看了杨存一眼,马上踏着步伐追了上去。身材虽然巨大无比,可步伐竟特别的快,而他似乎看杨存不太顺眼,明显充满了敌意。

“我也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杨存实在觉得自己有点无聊,马上迈开步伐,快速地跟了上去。

三人的身影在房檐上飞速的前进着,杨术的速度奇快,几乎是残影一般的前行着,没有任何停滞,快得几乎都追不上他的身影。而地奴的速度稍稍逊色,但是也紧跟其后,至于杨存可就有点惨了,用尽全力的追赶着他们,没一会就已经喘起大气,心里不由得纳闷这两只怪物是怎么修炼的,跑那么快还脸不红气不喘,真是气死人!

三人的身影前后相随,在黑夜里无声无息的前进着。原本夜里的津门还十分安静,可一等到靠近西城门,眼前突然一阵火光冲天,伴随着惨叫呐喊,和一阵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吼叫,显得特别混乱。杨术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西城门不是有津门驻军吗?难道有人敢公开对抗朝廷的大军?”

这年代,虽说很多习武之人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但还没有到以武犯禁的程度,毕竟也不是他们所追求的。自从天地相斗后,上苍赐万物灵性,打破了原本所有的禁锢,一时之间妖人入世,奇门异术,仙家道法,龙蛇混杂,打破了世间原本的平静。不过再怎么样,他们都不会选择和朝廷对抗,毕竟他们还不是大罗金仙,再怎么厉害,也可不能抵抗得了朝廷的大军,可以说,这是天下现在还算安稳的原因。

西城门口,驻军乱成一团,哭喊和惨叫声此起彼落。而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数十个缺手断腿的人,一个个动作僵硬,只要逮到活人就不加思考的撕咬着!

除了饮血,还生吃人肉,模样看起来十分恐怖,就像是传说中的僵尸。

“什么情况?”

杨存赶到了,一看眼前的场景顿时浑身发毛!那些犹如僵尸的东西,有的缺了胳膊或少了腿,有的甚至连眼珠子都掉下来了,但他们似乎没有痛觉一样,只是张牙舞爪的袭击身边的活人,似乎是在贪婪的寻求新鲜的血肉一般,这一幕实在太诡异了!

“药尸……”

杨术到底见多识广,皱着眉头嗅了一下空气中难闻的味道,马上咬着牙说:“是苗族的黑巫术,传说中巫师以近百种毒虫毒草秘炼成蛊,等到有人刚死,在他下葬的第一个月圆之夜破墓开棺,在其口中喂食这种蛊虫,半年后就能把死人炼成药尸供其驱使,但这里距离西南近千里,怎么会有药尸出现?”

“那些人,很眼熟!”

地奴似乎一点都不害怕,看着地上不停蠕动的药尸们,只是眼里闪现过一丝困惑。

“是国师的弟子和礼部的官员!”

杨术细看之下,顿时诧异不已,不敢相信的嘀咕道:“不可能!药尸的修炼需要半年时间,这些人刚死不过三天,竟然有人能把他们炼成药尸?这种事怎么可能?”

兵将们面对强敌、盗匪可以无所畏惧,但现在面对的是一群只知道吃肉喝血的僵尸,早就吓得哭爹喊娘裤子了!即使是用刀砍下去,就算刀刃已经砍穿了它们的身体,但那些药尸也只是轻轻一颤,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即使是手臂被砍掉,“它们”看都不看一眼,甚至连腿都被砍断,也会在地上继续爬行着。唯一的知觉似乎就是知道哪边有活人,唯一的本能是嗜好血肉,不停地啃食死兵的尸。

“王爷,要处理这些东西吗?”

地奴厌恶的看了那些药尸一眼。那种感觉很奇怪,似乎是在鄙夷低等生物一样,特别的不屑。

“慢着,事情有点古怪!”

杨术眯着眼,冷笑了一声说:“这些药尸最大的弱点,就是脑袋被砍的话就没用了。那背后之人竟然能在三天时间炼出这些药,虽然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但这么匆忙的拿出来用,相信他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每一刻都有士兵被药尸袭击,被撕咬而死,一声声的惨叫,让此刻的西城门就像人间地狱一样惨不忍睹!

杨存在一旁看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但杨术似乎早就有了其他的打算。杨术到底是王爷之尊,而张宝成的案子那么严重,站在他们这些上位者的角度来看,牺牲一些普通的兵卒也是无可厚非的。

尽管有些士兵已经发现药尸断首而亡的弱点,可在这些恐怖的非生物面前,却没多少人敢跟它们硬拼二阵阵咬断骨头的声音,地上越来越多的残尸碎肉,终于,挤在城门的士兵里已经开始有人受不了刺激,惨叫一声后丢下了兵器,湿裤子哭喊着:“老子不当兵了,妈的,这是鬼,这是闹鬼啊!”

连锁效应是很可怕的,随着城门一开,第一个士兵跑了出去,接下来其他的人也都哭喊着开始往城外跑,一个个丢盔弃甲的跑着。身后发生的一切对他们来说实在太可怕了,谁能想到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僵尸存在。或许他们在战场上不怕死,不怕杀人,但谁都没有勇气面对这么恐怖的事实,同伴们被咬碎的尸体,一声声嘶哑的惨叫折磨着他们早已脆弱的神经,在这么可怕的场景面前,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

士兵们像潮水一样的跑了,只留下一地的兵器和盔甲,敞开的西城门,一时之间,只有剩余的药尸徘徊,啃咬着地上还散发着热气的尸体。杨术看着这一幕,脸上并没有多少什么表情,没去责怪士兵们的懦弱,也没去同情被撕死的那些亡者。一旁的地奴一脸厌恶,可杨术没开口,他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静静的站在杨术的身后。

妈的,这什么跟什么啊!杨存看得毛骨悚然,对于杨术的冷漠也感到有些不屑。如果再不下去收拾掉这些怪物,等他们吃完那些尸体再跑进城里的话,到时候就不知会有多少百姓会遭殃。津门原本就已经人心惶惶,要是再闹出什么强尸案,到时候谁还压得住这件事啊!

“来了……”

三人在屋顶上静静的等待着,杨术眯着眼沉默了好一阵子,突然耳朵动了一下,眼里闪现出一丝冰冷的光芒。

“妈的,谁来了?”

杨存已经有点受不了,他都吐了两次了。妈的,看着僵尸吃人,这两个家伙怎么那么镇定!老子真是犯贱,竟然还陪他们一起看!这些药尸吃东西好像都吃不饱一样,有的甚至把自己肚子撑爆了,肠子和血肉都流了一地,还在贪婪的啃咬着死尸的血肉,果然是没任何知觉的怪物。

杨术沉默不语,视线缓缓的朝黑暗的街角看去。这时候,一阵轻轻的马蹄声响起,速度由缓到快,一辆简单的马车缓缓的跑了过来,车门被一道黑色的帘子罩着几乎看不见里面,但是随着马车的出现,即使是杨存都能闻到一阵刺鼻的味道。然而很奇怪的是,马车缓缓来到药尸群的前面时,药尸们竟然好像视而不见,没去攻击眼前的生物,而马匹也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一样,依旧安静的往前迈进着。

此时城门前遍地残尸碎肉,血流成河,宛如人间地狱。马车却一点都没有停止的意思,车轮碾过地上的尸体继续前进着,药尸们一时间竟都呆滞了。原本嗜血的眼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似乎一瞬间连本能都消失了,丢下了手里或者嘴里的残肢断臂,像是有什么默契一样,摇晃着残缺不全的身体,慢慢的跟在马车的后头。

“哼,贼子!”

杨术眼前一亮,顿时冷哼了一声。

“喂……”

杨存刚感觉身边一阵风吹过,抬眼一看,杨术和地奴早就身如闪电般的冲下去了。

两个快如闪电的身影阻挡在马车的面前。这时,马匹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轻啼一声,后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场面一时之间安静无比,双方无声的对峙着。

良久,车内才传出一道低沉而又阴森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

“黑巫药尸!”

杨术满面冰霜,不答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杀了他们。”

车内沉默了一瞬,这才阴沉沉的哼了一下。车内之人不愿过度纠缠,话音一落,车内飘出了阵阵黑色的烟雾,伴随着让人几乎作呕的味道飘向那些药尸。原本平静无比的药尸,一闻到这股昧道,顿时就像是打了激素一样,猛然嚎叫起来,并朝二人冲了过去!

“不知好歹!”

地奴不屑的哼了一声,巨大的身体挡在了早已不屑闭眼的杨术面前,眼里寒光一闪,怒喝一声,浑身真元顿时发出,猛然抬起手上的大刀迎上前去,没等药尸靠近立刻暴怒一吼:“一下解决你们!”

巨大的大刀,银色的寒光上顿时罩上一层赤黄色的真气,猛力一斩,刀气四放,就像突然刮起的飓风一样在他的面前肆虐开来。一道道圆月般的刀光立刻如闪电般飞出,一瞬间斩杀四方,诛杀一切!刚才还在咆哮的药尸在这样强横的斩杀面前,通通断首而亡,瞬间就像被千万把刀同时绞杀一样,在强横的刀光面前被碎成不少的残肢断体。

“死吧!”

地奴满面怒色,巨吼之下,大刀寒光万丈!数刀挥去药尸尽数碎裂,就连大地都出现了无数的碎坑!

数十药尸,一击之下竟然全数歼灭,残骸掉落了一地,地奴满意的笑了笑,脸露狰狞的抬了抬刀,带着几分挑衅的看着面前的马车。

“可怕的怪物啊!”

杨存心里都开始嘀咕了,那一刀可带着五灵丹以上强悍的真气,这么可怕的高手,放眼天下应该手指数得出来吧。说他有开宗立派的实力都不过分,可是为什么感觉他脑子又和驴一样,难道真的是笨一点有利于修行?

“真元灵气?”

杨存惊讶,车内的人更是震撼无比,语气中透露着兴奋和贪婪的颤抖:“人类的元气,还有灵气!你、你不是人?”

“靠,什么不是人?这家伙脑子进水了不是?”

杨存不禁鄙视了一下,眼看着地奴一出手竟然那么狠,心里倒也没什么担忧。

有他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杨术此时如此镇定,实力应该也是十分的高深。自己这半吊子还是别去丢人现眼比较好,杨存索性就坐在屋顶上,老老实实的看起了热闹,饶富兴味的看起这场难得一见的科幻大戏。

“你知道得挺多的嘛!”

杨术眉头一皱,看了看在屋顶看热闹的杨存。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又把话都咽了回去。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五行尽出……”

车内的人似乎像是疯癫一样的念念有词,突然又歇斯底里的狂笑起来:“没错没错,张宝成真的参悟了天机!哈哈,真的、真的,这个死老头没骗人!”

随着一声声的狂笑,车帘猛然被一把拉开!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张布满伤痕的脸,扭曲的眼神里带着异样的兴奋,浑身包裹在漆黑的布袍里面,脚步蹒跚的下了车,兴奋的看着眼前高大如山的地奴,激动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狂笑道:“真的,真元灵气,哈哈!张宝成果然没骗人,世道所有的禁锢果然都没了,哈哈!”

“我不知道你是谁。”

杨术没理会他的疯言疯语,眼里寒光闪过,一边缓步前进着,一边面无表情的说:“不过看样子,你和国师尸骸被辱有关。事关重大,杨某没空和你纠缠,束手就擒吧!”

“哈哈,五行尽出,天无禁锢!”

车内那人笑得不只是近乎疯狂,更是笑中含泪,甚至都无视地奴和杨术的的逼近,只顾着自己疯狂般的大笑。

“他脑子有问题?”

地奴被他的疯狂表现弄得有点不自在,大喝一声,巨大的手掌猛然朝他抓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将黑袍人拿住之时,却是诡异的抓了个空。

黑色的长袍缓缓落地,地上升起一股难闻的味道,原本狂笑着的身体突然以极快的速度腐烂,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成一堆枯骨掉落在地,甚至能清晰的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地奴顿时愣了一下,杨术更是瞬间的警觉,猛然朝后一转身,手一挥,一道白色的真气猛然朝城门的方向斩去。

黑暗中,那个高挑的黑影只是手轻轻一挥,竟瞬间就化解了杨术雷霆般的一击,看样子是游刃有余,身手之强,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在阴暗的城门前,如出一辙的黑色长袍,声音一样的低沉沙哑,身形却挺拔了不少。

“贼子哪去!”

杨术顿时感觉像被羞辱了一样,浑身上下白色的真气猛然暴发!

“你放心,张宝成的事不是我干的。”

黑影依旧狂笑着,似乎也不愿和杨术纠缠,马上摇了摇头,略带嘲笑的说:“药尸确实是我炼的,张宝成的东西我确实也拿了一点,不过都是半路劫来,至于那些动手的人,我也给你留了活口,现在我没工夫和你打交道!尽管我对你的人很有兴趣,不过现在你似乎也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人你抓住了?”

杨术心念一动,原本暴动的真气稍微平息了一点。

“对,不过就看你们要不要活口了!”

黑衣人轻轻一动,手里多了一个赤红色的瓶子,轻佻的晃了几下之后,低沉的笑道:“那些人的毒,我手上有唯一的解药!如果天亮之前他们吃不到这东西的话……呵呵,你也知道药尸是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的,这应该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术顿时眉头一皱。

黑衣人沉吟了一下,带着一丝决绝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办,张宝成的事你们也急着想给朝廷一个交代,所以我想和你交换一个条件!今天的事你们要全都忘了。我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我拿了张宝成的东西,不过那些人不是我杀的。”

“狂妄!”

杨术猛然喝道:“国师的身后之物,岂容你肆意拿取,何况你的嫌疑也不小,今天还杀了那么多的驻军,又将官员炼成了药尸,简直是罪大恶极。

杨术虽是一介莽夫,但绝不能有助纣为虐之举!““真是冠冕堂皇……”

黑衣人冷笑了一下,握着瓶子的手稍微的用了用力,斩钉截铁的说:“如果你执意纠缠,那你可以去帮那些人收尸了!我虽然敌不过你,但要和我纠缠的话,我也不会推辞!”

“杨某行事,从不受胁!”

杨术也异常的坚定,冷眼看着他,不做出丝毫的退让。

杨术是镇王,不是津门巡抚,这次出了事也不用他负责。如果能抓到犯人,无疑是提升声望的好机会,就算抓不到也没什么损失。只不过黑衣人的态度让他有些不爽,所以才执意不肯退让。

“且慢!”

杨存看够了大戏,一看两方僵持,赶紧大喝一声,冲上前前止他。

“叔父!”

杨术原本紧绷的脸色稍稍缓解下来,尽管地位与修为比杨存高,但他是谨守礼法之人,极为讲究长幼之序,对杨存态度依旧恭敬,这让在旁边看着的地奴隐约有些不爽。

“你也是杨家人?”

黑衣人的声音带着几丝戏虐,似乎对突然出现的杨存很有兴趣。

“对,我答应你的条件!”

杨存思索着两人之间的对话,没等杨术做出反应立刻就开口答应。不过马上又补了一句:“如果你敢骗我们的话,我发誓,杨家会一辈子跟着你的。”

“叔父,岂可……”

杨术一下子就急了,连忙想开口阻止。

“听我的,准没错!”

杨存无视地奴那几乎要把人撕碎的眼神,摆着手摇了摇头说:“目前杨家需要的是什么我清楚,虽然说你是王爷,但我们杨家也已经一门二脉了,说到底都是同一个祖宗,你想的,我明白。”

“是,谨听叔父教诲!”

杨术犹豫了一下,用眼神瞪了蠢蠢欲动的地奴后恭敬的答应下来。

“杨家,倒有意思。”

黑衣人突然哈哈的一笑,手猛然一挥,把那赤红色的瓶子丢了过来。

“这么相信我!”

杨存准确的接住了那个瓶子,却又不免坏坏的笑道:“难道就不怕我过河拆桥?解药我已经到手了,这时候就算要收拾你,我们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对,可惜你们没时间了。”

黑衣人一边说着,吹了个口哨唤来马车,一边往车内坐,一边狂妄的笑道:“你们还是快回去吧,迟了的话,你们顶多就只能多杀几只药尸而已!”

“不劳您提醒。”

杨存心里也有些不爽,哼了一声。

“城东老庙,人都在那……”

随着马车缓缓离去,黑衣人只留下了这飘渺的一声。

时间已经不允许再拖了!虽不知道黑衣人说的是真是假,但看着他三天时间就能炼出药尸,杨术心里也有些担忧。杨存当然也明白个中原因,看着缓缓离去的马车,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转头朝一脸不甘的杨术说:“王爷,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找那些盗取国师遗物的毛贼吧!”

“请叔父还是唤侄儿术儿。”

杨术脑筋真是有够直的,都这时候还在强调长幼有别的礼数。

“好,术儿……我们去看看吧。”

杨存说话的时候都结巴了,他脑子真该剖开来研究一下结构,看他年纪比自己大上十岁都不止,还要喊他术儿,妈的,有没有必要那么亲热,老子坚决不搞同性恋。

地奴,你他妈的什么眼神!老子绝对不是同性恋,老子绝对喜欢身材火辣的妹子!靠,你斜什么眼,老子喜欢女的,想我这还是之身,哪可能喜欢男人……

你那什么态度!有种叫你老婆来,不把她弄怀孕,我就不是你儿子的爹!

半夜里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西城门遍地残缺的尸体和血水,津门这一夜终是无法安宁。

尽管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杨术做事还算很有分寸,清楚如果那样的场面被平民百姓看到,还不晓得会闹出多大的动静,所以马上就叫人让津门巡抚派人赶紧清理掉那些尸块,据说光是那些闻讯而来的捕快们只是看了遍地碎尸的一幕,就已经有好几个吐到晕过去了,场面之狰狞可想而知。

城东老庙,年久失修,没了主持,没了香火的供奉,这里早是破烂不堪,院子内杂草丛生,到处都是散落的瓦片砖块,庙堂之内,积满厚厚的灰尘,就连那高高在上的菩萨都已看不出一点慈悲。更加狼狈的是,这里除了都是垃圾和杂草,更有不少流浪汉栖身,可说是个老庙倒像的客所。

主堂内,地奴负着双手,一副若有所思的看着庙里的摆设,已经看不清样貌的神像,还有四壁上那些虽然经历了风霜,但依旧神秘无比的铭文。杨存则是背靠着大柱眯眼休息着,思索着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切似乎都太怪异了,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江湖恩仇,更不是手起刀落的复仇情节,现在是僵尸都现世了!这似乎太离谱,和自己对历史的记忆有点出入太大了。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天无禁锢,地赐灵性……张宝成参悟的到底是什么天机?杨存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自己原本就胸无大志,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本以为有个什么国公的头衔就可以一辈子吃喝嫖赌,强抢民女什么的,但现在来看这世道似乎不太寻常,难道自己也要爆发一下主角模式?靠,不会是化身咸蛋超人然后打小怪兽之类的吧,太扯了。

不要啊,老子的理想可不是要匡扶正义。杨存对天发誓,吃喝嫖赌绝对是十分健康的爱好,他真想做个十分安分的败家子,游手好闲,不学无术,闲来无事带着狗腿子鱼肉乡里,横行霸道,就算干点强抢民女的勾当也行啊!

“叔父!”

这时,杨术匆忙的赶了过来,脸上带着喜悦的笑意,和他随行的王府嫡系的子弟兵们,早就已经将这破庙包围得水泄不通,看来在一番搜索之下,已经有所收获了。

“术儿,是不是找到了?”

杨存喊他的时候怎么喊感觉怎么别扭,但短短半夜的接触下来,已经明显看出杨术是那种古板、老旧、冥顽不化的人,对于长幼有序是极端的要求,所以身为镇王,他可以在屋檐之上心安理得的看着药尸屠杀那些士兵。

“对,一共六人,就在西边的小房里,也找到国师大部分的殉葬物!”

杨术难掩一脸的欣喜:“看来那家伙还真没骗人,这些人确实是盗取国师物品的毛贼!

现在已经让人喂他们解药,人也绑回津门府衙,接下来的事就不归我们管了。

此次的事虽未传到京城,但相信以皇上对国师的敬重,必定会雷霆大怒,如今我们擒住了毛贼,对我们杨家的声望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抓住了就好!”

杨存沉默了一会,眉宇间寒光一闪,点着头说:“既然人是送去津门府衙的,那应该把他们点了道才对,我们送过去的时候人必须是活的,至于怎么拷问,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是,术儿明白。”

杨术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杨存的话虽然说得很含蓄,但他也不是听不懂,这个功劳,他镇王要,杨家要。至于麻烦就全丢给别人,这些人什么身份,没人知道,背后有没有人指示也不清楚,以杨家现在的特殊地位,没必要再去惹不必要的是非。

处理完了这件事,天空也开始有一点泛白,早晨的雾气在空中散开。这时候,士兵压着五花大绑的犯人匆匆赶往津门衙门,由于特殊时期的考量,杨术小心谨慎地加大了护送队伍的人数,足有一千多名士兵严格的看管。毕竟此事还有一个值得慎重的地方,张宝成的弟子里也有不少身手高强的人,能在一夜之间悄悄的把他们全杀掉,那这伙匪人的数量肯定不只这六人。

能在津门里找到这么隐蔽的地方藏匿着,又能在一夜之间杀掉礼部官员和张宝成那么多的弟子,不管是身手还是胆量,绝不是一般的江湖能人所能做的。或许有可能是妖人所为。毕竟张宝成是半仙半人,他的遗物确实很有吸引力,但要准确的知道仪仗的地点,而且得手后又能无声无息的在津门城内隐藏,这样的计划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起码可以知道这主谋的手段非常高明。

“哎,但愿不要横生事端。”

杨存说着,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似乎达到一种共识,这事情的内幕绝对不简单。虽说杨家是当今武将第一家,但没必要的麻烦最好还是别惹为妙。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杨家声望未减,但真正的影响力却远远不及当年第一代镇王的时候。所以现在的杨家不仅需要一些事情来做门面,更需要避开没必要的麻烦。低调,同时又不能无作为,对于一个家族来说,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这时,亲兵又抬出了几具男性的尸体,虽然衣不蔽体,但看得出是衣着浮夸的青壮年,浑身发黑,通体干瘦,死的几乎是无一瞑目。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似乎像是碰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那没有生气的眼珠子里,除了极端的恐惧之外,几乎找不出别的东西。有时候死人并不可怕,但这么怪异的死法,还是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寒意!

“怎么回事?”

杨存疑惑的问了一句,他看到在士兵的包围下,还有一群衣裳破烂的人在瑟瑟发抖。有的是古稀之年的老叟,有的是三、四岁的孩童,他们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有这么多的土兵把这里包围,眼神中尽是不安的忐忑。

“报告大人!”

亲兵们本原就是杨术的嫡系,对杨存虽然感到疑惑,但也不敢贸然开口询问杨存的身份。指了一后士兵们抬着的身体,恭敬的说:“这都是在西厢井边发现的,据那些流浪人说,这些都是这一带的地痞。而且有不少都是作奸犯科之辈,也有一些是行乞之人,但都是欺压他人的流氓,按口供来说,这些人虽然为作恶之人,但并不是我们要追捕的毛贼。”

“知道了,下去吧。”

杨存挥了挥手,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被士兵们围起来的流浪儿们,有不少都是战战兢兢地全身颤抖着,心里顿时就是一酸。

“叔父,看来那家伙尚有几分良知。”

杨术看了看那些怪异的尸体,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恶人,这些欺负弱小的败类在他眼里看来简直猪狗都不如!杨术为人强悍却不凌弱,所以对于这些地痞无赖可说是极端的不屑。

“嗯!”

杨存心神一个恍惚,有点敷衍的应了一下。眼神不由得扫视过去,那些战战兢兢的可怜人里有十多岁的孩子,有年近古稀的老人,更多是满身破烂,抵不住这夜里的风寒。现在又都受了惊吓,很多孩子已经控制不住的哭了,细微的啜泣声,似乎都在怕惹怒眼前的兵将们不高兴,那种为了存活的脆弱,为了存活的无奈,让人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叔父怎么了?”

杨术见杨存心神恍惚,不禁疑惑地问了一句。在他眼里,这种可怜的事情他看得太多了,或许也已经有一定程度的麻木,即使心生同情,但他也明白,这种人天底下有得是,根本可怜不完。

“术儿,绶位以后,我应该是回江南吧。”

杨术脑子里也有点乱,毫无头绪的说了一句。

“叔父,这就看您的意愿了。”

杨术毕恭毕敬的说:“虽说江南杨家有皇上御赐的国公府,但我们在京城还有别的府邸,您喜欢的话可以住在京城。不过目前叔父似乎还没封地,此事还得等金殿面圣之后,才有定夺。”

“派人问问他们!”

杨存叹息了一声,尽管明白自己已经身处不同的世界,——面对这些流浪儿却也是忍不住心酸,最后还是心肠一软,轻声的说:“那些年幼之童,有谁愿意跟我走的,就安排他们到我府里做活,那些年老之人也不能长途奔波,赠送他们一点银钱,让他们颐养天年吧!”

“是!”

杨术也不多问,毕竟偶尔发发善心也是应该的。杨家积存的家产不少,抵得住杨存偶尔慷慨一下,更何况以后的府邸也需要不少的下人,杨家的门面也不能过于薄弱,多几个下人总是无可厚非的。

“我先回去休息了。”

杨存交代完,转身就朝外面走去。这时候虽然天已经蒙蒙亮,但脑子里却有不少事情需要思索,心里隐隐埋怨老道怎么会叫自己来这,莫名其妙的就惹上事端。

靠,老子不会八字和柯南一样吧,走到哪都会出事!不过照今天的情况来看,应该是金田一级别的了,走到哪里就死一堆人!

“叔父且慢!”

杨术一看杨存要走,连忙的问了一声:“叔父现在卧榻何处?”

“住客栈。”

这不是说傻话吗?出门在外不住客栈住哪,老子又不是皇帝,走到哪都有一大堆行宫可以住。何况现在又没官位在身,哪有那么大的排场。

“叔父!”

杨术一脸懊恼,拉住了杨存的手,带有几分自责的说:“叔父可是堂堂的敬国公爷,怎么能住那种市井之地呢?我们杨家虽然不如以前风光,但在津门里头也有自己的别院,叔父还是随我回去吧!术儿当尽晚辈之孝,叔父何必住那种没下人伺候的地方。”

“我行李都放在客栈里啊!”

杨存还没把话说完,就被他给拖着走了。一看杨术满脸的肃色,心里也清楚自己这所谓的侄子是真讲究排场的那一种,看他那样,似乎还真的不肯给自己拒绝的机会。

“我会派人去取的,叔父放心。”

杨术一脸坚决,一点都不给杨存解释的机会。尽管他的态度依旧十分恭敬,但看得出从小在豪门世家长大的他也有在意面子的时候,所以坚决不肯让杨存住在小客栈里。

这家伙看起来那么瘦,可是手怎么那么有劲。喂喂,你眼神干嘛那么明亮,你该不会有什么企图吧!杨存一身恶寒,这杨术总不会是个搞玻璃的吧,一旦来硬的,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一想到这,杨存感觉菊花一紧……

第三章 邪火中烧

城南最好的地段,周围都是高大的深院大宅,居住者非富即贵,但就算有钱却没一定的权势也不敢在这置办宅院,因为这一带住的都是有权有势之人,偶尔的邻里关系不和善就是头疼的问题。故这寸土寸金的宝地,老实的生意人再有钱也都不敢来,这也让城南的大宅院显得异常幽静,因为就连一般的平头百姓也不愿来这里,生怕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南北巷里,府邸皆是奢华大气,深红的高漆大门,三人高的大墙,门上杨府二字苍劲有力无不透着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门口按球吼狮,门前的屋檐上更是盘踞了五蟒!稍微懂规矩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个杨府可不是一般人家,单是那盘踞的五蟒,已经赤裸裸的象征了王爷的尊贵,一般的平头百姓一看这种深门大院几乎都是绕着走,哪怕凑近看一眼都不太敢。

巨大的府邸占地不小,除了房契上有标准的数字外,几乎没人会去丈量,因为王府不是一般得高,规格不仅有前门后院,西厢主房分得格外清楚,就连风水布局上都特别的考究,整个大宅子是用四马拖车的方式建造的,内有山水,园林的布局颇精妙,一般的大户人家即使再奢侈,也不能拥有这样高明而又大气的感觉。

紫气东来,东边的院落一般都是主宅,在杨术的再三要求下,杨存以长辈的身份被安排在了这里居住。院内十分清幽,前门一片翠绿的竹林,后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主宅的构造也十分的清简,除了门前的小桥流水外,几乎找不出其他可以显示奢华的地方。

住宅的卧室虽然简约却给人感觉十分的舒服,一张金丝楠木的大床,上等的苏杭丝被,一躺就知道什么叫做舒服。屋内的炉子里点着薰香,加入了不少安神醒脑的药草,光闻味道就让人感觉十分舒爽。只是会客的侧堂却让杨存十分不自在,因为除了桌子之外,四周除了书还是书,什么古装线本,什么绝世孤本,不难看出杨术那家伙真是个好学的人。

“叔父,这是侧厢,叔父可暂居于此。”

杨术将杨存带到了房前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毕竟是津门别院,比不上京城的主府。起居环境略显简单,还请叔父不要见怪。”

“哪会,我很满意。”

杨存不由得咋舌,好家伙,这样的环境还敢说是简单。

这面积多大就不说了,光是这一屋的古董和那张上好的楠木大床,这简直和睡在钱堆里没有两样,他这客套话说得真让人有点不爽。

“叔父,那术儿先告退了,不打扰叔父休息。”

杨术似乎还有事在身,马上规矩的行了一礼,行色匆匆的回到了他的宅院。

杨术这一走,偌大的厢房内一时就显得有些安静。说是一个宅子,但这里面供下人和丫鬟居住的屋子倒是不少,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杨术一时粗心,侧厢里别说是什么丫鬟,就连半个驱使的下人都没有。

算了,还是靠自己吧!桌子上的白玉茶具是漂亮,不过却是一点茶水都没得喝。杨存晃了晃空荡荡的茶壶,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看来电视上那让人既羡慕又嫉妒的地主生活还没来临,都住了王府,要烧水还得自己动手,真凄凉啊!

灶台、灶台呢?杨存知道举凡大户人家,住的宅院里都极少有生火做饭的地方,无奈之下只能走出侧厢,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开始在前院找了起来。问题是王府这么大,前院却连个家丁下人都找不到,就连想问个路都难。

走在一条青石小路上,杨存都有点迷路的感觉了,杨术这家伙该不把自己带进鬼屋里了吧,怎么这么大的王府,连个活人都看不见。就在杨存纳闷不已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些极为细微的声响。

循着声音找去,前院的角落里,一间简单的小木屋里头灯火轻轻的摇曳着,隐约能听件一阵阵细小的哭泣声。杨存疑惑的走上前去,敲了敲门:“有人吗?”

“这大半夜的,谁呀!”

房内传出了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似乎是因为被吵醒有点恼怒一样。

门“啪”的一下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肥妇。肥妇揉着惺忪的睡眼,看那凶悍的模样似乎原本是想破口大骂一番,不过一看到杨存却是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小的,拜见公爷!”

“你这里怎么回事?”

杨存微微皱眉,刚才的确清楚听见了哭泣声,所以直接迈开步伐走进屋内。

漆黑的小屋堆满了各种器具,几乎没有多少可以站的地方,除了一张破旧的大床外,昏暗的油灯下显得很是拥挤,大床上的棉被很破,而床前仅有的地上却铺满了干草,此时有两个脏兮兮的小身体挤在一起,坐在干草堆上瑟瑟颤抖着。

看到着杨存进来,两人都同时抬起头来,那满是灰尘的小黑脸上,唯有明亮的眼眸,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干净。

“公爷……”

肥妇人眼看杨存皱起了眉头,连忙解释起来。

原来她是王府里洗衣物的涤妇,原本是居住在下人所在的集屋里,不过今夜从那间破庙里带回了不少的乞儿,那边已经有点挤不下了,有的人嫌这些人身上脏,所以大多都另寻一处安寝,而那么多的乞丐里,唯有这两人是女孩,而且年纪稍大不适合在那与下人混住,所以就被安排过来和她一起住了。

“你就这样让人家躺地上啊?”

杨存一听更是不快,这肥妇自己暖被厚褥的,却让这两个孩子在地上睡干草,看着她们瑟瑟发抖的模样,于心何忍。

“府里准备不足,被褥不够啊!”

肥妇一听,吓得脸都绿了,连忙解释着。

“算了,我那边缺丫鬟,让她们去侧厢干活吧!”

杨存摇头叹息着,沉默了一会转身说:“还有,叫人给我准备洗澡水,也给她们准备一身换洗的衣裳,这些衣物实在太单薄了。”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肥妇如蒙大赦,连忙拜谢了一下。

看着那蜷缩在角落里颤抖的两个小孩子,杨存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朝侧厢走回。

说到底自己有时候就是心太软,看不惯这些凄凉的人受苦,而杨术与自己不同,他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现实,能给他们一口饭吃,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已经是心性至善了,一张薄薄的被子,似乎是她们也不敢奢求的。

没过多久,一群睡眼惺忪的家丁开始在侧厢里走来走去,忙碌的搬着东西、提着热水往杨存的房内送。杨存这才发现床边的屏风后边还有一个宽敞的空间,这时已经摆下了两个满是热水的大木桶,桶内的热水正缓缓的冒着水蒸气,水面上漂浮着一些安神定脑的药物,满屋的温热和清香让人十分舒服。

家丁们退下之前将门轻轻的合上,杨存马上伸了个懒腰,一路上风尘仆仆的,确实也该好好的泡一下澡了。脱光衣服,浸泡在水里的时候,浑身的毛孔在热水的冲击下瞬间张开,那无比的舒爽让杨存舒服得呻吟了一下。靠在桶边,闭着眼享受着惬意的滋味,杨存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起码一天下来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就在杨存享受的时候,门突然“嘎吱”的一下开了。杨存顿时心神一紧,警戒的喝道:“谁?”

默默无语,只有小脚步轻挪的不安和忐忑,两个娇小而又瘦弱的小身体依偎在一起,战战兢兢的出现在杨存的面前。穿着又破又薄的衣服,浑身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容貌,比较高的那个还赤着脚,小脚灰黑的一片,出现在这奢华而又干净的府邸里,显得很是别扭。

“是你们啊!”

杨存虽然看不清她们的模样,但也知道是两个女孩子,顿时就点不好意思,整个人往水里沉了一下,略显尴尬的问:“不是叫你们去洗澡睡觉了吗?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两名少女紧张中一听突然有些诧异,顿时面面相觑,又不安的看向了杨存。

看起来年纪稍长一点的女孩似乎鼓起了勇气,怯生生的问:“您,那个婶婶说,是您叫我们来这、洗……洗澡的。”

“啊!”

杨存这才拍起了脑子,看来是自己刚才说的话太暖昧了,那老肥婆以为自己是要她们过来陪洗。开什么玩笑啊!虽然我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不可能连模样都看不清的小乞丐都要吧,这也太重口味了。

“那贼婆娘。”

看着这对惊恐的小姐妹,杨存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她们年纪还小,虽然在这年头,什么好重口味的人都有,一点都不稀奇,不过自己还算是有点良知,暂时还适应不了这种强抢民女一样的感觉,哎,说到底,自己还是太纯洁了。

“你们先出去等着。”

杨存看着她们满脸的不安,马上挥了挥手叫她们出去。

两个小乞儿互看了一眼,立刻飞也似的逃到了屏风外面。得了,果然还是没人伺候,命中注定我就没那种醉生梦死的堕落生活!杨存自嘲的笑着,擦干了头发,换上一身素白的内衣,走出来的时候,看那一对小姐妹依旧老实的站着,从她们明亮的眼眸里能明显感觉到她们此时十分的不安,似乎是根本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环境一样。

“好了,你们去洗吧。”

杨存同情的看了她们一眼,挥手示意她们赶紧去洗澡。有没有色迷迷的想法不重要,重点是她们浑身实在太脏了,就算美如天仙但眼前这样的情况连食欲都没有,更何况是。

小乞儿虽然吓到连话都不敢说,但也不敢违抗杨存的话。只是稍微的一滞,年纪稍大的那个就牵着年纪小的走进屏风后头。杨存为了让她们洗得安心点,就走出房门,要来了一桌酒菜,在院内的亭内慢慢享用,脑子里也消化着这一天下来奇异的经历。

夜风微凉,但入夜以后还是有几分寒冷。穿着单薄的素衣,杨存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回头看了一下自己房间的灯光已经有点微弱,此时已经撩起几分睡意,裹紧了衣服,就打算先睡一觉再说。

女孩子洗澡虽然慢,但也不至于慢到这个地步吧?杨存走上前,先礼貌性的敲了一两下门,不过屋内却是静成一片没有任何回应,杨存这才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灯烛显得有些昏暗了,偌大的卧室沉淀在一种说不出的温馨之中,进门的一瞬间,杨存就看见属于自己的楠木大床上躺着一个人。鹅绒丝绸被子温暖的覆盖住了她的身体,少女背对着,似乎已经香甜入睡,一头明亮的黑发散开在鹅黄色的被褥上,看起来特别相衬。

奇怪,还有一个人呢?杨存正疑惑的时候,转身走进了屏风之后,瞪眼一看,鼻血顿时有种止不住往外喷的趋势。

浴桶旁边,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正满面羞涩惶恐的看着杨存。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头沾着水珠的长发随意的散开着,沐浴过后的肌肤白晳中带着清爽的红润,一身素白的睡衣将她虽然娇瘦但却已经略显玲珑的身体牢牢的遮掩住,但却遮掩不了沐浴过后那青涩的诱惑。

圆圆的小脸,有一种稚气未脱的可爱,脸颊上带着隐隐的红润,看起来更是分外甜美,一双明亮动人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随之轻轻颤动,有一种我见犹怜的美妙。小巧尖挺的鼻子,樱桃小口呈现一种十分细嫩的粉红色,即使没有半分的妖娆,但却充满了更多说不尽的诱惑。

白晳的脖子,可爱的小脚赤裸着,沐浴后简单的睡衣,让这年岁不大的女孩充满了让人无法言喻的性感。她看见杨存走过来,浑身僵硬的颤抖着,但却是脸色一羞,咬着牙低下头去,一句话也没说。

“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杨存控制不住的咽了一下口,血液开始有点升温感觉。凭心而论,眼前的少女真是太漂亮了。那种青涩的小性感,让杨存开始感觉到海绵体有点蠢蠢欲动。

“我、我……”

女孩子羞红着脸,双手紧张的抓着衣底,颤抖着说:“我是姐姐。”

“你叫什么名字?外面是你妹妹在睡觉吧?”

杨存一看她这副柔弱的模样心里更是一紧,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想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

“我、我叫安巧。”

少女瑟瑟颤抖着,羞涩而又紧张的看着杨存:“我,我妹妹叫安宁。”

“你多大了?”

杨存听着她软软的声线,看着她羞怯的模样,骨头都有点发软了。

“过了生日,就十八了。”

安巧瑟瑟的颤抖着,那副无辜而又惶恐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已经有这么大了,姐妹俩都瘦瘦小小的,虽然不至于说是发育不良,但模样也实在太幼嫩了。

“哦,她怎么睡我床上了?”

杨存艰难的吞着口水,看着眼前娇滴滴的小美人,完全无法把她与之前脏脏的小乞丐联想在一起,不过那雪白的脖子,细嫩的肌肤,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流离失所的可怜人。不过都十八了,却长得如此幼小,细看都像是十四、五的女孩一样,娇小玲珑,绝对的童颜啊!

“妹妹应该是困了吧。”

安巧红着小脸,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杨存。此时一身宽松的白色素服,更是衬托着她的甜美可爱,尤其是沐浴过后的清爽,素面朝天又显得有几分稚气。

“哦,那你们早点休息。”

杨存脑子里嗡嗡作响,本想做个高姿态,不去吓着这可怜的少女,可转身的一瞬间,脑子里又是邪念一起,她羞答答的模样在脑子里不停的回转着,让血液的温度顿时有点升高。

“您、您去哪?”

安巧一看杨存往外走,顿时就有点慌了。马上就跑上前来,用细嫩的小手抓住了杨存的袖子。

“睡觉!”

杨存感觉到那细嫩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物撩动着自己的肌肤,脑子里顿时一热,猛地一把抓住了那柔软无骨般的嫩手,将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安巧牵着朝床上走去。

安巧羞红着小脸,紧张而又不安的任由杨存将她的小手牵住,走到床前的时候,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妹妹脸色顿时变得更红。杨存将屋内的烛火吹得只剩最暗的一盏,一回身的时候,看她依旧不安的站在床前,昏暗灯光下的小可爱,显得更是青涩迷人,不由得咽着口水,嘶哑着说:“你还不睡吗?”

“我,公爷……”

安巧脸低得几乎都不敢抬头了,犹豫地还是慌张的看了杨存一眼,突然又羞涩的咬了咬牙,在杨存的注视下慢慢的坐到了床上,往里面挪动,钻进了被褥里,轻轻的躺在妹妹的身边,也一样将小脑袋都埋进了被子里。

巨大的楠木大床,此时小姐妹往上一挤也不到一半的空间,看着那两个娇小的身体紧紧凑在一块,似乎散发着说不出的清香,杨存已经感觉到太阳都在兴奋的跳动着。马上迫不及待的爬上床,躺在她们的旁边。

昏暗的屋内,顿时静得似乎连针掉落的声音都可以清晰的听见。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女孩子的体香,近在咫尺的感觉着那暖暖的体温,又感觉到旁边的呼吸一个平稳,另一个又特别的急促,似乎很紧张似的。杨存脖子都发僵了,咬了咬牙后,也不管到底什么情况,猛然拉开了被子,一下就钻了进去。

天然的体温,似乎还有某种说不清的香味,杨存钻进温暖的被窝以后,甚至能感觉到旁边的小身体呼吸也微微的一滞。安巧似乎很紧张似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杨存这时已经色向胆边生,上辈子做了一辈子的,猛然处于这暖昧的环境中哪里还忍得住,马上就是一个侧身,狠狠抱住旁边这个小巧可爱的少女。

“啊……”

安巧顿时小小的惊叫了一下,马上也惶恐的捂住了小嘴。似乎是第一次被男孩子抱住,本该柔软无比的身体,此时竟然僵硬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过来我这边,和我一起睡……”

杨存感到脑袋一空。女孩子,这就是女孩子的身体!即使很是青涩,但这温度,怀里无比的柔软,一瞬间就让杨存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刺激。甚至连海绵体都在迅速充血,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下面就已经硬得和铁块一样。

安巧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或许是因为妹妹在旁边安睡着,既没拒绝也没同意。杨存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顺手又拉来了一条被子,猛然将安巧娇小轻盈的身体一拉,将她拉进了新的被窝里,硬是将她扳了过来,抱在自己的臂弯里。

“你身上好香啊!”

二世为人,第一次抱女孩子的身体,那种异样的柔软和温热,感觉到她紧张的心跳,杨存甚至比她还要紧张。

“公爷,我、我想睡……”

安巧已经羞得是语无伦次,这时似乎紧张得连呼吸都有点紊乱了。

“让我抱你……”

杨存说着话,脑子里却已经是翻江倒海,忍不住猛然将她紧紧一拥,在她惊涩的颤抖中,又突然吻了她的小脸一下,双手不安分的往下摸去,停在她柔软的小蛮腰上。

“呀……”

安巧顿时全身像是触电一般,低吟了一声。

这一声低唤,却有着说不尽的柔媚。杨存顿时眼里更红,已经澎湃的也有点不受控制,贼手猛然往下一伸,在她还没来得及抵抗的时候,就放在她小巧的嫩臀上,只觉得手中的触感像豆腐一样的软,软得连骨头都要化开了。

“别,呀……”

安巧羞涩的低哼着,但随着杨存的魔手本能的一揉,顿时又哼了一下。

“巧巧,来,让我亲一下!”

杨存这时急喘着,忍不住压在她身上,并在她细嫩而又香甜的小脸上胡乱的亲着。

安巧矜持而又本能的躲避着落下的吻,却又浑身酥软不敢抵抗,她对男女之事根本一无所知,完全无法理解自己身体怎么会变得这么灼热、酥麻。

“来,别动。”

杨存依依不舍的把手从她的嫩臀上挪开,又猛然抱住她可爱的小脸。在她惊讶而又诧异的眼光中,冷不防地吻向她的樱桃小口。

安巧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女,此时浑身僵硬着,双手紧张的抓着被褥,牙齿紧紧的闭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杨存则是激动得颤抖着,这就是女孩子的嘴唇!这分香甜的柔软,伴随着她青涩的反应,让杨存的欲火更是浓烈,但又生怕吓到这个楚楚可怜的少女。

“你害怕吗?”

杨存激动得身体都在颤抖,吻着她柔软的樱桃小口,肆意的着她嘴唇那薄薄的芳香,感觉着下半身的颤抖,大半天的工夫,安巧依旧紧闭着小口,尽管她偶尔齿缝间的低吟很是诱人,但这样僵硬的反应,却也让人有点无奈。

“我、我没有……”

安巧的声音低得几乎都要听不见了,此时抬起头来,面对着这个陌生的男生,这俊悄的脸,深邃的眼眸和温柔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把嘴张开,我要好好亲你!”

杨存喘着大气,再一次低头吻了下去!安巧浑身一颤,只感觉浑身一麻,不知不觉的听着杨存的话本能的张开了紧闭的贝齿。

似乎是本能的驱使一样,马上又难为情的闭上了漂亮的眼眸。

少女的初吻,少女的清香,真是异常的柔软和甜美,当把舌头伸进她的小嘴里时,两人之间都是颠抖不已。安巧没想过亲吻的滋味会是如此的奇怪而又美妙,其实杨存和她的感受一样,这是第一次的亲吻,舌头一进入她的小口之内,立刻能感觉到她丁香小舌的僵硬和紧张,这青涩的感觉更是让人控制不住,撩起了无尽的。

小舌又软又滑,小嘴内有着说不出的香味和诱惑!杨存刚擒住这小可爱的时候,眼睛顿时就有点红了,猛然含着她的小舌头一边舔,一边吸吮着。尽管还是初体验,但本能的驱使和以前大量的八片教育,又怎是安巧这未经人事的小丫头所能抵抗的。

随着僵硬的丁香小舌无力的享受这的挑逗,安巧不由得也开始喘息起来,嘴里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轻哼。原本那白晳可爱的小脸,此时已经是润红的一片,她依旧害羞的闭着眼,但那小睫毛却在紧张的颤动着,不难看出面对这剧烈的挑逗,可爱的少女已经感觉到异姓所带来的奇妙滋味。

一个长长的吻,第一次接吻的两人都几乎都要窒息过去了,身下的少女在已经迷糊的美妙中开始发出难受的呻吟,杨存这时也感觉大脑有点缺氧,这才依依不舍的抬起头来,舔了舔嘴边那香甜的味道,兴奋的看着此时蜷缩在自己身下的小可爱。

安巧此时已经是气喘吁吁,闭着小眼,满面都是情动的红润,张着那晶莹的樱桃小口急促的喘息着。这副模样更是妩媚动人,杨存顿时心里又是一痒,眼看着她躺下后,那小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落,浑圆的曲线更是撩人心弦,忍不住伸出双手,按住她娇小瘦弱的肩膀。

安巧顿时浑身一颤,微微的睁开眼,一看杨存此时都红了眼,顿时是又羞又怕。咽了咽口水之后,用那无辜而又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羞怯的看着杨存,这种眼神让杨存几乎都要发疯了,没等她稍微适应,马上又扑了下来,亲上她雪白而又滑嫩的脖子。

“呀……”

安巧顿时浑身一酥,控制不住,小声的啊了一下,但似乎害怕被旁边的妹妹听见,马上又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害羞而又惊恐的忍耐着脖子上的痒,和那说不出的滋味。

“呜……”

安巧使劲的捂着嘴唇,但男人粗糙的舌头和吻在她脖子上品味时,那前所未有的美妙让她的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杨存品尝着她沐浴过的的清香更是兴奋,在她几乎僵硬的颤抖中,又在她雪白的脖子上用力的留下了好几个吻痕。

那让人几乎疯狂的香甜,让杨存有点控制不住,下半身此时硬得几乎要,命根子从没如此坚硬过,感觉几乎每一寸都被兴奋的血液挤满,再不发泄的话好像就要裂开了,杨存急喘着,一边狠狠吻着她的脖子,一边双手朝上,把玩着她衣摆。

“公爷……”

在安巧迷糊而又无力的呓语之中,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那无力的小胳膊已经被杨存有些粗鲁的抬了起来!少女顿时感觉上半身一凉,还没反应过来,宽松的上衣就已经被杨存轻易脱下,肆意的丢到一旁。

“呀……”

少女顿时羞得闭上了眼,小手本能的护住胸前那可爱的春光。

“乖,让我看看。”

杨存狠狠的咽着口水,此时虽然想温柔一点,但毕竟是初体验,根本就难掩冲动,有些粗鲁的将她柔嫩的小手拉开,再一看这小身体的时候,呼吸更是急促,脑浆更是控制不住,不停翻腾。

“您……”

少女双手被杨存死死按住,此时哪还能守得住一双嫩乳,眼看着杨存的目光如火般灼热的扫视在她赤裸的身体上,顿时又羞又急,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白晳胜雪,温润如玉,如此细腻的肌肤,似乎是冰雪雕刻的一般,小巧的嫩乳虽然不是很大,但却浑圆丰满,特别诱人。两颗小如米粒的,呈现一种让人恨不得吞咽下去的粉红色,可爱的嫩乳随着呼吸一上一下的起伏,细嫩的小蛮腰,此时因为紧张紧紧的收缩着,让这对并不是很魔鬼的嫩乳,充满了让人无法抵抗的诱惑。

“好漂亮啊!”

杨存顿时控制不住的咽了一下口水,猛然低下头去,亲吻她可爱的锁骨,感受着那对嫩乳在自己脖子上磨蹭的感觉,那充满弹性的柔软,那份女孩子特有的柔软,让杨存激动得都要晕厥过去。

“公、公爷,不要……”

安巧顿时有些着急,低低的哼了一声,粉眉微微的皱起,像是愉悦又像是难受。

这时候和男人谈理智,那简直就是鬼扯蛋!杨存哪还听得进她的话,这幼稚甜美的声音一入耳,更像是催情的焚靡之音,更是刺激起了杨存兴奋的。在锁骨上亲吻了几下后,杨存已经忍不住微微下移,咬上她可爱的嫩乳,瞬间扑鼻的那个清香,让杨存几乎都要醉了。

“不、不行,今天……啊……”

安巧急促的喘息着,原本乖巧温顺的小绵羊,这时的语气已经带着一点点哭腔,尽管双手被杨存死死按住,但还是开始扭动着身体反抗起来。

“怎么,你不愿意?”

杨存虽然兴奋异常,但感觉到她激烈的反抗,一时就觉得有点扫兴了。虽然还没品尝到这对嫩乳的美妙,眼看着少女眼眶都有点发红了,心里开始有点不忍。

“我、我……”

安巧一看杨存真的停了下来,在难为情之余,眼神也微微的颤动,但面对杨存此时火热的眼光,却又不敢直视,微喘着低下了头,细若无声的说:“我,那个,月事来了……”

“月事?”

杨存脑子顿时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时顿时恨得直咬牙,原来她说的是大姨妈啊,全世界男人最痛恨的亲戚。

“嗯,我,真的来了……”

安巧见杨存沉默着不说话,顿时着急得都有点哭腔了:“不、不信,您摸摸……”

说完,她已经红着脸别过了头,不敢再说什么。

“摸?”

杨存此时火气已经很大了,下意识的朝她腿间摸去,停在了那本该诱人无比的三角地带,入手的不是女孩子身体的诱惑,而是厚厚实实的感觉,脑子顿时颤了一下,古代女孩子月经都是用厚布遮盖的,难道她真的来大姨妈了?

“我……我,那个,真的来了……”

安巧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第一次被男孩子抚摸那么害羞的地方,此时已经是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靠,不会吧!”

杨存已经忍不住骂了一声,脑子里顿时嗡嗡作响。难道老子真是要碧血洗银枪不成,眼看前戏都做好了,居然告诉我月经来了,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耻辱。

古时候的女子,不会在月经来的时候行房,其实并不是因为知道这样会伤害身体,而是在传统的思想里,女人来月事和生孩子都是十分污秽的。在普遍人的观点里,这对男人来说很不吉利,会折损阳气。所以即使女人生孩子或月事临,都不敢让自己的丈夫看到,其实更多的时候,她们比男人更顾忌这件事,毕竟这是个男尊女卑的年代。

“哎……”

杨存傻了眼,脑子顿时当掉的时候,眼珠却忍不住的朝旁边挪去,旁边的安宁,她小小的身躯蜷缩在被窝里!尽管看不清楚,但目测她的身材和姐姐应该差不多,既然安巧“那个”来了,总不会这么巧,连安宁也来了吧!姐妹,少女姐妹……

脑子里邪恶的想法一浮现,杨存感到浑身血液一热,欲火旺盛,烧得自己都要疯掉了!

第四章 肆意轻薄

“公爷……”

安巧似乎看穿了杨存的想法,战战兢兢又小心翼翼的说:“我、我妹妹与我是同一日所生,她现在也是天葵在身,不能……”

……老子的之夜,有必要这么坎坷吗?杨存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尽管是自己一时欲火焚身,才会对眼前这个可怜的少女有了非分之想,可看她的模样似乎也不太抗拒,只是到了怎么关键时候就闹这一出了,这简直是在整人啊,整得太淋漓尽致了。

杨存下半身依旧硬得跟铁一样,再看安巧红着脸,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这无辜的小模样让杨存更是火大,已经开始在考虑有没有碧血洗银枪的必要了。脑子里开始飞转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再一看身下这个柔弱娇小的身体,杨存只觉得喉咙一阵阵的发干,已经开始有点按捺不住,恨不能不玩这些含情脉脉的人性,直接压住她或者旁边的小安铃,直接她们算了。

“公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安巧似乎也意识到了杨存火气不小,急得语气都有点急了。

“安巧……”

杨存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最后还是硬不下这个心,慢慢的趴了下来,一边蜻蜓点水般的吻着她颤抖的小嘴,看着她害怕的模样,轻声的说:“你别害怕,今天是我太冒失,吓到你了……”

“啊?”

安巧听到这段温柔体贴的话,再一看杨存眼眸里的柔和,顿时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惊讶之余,羞涩的心又有点说不出的欣喜。

“哎……”

杨存叹气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第一次见面的少女,今晚她们还在破庙里遇到这么多事,恐怕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现在又被自己这么莫名其妙的非礼,不管怎么说这行为还真是有点禽兽。

“您、您怎么了?”

安巧颤抖着小嘴唇,眼看着杨存唉声叹气的模样,顿时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大眼睛里开始有点忐忑和惶恐。

“没事,我抱着你睡吧,好不好?”

杨存说着话的时候,不舍地看着她胸前颤抖的可爱嫩乳,咽了一下口水,想把玩,想吸吮,但又害怕自己会欲火焚身,所以只好克制那猛烈的冲动。

“好!”

安巧脸色顿时一红,羞答答的看了杨存一眼,温顺的点了点头。在这讲究肌肤之亲的年代,这样的亲密已经很过分了,在传统的思想里,此时小丫头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属于杨存的人。

“我想裸睡……”

杨存感觉此时浑身如火一般的热,即使是柔软的丝绸素服,穿在身上都特别的难受。此时也不管身下的少女还是个,就直起身一阵乱扒,直接把自己扒了个精光。

“啊……”

安巧似乎想不到杨存会突然这么做,当她第一次看见男性的裸体时,脸一红,控制不住地惊叫了一声。

高挑的身体,身材比例十分均匀,虽然没什么夸张的肌肉,但也没有半点瘦弱的感觉。强而有力的手臂,有点瘦却又十分结实的身材,叫情窦初开的少女彻底看傻了,眼里羞涩又有好奇,但却又不敢去看。

的浓郁而黝黑,充血得快要的命根子,又粗又长,上面布满暴起的青筋,巨大的呈现三角形,此时紫黑的一片,显得很是狰狞。杨存一看倒是有点诧异了,以前在山上鸟毛都不见一根,身体虚弱的时候连晨勃都没有,现在硬起来居然有差不多十八公分的长度,不算太粗,但也是比一般亚洲男性巨大,以前可没发现自己跨下还这么有本钱。

“睡了!”

杨存说着,立刻躺了下来。手使劲一拉,将小猫般轻巧的安巧拉到自己的怀里,感受着她身体的温热,感受着她嫩乳挤在自己腋下的感觉,下半身忍不住又是激动的跳了一下。

“哦,好……”

安巧还没从害羞中回过神来,待看清已经枕在杨存的臂弯里时,又有点说不出话了。

“来,让我好好抱着你。”

杨存说着,一手已经开始忍不住在她的玉背上抚摸着,感受着那如丝绸的嫩滑。而另一手则是抓住了她不知道该往哪放的小手,一边轻轻的握着感觉这份柔弱无骨,一边又控制不住挑逗般的爱抚着柔嫩的细手。

“嗯,嗯……”

安巧羞涩的答应着,抬起头来眼含水雾的看着杨存。第一次被男性如此亲密的抱着,她又赤裸着上身,心跳已经快得要受不了了,又怎么可能安静的睡去。

安静的躺了没一会儿,彼此的心跳都特别快,杨存没一会就已经忍捺不住了,原本还规矩的魔手控制不住地摸向她稚嫩的身体,安巧一阵的颤抖着。杨存手掌慢慢的覆盖上她柔软的嫩乳,入手的一瞬间,那种柔软,那股弹性,那盈满的感觉,让杨存控制不住开始轻轻的揉弄起来。

“嗯……”

安巧颤抖着,小声的喘息着,尽管矜持的本能让她想护住嫩胸,但满是水雾的眼眸看了看杨存,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制止了自己的动作。

“转过去,让我好好摸摸。”

杨存的呼吸有点快,但此时她蜷缩在怀里,摸起来姿势有点别扭,不由分说的把安巧的娇小身体转了过去,让她背对着自己,双手直接穿过她的腋下,握住了这——对可爱的小嫩乳。

“您是……”

安巧羞涩的轻哼着,胸前粗糙手掌的揉弄,时而粗鲁时而温柔,让她几乎都失去了思考能力。上有个硬物隔着布料顶了上来,顿时浑身一颤,觉得既羞涩又好奇,也不敢问。

“你真香!”

杨存喘起了粗气,一边揉着,一边吻着她清香的发丝,吻着她可爱的后颈,又控制不住再一次的澎湃。

“爷,我有点痒……”

安巧的呼吸再次急促着,说出话的时候,那小巧的身体即使软绵绵的任由杨存摆布,但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好巧巧,让爷舒服一下好不好?”

杨存说话的时候,双手一激动忍不住用了一下力,狠狠的揉了一下她可爱的嫩乳。

安巧舒服得直哼了一下,此时即使背对着杨存,但却闭上了双眼,羞得不敢在直视在自己胸前做怪的魔爪。

“舒服吗?你乖乖的,听我的话。”

杨存顿时有点激动了,一边说着话,一边激动的亲吻着她雪白的香肩,喘着大气说:“不要管别的,只要你肯听话,爷就会很舒服!”

“好、好……”

安巧瑟瑟的颤抖着,说起话来都已经神智不清了。嫩乳被玩弄,当杨存的手指按住了她细小的时,那触电一般的感觉让她全身本能性的抽搐,细胞里传来的微妙感觉,已经让她几乎要崩溃了。

“乖,你真乖……”

杨存说着话,已经按捺不住心里澎湃的邪欲,将床头上的丝巾抽了出来,在她羞涩疑惑而又乖巧的注视下,慢慢的蒙住了她的双眼。

“爷,您这是……要干什么?”

视觉被剥夺,身体在一瞬间似乎变得更加敏感,当眼睛完全被蒙上的时候,安巧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没有了视觉,那怪手在自己身上抚摸的感觉,却更加清晰。

“乖,把舌头伸出来……”

杨存看着她说话的一闭一合的樱桃小口,已经开始有点按捺不住了,慢慢的挪动身体,轻轻移到她细嫩的上。一手握着已经如铁一般坚硬的命根子,双眼通红的期待着那柔软红润的小嫩舌。

“哦……”

安巧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尽管心跳得更快,但却是温顺的张开了小嘴,慢慢伸出那细嫩红润的舌头。

“好,就这样……”

杨存握着已经硬得快要的命根子弄了几下,看着身下乖巧的少女,浑身邪欲顿时更甚,狠狠咽了一下口水,便试探性的将命根子在她红润的舌头上拍打了一下,那柔软而又奇妙的触觉,只是简单的一接触,差点就让杨存都要了。

“呀……”

安巧含糊不清的哼了一下,浑身有些惊讶的颤抖着。身体的感官,舌头上的触觉,传来的讯息叫她惊讶得脑子都有点僵。那碰触舌头的东西,难道是?

“乖,不许动……嗯,就这样。”

杨存喘息得都快疯了,一边柔声的诱导着,看着安巧那么乖巧,忍不住用磨蹭着她柔软的舌头,敏感带同时带来感官上的快感,叫杨存爽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呜……”

安巧脑子里已经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却又羞得不敢去想。心神错乱之间,感觉到那圆圆又有点棱角的硬物已经开始对着她的小舌头轻轻的磨蹭了几下,慢慢的钻到她的小口之中。

“别动,乖,不要用咬的,张开嘴……”

杨存兴奋的看着身下,自己巨大的命根子在她可爱的小香舌上磨蹭着,那无以伦比的感受实在是叫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呜……”

安巧惊讶的呜咽着,舌头伸了很久,口腔开始有点僵硬,嘴里本能的分泌出越来越多的唾液,而带着奇怪味道的东西,她已经隐隐约约知道是什么了,只是这时已是浑身酥软,根本无法抗拒这种没了视觉,只剩感官的异样刺激。

“乖,张开嘴,对……”

杨存兴奋得双眼通红,双手温柔的抚摸着她吹弹可破的小脸。下半身慢慢的往前挺,眼看着自己的一点一点进入少女可爱的樱桃小口里,看着她纯情的模样却含着自己的,那视觉上的冲击,让杨存爽得几乎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啊,就这样,对……”

杨存舒服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当整个进入少女的口腔内,感觉着她小嘴里的蠕动,感觉到她小香舌紧张的颤抖时那种无比的美妙,这被湿热包围的刺激已经让二世的杨存爽得要晕过去了。

“宝贝,很舒服……”

杨存深吸了一口大气,控制住了几乎要的。

低头一看自己的被如此清纯可爱的少女含着,看着她那可爱的红唇紧紧含着自己的,居高临下的视觉,跨坐在她身上的瞬间,产生了无法言喻的刺激。

安巧艰难的咽着越来越多的唾液,此时嘴里属于男人的浓郁味道,几乎让她都要晕厥过去了。视觉上虽然暂时被剥夺,但年幼的她已清楚的知道自己含着的是什么,尽管本能上感到害羞,但杨存的一字一句,又像是魔音穿脑一样让她浑身发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让她羞到几乎要晕过去的情趣。

“来,舌头,动动看……”

杨存舒服得直哼了一下,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脸,一手已经按捺不住的抓住她细小的胳膊,并慢慢的抓住她的小手,往自己的命根子上引导着。

“呜……”

安巧在迷茫中细哼了一下,当柔软的小手抓住巨大的命根子时,本能的立刻紧缩了一下,但杨存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有点强硬的抓住她的小手紧紧握住命根子,腰一挺,硬是在她嘴里顶了一下。

“乖,就这样,动一下,我很舒服。”

杨存粗喘着,继续诱惑着安巧,抓住她的小手开始慢慢抽动。尽管她的小手僵硬得不知道该怎么动,但年幼女孩的小手柔软的感觉,再加上她小嘴僵硬的火热潮湿带来的剌激,依旧让杨存舒服得忍不住哼了几下。

安巧紧张得手几乎都要抽筋了,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心里却十分清楚杨存在干什么,自己嘴里的又是什么东西。年幼无知的少女,虽然不太懂男女趣事,却也懂得矜持廉耻,可不知道为什么,杨存此时的话一字一句的引诱着她,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使得她连基本的拒绝都忘了。

细嫩的小手,肌肤是细滑无比,如丝绸一般,手指的那一寸关节此刻都有点僵硬,而握住命根子的时候似乎也有点勉强,轻飘飘的没多少力气,又有点欲拒还迎的诱惑,杨存闷哼了一下,尽情享受着这种说不清的滋味,插在她的小嘴内,即使她不知道吸吮,不知道,可是光那股火热无比的潮湿,却已经舒服得让杨存闭上了双眼,呼吸快到连心脏都有点负荷不了。

好热,安巧眼睛被蒙着,小嘴内被那庞然大物塞满,心跳顿时控制不住地剧烈加快,体温更是瞬间像火箭般的往上升,身体开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

尤其是嘴里传来的异常气味,更是让年幼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种极端不安,又极端兴奋的感觉。

“把舌头伸出来……”

杨存舒服得连呼吸都有点停滞了,眼看着如此甜美可爱的少女含着自己的,居高临下的视觉刺激,已经让全身的汗毛都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呜……”

安巧此时娇喘吁吁,听着杨存的话,已经连半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轻哼了一下,将缓缓的吐出以后,羞答答的伸出了她那可爱而又红润的嫩舌。

“对,就是这样。”

杨存喘着粗气,手握着命根子,把抵在她柔软温热的舌头,开始轻轻的来回磨蹭,女孩子舌头的柔软和温热,带来的感官刺激夹杂着心理上的刺激,让杨存舒服得连蹲着的双腿都要抽筋了。

“舔它!”

杨存舒服了一阵,眼看着可爱的少女紧张,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此时的他,已经有点不满足于这么简单的磨蹭。

“怎么舔?”

安巧长时间伸着舌头有点难受了,腮帮子分泌出很多的唾液,这时轻轻的咽了一下,本能而又羞涩的问了一句。

少女吞咽的东西,加上她本能的在嘴边舔了一下流出的口水,这一幕带来的刺激实在太大,杨存顿时脑子有点发僵,喘着粗气说:“就像你吃糖一样,用嘴唇去亲,用舌头去舔,知道吗?”

安巧羞涩得缩了缩,既没答应也没说什么,似乎也是羞于启齿,这副羞答答的模样,配合着她小脸上的红润,看起来更为迷人。杨存脑子顿时是火热无比,马上将又放在了她的唇边,满是期待的看着身下这个可爱的少女。

安巧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想着小时候吃糖葫芦时的那种感觉,小嫩舌僵硬、颤抖的动了一下,在上试探性的舔了一下。杨存舒服得连骨架都要散了,闷哼了一声,兴奋的说:“对,就这样,用舌头舔……”

安巧依旧羞答答的没说话,不过却是听话的又舔了两下。杨存是打铁趁热,教她用小手握住自己的命根子后,有点急躁的抵在她的唇上。少女浑身僵了一下,挣扎了几下,手也收不回去,只能紧张的抓住了掌心里那粗硬的巨物。

“来,就这样动……”

杨存兴奋得满身大汗,一边教她用小手为自己抽动,一边催促着她小嘴也要配合。虽然还没有实战经验,不过看了那么多的八片记在脑子里,他完全有资格调教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可爱。

忍着满腔欲火和冲动耐心的诱导着,偶尔还得忍受少女生疏的含弄时牙齿不小心刮到的疼痛。然而就算如此也无法掩盖心理上的巨大刺激和视觉上的快感,安巧尽管不言不语,但却真的很乖巧,虽然羞涩而又紧张,但却听着杨存的话,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含弄着。

那柔嫩的小舌头开始在命根子上来回的,滑过又长又粗的棒身,又乖巧的在和上小心的吸吮着,即使力道轻柔,但带来的挑逗却是更加剧烈。

杨存爽得腰一软,双腿一分,跪在她的枕头边上,双手撑着床角,弓着腰,试图让自己的能再进去她的小嘴内感觉那分湿热。

“呜……”

安巧再次感觉自己的小嘴被塞得满满的,耳边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和那股气息一点点的拍打在自己的脸上!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已经让她失去了思考能力,开始本能的含紧,吸吮着嘴里这奇怪而又让人迷离的巨物。

“对,就这样,来,你别动……”

杨存爽得倒吸了口凉气,但这到底是个之身,哪能忍受得了这么剧烈的刺激,他顿时感觉浑身一阵说不出的凉意,腰开始像抽筋一样的发麻,身体控制不住的僵硬颤抖。

“别动,不然会很难受的……”

杨存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有点嘶哑了,咬着牙忍受着那几乎要让灵魂裂开的快感,双手捧住安巧的脑袋,开始一边用磨蹭她的舌头,自己用手快速的抽动起来。

“呜,哼……”

安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原本还有点不安,马上又老实的任由杨存的在的她小嘴内磨蹭,更本能的伸出丁香小舌,颤抖而又主动的轻舔着杨存敏感的。

“啊……”

顿时浑身如触电般的冲击,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同一时间开始剧烈的跳动。当那柔软的小舌头好奇而又羞涩的用舌尖在上钻弄的时候,杨存顿时脑子一空,灵魂嗡的一下就彻底了。

杨存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着,每一块肌肉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似乎都已经僵硬到了极致。一瞬间,这剧烈的刺激瞬间让的神经紧绷得都要断掉了,在脑子一片空白当中,只感觉身体打了一个无比美妙的冷颤,瞬间世界就是一片的空白,眼前一黑,舒服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别、别动……”

杨存有些粗鲁的按着她摇摆的小脑袋,脑子一抽一动之间,也是大开,在一阵爽得灵魂都要崩溃的快感袭击中,一股股火热的,这身体憋了十多年的,澎湃的爆发在这清纯甜美的小口之中。

一股,两股,三股,虽然不害怕,但安巧并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嘴内开始有一些的东西出来,又热又腥,味道虽然不恶心,但却特别的奇怪。

少女呜咽之余好奇而又疑惑,无奈却无法睁开眼来看个究竟。

憋了十多年的第一次,数量似乎有点太多了,当杨存的抽动速度慢了下来,将最后一滴都挤出来的时候,舒服得眼前都已经直冒星星了。而安巧却是难受的哼了几下,她那可爱的小嘴哪装得下这么多,这时已经有一点点的乳白,开始从唇边的缝隙里慢慢延着她可爱的小脸流下。

“啊……”

杨存舒服得哼了一下,挪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腿,好不容易才站高了一点。当他把从她的小嘴里的时候,低头一看眼前这美丽的场景,瞬间脑子又有点发热了,兴奋得是直吞口水。

只见此时安巧一头还带着略略湿润的头发,散乱着铺在被单上,洁白的肌肤上层除了火热的红晕外,还多了一点点的汗珠,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她的眼睛被丝巾蒙住,露出的小脸已是红得分外迷人,喘息不断,张开的小嘴似乎已经合不拢了,可以清晰的看见,那樱桃小口里满是自己乳白色的,有一些还流在她纯洁可爱的小脸上,一点一点,更是让杨存火热着。

“乖,吞下去……”

杨存虽然浑身发软发虚,但还是轻抚了一下她还带着自己的小脸,感受着那分少女羞涩的滚烫。

声音低低沉沉,却像是催眠一样,安巧浑身颤了一下,似乎也有点不清楚嘴里味道奇怪的东西,虽是犹豫了一下,粉眉也微微皱起,但还是听话的闭上了小嘴,喉口动了一下,再微微的张开小嘴,此时樱桃小口里的已经被她全部吞咽了,让这诱人的香唇显得单纯而又无辜。

“来,这还有……”

杨存兴奋得都要疯了,马上又将自己还带着的命根子又放到了她的嘴里。安巧轻哼了一下,又乖巧的含住了,细细的吸吮着,用那僵硬的小香舌,含羞的起来。

直到她将所有的都舔吃净之后,杨存射过一次的命根子依旧是坚硬无比,但这时欲火的冲动已经小了很多,赶紧就拿丝巾为她擦去嘴边和脸上的,这才慢慢的拿开了一直盖在她眼睛上的丝巾。

“公爷,好、好了吗?”

安巧此时羞得是不敢睁眼,话语轻轻瑟颠,柔柔弱弱的,听起来让人心都要碎了。

“好了,安巧真乖。”

杨存满足的笑着,本想亲一下她的小脸,不过一想到刚才这清纯甜美的小脸上还有自己的,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转而吻了一下她可爱而又漂亮的嫩乳,惹得少女浑身一阵颤抖。

“我、我可不可以去洗一下脸……”

安巧这才羞答答的睁开眼来,整个人蜷缩得和小猫一样,小手本能的护在那可爱的胸前,红着脸,连看都不敢看杨存一眼,声音更是细微得几乎都要听不见。

“为什么要洗脸啊?”

杨存实在是喜欢极了,马上抚着她的小脸,色色的笑着。

“我脸上黏黏的……”

安巧哪曾被这样调戏过,立刻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难为情的说:“而且,嘴里……也又黏又干……”

“好,不过你要快点哦!”

杨存心里温柔一起,马上在她害羞的偷瞄下抱起了她小巧可爱的身体,在她赤裸的上身披上了自己的褂子,小心的叮嘱说:“快去快回,晚上我还要抱你一起睡呢!”

安巧难为情又有点羞怯的看了杨存——眼,迈开了几乎发软的双腿,将那宽大无比的褂子紧紧的包住身体,摇曳着可爱的小,又跑到了屏风之后。

杨存舒服的往窗上一躺,闭上眼感受着这分难以言喻的美妙。两世耶,这样到底算不算毕业啊,不过想想安巧那可爱的容颜,能让她的话似乎也满不错的。精虫慢慢的回到里后,杨存脑子又不禁有点困惑了,安巧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是含苞待放的小美人了,为什么会和她妹妹混迹在那间破庙里?

就在杨存心神稍微恍惚的时候,安巧已经洗漱完走了回来,一看杨存浑身赤裸大剌剌的躺在床上,跨下那巨大的东西已经渐渐的安分下来,小脸顿时一红,手僵硬的拿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丝巾,怯生生的问:“您,要不要擦一下……”

“你帮我擦。”

杨存一看她这柔弱可爱的模样,心里顿时又有点邪念了,故意懒懒的挺了一下,让她清晰的看着刚才在她嘴里作孽的巨物。

“嗯……”

安巧脸色更红,难为情又有点娇嗔的看了看杨存,身体微微的迟疑了一下,马上又低着头慢慢的爬上床,颤抖的小手拿着温热的丝巾,轻轻的抚上杨存狼藉一片的。

“嗯……”

杨存顿时是爽得浑身一颤,不只是因为她柔软的小手接触到皮肤,更是因为刚才那害羞而又娇嗔的可爱模样。

“怎么了?”

安巧顿时一愣,有些着急的看着杨存,心里以为是自己笨手笨脚,把人家弄疼了。

“没事,小宝贝,擦仔细一点……”

杨存色的笑着,手不老实的摸到了她结实而又柔软的大腿上,轻轻的捏了一下。

“嗯……”

安巧红着脸,忍受着大腿上传来的异样酥麻,深吸了一大口气后,小手轻柔的握住了已经软下来的命根子,开始用温热的丝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害羞之余又有点好奇,不好意思又忍不住仔细的打量,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这那个大家伙居然变小了,没刚才在她嘴里时的粗壮和狰狞。

想起刚才的味道,自己吞下的异物,那前所未有的燥热,安巧顿时浑身一软,害羞的看了一下,连忙又要自己别想那么多,继续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这个在她脑海里从未出现过,也没触摸过的巨物。

擦拭了好一阵子,一开始被擦得有点爽,后来反反复覆的开始有些发疼,杨存这才夺过了她手上已经快把自己擦破皮的丝巾丢到一边,眼看着少女乖巧而又羞怯怯的偷看着自己,忍不住猛然将她抱住,一起倒在床上。

先让这可爱的小家伙睡在自己的怀里,杨存这才拉起了被子,将两人的身体都盖了起来。安巧红着脸不好意思甸缩在杨存的臂弯里,几乎把小脑袋都埋进了被窝,这可爱的模样更是让人心动!杨存马上凑在她的耳边,吻了吻她发红的小耳朵轻声说:“把上衣脱了,这样睡比较舒服!”

“那我先去吹灭蜡烛……”

安巧扭扭捏捏的,尽管刚才上身已经被扒个精光,不过这时要她自己脱,让情窦初开的少女依旧很是羞涩。

“不,你先脱,我不看总行了吧。”

杨存软硬兼施,安巧最后还是乖巧的在被子里将那宽大的褂子脱下,害羞的捂着自己的嫩乳,继续温顺甸缩在杨存怀里。

相对而拥,寂静无言,腼腆的少女始终红着脸不敢抬起头来,不过她香甜的喘息吹在腋下,倒是让杨存有点发痒,轻抚这她柔顺的发丝,抱着如此柔软温腻的身体,不禁有些怜惜的问:“安巧,今晚,我吓到你了吗?”

安巧沉默着,并不言语,迟疑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

“嗯,那我们睡吧!”

杨存见她不说话,似乎还隐隐打了个呵欠,马上就将她紧紧的抱了一下,柔声的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我会好好对你的。”

“嗯!”

少女的身体僵了一下,过了半天,这才从被窝里传来一声细若游丝的轻喃。

“转过去,那样抱我很舒服。”

杨存抱着她透着馨香的身体,虽然已经没那么冲动了,但没一会又感觉有点心痒。

“好。”

声翠如莺燕,略带睡意的安巧乖巧的嗯了一下,马上就转过身去,背靠在杨存的胸膛,感受着男人的体温和身体的强壮,小脸上的红润变得更加浓郁。

黑暗的被窝里,杨存的贼手已经控制不住的摸了摸她的小蛮腰,并开始不断往上摸索着。在安巧急促的呼吸中,慢慢的摸到了她可爱的嫩乳上,粗糙的手掌覆盖住这对可爱的宝贝,开始轻轻的揉弄着,品味着这副身体的弹性及的稚气。

粗糙的手掌,磨蹭着敏感的地带,安巧渐渐的开始喘息起来,但却是温顺的任由杨存轻薄。

天空,已经开始露出了鱼肚白,燃烧了一夜的烛火也慢慢熄灭,当浑身的酥软化为疲惫的时候,少女受不了睡意的侵袭,昏沉的睡了过去。这时胸前的手掌,又仿佛是在呵护心脏的温度一样,让她睡得特别的香甜,她已经好久没睡得这么香甜了。

第五章 双胞胎

王府别院,此时已经是艳阳当空了,杨存依旧在睡梦中挣扎着,香影倩梦,不时的被一声声大喝和不知道从哪来的叫喊声吵醒,这样的睡法让杨存感觉极为不爽,但身体又极端的疲惫不想起床,一直磨蹭到了中午,这才有点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

手臂习惯性的搂了一下,却没感觉到昨晚那种柔软馨香,杨存这才稍微的清醒了一些,坐起身来晃了晃依旧有点迷糊的脑袋,打着呵欠一看,整个大床上一片凌乱,只有自己独自躺着,哪还有娇小姐妹花的身影了。

空气中隐隐还有着一丝丝女孩子迷人的体香,一觉醒来,的巨物已经是狰狞无比,依旧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挺立着。杨存光着得意的晃了晃,心想:“哥们,你是尝不到肉味才这么冲动的吧!”

靠,这么大的王府,就不能给老子安排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吗?杨存心里不由得暗骂了一下。看杨术的样子可不像是什么节省的人才对,老子就算不是你亲戚,好歹也是你家的客人,能不能有点大户人家的风范吗?对于你这种小气巴拉的作风,本人表示强烈而又愤慨的鄙视。

看来还是得自己动手了,杨存无奈的摇了摇头,打着呵欠,伸着懒腰,准备自己起来穿衣服时,门却被轻轻的敲了两下,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细微而又娇弱的声音:“公爷,您醒了?”

“小宝贝,进来吧。”

杨存一听,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少女娇弱甜美的声音真是提神啊,想起这小可爱昨晚在羞涩的为自己时的模样,原本坚硬无比的命根子更是激动的跳了起来。

门轻轻的打开,又柔柔的合上,杨存顿时眼前一亮,安巧羞红着脸,低着头慢慢走了进来,一身浅黄色的丝绸小裙子勾勒出她青涩诱惑的曲线,身材娇小可人,却也不失迷人的性感,玉步轻轻摇曳,虽不是美艳至极的妖娆,但也让人无法抵抗。

“安巧,来。”

杨存看着她羞答答的模样,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朝她招了招手。

安巧娇羞的看着杨存,但还是乖巧的轻挪玉步,款款的朝床边走来,仿佛一股清香扑面,当她含羞的走到面前时,杨存已经控制不住,大手猛力一拉,将她柔嫩至极的身体抱在怀里,双手紧紧的抱住她略略颤抖的香肩,看着她漂亮的大眼睛,色迷迷的笑道:“早上你去哪了?”

“我、我去洗衣服。”

安巧红着小脸,羞得根本不敢看杨存的脸,说话的时候依旧软软喏喏的,十分好听。

“嗯,真乖。”

杨存色迷迷的笑着,双手不停的抚摸着她柔嫩的玉臂,眼看着怀里的小可爱的冰肌雪肤,脸红得就像颗苹果一样,再也忍不住低下头来,在她害羞的嘤咛声中,轻轻的吻住了她薄薄的小嘴唇。

清香,可口,柔软,杨存一边轻轻的吻着,一边慢慢的用舌头温柔的舔吸着她可爱的嘴唇。少女顿时哼了一下,有了昨晚的经验,这会虽然还有点青涩,但还是顺从的张开了樱桃小口,任由杨存的舌头在里头放肆。

这细微的主动让杨存很是开心,马上就含住了她的丁香小舌,肆意的品尝着少女青涩的甜美,含着小舌尖轻轻的吸吮着,温柔的舔着她洁白整齐的贝齿。少女半睁的眼里顿时浮起一阵水雾,呼吸开始隐隐的急促起来,迷茫的小脸上多了几分情动的娇红。

轻轻的,慢慢的,颤抖的丁香小舌在杨存温柔的引导下,开始有了青涩的回应,羞答答的,又像是蜻蜓点水一样轻柔的回应,怀里的娇小身躯此时也不那么僵硬了,开始变得柔软无比,杨存顿时爽得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她闭着眼睛羞涩的模样,小香舌却又开始温柔的舔着自己的嘴唇,那柔软无比的感觉,当真是美妙到了极点。

初吻,这才是接吻的感觉,杨存脑子里顿时嗡的一下,即使昨晚已经品尝过她的丁香小口,但这时候的感觉,才是真正的接吻!

长长的一个吻,沉浸在这美妙滋味的杨存直将少女吻得浑身发软,呼吸都要停滞的时候,这才依依不舍的抬起头来,舔了舔嘴唇,欣赏着少女在自己怀里可爱的模样。娇喘中面色俏红,羞涩闭眸,看起来又有几分的含蓄,小裙子隐隐有点皱乱,小手无助般的抓紧了自己的袖口,就像只蜷缩的小猫一样,可爱得要人老命啊!

接吻的滋味似乎太过于美妙了,少女急促的喘息好半天,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等到稍微清醒的时候,这才睁开双眼,俏生生的偷看了杨存一下,马上又害羞的闭上。这副模样实在太迷人了,杨存忍不住在她滚烫的小脸上吻了一下,色迷迷的笑着:“小宝贝,舒服吗?”

“嗯……”

安巧害羞的闭着眼,良久以后才发出了一声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呢喃。

“你真可爱。”

杨存一看是喜欢得不得了,对着她的小脸亲了又亲。少女也乖巧甸缩在杨存的怀里,满面潮红,似乎是沉浸在这美妙的感觉之中。

“姐姐……”

就在两人抱在一起你侬我侬的时候,门被敲响了,伴随着一声喜鹊般的甜美嗓音,打扰到这浪漫旖旎的时刻。

“啊,什么事?”

安巧这才回过神来,“咻”的一下,就从杨存的怀里跳了出来。

“有人找公爷,他还没起来吗?”

安宁的声音也十分好听,虽然不像姐姐一样温柔,但也是甜美无比,显得很是天真。

“那……”

安巧刚想说话的时候,杨存脑子突然邪念一起,突然又把她拉到了怀里,在她惊讶而又紧张的注视下,一手捂住了她的小嘴,一手抱住了她细嫩的小蛮腰,色迷迷的亲了她一下,朝门外喊道:“先进来吧!”

“哦,好!”

陌生的男人声音令安宁一下子明显变得有点紧张,不过还是马上推开了门,像只小喜鹊一样的跑了进来。

“啊……”

杨存顿时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进门的小家伙。

一模一样的裙子,一模一样的身高,甚至连长相都是一模一样的甜美可爱。

这、这……就像是出现了两个安巧一样。杨存顿时傻了,看了看怀里的小可爱,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俏生生的安宁,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姐,你、啊……”

安宁合上门以后,抬眼一看,顿时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

原来这时杨存还没穿衣服,跨下的巨物雄赳赳地挺立着,就磨蹭在安巧的腿边。

“这,公爷,先放开我!”

安巧羞得连头都不敢抬了,趁着杨存恍神的工夫,轻轻的一挣扎,这才总算逃离了魔掌。

安巧急忙的整理了一下皱乱的裙子和秀发,红着小脸站到妹妹的旁边,这一站更是让杨存脑子都有点当机了。小姐妹俩不论长相,甚至就连头发的长度都是一模一样,尽管此时可以看出脸色含春的是姐姐安巧,但要是在平时的话,根本没办法分辨她们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你们是双胞胎?”

杨存脑子嗡嗡的响,问出话时,脑子依旧有点反应不过来。

“嗯,我比安宁早了一个时辰!”

安巧羞答答的点了点头,又害羞的看了看妹妹,想想刚才自己那样躺在男人的怀里被妹妹看见,小脸上的羞红顿时更是浓郁。

“早一个时辰就当人家姐姐,我太吃亏了!”

和姐姐不同,安宁的性格似乎有点活泼,看着姐姐此时的窘态,不由得笑了一下。毕竟还是名少女,眼看着杨存光着往那一坐,还是不敢转头去看。

“对了,刚才你说有什么事。”

安巧到底是当姐姐的,狠狠的白了妹妹一眼,马上又轻声的问道。

“哦,对了!”

安宁的性子有点迷糊,连忙一拍脑袋,不好意思的吐了吐小舌头说:“管家要我过来和公爷说,有个客人在等您呢!”

“客人?”

杨存顿时有些疑惑了,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还是住在镇王家的别院,哪来的什么熟人?

“我也不知道是谁。”

安宁看了看姐姐,笑了笑,闹得安巧的小脸更红了。

“哦,那我起来了!”

杨存满脑子的疑惑,不过早上的被这突然出现的双胞胎弄得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暂时还没萌生出什么邪恶的想法。

“嗯,我们先出去了。”

跨下的巨物随着杨存伸懒腰的时候摇晃起来,吓得小姐妹都胀红了脸,手拉着手关上门,迅速的跑掉了。

房内倒是一早就备齐了洗漱用品和新的毛巾,稍微清理一下,换上一身干净的素袍后,杨存这才擦了一下脸,让自己有精神一点,他脑子里依旧回荡着小姐妹那完全相同的可爱模样,推开门的时候嘴角挂着的笑,依旧充满着说不出的荡。

房外的走廊上,姐妹俩手拉着手站在一边,两人都红着脸,不知道在窃窃私语着什么。杨存出来的时候似乎是吓到了她们,安巧的神色甚至有点惶恐,杨存顿时有些纳闷了,但还是凑上前去,摆出一副十分斯文的模样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

连活泼的安宁都有点紧张了,杨存顿时有些想不通。

“我先去见客人。”

杨存眼看着她们似乎有点不安,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嘱咐了一声说:“你们乖乖的别乱跑,知道吗?等我回来再带你们去买新衣服。”

“好!”

安宁开心的笑了笑,安巧则是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这两个小东西,有古怪。”

杨存晃了晃脑子,要自己先别多想,等回来的时候再收拾她们,到时候不就知道她们刚才窃窃私语什么了吗?

侧堂,四周的书架,遍地是墨宝书画,就连盆栽都十分精致,更过分的是几乎每本书都有翻动的痕迹,不少书里都夹着风干的树叶做书签。尽管很多人都喜欢附庸风雅,但只从这些简单的痕迹,就已经让一向看书都要睡觉的杨存都汗颜了,这些文言文写的书,对他来说除了催眠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效果,而杨术竟然能每本都看,且书里说的几乎是天书一样的道理,这种怪异的行为在杨存看起来,几乎该是拖去枪毙的变态了。

会客厅内,一张四方的老桌上,一盏香气四溢的香茗,杨存轻抿了一口,仔细的咂了几下嘴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看来我真是不懂享受的人,说是那么好的茶叶,不过喝起来有点太淡了,哎,暴殄天物了。”

“品茗讲究心境,但也免不了有附庸风雅之人,居士的心境,其实也是不错。”

对面坐着的是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一身的长袍显得极为破旧。不过容貌却是红光焕发,脸上的微笑平静而又慈祥,给人感觉十分舒服。

“呵呵,过奖了。”

杨存清楚自己是什么料,不过听到别人的称赞,心里难免还是会得意一下。

眼前的老人正是老道嘱咐要拜访的故友,而桌上有个黑盒子里的东西,让杨存瞬间都有点想揍人的冲动。

本以为会是什么奇世珍宝之类的,没想到却是一盒黝黑的茶叶,据老道说这茶叶是生长在千尺的绝锋之上,天生地养,每天都受着寒风,承受着雨露。那样的悬崖峭壁是常人不能攀及的,唯有养育灵猴才能摘取。可杨存心里就纳闷了。

说得那么玄,可你这老头子只有养狗哪有养猴?这茶叶八成有假,为了抬高身价而虚假宣传,这样的商家实在太无良了。

死老道,不会是欠人家钱让我来还债吧!杨存顿时心里一震,那老家伙似乎是一贫如洗,认识十多年,就看他一直穿着那一身破道袍,换洗的衣服好像一件都没看过。等等,没衣服换……靠,老家伙不会那么多年都没洗过澡吧,太不要脸了!

“杨居士……”

老头微微的笑了一下,捧起茶盒起身告辞,末了掏出一本已经有些破旧的古书递给杨存:“这是贫道当年受托,帮令师搜寻的孤本,现在已有点残破,还望好生保存,交给令师。”

“好的。”

杨存连看都不看一眼,随手就塞进自己的行李去。开什么玩笑,这一屋子的书已经够叫人头晕了,哪有兴趣去看老道要的是什么书,看他那样也不可能是有内涵的读物,哎,这些人的生活实在是没情趣。

果然,老道的朋友都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不过这老人家倒也奇怪,来到王府居然一点都不拘谨,态度也十分亲和,似乎看不出半点紧张,着实也是奇怪。

杨存无语的沉默了一下,自嘲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得道高人,几乎每出肥良剧都来上几个,那还不和搞批发一样,节前岁末大优惠,买一送一呀,靠!

将老人家一直送到府外,杨存看着他枪桑而又显得健康的身影慢慢走去,神情不免恍惚了一下,这老人家还真奇怪,来得那么匆忙就坐了这么一会,而老道更过份,要自己送那么一块破茶砖来,也不考虑一下这一路上的开销有多大,这老道绝对不是个适合做生意的料。

“国公爷。”

这时,一个一身青衣,二十出头的小家丁跑了过来。

“什么事?”

杨存负着手,转过头,淡然的看着他,心里却早就把杨术骂了无数遍,本以为富贵人家的生活应该是很糜烂的,谁知道天还没亮,府内就开始忙碌,杨术这家伙似乎还跑去什么闻鸡起舞,生活规律不至于这么健康吧,真是扰人清梦。

虽说昨晚抱着安巧一起睡满爽的,不过半途老是被那些奇怪的声音吵醒,一想到就气。

“王爷叫小的过来和您说!”

小家丁跑了几步,马上就上气不接下气了,但又赶紧恭敬的说:“晚上津门巡抚设宴款待,请国公爷沐浴更衣,随王爷一起赴宴。”

“知道了。”

杨存嗯了一声,马上回屋准备起来。

虽然说国公爷的身份是确定无疑了,不过毕竟还没到礼部授衔,既没印章也没国公的狮袍,所以杨存也就没有过多的装束,简单的换上了一身纯白的秀才袍,打扮得稍微整洁一点就行了,只是心里却不免有些困惑。

杨术是世袭的镇王,位高权重,即使是异姓,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按理说和官员的私交应该会避嫌才对,而这津门巡抚虽然在官位上比王位差了不只一星半点,但好歹也算是封疆大治,眼下津门出了这样的大案,应该早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国师张宝成的遗骸被辱,这样的大案足够把这位津门巡抚逼到风口浪尖上,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他不忙着将功抵过,而是毫不避嫌的邀请杨存赴宴,虽说有感谢镇王力擒贼的正当借口,但这么贸然的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高官会做出来的。

有问题!总感觉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

脑子里总是有思索不完的事,杨存尽管总觉得事有蹊跷,但似乎又想不出事情的纠结点在哪,就在神游太虚的时候,门外突然一阵莺燕动人的笑声,彻底打扰杨存的思考:“姐,你这裙子好别扭啊!”

“有得穿就不错了,你个鬼丫头想什么呢!”

安巧的声音依旧软软喏喏的,轻声细语,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和。

“可真有点大啊!”

安宁的声音天真活泼,听起来让人感觉分外的有精神。

听着姐妹俩的欢笑声,杨存感觉整个人精神都好了许多。忍不住打开了门,温和的笑道:“在这里偷聊些什么呢?”

“公爷好!”

安巧顿时脸色俏红,娇滴滴的行了个小礼。旁边的安宁尽管依旧活泼爱闹,不过一看到杨存似乎也有点紧张,马上就随着姐姐一起道了个福。

小姐妹俩皮肤白晳,看起来娇弱无比,竟在那浪人聚集的破庙里栖身,可这款款而行的举止知礼而又大方,也不像是一般穷苦人家的孩子,杨存顿时闪过一丝疑惑,点了点头说:“你们进来,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啊!”

安巧和安宁互视了一眼,两姐妹脸上似乎都有一丝惊慌,但还是乖巧的随着杨存一起进入屋内。

杨存坐于桌前,可爱的小姐妹宛如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站在桌前,怯生生的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尤其是安巧,那种似水一般的轻柔,更是让人心生怜惜。杨存连忙咳了一下,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询问:“安巧,你们是哪里人?”

“回公爷,民女与妹妹是浙江人。”

安巧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恐慌和不安,稍稍的一犹豫,出声的时候,身体更是不安的颤抖了一下。

“听口音也像。”

杨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江南女子柔情似水,乖乖的,安巧这么轻的年纪,这么软的话就让人骨头一酥了,长大以后那还得了。

此时活泼的安宁站在一旁,倒显得有些乖巧了,像个小家碧玉般羞涩的低着头,只是偶尔会顽皮的看看姐姐,又偷偷瞄一下杨存,古灵精怪的模样也格外惹人怜惜。

“对了,你们怎么会流落到那种地方?”

杨存沉吟了一下,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声。尽管小姐妹看起来身份低微,不过却极懂礼数。昨晚安巧被自己轻薄得已经是不能自己,不过骨子里表现出来的那种温柔和婉约,却不是一般的小家碧玉有的。

“公爷,求您不要赶我们走!”

安巧顿时脸色有些苍白,慌忙的跪了下来,楚楚可怜的哀求着,旁边的安宁也难得的有些害怕,和姐姐一起跪了下来,用那美丽的大眼眸可怜兮兮的看着杨存。

“你们先起来……”

杨存顿时有点手足无措了,眼看小姐妹跪在地上吓得面无血色,赶紧起身将房门关上,走到她们的面前。此时安巧除了害怕,眼眶里已经开始有泪水在打转了,这可让杨存心疼死了。

“姐,别哭。”

安宁眼看着姐姐的眼眶一阵的发红,轻轻的拉了拉安巧的袖子。

“安宁,你先出去……”

安巧红着眼眶摇了摇头,看了看杨存以后,使劲的抓了抓妹妹的手,哽咽着说:“等姐姐一下,好不好?”

“姐……”

安宁一看姐姐都哭出来了,一下子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慌乱了一下,最后还是乖巧的站了起来,朝杨存苦苦哀求道:“公爷,求您不要骂姐姐,好不好?”

“你先出去等我。”

安巧鼻子一酸,掉下泪的时候,温柔沉静的她却坚决的朝妹妹摇了摇头。安宁一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内的气氛有点诡异,小可爱跪在面前低头小声的啜泣着,她似乎也不敢哭出声来,声音断断续续的,娇柔得让人心都要碎了。杨存一时之间也是手足无措,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心疼的说:“好了,快起来吧!”

“您先让我说完好吗?”

安巧眼里一暖,但依旧控制不住眼泪的滴落,娇声哽咽道:“公爷,对不起,我们是……”

“先给我起来再说!”

杨存这时哪听得进去,有些粗鲁的将她柔弱的小身体拉起,强硬的让她坐到凳子上,这才瞪着眼说:“有什么话好好说,说不清楚就先别哭了,知道吗?”

“是……”

安巧年纪虽然不大,但却清楚看见了眼前这个大男孩眼里的怜惜。

这种虽然粗鲁却充满疼爱的举动让她微微一愣,心酸之余,又有种说不出的欣喜,眼泪流得更快了。

低低的哭泣,都说女人是水作的,会很自然的就触及到男人心里最柔软的一面,而眼前的安巧,有着江南女子的温柔婉约,发自骨子里的娇柔,更是让男人无法抵御,杨存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眼看她低低的啜泣,那种无声的眼泪中,又带着让人想分外怜惜,倒是让身为男生的杨存紧张得手心和额头都冒冷汗了。

“公爷,对不起。”

安巧低声啜泣了半晌,这才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看了看一直站在旁边默不做声的杨存,柔声的哽咽道:“我和妹妹,现在是犯妇之身。

为了避开官府的追捕,才会躲在那间小庙里的。“犯妇之身?杨存脑子顿时有些疑惑了,这对少女姐妹看起来娇柔可爱的,怎么会和犯妇之身扯上关系,朝廷的律法很明确,奸掳掠,重犯之家的女眷才算得上是犯妇。她们怎么看都没婚嫁过,又怎么会受到这种连坐之责?

“对不起……”

安巧轻声啜泣着,泣不成声的叙述着。

安巧与妹妹安宁是浙江人,从小生长在烟雨缭绕、风景如画的杭州,祖上从军,父亲安伯烈三十出头就已经是江南年纪最轻的百户了。安伯烈再三十三岁的时候才讨了一门亲事,娶了姐妹俩的娘亲过门。日子本该是恩爱无比,不料姐妹俩的母亲在生下她们之后,就因难产去世了。

安伯烈对发妻恩爱有加,尽管家境富裕,但却拒绝了不少亲朋好友为他续弦纳妾的好意。一位铁铮铮的军人就这样抚养着掌上的一双明珠,在这重男轻女的年代,给了姐妹俩几乎是无以伦比的疼爱,好在安家姐妹也是乖巧知礼,环绕膝下尽孝,让已经算是老来得女的安伯烈欣慰异常。

江南富饶之地,虽是歌舞升平无比的繁华,但也有不少的瑕疵藏于阴暗的角落。虽是富裕,却也免不了贼匪之祸。繁华之外,山里林间的绿林匪人亦是横行一时,绑架撕票,谋财害命,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的一方百姓。

可笑的是,每年吃掉朝廷七万兵饷的浙江,竟然在剿灭各地匪患的时候连五千的兵马都拿不出来。安伯烈性子自幼耿直,与一帮兄弟喝酒后,直接就上告兵部,在其他人的怂恿下,将浙江自总兵所有的高官全都告了一遍。

后果可想而知,在别人强硬的后台关系下,安伯烈和数位一时鲁莽的兄弟表铛入狱,罪名自然是诬告朝廷命官、造谣诽谤,而他们的家人自然就成了犯眷。

按照大华的律法,罪重者可最加为犯妇之身,一辈子进教思坊名册,后世者男为奴女为娼,世世代代皆受这连坐法所连,成为大华地位最卑微的贱民。

原本安伯烈的做法不算激进,顶多就是酒后脑子一热,还不至于受这种重罪,不过他入狱后,安家可以算是树倒猢狲散,二房的弟弟明哲保身,基于骨肉亲情想继续养育大哥的一对女儿,不过这二房有点软弱,在发妻的哭闹胁迫之下,还是昧着良心图谋了大房的家业。

而二房叔母心肠也是歹毒,甚至是害怕丈夫会喜欢上这对大哥留下的少女,竟然上报官府,要将姐妹俩一起送进教思坊。安家老二虽然惧内,但也是个至情至义之人!虽然发妻做了天理不容的事,但还是派了家里的老管家,塞了银两,在官府的人没来之前,就把姐妹俩送出了杭州城。

官府的人原本就收了二房太太的好处,又早就听闻安家的一双娇凤虽然花蕾青涩,却也是美名在外,本就指望这一下能赚个天大的好处,风风火火的到二房家拿人的时候却扑了个空,其恼怒是可想而知。当下就在府衙连名做册,给小姐妹俩定下了犯妇之身的罪名,到处缉拿这对本该是摇钱树的小姐妹。

安家二房的老管家年事已高,将姐妹俩送出浙江界外后就无力远行了。身娇力薄的小姐妹就这样相依为命,一路上战战兢兢的来到津门,为的只是投靠母亲的娘家刘家,谁知到了城里一打听,才知道刘家在多少年前就已经落魄,家人也都不知去向,再加上犯妇罪名在身,姐妹俩也不敢住在客栈里头,只能躲避在小庙之内,期许着有一天能找到自己的外婆,以及母亲这边的亲人。

江南军中无人,落册造名吃空饷……

杨存沉默了。早听闻江南兵将战力不济,没想到里面的内幕竟是如此,偌大的一个省,竟然连剿匪的人马都凑不出来,在那歌舞升平的背后,恐怕肮脏之处会多得令人毛骨悚然。

“公爷,对不起,安巧不是有意隐瞒……”

少女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尽管是身份高高在上的国公,不过窝藏带罪之身的人也是不小的事情。那一夜,破庙里突然进了很多的士兵,把她和妹妹都吓傻了,莫名其妙的就被带回镇王别府,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姐妹俩想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了。

“嗯,我知道了!”

杨存点了点头,脑子里一阵飞快的思索着。第一个总结就是这安伯烈脑子有问题,几口酒一下肚,脑子一热,就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来,实在是欠扁。

第二个就是这江南还真是遍地奢华腐败,按理说这样的罪名可没严重到连坐的地步,又不是什么滔天大罪,甚至从轻来判,不过就是个酒后失态,开玩笑而已。但一个寻常的有钱人家,花点银子就能给她们姐妹俩编出这样严重的罪名,实在是目无王法。

安巧依旧低声啜泣着,一脸的愧疚,连头都不敢抬,杨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孩子,脑子里又在想事情,一时之间也陷入了沉默。就在这时,门外的安宁敲了一下房门,小心翼翼的说:“姐姐,有人说现在马车在门外候着,该是公爷去赴宴的时候。”

本来面对女孩子的哭泣就是一件极端难受的事,这下杨存暂时有了脱身的借口,连忙扶住了安巧颤抖的肩膀,柔声的安慰说:“好了小宝贝,你也别哭了。

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不过现在我得先出去,你可不许再哭哭啼啼的,让别人看见的话,还会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好……”

安巧一边哭,一边乖巧的点了点头,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是我见犹怜。只是听着杨存轻薄的话,想起了昨夜的事情,苍白的小脸上顿时抹上了一抹动人的羞红。

“嗯,那我先走了。”

杨存低下头来,吻了吻她的眼泪,又温柔的吻了吻她颤抖的嘴唇,满脸严肃的说:“你别想那么多,进了这王府,谁都不敢再欺负你们,放心吧二切有我在!”

“嗯!”

安巧满是泪水的眼眸一柔,轻点螺首,说不出的温柔顺美。

打开房门,安宁在门外焦急的走来走去,眼看杨存突然出来却吓了一跳,马上又乖巧的低下了头,怯生生的说:“公爷……”

“好了,进去看看你姐姐吧!”

杨存也不多说,温柔的抚摸了一下她柔顺的长发,叹息了一声嘱咐说:“你们可别乱跑了,乖乖待着等我回来,知道吗?”

“哦,好!”

安宁马上应了一声,眼看姐姐还在房内哭着,连忙就跑了进去,牵住安巧的小手,不知道在安慰些什么。

杨存也赶紧收拾一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感慨,打点了一下行头,慢慢晃着朝府门走去。虽然心里有事,不过晚上的宴会,还是让杨存不得不抛弃过多的想法,琢磨起里面的门道。

第六章 秦淮花月

出了府门的时候,杨术早早就等在了门口,两辆奢华宽敞的马车早早就等在门外,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而地奴的身体太巨大了,连马都没骑就徒步跟在后面。这一天过去了,地奴一见杨存依旧狠狠的哼了一声,没给过一次好脸色,看来这家伙的自尊心满强的,只不过捉弄了一次,就搞得和杀父仇人一样!

华灯初上,昨夜的乱像似乎像是没出现过一样,官府很快就收拾好残局。百姓们并不知道昨晚上演的乱剧,粉饰太平似乎是官家一惯常用的手段。现在张宝成的案子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如果再出现僵尸之类的恐慌,或者让百姓们看到那一夜遍地的碎尸,那这津门巡抚就准备大祸临头了,到时候整个城内肯定是人心惶惶。朝廷别的不怕,就怕百姓们动荡不安,这是最难处理的问题。

马车缓缓的驶出城门,门口的卫兵依旧森严,不过比起昨天明显减少了很多。

杨存发现原本在各处把守的杨家亲兵也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来是抓到的几个匪人已经足够交差,只不过做案的绝对不只那几个人。也不知道这津门的巡抚脑子是怎么想的,现在就放松了警戒,难道他不知道张宝成的遗体现在还在城内没来得及下葬吗?

夜幕渐渐降临,古代不可能有路灯。一盏灯笼加上月光,就是唯一的照明了。

两辆马车缓缓的前进着,在杨存的困惑下,没一会就来到了城南的运河之边。

绕过路角还没靠近,远远的就已经看见了一片灯火通明。杨存很困惑,拉开车帘——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运河边照理说应该会有不少花舫、歌舞升平,但今天这醉生梦死的景象却没有出现,甚至有不少客人乘着马车疑惑却又害怕的返回城内。因为这时的运河旁边,兵甲鲜亮的士兵几乎把这里团团包围住。尽管模糊的看不太清楚数量,但光从运河边那无数的火把晃动来看,这里警戒的士兵绝对不低于一万,密密麻麻的银光一点点的闪烁着,看到这一幕,寻常百姓哪有不害怕的。

杨存看着这一切,心情复杂,嘴唇一动,不由得轻佻而又肆意的哼了起来。

“走走走,游游游,不学无术我不发愁,逢人不说真心话,全凭三寸烂舌头,马屁拍得他腿抽筋,老虎嘴上揩点油,东南西北混饭吃,坑蒙拐骗最拿手!”

“叔父,您是否有话要说?”

前车上的杨术似乎也听见了什么,马上就问了一句。

“没什么!”

杨存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自己应该要很严肃才是,连忙就闭上嘴,不过还是克制不了轻浮的本性,继续晃着脑袋,一副慵懒的模样哼着:“吃喝嫖赌抽,全凭坑朦拐骗偷。立志做个人上人,只因酒肉温香城,夜奢浮,酒醉深里梦涟漪,艳情当景无稀奇,金钱在手,美女在怀,正人君子天诛地灭,流氓坯子万古忠烈,人生苦短几十年,只为嘿咻与金钱……”

“车内何人!”

士兵们个个高大健康,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地方驻军。守卫的兵将一开口,十分有威严,脸色严肃,给人感觉十分的有压迫感。

“镇王驾到!”

地奴在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但他那高大的身影和背上扛的大刀实在太吓人了,守卫们不由得警戒起来,开路的亲兵连忙掏出印信证明身份,毕竟地奴实在太刺眼了,哪有人参加宴席还大摇大摆的拿着那么大的一把刀,这多少是于礼不合的现象。

“恭迎王爷。”

士兵们小心翼翼的查看完了印信,确定无误之后,赶紧跪地行了个大礼,虽说是异姓王,但也是王爷之尊,容不得他们有丝毫怠慢。

“平身吧。”

杨术的声音缓缓响起,又恢复了那种毫无情绪的冰冷。

“这位大人。”

两辆马车,随着杨术来的客人当然没人敢盘查!但士兵们一看到后面地奴那如山一般的身体和闪着寒光的大刀,碍于规矩,也不得不拱手说:“请您先卸下兵器,赴宴者不能随身携带兵械,请您海涵。”

“哼,谁稀罕!”

地奴不悦的哼了一下,狠狠的瞪了一眼,把士兵们都吓得后退了一步。不过他却是盘腿坐了下来,有些不爽的朝杨术说:“王爷,我在这坐着就行了,你们那什么宴会的很无聊我不想去,让他们把饭给我送过来。”

“成!”

杨术似乎也习惯了他这无礼的性格,笑呵呵的答应了一声,前方的士兵立刻让一条路,让两辆马车继续前行。

在士兵们的指引下,马车缓缓地停在码头边,杨术先一步下车,来到了杨存的车边,恭敬的说:“叔父,到了。”

“真颠啊!”

杨存下车的时候活动了一下手脚,眼看着周围的士兵都传来疑惑的眼神,心里倒也清楚,以杨术的身份对别人这么恭敬,确实也很奇怪。只不过这些士兵不管盔甲还是容貌看起来都很陌生,不由得疑惑的问:“术儿,这些是你的亲兵吗?”

杨术缓缓的摇了摇头:“术儿的兵马驻扎在城外,昨夜警戒过后,今日都在休息。”

“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杨存凑近了杨术的耳边,悄悄问了一句。

“叔父果然绝顶聪明。”

杨术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指了指前面巨大的花舫,轻声的说:“不瞒叔父,如果是津门巡抚宴请的话,术儿还不一定会理他,但今日下帖的人却是定王殿下,虽说同为王爷,但定王殿下是皇室宗亲,术儿无论如何也要卖他一个面子,他也知道叔父在这的事,在热情邀约之下,术儿无法拒绝,倒是打扰了叔父的清闲。”

定王赵元明,当今老皇帝的的四子。不同于其他已经没了职位的闲散王爷,这位皇子自小就天资聪颖,不仅文武双全,更是一直带兵镇压着东北方。虽说是出身帝王世家,但却低调朴素,不仅亲民,更是礼贤下士,在外素有贤王之称,与一般的纨绔子弟不同,这是一个典型有素质的富二代,在民间的声望特别高,绝不是那种蒙受祖荫的草包。

“他怎么来了?”

杨存不由得疑惑的嘀咕了一声,虽然对这个世界不是很了解,但也清楚这位定王是位马鞍上的王爷,长年镇守边疆,可说是边疆上的一只猛虎。京城他都好几年没回去了,怎么在这关头却出现在津门?

“据说是他刚好回到京城,皇上派他来巡查国师一案!”

杨术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敢让别人听见,毕竟这么明目张胆的讨论一位声势极高的皇家王爷也挺八卦的。人家姓赵,他姓杨,虽然一样都是王爷的尊号,但在血统上就比不上人家的投胎技术了,这就是所谓的输在起跑点上。

码头边,一艘巨大的花舫,船身共有两层,巨大的船身达二十余米,高十米,比其他的花舫大了不只一倍,即使在秦淮河畔都是不可多见的奢华,船身上到处张灯结彩,颜色各异的灯笼闪烁出的光芒,让它显得唯美而又梦幻。红漆大柱,翠绿顶瓦,大红大绿的搭配不仅不显得庸俗,更有一种很出色的协调。檐角刻凤,船头雕凰,虽说已经很含蓄了,但在这个年代看来,已经是非常张显。

“镇王爷,恭候多时了。”

船头上,一道挺拔的身影静静的矗立在和风的轻抚之中,一身很普通的蓝色丝绸长褂,却掩饰不住他身姿的强健和身上的气质。

年近四十,鹰眉剑目,面如百玉,长髯洒脱,好一个美男子,微微浅笑,看起来却是气定神闲,让人感觉到一种高高在上,无可比拟的尊贵。

“几年不见,定王风采依旧啊!”

杨术一看眼前来人,稍稍的愣了一下,然后马上爽朗的笑了起来,拱手笑着迎了上去。

“想必这位就是敬国公爷了。”

赵元明和他打着招呼,眼神一尖,看了看身后算得上是风度翩翩的杨存,马上拱起双手,爽朗的笑道:“小王赵元明,初次相见,有礼了!”

“杨存拜见王爷!”

杨存说着话,做势就要跪下去了!

妈的,没办法,有时候官大一级就是压死人,别看敬国公可是一等国公,在京城里都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但人家可是皇帝的儿子,该做的礼数可是一点都不能少,不然真追究起来,可是能治个不敬的罪过。

“国公爷这可是在折煞小王了!”

赵元明连忙扶住了杨存,一脸感激又带着点回忆说:“想当年小王还是个青涩少年时,可是跟了老太爷好多年了,亦师亦友,在老太爷的指点下,不才渐渐的戎马沙场,从一个温室子弟开始懂得征战沙场之道。现在想想,那个岁月可是小王最开心的时候。老太爷虽然西去了,但小王也曾受过他的教诲,哪受得起国公爷如此的大礼。”

“王爷过谦了。”

杨存含蓄的笑了一下,说实在话,他和这位定王可真的一点都不熟,也没什么好说的。该客套的就客套给他,他该怎么做场面自己跟着配合就好,大家演戏的时候就有默契一点,何乐不为呢!

彼此客气的寒喧着,说着文诌诌的客套话,表面上一副其乐融融,相见恨晚的模样。不过不知道他们想不想吐,杨存是真的想吐。果然不管在哪个年代,政治就是他妈虚伪和无耻的代名词!看杨术平日冷冰冰的,怎么搞起这套也驾轻就熟!这个赵元明就更不用说了,那什么贤王,整个像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光看这人畜无害的笑容,恐怕参加总统选举都绰绰有余了。

三人客套了一阵子,在赵元明的带领下,总算是进入了花舫的内部。

一楼有几个守卫静静的待着,虽说是不言不语,但杨存光凭第六感就知道,这里的人哪一个都不比自己弱,个个身体强健,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夫俗子,真不愧是皇帝的儿子,出门不仅带着大军,还带那么多厉害的保镖。有时候命好,也比不过人家投胎技术好,老子玩穿越已经够扯了,但人家投胎的技术好,随便一站就比自己强上好几百倍。

走上了楼梯,花舫的二楼是一座简单的小亭子。说简单,那是指在这些富家子弟的眼里,巨大的亭子,四周轻纱曼舞显得极是暖昧。地上是不可多见的蒙古地毯,宽敞的空间里,凉爽的河风让人极是舒服。亭子中间只有一张大圆桌,桌子上已经摆满各种精致的酒菜,甚至还有不少的海鲜,这年头,海鲜可是很贵重的食物,也只有在这种靠海的地方才吃得到,因为运输就是最大的难关,故哪怕在京城再有权势也不一定能尝到新鲜的海产。

津门虽说是临近海边,也有不少靠海吃饭的渔民,不过这年代的渔猎技术一点都不发达,大海给了大自然的馈赠,但也会恼怒人类的贪婪。翠绿的珊瑚、龙虾之类的东西更是奢侈品,也不知道多少渔民葬身海洋,才有了富贵人家摆在桌上用来展现奢侈的海鲜,每一盘菜,每一个美丽的珊瑚上,都不知道环绕多少为了生活而死去的无辜百姓。

“下官萧九拜见王爷、国公爷!”

桌边,一个肥得几乎跟肉团一样的家伙,一看三人走上来,连忙上前行着大礼。每走一步似乎都喘着大气,看得出这身的肥肉对他来说是很重的负担。

肉丸子一样的身材,猥琐的嘴脸,一笑就几乎看不到的眼睛。杨存不由得心生厌恶,这什么啊?这么大一团肥肉,真是败坏了这河上的风光,还穿着官服!

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一头肥猪成精穿起衣服了!哎,世界上果然没有所谓的十全十美,这么好的夜晚,这么好的环境,为什么就会出现这么扫兴的场面呢?

“这位是津门巡抚,萧九!”

赵元明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但马上又恢复常态,热情地邀请二人入座。

主客到齐,轻口浅尝,几乎都没动到桌子上的菜,大家都是一副无比斯文的样子,举着手里小小的酒杯互相的客套着,似乎一个个都像是早吃过饭一样,拿着筷子的手只是比划一下而已。

还真没人去动桌子上的菜,几杯酒下肚,杨存都有点纳闷了,肚子饿不说,听着他们在那互相说客套话,那互相拍马屁的技术都娴熟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真别说,就算肚子里没东西,还是有种想吐的冲动。

天文地理,说一些京城里的趣事,讲一些疆场上的奇闻,再表一下对朝廷、对皇上的忠心,话题枯燥得让人几乎想死,杨存放空得和眼前如西瓜般的津门巡抚一样,除了笑哈哈以外都没什么可说的。

话说萧九这胖子倒也机灵,知道自己地位低所以不敢说什么,就是一个劲的奉承和感谢着,杨存和他的情况就差太多了,因为这两个富二代的话题实在太高尚,谈得都是比较高档的国家大事,拍得是百姓都不明所以的马屁,想插嘴都没地方插。哎,到底还是有代沟啊!

“国公爷!”

赵元明和杨术客套了大半天,眼看着杨存都快打起呵欠,马上哈哈的笑道:“是不是有些索然无味,都怪小王疏忽。本来父皇派小王来查办国师一案的,没想到小王兵马未到,国公爷就已经秒手擒贼了。想必国公爷劳累了一夜,也有点乏味了,小王这就唤上歌舞,给国公爷助兴吧!”

“叔父确实累了一夜,是该好好养一下神。”

杨术在一旁点了点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杨存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杨术会把这天大的功劳让给自己,再一看那赵元明脸上的笑容倒也明白,人家是带着任务来的。这案子破了,虽然他拿不到功劳,但起码不会背黑锅,看样子他倒也不在意谁拿了这份功劳。

“来人,请紫仙小姐!”

萧九理解的笑了笑,拍了拍手掌唤了一声。

绿色的翡翠屏风,一颗颗白色美玉圆珠串成的帘子,一阵轻盈的脚步,几乎细不着声,一袭粉色的长裙缓缓出现,朦胧的美,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身段。

即使如此,那美人莲步轻挪,每走一步都是摇曳生姿。姣好的身段在飘逸的长裙下是那么的妩媚,女性美丽的曲线,只是刹那间的回阵,却是风姿万千,虽然连容貌都看不清,只是这摇曳生姿的身段就已经那么的娇艳动人,可想而知,屏风后的佳人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紫仙小姐是我们运河上色艺双绝的清倌人!”

萧九边说边看着那位美人,几乎都要流下口水。但还是马上恢复正经的模样,谄媚的介绍道:“不管琴艺、歌喉还是文才,当今才子很多都自叹不如!虽说是女子之身,但却是状元之才,就连萧某都对她是敬佩有加。“杨存心里想着:就你这头肥猪!还惦记什么才艺呢,惦记人家的身体才是真的。不过话说这个紫仙也真的满有魅力的,连容貌都没看清,就那朦胧的几步都充满女人味,芳名在外,相信容貌也是惊艳动人吧!

“民女紫仙,见过各位大人。”

帘子后的佳人缓缓坐于琴台之前,单是这曼妙仙音,就已经是天籁之声了。轻柔一唤,妩媚万千,那种楚楚动人的感觉,竟然让人连骨头都有点酥了。

“紫仙姑娘勿客气。”

赵元明倒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马上摆了摆手笑道:“此次前来,旨在见识姑娘的才艺。赵某对姑娘也是闻名已久,有幸能闻得姑娘仙音,果然轻柔尽悦,美不胜收。”

“谢王爷。”

紫仙的声音很是平淡,似乎面对的不是堂堂的当朝王爷,而是普通的慕名之客一样。

杨术似乎不喜这风尘之宴,此时冰冷的脸上竟然还隐隐皱眉。尽管这位紫仙姑娘的声音酥麻,但为了配合他正人君子的形象,杨存也是正襟危坐,表现得异常平静,脸上的表情也是严肃无比,硬生生的把自己打造得跟神明一样淡然。

“紫仙姑娘,还不弹奏一曲!”

萧九在旁一看三人的表情都很淡泊,连忙说道:“今日可是难得的贵客,不仅有两位王爷,还有敬国公,姑娘若不展示一下琴艺歌喉,岂不浪费了这春江月夜的美景。”

“抱歉。”

紫仙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很客气的说:“紫仙无兴,无法抚琴。”

“什么?”

萧九一听,顿时脸上挂不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要不是碍于在场三人官都比他大,这会都要拍桌子了。

“紫仙之琴,抚于知音!”

紫仙姑娘的嗓音依旧那么的轻柔平稳,只是这红唇轻启间,却又多了一丝让人感觉极为强烈的坚决:“紫仙有言在先,妾身本落风尘,但相识求得有才之人,不需绝世聪颖,但求一音相知。三位贵客虽说是万中无一,但紫仙还是希望诸位能以心相知,而并非是兵围运河,仗势欺人。”

柔软的话音,却透露着一种近乎冰冷的抗拒。这种不屑甚至鄙夷的态度,不仅让萧九脸色发黑,更是让定王和杨术都脸色铁青。在这个年代,即使是清倌人,但妓女就是妓女。本身就已经是贱民了,即使是才艺双绝,但又有谁不希望附庸权贵,脱离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命运。而眼前的这个所谓清倌人虽然语气柔软,说的话却那么生硬,更是直接骂定王仗势欺人,这分胆量实在是让人称奇之余又让人觉得很没面子。

“姑娘,那敢问什么叫抚于知音?”

眼看着气氛很僵,杨存倒是对这脾气倔强的佳人有了兴趣,马上开口问了一声。

“民女紫仙,见过敬国公。”

紫仙姑娘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与对其他人的傲慢不同,她居然轻轻的起身,双手扶腰道了个万福。或许这时候杨存一脸的无所谓实在太特殊了,让她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姑娘有礼了。”

杨存搔了搔脑袋,笑呵呵的说:“倒是我们冒昧了,既然姑娘有自己的规矩,我们倒也无所谓。毕竟谈笑风月,有点乐趣是应当的。只是不知道姑娘可有什么说法,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这话一出,倒是大大纡解了尴尬的气氛。毕竟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一个青楼女子如此直言拒绝,那几乎跟被羞辱没什么两样。杨存倒好,一副大剌剌的样子,话风一转直接把话题转移掉了,不仅掩饰了定王带兵包围运河的事,还故意把这说成了是风花雪月里寻乐子的方式,一来是帮大家找回颜面,二来也照顾到紫仙姑娘的尊严。话嘛,谁都会说,就看怎么说而已。

紫仙沉默了一下,也明白感觉到杨存话里的善意。毕竟再有气节,她也只是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往日或许是众星捧月高高在上,但在这些人的面前贱如蝼蚁,一时的高风亮节确实不错,然而如果得罪了这些人,也会让她举步维艰,甚至就连眼前官位最低的萧九,都有可能是她一辈子的梦魇。

“也对,紫仙姑娘既然有此想法,那我们不妨以文会友,你看如何?”

萧九一看杨存开了口,也缓和了一下脸色,不敢过于明目张胆的胁迫,只想赶紧缓和这尴尬的气氛。

“姑娘有何规矩,但说无妨。”

杨术也轻轻点了点头,一旁的定王赵元明也和蔼的微笑着。毕竟到了他们这样的身份,与一个青楼女子生气似乎也太失颜面了。即使很多高官子弟也会做出强抢民女的行为,但以他们的身份,根本不屑去做这种事。一时的快感和嚣张跋扈,在他们看来比不上好的名声与自身的威望。

“既然如此,民女斗胆了!”

紫仙姑娘沉吟了一阵,虽说萧九刚才咄咄相逼,但此刻坐在眼前的毕竟是三位一般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贵客,而且彬彬有礼,让她即使心里不悦却也没有发泄的理由。

“愿闻其详。”

赵元明说话的时候,眼神不被珠帘后的倩影所吸引,反而是举起酒杯朝二人示意,一脸的淡定从容,一点都不为紫仙刚才的无礼所影响。

“好酒!”

杨存见他卖自己的面子,立刻就举起酒杯,与他碰杯后一饮而尽,心里却不由得琢磨开了。看来这位定王可不是一般的草包,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子,被一个青楼女子如此的呛声,他的反应竟是如此平静,即使性子再好也总不能没半点表露,只能说此人不是一般的能忍,应该是颇有心计之人,绝不是可交的朋友。

“上等的女儿红,这可是皇上赐给王爷的好酒。平日王爷可是舍不得喝,要是微臣能喝到这样的上等佳酿,还真是沾了两位王爷的光!”

萧九马上在一旁拍起了马屁,不过他的马屁技术可不怎么样,赵元明的笑意明显尴尬了一下。杨术依旧一脸淡定,杨存则是那种毫无情绪的笑着,互相悄悄的交换了——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对这位封疆大吏的鄙夷。

“诸位大人,民女献丑了。”

紫仙姑娘一直静静看着三个男人聚在一起轻饮浅笑,美丽的眼眸偷偷看了一眼杨存。几丝犹豫,眼看着萧九似乎脸色又有点不快,这才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玉般无暇的玉指,轻轻的抚上眼前的古琴。

玉指撩拨琴弦,低低一声,就像是春天到来般,瞬间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当三人的眼光都集中过来的时候,紫仙不由得心里一颤,但还是赶紧强定了一下心神,慢慢的闭上眼,手指开始如行云流水般于琴弦之上抚动!

琴音低低、慢慢,每一个节奏都特别的清晰,那缓慢的音节却组成了无比完美的一首乐章。古琴的每一次波动,似乎都与身边吹过的河风,与天上的晚星、河里的波澜交相辉映一样。每一个音律都带着无比的灵动,宛如三月的阳春白雪一样,让人不禁的置身于那安静而又美妙的境界之中。

三人都静静的闭着眼,倾听着如此美妙的乐章,即使杨存并不懂音律,但听着这样高山流水般的曲子,也能感受到音乐带给人的陶醉。

最是不堪的却是那个萧九,听着乐曲时竟像背诗一样的摇头晃脑,眼珠子更是贼溜溜的看向帘后的佳人,尤其是看三人都一脸陶醉的时候,他眼底似有几分的不屑,始终充满着一种让人厌恶的欲。

紫仙姑娘将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突然面露一丝犹豫,美妙的琴声在轻微的颤抖之后,音律竟然在瞬间变得无比低沉,撩动琴弦,同样的纤纤玉指,同样的古琴,发出的声音竟然在刹那间显得哀怨无比。琴声一转而下,似乎一下把人们从春天里的美妙,带进了饥寒交加的痛苦之中,琴声刹那间就像伴随着惨叫,伴随着哀号,伴随着无奈的哭泣,给人一种抑郁到极点的绝望。

饥饿,寒冷,绝望,无奈……低沉的情绪,竟然在这琴声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这天赖之音中,仿佛看见了一幕人间地狱般的绝景,没有歌舞升平,没有太平盛世,充满了绝望和凄凉,瞬间就让人能清楚的感觉到音符所描绘出的人间地狱。

琴声突变,那凄厉的哀嚎让三人同时睁开了眼,从那美妙的天堂跌落地狱,脸上不约而同都是诧异和郁闷,但却没人开口询问。因为这时曲子里透着那种楚楚可怜的无奈,却让人心里一酸,不忍去打断这里面透露出的那种哀愁。萧九的反应算是最迟钝的,不过也听出了曲子不同,回头一看身后的三人突然都是一脸严肃,心里一震,立刻开口喝问道:“停!停!这什么曲子,怎么跟哀乐一样!”

琴声戛然而止,紫仙姑娘浑身一僵,玉指一颤,那不知道弹奏了多少年的琴弦竟然应声而断!萧九立刻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一脸铁青的喝道:“紫仙姑娘,今日王爷宴请贵客!叫你来是为了聊天弹曲,你却在这演奏如此悲哀的乐曲,是存心在扫我的面子吗?”

“民女不敢。”

紫仙姑娘深吸了一口气,面对着这个质问,回答却是那么的冰冷,那本该柔嫩无比的天赖之音,此时却听不出半点柔和,甚至还有一些几乎强硬的不屑。

“姑娘所奏,是否为《流离》”

赵元明沉默了半晌,这才缓缓的问了一句。

“正是。”

紫仙姑娘一点都不含糊,马上点了点头。

音乐,无论是怎样的乐器,无论是怎样的音律,无一不是表达着意境和感情。

《流离》据说是当年西楚时暴君当道,一位身带残疾的乐者所谱,这首曲子在这位作者饿死了几十年之后才算是闻名大江南北。虽说没有任何的词,但曲子里透露出的悲凉和世道不济的苦楚,将这位作者一生中在暴政压迫下的凄凉,在贪官压榨下的那种无奈和凄厉体现得淋漓尽致。不仅是谱写了一位平民百姓在暴政下的无奈,更是在叱责当政者的荒无道!

杨存沉吟了一下,尽管这个世界不能用自己的记忆来衡量,但这首流离在大华却可说是一首稀世名曲,即使它的音律是那样的凄凉幽暗,但却最能透露出百姓的无奈。平心而论,紫仙姑娘这一曲确实是上等佳作,不管技法还是音律都堪称完美。但在这时候演奏,似乎是有点不合时宜。

“你什么意思?”

萧九一听脸色顿时青了。即使再昏庸,也不可能不知道当代的名曲。一听到眼前的青楼名妓,居然在三位皇亲面前演奏这样的曲子,心跳一时之间真是快到都有点受不了了。

“紫仙姑娘好琴艺!”

杨存眼看着赵元明沉默不语,似乎是不想去干涉萧九的发飙,赶紧站起身来,狠狠拍了几下手掌,满面赞许的笑道:“流离一曲,南北皆通。不管是路边艺人还是楼里风雅,谁都会弹奏几句,杨某空长了那么多岁,今天才是第一次体会到这首曲子里的韵味,想必这是紫仙姑娘最拿手的曲子了吧!”

“多谢国公爷!”

紫仙微微的一愣,神情一时之间有点复杂,眼眸缓缓的瞥去,再一看杨存不停的朝她使着眼色,心里微微一松,立刻轻轻的点了点头。

“王爷,术儿。”

杨存呵呵的一笑,举起了酒杯,满面感慨的说:“此等仙曲,该当喝一杯相醉。我算是见识浅的,所以这首《流离》是我见过弹得最好的。此等佳律,可不是比那些无病呻吟的春曲有趣多了?”

“国公爷所言极是。”

赵元明的反应极快,马上举起酒杯笑呵呵的说:“小王虽说宫廷乐韵也听闻不少,但能将此名曲弹奏得如此动听者,望眼大江南北,确实唯紫仙姑娘为个中翘楚!”

“叔父果然是真性情之人。”

杨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就举起了酒杯。

“这个……”

萧九在一旁显得很是尴尬,他本来想发一下火的,但没想到敬国公会突然出来打圆场,而赵元明在一旁还加以赞同,这下真让他感觉脸上无光。

可是面对的都是比他高了一级不只的大官,尽管心里一时有点恼火,但还是连忙弯了一下腰,满脸谄媚的笑道:“国公爷果然是知音之人,品得这弦里仙音,倒是萧九鲁莽了!”

四人调笑一下,一饮而尽后再次坐下。

紫仙姑娘在帘子后方看着这一幕,心里一时真有点说不出的酸楚,尤其是看着杨存抿完酒后那松了一口大气的模样,心里的滋味更是杂乱不堪。今夜自己的行为已经够造次了,但这位年轻的国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解围。她也不明白,杨存为了什么要这样维护她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其间说的无一不是乱七八糟的事,这段时间紫仙姑娘一直静静的在珠帘之后,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也不去理会外面的喧哗。此时众人已经有几分醉意了,萧九虽然一直迎合着上官,但一想到今晚丢了面子也有些不爽,谈笑了一阵,突然一抓头朝帘子后笑道:“对了紫仙姑娘,听说你也差不多到了要出阁的时候了。”

“民女不知大人何意?”

紫仙姑娘浑身一颤,面对着他轻佻的眼神,心里虽然一阵厌恶,但却不由得伴随着一阵难言的酸楚。对于青楼女子而言,所谓的出阁等于是贩卖初夜,从此就得过着众人共枕的生活,名字虽然取得很好听,但对于每一个花漾少女而言,却都是不敢想象的噩梦。

“这早有传闻了。”

萧九哈哈的乐了起来,语带轻蔑的说:“早听说紫仙姑娘以文聘得一夜春风,只是这青楼到底是纸醉金迷之地,到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爱慕者挥金如土,誓要一夜风流摘得红丸落地,姑娘是不是也能觅得如意郎君。

若是如此,真不知道姑娘该当何想,才子佳人,啧啧……“这话一出,萧九脸上的笑顿时变得很是得意。毕竟这年代的青楼女子,最好的出路不过是被有钱人带回家做小妾,而所谓的妾室,基本都等于是泄欲的工具,甚至于在知友相交或者在讨好上层的时候,都可以拿来相赠,即使是红极一时的清倌人,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如果没有一些有钱有势的人看上她,她甚至一辈子都只能在青楼卖春,这虽然很残酷,但却是亘古不变的结局。

“不劳大人惦念了!”

紫仙姑娘顿时面无血色,但再一看萧九脸上那得意而又带着几分嚣张的笑,立刻深吸了一口大气,冷哼了一声说:“紫仙只是卑微的青楼女子,强颜卖笑是身不由己。即使他日千人所骑万人所枕,也不敢劳烦大人担忧,只是现在紫仙依旧是清倌人,所觅夫君需为有才之人。否则,洞房花月夜或许也将是红颜凋落之时。”

这个应答可算是强硬无比,甚至可以说是一点都不给面子。紫仙的意思很明确,萧九要她死可以,但绝不容许这样受人轻蔑,萧九身为一方巡抚,在这一片土地早就已经习惯呼风唤雨了,哪受得了这样的讽刺,心里一怒,也开始控制不了脾气,忍不住拍案而起,怒喝道:“紫仙,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居然谈什么矜持气节!无耻!无知!简直是不知所云!”

“大人,你是恼羞成怒吗?”

紫仙姑娘反而是波澜不惊,冷哼了一声,短短的一句,已经是最强硬的表态了。

“哎,你这是怎么安排的?”

赵元明在一旁看着这出闹剧,再看旁边有些错愕的杨姓一王一公,脸上顿时有些不悦了,眼神瞥向了萧九,第一次有了微微的怒意。

“是下官疏忽了。”

萧九一看赵元明已经微怒,想起今夜宴请的贵客,酒意立刻吓醒了几分。只是面对一名青楼女子的挑衅,就让他大大丢了面子,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尽管态度极为惶恐,但还是用凶狠的眼神偷偷瞪着紫仙。

“紫仙姑娘既然无意前来,又何必勉强呢?”

赵元明摇头叹息的时候,已经缓缓的摆起了手,示意今夜的宴席可以结束了。

“是、是,是下官办事不力!”

萧九一边向三人道歉,一边眼珠子贼贼的转了起来,即使表情上是点头哈腰,不过眼里已经隐隐充满了怒火和杀意。

“且慢!”

杨存一看这一幕,连忙就开口说了一声。虽说眼前的定王表现得彬彬有礼,但已经明显看出他已经很不悦了,而这萧九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今晚的宴会结束了顶多就是个扫兴,但接下来不管是紫仙姑娘还是她所隶属的花舫,可能都会遭遇天大的灾难。虽然两人无亲无故,但杨存心里就是厌恶这种表面上的虚伪,所以才会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

“不知国公还有何事?”

赵元明依旧一脸和蔼的微笑,一改刚才微微的不悦,似乎是他大人有大量不想计较一样,但谁都知道阎王易讲,小鬼难缠。即使他真的宽宏大量会把今夜的扫兴忘了,身为上位者的他们,又哪知道这一夜会给紫仙姑娘带来多大的灾难。

“国公爷,今夜是下官的不是,下官给您赔罪了!”

萧九还以为是杨存心里不爽,屁都不敢放一声,立刻拿起一壶酒狠狠的喝了个底朝天。眼前可是五百年杨氏的一王一公,可不是他小小的巡抚所能得罪的,何况现在又刚出了张宝成的案子,现在就算不给他小鞋穿,但只要到吏部里说上几句话,到时候带来的影响也会让他头痛无比。

“萧大人多虑了。”

杨存缓缓的摇了摇头,平和的笑道:“只是听闻紫仙姑娘才艺双绝,更是想以文聘夫,杨某突然有了兴致,在下不才,想耽误一下大家的时间。”

“想不到国公爷也是乐好风月之人。”

赵元明倒是感兴趣的笑了起来,这年头,男人上青楼不是需要遮掩的事,尤其是那些有才的嫖客和有才的妓女,更有可能被奉为佳话,是为茶余饭后的风月佳事,所以举凡男人没人会去在意这样的小事。

“叔父英雄年少,讨一房美妾倒也是合情合理。”

杨术轻轻的点了点头,只是从脸上的表情来看,他对于杨存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圆场已经有点困惑了。只是一个青楼女子,一开始是为了气氛他可以了解,但再三的为这样一个出身低下的女人得罪一个封疆大吏,可就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既然如此,”

赵元明示意萧九稍安勿燥,哈哈大乐后冲着玉帘笑道:“紫仙姑娘,既然今夜国公爷有如此的兴致,也不知道姑娘是否能如愿。既然是以文聘夫,那自然是照姑娘的规矩来。如若国公爷文采出众,那一夜出风自然是千古佳话,如若国公爷败下阵来,那赵某可以保证我们也不会仗势欺人,顶多就是日后茶余饭后的消遣而已,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紫仙没想到杨存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之间也有些难为情,心里也是一阵紊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紫仙姑娘,还请明示。”

杨存呵呵一乐,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倒把定王鄙视了一千八百遍,果然是一只老狐狸!虽然说起话来滴水不漏的,但几杯酒一下肚,那性子也起来了。

话说得好听,要是老子输了,那等于是丢了脸,要是老子赢了,你这小子也赚了颜面!表面上看来是和气一片,但仔细一琢磨,你这小子肯定是在给萧九找回面子,就这么明显,傻子才看不出他是你的人。

“民女柳薄之姿,不知国公为何垂青?”

紫仙姑娘一时芳心大乱,面对杨存的微笑,也少了刚才的强硬和冰冷,说话的时候都有点语意不清了。

“一曲仙韵,知音难求!”

杨存说这段话的时候,虽然脸上带笑,但心里也是不禁泛起一阵波澜!前世的种种,饥饿、绝望、无奈、凄凉!紫仙的一曲真正撩到了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在这一世,杨存已经发誓即使要上,也要上最极品的女人,哪怕是零点一毫升的也绝不浪费,但心里还是不忍紫仙日后受到迫害,只能说是能帮一时就帮一时吧!

第二集

【内容简介】

封面人物:高怜心

本集简介:

为了替高怜心报仇,杨存特地安排了一个计谋要暗中对付萧九,而这个计谋是否会往杨存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在晋见皇上,受封之后,杨存与杨术同时受邀参加容王的晚宴,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未知的际遇等待着他?

第一章 貌似才情

“都是无知之言,让国公爷见笑了。”

紫仙姑娘浑身一颤,沉吟了许久之后,话音却不免有几分低沉。

“姑娘但说无妨。”

杨术在一旁轻声的说:“既是饮酒作乐,理当要有点彩头。既然姑娘才艺双绝,想必心中早有应对。”

“那是!”

萧九嘿嘿的一乐,脸现狡诈之气,有几分阴阳怪气的笑道:“少年国公,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美缘。紫仙姑娘今日竟然有此机遇,不把握那岂不是有些不识抬举,何况我们国公爷又不是逼迫于你,以文会友,以文求缘。倘若姑娘连此都不允的话,那还有何情趣可言。”

“既然如此,紫仙献丑了。”

紫仙姑娘心里一颠,虽然知道眼前少年已经三番两次为自己解围,但看萧九的意思,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自己刚才一时冲动已经折了他的面子,现在要是再不奉迎一番,恐怕不只自己,就连花舫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请。”

杨存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脸上的笑容那么人畜无害。如果这时候有一面镜子摆在眼前,肯定会吓得他大跳起来,惊呼一声:“靠,这个明显智商不足的家伙是谁?”

“幼年时小女子曾闻一千古绝联,苦思许久未得下联,劳烦国公爷了。”

紫仙姑娘沉吟许久,朱唇轻启缓缓吟道:“南通洲,北通洲,南北通洲通南北。”

此联——出,舫内之人无不沉吟。

此联确实是无数读书人顶礼膜拜的千古绝联,传说中曾有一位帝王对上了:“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东西南北,交相辉应。”

使千百年来无数大家学儒都奉之为天成之工,除此之外,多少文人墨客绞尽脑汁,但别说得到一句相近的下联了,就是勉强拼凑的下乘之作都寥寥无几。举凡读书识字之人,谁不知道这万古留芳的千古绝联。

“紫仙姑娘未免强人所难了。”

赵元明沉吟了半天,最后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自认是饱读诗书之人,哪会不知道这传世的千古绝联。当下别说是自己了,就连自己的老师,那些满腹经纶的大家们,谁提起这绝联不是自叹学浅。

“千古绝联。”

杨术难得的叹息了一声,似乎思索颇久也无所获。

“紫仙姑娘,谈趣之作却以千古绝联为题,是否不妥?”

萧九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强忍着不悦,有几分鄙夷的嘲讽道:“当世大家,能有下乘之作着都寥寥无几,多少文人墨客无不望而兴叹,姑娘却以此千古绝联为觅婿之题,莫非是故意为难?”

“民女不敢。”

紫仙姑娘冷冰冰的一句,便不再多说。只是眼眸悄悄的看了一眼满面愁容的杨存,心却突然有点软了。她清楚自己以这种千古绝联为题是有点过分,可是尽管今夜杨存再三帮助,在紫仙心里他也是官家之人,那种骨子里无法磨灭的傲性让她一直痛恨那些欺压百姓的恶吏,杨存这也算是躺着都中枪了。

“叔父,可有所得?”

杨术眼看着氛有些僵硬,马上转头看了看杨存。虽说只是一时的风月之戏,但这次考的人可是杨存,堂堂二王一公却被一名青楼女子难住,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脸可就丢大了。身为杨家的家主,他可不希望丢二三古一八双。、、叉―“紫仙姑娘,有一下联,不过俗不可耐,杨某可不敢唐突。”

杨存……了半天,想起了上辈子那流氓至极的作品,心里就一阵恶笑。虽说有点上不了台面,不过对得还算是可以,下流这事自己也习惯了,就是不能丢这个脸。

“国公爷请。”

紫仙眼看着杨存,心里突然有一阵莫名其妙的失望。心里头一开始狡黠的小得意也不见了,然不知道为什么,期待中又有种说不出的忐忑和期待。

“南通洲,北通洲,南北通洲通南北。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杨存沉吟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朝众人笑了笑,搔着头有些难为情的说:“我这下联是,男学生,女学生,男女学生生男女!”

“噗……”

就连一向淡然的杨术、沉稳无比的赵元明,都不约而同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

萧九在一旁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一直彬彬有礼的杨存,完全不敢相信这下流之作是出于这位翩翩少年之口,瞬间心里感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境界,这就是境界,读书人那种学富五车的闷,居然可以下流得如此淋漓尽致,实在是我等的偶像!千古绝联都能搞得既风流又下流,这等无耻的嘴脸,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公爷!”

紫仙姑娘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待反应过来时俏脸上已经是一抹飞红。心里难为情的啐了一口,怎么这位看起来斯文有礼的少年,一出口竟然那么的秽下流。

“公爷大才,小王领教了。”

赵元明窃笑了半天,这才缓缓的回过神来。虽说是道貌岸然的皇公子弟,但男人们总会有些心有灵犀的时候,有些事就算知道,也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叔父,此联……似乎稍显不妥。”

杨术惊讶得结结巴巴,嘴巴半天都合不拢。一向耿直的他对于自己的叔父做这等下流之对真有点手足无措。说不妥嘛,文当义对,说妥当嘛,又未免太市井下流,满是纨绔浮华之气。

“我也是觉得不太妥当。”

杨存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转身朝帘后佳人问道:“不知道紫仙姑娘有何高见?”

“国公爷,此联……似乎稍显粗俗。”

紫仙姑娘被杨存的一句下联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不过俏脸发红的时候口气依旧温婉,只是心里暗自嗔道何只是粗俗,简直就是下流,俗不可耐,有辱斯文。

“那是,不过我又有一个下联了,不知道姑娘可有兴趣?”

杨存说话的时候,心想后人们那么多的努力,那么多现成的不拿来用实在太可惜了,好在这年代没智慧财产权一说。只是心里多少有点忐忑,不知道这曾经听来的下联是不是已经有人对上了?

“愿闻其详。”

紫仙姑娘眼里一亮,轻音浅唤。刚才这下流的下联带给她的震惊似乎还没缓和下来,说起话来虽然声音依旧悦耳,但又显得有些僵硬。

其他三人也满是好奇的看了过来。尽管萧九心中早有了收拾这家花舫的打算,不过毕竟都是男人嘛,谁都会好面子。仗势欺人是一回事,谁又不想堂堂正正地上赢一回,何况这紫仙姑娘是芳名在外,一向性子高傲,不假色于人,如果能在文才上压倒她,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姑娘听好。”

杨存装正经似的咳了一下,无比风的挺起胸负起手,一副极端陶醉的模样吟道:“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此联一出,舫内众人无不低头沉吟,春秋读书读春秋,虽不比上绝联的东西南北那般完美,可多少年来,却从没听过这样的上乘之作。饶是那些世之大儒,也无不以对出绝联而自豪。春秋读书,既是贴合文义,又符合读书人的身份,论起当世之作,此联虽然不算是绝对,但也应算是当世第一了。

“好!”

杨术回过神来,第一个鼓起了掌。

“国公爷果然好文采!”

赵元明也满面欣喜,不由自主的也鼓起了掌。

旁边的萧九虽说胸无点墨,但一看也知道自己是找回了面子,马上开心的奉承起来。

“见笑了、见笑了。”

杨存一副清心寡欲的谦虚模样作着揖,只是心里早把他们骂了十万八千遍。这群家伙围观鼓掌是怎么回事,当老子在耍猴戏啊!还有你,杨术,你这小子眼睛那么亮干嘛,老子可不是玩胸口碎大石,你激动个什么劲啊!

“国公爷大才,小女子甘拜下风。”

紫仙姑娘沉吟在那意境之中,满堂的叫好之声才让她稍稍回过神来。待到此时,已经是俏容绯红,十分尊敬的朝杨存行了一礼。

“不知道紫仙姑娘可有他题?”

萧九这货笑得最是荡,话音一落,立刻是满面嚣张,几乎是挑衅一样的喊道:“来人,请张老板!”

没一会儿,一位战战兢兢的老妇女就被请了上来,她行礼的时候腿几乎都吓软了。杨存一看也不好意思让老人家那样,赶紧就请她免礼。萧九此时一脸得意,笑呵呵的说:“张老板,可别说我仗势欺人!紫仙姑娘有言在先,文对以才之大者可为夫婿。眼下我们国公爷可是连千古绝联都难不倒的少年才俊,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有两位王爷做媒,该是您喝这一口新人茶的时候了。”

“草民遵命。”

老妇人诚惶诚恐,进来的时候已经紧张得浑身都是冷汗了,二王一公,这样的人物,早让她惊慌得脑子都无法思考。

“紫仙姑娘,意下如何?”

赵元明一副看戏的模样笑着,一夜春风,说是夫婿实在太好听了。对于青楼女子来说就是第一夜而已,如果之后没人肯替她赎身,那她就只能沦落风尘,一辈子成为男人的玩物了。

“叔父,您怎么看?”

杨术在一旁已经有点着急了,这明显就有点硬凑成对的意思。杨家在江南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使紫仙是倾国绝色的一代佳人,但毕竟是青楼女子,思想一向古板的他对门户之见有着极深的坚持,自然是不希望自己杨家之人做这些荒唐之事。

“紫仙姑娘,这个……”

杨存也有些为难了,事已至此,想拒绝似乎又说不过去。杨存心里倒没什么门户之见,甚至连这年头的妻妾之分都没什么概念,但自己这一辈子还是,一个光听声音没见过模样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就要发生关系,这种艳遇让人一时也觉得无比别扭。

“公爷,小女子还有两题,不知公爷可有兴趣?”

微妙的谈笑,以紫仙姑娘的伶俐哪会听不出来。看着眼前的少年,想想自己卑贱的身份,不由得自嘲的笑了一下。心里虽有些发酸,但还是情不自禁的开口一问。

“请姑娘赐教。”

杨存说话的时候已经明显心不在焉了,毕竟事关的生死,这样莫名其妙的就和人家上床,连自己都会觉得委屈。再说这紫仙姑娘远看朦胧,声音动听,倩影也是婀娜,但就是不知道长相如何,这年头的人审美观万一出点问题,以那种超出五行、不轮六道的长相为美,难保这种芳名在外的清倌人会是什么样的异形。

想想还是安巧比较不错,娇滴滴的,粉嫩嫩的又老是红着个小脸,说起话来软软的,小身体虽然不是性感火辣,但却又柔情似水。想起了家里那只可爱的少女,杨存顿时感觉浑身一震,浑身都有点控制不住的发热。

“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

紫仙朱唇一启,就是一个绝难的上联。她并不情愿沦为人家谈笑风月的工具,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看着杨存的神色有些敷衍,心里竟然一时又酸又痛,倔性子一起来,有心想难为一下杨存。

“淡水湾,苦农民,戴凉笠,弯酸腰,顶辣日,流咸汗,砍甜蔗,养妻教子育儿孙。”

杨存想也不想就对上来了,上辈子最有兴趣的就是对联和脑筋急转弯。

脑子里储存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灵光一闪之间,随口就能应对。

“公爷果然学富五车。”

赵元明立刻叫好喝采着。

“没想到叔父之才如此渊博。”

杨术也控制不住赞许的点着头,尽管这出闹剧他不太喜欢,但眼看着自己杨家的人杨眉吐气,身为杨家正宗家主的他自然也是赞叹不已。

“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人求人难!”

紫仙没想到杨存的反应如此之快,银牙一咬,很不甘心的继续出着联。

“过年苦,苦过年,年年苦过年年过!”

杨存只是稍加思索,就出口成章。

“日在东,月在西,天上生成明字!”

紫仙姑娘眼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紊乱,俏脸微红轻咬下唇,思索了一下,急促又对出一句。

“子居右,女居左,世间配定好人!”

杨存也不含糊,以这一脑子的油嘴滑舌,几乎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你什么千古绝联,还是乱七八糟的拆字联,一律通杀。

“晶字三个日,时将有日思无日,日日日,百年三万六千日。”

看着眼前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紫仙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才疏学浅,也第一次觉得心境很乱。

刚才的维护,此时的对吟,种种滋味齐上心头,五味杂陈,让一颗芳心无处安静。

“品字三个口,宜当张口且张口,口口口,劝君更尽一杯酒。”

杨存哈哈的笑了起来,举起酒杯朝舫内众人示意,一转身,扶着杯看了看帘后的佳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好,劝君更进一杯酒!”

赵元明也一时兴起,举起杯子一干而尽后,爽朗的笑道:“什么是学富五车、少年英才,小王今日总算是见识了。普天之下才子自居何其多,唯公爷是真正胸有日月,小王佩服。”

“王爷客气了。”

杨存哈哈一笑,也是一饮而尽,极是豪迈。

“谢公爷赐酒。”

紫仙姑娘不禁芳心一颤,脸上的羞红更甚。突然起身扶起酒杯,看了看柱子上的戏水鸳鸯,有几分难为情的轻吟道:“鸳鸯映水成双对,柔情缠绵,何羡天上群仙。”

“鸾凤结心意相随,生死与共,定为月下线牵。”

杨存想也不想就对了出来,只是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好像是……求爱的联子吧?

“妾身,先退下了。”

紫仙姑娘顿时脸色烫得有如火在烧一样,轻抿杯中之物,再出声时已经是细若蚊蚋,饮尽后,带有几分扭捏的退了下去。

“恭喜公爷了。”

赵元明哈哈大笑着,朝杨存拱了拱拳,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清。

“恭喜公爷了,春风一度,可是美不胜收啊!”

萧九也在一旁恭喜着,只是看着紫仙姑娘临走时那婀娜的背影,心里一时又有点不舍。如此如花似玉的美人,竟然几句诗词就勾搭走了。想想那美人儿的处子红丸就要被别人采走,萧九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等这小妞挂牌以后,自己还不是能夜夜玩弄!人家堂堂国公玩过的妓女,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恭喜叔父。”

杨术尽管有些别扭,但还是恭喜了一声。毕竟这年头男人去窑子也不是什么丑事,反而是一种可以津津乐道的风花雪月。何况又是在文采上摘得佳人之心,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这……”

杨存一时无语了,讲得上瘾了,自己都差点忘了有这回事,脑子不禁一阵发晕。怎么办?难道自己的第一次真要在这里交出去,不会吧?如果这紫仙姑娘长得比较逆天的话,那老子是不是要为了贞把给她杀了,不过,如果长得漂亮的话……哎,就怕没实力可以抵抗。

“恭喜国公爷。”

花舫的老板迎来送往,是个无比圆滑的人,连忙上前祝贺。

但看这阵势心里顿时一疼,强颜欢笑之下,却又控制不住地流过一丝惆怅和苦涩。

“公爷好好享受,本王就不打扰了。”

赵元明呵呵的一笑,伸手一挥示意萧九一起走。

“张老板,你可得把我们公爷伺候好,否则的话,你知道……”

萧九临走之时不禁哼了一声,有点摆官威的样子,不过倒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是是,小的明白。”

张老板自然是点头哈腰不敢违背,只是多少让人感觉有些不自然。

“镇王爷,我们回城再饮吧,可别误了人家洞房花烛。”

赵元明呵呵的笑着,伸手就去拉杨术。虽然看不出他们的关系有多亲密,但此刻赵元明明显有点讨好的意思。

“叔父,术儿告退。”

杨术犹豫了一下,凑近杨存的耳边低声说:“人生尽快须有时,叔父不必拘束。只不过这紫仙姑娘的魁资,术儿明早会找人送来。叔父勿要让他人破费。”

“知道了。”

杨存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不过听着杨术的话心里也是一阵赞许。杨术表面上看起来很是古板,心思倒是满玲珑的。今夜已经不难看出定王是在刻意的讨好自己和他,其中有何用也不清楚,不过这萧九明显是定王的人,这点不用怀疑。

三人调侃了几句之后,还是一起走下花舫。此时杨存想着今晚莫名其妙的艳遇,一时之间有点难以释怀。张老板虽然脸上一阵阴一阵晴,但也是不敢得罪杨存。过了好半天,见杨存的表情有些变化,这才凑上前来,小心翼翼的说:“国公爷,春宵一刻值千金,紫仙姑娘现在已经沐浴梳妆了,您是不是……”

“哦,在哪?”

杨存不禁想起了帘子后婀娜的身影,那悦如天籁的莺雀之声,心里开始控制不住的发痒。男人,尤其是喝完酒的男人,谁都有冲动的时候,尽管没见过她的容貌,不过想想,既然是芳名在外的花魁,相貌应该也不错吧?就算不是倾国之色,最起码也会是一方佳人。

“您看,就在那。”

张老板转过身,手朝岸边指去。

原来除了运河上一艘艘让人寻欢作乐的花舫以外,南边也是一片灯火通明。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却可以明显看到几个建于河上的院落。杨存这下总算明白了,原来那一大片才是青楼的大本营,而这花舫,差不多只是类似厢房一样的东西而已。想想也是,在船上住?不管老鸨还是那些姑娘,恐怕都会受不了,潮湿是一回事,河面上那么颠簸,鬼才受得了。

第二章 阴谋

运河边缘,树里林旁,一大片宅院灯火辉煌。不少的宅院都是画红挂绿,显得很是暖昧,粉红色的灯笼,到处可见一个个高高的楼阁月台。逛过宽敞的青石路,沿街还有不少的老鸨和姑娘在门口招呼着客人。生活就是这样,即使城内张宝成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但也阻碍不了这里纸醉金迷的生活,到处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对不少人来说,所谓的国家大事,还是比不了这种让人沉迷的销魂窟。

随着张老板走进一处别院,原本还感觉像是普通的大户人家,没一会儿就可以看见院子里到处都是饮酒做乐的男女。亭子里,走廊边,到处都是放浪形骸之人,青楼女子那娇嗲又发的声音加上男人特有的笑,透出一种满是的放荡。

杨存二世为人,上辈子穷得连嫖妓的钱都没有,即使有,也不会花在那一时的销魂上。在他看来,花几百块去寻求的感觉,在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身上发泄,在她的假呻吟里享受的一时刺激,是一种极不理智的行为。更何况网路一发达,到处都有八片可以看,有时候自己打也就行了,没必要做这方面的浪费。

而这辈子更不用说了,一醒来就附身在一个虚弱的小男孩身上,每天咳都咳个不停,直到十五、六岁才开始长毛,身体的发育极端迟缓。杨存一度想死,因为在那种荷尔蒙强烈分泌的年纪,这具身体却因为太虚弱导致连都有问题。

如果不是后来一直泡着老道的药浴,并且和他学一些养生气功,恐怕真会有阳萎的嫌疑。

好在,自己还是有传宗接代的功能。杨存想到这,顿时舒服的松了口大气。

感谢安巧昨晚那青涩的诱惑,不然自己还以为这身体已经没有男人的功能呢!要是这样那就真的生不如死了,还不如投胎直接做个太监算了。

而在那座深山密林里的生活,简直比坐牢还恐怖,整天陪在身边的除了老道之外就是那条老狗,蛇虫兽蚁倒是不少,不过看了也没用。

杨存有了记忆以后的那十年,唯一见过的活人就只有一个上山砍柴迷了路的樵夫,其余时间不是练功就是泡药,再不然就是喝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熬出来的汤水。在那种环境下别说女人,就连想搞同性恋都没办法。要不是带着上辈子的记忆,杨存甚至都会怀疑自己会不会自杀,因为那封闭的环境实在太可怕了。

“公爷,污了您的眼睛了。”

张老板一直在前带路,一看杨存的脸色不太好,马上战战兢兢的抱歉了一声。前院是供客人们饮酒做乐的,来的大多是没规没矩的地痞流氓,很多文人才子都嫌弃他们的粗俗市井,更不用说位高权重的国公了。

“没事,走吧。”

杨存摇了摇头,目不斜视,心里却一直暗暗叫苦。把丢进这么一座窑子里,说心不痒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想想这莫名其妙的艳遇,还有那个紫仙姑娘的容貌,杨存心里多少是有点忐忑,这紧张的感觉,甚至比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更加剧烈。

没想到,小小的宅院居然是别有洞天。饶过前院,居然还得走过一片小小的竹林。在石子路上走了约莫十分钟左右,面前顿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庭院,圆形的拱门上书写着“天香阁”三个字。和前面的热闹喧嚣相比,这里倒是安静得有些出奇,除了一些流水的哗哗声,就是偶尔的鸟鸣声,显得清静幽雅,煞是宜人。

“公爷,小的就送到这了。”

张老板站在门口,面带几丝的献媚,又似乎有一些掩饰不住的无奈,笑眯眯的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老身就不打扰了。”

张老板话音一落,也没多说,转身就走了。杨存这时去也不是回也不是,看着拱门内的清幽,犹豫了一下,还是心里的蠢蠢欲动占了上风。定了定心神后,信步朝内走进。

过了拱门,一到院内就让人感到别有洞天,小小的院子里满是曼陀螺花,盛开的鲜花带着阵阵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到极为惬意的放松,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哗哗作响,特别的好听。

院子中间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阁楼,二层楼的小楼并不像其他的建筑一样披红挂彩,反倒只有微微的烛光,感觉有一些说不出的优雅。小楼的面积不大,而且从外观上来看很是简单,除了突然的绿瓦红柱外,所有的地方给人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干净。墙面、门上都没任何的雕刻或题字,在简单中又有着说不出的风雅。

“国公爷,请上来吧。”

杨存还没走近,楼上就传来一声细腻至极的女声,柔软无比,给人的感觉又有些疲惫似的,颇为奇怪。

“打扰了。”

杨存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此时酒意已经微微上头,虽没见过紫仙姑娘的容貌,但那柔若莺燕的声音却是那么的诱人,最后他还是克制不住心里的痒意,缓缓的将门推开。一楼只是简单的小厅,几乎没有可多加闇述之处,来到角落就是一道木制楼梯,杨存似乎闻见一阵难言的女儿香,最后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上走去。

刚走上二楼,杨存顿时就愣住了,印象里古代女孩的闺房应该十分大方又显得简单的才对,不过眼下,整个二层的房内却布满红色,不光是窗帘和屏风都罩上了一层大红,甚至桌子上还点上了两根龙凤烛。更让杨存晕眩的是,门口居然还贴着大大的两个喜字,看起来还真有点古代洞房花烛的味道。

“公爷见笑了。”

紫仙姑娘一身的红色喜袍,容貌被一方绣着鸳鸯图的盖头所遮掩,或许是感觉到杨存一时之间的犹豫,心里突然也有些发酸,语气顿时变得有几分冰冷:“紫仙是个卑贱的青楼女子,所谓的洞房花烛,不过是沦落风尘的开始。这个布置倒是有些唐突了,想必国公爷也不懂我们这些下等人的妄想。”

“紫仙姑娘言重了。”

杨存一听就知道了她的情绪。心里连忙琢磨了一下,左右看了一圈,有些装糊涂的问道:“对每个女孩子来说,洞房花烛都是最重要的一夜。只是杨某还是有点好奇,以紫仙姑娘的才艺,为何这屋内却看不到书画或者琴台?实在奇怪。”

“公爷……”

紫仙姑娘愣了好一阵子,突然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又忍不住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姑娘怎么了?”

杨存这时候也感觉喉咙发干,径自坐到了椅上。拿起桌上的酒壶很自然的倒了一杯,狠狠的一饮而尽。

“公爷……”

紫仙沉吟了好一阵,而后幽幽叹息了一声,有几丝哀怨的说:“紫仙乃是一名卑贱女子,但今日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讲,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公爷谅解。”

“姑娘请说。”

杨存听她话里很是严肃,心里更是一阵阵的疑惑。

这年头可是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这紫仙姑娘今晚干的事也够独特了,竟然明目张胆得罪那么多高官,只是不知道她有什么隐情。其实他并不想惹祸上身,但出自好奇心,杨存还是想知道个中原因。

“国公爷和镇王爷为何要来津门……”

紫仙姑娘似乎情绪波动很大,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沉思了大半天,但话一出口,却没了要做新娘子的娇滴,反而带着一丝冷冰冰的质问,有着说不出的愤慨,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受人之托,拜访故友。”

杨存也不知道她问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索性老实回答。

“公爷,您可以揭开我的盖头吗?”

紫仙姑娘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又不知该怎么述说。犹豫了半天,却说了一个极其特别的要求。

“杨存不想冒犯姑娘。”

杨存顿时心跳控制不住的加快。

在古代,一旦揭开盖头,就意味着是一辈子的夫婿,紫仙姑娘的声音、倩影,无一不诠释着女人风华绝代的魅力。但这时候,杨存担心的并不是她的容貌好坏,而是她话里头让人琢磨不透的坚决和诡异的言语,感觉上实在太奇怪了。

“公爷是嫌弃紫仙是青楼女子吗?”

紫仙姑娘依旧静坐在婚床之上,自嘲的话里却没有半丝的情绪,似乎一开始就没有过任何期待一样,让人感觉极为诡异。

“杨存不敢。”

杨存愣了一下,实在有点受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压力。脑子猛然“砰”了一下,再也克制不住原来略显流氓的本性,大剌剌的抓起酒壶猛灌了一口,没好气的说:“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我懒得这样跟你玩。我姓杨的虽然是官家子弟,但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明白的傻子,别拐这么多的圈子。”

“公爷,你能为紫仙揭开盖头吗?”

紫仙姑娘又沉吟半响,似乎是没预料到杨存突然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但直到她冷静下来时,说的话依旧是让人摸不着头绪。

“紫仙姑娘,别怪在下说话粗俗。”

杨存真有点受不了她那软软的声音,而且话里尽是无所顾忌的冷漠。脸一沉,冷哼道:“杨某不是那种想寻花问柳的风流公子,与姑娘的邂逅也是实属偶然。如果你有话想说,杨某洗耳恭听,要是没有的话,恕杨某没空奉陪。”

“公爷,可否为紫仙……揭开盖头……”

紫仙姑娘听着段这话,顿时浑身一颤,纤细的玉指紧紧的抓住裙摆。轻语时已带几丝哽咽,而那重复的话里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决绝。

“紫仙姑娘。”

杨存听着那婉如莺燕的诉求,心里也忍不住一软。轻步慢走的来到她的面前,叹息了一声说:“我知道,今晚实在是萧九欺压你们,姑娘一向洁身自爱,杨某也不想姑娘受辱。只是姑娘真不能告诉我原因吗?在你看来,杨某难道真是那种不堪之人?”

“请公爷,为紫仙,揭开……盖头!”

紫仙姑娘的声音时断时泣,说话的时候,美丽的娇躯已经在瑟瑟发抖了。那一声声如断魂般的柔唤之中,泪珠已经落在玉臂之上,说不出的柔弱可怜。

“到底怎么回事?”

杨存此时也因为心里的困惑而有点烦恼,即使身处这样暖昧的环境之中。但莫名其妙的面对一个梨花带雨的新娘,试问谁又真的有心思一夜贪欢。

“公爷,真看不上紫仙吗?”

紫仙姑娘忍不住潸然泪下,双手紧紧的抓住裙子。美妙的身躯控制不住颤抖,说出话时,更带着丝丝让人心碎的哽咽。

“紫仙姑娘,我认为有些事我该说明一下。”

杨存叹息了一声,强忍着想抱着眼前女孩安慰一下的冲动,一副严肃的口吻说:“我杨存不是圣人,更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姑娘的身姿悦语,无一不是绝世倾城,但我知道一切都是萧九相逼。恕在下直言,在这样的情况下,杨存有为新郎之欲,姑娘又可有洞房初夜的欣喜?”

“公爷,请揭开紫仙的盖头……”

紫仙姑娘话语里的哽咽之声轻了许多,突然站起身来,扭动着婀娜的身姿,轻若无声的来到杨存的面前。

“紫仙姑娘,这……”

杨存没想到她突然会这样,一股香风扑面而来,杨存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竟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怕什么?”

紫仙姑娘一看杨存的反应那么大,反而生起几分的游戏之心。

“我……我哪有怕?”

杨存强作镇定的说着,心里却是一阵慌张。上天保佑,做了两辈子的,论起八片可能世间没有几个看得有老子多。可为什么一看到女人又会怕成这样,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公爷,今夜是不想和紫仙在一起吗?”

紫仙姑娘察觉到杨存的难为情,突然就一阵扭捏,头微微的一低,轻声的说:“紫仙知道自己出身低微,配不上公爷。但今夜,紫仙依旧是清白之身,难道说即使如此,公爷还是嫌弃紫仙吗?”

杨存深吸了一口气,才纡解了自己的紧张,抵御了眼前佳人的诱惑。稍微的定了定神,这才满面认真的说:“杨某其实并无所图,今夜之事,纯属偶然,说实话,我比你还紧张!”

杨存说完都觉得有些难堪。面对一个女孩子主动献身,自己却无耻的退缩了,实在不是色狼该有的作风!想想昨晚在安巧身上占便宜的行径,那分色胆这会也不知飞到哪去,而看着杨存尴尬的模样,紫仙姑娘却是微微一愣,噗嗤一笑:“那照公爷所说,还是紫仙唐突了?”

“这个……紫仙姑娘,我、我有点事,先走了!”

杨存感觉浑身上下一阵不自在,虽然幻想过无数次女人身体的滋味,但此刻心里却有着一些忐忑。俗话说酒后乱性,但在杨存这个身上,却产生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慢着。”

紫仙姑娘一看杨存就要转身,也顾不得矜持,猛然上前一步,紧紧拉住杨存的手。

“姑娘……”

杨存感觉到了那纤细玉指的柔嫩,浑身顿时像触电一样颤抖起来,那小小的力气,却让人根本无法拒绝。就在杨存转身的一瞬间,也被眼前的一切震得目瞪口呆。

火红的盖头就像树叶一样轻飘飘的掉落在地。印入眼帘的,是美得如梦如诗般的绝世容颜。长长的青丝盘在凤冠之下,点点珍珠,半片玉帘,让她显得端庄又柔媚。简单又如水般柔嫩的粉黛,一张充满了无比韵味的瓜子脸,长长的眉毛又细又柔,就像夜空中的那一弯明月般皎洁。

凤目又圆又亮,黑色的眼眸就像是大海里黑色的珍珠一样,闪闪而动,似含着千言万语一般,那楚楚动人的明亮,更是深邃得几乎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小巧又精致的鼻子,嫣红动人的樱桃小口,五官的每一处都是那么的精致,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了女性最动人的美丽,轻抿下唇,模样分外让人觉的楚楚可怜。

白晳无暇的肌肤,就像是美玉雕成一般,细腻又温润,那吹弹可破的诱惑,让人恨不得能好好的品尝一番。

“公爷,请坐。”

紫仙姑娘含羞的一低头,轻轻的拉着杨存的小臂。本就娇艳动人的模样,此刻添上了几分红润,更是像三月里的桃花一样,美丽可人。

“哦,啊……”

杨存还没从那惊艳中回过神来,整个人似傻似呆,很是木讷的听着她的话坐了下来。此刻看着紫仙的庐山真面目,那几乎倾国倾城的惊艳容颜,不由得感叹她简直就是上天最完美的艺术品,有如天上的仙子,美得无法直视。

“公爷,是民女唐突了。”

紫仙姑娘看着杨存此刻猪哥般的呆傻模样,感觉是既好笑又不敢笑。抿着下唇,心里突然有一些发酸,轻启朱唇飘飘的说:“今晚承蒙公爷再三相助,民女感激不尽。只是没想到公爷文才居然那么好,转瞬之间就能对上那么多千古绝联,更是让小女子佩服不已。民女敬公爷一杯。”

话音一落,她就扶起酒杯一饮而尽,将那本该交杯时才喝的酒咽下,杨存一看,也连忙跟着喝下,黄汤的火辣流过喉咙,这才慢慢的从惊艳中回过神来。眼看着面前这位如花的佳人,大约是十八的年纪,正值一个女子最美最迷人的年华,此时显得端庄大方,那绝美容颜上的丝丝惆怅,更是让人一看心都要碎了。

本该是交杯之物,却喝得如此随便。紫仙姑娘似乎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低落,杨存面对这么一个大美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彼此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偶尔偷看对方一眼,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一下子显得有点尴尬,但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昧气息开始慢慢地蔓延。

“公爷。”

紫仙姑娘等了好久,这才抬起头来,用那几乎能迷倒众生的眼眸看了杨存一眼,轻声的说:“有些话,紫仙一个民女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紫仙觉得,公爷不应该来津门的。”

“愿闻其详。”

杨存倒是一阵诧异,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只是望着红烛下她略显红润的俏脸,心神不由得又是一阵恍惚,如此惊艳尤物,上辈子自己真没见过能够与她媲美的。

“公爷昨夜和镇王爷勇擒匪徒之事,在津门之内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紫仙姑娘幽幽的看了杨存一眼,轻叹了一声说:“公爷或许有所不知,当国师的仪仗在津门遇到匪徒劫杀的时候,百姓们的想法其实一个个是欢欣鼓舞。”

“怎么回事?”

杨存越听越是莫名其妙,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疑惑。照理说国师张宝成一直深居简出,为人和善,而且又特别随和,在百姓中的名声一直很好,善男信女更是无数。现在他的遗体遭到羞辱,津门内的百姓竟然会因此而高兴,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此次国师遗骸在津门遇袭,”

紫仙姑娘叹息了一声,幽幽的说:“不少百姓都认为这是因果报应,很多人都希望看到津门巡抚萧九会因此事银铛入狱,甚至不少人都暗暗祈祷龙颜大怒,导致他被皇上砍头,所以即使对国师不敬,但百姓们的想法却是无比的现实。如果不是镇王爷和国公爷来的话,可能萧九就会如我们所想的那样因此事而遭遇灭顶之灾,甚至灭门之祸。”

“照姑娘的说法,难道杨某现在已经被津门百姓们戳着脊背骂了?”

杨存稍稍明白了,不禁苦笑了一声。

“是,不瞒公爷。”

紫仙姑娘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用有几分无奈的口吻说:“今夜之前,就连民女都在骂您。这一天的光阴里,天香阁的丫鬟,甚至是那些老鸨们,哪一个不是在叹息之余,却又大不敬的咒骂你们呢?”

“这姓萧的有那么可恨吗?”

杨存一头的冷汗,不会吧!就因为抓住了几个匪徒,就被一城的百姓背后骂到祖宗十八代。这群家伙有没有必要这么团结,连妓女和老鸨都在此刻显得那么高风亮节,靠,你们太爱国了。

“紫仙恨不能扒他的皮,吃他的肉……”

紫仙姑娘原本哀愁的眼里突然闪现出一种恨意,说起话来更是咬牙切齿,眼眶也开始微微发红,眼泪一个不争气,控制不住的流过那让人陶醉的容颜。

原来,萧九在面相上看起来人应该不错,但所谓的心宽体胖在他身上却是一点都体现不出来,那一身的肥肉,几乎都是民脂民膏堆积起来的。萧九祖上就一直是津门人,他爹以前是津门周边的一个大地主,后来进了城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买卖,论起财富,在津门可以说是数一数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十一个儿女竟然连续夭折,直到了四十多的时候,才算有了这个宝贝。

萧家人对他可说是宠上了天,说是过分溺爱也不为过,把他养成了一个纨绔公子,不是强抢民女,就是吃喝嫖赌,成天与一些市井混混们在一起,俨然已经成了津门城内的一霸。眼看着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萧九还是不学无术,整天无所事事,萧家生意也一天不如一天。老爷子狠狠的咬了咬牙,变卖了剩余的家财,给儿子捐了个官,就是希望儿子下半辈子无忧无虑。

这萧家老爷子考虑得还真对,当时他那点家当也快被这儿子折腾光了,变卖家财以后,萧九也尝到了窘迫的滋味,尽管品行不改,却也只能无奈的忍着点。

好在他自小就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论起人情事故,投其所好的手段,一般的学子反而没他在行。再加上他爹以金钱铺路和他天生的圆滑,没多久就入九品,年纪轻轻就当起知县。

当时萧家虽然家道中落,不过到底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底子依旧是一般大富人家比不上的。萧九没多久就被外放到西南做了知县,老爷子则留在京城暗中使力,在一波波的金钱攻势下,萧九没多久便拜到在定王门下。不到三年,一纸公文,他就衣锦还乡的回津门做了巡抚,或许是想起以前家道中落时百姓们的嘲笑,这一下,津门的天空也开始变得昏暗不堪。

萧九上任没多久,各种苛捐杂税就层出不穷,尽管怨声载道,但他仍旧肆无忌惮地搜刮民脂民膏,似乎是要把过去十几年花掉的钱拿回来一样。而他也在阵阵得意中纳了十一房美妾。其中有不少是强抢而来,有的甚至还陪上人命!从他上任的那一天开始,就俨然成了津门的土皇帝,说是官,但却比贼更加凶恶。

强抢民女,欺行霸市,这都是小儿科,有一次更是看着人家新婚,眼看着花轿里的新娘娇艳欲滴,竟丢下贺礼,转头带着捕快们将新娘子抢了回去,新娘子哭天喊地的,最后还是被他强行侮辱后上吊自尽。新娘子的婆家得了纹银以后敢怒不敢言,而新娘子的娘家兄弟却是气不过,收拾了盘缠准备上京告御状!谁知被他知晓,立刻知会手下的贼人们,半路上把人家全灭了口,直到现在,尸体还不知道被丢在哪个山谷里给狼吃了。

“这……似乎就有点过分了。”

杨存听完顿时沉默了,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年代缺乏基本的人权,而且民众大多都是官本位思想,导致很多官员到了地方上就是独霸一方。甚至他们在这草菅人命,朝廷内竟是一无所知,每年科道下来考察的时候,银子一塞,政绩卓越,也不知道那一纸纸歌颂太平的奏折里,到底蕴含了多少连名字都没有的血泪。

“您以为就这些吗?”

紫仙姑娘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下,说话的时候眼神冰冷,充满了道不尽的恨意。

原来这些年来,津门已经成了萧九一言之下的地狱。

城中百姓不管是大富人家还是穷光蛋,无不畏惧这位贪得无厌的官老爷。而有上京告御状者,大多都被他暗中派贼人劫杀,这更是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欺男霸女已经渐渐是小事了,更甚者,他曾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指示手下把他看不顺眼的一个青年俊才殴打致死。而在死者的妹妹哭跪灵堂的时候,更是色性大发,当着死者面将他妹妹奸污之后,又让属下众人一起侮辱!惨绝人寰的事接二连三,百姓们恨不能喝其血咬其肉,但在他的威之下,却无人敢再上京告御状!

“紫仙姑娘,那你呢?”

杨存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猛然想起今夜紫仙那厌恶的态度,不由得问了一声,如此一个艳美绝伦的女子,似乎也不该流落这风尘之地,看她举手投足知书达礼,应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才对。

“公爷,请记得。”

紫仙姑娘眼含泪珠,颤着声说:“紫仙,是民女沦落风尘以后的名字。民女贱名高怜心!”

断断续续的哭诉,原来紫仙姑娘原本也是出身富裕人家,家里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虽说从小父母双亡,但爷爷却是当年宫里的御医,老无所出的高老太爷把这三个宝贝疼得几乎含在嘴里都要融化了,告老还乡以后,一家人便回津门。

却没想到因为开了善堂,影响到萧九名下的药店生意,而遭到萧九的迫害,老太医遭到莫虚有的罪名银铛入狱,没多久就含恨而终。

更想不到的是,萧九竟然看上了高怜心的姐姐,欲行那苟且之事。好在高家姐姐忠烈,趁他不备的时候在家中老仆的帮助下逃出津门,但却从此下落不明,而当时年幼的高怜心也被家里的老妈子所救,侥幸逃过一劫。而萧九恼羞成怒,竟然指示贼人在一夜之间洗劫高家,不仅杀害了家里的家丁和丫鬟,更将尚在懵懂之年的弟弟乱棍打死,其心之毒,简直令人发指。

“怜心姑娘,对不起。”

杨存知道提起了她的伤心事,眼看着美人泪如雨下,立刻手足无措。原来那张老板是高怜心的奶妈,那时候带着一部分家产和她一起逃了出来。忠心的老仆确实有情有义,她并没有抛弃年幼的高怜心,反而是带着她一起隐姓埋名,直到将高怜心抚养成人。

“您说,我能不恨他吗?”

高怜心越说心越酸,咬着银牙更是悲痛欲绝。想起了过往的痛苦,纤纤玉手拍到桌子上,哭得梨花带雨,令人心碎欲死。

“确实应该!”

杨存顿时头都大了,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原本的艳遇看起来还真是内幕重重,脑子里本该思考一些事的,可是看着眼前的绝代佳人哭得那么伤心,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赶紧抓着手绢给她递了过去。

本着人的好奇心,杨存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都问了出来。高怜心虽然心内悲痛,但还是含着泪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完。原来张老板带她跑出来以后,害怕手里的钜款引起贼人的注意,在机缘巧合之下买下了当时落魄的天香阁,做起迎来送往的生意。而高怜心在她的悉心照料之下,于一处隐蔽的别院里生活着,可说是没有任何负担,可童年的阴影却始终是她心里的阴霾,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丰衣足食,也是过得郁郁寡欢。

春去秋来,女大十八变,那个沉默无言的女童,在张老板如母亲般的呵护下,渐渐成了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即使养于深闺之中,却也是芳名在外。越来越多的传闻,让张老板深感困惑。而一个酝酿已久的计划则在高怜心的心里成形。当她二八年华的时候,哭着跪求张老板,张老板最后还是敌不过她的执拗,这才有了紫仙这个识名在外的花魁,有了这个让无数人魂牵梦饶的清倌人。

“你是想……借机报仇吗?”

杨存沉默了一下,总算明白她的用意了。心里不由得感叹着这不幸的身世,却也佩服那位张老板的忠诚,幼主多财无知,但她那么多年来却不离不弃,这种节实在是世所罕见!

“对,我知道他好色!”

高怜心眼露凶光,却又苦涩的说:“但却没有一次成功过,每次他来,前前后后都一大票的人,我试想过用匕首刺杀他,也试想过用毒酒杀他,但无一例外,每一次都找不到半点的机会。”

“这样的人怕死是正常的。”

杨存算明白了,今晚她恐怕还是没有下手的机会。更何况定王和镇王这样两位人物,那事先的检查是可想而知的。且如果她真有机会下毒的话,恐怕真不会在意什么镇王定王,搞不好到时候连自己都会七孔流血。

高怜心不甘心的泪水又流了下来。无奈的啜泣着,那含恨的模样却又楚楚可怜,让人感觉极为心疼。

“对不起……”

杨存看着她哭泣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到一阵愧疚。

控制不住的道歉了一声。一个花季妙龄的女孩子,怀着这样的深仇大恨,这样的血海深仇,内心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而她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不只是生命,甚至是最宝贵的贞!而她似乎也清楚的明白这些道理,仇恨,永远是让人无法释怀的魔鬼。

“公爷,对不起……”

高怜心眼神里一黯,脸色突然有几分苍白。眼含歉意和泪水,看了杨存一眼后,哽咽着说:“怜心对不起您,对不起您!”

“怎么?”

杨存话还没等说完,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无力。原本清晰的视线却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模糊,手脚慢慢的冰凉,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开始蔓延全身。

“公爷,怜心对不起您!”

高怜心说着话的时候,就连原本嫣红的小嘴也是开始阵阵发白。目露愧疚的看了杨存一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轻轻的咳嗽着,有气无力的说:“怜心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怜心知道不能连累无辜,本想将这清白的身子送给公爷。怜心,实在……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补偿。”

“怜心姑娘,你……”

杨存感觉眼前越来越黑,近在咫尺的佳人,哭泣的容颜也越来越模糊,在脑子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他顿时全都明白了。

国师张宝成的遗体在津门被辱本该是天怒人怨的事,百姓们却纷纷欣喜若狂,因为他们觉得,以皇上对国师的敬重,萧九会因为这件事而遭到灭顶之灾,可自己和杨术的出现却打破了他们的幻想。国师——案,竟然被寄托了那么多的希望,如果在这一刻,在萧九的安排下,一位国公在两位王爷的目睹下被一个青楼女子毒死,那么这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

“怜心对不起您,下辈子做牛做马……”

高怜心边咳边哽咽着,看着浑身瘫软无力摔倒在地的杨存,有气无力的说:“不,怜心做牛做马也、也无以为报……公爷,那交杯酒有毒,怜心的清白身子给不了您了……黄泉路上,怜心愿下十八层地狱,偿还自己的罪孽。”

杨存此时已经失去意识,高大的身体失去任何的支撑,“砰”的一壁摔倒在楼板之上。闭上眼那的一刻,脑子里是一阵悔恨,妈的什么狗屁艳遇,全是骗人的!老子来这世界都没多久,本以为能好好做个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刚下山没多久就被一个小娘们毒死了,老子不甘心啊!

老子还是耶,早知道昨晚就来个碧血洗银枪了……

杨存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一黑,最后还是失去意识,无力的闭上了眼。

“公爷,对不起……”

高怜心身体摇摇欲坠,轻哼了一声后,也跟着浑身无力地倒了下来。在闭眼的一瞬间,虽然满心的愧疚,但嘴角却含着笑,似乎是预见了萧九尸首分家的情况,看见了年幼的弟弟,看见了失散的姐姐,看见了冤死的爷爷。隐隐之间,却又看见了杨家人的雷霆之怒,和这个翩翩少年在自己面前豪爽大笑的模样……

屋内顿时安静成一片,两人的身体都软软的摔倒在地,除了轻微的喘息外,只能听见龙凤烛燃烧之时的滋滋声,而这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却又是那么的刺耳。琥珀色的酒液此刻看起来就像玉一般的美,但却又美得如此诡异。

“唉,这孩子……”

门外,幽静的阁楼一声轻轻的叹息,门一开,一个蹒跚的身影慢慢推开了门,轻轻的走了进来。

风,轻轻的吹着烛火,摇摆不定,昏暗不明。

第三章 冲动

清晨,刺眼的阳光虽然温暖,却也让人十分的难受。原本悦耳无比的鸟鸣声,在嗜睡的人耳里却显得和噪音没什么差别。杨存难受的哼了一下,此刻只觉得脑袋特别痛,而且耳边一阵嗡嗡作响,意识似乎时有时无一样,感觉不到一丝清醒,甚至连身体都是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好不容易才有了点意识,刚缓解了一体的麻木,左臂方想抬起来的时候,却碰到了一个柔软又细腻的手感。杨存不禁打了个抖,猛然睁开眼来,想起了昨晚高怜心和自己一起中毒的事。

“嗯……”

这时,近在咫尺,一声柔媚却显得那么虚弱无力的呻吟,轻轻吹在皮肤上,带着丝丝的温暖与香气,棉柔得让人不禁浑身一僵。

杨存连忙转过头一看,顿时吓傻了眼。自己的臂弯里,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睡得正甜。高怜心的凤冠珠帘已经去除,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缓缓铺开。娇俏的小脸上带着几丝纯真的浅笑,长长的睫毛还不时眨了几下,娇艳之余,又有着小女人特有的性感,分外诱人。玲珑的娇躯上,那一身大红的喜袍略显凌乱,虽然没有春光外泄,但却透着说不出的极端妖娆。

“高、高小姐!”

杨存看傻了眼,当看着她那嫣红的嘴唇在自己面前蠕动的时候,真是恨不能亲上去。但面对这莫名其妙的情况,又联想起昨夜中毒的事,心里还是一阵忐忑。这时也不敢再有遐想,连忙伸手推了一下枕边的佳人。

“呜,啊……”

高怜心不耐烦的哼了一下,被这一推还在模糊着,但听着耳边的男声,突然睡意也没了。猛然睁开眼看到同床而眠的杨存,一声尖叫顿时惊天而起。

巨大的龙凤床上,红色的被褥此刻显得很凌乱。高怜心披头散发甸缩在床边,紧紧的抓着被单罩在身上,有些迷糊,又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此刻杨存上半身几乎是一丝不挂,男性雄壮的身体毫无任何遮掩。也只是穿着短短的一件,清晨的此刻把柔软的撑成一顶大帐篷,看起来特别狰狞。

“怎、怎么,我没死……”

高怜心脸顿时红得像火在烧一样,小手赶紧抓起被子使劲往身上拉。即使这时她身上的衣物完好如初,但女性本能的矜持还是让她把全身都紧紧遮住,看都不敢去看眼前男人的身体。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距离那么近,一阵阵扑面而来的气息让她几乎都要晕过去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

杨存看着她娇羞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是手足无措。

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并不是疑惑自己怎么没死,而是看着她那诱人的模样,有点恨自己怎么没先占点便宜再叫醒她。

心跳无比的快速,此时两人都不敢看对方一眼。杨存转头一看,发现衣服整齐的叠放在屏风之上,再看着眼前绝美尤物此时羞涩惊慌的诱人模样,杨存不禁脑子嗡嗡一响,喉头都有些干燥了。自己竟然搂着她就那么睡了一夜,死了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出什么错事来。哎,有做还好,顶多就是当一回禽兽,要是没做的话,老子当真是禽兽不如了。

“你、你先出去……”

高怜心的声音低得几乎都要听不见了,脸色红红的,看起来分外娇媚。即使昨夜一心寻死,即使昨夜曾经大胆的献身,但清醒时遇到这样的情况,女孩子的矜持还是让她惊慌无比,尤其是当杨存偷偷打量她的时候,一下子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好!”

杨存到底胆小,面对这样香艳的情况还是不敢硬上。留恋的看了一眼床上披头散发的美人一眼后,连忙起身穿起衣服。开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又回头说:“昨天的事情别跟别人说。”

“啊,嗯……”

高怜心此刻心乱如麻,恍惚之间,门已经关上了。独自坐在床上发愣,好一阵子以后,鼻子一酸,又控制不住的潸然泪下。

此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计划会失败,但杨存不仅没责怪她,反而是叮嘱她保守这个秘密。尽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这种包容,还是让她觉得心里又酸又苦,又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关上房门的一瞬间,杨存也是一头雾水,苦笑了一声,真有点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昨晚差点都被毒死了,今天居然还有心情顾虑这个小妞。说到底是心太软了,还是美色当前,自己连生气的动力都没有。

面对这样的情况,杨存不禁认真开始思索。如果高怜心不是一个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绝世佳人,那自己还会不会这样傻呼呼的为她着想。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高风亮节的先帮自己歌颂一下,然后再真心的给出一个否决的答案。试想一下,如果这个女人身材和猪一样,相貌又像惊天地泣鬼神,或许也就不会有昨晚的危机了。

就算命运比较衰,导致有了昨晚的危机,那今天起床的时候,通常应该也会顺手把她给杀了吧!什么深仇大恨,什么之身,通通都是鬼扯蛋!如果被亲戚朋友知道上了这样一个基因突变的逆天之货,那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杀人灭口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否则一辈子的名声,也算是彻底的毁了。

哎,红颜祸水啊!杨存自我调侃了一下,不禁摇头笑了笑。果然,男人还真的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面对漂亮的女人,荷尔蒙作祟的成分实在是太大了,尤其高怜心还是那么倾国倾城的女人,那梨花带雨的一哭,被她水蒙蒙的眼眸一看,浑身上下除了一个地方硬以外,其他八成都软了。

“罪民张氏,参见国公爷。”

一楼花厅里,一个苍老的身影战战兢兢的跪着,一看到杨存下了楼梯,马上就拜了下去,额头撞在青花石板上,那“砰”的一声响得十分刺耳。

“张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存一看眼前张老板跪在面前,心里也有些软化下来。但一想起昨夜之身差点葬送在她手里,又不禁怒火中烧。所以也不去扶她,而是直接坐到主位之上,冷眼看着这位老人。

“民妇有罪,昨夜的事都是我主使的!”

张老板一边狠狠的磕着头,一边泣不成声的哀求着:“紫仙也是被我逼的,求国公爷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怪罪她。律法酷刑,老身一律承担,还请国公爷大人大量……”

张老板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每次前额几乎都撞在青花石板上,没多久,一丝丝的鲜血就沿着布满皱纹的老脸缓缓流下。越是如此,她却越是小心翼翼的哭诉着,哀求杨存不要怪罪高怜心,哪怕是杀了她泄愤,她也心甘情愿,只求杨存不要连累其他人,不要连累这天香楼里其他无辜的人。

“那个毒是怎么回事?”

杨存自问不是冷酷之人,眼看一老人在面前跪着哀求心神也不是滋味。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心软了。

“那是蒙汗药而已。”

张老板抬起脸来,眼看着杨存并没动怒,马上小心翼翼的哽咽道:“那是老身一时糊涂,紫仙姑娘并不知情……”

“张妈妈……”

这时,楼梯传来一阵惊呼。高怜心已经换上了一身粉色的宫装长裙,正在下楼的时候猛然看见张老板跪倒在地,立刻满面惊慌的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扶住,颤着声说:“妈妈你快起来,地上凉,你膝盖一直都不好……”

“怜心……”

张老板摇了摇头,执拗的不肯起来,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哭着:“都是妈妈的错,老身本来就不应该同意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这些罪过都是老身一个人的,你可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公爷,求您了……”

高怜心一听,看着眼前如亲生母亲般养育自己的老妈妈,心里更是一酸,马上跪在一边,一边磕头一边哀求着:“老妈妈都这年纪了,受不了那牢狱之灾。这一切都是怜心造的孽,和她无关,请公爷不要怪罪她。”

“不,都是老身的罪过……”

张老板连忙拉着她,自己又磕着头,眼含老泪的哀求着。

没有血缘,但这分情谊却是那么的令人动容。彼此相依,那么多年的相伴为生,一个忠实的老仆人,那份感情完全不逊色于一位伟大的母亲。杨存看着她们互相依偎,互相搀扶,又互相把罪过都抢到自己的身上。那一刻,心里真的是辛酸无比,他自己又何尝不渴望亲情的滋味,即使没有血缘,但依旧会让人嫉妒。

在张老板断断续续的哭诉中,高怜心也总算明白为何两人都没死的原因了。

原来自从张宝成案以后,高怜心已经是大失所望,夜里含泪,不知道何时才能报得血海深仇,就在萧九宴请两王的时候,她灵机一动,一个念头便不可遏制的产生。既然一个国师的死能间接报得大仇,那如果死的是一个国公,甚至是一个王爷,萧九肯定是难脱关系,甚至可能会因此掉脑袋。

是夜,在赴宴之前,高怜心这个念头已经无法阻挡了,净身之后,祭拜了爷爷的灵位,她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即使不能在酒宴上下毒,她也想好了在交杯酒里下毒的办法。张老板再三劝阻,也无法阻止她,她清楚自家小姐在柔弱的外表下有,颗刚烈的心,为了报仇,她甚至可以玉石俱焚,不惜牺牲女子最宝贵的贞,所以为了高家一门不至于绝后,也为了舍不得这个一手养大的女儿。她只能悄悄的把见血封喉的剧毒换成蒙汗药,这才从鬼门关里救了两人一命。

“你们都起来吧!”

杨存叹息了一声,心一软,还是狠不下心来追究昨夜差点丧命的事。

“什么罪过?”

就在这时,门外一声毫无情绪的轻问响起。

厅内的气息突然僵住了,一瞬间似乎连空气都无法流通。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杨术一身紫灰色长摆大褂,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口。眼神疑惑地看着端坐的杨存,而望向跪在地上的一老一少时,却是极端的冰冷。就像是他所看的并不是活人一样,不带着半丝的波动。

“术儿见过叔父。”

杨术依旧面无表情,挽起大摆,踏步走进来的时候,却是充满了无比的压迫感。恭敬的向杨存请安以后,这才转头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一样的两人,冷冰冰的问:“你们干了什么?是否怠慢了叔父!”

“术儿,没什么事。”

杨存一看,心里顿时暗叫不好。杨术这人虽然外表冷冰冰的,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但接触两天,杨存已经知道他为人也有冷酷无情的一面。如果被他知道自己险些被毒死,到时候这家伙一生气,那还得了。

“叔父,我们该启程回京了。”

杨术也没多问,只是转过身,极是恭敬的说:“目前行李已经打点好了,叔父既然还有事要处理,那术儿就在此等候。”

杨存感到脑子一阵阵的发疼,这个冷面神可真不好打发!虽说他很古板的以晚辈自居,但到底是堂堂的镇王,杨存当然不好意思以长辈的口吻和他说话,只是昨晚这事可上不得台面,如果被他知道的话,这个看起来彬彬有礼的镇王发起飙来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杨术一说完话,就站在一旁不再言语,目不斜视,几乎是入定了一样。当他走进来的时候,对于楚楚动人的高怜心,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注目。那一眼甚至连一点惊艳的感觉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看多了漂亮女人,还是性向方面有问题。即使在他看来长幼有分不敢觊觎,但面对那么漂亮的女人,竟然连一点情绪上的波动都没有,让人感觉甚是诡异。

“张老板,我想为紫仙姑娘赎身的事,你想清楚了吗?”

杨存脑子疼了大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杨术这家伙。脑子里想起了古代肥岂剧里的经典剧情,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啊?”

张老板老泪横流着,没成想杨存会突然说这样的话,顿时愣住了。

“公爷?”

高怜心更是满脸疑惑,即使泪流满面,但那娇艳的容颜依旧无比动人。此刻听着杨存莫名其妙的话,想想昨晚自己一个清白的女儿身被人家搂了那么久,脸上顿时多了几抹羞红,心跳也控制不住的加快。

“对啊!”

杨存话音一落,心里突然就是一热。脑子里想起昨夜龙凤烛下,那点点俏红的惊艳,早晨时,高怜心衣裳不整的在自己怀里时的香艳,此时再一看那梨花带雨的小脸,一种特别强烈的占有欲开始控制不住的萌发。这年头女儿家的清白,杨存也算是知道一些。那样的肌肤相亲,又喝了交杯酒,揭了红盖头,那她也已经成了自己的人了。

面对如此一个国色天香的尤物,谁又不想纳入房中,谁又不想看着这样美丽的尤物在呻吟的模样。这个强烈的想法,已经不可遏制的变成杨存脑子里最大的冲动。没错,自己是差点被害了,但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高怜心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不想拥有,在她惊世的容颜下又有如此贞烈的心,试问哪个男人不心动?“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杨术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老板一眼,眼一瞪,轻哼着说:“怎么,我叔父堂堂一个国公。能看上了你这里的风尘女子,你还心疼了不成?”

“不、不是,老身不敢!”

张老板被他一瞪,顿时觉得浑身发寒,虽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也连忙摆起了手。

“来人!”

杨术唤来一个亲兵,接过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丢到了桌上,面无表情的说:“这是三百两纹银,别说是你小小的津门了,就算在京城,一个花魁的赎身之资也不过如此。”

“这……”

张老板一下子傻眼,甚至连哭都忘了。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本来高怜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而现在却又真的被当成伦欢一夜的青楼女子。先不说高怜心本就是清白女儿身,加上主仆之间的情谊,张老板还真有点受不了杨术这轻蔑的话语。

“公爷,您当真要为怜心赎身吗?”

高怜心也不敢在杨术面前提起下毒之事,但眼看杨存竟然要带她走,心里突然一阵紧张。血海深仇她放不下,忠心的老妈妈她也放不下,何况她本来就是清白女子,并不是真正的风尘女,哪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术儿,你先出去。”

杨存眼看出她眼里透露着不甘、倔强,甚至还有微微的愠怒。叹息了一声后,还是第一次拿起长辈的架子。

“是,术儿在屋外恭候。”

杨术也不多说,心里只道这叔父是一夜春风后留恋起了软玉温香。情楼风月地,又何须藕断丝连?杨术走出去的时候不禁摇了摇头,在他看来,杨存身为敬国公,理应为杨家的崛起而修身养性,但现在却流连于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实在是荒缪至极。

杨术出去后,屋内寂静无声,跪在地上的两人都含着泪水,彼此面面相觑,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杨存。杨存看着高怜心此刻我见犹怜的模样,还是叹息了一声,走上前一步,在张老板忐忑的眼前轻轻把她扶起来,轻声的说:“张老板,我说的话,应该圆了你的愿吧!”

“公爷,老身……”

张老板顿时一惊,听着杨存的话,吓得是面如死灰。

“公爷!”

高怜心有些受宠若惊,当杨存将她也扶起来的时候,竟然连站都站不稳了,一个娘跄,差点就摔倒在杨存的怀里。

眼前的佳人,粉色宫裙勾勒出身线的美妙,端庄又大方,没有半点粉黛,却更像是出水芙蓉一样,美得那么干净,那么清纯。杨存强忍住心里的冲动,这才咳了一声说:“怜心姑娘,想来事情的经过你也知道了,至于我们衣不蔽体的同床而眠,想必也是张老板的杰作了。”

“啊、妈妈,你……为什么?”

高怜心想起早上那段羞人的事,顿时就是小脸通红,楚楚可怜的泪痕中那丝丝的娇羞,更是让杨存克制不住的开始心痒,恨不得直接将她搂过来,好好的疼爱一番。

“小姐,老身年岁不多了。”

张老板眼神一酸,抓着高怜心的手,泪珠一下子就流下来,颤颤巍巍的哽咽道:“老身伺候老太爷二十多年了,当年要不是老太爷,我那死去的丈夫就没地方可以埋。高家遭遇横祸,眼看大小姐下落不明,咱们高家可就你一个后人了,虽说是女儿之身,可老身不能看着你香消玉殒,到了清明重阳,那还有谁给老太爷上香?这样老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妈妈,没你在身边,我还有什么亲人……”

高怜心心里一酸,一把将她抱住,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情似母女的二人,顿时抱在一起泣不成声。杨存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若说感动,但看着女人哭,对一个男人来说就是最大的折磨了,尤其是昨晚到现在,高怜心也不知落了多少泪了。看着辛酸是不假,但也有点麻木了,毕竟人家再怎么血海深仇,也不关自己的事。

张老板也是用心良苦,昨夜将二人用药弄昏之后,又将杨存脱了衣服丢到一张床上,无非就是想为自家小姐找个好归宿,在她看来,杨存已经是个上好的冤大头了。年纪轻轻的国公爷,出身名门,相貌堂堂又才高八斗,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优等货,更难得的是,这位国公看起来不仅没半点纨绔之气,为人反而特别随和亲切。小姐要是嫁了这样的人家,做了个妾室,想来也不会受欺负。

然而一旦杨存死在这里,到时候高怜心不仅会玉石俱焚,就连天香阁上下都会受到牵连。死,张老板不怕,但她怕的是高家会绝后!而且就算杨存心存善念不再计较,但这边拍一走,那边萧九肯定会像狗一样的跑来,到时候自家小姐为了报仇,又免不了要受他侮辱。权衡再三,张老板这才打算让两人生米煮成熟饭,希望杨存能带高怜心远走高飞,断了她报仇的念头。

“妈妈,您这是何苦呢?”

高怜心泪如雨下,她也明白张老板的意思。自小这个老仆就像亲生母亲一样呵护她,正因为如此,一旦高怜心有所托,那张老板那也不会苟活,也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去报仇。但高怜心清楚,即使是同归于尽,张老板也同样在所不惜。在这位老妈妈的心里,何尝不是挂念着高家的血海深仇,已经苍老的她,更是个忠烈之人。

“好了,你们别吵了!”

杨存在厅内来回走着,听着她们的哭声更是有几分烦躁。想独占这个美人不假,但为此惹上麻烦,杨存又觉得自己很吃亏。尽管有国公的身份在那里压着,但这种冤大头的事还是让人感觉很不爽。

一声不耐烦的大喝顿时让两人都停止哭泣,只敢小声的啜泣着。杨存心烦意乱的走了好几步,突然蹲来,直直的看着高怜心,直接问道:“好了,你就和我说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啊?”

高怜心没想到杨存会突然问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也是瞠目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

“张老板,有些事和你交代一下。”

杨存眼看着她犹豫不绝,马上示意张老板和自己进了后书房。心里有个念头开始酝酿,看着哭得楚楚可怜的美人,杨存不禁嘴角浮现了一丝的笑。

第四章 月下情调

夜已入暮,运河之上大大小小的船正在河水的荡漾中缓缓前进。河风轻轻吹拂着,两岸的树林唾哗作响,天空中繁星点点,皎洁的明月闪烁生辉。一切都是如梦似幻,显得极是唯美。

在几艘小船的包围下,两艘巨大的花舫摘去了暖昧的装束,粉刷上普通的鹅卵石黄,显得端庄大气,又有点富贵逼人的味道。前头那一艘最让人侧目的,是坐在船头那如山一般高大的巨人。地奴似乎永远都吃不饱一样,此刻盘腿坐在地上,面前的桌子上是一大只的烤羊腿,此刻他大快朵颐,吃得满嘴都是油光,还不时灌上几口烧酒,狼吞虎咽的模样倒有几分憨趣。如果不是身旁那把大得吓人的刀闪烁着寒光,简直有点卡通人物的味道。

“公爷,这人真的好高大哦!”

高怜心看着凶神恶煞的地奴,不由得有些害怕,但也是忍不住的好奇者,毕竟一般人哪可能长成这样,她都有点怀疑地奴是不是传说中的巨灵神。

“这畜生哪里像人了!”

杨存坐在亭台之外,鄙视的看了一眼前边船上的巨人。这家伙上了船以后,往那一坐,似乎就没有再挪过地方,一天一夜的路程,除了吃喝以外都没干过别的事,而且似乎都没看他上过厕所,难道他是个貔貅精?

只进不出。妈的,杨术真笨,养了这么一个贪吃货,真不知道一天得糟蹋多少粮食。

后边的花舫,也没了之前繁琐又暖昧的装饰,通体粉刷上了棕红色,二层的阁楼之上,粉色的纱帘在夜风的吹拂下摇曳着,颇有几分梦幻。亭台之外,一桌酒菜,杨存坐在中间,满意的看着身边已经盘起妇人发髻的高怜心,嘴角不由得挂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公爷,您笑什么?”

高怜心顿时俏脸微红,盘起这头发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现在她依旧是清白之身,眼看着杨存的笑有点坏,顿时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说是清白之身,可饮了交杯酒,揭了红盖头,实际上也和成了杨存的人没有分别。当张妈妈帮她盘发的时候,不免慈爱的对她提点女子的三从四德。高怜心羞坏了,也没想到杨存死里逃生后不但不怪她,而且还执意要带她一起走。

心里除了有些忐忑和慌张之外,隐隐又有着说不出的温暖和感动。

“没什么,月色挺好的。”

杨存嘿嘿一笑,看着她款款的身姿,眼光从她在小鞋包裹下的玲珑小脚,到那隐藏在端庄长裙下的曼妙身姿,毫不客气的扫视一遍。再把眼光望向她吹弹可破的肌肤,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心里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个绝美的女人真的会属于自己。

“公爷,您……”

高怜心红着脸咬着下唇,羞答答的任由杨存打量着。想起这两天来的相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些奇怪的感觉。即使杨存此时的眼神和别的男人一样充满色意,但却让她芳心有着说不出的开心,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呵呵,陪我喝一杯吧!”

杨存仔细的欣赏着美人害羞的模样,得意的笑了笑之后,为她倒上一杯酒,说:“待会就有好戏了,不过你可别害怕哦。”

“嗯。”

高怜心就像个乖巧的媳妇一样坐了下来,只是面对着眼前谈笑风生的少年,心神又不禁一阵恍惚。善良、随和、又那么的彬彬有礼,百般的呵护,甚至是差点被自己毒害后却没半分责怪,高怜心心里顿时是百感交集,有些看不清眼前的男人,并渴望能真正了解眼前这个英俊帅气的男人。

“放心吧,张老板那边,杨术会派人帮她的。”

杨存说话的时候,看着她纤细的玉手不安的抓着裙子,忍不住伸了过去,一把将那美妙的柔夷抓在手里。

“嗯……”

高怜心的头垂得更低了,尽管心里知道自己迟早会是他的人,但她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连这点小小的亲热,她都害怕会有人看到。娇羞又有几分惊慌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口水都要流下来。

前一天,杨存就已经下定决心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走这个美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杨存虽然抱着想随遇而安的想法,但并不代表杨存没有自己的。

高怜心的美貌和贞烈,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无可抗拒的诱惑。然而她心里却是满满的血海深仇,带着这样的一个女人在身边,会惹麻烦不说,危险性也不亚于一颗不定时炸弹。

如果让她继续留在那个是非之地,恐怕等杨存一走,以萧九这家伙的肚量和魔掌,断然不会放过丢了他面子的高怜心和张老板。何况高怜心又是如此天仙般的美人,以那禽兽的性,还不知道会用什么办法来发泄他那些阴暗的。男人都是有独占欲的,自己的女人当然轮不到别人碰,更何况是自己都没碰过的。

杨存的想法极为大男人主义,但却和这年头风花雪月的思想不符,也难怪杨术会有摇头叹息的那一幕。

别的男人可以把妾室送来送去,甚至可以和三两好友同时流连一个青楼女子的香塌,除了正妻以外,其他的女眷几乎都视为物品一样馈赠。这样的风气虽然对女性是极大的侮辱,可在这个年代却是不可避免的事实,但杨存可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高怜心一起带走,只是要让她心甘情愿的和自己走,麻烦事也不少。

所以,杨存才会和张老板秘密谈了一会之后,让杨术派人协助她变卖运河上的房产和花舫,随后跟着高怜心一起来京城。试想一下,在大仇未报的情况下,高怜心又怎么肯安心下嫁?自然是百般的不愿,甚至有可能以死相逼。最后张老板无奈,只好把杨存的话和盘托出,又好生劝慰了一番,这才带着她一起上了花舫,离开津门这个伤心地。

“怎么了?”

杨存看她神情娇羞之余还带有几分恍惚,心里一疼,紧紧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声音温柔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没什么。”

高怜心还惦记着在津门变卖家产的张老板,有些担忧萧九会肆机报复。尽管她清楚有杨术留下的人,谅萧九也不敢放肆。但在她心里,萧九是一条疯狗,谁也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放心吧,这事过去,他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杨存以为她惦记的还是自己的血海深仇,马上冷笑了一声,不屑的笑道:“那家伙也真可笑,还真以为抓住几个贼人就能保住乌纱帽了。朝廷的那帮人可不是傻子,谁都知道漏网之鱼肯定不少,更何况国师一向是皇上敬重之人,此事上了朝廷,势必是龙颜大怒。他津门巡抚可少不了一个治理不严之罪,到时候能保住性命他就该偷笑了。”

“我相信,你说的话我都信。”

高怜心看着杨存此刻面上满是杀气的冷笑,心里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另一只手也突然抚上杨存的手背,柔声的羞道:“张妈妈说了,以后都要听你的。你说的话,怜心都信!”

“傻丫头……”

杨存看着她此时的温顺,心里顿时一痒,突然一把抱住她柔软的小腰,喘息也控制不住地粗重起来。小美人此刻俏脸通红,羞红含媚,实在是要人老命啊!

“公爷,今夜不行。”

高怜心虽不是真正的青楼女子,但在那样的环境下待久了,自然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女人。一看杨存此时的样子,脸色顿时红得跟火烧一样,低下了头,声音细若无声的呢喃道:“怜心天葵来了……”

大姨妈,你果然是这世上最可恶的亲戚,所有男人都痛恨的对象!你硬生生的阻止多少孩子投胎的机会,你让多少的狗男女,多少干柴烈火的男女痛不欲生,该死!

杨存顿时如遭雷劈一样,看着高怜心羞答答的模样,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还是一副正义无比的嘴脸,有气无力的说:“怜心,爱情并不是只能依靠的关系,有时候纯洁的爱情,精神上的恋爱也十分重要。就像那个柏什么图那个家伙说的,有时候我们不必拘泥于床笫之欢,亲亲小嘴,抱一下,反而更能促进感情。”

“呀!”

高怜心没想到杨存会突然说得那么露骨,马上羞得头一低,再也不敢说话。

“而且除了那样之外,还可以……”

美人娇羞的模样,简直像在等待调教的小羔羊一样,杨存刚想凑近吃点豆腐,顺便给她来点性教育的时候,突然耳里听到一丝异样的声响。

平静的运河湖面上,此时突然多出了十几只小船拦在船队的面前,每艘船上都有好几个拿着兵器的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又满脸的贪婪。他们都坦胸露背,手里拿的家伙更是砍刀、叉子之类等武器,一看就知道不是正规军。如果说这样的人是好人,那真就该去眼科医院检查一下了。保证如果不是白内障,至少也是个缺心眼。

“大胆,前方是何人拦路!”

这时候,亲兵的统领站在船头,警戒的看着他们。尤其一开始杨存就已经说过不要扰民,所以他们都没穿军装,尽管如此,看着他们一个个高大的模样,还是能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肃杀。

“看来还真是票大鱼呀!”

前方的人满脸贪婪的看着前边的船队,尤其是看到后边的高怜心,更是下流的嚎叫起来。杨存心里一个不爽,朝那亲兵统领狠狠瞪了一眼,心想你这小子是白内障还是青光眼啊,拦路抢劫这么明显的事你还问!

难道不喊几句官方点的台词,你这小子就不过瘾是吧!

“何事?”

这时候,前方的大船上,阁楼的帘子轻轻拉开,杨术一身素服,手拿着古书,眉头一皱,看着眼前的场景,这家伙从一上船开始就窝在房里看书,没人敢去打扰他的清净。这会儿闻听外边的喧哗,或许也是想活动一下筋骨,这才走出来查看一下。

“禀王爷,看来是拦路的贼人。”

统领连忙上前禀报。杨存更加的鄙视了。

你自己视力不好,难道杨术那浓眉大眼的家伙也视力不好吗?这阵势一摆,他们要不抢劫的话多浪费成本啊!看那一个个獐头鼠目的,哪里像警察临检的样子,要说他们是出来查酒驾的,鬼才信!

“危害百姓,拿下他们吧!”

杨术摇了摇头,不屑的看了前方一眼。转过头来,饶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投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马上又回屋看他的书去了。

“看吧,好戏要开始了。”

杨存嘿嘿一笑,笑呵呵的说:“这小子还满有正义感的。路见不平吗?就砍了他们!土匪抢劫特种兵,有意思,这帮家伙胆还真肥,看来是嗑过药了吧!”

“您在说什么?”

高怜心在旁边听着一头雾水,搞不清楚杨存话里那么多前所未闻的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本她对匪徒出现也感到有些害怕,不过看着杨存的嬉笑以及不屑,她突然觉得也没必要再担忧什么了。

“这一伙啊,就是萧九手下和他勾结的那些山贼。”

杨存眯着眼一乐,心想杨术这家伙还真的特别。自己叫他找人扮萧九的人去给这些山贼通风报信,这家伙连问都不问就办了,而且那群傻贼一听有巨富之人路过,船上不仅有金银财宝,还有不少女人,居然高兴得半点怀疑都没有就跑来。想想都觉得有些奇怪,找人来抢劫自己,这事似乎也有点傻!不过杨术手下的家伙可不是吃斋的,如果要宰了他们,估计就跟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哦?…”

高怜心浑身一僵,再次抬眼看去时,那柔媚的眼眸里已经带着说不出的恨意。想想那么多年死在他们刀下的无辜百姓,被他们凌辱的妇人,此刻高怜心恨不得自己也能冲上前去,刺死这些助纣为虐的家伙。

船慢慢的靠近,统领只是一挥手,周围船上的士兵早已经准备好了兵械,冷眼看着眼前这群简直就是送死的毛贼。而可怜那群匪徒居然以为是大船顺风无法逃脱,所以才会朝他们一直开去,好似自投罗网,竟然一个个嚣张无比的狂笑起来。

他们选择的地点也是一片的浅滩,几艘小船占据了深水处,其他地方就容不得船只经过了。两边都是石滩,所以河道窄了很多,这样的情况下根本不用担心大船会跑掉。即使只有十多只小船,也足以将整个航道盘踞。看来在运河上杀人劫货之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光地点的选择就颇为讲究。

“拿下他们!”

统领冷笑了一声,当船靠近不到五丈的时候,手里的大刀一挥,一马当先的跳下船去,踩在与腰齐深的河水里,怒喝着朝那些毛贼杀了过去。

“杀呀!”

一直在船上隐藏的亲兵们这时也现身了,一阵咆哮过后,一百多人举着闪闪发亮的大刀尾随而去。即使没有穿军装,但一个个健壮的身躯,还有整齐划一的步伐,都远远不是这些宵小的毛贼所能比拟的。刚一个照面,立刻就有如狼入羊群,一阵阵刀光劈头盖脸的砍了过去。

“怎么回事,不是说是一只肥羊吗?”

这下,河滩上的那些毛贼都全傻眼了。

那么多船上,陆陆续续冲下一帮持刀的壮汉,这阵仗谁看了不会怕?他们甚至都有点怀疑,明明自己才是打劫的,为什么这些人砍起人来比自己还狠?

高怜心没想到,杨存选择河路回京,竟然是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心意。

眼眶不禁阵阵的湿润,心里更是高兴得几乎要哭出来,但又害怕会因此给杨存惹上麻烦,不免又有几分忐忑,一时心乱如麻,百感交集。然而杨存什么都没说,轻轻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高怜心面露柔色,毫不犹豫的将柔软的身子靠了上来。两人一起静静的欣赏着眼前官兵杀贼的场景,就像是在欣赏浪漫又唯美的月色一样。

杨术依旧在船内看书,地奴依旧吃着他的羊肉,对于眼前一面倒的屠杀连看都不看一眼。眼前的阵阵惨叫,一个个贼人不断的倒下,血水渐渐染红了原本清澈的河水。然而,似乎并没有人去关注这一切,只有亲兵们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结束着这一个个恶贯满盈的盗匪生命。

河滩上顿时是杀声震天,跟随杨术的二百多名亲兵,哪个身手不是百中挑一的强者,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杂牌土匪,砍起人来就跟打儿子一样轻松。拦路的匪徒连逃跑的反应都来不及,立刻被冲得七零八落,一个个如同失去抵抗力的幼童一般,根本不是这些正牌王府军的对手。

杨存将高怜心紧紧抱着,温柔抚摸着她的头发,感受着她的娇躯在怀里激动的颤抖,低头一看时,那美如星月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轻流,低低哽咽的模样实在诱人,忍不住低下头来,在她的嘴角一吻,吻去了她的泪水,轻声的说:“别哭了好吗?我会心疼的。”

“我、我……对不起……”

高怜心还是控制不住的呜咽着,柔嫩的小手紧紧抱住杨存的手臂,激动得令这副原本柔软无比的身体,在此刻都显得有些僵硬。

“一切都会过去的。”

杨存亲吻着她洁白如玉的面庞,吻着她辛酸的眼泪,柔声的安慰着。

“嗯。”

高怜心温顺的呢喃了一声,将头深深的埋到杨存怀里。

如果不是河边的撕杀声震天,血流成河,这一幕该有多浪漫啊!皎洁明月当空,水面波涛淋漓,小船惬意轻晃,月下郎才女貌相拥。佳人天成,真是多令人称羡的一对人儿。

妈的,你们一堆臭男人在那惨叫什么,死就死,干嘛还叫得那么恶心,活该。

那个谁谁谁,帮老子多捅几刀下去,实在太杀风景了。

杨存强忍着剧烈的冲动,享受着美妙的身躯依偎在怀里时,体香和热度所带来的刺激,要不是现在人多眼杂没办法乱来的话,起码占占便宜也是不错的。

又是大姨妈,可恶的大姨妈!杨存满脑子愤慨,安巧那晚也是,今天高怜心也是!原本想来个春江花月夜,看来今晚又没戏唱了。

画舫的一层,两个娇小可爱的身影正躲在一边悄悄的看着亭台上的一双玉人恩恩爱爱。安宁双手托腮,眼冒星星羡慕的说:“姐,真好看!”

“嗯……”

安巧看着这对天成的佳人,心里顿时酸酸的,有点醋意,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可是一看高怜心那绝美的容颜,还有火辣的身材,再一看自己略显青涩的小身体,心里突然有一点点的无力感。

小姐妹俩也随行一起回京城,对于这样的小事杨术一点都不在意,大户人家出外多几个丫鬟算什么,就算有暖床的丫鬟都不足为奇,日后顶多就给她们一个妾室的名分而已。所以杨存原本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小妞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谁知道其他人的目光都是见怪不怪的,这倒让杨存感觉自己有点庸人自扰。

“姐,你去哪?”

安宁正满脸羡慕的时候,眼看姐姐转身朝船舱内走去,马上就跟了上去。

“收拾房间,准备洗澡水。”

安巧的声音依旧软软的,不过这时候,可以明显的闻见空气里充满浓郁的酸味。

花舫的内部空间虽然比一般大船稍显宽敞,不过船上除了随行的下人之外还有不少守护的兵将。所以空间也显得有几分拥挤,起居条件自然比不上陆地上的宅邸。

第一层挤满了兵将和伺候的下人,而第二层虽然空气比较流通,但空间相当有限,临时处理了一下,也只有两个起居室而已。

其中一间自然是属于高美人,一夜泪眼,她已经略显疲惫。杨存一直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直到屠杀结束,船队再次前进的时候,高怜心已经是昏昏欲睡了。

那憔悴的模样叫人看一眼都心疼,连原本想要揩油的想法都不知道跑哪去了。高怜心脸色隐约有些苍白,有些柔弱的依偎在杨存的怀里,杨存搂着她推开房门,轻声的嘱咐说:“你先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嗯。”

高怜心温顺无比的应了一下,柔软婀娜的娇躯始终靠在杨存的怀里。

来自男性的温暖,那分从没有过的安全感和心里的颤动,让她隐隐有些不舍这种美妙的感觉。

房内还算宽敞,不过终究是临时整理的,也有点简陋。除了一张楠木床,几样简单的木制家俱之外,也只有一些简单的行头。杨存将她扶到床前,轻轻的扶她坐下之后,这才满脸严肃,有些啰嗦的叮嘱道:“什么都别想了,先好好睡一觉吧!”

“好。”

高怜心脸色微带羞红,偷偷看了一眼杨存,嘴唇微微一抿,似乎是有千言万语要说一般。

“那我先走了。”

杨存看着如此娇媚的尤物坐在床沿,此时心已经开始枰件跳了起来。不过想想房内还有两个可爱迷人的少女,还是咬了咬牙,彻底的把这正人君子装到底。

“公爷。”

就在杨存转身要走的时候,高怜心突然满脸通红,娇唤了一声。

“什么……”

杨存回过神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香风扑面而来,脑子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嘴唇上有一股冰凉的柔软。高怜心羞红着脸,紧紧的抱住杨存的胳膊,闭着眼献上娇艳红唇。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只是一瞬间,就像是一颗火星投入了炸药堆里一样,杨存顿时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那无比的柔软和仿佛在刺激荷尔蒙的香气,绝世尤物的无比诱惑让人满脑子发晕。高怜心吻完后,马上羞得站到一边,低着头,细细的喘息着,柔软的小手捂住了她的樱桃小口,仿佛是不相信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大胆的行径。

“好甜……”

杨存愣了愣,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在作祟,但明显能品味到那说不出的清香。

“我……公爷,您先去休息吧!”

高怜心几乎不敢抬头,亲完之后扭捏了一下,又猛然把杨存往门外推。

“不是,我……”

杨存脚步软绵绵的,推着自己的妙手仿佛有天大的力气一样,杨存根本就没办法停下脚步,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高怜心推出了房外,等到回头的时候,小木门已经“喀”的一下关上,听声音似乎还迅速的栓上了。

“怜心,你没事吧。”

杨存不自觉的舔着嘴唇,轻轻的敲着她的房门。

“公爷……我没事。”

高怜心此时俏脸通红,依偎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高耸的美胸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扭捏了半天,呼吸才算是平稳了一些,但还是难掩颠抖的说:“您先回去休息好吗?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会吧!”

杨存这时脑子已经有点发热了,马上就摆出了一副不甘愿的口吻,一副痛苦的语气说:“你刚占完我的便宜,现在马上又要赶我走,不行,你开门,我要讨回一点公道。”

“您、您别欺负怜心了……”

高怜心满脸羞红,咬着嘴唇,想起刚才自己主动大胆的行径,顿时又有些说不出的羞喜。

软硬兼施了一会,高怜心始终不肯开门。无奈之下,杨存只好摇了摇头,有些不甘的说:“好吧!那你早点睡。”

听着脚步声慢慢远去,那踩在地板上的“通通”声简直就像是在拍打心脏一样。直到脚步声消失,高怜心顿时感觉浑身一软,忍不住的松了口大气,慢慢走回她那张充满香气的床上。

辗转反侧,一夜难眠。闭上眼的时候,脑海里尽是这个男孩的温柔,那声声动人的轻声细语……

高怜心时羞时笑,咬着自己的下唇,第一次体会到心乱如麻的滋味。

第五章 第一次

“想要吃喝嫖赌抽,必学坑蒙拐骗偷……”

心情大好,摸着嘴唇似乎还能感觉到那分柔软的诱惑。这应该是高大美人的初吻了,杨存哼着小曲,短短的一段路走得飘飘然,脚步几乎都要浮起来。

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时,杨存习惯性的一推,却发现门被人从里头拴上了。会在自己房里的,当然是那可爱的安巧了,杨存顿时色迷迷的一笑,敲着门说:“安巧宝贝,我回来了,快开门。”

“啊!您等一下……”

房内“哗哗”的一阵作响,接着就响起安宁略显慌张的声音。

“等、等等……”

安巧也羞答答的应了一下,语气断断续续的,似乎有些惊慌。

这两个少女在搞什么啊?杨存也不作他想,靠在门前稍等了一会儿,就听见门闩响动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推开门一看,只见木地板上湿淋淋的,小巧的脚印一个接一个,带着点点的水迹,看起来倒是有些慌乱。

相较于高怜心房内的简单,杨存的房间就好了不少。床依旧是楠木大床,一般的起居家具一应俱全,除此之外空间也较大。房内有一扇挺漂亮的翡翠屏风,似乎是杨术刻意要带回京城的,这也让这摇晃的小空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韵味。

“你们在干什么呢?”

杨存色迷迷的笑着,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拴上之后,仔细的看着地上的水痕一直延续到屏风之后,脑子只是稍微一想,就知道爱干净的少女此时应该是在沐浴了。

少女姐妹花,想着她们一模一样的可爱容颜,那尚是青涩却又充满着性感的身体,杨存就感觉鼻子一热,鼻血都有种快要有喷出来的冲动。

悄悄的走近了一些,果然,屏风后立刻响起安巧焦急羞怯的声音:“公、公爷,我们……我们在洗澡!”

“我也要洗!”

杨存呼吸顿时一重,脑子邪火一烧,不加思索的说了出来。

“不、不行……”

安巧的声音瑟瑟颤抖着,着急得几乎快要哭出来,满是不安的说:“妹妹天葵初至,现在正在沐浴净身,公爷千万别进来,不然会沾秽气原来是安宁的大姨妈来了,杨存顿时恍然大悟。不过想想也对,年纪一样的小姐妹,前后的时间差不多很正常。听安巧的语气她倒不是怕被看光,而是害怕杨存会因为这样而损阳,杨存顿时有点感动,心想老子哪会忌讳这个,可刚迈脚想要走过去时,想想这样可能会让安巧她们心里更加不安,还是克制住了强烈的,停止前行的脚步。

“嗯,那你们快点洗吧!”

杨存这时回头,一看桌子上已经摆好酒菜,只能一边幻想着少女姐妹花沐浴的艳景,一边先填一下肚子了。

屏风之后,一个巨大的木桶里,水蒸气还在缓缓上升。地上有一堆水迹,旁边的架子上已经摆好了换洗的衣服。桶内,两个小脑袋紧张的张望着,身体全都埋到了水里,青秀的黑丝在水面上漂浮着,一模一样可爱的小脸泡得红红的,越显得童稚诱人。

“姐……”

安宁小脸红扑扑的极是可爱,眼看杨存没进来,这才拍了拍小胸脯松了口气说:“还、还好……”

“好了,快点洗。”

安巧羞涩又紧张,可是心里又有着说不出的甜蜜。本以为今晚杨存会去高怜心那边过夜,看着那么妩媚动人的高姐姐,即便身为女孩子的她一看都挪不开眼睛。可是现在杨存却回来了,让她心里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喜意。

“洗就洗,凶什么啊!”

安宁虽然懵懂无知,但还是听着姐姐的话赶紧洗着,只是一向温柔的姐姐今天有点反常,让她感觉有些不适应。

小酌了几杯,杨存听着屏风后微细的水声,心里痒得要命。就在脑子犹豫着要不要冲进去的时候,水声停止了,一会儿的安静之后,两个娇倩可爱的身影手牵着手一起走了出来,沐浴过后的姐妹俩都穿着洁白的素服。红扑扑的小脸上清爽动人,一样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扭扭捏捏的走了出来。

“洗好了?”

杨存顿时眼前一亮,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此时也有点眼花缭乱,她们湿淋淋的头发贴在雪白的肌肤上,光着小脚,那可爱的小脚丫玲珑又无比诱人,这时根本分不清谁是妹妹,谁是姐姐。

“嗯,好、好了!”

安巧的声音依旧软软的,抬起头看了杨存一眼,眼里透着说不出的羞喜。

“姐,我想睡了。”

安宁依旧有点活泼,不过也是不敢看杨存,立刻拉着姐姐的手撒娇了一下。

“你们睡哪?”

杨存一听顿时有点急了。看着眼前美人出浴的姐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还能隐隐闻到空气里那青涩的甜美,再一看她们羞答答的娇嫩模样,心里早就已经痒到不行。

“那边有板床,我们铺一下就能挤一挤了。”

安巧还以为这是杨存的关心,虽然害羞,但却给了杨存甜甜的一笑,娇滴滴的说:“我和妹妹应该睡得下的。”

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只见房角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张简陋的板床,又窄又小,连睡一个都有点勉强。床板上光秃秃的,除了一张薄被,没有其他的东西,杨存一看,心想这哪行,马上摇了摇头说:“不行,一个人睡都嫌小了,你们哪挤得下。再说也还没铺被单,半夜岂不是冻死人了。”

“人家说贴身丫鬟都这样睡的。”

安巧眼眶顿时有点发红,但还是轻声解释着。在她的心里,已经默认了自己是杨存的丫鬟这个事实。

“不行,那还不冻坏了!”

杨存斩钉截铁的摇着头。

“可是也没别的地方可以睡了。”

安宁说着话时,眼睛有些羡慕的看着杨存那张温暖的楠木大床。绒褥子软绵绵的,睡起来多舒服啊!即使现在是夏天,但在这样的大床上睡觉肯定是既暖和又惬意。

“你们晚上就睡这了!”

这对鬼灵精的眼神哪逃得过杨存的法眼,杨存一看顿时脑子就闪过一个点子。

“啊,睡这……”

安巧顿时有些慌乱了,连忙摆着手说:“不行,那您睡哪啊?”

“也睡这啊!”

杨存眼里色光一闪,露出的笑容已经有几分邪欲。

“啊,这样?”

安巧顿时有点回不过神来,惊讶又羞涩,而安宁在旁边牵着姐姐的手却是低下了头,害羞又惊釾的偷看了杨存一眼。

“快去睡吧,不然会感冒的。”

杨存尽管心里的欲火极端澎湃,但看着眼前羞答答的姐妹花,一时都有点无从下手。想将她们拉到床上去,手却在半空中僵硬着,也不知道该往哪伸,只能在口头上催促着而已。

“不行!”

一向柔顺的安巧突然脸一红,看了看旁边的妹妹摇了摇头说:“妹妹这会……这会不方便!”

“我知道,就只是睡个觉而已,又没什么。”

杨存立刻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几乎是一副老子已经阉割掉的正经。心想我主要的目标是你,又不是这个小丫头。

“姐,我好困。”

这时,安宁拉着姐姐的手,娇滴滴的撒娇起来。

“不行。”

一向娴静柔婉的安巧此时突然板起了脸孔,猛一转头朝着妹妹严肃的说:“宁宁,你天葵初至,不能在这里睡,不然会折损阳气的。”

又是迷信这一套,杨存一听顿时脑子有点发疼,一股无名火也烧了起来。尤其是看古灵精怪的安宁委屈的低下头时,更是不可遏制的熊烈起来,此时已经控制不住的走上前去,在她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按住她们柔软的肩膀,板着脸说:“够了,没必要顾虑那么多,都给我上床睡去。”

“啊,可是……”

安巧话还没说完,不过杨存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一把搂住她的小蛮腰,在她目瞪口呆的娇羞中将她横抱起来。回头朝旁边的安宁说:“上床去,你姐姐敢再说的话,我就打她。”

“啊、不行,宁宁,别放肆……”

温顺的安巧顿时有些急了,话还没说完,杨存就已经低下头来,在她的惊讶中冷不防吻上那颤抖的小嘴唇。姐妹俩同时都傻了,安巧愣住了,旁边看着的安宁也是目瞪口呆,又有些好奇的直视着这突然的一幕。

少女的嘴唇暖暖的,小小的,软软的,樱桃小口毫无防备的张着。杨存这时哪控制得住,突然就将她放到柔软的楠木大床上,在安巧还没反应过来时,大舌头就游了过去,吸吮着她嘴里满满的芬芳,含住她柔软的丁香小舌,轻轻的吸吮着,挑逗着。

“呜……”

安巧顿时控制不住的颤了一下,只是在妹妹面前被这样轻薄,腼腆的她一时之间有点受不了,小手本能的开始推着杨存。

“乖,听话。”

杨存也不再肆意轻薄,看着她红润的小脸和那羞涩的模样,实在是喜欢得不得了。马上趴了下来,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说:“晚上一起睡吧,我还要抱着你呢!”

“可……”

安巧顿时羞得直咬牙,古板的那些忌讳又让她有些犹豫不决。

“安宁,过来。”

杨存趁着她犹豫的工夫,马上一伸手抓住安宁那同样柔软动人的小胳膊。在少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她拉上床,顺手也拉下帐子,吹灭屋内明亮的那丝烛火。

屋内只剩油灯昏暗不明的光芒,隐隐约约,朦胧中又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昧。柔软的楠木大床上,小姐妹俩害羞的坐在一起,似乎是——时之间适应不了这特殊的情况,全都抿着下唇沉默不已。那洁白的素服包裹住她们青涩又迷人的身体,再加上这无辜可爱的模样,更是让人心魂一荡,控制不住的澎湃。

“安巧宝贝。”

杨存从背后一把抱住颤抖的安巧,见她害羞的闭上眼睛,马上低下头吻了吻她发烫的小耳朵,呼吸粗重的说:“我们就一起睡,好不好?”

“嗯……”

事到如今,安巧也不再坚持了。耳边那又酥又痒的感觉让她浑身开始发软,顿时如泥般靠在杨存的身上,轻轻的喘息着。

“来。”

杨存顿时邪恶的一笑,猛然拉起那张盖四、五个人都绰绰有余的绒被,不给姐妹俩有任何思索的时间,马上就盖在三人的身上。

“呀……”

安巧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加速的心跳都还没适应过来。

“来,宝贝!”

杨存哈哈大乐着,大剌剌的躺在姐妹俩中间,一伸手就将安巧抱到怀里,呵呵的笑道:“我抱着你睡。”

“姐姐,我……”

安宁坐在一边有些手足无措,当看着姐姐如小绵羊般靠在这个男孩的怀里时,心里突然怦怦的跳,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想起早上起床时,看着姐姐和这个男人一丝不挂的睡在一起,懵懂的她突然有种自己是不是电灯泡的感觉。

“你也一起睡吧。”

杨存兴奋的大喊了一声,猛然一拉却拉了个空。

“我……我去那边睡!”

活泼的安宁此时突然躲开杨存的魔手,笨拙的抱起了堆在床角的一套被褥,颤抖着说:“姐姐,我听话,我去那边。”

说完,小可爱红着一张脸,立刻逃一样的跑下床。

“宁宁,我帮你铺褥子。”

安巧也是小脸胀红,毕竟是第一次当着妹妹的面和别人这么亲热。尽管已经情窦初开,但矜持的本性作祟,还是不愿让妹妹看到自己和他睡在一起的模样。

话音一落,软绵绵的安巧突然如同兔子般灵活,下床和妹妹一起跑到板床边,小姐妹动作僵硬的把被褥铺在那小小的板床之上。杨存一看,心想这还得了,这一晚上本来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远处又有一对漂亮的姐妹花在,要是睡得着那才真是见鬼了。

就在小姐妹花慌忙的铺好被褥时,杨存已经红着眼跑了过来。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安巧柔软的小蛮腰,几乎有些粗鲁的将她抱得双脚都离了地,不满的说:“你们都在这里睡,哪挤得下!”

“呀!”

安巧惊叫了一下。

“我……我先睡了!”

安宁此时红着一张脸,极没义气的先钻到被窝里,露出粉嘟嘟的半张小脸,眨着大眼睛,声音低低的说:“姐姐,我听你的话,不去公爷那边睡了。这里太挤,要不,你就去那边睡好了……”

“你这死丫头!”

安巧顿时胀红了脸,尤其看妹妹羞急之余,还顽皮的朝自己眨了眨眼,小脸顿时是红得像充血一样。

就算不能抱着小姐妹一起睡,但也绝不能让自己独守空床。杨存此时的决定万分明确,不给安巧任何拒绝的机会,嘿嘿一笑,将她可爱娇小的身体一把抱起,眼看着她羞涩又有些微嗔的模样,立刻大步朝床上走去。

进了帐子,将她柔软迷人的身体轻轻一放,安巧一下就坐在了大床上,透过帐子看了看妹妹那边,立刻是又羞又气的说:“这死丫头,怎么突然那么听话了——”

“宝贝是不喜欢和我一起吗?”

杨存又将被子拉了起来,眼看着她羞嗔的模样分外迷人,玩心一起,不禁装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没、人家哪有……”

安巧顿时啊了一下,低下头来,不安的玩弄着自己的衣角。似乎是害怕杨存会不高兴,小嘴唇一动一动的,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话来。

“小宝贝,你真漂亮!”

看着她羞答答的模样,杨存更是喜爱得不得了,双手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仔细的看着这迷人的少女,语气也开始变得有点飘飘然。

“我……我们睡吧。”

安巧听着这些甜言蜜语,只觉得浑身一软,心里虽然窃喜着,可是又害怕会被妹妹听见,又忍不住有些惊慌。

“来。”

杨存温柔的一笑,看着羞答答的小可爱,忍不住猛然将她搂到怀里,在她柔软的吃嘻声中一起倒在大床上,任由她软软的娇小身躯躺在自己的身上。

青涩身体的柔软,小嫩嫩的触觉,还有这分迷人的温香。杨存顿时感觉下半身硬得更是难受。脖子间,少女的青丝微微的撩着,让人分辨不出是心痒还是身体痒。安巧咬着下唇,红着脸,那双可爱的大眼眸水蒙蒙的看着杨存,呼吸已经因为紧张而有些急促。

“安巧,让我亲亲。”

杨存看得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双手慢慢的摸上她滑嫩动人的小脸。少女微微的一低头,红着眼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安巧的呼吸声渐渐的加重,在她紧张的期待下,杨存如蜻蜓点水般,慢慢的吻了吻她僵硬又香甜的小嘴唇,仔细又温柔,动作轻柔得连自己都敢不相信。双手轻轻抚着她发烫的小耳朵和那柔顺的发丝,直到她不太紧张的时候,这才吻住了可爱的樱桃小口,舌头只是轻轻一靠近,立刻占有了她芬芳动人的小嘴。

这次安巧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杨存肆意的品尝着她嘴里迷人的香甜,少女在轻哼之余,丁香小舌也开始生涩的回应着,偶尔还半睁开眼来,用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偷看几眼。杨存也沉浸在这美妙的感觉之中,不停的抚摸着她滑腻的肌肤,吸吮着她的小舌头,轻轻的撩拨,慢慢的吸吮,尽情的享受着怀里少女情动的颤抖。

温存至极的一个吻无比美妙,当呼吸有点上不来时,安巧这才“啊”的一声抬起头,一边大口喘息着,难为情的看着杨存。此时她正好坐在杨存的肚子上,小巧的身躯微微颤抖,显得那么性感迷人。杨存也不多话,双手慢慢的抱住了她可爱的小蛮腰,柔声的问:“小宝贝,舒服吗?”

“舒、舒服。”

安巧咬着下唇,羞答答的点了点头。那柔嫩的小手本能的按在杨存的胸膛上,她支撑着这时已经软绵绵的身体。

“喜欢我吗?”

杨存说话的时候,双手也开始不老实了,隔着衣服,开始爱抚着她细嫩可爱的小蛮腰。

“喜、喜欢……”

安巧顿时浑身一颤,说话的时候声音低低软软的,朦胧间的腼腆和突然的大胆,叫人十分惊讶。

“安巧很可爱,我也很喜欢你。”

这算是表白吗?杨存听着她嘴里发出的软甜轻音,骨头都有点麻了。双手控制不住的往上摸去,在她紧张的喘息中却没有摸她可爱的嫩乳,而是径直朝上慢慢滑过她雪白的脖子,轻柔的抚摸着她可爱的容颜。

“嗯……”

安巧顿时又羞又喜,这暖昧的姿势,杨存温情脉脉的动作,彻底的刺激了情窦初开的少女。此时漂亮的大眼眸里是既惊喜又迷茫,轻柔一瞥,媚眼含丝无比的魅娆。

彼此深深的凝视着,在少女媚眼如丝的注视下,杨存慢慢坐了起来,面对面看着她羞怯的模样,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又忍不住吻了她几下。几次温柔的吻已经让少女彻底的迷醉,趁着这时,杨存的双手也不客气的按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吹着热气,一边舔着发烫的可爱小耳朵,一边充满诱惑的说:“小宝贝,以后当我的小妻子好吗?”

“好啊……”

安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马上又羞得啊了一声,把小脑袋埋到杨存的胸口。

“来。”

杨存一边轻吻着她发烫的小脸,一边温柔的将她放到床上。

安巧不安的躺着,漂亮的眼眸无辜又楚楚可怜的看着杨存,这迷茫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杨存都已经有点忍不住,手慢慢的摸索到她锁骨位置,轻轻抓住了她素服上小小的绳扣。安巧顿时羞得满脸发红,小手本能的想拒绝,可是面对着面前深邃的眼眸,浑身又僵了一下,小手慢慢的放了下来,紧紧的抓皱身旁的床单。

这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让杨存感觉呼吸都有点粗重。手指头颤抖中已经有几分的僵硬,笨拙的动了好几下,这才慢慢的把她衣服上的绳扣二解开。慢慢揭开素白色的上衣之时,眼前美妙的场景伴随着一阵满是香甜的温度,瞬间让杨存感觉血液开始沸腾起来。

洁白无瑕的冰肌玉肤,每一寸都胜似腊月春雪。白里透红,分外的柔嫩,小身体显得有一些瘦弱,但却分外的诱惑,纤细的锁骨在紧张的呼吸中显得极为突出,性感又不失可爱,胸前一对小巧玲珑的嫩乳,就像是新鲜的白馒头一般,圆鼓鼓的形状特别可爱。小嫩乳上粉色的小就像是米粒般的大小,点缀着这诱人无比的小嫩乳,看起来更是让人垂涎欲滴。

平坦而略显消瘦的,此时正随着紧张的呼吸而收紧着,让她本来不大的看起来却更显得丰满,杨存控制不住的咽了一下口水,猛然趴了下来,双手握住了这对可爱的小嫩乳。一入手的感觉丰盈可握,柔软又不失弹性,小女孩身体的青涩和青春的味道,充斥在鼻腔里的香甜,带来了让人几乎疯狂的诱惑。

“啊……”

安巧顿时呼吸一紧,发出了哭泣般的轻吟,幼小的身体第一次被男人如此粗鲁的抚摸,那粗糙的手掌放在敏感的小嫩乳上,带来的酥麻感觉,让身体似乎都变轻了不少。

“宝贝,你这里真软……”

杨存双手一直搓揉着,但才揉了一下子,就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看着少女瑟瑟颤抖的模样,低头来本是想品尝一下她芬芳的嫩乳,但脚磨蹭过的时候,异样的感觉却让杨存浑身一抖,忍不住兴奋的问:“宝贝,天葵走了吗?”

“啊,嗯……”

安巧已经连头都不敢抬了,这轻轻的一声嗯,几乎已经耗去了她全身的力气。

“你太棒了。”

杨存的双眼顿时都要冒火了,在安巧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突然抓住她的裤子,猛地将这宽松的小裤子拉到她的脚踩上!

“啊,别……”

一直温顺的小绵羊感觉下半身一凉,顿时是羞坏了,连忙想要阻止杨存的动作。但这时已经来不及,在她身体一动的时候,杨存已经粗鲁的把裤子全脱了下来,顺手就丢到一边。

“宝贝,你真美。”

杨存看着眼前漂亮的娇小身体,狠狠的吞着口水,眼神已经红得有点吓人。

“您……”

安巧因为紧张而剧烈颤抖着,这还是第一次把青涩的身体呈现在异性面前。

赤裸的小羔羊,此时身上已经没有任何遮羞之物,芳心的澎湃让安巧即使羞到了极点,却也没有做出任何遮羞的动作。那柔软的小手此时只是紧紧抓着床单,几乎都要把床单抓破,身体也因为紧张而僵硬得几乎快要抽搐。

雪白迷人的小身体,娇小又无比的可爱。肌肤的每一寸都有如牛奶般的白晳,找不出任何瑕疵,一双圆润动人的玉足,可爱的小脚瑟瑟颤抖着,玲珑中又有种荡人心魄的美。双腿紧紧的交拢着,遮掩着最为迷人的地带。小巧可爱的就像个漂亮的小馒头一样,白嫩嫩的,没有半根体毛,看起来无比的干净,无比的诱人。

“宝贝,你真漂亮。”

杨存顿时呼吸一紧,猛然一低头吻住她的小嘴。感受着她颤抖的紧张,有些粗鲁的品尝着她美妙的清香。此时欲火已经焚身,哪还控制得住,在激吻得少女呜咽轻吟时,杨存已经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用力的丢到一边。

赤裸相对着,一个激吻已经让少女有些意乱情迷了。等到她迷茫的睁开眼时,又是羞得“啊”了一下。赤裸的男性身体,杨存此时浑身上下已经是一丝不挂了。

结实的身体,还有几乎要开的巨大都让安巧紧张得心脏都要停止跳。

39“来,宝贝,让我好好亲亲你。”

杨存粗重的喘息着,看她又闭上了双眼,马上就低下头来,迫不及待的趴到她的胸上,双手握住一对可爱的嫩乳轻轻揉弄,一张口就含住一颗可爱又精致的小,那无比娇小的,和少女特有的乳香,冲击得杨存的脑子都有几分错乱。

“呜……”

安巧顿时轻咽了一下,软语细声,呼吸更是紊乱。

可爱的小嫩乳,柔软又香甜,带着少女的奶香,几乎叫人疯狂。杨存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这对可爱的小宝贝,感受着少女身体本能的颤抖,嘴一刻都不肯闲着,几乎在上面种满了小草莓,又来回品尝着两颗小巧又粉嫩的。杨存疯狂又贪婪的用舌头去舔,轻柔的吸吮着,恨不能将这两颗小宝贝吞咽下来。

“啊,不要……呀……”

少女开始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呻吟,似乎是痛苦的粉眉微雏,小腰也不自觉的弓了一下。

“宝贝,来,别紧张……”

杨存几乎把她的小嫩乳上舔得满是自己的口水,直到口干舌燥的时候依旧是依依不舍。抬头一看,少女此时已经俏面桃红,轻眸含春,更是一下就刺激起了兽欲,马上就将她紧紧的压在身下。

“别、别摸那……啊!”

安巧此时已经意识模糊了,任由杨存抱紧她的娇躯,粗糙的手掌不老实的抚摸着她发烫的肌肤,感受着身体颤抖,这柔软无比的感觉叫人几乎疯狂,尤其是滑过她洁白的玉背,慢慢握住了她小巧的嫩臀时,安巧的喘息更是不安。

“乖乖的,安巧最可爱了。”

杨存一边说着甜言蜜语哄着她,一边贪婪的亲吻她雪白的肌肤、可爱的锁骨、小巧的、圆润的香肩和那发烫的小耳朵,酥软的快感让少女如泥般软了下来,除了喘息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力气。

又是一个长长的吻,杨存揉着她水蜜桃般甜美的嫩臀,把她吻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时,手已经控制不住了,沿着慢慢的往下,感受着她因为紧张而收缩的身体,慢慢的摸索到那最是迷人的青涩地带,在她的一声轻哼中,覆盖住那可爱的小馒头,感受着那里最灼热的温度。

“公、公爷……”

安巧的腰一下子弓了起来,小手紧张的抓住杨存就要钻进她双腿中间的大手,喘息着,似乎像是哽咽一样的细吟:“不、别……宁宁还在旁边……不要……”

听着她含糊不清的话,那天籁加上紊乱的鼻音,更像是催人的魔咒。杨存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比灼热,热得就连毛孔都要喷出火来了。抓住她柔软的小手,在她害羞又着急的注视下,慢慢的放到自己的面前,当着她的面在那柔软又满是香汗的掌心一舔,轻轻的吻了起来。

“呀……”

安巧感觉连骨头都麻掉了,那种痒到极点的感觉使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尤其是杨存还当着她的面将可爱的小手指一根一根的在嘴里吸吮,这秽的场景又哪是这种懵懂的少女能承受的。

“安巧宝贝,喜不喜欢我……”

杨存吻完了她的小手,又低下了头来,继续品尝着她鲜嫩的樱桃小口,和那让人爱到极点的可爱小嫩乳。

“喜、喜欢……”

安巧颤抖着,俏眼含春,如此强烈的爱抚令她快要崩溃了,即使杨存也是第一次,但这样的手段,一般的熟妇都不可能受得了,更何况是她这种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宁宁睡着了,没事的。”

杨存一番甜言蜜语让小可爱浑身都软了下来,在她耳边细声轻语,仿佛魔咒般的声线,让少女的紧张和羞涩渐渐的放松下来。

雪白圆润的大腿一点点的掰开,当少女被吻得已经神志不清的时候,杨存终于能欣赏到这个最迷人的地带了,低头一看时,那股少女特有的清新和湿度扑面而来,伴随着这羞涩地带的灼热,让杨存脑子有点抽搐,瞬间能感觉到自己嘴唇已经干得几乎要裂开。

青涩的少女,她的下半身就像是陶瓷制作的一样,细润又充满了说不出的诱惑,双腿间最迷人的地带只有一条细小的,宛如是洁白的小馒头中开了个小口一样。在杨存剧烈的挑逗下,可爱的小地带已经不堪的覆盖上一层洁白晶莹的,小微微的颤抖着,就似是在喘息着一样,隐隐可见里头美丽的,鲜艳的粉红色刺激着视觉,也在刺激着灵魂里最本能的。

“不、不要看好不好……”

安巧害羞得捂着自己的眼睛,双腿也在瑟瑟颤抖着。对于女孩子来说这已经是彻底把自己献出去了,腼腆的她从没被人这么看过那羞涩的地方,此时心脏都有点承受不了这样剧烈的负荷。

“不,这里,真的很漂亮……”

杨存觉得脑浆翻腾,太阳在一跳一跳的燥动着。二世为人了,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女性最神秘的地带,尽管眼前是个没长开的女孩,但这分青涩和洁白带来的诱惑和冲击却更加剧烈,叫杨存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看看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安巧宝贝,你身上哪里都漂亮。”

杨存躺了下来,粗鲁的将少女背对自己抱到了怀里,嘴粗鲁的吻着她的耳朵和雪白的脖子,一手绕到了她的胸前,抓住了一对可爱的嫩乳肆意的把玩着。一只手则在她绵软的颤抖中,慢慢的摸到那最青涩迷人的地带。

“爷,巧巧,喜欢你……啊!”

安巧浑身颤抖不已,原本想靠拢的双腿因为这甜言蜜语又主动的分开,杨存的爱抚已经让她彻底的迷离,在美妙的抚摸中,身体和心灵第一次品尝到了情爱的滋味和那原始的冲动。

“嗯……”

杨存点了点头,此时的兴奋已经让他没有任何言语能力了!颠抖的手慢慢覆盖上她潮湿的羞处,少女顿时呻吟了一声,那莺鹊之声仿佛带着无穷的魔力一样,让人更加兴奋。

可爱的小湿湿的,热热的,只是简单的轻抚几下,就已经让少女开始浑身颤抖。杨存抱着她小巧的身躯,吻着她的嘴,感受她呜咽声中青涩的激动,手指在她浑身一僵中,慢慢滑着可爱的小缝隙,在轻轻的揉按中,找到了那可爱至极的小黄豆,只是轻轻的一按,瞬间就能清晰感觉到少女的变得更加膨湃。

“爷,别、别玩巧巧……好痒……”

少女低身的嘤咛着,或许是害怕被一旁的妹妹听见,声音又低又媚,撩人心魂,简直是挑逗到了极点。

“巧巧,你喜欢这滋味吗?”

杨存说话的时候,手依旧在她的嫩乳上做怪,将她小巧玲珑的身体微微一翻,又迫不及待的吻上了她可爱的小,一边吸吮着,一边含糊其语。

“不、不知道,啊……好酸……”

少女哪受得了这种刺激,、嫩乳被亲吻的滋味交缠而来,那特殊的滋味让她的脑袋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

在她的意乱情迷中,杨存的命根子此时兴奋已经达到顶点,澎湃的血液一股一股的涌进,几乎要濒临的边缘。眼看着一丝不挂的少女在自己的爱抚下,肌肤粉红的一片,那娇促的喘息和眼里的迷离,已经是最好的春药,克制了半天的,已经无法遮掩在温柔的外衣之下。

将她粗鲁的压在身下,在她还在迷乱之时,那雪白的大腿已经被杨存分成从字形,被挑逗得潮湿不堪的小,此时已经鲜艳无比的展开,杨存一看脑子更是一热,粗喘间已经控制不住了,手握着命根子了几下,那巨大无比的闪着紫黑色的狰狞,开始一点一点的接近这最可爱、最青涩的地带。

“呀,爷,这……”

安巧惊得瞪大了眼,看着那巨物慢慢靠近她柔嫩的小,顿时有些慌张的问:“真要……进去吗?”

“乖,是要进去。”

杨存低头与她亲吻,一边吻着,一边动情的呢喃着:“只有这样,你才是我的女人,完全成为我的女人。”

“会痛……”

安巧被吻得神志不清,陶醉的呢喃了几句后,腼腆的小脸上突然有些紧张的坚决,压低了声音,宛如哭泣般的轻哼道:“那,那你……不许太用力,肯定会痛的……那、那么小……”

含糊不清,低声咽语,少女害羞又勇敢的模样,充满了魅惑般的引诱。杨存只觉得脑浆都一阵阵发热,马上握着命根子对准她那娇小无比的小,一边轻轻的磨蹭着,一边信誓旦旦的说:“放心,痛只是一下子,很快就不会痛了。”

“公爷,巧巧喜欢你。”

初经人事的少女,安巧紧张得呼吸都有点呆滞了,马上双手紧抱着杨存的脖子,喘息着,僵硬着,又似乎是建议的泣哼着:“巧巧不怕疼,真的不怕。”

标准的传道士姿势,坚硬无比,甚至可以说到了边缘的已经抵到她可爱的地了,在杨存轻轻的磨蹭下,上满满都是少女青涩无比的。

安巧的呼吸更加急促,媚眼迷离的轻哼着,突然深沉又温柔的看了杨存一眼,又羞答答的闭上眼睛。

比起狂野无比的诱惑,这无声细语般的讯息,更是让控制不住的空前澎湃。少女软绵绵的默许,没有任何的语言,却有着让人根本无法抵抗的诱惑,看着少女决绝又认真的闭上双眼,杨存顿时感觉脑子一热,马上一低头吻上她娇媚的樱桃小口,双手抱住她可爱的小蛮腰,本就迫不及待的命根子顿时狠狠的往前一顶……

“啊……”

沉浸在温情中的少女顿时叫了一声,粉眉微微皱起,迷茫的眼眸里情愫倾人,咬着小嘴唇,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妩媚。

随着安巧的一声轻呼,杨存已经彻底失去思考能力。眼睛望着天空,灵魂彷彿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的主宰权一样。一瞬间,身体感官带来的刺激,心灵上带来的冲击,已经让杨存失去了所有意识。

什么叫结合在一起?杨存现在不懂,以后也不一定懂,但身为两世,现在身体带来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也实在太强烈了,只觉得灵魂空荡荡的一片,空白得叫人几乎无法理解此时此刻身体感官带来的所有讯息。

敏感的小,可爱又无比幼嫩的小,青涩得叫人几乎不敢直视,而就在这时,却可以清晰看见自己的,很舒服的掩没在这从没有人体会过的地带。在那粉红色的包围下,几乎是每一寸都被紧紧包围着,找不出任何的缝隙来。

这就是女人的身体吗?那紧得让人几乎窒息的感觉,温热……不,应该说是潮湿中几乎要把人融化的灼热,杨存感觉太阳都一嗡一炸的开始发响。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女性的魅力,即使只是小小的初尝,但此刻的滋味,身体感官上第一次带来的无比愉悦,却是美妙得让人神魂颠倒,就连意识都快要在这一刻彻底的。

“巧巧,怎么样?”

杨存从前所未有的兴奋中稍稍的有了一点神志,眼看着身下少女脸色微微的发白,眉头皱起,身体也在颤抖,马上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没事,就是……胀疼!”

安巧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听起来有气无力,无比柔弱。眼眸里似乎是有泪水在打转一样,可小手又马上抓住杨存的胳膊,绵绵软软的眼眸,似乎因为这小小的接触,又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勇气。

“宝贝,你没事吧!”

杨存顿时有些慌了,马上将她轻轻的一抱,吻着她的小脸,有些慌忙的说:“要真的痛的话,我们今晚就不要了好不好?”

这时候杨存突然感觉内心有点慌张,毕竟是第一次,即使上传达来的快感无比的美妙,可是眼看少女已经有点苍白的小脸,那瞬间的心疼却是特别的剧烈。杨存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看着少女此时的疼痛,心里也特别不是滋昧。

“不、不要……”

安巧眼眶隐隐发红,泪水在眼睛里小声的转动着。眼看着杨存心疼的模样,心里一甜,突然一把抓住了杨存的胳膊,小声又喘息着轻哼着:“爷,巧巧……不怕痛,您、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行,你都痛这样了!”

杨存已经整个额头都是冷汗了,这可是第一次的啊,身为有个屁的经验!眼看着少女此时痛得话都说不太清楚了,杨存有点怀疑那所谓的滋味是不是真的。

因为这时,少女的无比紧致又僵硬的痉挛着。那连指头都几乎容纳不了的小地方,紧紧的包裹着敏感的,虽说那分潮湿和热度无比的舒服,可是那紧度也太夸张了,让杨存爽到极点的同时,也被夹得隐隐作痛。

“不要……啊……”

安巧一直都是温顺无比,面对着杨存的疼爱,她急得一时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强牵着身体本能的一动,身体微微往下一倾,突然撕裂般的一阵疼痛,痛得她喊了一声,可爱的小脸像是纸一般的苍白。

“嗡”的一下,身体的感官能力似乎在一瞬间延伸到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让那刺激的感觉变得如此的明显。杨存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下半身传来的感觉就像几万伏特的电压突然猛烈的集中,让整个灵魂瞬间都失去了负荷的能力。

清晰,无比的清晰,只是轻微的顶在一层薄薄硬硬的东西上面,柔软又显得特别的脆弱。少女不安的扭动带来了绝美的感觉,在充足的润滑下,瞬间就刺破了这层脆弱的阻碍。大半根命根子猛然往里一滑,淹没在那灼热又紧凑得让人崩溃的潮湿之中。

,没错,绝对是。杨存脑子异常的兴奋,命根子依旧了少女紧致的,感觉美妙又有点疼痛,但人生中的第一次,第一次品味到女性的那一分魅力,仿佛是原始的雄雌本能在作祟一样,心里立刻产生了一种雄性强烈的自豪和满足。

“啊、啊……”

少女顿时疼得粉眉紧皱,张着嘴大口喘息着,发出了有些嘶哑的声音。原本红润迷人的小脸瞬间变成苍白一片,豆大的冷汗开始在额头上流着,眼眶里的泪水打转得越来越快,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乖宝贝,没事吧!”

杨存这才从剧烈的满足感中回过神来,眼看着少女已经痛得面无血色,马上又伏来,一边亲吻着她脸上的泪珠,一边着急的问道。

“没,别……啊,别动……”

杨存这一弯腰,下意识的往前挺了一下。瞬间命根子又了大半,少女顿时疼得弓着腰颤抖起来,小手紧紧抓住杨存的胳膊,哽咽着说:“爷,别动……巧巧好痛啊!”

“没事没事,一会就不痛了。”

杨存感受着她手心满是冷汗,自己额头上也是大汗淋漓。一边亲吻着她的小嘴,一边柔声的安慰着她,少女似乎是为了要分散下半身的疼痛感,立刻热烈的回应着杨存,丁香小舌那么的热情主动,差点都把杨存亲得缺氧了。

“好宝贝,马上就不痛了。”

杨存一边吻着她,一边伸出魔手在她漂亮的嫩乳上玩弄着,亲得少女气喘吁吁、身体稍微放松时,又马上弯着腰亲吻着她的,吸吮着,以减少她的痛苦。

“嗯,好、好多了……”

安巧僵硬的呼吸渐渐稳定起来,随着杨存温柔的爱抚,上带来的美妙感觉让她的声线开始有些颤抖,皱紧的粉眉也微微的展开,脸色开始又有了些红润。

大半天的挑逗,温柔的爱抚下,少女开始发出迷人的娇喘,眼泪已经停住了,但漂亮的眼眸也是半睁半闭,变得分外朦胧。苍白的小脸上开始有了血色,原本紧抓杨存的小手慢慢放松下来,冰冷的掌心慢慢恢复到那让人迷恋的温度。

“宝贝,我还得再进去……”

杨存耐心的爱抚着,眼看着少女一脸柔媚开始有点动情了,马上不失时机的抓住她细嫩的小蛮腰,往前轻轻一挺。

“还要进去?呀……”

少女羞得哼了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柔媚又惊慌的申今。

话音未落,杨存就已经迫不及待了,抱着她的小腰,抬起头来看着两人的结合处,腰慢慢的往前挺着,巨大的命根子不协调的在那可爱的包裹下,带着点点的晶光啧啧的进入着。清晰的感觉到命根子进入的一分一毫,都在挤开那的保护,品昧着这特殊的感觉,杨存舒服得连喘息都快要忘记了。

“爷……”

安巧动情的哼了一下,有些难受的皱了眉头,但马上又是银牙紧咬,眼含春水的看了看杨存,倔强又坚强的忍受着小地方被彻底开发的不适。

当命根子九成的时候,杨存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青涩的口仿佛火山口一样喷着热浪,在一点一点的亲吻着自己的,这一刻的感觉,美妙得灵魂像是要撕裂一般,不只是来自于,更来自于心底,彻底占有这个青涩身体时无比的愉悦。

“啊,好,好胀……”

少女忍得连大口喘息的力气都没有,这时的声音更是低沉无力。粉眉微皱的轻哼着,小手也在颤抖着。稚嫩的身体初次承欢,那感觉仿佛像是被塞进一根火热的铁棒,即使有几分难言的酥麻,但也掩盖不了这种剧烈的不适和疼痛。

“宝贝,我爱你……”

杨存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了,马上低头吻上了她颤抖的小嘴,在少女微弱的呼吸中,宣泄着自己剧烈的兴奋。

剧烈的舌吻,双手有些粗鲁的按揉着她漂亮的嫩乳,在这火热的氛围下,空气里除了少女轻微的嗯哼声之外,全是的味道和温度。少女慢慢的体会着身体的舒服和情感上的陶醉,渐渐的,下面的疼痛和不适慢慢减少,随着加剧分泌,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

丝丝麻麻的,原本的胀疼,又有了一种说不清的饱满。少女只觉得身体的温度开始渐渐升高,从未体会过的开始占据着幼小的身体,当杨存再次含住她的细细吸吮的时候,少女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本能的发出一声有如哭泣般的呻吟。

“宝贝,怎么样了?”

杨存感觉到她身体越来越软,强忍着抽动的本能,抬头一看少女脸上已经有点媚红,立刻迫不及待的问:“我可以动吗?”

“动?动什么?”

少女说话的时候娇息轻喘,软绵绵的腼腆中,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性感,尤其是那无辜又纯洁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更是在挑战男人欲火的底限。

“你不痛了吧?”

杨存顿时兴奋极了,马上激动的吻着她开始发烫的小脸。

“不怎么痛了……”

少女脸上的红润已经分不出是羞涩还是情动,细声呢喃的模样更是妩媚动人。此时杨存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就已经让她触电般的颤了一下。

“嗯,你太棒了。”

杨存感觉嘴唇干得都要裂开了,心想自己才是最棒的,居然硬生生的忍了半个小时,那欲火憋得下面都被她夹疼了。不过此时看着少女妩媚的模样,心里还是感到很满足。

直起身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抵挡着少女那无比美妙的紧致和开始有些柔软的蠕动。杨存将她的双腿大大的分成v字形,羞得安巧捂着眼睛转过了头。此时杨存低头一看,清晰的看见自己巨大的命根子深深了那无比的可爱小。

摒气凝神,仿佛是在进行一件最为神圣的事情一样。杨存紧张得大气都有点不敢出,双手抓住她在空中颤抖的小脚,身体微微一缩,将命根子慢慢的从那幼小可爱的里抽出来。缓慢进行中,似乎还将里头的翻出了一点点,命根子上覆盖着一层晶亮的,伴随着朵朵的血红,看起来更是让人兴奋异常。

“嗯……”

安巧红着脸咬着银牙,只是轻轻的哼了一下。

“宝贝,我来了!”

杨存兴奋得双眼都有点发红了,舔着发干的嘴唇,看着血伴随慢慢的从她臀上流下,立刻又是一挺腰,命根子在那紧凑的摩擦中,享受着前所未有的美妙,再次慢慢她身体的最深处。

“啊……”

在碰到的时候,安巧顿时叫了一声,身体也是随之抽搐了一下。

“还行吗?”

杨存关切的问着,眼看着她可爱的小脚在空气中颤抖着,实在是可爱到不行。忍不住抓住这洁白的小脚放到面前,一边用手把玩爱抚着,一边用脸去磨蹭少女也带着香甜味道的嫩脚。

“啊,好痒……”

安巧看着这暖昧至极的动作,微微一睁眼,脸红到不行。

眼神不自觉的往结合处飘去,当看到巨大无比的真的插在自己时,眼里除了害羞以外,还有着无比至极的震惊。

血淋淋的,血伴随着,那一幕是无比的震撼。杨存知道她已经适应了自己的,这时也开始控制不住身体澎湃的,低头亲着她。在少女热烈的回吻中,品尝着她香甜的小香舌,开始缓慢的蠕动,在一阵无比温柔的进进出出中,充分感受着这个身体青涩中让人几乎快要疯掉的紧密。

包围着命根子的每一分每一寸,在那剧烈的蠕动中,紧得似乎让人连呼吸都有点不顺畅。只是了几十下而已,的感觉就已经越来越剧烈了。杨存脑子一阵阵的发僵,呼吸已经粗重得有些受不了了,忍不住抱紧安巧,一边舔着她的耳朵,一边激动的哼着:“宝贝,我想再快点……”

“好、好……”

少女被这温柔的弄得是满脸迷茫,即使还没到来,但美妙的感觉来袭已经让她的大脑有点呆滞,即使还略有疼痛,但却都淹没在那绝对舒服的感觉之中。

杨存感觉呼吸一热,脑浆似乎也变成岩浆似的翻滚着,浑身上下热得都要把血液蒸发了,这时只感觉到每一寸肌肉都在僵硬的收紧着,每一个细胞都在愉悦的沸腾着。

少女颤抖的口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在越来越快的冲撞中,让人感觉无比的销魂,杨存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着她紧凑得让人几乎不能呼吸的,感受着下面这个娇小的身体激动的抽搐,再一看少女满面媚红,娇言轻喘的模样,瞬间身体的欲火在这一刻燃烧到最顶点。

“宝贝,好宝贝……”

杨存红着眼低吼了十遍,双手往下猛然抱住了她可爱的小嫩臀,一边使劲的揉捏着,一边加快了的速度,极端快速的在她粉嫩的身体里进进出出。

粉红色的小已经是一片潮湿,血伴随着,在这有如打桩般快速的下,发出了如冲撞的声,粗长的命根子一次又一次毫不怜惜的用力进入。几乎每一次进入,都会准确的顶到青涩幼嫩的,每一次的进出,都让血的流淌更加奔放……

“呀,公爷,我……啊……”

少女在这剧烈的之下,顿时张大了嘴,控制不住的叫了起来。突然的强度,让她年幼的身体根本没有承受的能力,这时根本就管不了妹妹是不是在隔壁,疼痛伴随着激烈的冲击,已经让她的脑袋彻底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少女的身体不停在杨存冲撞下如波浪般摇晃着,雪白的小嫩臀也发出了的声响,小小的嫩乳柔软的晃动,可爱的少女此时纯美的小脸上满是妩媚的俏红,动情的轻吟中,小嘴似乎是合不上一样,从那可爱的樱桃小口不停的传来迷人的轻吟。

“宝贝,你真好,太爽了……”

杨存如野兽般的叫吼着,巨大的命根子一次又一次的进入,每一次都恨不得用尽全力,刺穿这个青涩的少女。

两个都是大汗淋漓,在这猛烈的冲击下,少女张大了嘴,只剩下低沉的呜咽声,如哭泣般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喘息,更是性感迷人。而这时,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疼不疼了,如此猛烈的,即使是成年女性都受不了,她已失去思考能力,沉浸在这微疼中带着疯狂的酥美之中。

“呀……好、好酸……呀,怎么,顶……啊……”

少女已经在这突然疯狂的中语无伦次了,含糊不清的呻吟中,哭泣般的哼咛着。动情又陶醉的摇摆着可爱的小脑袋,粉眉微皱,看起来更让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征服欲。

“宝贝,好紧,你下面真的好紧。”

杨存撕哑闷吼着,在一阵剧烈得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之中,猛地腰间一麻,双手抓住她的嫩臀狠狠往前一顶,这一顶带来的感觉,瞬间让脑子陷进了前所未有的空白。

幼稚的少女,是如此的浅,初次被,又承受了这么猛烈的冲击,安巧几乎都要在这剧烈的波浪中昏厥过去。杨存这粗鲁的一顶,巨大的隐隐的已经顶开了青涩的口,在那小嘴唇般美妙的吸吮之中,最敏感的享受着前所未有的洗礼。

瞬间,只感觉所有的神经都开始抽搐了,前列腺一阵剧烈的跳动,杨存几乎都忘了自己在干什么,这一瞬间的感觉,美妙得几乎像是上了天堂一样。一阵剧烈的跳动,被口咬得几乎快要窒息的有了最猛烈的反应,瞬间精光大开,火热又滚烫的,毫不保留的射进了这副美得让人几乎要疯狂的里,深深的浇灌在她青涩的里。

“啊,烫……啊……”

少女的脸顿时红成一片,被这猛地一烫,细小的蛮腰顿时弓了起来,娇小的身体控制不住的一阵颤抖,喊了一声,突然哭泣般的抱住杨存支撑着身体的胳膊,呜咽般地突然张开银牙咬了上去。

老子的,死了……

胳膊上微微的痛觉,根本没有任何影响。杨存只觉得此时身体一阵的发空,眼前也阵阵发黑。一股、两股,幼小的口仿佛是贪婪的黑洞一样,接纳着自己的。在这一瞬间,小小的也是滚烫的一片潮湿,一股猛然喷出,舒服得让杨存几乎都要崩溃。

两具一丝不挂的大汗淋漓的纠缠在一起。彼此的身体都在疯狂的抽搐、僵硬着,紧紧的抱着,一起迎向彼此人生中第一次快乐的颠峰。杨存浑身一软,趴在少女柔软的上,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和身体过后的摊软。

“爷……”

安巧也在陶醉中呢喃着,小嘴慢慢的松开。无力的抱紧杨存的身体,小嘴不安又迷糊的亲吻着被她咬过的胳膊,声音柔嫩娇脆,有气无力,又显得是旖旎万分。

靡的气氛,空气里满是的味道,紊乱的喘息中,两人紧紧相拥着,久久都无法说出一句话来。激情过后,杨存怕压坏了她,动着发软的身体,将她可爱玲珑的身体抱住,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上,命根子依旧插在她的头,感受着那里剧烈的蠕动和让人疯狂的火热。

良久以后,当呼吸渐渐有些平稳,安巧羞红着脸偷偷看着杨存,纯洁甜美的小脸上娇艳含春,眼眸里水蒙蒙的,看起来更是明媚动人,杨存和她对视了一会后,忍不住在她娇羞的欣喜中一边给予她过后的爱抚,一边捧着她的脸,温柔的亲吻着她的小嘴。

“爷,您真好……”

少女——脸满足的躺在杨存的胸口,小脸红润的一片,满是陶醉的喜悦。初次的,舒服的感觉,再加上温柔的爱抚,已经让情窦初开的少女沦陷在完全无法想象的欣喜之中。

“我的巧巧,更好……”

杨存抱着她的脸颊,手轻轻的抚摸着她如玉般滑嫩的香背。这是两世为人后的第一个女人,即使作祟的成分很大,但在少女情窦初开的时候,杨存又何尝不是动了感情。

细语轻声,后柔情万千的爱抚着,直到命根子彻底的变软,从可爱的挤出来的那一刻,两人互视了一眼,彼此清晰感受着那特殊的感觉。少女偷偷的低头看去,待看着两人下半身的狼狈,床单上血混合着的潮湿,小脸顿时更是红艳,看起来羞答答的,又有几分春意,真是要人老命。

“宝贝,我去拿毛巾擦一擦,等等……”

杨存舒服过后,感觉下半身黏黏的有点难受,尽管看着自己的血很满足,不过卫生的问题还是必须注意。

“不行,这样……”

安巧顿时有点着急,在她看来,要杨存去做这些事会让她显得很不体贴,然刚坐起身来想动的时候,不注意的牵扯了一下下半身的伤口,顿时痛得喊了一声,粉眉微皱的跌坐在一旁。

“好了,你不许动,乖乖给我躺着……”

杨存一看她疼得眼里有点发红,心里顿时是疼到不行。清楚以她年幼的身体即使迎来的,但自己欲火大作的猛烈还是让她有点受不了,赶紧强制性的把她按回床上。

“可是我……”

安巧虽然心里一阵甜蜜,但也特别的不安。

“乖,听我的话。”

杨存在她小嘴边吻了一下,马上利落的下床跑去拿温热的毛巾。

在杨存三寸不烂之舌的哄骗之下,少女羞答答的分开了双腿,或许是有些疼的关系,漂亮的小脚一直在瑟瑟的颤抖着。刚被糟蹋过的地带此时有些红肿,血伴随着的渲染让这里显得楚楚可怜。杨存趴下来看的时候,安巧顿时羞红着脸、闭上了眼,却又是大胆的将自己的一切彻底展示在最喜爱的男人面前。

此时的红肿看起来真是让人心疼极了,温热的毛巾一接触,特殊的感觉让安巧红着脸哼了一声,又咬着银牙忍住羞涩的矜持。杨存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是在爱护什么绝世珍宝一样,甚至连表情都有点紧张,让少女羞涩之余,心里也感动得差点都要落泪。

在杨存的软硬兼施下,即使是在中都没那么紧张的安巧,在温柔的怜爱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任由杨存温柔的擦拭她身上的汗水和的痕迹,轻抚着每一寸肌肤,将她身体的每一处都擦得干干净净。

杨存顺手也把自己身上的狼狈擦完了,再回到床上时,拉起被子一起享受着被窝的温暖。杨存紧紧抱住可爱又温顺的少女,安巧也满面陶醉的枕在杨存的臂弯里,不时抬起眼眸,用那含情脉脉又害羞的目光偷看杨存,可爱的模样实在是惹人怜爱。

甜言蜜语了一阵,杨存又控制不住的用双手抚摸着她可爱的嫩乳,一边轻轻揉捏,一边亲了亲她发红的小耳,色迷迷的说了几句,安巧浑身酥软,正陶醉的时候又听见这羞人的话,含羞带嗔的颤道:“爷,你怎么尽是说这些羞人的话!”

“人伦之乐,有什么好奇怪的。”

杨存嘿嘿的笑着,磨蹭着她柔软的身体。

“下次,好吗?”

安巧羞答答的犹豫了一下,整个人将头埋到了杨存的胸前,细若无声的说:“我、我又不懂,人家现在还会痛,下次,我再听你的话,好不好?”

“宝贝,你真是让人喜欢死了。”

杨存不由分说,搂着她,又是深深的一个激吻。

安巧被吻得头晕晕的,又被杨存的甜言蜜语哄得陶醉不已,长长的喘息中,才慢慢的在杨存的怀抱里回过神来,羞红着脸看着杨存,轻柔的说:“爷,我、我想……”

“你想什么?”

杨存此时是心情大好,人生第一次破处!这个百依百顺的少女实在太让人喜欢了,满足的不只是杨存的,更满足着男人那种高高在上的虚荣心。

“算、算了,没……”

安巧眼神突然一柔,又带着几分的伤感,马上摇了摇头,给了杨存甜蜜的一笑,然后把脸深深的埋在杨存的胸膛里。

“怎么了?”

杨存看着她忧郁而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有些心疼,马上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爷,巧巧有点困了。”

安巧甜甜的一笑,马上又抱紧了杨存的腰,柔声细语的说:“爷,巧巧,喜欢你……哪怕以后只是做个小丫鬟,巧巧也一辈子都喜欢你。”

“傻丫头……”

杨存听着这段傻傻的话,心里一暖,不知道为什么眼角有点湿湿的。这可爱的丫头,原本只是作祟才想占有她的,该死,现在自己真没办法不喜欢这单纯可爱的丫头了。

“巧巧,就做您的傻丫头……”

安巧呢喃着,脸上的忧郁慢慢消失,甜甜的抱紧了杨存,轻声又动情的说:“巧巧,喜欢做您的傻丫头。”

“嗯,一辈子……”

抱着这一丝不挂的小身体,原本澎湃的,已经变成了心里满满的爱恋。第一次的,心灵上也体会到了初恋般的感觉,杨存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动,情不自禁的抱紧怀里这个让人怜惜的小可爱。

第六章 皇庭帝都

作为这个帝国的最中心,不管是白天黑夜,高大的城墙和到处奢华的府邸,总是透露着与众不同的气息。即使到了深夜,依旧可见城内到处灯火通明。青楼区几乎是焰火通天,声浪语不绝于耳,而大户人家也到处挂满了灯笼。在黑夜里,古老的城池总是带着光亮,黑夜的大地,一点一点的光亮像是璀璨的夜空,炫耀着帝都与众不同的繁华。

京城南边与别处的喧哗不同。这一带到处都静悄悄的,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人烟罕至,每一条胡同都是空无一人,但宅院无一不是巨大又奢华,每一落的占地面积都不是普通人家所能奢望的。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时候即使钱再多,也都不配拥有一座如此宽敞的府邸!因为这样的奢侈,象征的是地位与权势。

京南,即使在位置偏僻的小路上也是一尘不染,地面干净且几乎找不到一片落叶。每一条长长的胡同里,居住的不过是一、两户人家而已,无一不是权臣功勋,皇亲国戚。用百姓们的调侃来说,就连狗到了这里都不敢大叫一声。在这,五品官员走路都得夹着尾巴,因为一不小心撞到一个走路的普通人,都有可能是哪个大官家里的亲戚,所以这一带也是百姓们不愿前来的危险地带。

西胡同口,当天色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大多的府邸前已经有一辆辆马车早早等候着。虽然早朝的时间离得还远,但官员们上朝不仅要花大量的时间注意仪态,评估着一天的政务,再对于近日的朝政做总结,更要经过三宫九门重重的关卡,所以在百姓们依旧酣睡的时候,大多官员早早就已经起了床,沐浴更衣,准备着一天的朝会。

杨府门前,两辆装饰精致的马车早早就在那里等候,和其他文官不同,驾车的并不是寻常的家仆下人,而是一身戎甲的军人。府门前这会儿也算是忙碌了起来,家里的下人进进出出的准备着各式各样的物件,包括了上朝用的朝珠,下朝后裹腹的糕点。对于每一个当官的来说,上朝面圣都是一件不可马虎的事,再懒的人,在这时候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叔父,您尚未有官品,应该不必拘礼。”

杨术此时已经换上了正统的王袍,头顶红珊瑚夜明珠,孔雀长翎,脖子上挂着一串的东珠,长长的大袍,黑底金线,透着一种厚重的压迫感。武王胸口的狮子绣栩栩如生,双臂上的祥云更是灵动无比,原本挺拔的身姿此刻看起来更加威武。

“嗯,也没什么好准备啊!”

杨存在旁边揉着眼睛打呵欠,困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安排几位姑娘们休息。”

杨术在旁边整理自己的朝服,面无表情的朝旁边的女管家嘱咐着。

一辆小小的马车上,一对可爱玲珑的玉人儿相扶着慢慢的走下。一模一样的粉色长裙,一模一样的甜美容貌,一时叫人看了有几分错愕。安巧红着脸几乎不敢抬头,迈着有些蹒跚的脚步,在妹妹安宁的搀扶下,忐忑不安的站在府前。

“姑娘,请随我来。”

女管家连忙上前殷勤的笑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一对可爱的双胞胎不是什么普通的丫鬟,尤其是当安巧羞怯又幸福的眼神扫过杨存的时候,鬼都能看出里面肯定有蹊跷。

“爷,我们先告退。”

安巧来到王府,姐妹俩都显得有些不安,这时也不敢多说什么,马上就跟着女管家进了府邸。

“早点睡,别到处乱跑知道吗?”

杨存关切的嘱咐了一下,只是看着这里人多嘴杂,也不好表现得过分的亲热。何况旁边还有高怜心在,在没搞定她之前,没有让她吃醋的必要。

“嗯。”

少女姐妹老实的进了府邸,事实上突然来到京城,而且还住进了镇王府里。她们俩都很紧张,浑身上下都感觉很不自在。

“叔父放心,府里的下人我会安排妥当的。”

杨术仔细的整理着公文和自己的朝服,根本看不出有半点的疲惫。

“嗯。”

杨存哪有他那么好的精神,这会已经是呵欠连天了,就恨不能直接躺在地上睡个够。

想想这都怪杨术,运河上那一场屠杀,一共歼灭了匪徒八十余名,把一直盘踞在那一带祸害百姓的败类杀了个一干二净,虽说是有点献态勤,但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事,不过毕竟是那么多的人命,怎么样都要和刑部交代一声。杨术为了表功,就在通奏上把杨存的名字也加了进去,将这场一面倒的屠杀说得有点奋勇杀敌的味道。这倒好,一行人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本来应该休息一下才对,结果宫里派人传话,皇帝直接宣两人进殿早朝,这可耽误了多少睡觉的时间!

高怜心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杨家的下人忙碌,想插手,却又一点都插不上,而看着那一对可爱得叫人心疼的小玉人儿,心里又隐约有点发酸。她们的来历杨存也已经解释过了,也含糊的说过府里缺丫鬟,不过这一路下来,她都没机会和这对姐妹俩接触,只隐隐感觉杨存对她们可不像是普通的丫鬟那样使唤,反而是关怀有加,让她心里隐约有些不是滋味。

第一次身在帝都,这里的大气和宽敞都让她好奇不已,只是这一来,杨存却又要去上朝了。让她独自一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一时就有些忐忑。她也清楚在杨术这些人的心里,她一介青楼女子的地位是很低的,所以杨存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真的很不希望分开,哪怕是一分一秒,都会让她在这陌生的地方失去安全感。

“好了怜心,你先去休息吧。”

杨存揉眼看着身上的秀才服,转头一看高怜心的表情有几分落寞和哀怨,立刻上前拉着她的手,柔声的说:“这一路你也辛苦了,先去躺着,等下了朝,我再过来陪你!”

“嗯!”

高怜心不习惯在人前这样温存,脸色一红,突然就忘了心里的猜疑和隐隐的醋意,心里顿时无比香甜。

“来人,带高姑娘去西院休息。”

杨术看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这才叫来一个丫鬟把高怜心带进府里,转过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叔父,前段时间泰山大人生了重病,贱内曾在佛前许下宏愿,后来泰山大人痊愈,她也去还愿了。这会应该还在城郊吃斋念佛,不便相迎拜见,倒是怠慢了叔父。”

“奴婢先告退了。”

高怜心红着脸,道了个福后也进了府里。刚踏进门的时候就清醒了一些,脑子里想着那一对可爱的小姐妹,心神顿时又有些恍惚。

“没事,我们还是先上朝吧。”

杨存看着马车,这时候什么都不想去想,看着那宽敞的马车,唯一想的就是上去好好的睡一会,哪怕是眯一会也行,这日夜颠簸的船行,说起来也真的难受,谁知道一来京城,天还没亮又得上什么早朝,鬼才受得了!

说到底,还是杨术好大喜功。这家伙为了振兴杨家,一点点小功劳都不肯放过,这名声倒是好,镇王微服出巡,路遇危害一方的恶匪,经过一夜血战将其歼灭,保护周边百姓的安宁。结果,这功劳有多大杨存不知道,但一到京城,进城门时一表明身份,马上就有人向宫里通报,虽说多少和张宝成的案子有关,但一点也不给别人休息的时间,这皇帝未免也太欠揍了吧!

天还没亮,两辆匆忙准备好的马车就出发了。周边四、五名士兵并不显眼,不过马车上绿镶黑的特大号的杨字,似乎就是金字招牌一样,让过往的百姓纷纷避让。此时,京城里不少人们已经忙碌起来,大街小巷上,豆腐、馄饨,各式各样的香气扑鼻而来。杨存闻着这些味道,差点都要流口水,要不是杨术一直说时间紧迫,他还真想先填饱一下肚子再说,去他妈的早朝,真是折腾死人。

蒙蒙亮的天空,路上最多的就是往皇宫而去的马车,彼此小心的避让,甚至赶车的人都会友好的笑着。等到皇宫门前的时候,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马车早已挤满了宫门前。一些小官早就下了车轿,按顺序排好队准备。而一些地位比较高的人,例如带着杨字标志的马车,则是直接从侧门进入,继续在九门里的大路上奔驰着。

皇宫的奢华大气,宽敞的三宫六院,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御林军,到处穿插而过的宫女和太监,高大的墙壁,每一道门都布满龙纹凤雕。大臣们走过的时候无不战战兢兢的,一个个紧闭其口,不敢言语。象征着最高权利的宫殿,给人的压迫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即使并无任何喧嚣,依旧能感觉到那种高高在上的尊贵和君临天下的压迫。

可惜的是,这一切杨存连一眼都看不到。刚上车没多久,就在车内睡得和死了差不多。要说这有钱人的日子就是舒服,席子是上等的玉席,车内不仅有靠枕,还有温暖细腻的羊绒被。这样的环境,对于赶了几天路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而杨存也真是没心没肺,一点都没上殿面圣的紧张,所以这一会儿,睡一个觉感觉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公爷、公爷……”

不知道睡了多久,舒服得连梦都没做,杨存意识稍稍有点清醒的时候,感觉到一只手在轻轻推着自己。说话的声音也特别的奇怪,不但细,而且又特别的谨慎,让人感觉有点不舒服。

“妈的,老子还要再睡一会!”

杨存不耐烦的哼了一下,直接转过身去,拉过旁边的枕头盖在了脸上。这时候马车早就不颠簸了,而且周围的环境也很安静,实在是太适合睡眠了。

“公爷,您快醒醒,皇上要召见您!”

这时候,那奇怪的细声可是急得要命!

又小心翼翼的推了杨存一下,那力道小的就像蚊子在咬一样。

“哪个皇上?啊!”

杨存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声,迷糊的脑子刚理解了他说的话时,这才想起今天自己可是来见皇帝讨官的,浑身一颤,睡意全都没了,立刻坐了起来。

“是啊,公爷快随咱家上殿吧!”

眼前,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太监满脸苦笑。

多少王宫大臣上殿无一不是战战兢兢的,上朝前谨慎得连水都不敢多喝,就怕会突然内急,这敬国公倒好,居然睡得那么死,连上朝都不放在心上,这心不在焉的态度,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有劳公公了!”

杨存这才想起自己可是在皇宫里,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下了马车,随手掏出一张银票塞给他,不好意思的说:“杨某舟车劳顿,实在是怠慢了。这点小意思请公公吃个茶,请别见怪。”

“咱家哪敢,公爷快随我来。”

太监一下子就把银票塞进袖子里,态度立刻变得无比殷勤。杨存深知小鬼难缠的道理,对付这一类人,小钱该花的时候当然就得花了,不过一但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也会方便不少。

青花石路,双龙雕柱,白石台阶,中居龙图。一步步的踏上去,杨存看着这宽敞无比的皇宫,心跳开始控制不住的加快,宏伟大气的宫殿,又宽又高的龙柱,自己曾经无法理解的感觉,这一刻却是体会得淋漓尽致。一个帝王的权利,一个王朝的权利,即使只是在这些无声的庄严之中,却又能让你清晰的知道这个地方的不凡。甚至走过的每一块石头,似乎都有着与众不同的高贵一样,让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威严。

偌大的金殿就在眼前,高高的门槛,殿内密密麻麻的人影,这时虽然安静无声,但却能让人清晰体会到肃静中的威严,只是一瞬间,就仿佛像泰山压顶般,让心脏都有点承受不了。

“宣杨存,上殿!”

走到了金殿之外,这时的一声吆喝,打断了杨存的无尽感慨。

文武百官殿上按品衔,秩序井然的微鞠着身体,高达三丈的通天龙柱,殿旁武士持刀而立,杨存顿时感觉到一阵眩晕,尤其是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合到自己身上时,心里更是控制不住的一阵忐忑,眼睛甚至都有点看不清了,但还是本能的模仿电视上的动作,朝地一拜,高呼:“杨存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鸣成的嫡子,好,英雄少年,平身!咳……”

金殿上最高之处,那只是金口一开就让人冷汗直流的声音,此时明显有几分激动,说话的时候都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声音有几丝的沙哑,听起来有些无力。

“谢皇上。”

杨存谢恩后站了起来,直到这时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甚至都有些看不清左右两旁那些官员的容貌,也忘了自己是怎么走进来的,出于好奇,还是克制不住的朝正前方的龙椅上看去。

正大光明,金光璀璨,龙椅之上,王冠玉帘,九龙绣袍。一脸威严的老皇帝正饶富兴趣的看着杨存,皇帝一脸皱纹显得很是苍老,唯有那鹰眉剑目依旧犀利,看年岁都已经是年过七旬的古稀老人了,身体看起来有几分纤瘦,但饶是如此,给人的压迫感却特别大,尤其是那双凌厉的眼睛,似乎一下就能洞穿整个人,犀利得让人根本不敢直视。高高在上,一声令下,千颗人头落地,多少年的帝王生涯,那种不怒自威的可怕,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

“来人,赐印,赐袍。”

老皇帝咳嗽了几声,话语似乎都不太倒落。手一摆时,那短短的几个字似乎连听起来都很吃力,给人感觉简直就像是要咽气了一样。

“一等世袭公,杨存,领赏。”

刚才迎接杨存的老太监吆喝了一声,立刻有好几个小太监捧着一大堆东西来到了杨存面前,毕恭毕敬的弯下了腰。

“着,赐世袭敬国公杨存,一等国公袍,东珠一颗,黄金百两,麒麟印……”

老太监立刻拉开了嗓门吆喝着,每吆喝一声,小太监立刻就把东西拿出来。朝堂上的百官们静静的看着,并不言语,他们一个个身家也不菲,似乎是觉得皇帝的赏赐也没多少惊奇的地方。

长长的一串念过去,朝堂之上依旧是鸦雀无声。杨存对身后的文武百官可没什么兴趣,看着对面看似奄奄一息的老皇帝也没多少兴趣,眼神贼贼的一转,发现了一个比较奇异的现象,百官之前,有三个人十分恭敬的站着,站的位置整齐划一,可以看出是身份是同样的尊贵,特别的显眼。一个自然是身着狮子袍的杨术,面无表情,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

另一个,是个约莫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满面的憨笑,神态丰满,眉开眼笑,透着一种长者的慈祥,是真正的心宽体胖,五官给人的感觉特别和气,总之,除了不帅以外,所有的地方看起来都特别舒服。他似乎曾经听杨术稍微介绍过,这大概就是容王赵元清了,传闻中深居简出,非常低调,为人和善,与谁都能够相处,是一个特别好亲近的人。

而最后一个是一名差不多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让人惊讶的是他身穿四爪蟒袍,头戴金丝圆翎,脖子上的朝珠还有一颗特别显眼的血色珊瑚珠,标准的一套储君服饰。十五岁的少年,身体还没到完全成熟,所以显得有几分瘦弱,那张幼稚的脸却有着与年纪不符的一种荒感,不仅是眼眶发黑,从脸色看来更是一点精神都没有。标准的一副酒色掏空的模样,这名储君本该年少方刚,朝气蓬勃才对,但现在一眼看过去,甚至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啊……”

就在杨存心神游离的时候,朝堂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阵的讶然,百官们纷纷侧目阵阵的议论,就连一向沉着的杨术,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红晕。

“公爷,这些赏赐,稍后掌内司会送到您府上的。”

老太监眯着眼笑着,一阵卖弄般的抖落手里的一件公袍,有几丝献媚的说:“皇上特意吩咐了,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道公爷多高多大,这件袍子您如果不合身的话,就叫内务府重作一套。”

眼前一件深黑色的一等公袍,做工精细,看起来特别的漂亮,只是在杨存的眼里,怎么感觉都跟唱戏用的戏服一样。尤其是胸口绣的那个怪兽,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根本说不出是什么动物,看身体倒有点像是一条龙,但头部却像是长了麒麟角的豺狼般。更奇异的是那满是獠牙的大口,还衔着一把锋利的宝剑。那对双圆溜溜的眼睛,虽然是非生物,但却有种说不出的威慑力,狰狞的模样,像是随时都会把人撕碎,栩栩如生,普通的剌绣却能透出怪物的可怕,皇家之物果然不同凡响。

“叔父,快谢恩啊!”

杨术在一旁着急不已,剁脚低哼了一声。

“杨存谢恩。”

杨存正纳闷着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还是按照规矩连忙跪了下去,有模有样的向老皇帝道了声谢。别的不说,光赏赐的那些黄金和银子,也够他花上一段时间了,虽说这段时日一直在杨术那白吃白喝,但老是这样下去,就算杨存脸皮再厚也会不好意思。再怎么说,自己一个大男人,没有一点家当还是不行的。

“退朝!”

老太监这时喝了一声,百官们跪拜行礼后,纷纷退了出去。走的时候还在小声嘀咕着,各式各样的眼神不时投到杨存身上,有羡慕,有诧异,不过更多的还是惊讶,让杨存感觉很不自在。

老皇帝咳嗽了几声,也在一众太监的搀扶下走了,连话都没和杨存多说几句。

杨存一整个纳闷,搞得那么隆重,等自己上殿的时候朝会早就完了。而且那些东西还被一股脑的搬走,说什么会有专人送达府上。折腾了大半天,自己来这就是为了当那么多人的面领这个赏而已,重要的是这前后还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自己就和猴子一样被别人围观着,实在是太别扭了。

“恭喜敬国公。”

这时候,大腹便便的赵元清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国公乃是忠良之后,杨家一门尽是忠烈,乃我大华的第一武家,鸣成兄虽然英年早逝,但相信他九泉之下看到吾皇如此恩宠,想必也会含笑瞑目的。”

“多谢容王了!”

杨术似乎有一点激动,但面对这段赞扬的话也是高兴,立刻就谦虚的还了一礼。

“杨存参见容王爷!”

杨存对这个笑眯眯的胖子还满有好感的,马上打了个招呼。只是抬眼一看,那看起来和竹竿一样的储君居然鸟都不鸟自己就跑了,心里多少有点不爽。

“国公爷,镇王爷,”

赵元清呵呵的笑着,抚着胡须热情的说:“公爷初到京城,晚上小王在府里为国公设宴接风。大家小酌几杯聊趣谈天,不知道两位赏不赏这个脸啊。”

“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

杨术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杨存心里清楚在京城这块是非之地少不了应酬,虽然累得半死,但还是点头了。

“那好,小王就恭迎两位大驾。”

容王爷呵呵一笑,拱手行礼后就走了。

早朝一散,各部各司开始处理一天的政务,没了老皇帝监督,官员们反而风行雷厉,宫内到处都可看到小跑步的官员,还有运送奏折的小太监。这些家伙一早上个个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小心翼翼得似乎连说句话都会死一样,但到了这时候马上就打起精神,办起公务的时候风风火火的,虽然办的情事好不好不晓得,但冲着这种精神和态度,还真对得起他们那点俸禄。

出宫的路上,杨存都跟着杨术,一路上跟着他一起和一些不认识的官员友好的打着招呼,人家来一句恭喜恭喜,你就来一句哪里哪里,官方得让人几乎都要睡着了。杨存不由得想起了一套经典的对白,全程官方味十足,内涵十足,韵味十足:话说一个小菜鸟去上司家里拜年,买了不少的烟酒好茶送上,上司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菜鸟:“没什么意思,只是意思意思。”

上司:“都是同一个单位的,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

菜鸟:“承蒙您多多关照,真是点小意思而已。”

上司:“哈哈,你这人真有意思。”

菜鸟:“其实真没别的意思。”

上司:“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菜鸟:“哪里,是我不好意思啊。”

伟大的中华,伟大的汉字,伟大的文明,伟大的文化啊!看着官场里这些事,杨存不禁感慨着文字的博大精深,中文始终是世上最可怕的发明,一个词而已,居然还有那么多内涵,尤其是这些话一到当官的嘴里,那可真是发挥得淋璃尽致。

单就这么一个词,居然能千变万化,甚至搞定一件事情,不得不说,能当官的,还真没几个是脑子笨的。

中文的博大精深,变化之多,恐怕那些狡猾得和老狐狸一样的人都没办法通晓。比如,老五和老四说,老三的老二老大了,简单的这么一句话,表面上看来是很简单,不过想想这些文字的结构和顺序,也是让人雾里看花,脑子都要崩溃。

杨术似乎和文官们也不怎么亲近,一路上也不太常主动打招呼。而他似乎又怕隔墙有耳一样,走在宫里的路上话也不多说。直到来到了宫门后,杨术这才控制不住满心的欣喜,满脸通红的说:“叔父,刚才皇上如此恩宠,您却能面不改色,术儿实在是深感佩服,叔父少年沉稳,如此的淡漠名利,术儿实在难及三。”

“恩宠,哪来的恩宠?”

杨存倒是莫名其妙了,这进宫拜了两下,这会两手空空的出来,根本感觉不到哪里好啊!虽说是赏了点东西,但看来也不是很多,这次上金殿的感觉,还有点像是去庙里拜菩萨一样。老皇帝话都不和自己说多两句就退朝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没有一点恩宠的意思。

“叔父,皇恩浩荡,您没看出来吗?”

杨术惊得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杨存。

“是吗?你倒告诉我浩荡在哪了?”

杨存说着,脸上不禁浮现一丝猥琐。

“原本国公袍上应该绣麒麟才合规矩,但皇上赐给您的公袍绣的却是睚眢,这恩宠难道还不够大吗?”

杨术似乎担心杨存真不懂,连忙解释说:“龙生九子皆非龙,九子各有成长,睚訾可是号称凶兽,更是上天的判官。皇上赐你睚訾袍,寓意已经不言自喻了,虽说叔父不是真龙之子,但皇上却将你视为己出,他日必有重用,这么明显您还不明白吗?”

“这下我懂为何那些家伙会一个个议论纷纷的。”

杨存这才恍然大悟,想起了自己的公袍上绣的确实是传说中的睚訾。不过有那么夸张吗?说〒胄是人家绣错而已,居然从一件衣服的标志就看出这么多门道,难怪都说你们这些当官的是花花肠子九孔心。这杨术看来似乎耿直单纯,没想到居然也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太好了,我杨家人丁凋落,如今叔父已世袭公位。”

杨术高兴得一脸通红,满是期许的说:“这样一来,我杨家朝堂上一王一公,虽是异姓,但已经是他人所不及。想当年先祖何等的威风,沦落到我等不孝子孙头上,杨家号称第一武家却空有头衔,待有建功立业时,既可光复门楣,相信先祖地下有知,也会含笑九泉的。”

“对了,那个储君年纪怎么那么小啊?”

杨存对这些还真没什么兴趣,尤其杨术说话那么文诌诌的,听了就别扭,马上就转移话题。

“您说皇太孙吗,他啊……”

杨术叹息了几声,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皇太孙今年十五,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嫡孙。当年皇上在宫外狩猎的时候遇到了刺客,危难之时皇太子为父挡剑以身殉国,这才保住了皇上的姓命。不过那时皇上也种下了病根,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吾皇感皇太子大忠大孝,在群臣的拥护下将其长子立为了皇太孙,其他众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似乎不太服气……”

“那容王呢?”

杨存思索了一下,看他欲言又止的,也就猜出了一个大概。

想来是这个皇太孙甚得皇宠,个人作风又不太好吧!看他那一副样子,就知道肯定是个专司吃喝嫖赌的货色,治国能力怎么样不知道,但交际的能力就有问题。

“容王是朝中握有实权的两位王爷之一。”

这时候两人挤上同一辆马车,等杨术确定环境安全以后,这才侃侃谈道:“容王一直是掌管京城的顺天府,治理皇城底下不少的事务,麾下的门生也是满天下。而定王则是一生戎马军中,不仅在民间,在军中也是威望甚高。吾皇数子,除夭折外,其他都是分落各地的闲散王爷,唯有这二位无纨绔之气,又有治国之才,可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所以才能在朝中领有要职。”

“家里孩子一多,事情也不好办。”

杨存想了想,不禁眯着眼笑了一下。看来皇帝家的杂事也满多的,看杨术说得遮遮掩掩,恐怕里头也是内幕重重。

“哈哈!”

杨术也不便多议论皇家之事,见杨存似乎听得明白,立刻打起了哈哈。

马车绕过了闹市,缓缓的回到杨府,两人在车上聊的大多是一些朝堂里乱七八糟的事,什么这是谁谁谁的人,那个部门又掌管哪一些的职权,杨存对于这年代的基本常识等于是一片空白,一无所知基本上就等于是白痴。杨术是又苦笑又惊讶,也只觉得这是杨存在山上清修那么多年的后遗症,所以也没有多想,依旧耐心的为杨存讲解着这个世界的一切规则。

“对了,张宝成的案子呢?今天皇上怎么没问?”

进府门的时候,杨存还在消化着这些新的知识,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轰动九洲的国师案,这才随口问了一句。

“问了,今天早上皇上可是龙颜大怒!”

示意下人关上府门以后,杨术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国师可是三朝天师,皇上幼年的时候,就已经视其为尊师了。不客气的说,国师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根本和义父没有区别。此次的津门案,皇上指派定王处理,我们也抓住了几个匪徒。不过看样子,皇上应该不会就此罢休,御史道台的那帮家伙最会揣摩圣意,我看……这次萧九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了。”

“意料中事。”

杨存冷笑了一下,看来定王这会应该是在津门忙着查案子吧!

那家伙看起来虽然人畜无害的,但绝对不是傻子,现在最重要的是摧毁和萧九之间一切的联系,一但萧九会被张宝成案所连累,那他肯定就是弃卒保帅了。这定王应该还在观察朝堂上的反应,想必一有风吹草动,他就能立刻做出应对之策,真是只老狐狸。

“现在皇上心情不太好。”

杨术低声说:“据宫里传来的消息,定王的奏折呈上以后,皇上气得几度昏厥,后来秘密召见了一些大臣,据说还派出了数路人马,以及宫里的高手誓要追回国师的殉葬之物。”

“不简单啊!”

杨存沉默了一下,冷笑了一声:“估计那些所谓的匪徒应该都死了吧?”

“叔父果然神机秒算。”

杨术点了点头,一脸凝重的说:“定王上的奏折上说,那群匪徒有的服毒自尽,有的在上京路上重重押送之下就咬舌自尽了。未到京城活口就全死光了,也断了所有的线索,所以皇上才会震怒!”

“算了,别去想了,暂时这些也不关我们的事。”

杨存摇了摇头,傻子都能感觉这件事特别复杂,肯定内有蹊跷,但似乎也不关自己的事,多想也没什么好处,何必去浪费自己的脑细胞。

“王爷,你回来了。”

两人刚到内院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地奴盘坐在院门前生着闷气。一看到杨术回来,一下子站了起来,那大嗓门一开,几乎都要把人的耳朵震裂。

“怎么了?”

杨术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肚子饿了!”

地奴摸了摸那巨大的肚子,有点气愤的说:“你说的那些规矩我都听了,什么内院不进,女眷勿视之类的,我也听你的,就在那小花园旁边待着哪都不去。但后厨的那帮人,给我的饭菜居然和其他人一样多,连塞个牙缝都不够,太可恶了!管家他们又出去,我找不到吃的,也不知道厨房在哪,只能在这等你。”

“地奴兄,您一顿饭吃多少?”

杨存听得满脸冷汗,这家伙的食量实在大得离谱。大概生吞一头牛都没问题,这到底是饿到了什么程度,居然还坐在这守着杨术回来。

“委屈你了,是我忘了和新的厨子交代一声。”

杨术无奈的摇了摇头,向杨存告退以后,马上就领着三步并作两步的地奴往厨房去了。杨存在后头看得是一整个无语,这家伙嘴里也喊着王爷,不过态度上似乎也对杨术不是很尊敬,性格反而像个小孩子一样有点黏人,实在是奇怪。连杨存都怀疑,杨术和老婆上床的时候,这家伙不会也躲在窗外吧?

京城,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帝国的权利中心,津门的张宝成案,那个行踪飘忽的魔门女子和那个神秘无比的黑衣人。张宝成的遗物似乎牵涉到了很多东西,不只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神怪,似乎就连京城里的人也格外的关注这件事,怪异,实在是怪异。

在丫鬟的带领下,杨存这才回到自己的别院。杨术特地交代把西厢整个收拾好,西厢的院落里到处种满了花草,小桥流水,倒是满精致的。杨存刚抬步走进,一眼就看到桃花之下,一个婀娜无比的身姿正迎向自己。俏美的小脸上满是期盼的喜悦,绝世的容颜,加上几分的娇羞,当真是人比花娇,美不胜收。

“公爷,您回来了!”

高怜心满脸喜悦,就像小妻子一样迎了上来,陌生的京城,陌生的镇王府,杨存不在,她就感到一阵空虚。不仅有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更有着说不出的不安,在院内忐忑不安的走着,即使有丫鬟和下人殷勤的伺候,但强烈的陌生感依旧让她坐立难安。

“是啊!”

杨存笑眯眯的拉住她的手,眼看着她一身浅蓝色的收腰长裙,将原本婀娜的曲线勾勒得更加性感,不由得色色的笑了一下,舔着嘴唇问道:“小宝贝,你那个……应该差不多了吧!”

“啊!”

高怜心顿时脸红得和火烧一样,低下头去,不好意思的呢喃着:“公、公爷,您怎么问这么不堪的话!”

“夫妻本为一体,这是人伦,也是大道,懂不懂?”

杨存马上摆出一副无比正经的嘴脸,色迷迷的看着她可人的模样,循循诱导着:“你想一下,同床共枕,袒程相见,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还分什么你我。这些事是床头话,说说也无妨的,怕什么?”

“不听您乱说了。”

高怜心羞得连头都不敢抬,但却紧紧的拉着杨存的手。

“小乖乖,小宝贝,来,我们回屋。”

杨存嘿嘿的乐着,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早就把关系确定下来了,高怜心也变得更加百依百顺,如果不是那该死的天葵,恐怕在那座运河上,自己早就上了这小美人。

“啊……”

高怜心听得心跳直快,被杨存一拉,步子软软的跟了上去。此时小脸红得就像火烧过一样。这年头的人房里再怎么放荡,表达情爱还是比较含蓄,什么情诗曲子之类的都少不了。杨存之前还那么文质彬彬,这会说话却又那么露骨,对于她这个小来说,实在是有点惊世骸俗了。

厢房内,除了一间会客厅外,也就剩下一个主房了,虽说外头还有个小房间,不过那是丫鬟下人住的地方,以高怜心的身份,即使还没有名分但也不可能去住那样的地方。杨存打量了一眼,不由得无耻的笑了:杨术实在是太孝顺了,这样孤男寡女的环境,这种独处一室的情景,真是做案的上等宝地。

主卧里,宽敞的阁楼布置得十分的精致,到处都是轻纱曼帘,柜子、梳妆台,简约却不简单。最让人侧目的是那张超级大的床,宽度几乎有两米多,同时睡下三、四个人绝对不成问题,红色的床单铺得特别整齐,那种感觉,似乎是在期待你去把它弄乱一样,隐隐激起了杨存心里特殊的。

“小宝贝,来,我们坐一下。”

杨存不由分说,拉着高怜心就坐到了椅子上。

在她娇羞的惊呼中,猛然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手更是不客气的搂住了她纤细的小蛮腰。

“公爷,别、别这样……”

高怜心顿时浑身一僵,矜持的挣扎着。脸色渐渐发红,呼吸也控制不住的紊乱。强烈的男性气息无所不在的包围着她,当健壮的手臂环上腰际的时候,脑子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昏了。

“我们就抱抱,很纯洁的。”

杨存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乖乖!软玉温香抱满怀,女孩子身体的柔软、温度,和那让人几乎疯狂的气味,一下子就让杨存心里控制不住的开始燥动。尤其是她那挺翘的臀部在自己腿上扭了那几下,虽然隔着薄薄的衣料,但却感觉更是销魂得让人脑子一片空白。

“就抱抱……”

高怜心敌不过杨存的软硬兼施,最后还是脸色羞红甸缩到杨存的怀里。芳心一阵阵的颤动,初次相见,那一夜的文采,连日相处,杨存都表现得彬彬有礼,哪知这会却突然说出这些下流的话,让她感觉很难为情,但又有点舍不得浪费这段相处的时光。

“嗯,就抱抱。”

杨存抱着她的小腰,感受着柔软的女体。脸靠在她的后背上磨蹭了几下,闻着她身体的香味,闻着她长发的清新,血液也不由得热了起来。

高怜心浑身一僵,小手有些紧张的抓住自己的裙摆,脸色羞红的低着头,任由杨存更加大胆的用脸磨蹭她滑嫩的后背。

杨存此时真的很想将她抱上床去,用双手享用她饱满的酥胸,奈何晚上还有容王的宴席,现在满天晚霞,根本就没有时间。所以只能强忍着海绵体充血后越来越浓郁的,用一个极端浪漫的拥抱继续的拉近感情。不过这年头的女孩子,肌肤之亲之类的礼数可是很严的,杨存也不确定她是否能接受婚前性行为,所以才要一点点的试探。可能有客倌会问,官那么大,强行推倒就好了嘛!可惜的是,杨存提倡的是灵与肉的结合,如果是单纯的发泄,若遭到女方强烈的抵抗,那除了满足特殊的心理爱好以外,上得到的快感程度,绝对远低于自己的右手。

杨存不时说段荤笑话逗一逗高怜心,虽然此时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已经硬得几乎快要了,但还是克制着想马上扑倒她的冲动,不停的拨弄她黝黑的秀发,不停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连番的挑逗着,高怜心此时已经是浑身酥软,眼里水蒙蒙的,看起来分外的迷离,偶尔转过身来一个回眸,那眼里若有若无的媚意,让杨存差点都要暴走了。

天空渐渐黑了下来,一盏红烛下,美人面带羞红的模样更是诱人万分。杨存的理智已经开始动摇了,甚至考虑着是不是要去赴那场无聊的宴会。毕竟和一个大老爷们喝酒,比起和一个美人翻云覆雨,哪里爽,只要是男人都能分辨。

“公爷,宫里来人了……王爷命奴婢来叫您……啊……”

这时,一个小丫鬟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看两人耳厮面磨的搂在一起,叫了一声之后又跑掉了。

“都是你!”

高怜心慌忙的站起来,羞得都要哭了。

“是是,都是我不好。”

杨存真有点舍不得将她放开,心里色色的想着。这丫头怪的八成不是自己和她亲热,而是在亲热的时候忘记关房门吧!女人有时还真是可爱,明明被自己哄到乖得像绵羊一样,但又掩耳盗铃的不敢让别人看见,这饱含特色的娇嗔,老子喜欢。

“你……你快去看看吧!”

高怜心满脸的羞红,脸上还带着些许陶醉,尽管很难为情,但却是走上前来,纤细的玉手开始为杨存整理有些皱乱的衣服,娇滴滴的说:“怜心等着你,勿要多饮,伤身。”

温存的小举动,像小妻子一样的体贴,一下就让杨存有点感动,忍不住一把将她搂了过来,在她娇羞的闭上眼时,吻了一下她光滑细嫩的小脸,柔声的说:“知道了,晚上我尽早回来,不会让你担心的!”

“嗯。”

高怜心浑身颤抖着,娇躯阵阵的酥软,但还是温顺的哼了一声。

“怜心,你真美!”

杨存一时看得有点痴了,双手轻抚着她洁白如玉的容颜。慢慢的抚过了她柔顺的青丝,在她羞怯的注视下,控制不住抓住她的小手放到自己的面前,吻了吻她柔嫩无比的手心,轻声的说:“等过了几天之后,我们一起回江南吧,回了江南以后,我会让你做最幸福的女人。”

“您……尽说这羞人的话!”

高怜心顿时娇羞的嗔了一下,手心里的痒让她芳心颤了一下。光听着杨存这段含情脉脉的话,再一看那深邃至极的眼眸,心神一醉,浑身都控制不住的开始发软。

“以后还会做些更羞人的事哦!”

杨存看着她这副羞嗔的模样更是心痒,控制不住抓着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颊,喘着粗气说:“怜心,你后悔跟着我吗?”

“怜心……”

高怜心心跳顿时快得都受不了,面对着杨存含情脉脉的眼神,眼眶有些发红,头一低,柔声细语的说:“怜心不后悔,怜心现在想想都会害怕,如果那晚我们喝下酱是养乐的话,那我胄书十辈子,下了地狱也不会原谏自己。”

“别说这些了!”

杨存抓住了她的小手,轻声的说:“你得相信,以后你幸福的时候再回想起来,这会是一次很特殊又美丽的邂逅。”

“嗯,我相信你!”

高怜心动情万分,水蒙蒙的眼眸里,妩媚的一瞥,充满着让人几乎要融化的甜美。

暖昧的场面,彼此深情的凝视,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闻着她全身隐隐的香气,杨存又要控制不住了,一点一点的靠近,想吻她那颤抖又迷人的小嘴,高怜心似乎也察觉到了杨存的冲动,心里虽然一羞,但却是柔情万分,又有些难为情的闭上了眼睛。

一点一点的接近,敏感的肌肤已经清晰感觉到了彼此的喘息,就在嘴唇快要接触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有些粗鲁的敲门声,伴随着一声咳嗽,倒是把沉浸在甜蜜中的一对恋人吓了一跳。

高怜心顿时红透了脸,连忙低着头转过身去。杨存则是恨得直咬牙,转头一看,这一腔的怒火却宣泄不出来了。房门口,一身白裙的少女正一脸的不满嘟囔着小嘴,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死死的看着两人。

“怎么了?”

杨存脑子有点发愣,倒不是因为泡妞被发现,只是因为根本分辨不出眼前的少女是安巧还是安宁,思维一时之间就有点僵硬了。

“前院来人了。”

少女嘟起了小嘴,马上装作一副很乖巧的模样说:“赴宴的时辰到了,还请公爷早早动身,莫要耽误时辰。”

“我知道了。”

虽然声线一样的甜美,不过听着这段语气里带有的些许活泼,杨存马上就清眼前的少女是活泼的安宁,而不是温顺腼腆的安巧。

“那奴婢先告退了。”

安宁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高怜心,又狠狠的瞪了杨存一眼,马上小跑步不见了。

“爷,我也告退了。”

高怜心羞坏了,立刻就跑回房内。

男人啊,苦命啊……

杨存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看着大小两位美人远去的倩影,心里顿时有点郁闷,自己和高怜心在这幽会,按理说安巧看到的话会吃醋是正常的,但这安宁,老子又没吃了她,她吃的是哪门子的醋啊?

第三集

【内容简介】

封面人物:紫衣妖女

本集简介:

杨存也真是够倒楣的。先是密会老皇帝,却被人暗中设计必须用走的回到城里,后来又在林管与肖营的纠纷中被卷进谜样的世界。那个世界究竟潜藏着什么样的危机?而杨术的力量又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一章 错杂综复

今夜本该赴容王的相约,不过事情总有意外,就在杨术刚准备好的时候,宫里却传来特别急命。西北边疆又出了意外,一支胡人的骑兵冲破封锁线,不仅斩杀了驻守的官兵,更肆无忌惮烧杀掳掠周边的村庄。杨家一向是武家出身,而杨术又一直都在兵部任职,手里还握着大华数一数二的兵权,无奈之下只能赶紧前往兵部,共同商讨这次的退兵之策。

据说此时还在通洲宿夜的定王也接到兵部的八百里加急,舍弃马车和囚犯的尸体,带着手下的强兵马不停蹄赶回京城。当宫里传来消息的时候,杨术略微感到惊讶,眉头马上皱了起来。

西边契丹年年袭扰边境,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大华国强民盛,和他们这样的争执已经持续数百年,但以往契丹都是在越冬粮食不足之时才会袭扰,可现在却是三伏天,照理说正是水草丰美的时候,他们不该在这时候袭扰才对。

而杨术的困惑,杨存脑子一转大概也知道三。如果真的只是一小波骑兵的扰,那边境上的防军自然有办法应对。可这次却是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宫内立刻就传出召见定王、镇王还有其他兵部实权人物的旨意,不难看出这个一小波骑兵的说法唬人成分很高,不然也不至于会欲盖弥彰,又心急如火召见二位手握军权的王爷。

更奇怪的是,杨术虽立刻动身进宫,但此时此刻容王府的邀约却依旧有效。

城西皇城之边,高大的府邸,鲜艳的灯笼高高挂着,每一处都透着与众不同的安静,宽敞的小路上,唯有一辆马车正缓慢前进着,虽说马车外形比较普通,但车外一个大大的杨字却简单表达了车内之人无与伦比的身份。

“骨头都要散了……”

到达目的地后,杨存一下马车,立刻控制不住的伸起懒腰。别的不说,这古代的马车说得再豪华,那颠簸的程度也特别剧烈,京城里平坦的青石路尚且如此,那城外的泥泞小道更是可想而知。

“奴才恭迎国公爷。”

出人意料,容王府大门紧闭,守在容王府外的并不是家丁下人,而是一身便装的老太监,也就是那个收了杨存银子的老太监。

“公公有礼了。”

杨存顿时满脑子雾水,也不知道这位老太监为什么会在这儿。不过基于礼貌,还是先行了一礼。

“公爷,奴才一直在这候着您呢,时间不早了,公爷还请随奴才一起走。”

老太监呵呵一笑,手一挥,胡同的阴暗处立刻跑出一辆马车,似乎早就准备已久一般。

这舆马车虽然外表很是普通,甚至还有点简陋,但凭借前世那么多见识,杨存一见,眉头就不禁皱了一下。前头的马匹绝对不是汉内的小矮马,而是来自西域的高头大马。这两匹马的身形健壮,体态匀称,棕毛也特别柔顺,绝不是经常奔波的家马。而那辆马车外表上和民用的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木材几乎都是上等的金丝楠木,质地无比坚硬,就算遇袭也完全不怕弓箭,单从原料来讲,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

尽管心有疑惑,但杨存还是和他客气一下,缓步坐上老太监准备的马车。车内漆黑一片,空荡荡的车厢里几乎没有别的东西,而帘子也做得很是精致,从内部几乎看不到外边的景象,杨存只感觉到马匹跑动的声音,而具体上是朝哪个方向跑去却无从得知。

路程十分遥远,杨存闭着眼感受着身体的颤动和周围的声音,明显能感觉到马蹄踩到的已经不是坚硬的青石板,而是泥泞的土路。以京城来说,城内不应该有这样的泥路,毫无疑问,马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城,而现在的方向似乎也不太明朗,具体朝哪边杨存不太清楚,但从越来越多树叶哗哗声来看,地点肯定越来越偏僻。

对于马车的颠簸,杨存已经渐渐适应这种不规则的起伏,在马车缓缓停下的那一刻,杨存反而感觉有点不自在。这时,车外传来老太监细细的声音:“公爷,我们到了。”

“嗯!”

杨存脑子飞速运转着。从一上车开始,他就已经隐约猜到什么,这时从车上下来,发现果然已经远在京城之外,也不知道处于哪个方向,看不到半点灯火,到处都是漆黑一片,而他们正站在一片小竹林前。

“公爷,奴才就在这里候着。”

老太监依旧献媚的笑着,不过没了早晨时那种慌乱和低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皮笑肉不笑、带有几分压抑的感觉,而那原本看起来瘦小的身材,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挺拔不少。

“山上?”

杨存看着面前唯二条青石板路,一时有点犹豫。自己刚才也不知道怎么的,糊里糊涂就跟他来了,看这模样,这老太监绝对不是自己一开始所想那样低下,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等着自己,这诡异的情况总是让人有点不安。

“是的,公爷请。”

老太监眯着眼笑着,模样十分沉稳,甚至隐约还有点说不出的诡异。

“谢公公。”

杨存也就不多说了,出于一种本能的信任和好奇,马上就照着他的指示迈开脚步走上青石板的台阶,往山上走去。

“诸位,咱家谢谢你们了。”

老太监眯着眼,看着杨存一步步往山上走去,突然有些冷酷的笑了一声,身边绕出三颗闪现着紫色光芒的灵丹,手里的拂尘似乎像是在一瞬间有了生命一样,绽放出丝丝让人不寒而栗的银光。

瞬间的刹那光辉,就像黑夜里划过的流星一样,老太监依旧沉稳的站着,不同的是原本脸上有些谄媚的微笑此刻却带着十分残酷的冷漠,而在他身边,车夫、把式还有几个衣着粗糙的下人顿时血流满地,有的是眉间流血,有的是喉破而亡!

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死后表情都没有多大的变化,似乎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死亡一样。当身体倒在地上的那一刻,连脸上的表情都已经凝固不变了。

“把他们处理掉!”

老太监冷漠的看了一边的尸体,双手背过去缓缓一转身,周围突然出现数十名佩带腰刀的黑衣人,从沉稳的呼吸和沉重的脚步来看,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武林高手。黑衣人们默默收拾着地上的尸体,面对着这残酷的杀戮,每人的表情都冰冰冷冷的,就像他们无声无息的藏匿一样,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的生气。

狭窄的青石小道虽然古朴沧桑,但却又那么平整,朦胧的月光是夜里前进的唯一照明,两旁的树林在晚风的吹拂下,树叶哗哗抖动着,有一种超凡脱俗世外桃源般之清静,可一旦心有波澜,又像那种恐怖电影里过于幽暗的荒郊野外,处处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寂静。

古朴的石道一路向上,杨存走得气喘吁吁,没多久,沿途那种的单调画面才有了改变,眼前出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小亭子,亭子内,一个一身华服的老者负手而立,静静看着山崖下那一片黝黑,在寒风中显得那么的孤独,又有一种凌驾于世上的压迫感。一个简单的背影,就已经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压迫。

“杨存叩见皇上!”

杨存一看,脑子顿时一颤,到了亭子的台阶外,立刻恭敬的行了个大礼。即使只见过一面,但那种感觉和压迫感,实在太令人熟悉了!

“平身吧!”

老者慢慢的叹息一声,转过身来,赫然是老皇帝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此时即使没了龙袍加身,但那说不清的高高在上依旧让他不怒自威,有些消瘦的身体在夜风里显得特别凄厉。

“谢皇上。”

杨存只是站了起来,也不敢多问。毕竟晚上的事情很是蹊跷,本来自己是应了容王之约,杨术突然就去处理军务,而到了容王府之后,又被接来这见驾。每件事感觉扑朔迷离毫不相干,但似乎又隐约有什么东西在连结着。

边境军务告急,上书房大臣、兵部与两位王爷都已经开始紧急商议对策,在这样的关头,老皇帝却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召见自己,如果说他的目的是为了请自己吃饭喝酒、嫖妓包夜的话,鬼才相信呢!杨存顿时脑子一颤,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坐吧。”

老皇帝挥了挥手,坐在石椅上,杨存小心谨慎的坐了下来,即使再玩世不恭,此时的他却也不敢直视老皇帝那沧桑浑浊的眼睛。这双九五之尊的眼睛看了那么多岁月的人间百态,那种蕴涵其间的威严,没有面对面根本无法体会。

沉默了一会儿,老皇帝叹息一声,悠然的说:“杨存,今天朕本想在御花园赐宴为你接风洗尘,无奈突有军情,朕匆匆下朝以后依旧俗事繁多,直到现在朕才脱得开身,想与你说说话。”

“谢皇上恩宠。”

杨存有模有样的谢着恩,在这个年头,就算皇帝说的话是假的也得信。即使他开的是空头支票,这些古板的人心里都会感动万分!杨存当然也得装模作样,立刻就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至于他说什么御花园洗尘还有后头的话,那更是不值得深究。毕竟这位皇帝看起来就不是一个昏君,难道会只因为自己是江南杨家之后就那么礼敬?鬼才相信。有时候钻牛角尖是个不好的习惯,例如梅超风指甲那么长,她大便完是怎么拿纸擦的?这个问题上辈子杨存纠结多少年,依旧没有想出答案。

想到这儿,脑子又不由得一顿困惑。小昭脚上一直锁着铁链,这丫头又该怎么换啊?难道说她一直一条原味不洗就那样穿着?或者是直接真空上阵?前者重口味,后者毁三观,阿门,金大爷,您留下的疑点实在太有内涵了。

“唉……”

老皇帝话语未开,又叹息一声,脸色略微有几分苍白,咳嗽几声后,眼露凶光,带有几丝痛恨的说:“想起国师的遗骸曾被贼人侮辱,朕就心痛难安,虽然眼下国师已经入土为安,但那帮宵小之贼却仍逍遥法外,实在是恨煞朕心啊!”

“皇上节哀。”

杨存又不是傻子,碰上老皇帝这么痛心疾首的时候,自然很配合的说出最好的台词。

“杨存,你是敬国公之后,于朕来说是忠烈后人,朕有秘旨给你。”

老皇帝眼神一眯,似乎是看出杨存在幼稚的少年外表下,有着一颗圆滑的心,那浮夸的恭敬让老皇帝无声叹息一下,不再多说什么,而是从袖子内掏出一卷圣旨丢给杨存。

“臣接旨!”

杨存连忙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将圣旨接了过来,看了那么多的电视连续剧,这个比较俗套的规矩还是懂的。

“非到万一的时候不准打开。”

老皇帝犹豫一下,眼神有几丝说不出的担忧。

他深沉的看了杨存一眼,咳了一下说:“敬国公,朕不希望你被官场的是非所左右,现在朕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明日早朝以后,朕自然会在早朝上宣旨,至于你手上的密旨,无朕旨意,或者非到紧要关头不得开启,你可明白?”

“杨存谨记!”

杨存也不是傻子,虽然满脑子疑问,不过看老皇帝脸色那么严肃,当然也不会当面多问,手里的圣旨立刻就塞到袖子内,又装出一副天然呆的模样,一副老子乖得要命的模样。

“你和你父亲不一样。”

老皇帝一看杨存依旧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突然忍不住慈祥一笑,有几丝回味的说:“鸣成少年之时,虽说是少年老成,斯文有加,但还是略显稚气,绝不像你这般沉稳。这些年,朕一直挂念着你这忠烈之后,你自小体弱多病,连杨老太爷都整日为你担忧,如今你是如此健壮的少年郎了,相信令尊泉下有知,当可瞑目。”

杨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一世的亲人自己一个都没见过,而在老皇帝亲切的话里头,除了回忆之外,似乎还能感受到什么惆怅一样,他那一丝情绪上的波动让杨存本能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罢了。”

老皇帝叹息一声,也不多说,手一挥,咳嗽着说:“你先下山吧,今夜京城也不知道太不太平,下了山还有一大段路供你消磨……”

“杨存告退。”

杨存脑子一阵疑惑,虽然听不出老皇帝话里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当然也不能明问,只能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先告退。

老皇帝只挥了一下手,就低下头,似乎是沉思些什么,杨存当然也不方便多说,马上行了一礼,想办法照着原路回去。黑夜里的山上虽然有着少许的月光,不过那一点可怜的能见度还是让人抓狂,杨存走了大半天才回到山脚下。

“靠,该不会是要叫老子走路回去吧!”

山脚下空荡荡的,毫无人烟,就算杨存脾气再好,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到处都是树林和田野,不夸张的说甚至是荒无人烟,视线极为开阔,但根本看不到半个村庄,更别说是京城那高大古朴的城墙。而这时候最扯的问题就是来时马车上根本看不清道路,甚至一点方向感都没有。眼下这种鸟不生蛋的情况,别说马车,连要往哪走都不知道,杨存不开骂才怪呢!

天空倒满干净的,没工业污染那种灰蒙蒙的情况,繁星点点倒是满漂亮的,而且今晚的月亮很圆,就像八月十五一样圆亮,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带个妞来野战绝对不错,但杨存现在处于这种欲哭无泪的情况,哪还有那种心思?

老皇帝,你脑子是进水还是他妈的进硫酸了!搞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居然连马都不给我一匹!没交通工具我也不怪你,但你来时搞得那么神秘做什么。

还什么一大段路供我消磨,原来你指的是这个,老子身份比你低不介意被你调戏,但问题是现在我连回去的路都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更离谱一点!难道要老子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迷路饿死的国公吗?太窝囊了吧!

杨存随便找了一条连绵不断的小土路,郁闷的走着。大半天了,依旧没半个人影,就在杨存几乎快发疯的时候,小河边突然有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步履蹒跚的迎面走来,杨存顿时精神一起,赶紧跑过去拱手问道:“兄台,请问……”

“哦……”

来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明显已经喝得连自己的性别都不清楚的那种。很普通的农家粗布麻衣,两眼迷离,一脸酒红,话还没说出口,就有一股酒臭味扑面而来。

“兄台,请问要回京城该走哪个方向?”

杨存强忍着内心的恶心,看着眼前这名邋遢的醉汉,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声。

“京城……是哪?”

醉汉说话的时候摇晃几下,一脸傻笑,打着酒嗝摇摇晃晃的说:“你……你去京城?”

“是……”

杨存看见希望,立刻小鸡琢米般的点着头。

“我、我好像不知道……”

醉汉晃荡几下,有点迷糊的看着天,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好像……不是本地人。对了,你们这……为什么天上、会有好几个月亮啊……”

“兄台,我有事先走!”

杨存泪奔了,看着他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直接跑了。

“兄弟去哪儿啊?”

大汉似乎看见活人很有兴趣,即使跑不动,但还是远远喊了一下。

“我去上你妹!”

杨存握着的拳头一直颤抖着,强忍住想将他打死的冲动。

“哦……好事啊,兄弟,多多益善啊。”

醉汉根本搞不清楚情况,迷糊的喊了一下之后直接醉倒在地,嘴角带着一丝欣慰的微笑。

靠,这什么鬼运气,都碰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杨存在心里狠狠咒骂着,好不容易在路上遇到两、三个抬着家伙归来的补锅匠人,杨存这才问清楚回京城的方向。话说今晚还真不是普通的倒霉,原本一个时辰就能回去的路,自己一开始走错方向,现在走路还得花上两个时辰,这运气真不是普通的烂!

蹒跚走了两个时辰的泥路,杨存第一个感觉就是累,真的是累得快要晕过去。

虽然不是高强度的运动,但关键是这年代也没个路灯之类的照明,即使有昏暗的月光,但路上的碎石和树枝那么多,每走一步几乎都得小心翼翼,在精神上实在是件折磨人的事。但也不得不感叹这年头的鞋子品质真好,走了这么久,穿起来感觉依旧很舒服。

凌晨,应该说子时肯定已经过了,这时候杨存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看到古朴而又厚重的京城城墙,城门这时候已经紧闭,城墙上隐约可以看见不少火把来回晃荡着,即使入夜了,京城的守卫依旧很是严密,城墙上的兵将们不知疲惫的来回巡逻着,一看见杨存的身影摇摇晃晃走来,立刻警觉的大喝一声:“谁?”

“贼,哪跑?”

这时,与这威武的大喝响起同时,又有一声极端悦耳的娇吟响起,声音虽然很是气愤,但绝不破坏声线里那能挑起荷尔蒙兴奋的妖娆,那种似乎带着基因讯息一般的妩媚。

我靠,谁叫我?怎么会知道我的外号?杨存顿时疲惫一扫而空,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妖娆诱惑的声音,还是因为这句话。

“来人啊!”

这时候,城墙上的士兵就是一阵鼓噪,原本还没什么生气,这会儿一个个匆忙跑动起来,“唰唰”声不绝于耳,即使离得有点远,但还是清楚看到他们的大刀明亮晃动,看起来警觉性也不差。

这时候,两个身影犹如鬼魅般飞跃城墙,趁着士兵们一个疏忽往城下跳下来,第一个人影杨存一点都不在乎,因为那人人高马大,明显就是一个男人,而第二个则不同,第二个人影穿着一件紫色的长摆纱裙,又缠绕着黑色的流水袖,在月色下,那婀娜的身段、高挑而又性感的曲线及高耸的玉锋,即使看不清容貌,但只这一眼就有了让人流口水的本钱。

“我、我不是……”

黑衣男人连忙辩解着,只是话还没喊完,在临空的飘逸中,身后的紫衣女人就已经追到了,还没等他辩解,猛地一掌就击在他的后背上。

“砰”的一声,几乎不敢相信那么性感妖娆的身影有如此可怕的力量。本来还在半空中飘逸如仙的两人,就在那女人一掌轰去的时候,黑衣男子的身体立刻就像被炸弹轰到一样,高大的身躯如同子弹般快速猛然砸落在地面,扬起了一阵的烟尘。而半空中那名紫衣的女人身边似乎还环绕着一阵白色的雾气一样,飘逸的装扮再加上朦胧的月色,俨然如同嫦娥下凡一样,飘逸灵动美得不可方物。

“靠……”

杨存不禁叫骂一声,因为那男子几乎就快砸到自己。他连忙闪了一下,只觉得身边的风“唰”的一下,竟然有一个庞然大物过去!

“砰”的一下,巨大的声响显得既沉闷而又沉重。那名黑衣男子此时硬生生砸到地上,趴在地上根本看不清模样,但一股血却开始慢慢流淌开来。身体微微抽搐几下之后,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动弹不得。以这样的情势来看,肯定是死了,如果有人敢说他只是晕过去的话,看着地上那一滩不要钱似的血,杨存绝对敢拿身家跟他赌。

“大胆!”

这时候还没等黑衣女人落地,城墙上的士兵也没反应过来,却又猛生变故。一个灰衣中年男子带着一群黑衣蒙面的家伙,一脸慌张的跳过城墙,而身后一群人紧紧追赶!我的妈呀,上百个黑社会,好大的架势。

“什么情况?”

杨存顿时满脑子疑惑,看着越来越精彩的戏码上演,脑子马上飞快转动起来,第一个想法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第二个想法就是赶紧找个风水好的地方躲起来,免得小命受到牵连。

“大胆……”

守城的将领惊讶之余顿时涛天一怒,毕竟是京城重地,又是在天子脚下,虽说守卫是他们的职责,但多少年没遇过如此嚣张的情况?此时看着那么多人从他们头顶跳过飞下城墙,这还了得。

“顺天府命,九门戒备,许进不许出!”

这时,一个身影走到城墙上。身着四爪蟒袍的容王一脸肃色,皱着眉头,看着越来越多强人跳过城墙。

“王爷……”

守将们立刻跪地行礼,但首领还是压抑不住怒色,咬牙说:“末将愿带兵捉拿这些强人,请王爷准许。”

“顺天府命,兵部印章,明日还有圣旨亲临。”

容王顿时皱起眉头,即使平日里慈眉善目,但自古生在帝王之家高高在上的气势,还是让人感觉浑身寒冷刺骨。

“是……”

首将心里一颤,连忙点头称是,令四门加紧戒备,许进不许出。

京城的黑夜依旧安静,依旧醉生梦死,但不知不觉间,不只是守门的兵将,就连皇宫里的守卫也开始绷起神经。没人知道这一夜到底发生什么事,但却无一例外收到指令,而有容王亲自坐镇更是让人不容小觑。更离谱的是,原本应该是最安宁的京城,这一夜却出现许多的黑衣蒙面人。

城墙外的空地上,此时带头的灰衣男子已经缓缓落地,没等稍微调整好就咬着牙迈开脚步,带着一众手下逃窜着,而那名紫衣女子只是冷冷看着,并不加以阻拦。杨存这时已经躲在旁边的一棵大树后方,眼看着今晚的情况实在诡异,脑子里依旧是满满的疑问。

“杀啊!”

突然,树林内似乎早有埋伏。一百多人猛然从河边低处的芦苇丛里杀了出来,顿时杀声震天,刀光明亮,在月色下很是狰狞,而且他们似乎像是早有准备一样,除了那一声冲天的呐喊外,就是无声无息的步伐,毫不犹豫朝灰衣男子杀了过去。从步法和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绝对不是拦路打劫的傻蛋,而是一早就有所准备的官兵界精英。

两帮人马迅速杀成一团,顿时杀声震天,刀光剑影,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实力不济的倒霉蛋倒下。妈呀,简直比黑社会电影还刺激!杨存躲在树后看着那突然发生的一幕,心里暗自松了一口大气,擦着冷汗心想还好自己一早就察觉有异躲得远远的,那么大的一片芦苇林,别说什么鸟叫,就连虫都没叫过一声,果然事有蹊跷啊。

“堂堂敬国公龟缩在此,丢人颜面啊!”

这时候,身后突然一声略带鄙夷的冷笑响起。

“啊!谁?”

杨存顿时吓了一跳,往旁边一闪身之后,待看清前面的人影,马上又装模作样松了一口气,笑嘻嘻的说:“这位姐姐,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啊!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弟弟我胆子本来就小,万一出人命了,对你肯定不好。”

面前赫然是刚才一掌将黑衣人击毙的紫衣女子,这时候杨存才总算看清了一点。月下款款的身姿,婀娜多姿的身材,明显毫无青涩的性感身材可以说是丰腴又饱满得让人直流口水。即使是在飘逸长裙的遮掩下,胸前的玉女峰仍旧饱满得可说是呼之欲出,腰部的完美比例简直是诠释着什么叫做小蛮腰,而臀部更是又紧又翘,丰满得像就像水蜜桃一样,简直都可以挤出水来!身材的比例比魔鬼身材都还完美,让人忍不住想痛骂上天怎么可以给她如此完美的三围,这简直在引发天底下所有色狼的潜能。

“啊,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又不是中秋,不会是出来赏月的吧?”

杨存继续嬉闹着。女子有面纱蒙着脸,看不清楚容貌,但那双美丽而又灵动无比的眼睛,冰冷中却让人感觉惊艳,又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油嘴滑舌……”

紫衣女子顿时一皱眉,袖子轻轻一挥,恍惚间似乎升起一阵雾气一样。

“我又没说什么……”

杨存顿时心里一惊,连想都来不及多想,双手猛然掐了一下复杂的手势,双手合十朝那水雾升起的方向袭去。

动作轻柔无比,又特别柔和,但就在那一瞬间,“砰”的一下,犹如两辆坦克撞在一起的感觉,沉重得让人有点诧异。紫衣女子似乎一时之间没什么准备,后退几步,才惊讶看着眼前的杨存,有些吃惊的说:“你……你练得不是杨家的功夫。”

“不好意思,什么功夫都不会。”

杨存完全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满面冷漠看着眼前的女子,一个马步深深往下蹲,手掌一前一后张开着。环绕在身边的赫然是三颗纯洁无比的内丹,内丹在空气中静静飘浮着,似乎与世无争一样,但那诡异的洁白又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一样,叫人十分惊艳。

“杨家的功夫不是这样!”

紫衣女子顿时粉眉微皱,看着杨存,似乎有了一丝迟疑。

“那你要领教一下吗?”

杨存眼神一冷,全身上下开始冒出白色真气。无色,不冷不热,无阴无阳,似乎像不存在一般,让人感觉极端奇怪。

紫衣女子顿时沉默了,即使她的修为远比只有三丹的杨存高上许多,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诡异的功夫。白色的内丹毫无杂质不说,那种仿佛不存在般的飘渺让人实在捉摸不透。即使没有危险的感觉,但本能上依旧让人不敢轻易冒险。

自从天地相斗后,但凡有道之人都可以修炼出内丹,不管从武、从禅,都可以从感悟中修炼出属于自己的内丹。而内丹的修炼可说是每个人得天独厚的最好见证,事实上人的内丹颜色各异,甚至可以说受到修炼期间的因素影响所以瑕疵繁多,但从未听闻过谁修炼出白色内丹,而且纯洁得几乎没有半点瑕疵。这样的事情太诡异了,紫衣女子默默看着杨存环绕在身上的三丹,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大胆!”

这时传来一声怒喝,不高亢甚至可说是闷哼,但那刺激到灵魂里的冰冷绝对叫人胆寒。怒喝声响起之时,紫衣女子顿时浑身一颤,那娇倩的身影顿时凭空消失,不见踪影。

一阵怒轰,六丹的强大灵力几乎毫无保留的出手,携天地之威的一击瞬间如泰山压顶般袭来,威力之大可想而知。就在杨存面前,赤黄色的真气顿时滔天而起,猛然一击,带起无数的飞沙走石,来势汹汹,绝不亚于任何天灾。等沙雾持续散去之后,地上赫然出现一个深足五米的巨坑。

“镇王,果然……难怪江湖传闻镇王之强,冠绝天下前十……”

紫衣女子已经远远跳到十丈之外,但这时却难受的捂住胸口,说话的时候感觉有些停滞,明显避开那道携天地之威的一击,然而光是余波般的强悍真气,就让她受到意想不到的伤害。

飞沙走石,轰天的震响惊得所有人都呆了,强悍的一击几乎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在月色的笼罩下,淡淡的黄色沙雾慢慢散去,一个挺拔的身影缓缓走出。

这人一身白色的长袍,眉目紧皱,给人无限的压迫感,冰冷的表情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骄傲,目空一切,却又让人不得不直视他冰冷容颜下的震怒。此等威严和强悍又有几人能出其右?赫然是镇王杨术。

“辱我叔父,辱我杨家……当死!”

此时,杨术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孔上赫然有一种极端的怒气,眼前的绝色尤物在他看来竟然像是死人一样。心神毫无半点波澜,甚至是半点犹豫。

“镇王了不起吗?”

紫衣女子被他轻蔑的眼神一扫,顿时怒意大起,娇喝一声,五颗似水般透明的内丹环绕四周,一阵说不出的冰寒之意顿时拔地而起!或许是杨术那目空一切的态度实在太讨厌了,让她感觉愤怒不说,被轻视的感觉更让人感觉极度的侮辱。

“镇王之号世袭杨家,岂是你等下民可直呼!”

杨术顿时眉头皱成川字,言语之间的震怒毫无保留,紫衣女子无礼的话已经彻底刺激他所守护的那分尊严。

一声怒喝下,六颗赤黄色的内丹顿时环绕全身,不像女子那种外露的杀气,但沉稳有力而又不动如泰山般的压迫感环绕在这本该儒雅的身体上,让人连灵魂都臣服在那不可一世的威压中。

“轰”的一下,顿时可说气势冲天,比起所有的暴乱来说,此时五丹和六丹绝世强人之间的对峙甚至可说有种惊天地的感觉。紫衣女子即使心里一颤,清晰感觉到一丹差距间实力的巨大宏沟,但却是嘴角一笑,好似不将傲视天下的六丹高手放在眼里一样。那轻松自如的神态让杨术更是震怒,手轻轻晃动一下,一瞬间给人感觉像是地动山摇一般,那无与伦比的威慑简直就像即将崩塌的泰山一样。

紫衣女子被杨术强大无比的实力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嘴角却突然挂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蔑笑:“镇王爷,这时候……你应该没空和我纠缠吧。”

“少得意!”

杨术强悍无比的真气这时才有所收敛,转头带着关切的眼神看了杨存一眼,略显急噪的问:“叔父,您无恙吧?”

“没事。”

杨存此时心里的震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五丹高手,紫衣女子看不清容颜,也不知道多少岁数就不说了,可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杨术竟然练成了六丹,那几乎如同排山倒海般的压迫,在他真气爆发的那一刻,心脏几乎承受不了那种沉重的冲击。世间上只听闻过却不得一见的六丹高手,杨术竟然有此等傲视天下的修为,实在太恐怖了。

这时,林边厮杀中的两伙人马已经接近尾声,出人意料的却是满地的横尸碎肉,而唯一存活的是站在那堆尸体中气喘连连的灰衣人。灰衣人此时也不好受,即使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但全身上下却都是数不清的伤口,鲜血几乎把他的衣服染成红色,即使还活着,却是奄奄一息。

“算了……”

紫衣女子沉默着看了一眼,突然幽幽一叹,一个转身,似乎就像瞬间消失在原地一样。少了那婀娜的身影,树里林间只有那云袖飞舞间说不出的幽香,似乎像她从不曾出现过一样,给人感觉太过飘逸。

“魔门女子……”

杨术轻蔑一笑,言语间多少有些鄙夷。

“今晚怎么回事?”

杨存眼看着那名灰衣男子满身是血的喘息着,赶紧抽空问了一句。他这时才想起今晚这个神秘的尤物不就是那晚在津门见过的那个魔门妖女吗!即使衣服不太一样,但妖娆的气息却是不变。原本男人对妞、尤其是极品小妞应该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事实上杨存刚才在嬉皮笑脸间心里却是极度紧张,根本没空分辨自己脑子里那些含糊不清的记忆。

“叔父,有机会术儿先护你进城去。”

杨存眉头一皱,神色有种说不出的严厉,是那种杨存从没见过的严肃,刻板到几乎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镇王?魔门?哈哈……天地五行……”

灰衣男子抹了一下唇边的鲜血,看着杨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林管……”

这时候,追在后头的一群人跑了出来,突然包围住那名灰衣男子,为首的是一身道袍的老者,后面皆是一脸严肃又有点紧张的道童。

“大师兄……”

被唤做林管的灰衣男子眼神突然一阵暗淡,又一阵兴奋,看着眼前追上来的老者,略显疯狂的一笑。

“欺师之徒!”

老者向前一步,眉头紧锁,尽是愤狠。

“哈哈,天下道者,无不为强。”

林管看似凄厉又有点癫狂的一笑,眼看围住他的道童几乎近百之众,除了眼前的老者之外,最低也都有二丹的修为,眼神闪烁一下,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失去理智般的轻狂。

“师父待你不薄,你却夜探他老人家寝宫,图谋不轨!”

老者神色一凝,怒喝道:“当年你流落街头时,是师父他老人家善心义举收留你,现下师父百年圆寂,尸身被辱不说,尸骨未寒时却出了你这样的叛门之徒,叫我等如何不寒心?你又叫师父九泉之下如何瞑目?论道,无师无德无忠无孝,你不配!”

“少来!”

林管顿时脸色一黑,满是鲜血的身体一时之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铁青着脸咬牙哼道:“张宝成,天下都道他是国师之尊!纯善天成,做尽仁事,但待弟子却三六九等丨我一心向道,在他座下参悟六十年,诚心侍奉不得半点真传!而他却善待那些达官贵人之子。沽名钓誉之徒也,称师,他不配!”

“放肆,竟敢侮辱师尊!”

老者脸色一白,顿时暴怒。怒喝一声,磅礴的真气顿时拔地而起,六颗颜色各异的内丹飘浮周围,竟然毫不亚于杨术的六丹之境。

“国师嫡传大弟子……”

杨术在旁冷笑了一下:“果然名不虚传!”

细细询问下,才知道那个叫林管的灰衣人是张宝成众多弟子之一,天赋极高深受国师生前的喜爱,还被誉为国师座下天分最高的门徒。而那名道袍老者名唤肖营,是国师张宝成的嫡传大弟子,也是当前朝廷新的国师。

“身手不错啊!”

杨存感慨一句,因为不管是杨术刚才的六丹环身,还是眼前这个肖营的真气外放,给人的压迫感都是剧烈到连呼吸都为之停滞。天下难得一见的六丹高手一夜之间他竟然遇到两个,这一夜果然不平静啊。

“杀啊!”

这时候,城内一片喧嚣,一大堆黑衣蒙面人在各方面的追赶下四处逃窜着,不少是慌不择路而死在屠刀下,看身手一个个都不像是普通匪徒,而追杀他们的也是顺天府的官兵。

“王爷!”

这时候,巨大的杨字旗在城边飘舞起来,一队约莫千人的骑兵也火速赶来,赫然是杨家的嫡系护卫。

“待命!”

杨术眉头紧锁,轻轻挥了挥手,目光始终盯在被包围的林管身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好大的阵势啊!”

杨存脑子顿时一颤,快速琢磨着今晚发生的事。从容王府到面见老皇帝,再到自己赶回京城的时机,一切似乎都像早就安排好一样,而今晚本该在兵部商讨军机大事的杨术却在这时候出现,还有那妖娆无比的魔门妖女,京城的鱼蛇混杂实在让人迷茫。

“啊……”

这时候,一声惨叫引起众人的注意。原来是张宝成其他弟子已经按捺不住,一拥而上围攻林管,林管只是而立之年,但在张宝成身边,即使不得真传,他天赋极高,自然也不是无能之辈,手一抬就是五丹护身,虽然狼狈,但还是挡下他们的攻击,甚至还抽出手伤了两人。

“林管,束手就擒吧!”

肖营道人怒喝一声,六丹环身,青色的真气赫然像是仙烟般缠饶双臂,直绕周身!身形一闪,快如闪电般朝林管冲去,手里的拂尘猛然朝他击去。

“早就想领教你的功夫了……”

林管被众人围攻得有些狼狈,气喘吁吁之间,猛然察觉那排山倒海般的可怕气势!心神连忙一定,催生起五丹最极端的真气,猛喝一声,一拳就朝肖营攻了回去。

“螳臂挡车……”

杨术冷冷看着,不屑的哼了一下。

“砰”的一声,硬与硬的碰撞声巨大得让人胆战心惊。被围攻在人群内的林管顿时口吐鲜血,被肖营这一击轰得飞出人群,直到飞出十几米远后才总算勉强站稳脚步,“哇”的一下,连喷几口血丝,大口喘息着。肖营这一击着实强悍无比,即使他全力抵挡,但还是受了内伤。一丹之差,差距却是如此巨大。

“逆贼!”

肖营眉头一皱,双手杨起,毫不留情的朝林管追杀过去。

“这肖营感觉很别扭。”

杨存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张宝成大弟子给人的感觉不太好,尽管那个林管也不像什么好人,但肖营好歹也是修道之人,肝火居然那么旺盛,盛气凌人,绝无半点得道高人的模样。

杨术负着手继续看着,双手不时握紧拳头,似乎是衡量如果是他与肖营一战,谁会比较占上风。

林管的伤很重,血一滴滴随着指尖滴落在地,刚才挡住肖营一击的右臂此刻无力垂下,整条手臂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见森森白骨。那一击已经彻底废了他的右手,林管一路逃出城来,消耗极大,已经是强弩之末,而肖营此时的架势却仍旧毫不间断,怒喝声中,身形快如闪电,缠绕在手上的青色真气变得更加浓郁,这一击的威力绝对不是刚才那匆忙一下所能比拟。

“这家伙杀心太重了。”

杨术眉头一皱,现在根本没有必要把林管杀掉。

“哈哈……”

林管微弱的急喘着,抬头看了一眼泰山压顶般而来的肖营,突然凄厉的一笑,带有几丝疯狂的笑道:“看来今天我是在劫难逃,既然如此,就让你见识一下张宝成参透天机的秘密吧!”

“轰”的一下,随着这疯狂一喝,原本已经是垂死挣扎的林管突然浑身被一阵冲天的金光笼罩,巨大的光柱仿佛像是黄金打造一般,在黑夜里显得如此璀灿。

随着冲天的光柱拔地而起,瞬间,仿佛就像驱散夜空中的乌云一样,将整个京城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这逆贼,难道他……”

肖营有些狼狈的从急进中后退,避开那道几乎将林管包围起来的冲天光柱。

“我靠,什么玩意!”

杨存远远看着,被那壮观的景象弄得目瞪口呆。即使距离很远,但他却能清晰感觉到冲天的金色光柱蕴含着无比的力量,凌驾于肖营乃至于杨术的六丹之境之上,强得连大地似乎都为之颤抖,这绝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力量。

“哼,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

杨术闭上眼睛,似乎很陶醉的感受着那股力量的恐怖,然后眉头突然一皱,有些不悦的哼了一声。

“越来越乱了……”

杨存连忙转头打量,这才发现城墙边上似乎多了一些其他人马,而方才已经离去的魔门妖女此时也静静站在护城河旁,有几丝激动的看着那冲天的光柱。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天无禁锢,地赐真灵……”

嘶哑的声音已经没有刚才那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很低沉,低沉得让人感觉到声音里说不出的阴霾。随着光柱慢慢收拢变小,那仿佛像是宰杀灵魂般的声音,低沉得已经听不出半点生气,越来越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西来唤音,金曰从革,尽敛,肃降……”

“五行出世……”

那声音给人的感觉实在太低沉了,肖营从刚才的一脸怒色渐渐变得凝重。那可说是不属于人间的力量,压迫性之强难以用言语形容。

“没想到,五行之力竟然这么美妙,哈哈……”

歇斯底里的笑声响起,金色的光柱和滔天的沙尘开始散去!笑声中影着狂傲、惊喜、疯狂,似乎也带着不敢置信般的疑惑,杂乱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人能在瞬间感觉到林管此时的兴奋。

“地赐真灵,五行之一,金刚印!”

光尘缓缓散去,林管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整个人仿佛像是天兵下凡一样,那道淡淡的金光笼罩全身,叫人不敢直视。他此时的面容就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白面如玉,堪称美男,一头黑发在空中缓缓飘舞着,说不出的邪性逼人。

更让人诧异的是,他上半身赤裸裸一片,下半身有着金黄色的盔甲和靴子。

整个上半身每一寸都是结实的肌肉,皮肤上画满形形色色的图案和上古文字,看不懂到底是什么,但似乎每一笔都有着压抑不住的力量即将爆发出来一样。每一个文字似乎都像活的,宠的身体上隐隐游动着,仿佛要化身成上古异兽,吞噬人间。

“金刚印的力量原来是这样!”

林管一脸陶醉的轻哼着,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只见原本漆黑的瞳孔此时也变得金黄无比。只是眼睛一睁开,血泪就沿着无瑕的脸慢慢流下滴淌着,看起来诡异无比。

林管察觉到异样,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泪,从兴奋中稍微平静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血泪再次从掌心融入自己的肌肤里。肖营在旁边一看,也大概心知二丁立刻冷笑着说:“林管,你修为不高,却强行催动五行之力,恐怕金刚印的力量你根本掌控不了吧。”

“是啊,师兄果然明察秋毫。”

林管并不辩解,冷笑着说:“金刚印的力量确实很强,强行令它的力量加身,我林管确实自不量力,不过用来对付你们可是绰绰有余。”

“五行之一的金刚印竟然早就在国师手里了……”

杨术眉头顿时一皱,有惊讶,但更多的却是失落,甚至还克制不住的叹息一声,似乎很沮丧。

“你要找的不是金刚印吧。”

杨存在旁仔细观察着,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杨术贵为国之镇王,又有兵权在手,他的愿望是振兴杨家,而不是成为绝顶高手,那为什么他对五行之器这么关注?津门里张宝成的遗物遭劫之事,当下京城的变故以他镇王之尊完全没有必要涉险,除非他也是觊觎五行之器的力量。

“叔父果然心思缜密。”

杨术并不否认,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时林管突然诡异一笑,那道来自金刚印的力量似乎开始燥动起来,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观察着这场国师弟子间的同门之战。

“诸子布阵!”

肖营一看也暗叫不好,马上指挥其余弟子结成八卦阵将林管围住。眼看十几位二、三丹的弟子有的即使吓得面无血色,但还是连忙踏着步法将林管团团包围起来。

周天星斗,七十二天罡八卦阳阵,是国师当年亲传的阵法,不以御敌为目的,旨在让敌人们感悟天地阴阳的可怕,然而此阵法也是有凶门的,真论起战力也不容小觑。尤其是有数十个三丹高手加持的话,那更是四相横生,无坚不催!肖营虽然自赋为冠绝天下的六丹高手,但面对已经有了金刚印加身的林管丝毫不敢大意,亲自坐镇阵眼,光看架势,似乎不诛杀林管誓不罢休。

“天罡八卦阳阵……哈哈,师兄你真看得起我!”

林管也在张宝成门下,哪会不认识这阵法?即使现在有金刚印加身,但他明白那力量不是完全属于自己,所以也不敢抱有轻狂之心。眼一瞪,原本五颗杂色的内丹瞬间变成金色,并且环绕周身,力量之强,甚至比起杨术的六丹之境有过之而无不及。

“转阵!”

肖营怒喝一声,小心翼翼观察一阵子,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猛然冲上前去,六丹的强烈内力毫不保留,手里的浮尘朝林管轰了过去。

“金势敛,并躯,强防……”

林管冷漠的看着他,诡异的一笑之间,手只是微微一抬,面前空间居然一片扭曲,莫名其妙凭空出现一面高达天际的铜墙铁壁。

沉重的一击之下,肖营顿时感觉虎口一疼,那强悍的力道竟然把铁壁轰出一个大洞!然而即使贯穿坚硬无比的铁壁,这记全力一击不仅伤不到林管分毫,反而还狼狈的后退好几步。在铁壁之后的林管也不好受,虽然脚步依旧不动半分,但却浑身一颤,喉头轻轻咽了一下,明显是吞下即将喷出的血水。

“兵者,主杀,破!”

林管强忍着催动金刚印力量带来的剧痛,眼看着肖营带着徒弟们马上要结阵杀来,手突然朝天一指,一道道细如蝉丝的金光瞬间拔地而起,在天空中诡异盘旋着,就像一片黄金打造的乌云一样。

一丝丝金光开始在半空中缠绕着,纠结在一起。虽没有电闪雷鸣般那种辉煌的气势,但金云盖顶的神奇依旧压迫着所有人的心脏。弟子中有些胆子小的甚至已经面如白纸般瘫坐在地。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识真正不属于人间的五行之力,那强悍得让灵魂都为之恐惧的力量,心境只要稍微动摇,就会让人有种想跪拜的冲动。

“主杀剑雨!”

林管怒喝一声,嘴角已经有鲜血压抑不住的流下。但即使如此,依旧强忍着剧疼,手往下一挥。瞬间,天空中原本盘旋的乌云变成无数把金黄色的利剑!每一把金黄中都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光,就像上天突降倾盆大雨一样,猛的朝下刺来。

“叔父小心!”

杨术没想到这一招打击范围那么大,远在数十丈外也是剑雨如林!他连忙将杨存护到身后,浑身强悍的真气拔地而起,六丹环绕,组成一道坚硬的气墙,抵挡漫天剑雨的攻击。

“啊……”

一声声惨叫响起,结成八卦阵的弟子们还来不及发动大阵,立刻就被密集的金黄色剑雨所杀,有些修为高的人匆忙抵挡一阵子,但依旧还是不能挡下那么密集的攻击。

“逆贼,太猖狂了!”

肖营六丹加身,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眼看着身旁的同门一个个倒在剑雨之下,地上的血水越来越多,顿时也是眼眶一红。

一场金黄色的剑雨过后,结阵的弟子们几乎无一生还,每一个身体都被好几根的的金剑刺穿,血水沿着大地缓缓流淌着,几乎汇成一条血河。林管此时脸色也隐约有些抽搐,即使再怎么强装镇定,却也不难看出强行催动这一招对他带来的伤害也是无比巨大。

“金刚印,主杀……”

杨术的六丹之境强横无比,在真气的守护之下,黄金剑雨根本伤不了他分毫,那一把把金剑掉落在地面消失不见,不难看出此时林管所驱使的力量对他这种真正的高手威胁也不是太大。

林管这时控制不住,猛然跪倒在地,朝天喷出一阵血雾!终究只是凡人之躯,强行拥有金刚印的力量,对他来说是绝对负荷不了的。

“逆贼,纳命来!”

肖营眼看着弟子们横尸而死,眼一红,此时哪还有什么可顾及?眼看林管跪倒在地,顿时控制不住猛冲上去,手里的拂尘似乎带着所有的愤怒,猛然朝他的天灵盖击去!

“啊……”

就在肖营一击将要得手的时候,林管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恐怖的金光!林管朝天发出一声怒吼,气势之强,似乎连天地都为之动摇,竟然硬生生将有六丹之境的肖营震得口吐鲜血,飞出十几米远。

一阵似乎永无止境的吼声响彻天地,似乎像是上古神兽咆哮一般。林管朝天怒吼时,身上各式各样的纹路突然开始浮动,宛如在一瞬间有了生命,并且要挣脱束缚一样。那双金色的瞳孔原有的兴奋和疯狂全都消失,在狂燥不安的怒吼声中一点一点的散开,少了神色的眼睛看起来更是诡异无比。

“不好,林管已经压制不住金刚印的力量了!”

肖营摔落在地,连吐几口鲜血,但看清楚林管此时的情况之后,已经是面如死灰。

“叔父,小心!”

杨术也是一脸凝重,看来金刚印确实不是他所要寻找的东西。此时,杨术对国师弟子间的争斗早已失去兴趣,本想带着杨存转身离去,谁知道这时候漫天金光大作,一时亮如白昼,金刚印力量的暴走刹那间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不安!

“我靠,怎么回事?”

杨存只觉得眼前突然金光一片炸闪,心慌之余,忍不住骂了一声。

“我不甘心啊……”

林管的皮肤正一点一点裂开,无数金光从他的体内流窜出来,身上上古的纹路也一点一点的消失,说是消失,但更像是从身体的裂缝中化成金光跑出来一样,一时之间,就像开了闸的洪水,猛烈冲击四方,几乎是漫无目的开始包围起周围的空间包围。

“金刚印的暴走。”

就连一向镇定无比的杨术此时也有一丝始料未及的慌乱。

身催六丹正想抵御的时候,却也在瞬间被金光所包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瞬间,京城之外金光大作,似乎像要包围一切一样。那刺眼的光芒教人根本睁不开眼睛,但谁都能感觉得到那道金光里所蕴涵的无比力量,即使感觉不到攻击性,但依旧强得叫人心里难安。

“不好!”

金光迅速蔓延,此时一直在城墙边静观其变的紫衣女人也反应过来,婀娜的身姿顿时凌空而起,想逃开金光的笼罩,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那性感多姿的身影也在一瞬间被金光吞噬。

“贼子……”

肖营也面露恐慌,本想双手合十以阵法抵御,但金光的蔓延让人措手不及,骂声还没落下,他的身体也被这道猛烈的金光吞噬。

满天金光,甚至是比白昼更加耀眼的光芒,整个京城都被这阵的光芒震惊,都被那道冲天一吼惊醒,凌晨里的惶恐不安让忙于生计的老百姓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少人更以为是天降神迹,连忙三跪九拜,拜着那一股让人感觉双腿发软的力量。

第二章 金刚印的世界

金光乍现,在那强烈的刺激下,眼睛根本就睁不开,杨存难受得闭上双眼。

突然又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震荡,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扭曲着摇晃、整个身体似乎也无法掌握重心所在,感觉上像是飘浮在半空中,又似乎是在海浪上奔波一样,很不舒服,极为不舒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感觉到金光可怕的闪烁开始有所收敛,慢慢消失不见。直到眼皮感觉到那阵金黄彻底消失、再度出现黑暗的感觉时,杨存这才小心翼翼动了动眼皮,试探性的睁开眼。或许是闭了太久的关系,眼眶里有一些泪水打转,感觉特别不舒服。

视线一片模糊,伸手擦掉眼眶里的泪水时,杨存这才看清自己此时的所在位置。周围奇怪的景象和难以想象的一切让杨存一时惊得瞪大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天空,一个半点云彩都没有的天空,没有烈日也没有咬月,一眼望去,只有一片空荡荡的白色,纯白得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而周围景色更让杨存感觉到不在现实的异常,地面就像沙土地面一样,但事实上,那些沙子却都是坚硬无比的金沙,而石头是一块块的金属物。

旁边一棵棵树木,铜的赤红,金的闪黄,铁的银白,一棵棵就像活生生的树一样,但树上的叶子和果实无一例外,都是各式各样的金属。没有半点活物、气息,整个世界安静一片,没有鸟语花香,没有声音,没有味道,仿佛死寂般安静的天地里,处处都充满着金属那种冷冰冰的感觉,让人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及任何生物。

“感觉很奇怪吧,这就是属于金刚印自己的世界。”

这时,一道略显嘲笑又有几分凄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顿时让杨存吓了一跳。

一块像巨石般的巨大金属上,尽失血色的林管面无表情的看着杨存,又看了看没有半点生气的天空,自嘲的笑道:“五行之一的金刚印就连它自己的世界都是那么冰冷……在这里不容许有生命,不容许有气息,也不容许除了它之外其他意识的存在……”

“你……你没死?”

杨存本能的退后一步,警戒的看着眼前的林管。尽管他似乎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活人,但他刚才强行催动金刚印时那疯狂的样子还是令人心慌,目前处于什么情况也搞不清楚,不得不小心谨慎。

“我……应该死了吧……”

林管苦笑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果然,以我的修为无法拥有金刚印的力量。强行催动以后被它反噬,以后我恐怕会永远被囚禁在它的世界里,成为它的一部分。

“你是敬国公吧?”

林管无奈的叹息一声,又有一种认命般的默然,久久看了杨存一眼,不带任何思绪,也没有刚才那种疯狂。

“是,你见过我?”

杨存倒是很诧异,自己到京城不过一天的时间,连杨术家的下人都没见过几个,而这个林管又是在哪儿见过自己?

“嗯,你来了,镇王也来了……”

林管没回答,闭上眼睛,似乎正在陶醉地沉思,轻轻嘀咕着:“看来不只是他,还有很多高手也被带进来了……”

“怎么出去?”

杨存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毕竟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这家伙其实也不太正常。所以说话的时候并不拐弯抹角,因为看来没那个必要。

“怎么出去啊……”

林管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抬头朝杨存身后看了一下,有些诡异的笑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在这里活下来吧……”

杨存正诧异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道破空之声,凌厉而又特别有力。他本能的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危险,立刻纵身往前一跳,跳出十多米后才敢回头一看,这一看之下,杨存终于明白林管所说“保命”的意思了,身后竟然站着两个无声无息的怪物。

两个怪物和人一般高,就连身躯也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但它们全身上下都是金属做成,还画蛇添足穿着金黄色的盔甲,脸上戴着一张类似银制的面具,尽管刻意勾勒着人的五官相貌,但依旧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生气。它们的动作木讷而又僵硬,手里各拿着一把闪闪发光的大刀,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朝杨存逼近。

“喂,这是什么东西?”

杨存看着它们脚步沉重朝自己走来,那一步踩下去,就连金沙都会踩出一个大坑!不用想,这些怪物肯定全身上下都是金属做的,动作虽然慢,但被它们打一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金甲游兵。”

林管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杨存狼狈的模样,笑眯眯的说:“我说过了,金刚印的世界里头不允许有气息,也不容许有生命。这些金甲游兵在这里无意识的永远游荡着,一旦有活着的生物出现,它们就会闻着生命的气息蜂拥而来,将这些生物剁成粉末。”

“靠!”

杨存不禁大骂一声,左右闪避着两个怪物笨拙的追砍。尽管它们的动作非常缓慢,要躲避并不是难事,但这样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人的体能有限,真要是有个不小心的时候,被那看起来沉重的大刀一砍绝对没命。

“你可以反击,就像这样……”

林管看着似乎觉得很好笑,他身后突然又出现十几个金甲游兵,林管纵身一跳,五丹环身来到一个游兵面前,手掌猛然击在它的脑袋上。金甲游兵没有半点声响,浑身一僵,立刻化作金沙慢慢散落一地,被大地吞噬。

怎么回事?这些家伙全身上下都是金属做的,肯定刀枪不入,为什么林管那家伙一出手却好像很轻松似的,瞬间就能打死好几个?杨存在躲避的时候,脑子也飞快思考着,等到再细看林管的动作时,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金甲游兵全身上下都刀枪不入,而且光溜溜的五官和盔甲没什么引起注目的地方,然而唯一有些显眼的却是头盔上的额头部位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凹起处。杨存趁着眼前这个金甲游兵近身砍来的空档,在躲避时仔细看了一下,那似乎像是一枚小小的印章,刻印的是什么不清楚,但从林管的动作来看,这应该就是金甲游兵唯一的弱点。

“老子明白了!”

林管顿时灵光一现,催动内力,一指猛然击在金甲游兵的额头上。果然,印章上的图纹一被破坏,金甲游兵似乎就像失去生命一样,僵硬的停下动作,身体开始慢慢变成一堆细小的金沙,彻底消失在满是金沙的大地上。

“理解得还真快。”

林管轻笑一下,坐回金属的石头上,眼看着杨存将解决两只金甲游兵,指了指自己身后,笑眯眯的说:“不过这些东西似乎越来越多,你还有得忙呢!”

随着他的手指一看,妈呀,密密麻麻起码将近一百个金甲游兵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看起来似乎是量产一样,一个个动作都僵硬而又缓慢,但却都一致举着刀,朝杨存这边包围过来。更奇怪的是,它们似乎无视坐在它们身边的林管,摇摇晃晃从他身边经过,仿佛林管完全不存在一样。

“喂,它们怎么不砍你啊!”

杨存慌忙躲避着越来越多的金甲游兵,躲避着一把把要人命的大刀,眼看林管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由得疑惑的喊了一声。

“我已经是金刚印的一部分,在它们眼里,我是不存在的。”

林管嬉笑一下,随手又杀了身边几只金甲游兵。即使如此,其他蜂拥而来的游兵也对他视若无睹,这些没有意识的家伙当然不可能有为同伴报仇的想法。

“靠!”

真是叫人既羡慕又嫉妒啊!杨存上蹦下跳,忙死忙活解决着越来越多的金甲游兵,再一看林管在旁边那副悠闲的样子,真是越想越气。

而林管似乎也乐得看好戏,偶尔会出手解决一部分的游兵,但似乎只是不想让杨存面临被彻底包抄的局势,为想多看一会儿杨存狼狈的样子,颇有点看猴戏的感觉,这更是让人极不爽。

“有完没完啊!”

杨存三丹环身,一脚踢去,又是一堆金沙落地。他这时已经是累得满身大汗,喘到几乎都要没命一样,身上三颗内丹的颜色也越来越暗淡。

忘了时间已经过了多久,也忘了自己到底杀了多少金甲游兵,可是这些家伙像是源源不绝,杀也杀不完似的,杨存心里顿时有点恐惧。尽管它们动作很缓慢,也砍不到自己,但再这样耗下去,自己也会有真气耗尽的一刻,到时候绝对是死路一跳。

“你应该有自己的看家本领吧,怎么不拿出来?”

林管在一旁看得似乎索然无味,毕竟杨存一直以真气攻击杀掉这些金甲游兵,这样简单的手段一丹的小菜鸟谁不会,自然让人感觉很是无趣。

“看什么看,,怎么又来那么多!”

杨存都顾不得骂了。解决一批,他还来不及休息一下,又有数十个金甲游兵走过来,僵硬的举着那将近一百斤重的大刀朝自己砍过来。

“金甲游兵是没有生命的。”

林管有些嘲讽的说:“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它们死了会化成一堆金沙,可是不到一天又会重生,它们会源源不断的出现,砍杀在这世界里的任何一个生物,所以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它们虽然僵硬、缓慢,但最后你还是会被它们杀掉。”

“妈的,那老子我还不如死个痛快!”

杨存气坏了。就说怎么杀个没完,这些家伙竟然可以就地满血复活!照这样循环下去,自己肯定会被它们耗死,砍成肉泥恐怕是注定的下场。

“当然,有的高手不怕它们。”

林管沉默一下,远远的看了几个方向,表情里有叹服,有羡慕,又有说不出的嫉妒。

“算了,还不如死个痛快了得!”

就在新的金甲游兵包围上来之后,杨存狠下心闭上眼睛,打算豪赌一次。这次既不躲也不还手,而是赌气般的盘腿一坐,任由金甲游兵将他包围,缓缓举起那一把把沉重无比的大刀。

一把把大刀闪烁着吓人的寒光,金甲游兵的动作缓慢,易躲,也有致命的弱点,但攻击力却不容小觑。这一刀砍下去,将人劈两半根本不成问题。杨存和它们缠斗那么久,自然知道金甲游兵最可怕的就是它们的破坏力,一刀下去,连金属构造的大树都会应声倒地,更何况是自己这样的血肉之躯?所以这是一场赌局,赌的还是自己的命。杨存感觉心跳快得几乎就要一样,连太阳都开始一鼓一鼓的跳动着。

数十个金甲游兵慢慢将杨存包围得水泄不通,居高临下的举起手里闪亮的大刀,刀锋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就在一把把大刀快要砍下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林管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诧变得有些慌张,身影快如闪电的跃到杨存上方,一刹那的工夫就精准攻击了所有游兵额头上的印章。

十多名金甲游兵立刻化成金沙散落在地,林管一咬牙,猛然一转身,又将其他追来的金甲游兵全都解决。在杨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眼前一黑,被人凌空提了起来。耳边只传来林管无奈而又低沉的声音:“跟我来吧!”

耳边的风声哗哗吹过,眼前是一片漆黑。杨存并不是不想睁开眼看一下,但刚才体力的消耗实在太大,而且神经又一直绷得紧紧的,这会儿突然一放松下来,整个人就控制不住晕厥过去,体力上的消耗太大,而事实上他目前的精神也极为疲备心。

一成不变的景色,连所谓的河流都是水银轻轻流淌着。在这个世界里,林管似乎拥有源源不尽的力量,永远都不会疲惫似的,扛着杨存在空中连番跳跃,闪避着金甲游兵们的攻击,约莫大半天的光景,这才缓缓停下一直奔跑的脚步。

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参天的金柱高到几乎都看不到顶端,整个大殿空荡荡的,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连瓷砖都是一块块冰冷的金属。杨存被扔在地上,那种冰凉剌骨的感觉让杨存的美梦无法持续。难受得哼了几下之后,他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凉意,不太情愿的睁开眼睛。

“你醒啦,还真能睡。”

林管负着手,在一旁默默看着杨存。他连续奔跑,却脸不红气不喘,让人感觉特别奇怪。

“这是哪儿?”

杨存感觉脑袋发疼,眼睛看东西也有点模糊,左右打量一处的环境,不由得疑惑的问了一下。

“金刚印的核心。”

林管也不多说,凭空就要坐下,地上突然出现一堆金沙极具默契的堆砌成太师椅,让他舒服的享受着。

“为什么带我来这?”

杨存尽管依旧疲惫无比,但还是不敢放松警戒。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自己面临的危险实在太多了。不只是金甲游兵的追杀,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对一个活人来说绝对是个令人绝望的地狱,更何况身边还有林管这个疑似变态的家伙,真令人一刻都放不下心。

“金甲游兵额头上的印章单刻一个杀字,金主杀……”

林管没回答杨存的问题,而是把视线转向大殿右侧。

大殿旁边赫然是一座巨大的池塘,而池塘里头翻滚的不是水,也不是水银,根本就是各式各样的金属融浆,似乎还可以看见滚烫的金属液体里有一只只的手、一颗颗的头沸腾起伏着,而滚烫的融浆不是融化它们,仿佛像是创造一样。

一只只新的金甲游兵握着大刀慢慢从那里走上岸来,身上滴淌着滚烫的金属液体,毫无知觉的走着,往金属铸造的世界寻找它们存在唯一的目标。

“我才说这些像伙怎么都杀不完!”

杨存不由得骂了一声,短短一眨眼的工夫,就有接近一百名金甲游兵在铁池里复活。这些东西没有意识,没有灵魂,就只知道杀人,再厉害的高手也有被它们耗死的时候。

“生生不息,或许这也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乐趣了。”

林管冷笑着,有落寞,有不甘,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每名金甲游兵诞生时都是非生物,当天空射下一道金光在它们额头上并刻上一个印章之后,它们僵硬的身体才有了活动的能力。杨存注意到这个细节,而自己所在的大殿对它们来说似乎是禁区,尽管自己身在此处,但金甲游兵却连一个都没过来,离得那么近,它们没理由感觉不到啊?

“这个大殿就是金刚印的本身。”

林管呵呵一笑,似乎也看出杨存的疑惑,解释道:“虽然这个世界不容许生物存在,不过这个殿堂却是唯一的例外。”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杨存沉默一下,尽管林管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但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杨存就觉得他明显是想给自己下马威,又或者说他有着某种请求。不然他绝不会费时费力和自己纠缠到现在,这个疯子可不是那种无聊的人。

“你看一下我的内丹……”

林管叹息一声,真气再次爆发的时候已经微弱许多,那五颗原本颜色各异的内丹竟然一点一点的被侵蚀成金黄色。而其中真气最弱的那一颗竟然正慢慢破裂,几乎已经只剩下半颗,真气仿佛也变成金沙,正一点一点掉落在地。

这个现象的确很诡异,不过杨存依旧沉默着没说什么。林管满面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内丹被一点一点侵蚀,有些凄厉的说:“我说了,我已经是金刚印的一部分。从来到这里开始,我就莫名其妙知道这里的一切,脑子里突然懂了金刚印的世界。金刚印一点一点侵蚀我的内丹,当我无力抵抗的时候,或许就会失去自己的意识,彻底成为它的奴隶。”

“说吧,你要我干什么?”

杨存不为所动的看着他,因为林管那丝无奈中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他疯狂时很相似的那种蠢蠢欲动。

林管的脸突然抽搐一下,有种一闪而过且说不出的痛苦滋味。他也没直说,而是有些落寞的道:“这个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你不关心一下镇王的情况吗?”

“你这什么意思?”

杨存一时不解。

“没有要挟持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看一下真正拥有五行力量的人。”

林管说话之余,瓷砖的缝隙里突然有一滴滴水银开始飘浮在空气中,一点一点的汇集着,慢慢组成一面如同镜子般明亮的水银池子。

水银池如波浪般晃荡一下,突然呈现出一幅奇怪的景象。还是在那满是冰冷的金属树林之内,杨术气定神闲盘腿而坐,身上的六丹持续环绕着,隐隐带着几分实质感的真气,在他身边铸造一道道铜墙铁壁。数百个金甲游兵正挥刀砍向气墙,然而却始终无法破坏分毫,这群金甲游兵如洪水般袭来,数量越来越多,几乎到了将近破千的地步。

“镇王杨术,修为之高连肖营都比不上。”

林管饶有意味的说:“如此老成的少年,年纪轻轻就有此等傲视天下的六丹之境,任何天赋异秉都做不到。如果说他没什么神奇的际遇,你相信他在而立之年就有这么可怕的修为吗?……

“鬼才知道!”

杨存面无表情的哼了一下,心想:你这小子要套我的话干什么!我知道得说不定还没有你多。不过细想一下,林管的话确实也有道理,以杨术的年纪就有六丹修为,确实太奇怪了。传闻国师张宝成圆寂时,始终在七丹边缘徘徊着,那一步之差让他始终参悟不了七丹之境。而国师号称天下第一高人,这么威的人物经历了将近百年的修为才有六丹,可想而知,杨术的六丹肯定内幕:“:”

3“五行之力,仔细看吧,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力量。”

林管似乎早料到杨存的回答,神情反倒没有多少变化,全神惯注看着水银上的画面,话中有着说不尽的嫉妒。

杨存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只见杨术身边包围的金甲游兵越来越多,几乎已经到了将近破千的数量。那一把把大刀不知疲惫的砍着杨术身边的铁壁,地动山摇的声音似乎像是已经不受控制一样。那么多的金甲游兵前仆后继的攻击着,光用踩的就几乎能将人踩成肉泥。杨存不禁流了一头冷汗,数量这么多,要是换成自己的话,恐怕早被踩成肉泥。

“来了……”

林管一直眯着眼睛,仔细捕捉着每个细节,突然神色一阵兴奋。

这时,画面中的杨术稍微皱了一下眉头,眼睛缓缓睁开,冰冷而又不屑的看着几乎像山一样、将自己包围住的金甲游兵和它们手里的巨刀。刹那间,似乎四处狂风大作,一个比金甲游兵更高大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他身边,只感觉空气似乎像水面般扭曲一样,地奴那不属于人类范畴的巨大身体就木讷的站在杨术的身边。

“地奴,他怎么在这?”

杨存对这大个子的印象实在太深了,不只凶悍,智商还低得跟小孩子一样,脾气又特别火爆,实在异于常人,一整个有脾气没智商的傻蛋。

“它叫地奴?”

林管满脸兴奋看着地奴那巨大如山的身影,哈哈笑道:“它怎么不会在这,它根本就不是人!”

地奴不是人。杨存觉得脑子一阵恍惚,当初在津门的时候,那个黑衣人似乎也兴奋的说过这种话。脑子里的疑问还没来得及想清楚,画面里的杨术似乎也像是察觉有人窥视一样,猛然抬起头来,并且视线直直望过去。杨术所能看到的是依旧空无一物的天空,但这时的他,却敏感的察觉到一丝诡异。

“果然异于常人!”

林管兴奋的笑着,眼里甚至开始出现血丝。

“地奴,解决它们。”

杨术微微错愕间,神情又恢复平淡,一边慢慢站起来抬动脚步往前走着,一边冰冷的说:“这里果然不是只有我们,这个世界里头还有其他人。”

“是,王爷!”

地奴满脸高傲的点了点头,蔑视般看着满山遍野的金甲游兵,大喝一声,扛起那把锋利的巨刀,站在杨术面前,几乎是视若无睹般冲进金甲骑兵的包围圈里。

地奴的强杆杨存早就见识过了,却没想到竟然会强到这种地步。此时它巨大的身体被赤黄色的真气包围,怒喝之下,力量竟比金甲游兵还可怕数十倍。手里的大刀每次砍下,不只破坏它们额头的印章,还十分恐怖地将游兵全部击碎!所有的攻击沉重凶猛,每一刀几乎就能劈碎好几个游兵。

杨术闭着眼睛在他身后默默走着,身上的六丹在真气包围下缓慢游动,偶尔有金沙近身,也会被如同隔绝般吹掉。就算偶尔有漏网之鱼挥刀砍来,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甚至连看都不看。六丹只是强光一闪,顿时真气外放,似乎像是身边瞬间环绕千万把巨刃一样,将所有胆敢近身的金甲游兵尽数绞碎。

没有任何腥风血雨,但这一幕却震撼无比。地奴的冲撞宛如泰山压顶般猛烈,而杨术沉默的行走看似细小无声,事实上那股环绕全身的真气却在安静中显得更加可怕。所有的金甲游兵只要一走近,就会被疯狂绞杀。它们的僵硬和沉重在杨术面前只仿佛巨大的玩偶一样,让他甚至连认真起来的想法都没有。

将近上千的金甲游兵被消灭后纷纷化成金沙,那场面几乎可以和沙尘暴媲美。

不过百步之遥,所有的金甲游兵被尽数诛杀。地奴得意洋洋的将大刀往肩上一扛,又三步并做两步跟在杨术身后。而杨术自始至终却一直没有睁开眼。杨存有些纳闷,这家伙走路难道都不用看路?就不怕跌个狗吃屎吗?

“真元灵气,哈哈!”

林管控制不住心里的兴奋,有些歇斯底里的狂笑道:“果然,镇王杨术拥有五行之一!难怪他来到金刚印的世界里连半点惊诧都没有,别人都狼狈不堪,他却还有空闭目瞑思感受这个世界,哈哈……”

“地奴就是五行之一吧?”

杨存沉吟一下,恍然大悟。

“没错,它是五行之一的土。”

林管兴奋的说:“尽管我不知道它怎么会化身人形,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拥有自己的意识,不过从它身上的气息,我百分之百肯定它就是五行之器其一,而且已经有了自己的灵性。”

“他们正朝我们这边过来。”

林管嘿嘿一乐,仿佛看着杨术和地奴屠杀金甲游兵是很大的乐趣一样。尤其是当地奴暴躁的将所有接近的金甲游兵杀碎时,更眼冒绿光,似乎很羡慕这种既粗暴又难以抵挡的力量。

原来杨术自从来到金刚印的世界里,就全力寻找杨存的下落。盘腿而坐,闭目瞑想,拥有五行之一的他比任何人都能更快感受着这个世界的一切,那些常人难以抵挡的金甲游兵对他来说,不过就是群不请自来的苍蝇而已。而地奴是单独出现杀敌,从这一点林管百分之百肯定杨术根本没有认真看待这件事,因为地奴还是人形,不可能释放出五行之器该有的力量。

“镇王杨术,啧啧,不简单啊!”

林管痴痴看着水银上的画面,眼冒金光让杨存都有点毛骨悚然。这家伙不会是搞。的吧?那种看法和眼神也太深情了吧!

“再过不久,他应该就会过来了吧……”

林管默默念叨,眼神里突然一狠,咬着牙说:“我倒要看看肖营这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水银池的画面一转,依旧是那座冰冷毫无生气的金属树林,依旧是金甲游兵不知疲惫的挥刀砍杀。不过这次画面上的主角换了人,赫然就是现任国师肖营。

此时他全身上下破烂不堪,气喘吁吁,看起来极为狼狈。而此时他似乎已经是强弩之末,无力喘息之余,血水也顺着右臂滴下来,空荡荡的袖管明显是他在极端疲惫之余,右臂被砍了下来。

而包围着他的金甲游兵之多,几乎可说是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到处都能看到不停移动的游兵和手上高举的大刀。肖营几乎没有半点停歇的时间,身体也没有一刻松懈。即使他已经找到游兵的弱点,专门攻击它们额头上的印章,然而惊人的数量还是让他消耗得几乎山穷水尽,六颗内丹早已暗淡无光,甚至脆弱得看起来随时都像会碎掉一样。

“是你干的吧!”

杨存看着那群游兵可怕的数量,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对,我说了,我已经成了金刚印的一部分!”

林管脸色有些狰狞,眼神带着愤恨,盯着画面里正顽强抵抗的肖营,冷笑着说:“我可以左右一部分的金甲游兵,让它们全部聚集到肖营那边!我要他死无全尸,我要让他的魂魄永远留在这个世界里,我要折磨他,我要他不能投胎转世,我要他永永远远成为这个世界的奴隶。

“我要他……水世不得超生!”

林管越喊情绪越激动,最后歇斯底里的一吼后,脸上笑容所显现的狰狞叫人看了都会害怕。

水银池里,肖营那只被砍下来带着温度的手臂,几乎已经被金甲游兵砍成肉泥,而林管看着这一幕却笑得越来越疯狂,哈哈大笑之间,还控制不住流下了两行泪,像是狂喜,又有着说不出的悲哀。而他看向肖营的眼神中充满了说不尽的恨,恨得他几乎将牙龈咬出了血,即使这时候他早已不是血肉之躯的活人。

“他的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林管又哭又笑了好一阵子,情绪好不容易才稍稍平静下来。看了一眼旁边的杨存,他依旧忍不住狂笑着:“他不是镇王,不懂得感受金刚印的世界。哈哈,第一弟子,六丹高手,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得死在我的面前?死无全尸!哈哈……”

水银池上的画面一转,冰冷的金属森林里,其他被卷入的人无一例外都死在金甲游兵的屠刀之下。其中有闻讯赶来的国师弟子们,也有守城的官兵,甚至还有不少的杨家嫡系护卫。他们的惊恐、他们的骸然、他们发自灵魂的恐惧,从他们冰冷的尸体上似乎都能感受得到那一幅幅血肉模糊的场景,令杨存感到有些反胃,又能清晰地体会到他们在这个世界里所感受到的害怕。

“还有一个活口?”

林管二查看着所有被带进这个世界里的活人,突然一阵疑惑。

水银池的画面上突然出现极为诡异的一幕。金甲游兵们依旧僵硬的晃荡着,不过一个个毫无生气,看起来没那么暴躁。然而最奇怪的是在一道水银河流旁,一个活人那么明显的在它们面前,本能砍杀一切生物的金甲游兵却似乎看不见眼前有个活人一样,径自从她旁边走过,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而那女子赫然就是有过两面之缘的魔门妖女。此时她盘腿而坐,完全看不出狂傲和张扬。紫色的衣物、黑色的袖子在周围缓缓飘浮着,在面纱的笼罩下依旧看不清容貌。不同的是,此时她的四周有一股如水雾般的东西聚集着。似乎在接近十米的范围内铸造出结界般的东西,此时的她宛如沉浸在水里一般,完全将自己与外面一切隔绝开来。

“这女人……”

林管也感到满是疑惑,皱着眉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细看女子的四周,金沙铸造的地上各有五个不同寻常的内丹构成了这个结界的基础。每一颗内丹仿佛都像冰或水铸造的一样,纯洁、透明,又显得无瑕曼妙。

每一颗内丹都温柔而又安静的散发着清纯的真气,在这属于金刚印的狂暴世界里散发着安宁的气息,无所不在的将女子保护起来,或者说是将她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

“这女人很奇怪……”

林管顿时疑惑无比,紫衣女子的五丹修为根本抵挡不住金甲游兵的攻击,修为比她更强的肖营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是她?可她到底用了什么功法,居然能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偷天换日,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这妞倒是轻松。”

杨存气得直咬牙,自己刚才可狼狈得要命,没想到她居然稳如泰山的安坐着。更可恶的是那些金甲游兵一个个跟瞎子一样,从她旁边走过居然还察觉不了。这五行之器的说法已经够扯,难不成那些金甲游兵里头还混杂什么青光眼、白内障之类?

“魔门妖女曾参悟五行之境,有此感悟,不足为奇。”

这时,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冰冷中带着几丝压抑不住的愤怒,别说是杨存,就连一直自以为对一切了若指掌的林管都吓了一跳,心境——阵摇晃,原本平坦无比的水银池竟然“哗啦”一声散落一地,还没来得及观察那妖女的情况,就又再次从砖块的裂缝里消失,融入金刚印的世界里。

话音落地,赫然是来自大殿入口。抬头一看,来人赫然是刚才还遥远无比的镇王杨术!只是不同于刚才参悟金刚印世界的平静,此时缓步而来的他满面怒色,每踏进一步,似乎都能感受到这世界的地动山摇。而他原本平稳无比的六颗内丹此时竟然暴动不安,赤黄色的真气宛如猛兽般在他身边环绕着。

“林管,原来是你。”

杨术说话的时候冰冷无比,但却在一瞬间释放出天地间难以容忍的力量。赤黄色的真气一瞬间竟然不只环绕全身,在金殿的笼罩下甚至有拔地而起的冲天之势,真气扫过的地方不仅金甲游兵粉碎一地,就连原本感觉坚固无比的大殿都在这冲天的威势下摇摇欲坠。

“杨术,你没事吧?”

杨存只觉得心脏似乎被猛压一样,灵魂变得有种像是被吹散般的弱小。这一刻,原本斯文有礼的镇王带来的压迫实在剧烈得让人几乎承受不住。即使自己有三丹护身,但杨存突然有一种清晰无比的感觉,自己那可怜的三丹之境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只可怜调蚁。

“叔父!”

杨术突然一阵错愕,原本身上狂暴的真气本能的开始收敛。看到一旁已经面无血色、满身冷汗的杨存,他慌忙收敛住一身狂暴的真气,难掩欣喜的说:“叔父原来无伤,害术儿担心死了。”

“没、没事!”

杨存这才感觉呼吸稍微顺畅一点。开玩笑!没事?刚才他走进来的一瞬间,光那恐怖的压迫力,即使杨术不出手,光靠那种感觉就几乎可以让三魂六魄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叔父,是术儿鲁莽了!”

杨术连忙一把扶起杨存,从手臂上传来一阵温暖无比的感觉。那雄厚的真气不只一瞬间让杨存感觉浑身舒服起来,就连刚才大战金甲游兵的疲劳也都一扫而空。

“镇王,不简单啊!”

林管负手而立,想起刚才还气势滔天的杨术,再一看此时杨术惊慌的模样,不由得感觉有些好笑。即使这时候他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但从额头上的冷汗还是不难看出刚才那滔天的威压已经让归于金刚印的他都感觉到出自灵魂的恐惧。

“林管,怎么出去?”

杨术闻言并不多说,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

“出去,可能吗?”

林管冰冷的一笑毫无畏惧,镇王高高在上的身份,就现在而言还远不如彻底拥有五行之一的力量那么可怕。

“是吗?如果破坏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不会再受到金刚印的束缚?”

杨术并没有理会他轻蔑的笑,眼神一冷,说出的话更让人骸然。

“凭什么?五行之一的土?还是你的地奴?哈哈……”

林管突然狂妄一笑,指着杨存有些疯癫的说:“你可以试试五行归灵。你的地奴即使恢复原形,依旧会被困在这金刚印的世界里。这里没有水,没有食物,即使你镇王再强,也不过是凡人之躯,终有死在这里的一天!困在这里,即使你的地奴化形,依旧不能突破金刚印的束缚。”

“真的吗?”

杨术顿时一滞,声音低沉的问道。没人回答,然而在一瞬间,他又似乎像是得到答案一样,脸色有着一闪而过的沮丧。沉吟一阵子,他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林管,冷冷的说:“我知道你不想被金刚印吞噬,如果我现在毁了你的五丹,让你彻底失去抵御之力,那你就是金刚印永远的奴隶了,你也没得选择。我只想知道出去的办法。”

“是那只地奴告诉你的吧。”

林管听闻此言,脸色顿时一片苍白,像是准备很久却措辞都说不出一样,有些无奈而又愤怒的看着杨术。

“只?这是你配说的吗?”

杨述原本冰冷的眼神里闪过愤怒,再看向林管的时候,深遂的眼眸里已经动了一丝说不出的火气。似乎像是朋友被侮辱一样,让他感觉极为不爽。

“我可以将所有人都送出去……”

林管沉默许久,突然有些凄厉的一笑说:“不过有两个条件,一个要你镇王能做得到,另一个,就是我要敬国公在这儿陪我一段时间。”

“做不到!”

杨术满面阴沉,斩钉截铁摇了摇头,阴森的哼道:“叔父乃我杨家长者,国公之尊,岂能受你这宵小之辈威胁!”

“那就得看你镇王有多大的本事了!”

林管神色一冷,看着这漫无边际的金属世界,有几分嘲讽的说:“你可以让你的地奴试着回归原形发挥它最大的力量。五行之一的力量确实强绝天下,但由你这凡人躯使,这金刚印的世界又岂是你所能抗衡?”

“那又如何?”

杨术神色一冷,身上的真气隐隐暴动起来,毫不犹豫的哼道:“有五行护体,我有何惧?我先尽毁你的五丹,到时候你就是这金刚印里没有魂魄的奴隶。孤王有的是时间破解金刚印的奥秘,说不定还可将此灵器尽握于手!”

“好个镇王,果然高傲!”

林管神色只稍微一滞,马上拍起手来,歇斯底里的笑着,有几分嘲讽的说:“以你的修为,还有你那只已经通灵的地奴,林某完全相信你不会被金刚印困死,可……”

林管稍微一顿,看了看杨存一眼,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有些得意的笑道:“敬国公大人恐怕就没你那么好的能耐了,即使你用真气为他护体,不过这座大殿一旦被我解除禁锢,蜂拥而来的金甲游兵难免会伤了国公爷的金躯。而且,这里没有水、没有食物,凡胎的国公爷可没有五行护体,他可受不了你全力催动大地之力的波及。等到你出去的时候,恐怕要带着他的尸体一起出去吧。”

“叔父……”

杨术顿时语顿。林管说出最大的隐忧,即使一向镇定高傲的他,也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的现实性。自己确实能在这金刚印的世界里存活,甚至可以找机会参悟金刚印的力量突破出去,可是杨存没有像他那样的实力,在这里待着肯定死路一条。

“林管,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如此特殊的情况下变成一个谈判的筹码,让一直在旁沉默的杨存刚安定下来的心里感到剧烈的不爽。上辈子是颠沛流离不假,但也让杨存性子里有了一种近乎病态的倔强。虽说大多数时候都能妥协,甚至可以低声下气的活着,但心里真正感觉极为不满的时候,却也容不得任何妥协。

“我死,简单,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平日里温和又嬉皮笑脸,但此时的杨存却是一脸冰霜,毫无情绪的看着林管。尽管时日不多,但杨术对自己的关心却是天地可昭,甚至那尴尬的礼敬都让杨存知道什么叫亲情和孝意。如果在这时成为他的负担,那杨存可是宁愿一死,也不愿成为他的累赘。

“国公爷,不必鲁莽一言吧!”

林管有些诧异,马上又是轻蔑一笑,似乎是不相信看似狡猾的杨存会有这样的决心。

“是吗,那你大可一试!”

杨存有点火了,是真的有点火了二路上杨术对自己的尊敬、对自己的保护,可以说即使不曾在这个世界生存,但那分亲情却是真实的存在。身为一个孤儿,杨存心里虽然十分别扭,但却格外珍惜这分特殊的感情,甚至可以说他一死无妨,但绝不能让自己成为拖累杨术的筹码。

“叔父……”

杨术在一旁也有些错愕,原本还有些玩世不恭的杨存此时眼里渗出的决绝让他感到有些害怕,一瞬间,他心里也清楚明白杨存的话绝不是开玩笑,这个看起来贪生怕死的长辈,即使玉石俱焚,也可不能在这时候选择妥协。

在那张嬉皮笑脸下,甚至有比杨术更加孤傲的决绝。

“跟我来。”

林管沉吟许久,看着一脸冰冷的杨存,突然叹息一声,缓缓朝大殿的后方走去。杨存和杨术互看一眼,眼里有些虽然彼此都不懂但却明白的讯息,马上一起跟着他走了出去。

“金刚印的世界,这是唯一的出口。”

林管走到大殿之后,神色变得肃穆!

看着杨存的时候似乎心有不甘,但又像是无可奈何一样。

大殿后头没有想象中的金属树林,而是一片死一般寂静的水银池子,但这个一望无际的池子却一点都不平静,偶尔如浪潮般翻腾一下,却可以看见底下竟是冒着火焰的融浆。而这个池子平稳的外貌下,有一种似乎要一瞬间冲天而起、掩盖天地般的感觉。

“这就是金刚印的本源吧?”

杨术站到近前打量着这个水银池子,眉头顿时狠狠一皱,言语间有一丝闪烁。

“对,金刚印的本源……”

林管目无表情看着眼前如海般巨大的水银池,有些讥讽的笑着:“镇王,金刚印本身的力量何其强大,即使是你的地奴完全化形,也不一定能抵抗!”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杨存在一旁心怀震撼的看着眼前如海般壮阔的水银池。原本涛天的愤怒略微平息,脑子里飞快转着,心里满是解不开的疑惑。

“公爷果然聪明绝顶!”

林管饶富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说出的话隐隐有点心悦诚服的敬佩。

“我没空和你废话!”

杨存的语气有点冰冷,瞬间的转变不为别的,只因为杨术看到这水银池的一瞬间,眉头紧皱之后似乎有种无奈的感觉。就这一刹那的变化,杨存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杨术即使有实力从这里出去,但他却没有带自己一起走的把握。

“依旧是那句话,国公爷陪我一段时间……”

林管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看着杨术。此时他的眼里似乎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决。

“大胆!”

杨术顿时脸一黑,忍不住有些怒了:“我叔父堂堂敬国公,岂可受你这逆贼威胁!杨术乃是杨家之后,容不得你此等侮辱!”

“国公爷,一切取决在你。”

林管不多说,心里或许也清楚杨术性格里的绝傲,话音响起的时候也不看杨术,而是把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杨存。

“杨术即使魂归于此,也不准你辱我杨家!”

杨术顿时滔天一怒,浑身赤黄色的真气拔地而起,大有冲天之势。而身边的空间一阵扭曲,一脸暴怒的地奴高大的身影也随之出现,手里的大刀直指林管。

“是吗,领教五行之强,我林管也会瞑目于此!”

林管神色一冷,那已经被金黄色侵蚀得几乎风化的五丹再次环绕全身。那已经不同于人类的真气,似乎隐隐有牵动水银海的感觉。而杨术的突然发难,让金刚印的世界里第一次有了暴躁不安的感觉。

杨存沉默的看着他们,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水银海,开始思索着这几乎决定自己生命的去留。

“镇王,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

林管顿时沉默了,面对杨术的坚决,嘴角突然挂起一个妥协而又得意的微笑,目光炯炯有神看向杨术。

“那又如何?”

镇王为人何其高傲,面对如此虚无飘渺的威胁,又怎肯妥协?

“我可以答应你,我会帮你找到你想要的。”

林管无奈的叹息一声,刚想说话的时候突然灵机一闪,感觉到一丝非比寻常的力量开始爆发,神色顿时为之一肃。

“六丹之境竟被逼迫到这个地步……五行之力,果然并非凡胎所能抗衡。”

杨术感觉那渐渐虚弱的气息突然一阵冲天的力量,不由得感慨的叹息一声。

第三章 逃离

京城的清晨,即使城内百姓们依旧如火如荼的忙碌着,在点点晨曦的光亮中开始新一天的忙碌,不过一个个脸色多少有些慌张。每一个行商走卒都刻意避开京城的西门,神色之凝重不亚于躲避洪水猛兽,更像是躲避瘟疫一样。

京城的西门边,诡异的情况依旧持续。那一团黄色光芒依旧耀眼无比,即使是在白昼的时候,依旧抢夺着太阳的光辉。那一夜发生什么事百姓们不知道,但是这持续的诡异状况却让人不得不害怕,尤其是此时西门边囤积的重兵让一步都靠近不得的百姓之间有了越来越乱七八糟的谣言。

金光四周有着密密麻麻的重兵把守,有京城的顺天府、有皇城里的高手们,而最显眼的不只是他们,其中更有国师张宝成的徒子徒孙们。一个个似乎都像是想尽办法一样,一脸愁眉苦脸,却找不出任何的破解方法。眼前的金光固若金汤,即使他们有异于常人的手段,但五行之器的厉害仍旧不是他们所能抗衡。

各路人马都在沉闷而又压抑的气氛中无奈等待着。比起其他人马的悠闲,有两路人马的气氛极为沉重,一个个面无表情、焦急而又凝重无比。一路是来自镇王府的嫡系杨家子弟兵,而另一路赫然是星夜赶来的江南杨家家仆。以王动为首,原敬国公手下已经四散东西的家将和嫡系再次聚集,着急而又无奈的祈祷着这位唯一后人的安全。

西城门的气氛诡异,沉重得叫人无法喘息。两位杨家后人的生死安危及现任国师现在生死不明,此时任谁都不敢有半点松懈。即使寻求许多奇人异士的帮忙,但这可是五行之一的金刚印,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窥视它的秘密?除了等待根本找不出其他的办法。

晌午,正是太阳最是毒辣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躲到树林里遮阴,而杨家两部人马却依旧脸色凝重守望着,顶着毒辣的太阳,在距离金光最近的危险地带守候。即使面对神秘而又未知的力量,任谁心里都有惶恐,但却都有着说不出的坚定,时时刻刻都不愿离开。

“老爷子,您没事吧?”

杨家军的统领手拿着一个满是水的皮囊来到江南杨家的阵营前,话语里有恭敬,也有几分的无力感。熬了半个月,再强壮的汉子也有撑不住的时候,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骨子里的倔强让他既佩服又害怕他有半分闪失。

“没事,兄弟们都吃过饭了吧?”

王动此时双眼都是血丝,说话时的声音低沉无比,张开的嘴唇早已经裂开不知道多少道裂痕。虽然年近枪桑,但此时身姿却一点都不比年轻人差。

京城异变的消息一传开,即使朝廷深怕乱而有隐瞒的想法,但又瞒得了多久呢?失踪的可不是一般的权贵人家,一位王爷、一位国公,还有新任的国师,这三人同时被金刚印的光芒吞噬,这样的事情自然轰动天下。且不说镇王府在京城里经营数百年的势力,就算是肖营身为张宝成的第一弟子,徒子徒孙和同门何其多?门亲旧故一聚集,事情不闹大那才奇怪。

而这时,在江南听到消息的王动也坐不住了。虽然现在是他颐养天年的好时候,但一听到小少爷出了事,马上就跳了起来,不顾儿孙们的担心,星夜联系其他杨家旧部赶到京城。而这些人虽然大多都是年近花甲的老人,可大多都是战功累累的老将。兵部一看倒也不敢怠慢,只能无奈的任由这些忠心的老人家在此等候,他们唯一能祈祷的就是别累死一个、两个,到时候可就不好和杨家交代了。

“老爷子,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下吧。”

杨家嫡系的统领、被杨家赐姓的杨通宝走了过来,眼看着一群老兵一个个铁青着脸,脸色都已经隐隐发白,心里顿时有点担心。

“不用了,我就在这守着就行!”

王动眼眸里充满坚决,环视一圈,又闪过一种类似于警戒的精光。此时他身边带的已经不只是国公府的老将,还有不少年轻后辈,不难看出这些忠心耿耿的老人这次也是无比恐慌。

“几位不必担心,国公和镇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有事。”

容王赵元清也带领着大内高手们守在一旁,眼看杨家的人沉默得有几分阴沉,赶紧出言安慰一番,但客气的言语间也有些说不出的无奈。

“快看,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围拢在最前面的士兵发出一阵喧闹,让还有些低落的人们立刻打起精神。

偌大的光圈中,只见这时那金黄到刺眼的光面如水波般荡漾起来,有一种极端不协调的波纹开始混乱的颤抖着,似乎正是在挣扎一样。眼看着金光的波纹越来越混乱,突然间,一个身影如逃窜般跃了出来,全身上下的衣物破烂不堪,整个人更是血肉模糊,几乎分辨不出样貌。

那血人一跌落在地,一大群国师弟子立刻围了上来。从金光里出来的竟然是被金刚印所吞噬的肖营道人!此时他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块躯体是完整的,气喘吁吁间几乎有气无力。他断了右臂,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找不出半块完好的皮肉,脸上也是面无血色,蓬头垢发躺在地上,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了。

“师兄!”

“师父!”

弟子们聚在一起喊个不停,但肖营此时却是一脸苍白,只是无力看了他们一眼后继续喘息着,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死里逃生的经历和此时的情况让他没力气再说什么,头一歪,立刻就昏死过去。

“快,送宫里,请御医!”

容王一看顿时心里一凉,连忙下令将肖营直接送进宫里。

大难不死的肖营被弟子们护送着赶回皇宫,等待了三天三夜,尽管他出来的时候惨不忍睹,但死里逃生的经历还是让人心里顿时燃起希望。杨通宝面露几丝期许,安慰着说:“肖国师逃出来了,以王爷的修为,相信也会吉人天相。”

“但愿吧!”

王动沉默着,对于打了一辈子仗的他们来说,什么修为、五行都太遥远,现在这些老兵最大的希望只是少主能平平安安的,毕竟这是江南杨家唯一的独苗。一旦有何闪失,就算是自杀谢罪,下了九泉也没脸见九泉之下的老太爷。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金光依旧闪烁着,即使在黑夜里还是那么刺眼。杨家的人马依旧不眠不休,啃着干粮在金光四周守侯着。肖营的出现让人们看到一丝希望,可肖国师出来以后就身陷重伤持续昏迷着,即使有宫里的御医为他治疗,但情况似乎不太乐观,他一直醒不过来,让人感觉他似乎难逃鬼门关,所以也问不出任何线索。

六丹之境逃出生天却是如此艰难,九死一生,这样的狼狈成了所有人心里的乌云。以肖营的修为尚且如此凄凉,那其他被吞噬的人后果可想而知。希望在一瞬间变得非常渺茫,但所有的人也只能强迫告诉自己其他两人不会出事。

接近凌晨了,京城的黑夜安静一片。金刚印的力量似乎不只让人顶礼膜拜,就连树林里的生灵也都敬而远之。偌大的山林里,竟然连半声鸟鸣都没有,显得极为诡异,同时也特别的阴沉。很多老兵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在杨通宝有些强势的要求下全都回城休养。而王动和其他一些老当益壮的老兵依旧在此苦苦守候着,一个个眼睛都熬得充满血丝,即使偶尔小睡一会儿,也是心神不宁,无法入眠。

此时边疆告急,容王和定王也不得不赶回兵部主事。时间过了那么久,原本一些还来嘘寒问暖的人似乎都觉得这次镇王和敬国公恐怕都是凶多吉少,原本一个个穿着朝服的大官,现在竟连一个也看不见。或许这就是人情冷暖,人走茶凉似乎是官场永远的定律,目前仍旧忠心等候的就只有杨家嫡系的人马。

子时,就在人们恍然入梦、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大地一阵摇晃,仿佛地动一样开始剧烈震荡起来。一瞬间,似乎整片大地、高山、平地、密林,四处都发出如同咆哮般的声音回应这突如其来的暴动。天摇地动,日月星辰仿佛也怕得躲进乌云里一样,大力抖动,那深沉无比的力量,一瞬间就吓醒所有人的美梦。

“怎么回事……”

杨家的人马全都被吓醒了,一个个慌忙的想站起来,却都觉得如同地动山摇一般,天地为之变色,那股强烈的震撼感叫人连灵魂几乎都要震碎。

“啊!”

这时,金光之内的一声长吼蕴涵着让人惊恐的力量,直冲云霄。

安详的金光,在这半个月内,各路高人皆无法撼动其一,无不摇头叹息而归。

然而就在这长吼冲破天际之时,原本坚固无比的金光竟然开始如同挣扎般的摇晃,一股赤黄色的光芒开始在金光内部爆发、膨胀着。一股与金刚印不相上下的力量开始在天地间震撼着生灵,冲天的真元灵气几乎是上苍都阻止不了的猛烈,让原本就令人望而却步的金刚印光芒看起来更加吓人。

“怎么回事?”

王动一众人马被那可怕的力量逼迫得几乎退到城墙下,此时不只杨家人感觉到那股力量的可怕,就连城墙上的士兵也都开始站不稳,一个个面露恐惧看着赤黄色的真气逐渐在金光里膨胀,腿一软,甚至有人还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

“这声音是王爷……”

杨通宝只感觉这股恐怖的气息压迫得连呼吸都为之停滞,但细听那冲天的长吼、熟悉的威严及熟悉的尊敬感,顿时让他狂喜。

天地为之摇晃,日月星辰几乎都被乌云覆盖,似乎上天都不忍看这恐怖力量之间的较劲。古老的城池在这可怕的冲击下摇晃着,地动山摇,让人不敢安心。

古朴而又厚重的城墙几乎快承受不了这种冲击,巨大的石块之间,散落的沙土飘扬起来,似乎连这布满了刀剑砍痕的古城都对这可怕的力量表示臣服之意一样。

“大地武动……”

就在赤黄色的真气逐渐占上风之时,一声低沉而又坚定无比的长吼再次响起。赫然就是镇王杨术那冰冷又充满无比压迫的声线。

赤黄色的真元灵气渐渐燥动、爆发,并开始占据着金光的每一个角落,遮掩它那原本令人叹息的光芒。随着这一声长吼的响起,“砰”的一声,如同天地碰撞般,整个天际似乎连星斗都控制不住的开始摇晃。巨大的声伴随着强得惊人的气浪开始向四周爆发开来,力量之强,不仅让所有人吓得跪倒在地,就连那碗口粗的大树都连根拔起。

金光爆破,一瞬间飞沙走石,狂风大作,整个大地龟裂开来,似乎也承受不了如此可怕的力量。躲避在城墙下的杨家人慌忙捂着头闪避着,如此可怕的力量开来,可说是前所未闻,而城墙上的小石块和火台也倒一地,甚至有几个不小心的士兵似乎没想到世间上会有这样的事,竟然在剧烈的气流吹击下摔下城墙,生死未明。

金光彻底消失在寰宇之间,似乎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京城的夜晚第一次有了黑暗的感觉,然而取而代之的。却是那冲天的赤黄色真气,强悍、惊人,比起之前金刚印的光芒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恐怖的力量似乎如同泰山压顶一般,让人不敢直视,就连呼吸都会在它的压迫下窒息。

赤黄色的真气中,一个人影在朦胧中开始变得渐渐清晰,遍地的飞沙走石让一切显得荒凉无比。金刚印的金光原本所在的范围竟然在那剧烈的下炸出一个长达五里的巨坑,深坑中烟硝弥漫,冲天的赤黄色真气带着沙雾,让一切看起来既恐怖而又神秘无比。

“王爷……公爷……”

当那股力量渐渐减弱,让人跪倒在地的压迫感逐渐消失的时候,杨通宝和王动这才定了定心神,压抑住内心的恐惧,慌忙冲到大坑之前,满脸惊喜期待着朦胧中的人影。

“金刚印……果然厉害……”

烟雾慢慢散去,杨术挺拔的身姿这才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却面无血色,苍白无比,即使鹰眉剑目依旧坚毅,但那一脸的冰霜中,却多了从未出现过的疲惫和痛苦。

“王爷,公爷,你们没事吧!”

王动顿时激动无比,满面红润的看着杨术肩膀上扛的那个身躯,那样的挺拔,那样的熟悉,当然是昏厥过去的杨存。

杨术身形动了一下,肃然的脸色突然一变,眉头一皱,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不适,“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雾,眼前一黑,软软的摔倒在地。在他肩上的杨存也跟着摔落在地,两人几乎同时摔在一起。

“王爷!公爷!”

杨通宝和王动顿时慌了,杨家一大群人立刻冲入大坑之内。

镇王府内,与以往的威严安静不同,此时府内到处都是一脸忧愁的老人,及被那沉默的气氛弄得不敢言语的下人们。后院的厢房内依旧一片沉默,甚至可说是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杨府的下人,还有不少人身着宫里的官服,一大群御医来来回回穿梭忙碌着,但一个个又都满头大汗,面露无奈之色,即使如此,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那些一直兵不解甲守候的杨家人们,一个个都虎视耽耽又满是期望的看着他们,那种期待实在叫人坐立难安。

两间主房内,一间躺着镇王杨术、一间躺着的是敬国公杨存。两人被抬回来后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却都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身上并没明显的外伤,但却又都昏迷不醒。

“情况如何?”

容王负手立于西厅,脸色带着担忧,又有着几分冰冷。这位容王很少有如此不悦的时候,这一天,他在兵部和镇王府来回奔波着,不难看出他与杨术的私交很深。

“禀王爷与两位大人。”

御医长满脸冷汗,唯唯诺诺跪地说:“他们身上并无外伤,而臣与各位同僚想要把脉的时候,却无一例外查看不出脉搏的情况,有跳动,无规律,不规律的不符合人体常律,此等奇闻,连我们这辈子都没听过。”

“荒缪!”

容王神色一冷,一向和颜悦色的他竟然露出没人见过的怒气。

“臣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御医长被吓得浑身直冒冷汗,立刻跪倒在地,不敢再抬起头来。虽说容王爷一向脾气很好,但真发起火来反倒比谁都来得可怕,甚至那眉头一皱就有点龙颜大怒的感觉。

“容王兄,何必如此恼怒。镇王爷和敬国公遭此奇遇,异于常人也是在所难免,又有何惊奇?”

这时,门口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一身华服,却只有几名侍卫陪同,赫然就是朝堂上的权势第一王、握有兵权的定王赵元明。

“王弟何时回京,怎么不和愚兄说一声?”

容王看清来人,这才挥手喝退御医。眼看着面前风度翩翩的容王脸上难掩一丝疲惫,定王嘴角不经意的闪过一丝阴笑,但马上又恢复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听闻边疆出事,愚弟星夜回京。”

定王即使面有疲惫,但依旧打起精神说:“昨晚进宫,父皇对王爷他们的遭遇十分担忧。天未明,就特命元明到此探望。唉,父王龙体近日欠安,但愿镇王爷和敬国公安然无恙,才能让他老人家安心。”

“父皇心慈仁善,实乃我等臣子之幸。”

容王一副感动的模样,开始幽幽感慨起来。

两人分落而座,杯茶奉上之后,开始东拉西扯的闲聊着。兄弟俩和和气气的,在外人看来真是朝廷之福,而实际上的话题却是乾坤满满。津门萧九之事,明眼人都已经看出圣上龙颜大怒,这家伙绝不会有好下场。可奇怪的是容王不问,定王不提,仿佛这件事从没发生过一样。两人的话题一直围绕在两位伤者的身上,恨不能当场落泪以表达自己的诚意,感觉很真诚也很奇怪。

看他们谈话的感觉,那一脸心痛和叹息,都令人怀疑他们到底姓杨还是姓赵。

那心痛的样子实在叫人毛骨悚然,几乎是恨不得这时候两人都死了,他们来个灵堂大哭,搞个什么痛失贤良之类的好戏,那才叫功德圆满。

两人心不在焉的闲聊之间,突然门口又是一阵喧哗。在管家惶恐的迎接下,一个身着华服却又满脸狂傲的年轻人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白玉般的脸上有着疲惫和被酒色掏空的虚弱,身材很高,又显得很瘦弱,脚步虽快,但也显得轻浮,颇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感觉,但一身华丽的穿着又显得很是高贵,不像是一般轻浮孟浪之人。

年轻人在一帮小太监的簇拥下走到厅前,看见定王和容王明显一楞,眉头一皱,似乎有种不爽的感觉,但马上又不甘不愿弯下了腰,礼貌的行了一礼:“侄儿沁礼拜见两位王叔。”

“臣参见太孙殿下!”

容王和定王互视一眼,从彼此的表情都看不出什么波动,马上一起跪倒在地,以君臣之礼拜向眼前这位年幼的侄儿,表情上都是一副忠臣的严肃,叫人看了不得不说这才是真正的贤臣。

“两位王叔快快免礼,这可折煞沁礼了!”

皇太孙赵沁礼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忙叫他们平身,不过却没有任何搀扶的动作,甚至嘴角还难掩一种得意的笑容。

“谢殿下!”

两人直接起身,倒也没有多少拘泥。

“侄儿奉皇爷爷之命特送来千年人参,供镇王爷和国公爷吊命……哦不,是疗养身心。”

皇太孙轻浮之色溢于言表,竟然将一路上和小太监们的调笑之言都说出来了。一时之间,两位王爷的脸色都有些尴尬,而杨家的下人们则敢怒不敢言,无奈而又咬着牙的看着这位荒唐的国之储君。

“镇王爷承蒙圣宠,必当感激天恩。”

场面话谁不会说,容王马上表现出感恩戴德的模样,即使这些赏赐并不是给他的。定王则在一旁笑而不语,看着眼前这个声色犬马的皇太孙,真是差点都要摇头了。

“哦,恩宠赐到,那侄儿先告退了。”

赵沁礼似乎也是心不在焉,客套话一说完,连站一下的工夫都省了,甚至连探望病号的基本礼节都丢下,马上带着一群阿谀谄媚的小太监跑了,一边走,还一边小声说着什么玩耍、花魁之类的话,兴奋之情、脚步之快实在叫人莫名其妙。

“太孙殿下果然与众不同。”

容王尴尬的笑着,看他急急忙忙走了,终究还是忍不住摇起了头。

“是啊,与众不同。”

定王的话更是意味深长,脸上不自觉露出轻蔑之色。

原本还在客套来客套去的两位王爷彼此互看一眼,一样的感觉,一样的心思却又没人提起,马上话题一转,又歌颂起皇恩浩荡,依旧是那么和睦。

忙碌了一整天,定王一路奔波再加上心事重重,眼看二人没有苏醒的迹象,只能早早告辞,接近下午的时候回宫覆命,马上又回到定王府休养。容王则是一直留到傍晚之时,但那时兵部又有急件传来,容不得他多想,嘱咐一下一直照看的太医们,不得已之下,又立刻赶回兵部忙碌着。

前院厅前,幽静的花园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除了王府嫡系的护卫们,更多是江南杨家的老兵。眼看没了外人,王动再也控制不住,满脸怒色的说:“这皇太孙实在口无遮拦!毫无诚意不说,竟然还说如此触霉头之话,实在没礼数!”

“老爷子,小声点……”

杨通宝顿时脸色一变,连忙阻止他这段抱怨,苦笑着说:“当今这皇太孙虽然荒唐,但咱们私下议论却也是大不敬,当前我们杨家的情况不太好,这时候还是别落人口舌为好。”

“可我就是气不过!”

王动满脸怒色,咬着牙说:“我们小少爷刚回京城就遭此变故已是不幸,我们老太爷、我们国公爷哪一个不是战死沙场!你说说,你们镇王一脉为国捐躯少吗?死在沙场上的人,哪一家有我们杨家多?杨家一门尽是忠烈,他如此轻浮之语,难道就不怕寒了人心!”

“唉……”

杨通宝苦笑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老爷子性子有够烈,京城里待久了谁不一样油滑?哪怕是真的恨之入骨,谁又没有一点表面功夫的圆滑?哪个会像他一样这么光明正大说皇家人的坏话,而且还是未来皇帝的皇太孙?

深夜里,院内的老兵才被劝去休息。后厢里只有女眷和丫鬟们辛苦的等候着。

月上柳梢之时,镇王房内原本已经疲倦无比的丫鬟们突然一个个打起呵欠,在疲惫的冲击下,即使想强打精神,却也控制不住精神上的疲惫,一个个歪头斜脑的睡着了。尽管她们都很自律,但莫名的昏迷却不是平常的她们所能抵抗。

丫鬟们一个个昏睡,一个巨大而又让人恐惧的身体扭曲一下,出现在空荡荡的房内,身形就像一座小山一样,头顶几乎要撞到高高在上的房梁。无视房内昏睡的丫鬟们,它直接走到床前,压抑着恐惧的声音问:“王爷,您应该没事了吧?”

“地奴……”

病床上一身素服的杨术依旧闭着眼睛,无力而又充满失望的叹息一声,声音带着几分颓然的说:“我没事了,不过这次林管偷走的是金刚印,——不是我想要的东西。““王爷!”

地奴盘腿坐在床前,脸色严肃的哼道:“我知道你很失望,不过我们去津门的时候不也是为了这件事吗!林管的事,可以证明张国师确实知道五行之所在,既然如此,那就表示还有希望,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地奴,你还是不懂……”

杨术缓缓睁开眼,目光深遂而又空洞,说起话来是有气无力,又感觉特别无奈。名满天下的镇王手握五行之一的力量早已冠绝天下,而这时他的叹息却显得那么的苍凉无助。

“算了,你说我不懂,我就不懂了!”

地奴盘坐在地,一脸心不甘情不愿,但也没有反驳。巨大的身躯几乎挡住烛光,而这时的它看起来更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子。

“叔父应该没事吧?”

杨术苦笑一下,看着眼前山般巨大的地奴。

“那个小狐狸……不知道!”

地奴赌气般的撇了一下嘴。

“叔父天智过人,唉可惜……唉。”

杨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地奴的性格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即使它是五行之一,但却有着让人喜欢的率性。它明显受不了杨术对杨存的尊敬,似乎自己主人那么礼貌的对待杨存,令它很不舒服,这会儿看起来倒有点像个小受气包。

“王爷,有人来了!”

地奴坐着久久不语,眼睛顿时一亮,语气森森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叔父的故人吧,别打扰他了。”

杨术面带疲惫,也不多言,眼看着地奴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马上严色喝止道:“行了,我知道那人没有恶意。你也不必多加是非,林管之事等叔父醒来再说。”

“你倒看得开!”

地奴气得又坐回地上,没好气的抱怨说:“那家伙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为了带他一起回来,你强行动用真元灵气,我倒是没什么,不过这样值得吗?你们人类什么真气我不懂,但为了他和金刚印那样蛮干,有必要吗?以你的实力,脱离金刚印的束缚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必为了他强行运用五行之力和金刚印较劲呢?”

“你不懂……”

杨术苦笑一下,浑身的筋脉疼痛得连动一下都难。眼眸里无奈而又坚决,木讷的看着上空,似乎有满满的心事,又不知道该和谁说。

“我看那些人都不是好东西,恐怕想法一样的不只你一个吧?”

地奴沉默一下,身影慢慢扭曲消失,声音却又有点气愤的说:“反正你们人类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你这样活着很累!当个狗屁的王爷,杨家又不只你一人活着,有必要这么累吗?”

“你懂我,你不懂……唉……”

杨术苦涩的叹息,看着地奴像个小孩子般宣泄他的不满。

脑子里一阵恍惚,似乎又想起了自己和他初遇时的那些场景。

第四章 杨术与地奴

十二、三岁对很多人来说,还是个幼稚而又青涩的时候,但在古代十二、三岁的男孩就算成熟了,生长在世家的杨术更是超越同龄人。冷静的头脑、毫无幼稚气息的想法,让他在小时候就被誉为最有前途的人,即使他的性格冰冷,却不妨碍他成为大人们口中热议的杰出少年,风头之盛,绝非其他纨绔子弟所能比拟。

杨术十二岁时,文才就已经是出类拔萃,但笔墨纸砚、诗词歌画却不是他的追求。他从小就生长在沙场名门的杨家,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杨家的骄傲和世家的尊严就成为他灵魂里的唯一。即使那时候京城里的人们断言,杨术一旦参举,以他出色的文才必定是当届状元,来日封候称相肯定无碍,甚至可说是未来的治世能臣,一切的褒奖都毫不吝啬给了当时的杨术。

杨术的父亲、老镇王感到无比高兴,家里的独子如此优秀,从小独立而又成熟,鹤立鸡群的天赋叫人为之惊喜,甚至有让儿子弃武从文的想法,期望杨家数百年历史出现第一个宰相的盛况。那个时候,杨术的名字在京城就等于是“天才”二字,甚至连国师院的老学者在杨术年仅十岁的时候,无不感慨此子天赋聪慧,日后定是人中的龙凤。能让一向戎马沙场的镇王一脉放弃叫独子从武的想法,年幼时杨术的天赋可想而知。

没了百年前的声望滔天,沉静的京城杨家在迎接这位独子的诞生后,一时之间又是声名鹊起。而那时的杨术骨子里来自镇王府的自尊,传承着这个第一武家的骄傲,让他要求自己一切都要比别人做得更好!即使到了十二岁,他的武学平平无奇,但却不妨碍人们对他以及对杨家第一个宰相的期待。甚至老镇王从他八岁开始就已经不让他习武,而是请尽天下名师,只为了这个宝贝儿子能成为天下第一的才学之士。

一切的转折就在杨术十二岁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跟着父亲的脚步踏进军营,第一次体会到金戈铁马的震撼。一匹匹高大而又健壮的大马,一把把明亮充满肃杀之气的大刀,当千军万马奔腾起来的时候,气势滔天,所有学过的诗词和赞美在这一刻显得苍白无比。杨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心里的震撼无以言表,甚至他不知道该怎么诉说这个场面。

身为杨家的后人,即使当时他文弱得举不起刀,上不了马,但杨家子弟兵们的恭敬、他们眼里充满虔诚的信仰、他们对杨家未来主人盲目的崇拜,一切都颠覆少年时代杨术心里所有的想法。百年杨家,征战沙场,得胜而归或受万民膜拜,或横尸立马,战死沙场,受拜贞忠而死。原来自己所要继承的应该是杨家的血、杨家的忠,杨家征战沙场时的豪迈和那铁骨铮铮的气魄,而不是在这太平盛世里做一个悠闲的大官,应该是一个再次撑起杨家、而又丢掉过去一切荣耀的镇王。

名满京城的才子、被誉为第一才子的杨术,在十二岁的年纪毅然拒绝参与国子监的意愿,从此有了剧烈而又不可动摇的想法。文弱的身体里燃烧着倔强得使父亲都为之叹息的疯狂意愿,他毅然决然的握起他根本握不动的大刀,在一次次的哀求下,他终于还是在别人的失望叹息中弃文从武,有些迟来的开始了杨家子弟该有的修炼,学习起杨家祖传的兵法和武功。

不顾老镇王的反对,杨术毅然丢掉名贵的砚台和毛笔,烧掉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诗词画作与侃侃而谈的文章,甚至将所有的功名文书都付之一炬,老镇王面对儿子的倔强,不舍之余,也无奈选择妥协。京城上下顿时为之哗然,甚至太学院的老师们纷纷上门劝说,不忍如此的天才少年埋没才能,但是这一切都已经阻止不了杨术心里已经发芽的憧憬。

两年之后,在别人近乎蔑视的眼光中,瘦弱的杨术才拥有自己的第一颗内丹。

即使其他人都叹息着杨家这个文曲星的堕落,但他却乐此不疲的修炼着,强迫要求自己因为习文而文弱的身体强壮起来。虚脱般的筋疲力尽,在夜幕降临时,几乎每日都因为过度修炼而昏厥,而不是安然入睡,几乎每一夜杨术都是如此度过,脑子里的诗词歌赋全都忘了,脑子里唯一的信念只有做个真正的杨家男人。不是在官场上勾心斗角的高官,而是缰场裹尸却依旧谈笑风生的战士。

和地奴的相遇很简单也很突然。一丹之境时,对于天赋武学不高、修炼又比其他人缓慢的杨术感觉着急无比,面对无法突破二丹的无奈时,欲哭无泪不说,他甚至还有跳崖轻生的冲动。那时候寸步难进,在老师父们的建议下,他选择闭关修炼,而杨家的闭关当然不同于贫穷的武林人士,闭关的地点当然是在山清水秀之间,或者可以说是一种遇到瓶颈的散心。

泰山之颠,瀑布脚下,一路的迷人景色让一心的烦躁都被冲刷一空。第一次独自出来游历,第一次身边没有前拥后嚷的家丁和护卫,杨术只觉得民间的一切新奇而又刺激,一路慢慢走来,耳听鸟鸣虫嘶,眼看着青山绿色,踩踏着狭小而又绵延的小路,听着河水的流淌,看着溪水的磅礴,心里不知为何感到安宁。

他将修炼的地点选在几乎没有人烟的大山深处,犹如九天而来的瀑布,一点一点的水滴冲刷着不知道安静多少年的石块!在瀑布边缘,杨术安静的坐了下来,鬼使神差的丢弃内心的烦躁,只觉得自己似乎体会到这里山山水水的含意,几乎融入了这座山中的所有一切,那种感觉美妙无比,让人心静陶醉。

盘腿一坐,泥土的湿润,石块的坚硬,大地的一切,仿佛就像自己身体里的一样,杨术几乎忘了此行出来的目的,那一刻闭上了眼,感受着所有的一切,一睁开眼,又不知过了几天的时光!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万分奇妙,天地间的一切了然于胸,不知道饥饿,也不知道疲惫,更不知道时光的流逝,似乎主宰一切,又对一切有着清晰的了解。

闭目一悟,偶然的奇遇竟然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的光景。杨术不知道自己的心境为何那么安宁,这一眨眼之间,他不仅突破二丹的束缚,更是奇迹般的在感悟中拥有了自己的第三丹。那一丹并非杂乱无比,而是纯净无比的赤黄色。而在拥有第三丹的力量之后,自己竟然没有半分狂喜,甚至有种顺其自然的安详,这让出门前狂躁不已的杨术在面对自己心境的安宁时,都有种说不出的惊讶。

“你坐那么久不无聊吗?”

当从天地间的参悟中渐渐醒来的时候,旁边低沉的一句话让杨术吓得几乎一跌坐在地。

在这还无人烟的大山深处,此时一个巨大如山的家伙却蹲在自己面前,杨术即使身具三丹之力,却也一时被吓傻了。这家伙的模样狰狞无比不说,身材高大简直是闻所未闻,而却无声无息蹲在自己面前,这样突然的出现,就算是鬼都被吓死,更何况是人。

“你、你是谁?”

杨术吓坏了,连忙催动身上还不稳定的三丹,警戒的看着面前如山般高大的壮汉!

“你刚才一直在看我的世界,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啊?”

大汉的话有几分调侃的意思,见杨术的三丹出现,嘿嘿一笑,身上可怕的力量突然拔地而出,即使没有半分杀气,但却硬生生让那三丹的力量微弱得就像火焰之前的蚊虫一样。

“你、你的世界……”

杨术吓得都语无伦次,即使面对家里的老师父们,即便可能被他们打死,却从没这么无力的感觉。眼前一脸无聊的大汉那恐怖的力量所带来的压迫感,简直叫人心脏都要了。

“这是什么东西?”

地奴也不看杨术,鼻子一动,所有的注意力瞬间都被包袱里那一股香味所吸引。那只是一份普通的干粮,几张让从小锦衣玉食的杨术难以下咽的杂粮饼而已,要不是因为好奇,杨术也不会随身携带平民的干粮。

“吃、吃的……”

杨术吓得脑子一片空白,不过他说的毕竟也是实话,从小生长在锦衣玉食的杨门世界家,包袱里头的杂粮饼除了是吃的以外,在他脑子里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哦,我试试。”

地奴连废话都懒得说,当着杨术的面,三两口就吃光杨术几乎半个月的口粮。它牙上还沾着点渣滓,舔了舔嘴唇,有些不满的说:“啊,不好咬,不舒服。不过这东西很奇怪,吃……哦,就是用嘴巴咬再吞进肚子里是吧?就像那些山里的兽物一样,我好像看过它们吃东西,没什么好吃的啊?”

吃是什么,杨存从惊恐中几乎花了——天时间才和眼前的怪胎解释清楚。京城里天花乱坠的美食脑子里早忘了,不过单纯说起一些菜肴的时候,地奴却眼前——亮,几乎直流口水,眼冒绿光:“对了,你看得见我对吧?”

“你个子这么大,当然看得见。”

小小年纪的杨术脑子已经彻底停摆,不知道自己和这怪胎的对话到底属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你先跟我来!”

地奴嘴一撇,一副郁闷的样子,突然诡异一笑,猛然一把抄起腰都没他胳膊粗的杨术,在杨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高大的身影一闪,几乎立刻消失在原地,如同蒸发一样,在无声无息的瞬间,已经看不见两人的身影。

杨术只觉得耳边风声哗哗作响,响得叫人脑子都痛起来了。眼前的景象转换之快,令眼睛都有点反应不过来,那种快速行进的感觉让他的胃一阵不舒服,几乎有想吐出来的冲动。脑子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到被地奴一把丢到地上之后,依旧晕眩的没有半点反应能力。

“这……这是哪?”

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象,杨术顿时有些困惑。

照理说,泰山山脚下自己住了两、三天,应该也很熟悉,然而这座山脚下却连一个村庄都看不见。那家歪歪倒倒的小客栈没了,那条绵延的羊肠小道也没了。

甚至连山脚下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甚至是那些特别明显的破房子也消失不见。

一切的景象太诡异了,还无人烟的安静令杨术顿时打了个冷颤,难道是遇上鬼打墙?

“你就是从这里进来我的世界!”

地奴指着一棵几乎参天的大槐树,有些困惑的说:“那天我还在山里睡觉,就感觉这里走进一个活人,来的时候就看你在这里睡着,然后你就上山了。本来想看一下你到底要做什么,没想到你这小子竟跑到瀑布旁边睡觉去,真是有够无聊的。”

“你的世界?”

杨术戴着满脑子的疑问左右环顾一下,还真不明白这大个子在说什么。难道是占山为王的劫匪?不像啊!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很诡异,没记错的话,那棵大树旁还有一个小小的茶舍,旁边还有一条满是青石的小破路,这会儿怎么全没了?原来供人喝茶歇息的地方居然都是一棵棵的大树,到底怎么回事?

“对,你来的时候就是莫名其妙在这儿出现的。”

地奴斩钉截铁的点点头。

杨术顿时脑子一阵恍惚,上山前所见过的景象为何会和现在完全不同?那天自己还在那小茶舍里喝了一碗茶,煮茶的老人家那副慈祥的模样直到现在都还在脑海里晃荡。喝完茶以后自己本来想打算上路,但夏天的午后实在叫人提不起精神。对了,自己在这槐树下小眯一下……对,应该是在那时候出现问题。

“我、我也不知道。”

杨术顿时慌了,年少的心惊恐无比,有些害怕的问:“我怎么出去,对了,这里哪边有人,我问一下出去的路。”

“人?”

地奴傻傻的笑了一下,努了努嘴说:“你就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不、不会吧,那我怎么出去?”

杨术顿时感觉脑子一片空白,脸色发白,声音颤抖着问:“你……你就一直待在这里,没出去过吗?”

“嗯,我都忘了待在这多久了。”

地奴一脸落寞,满面痛苦的说:“好像从一开始我就一直在这儿,哪儿都没去过,也没看过什么人。这里很大,除了野兽之外没有其他人,我不懂它们说的话,它们也不理我。”

“啊……”

杨术顿时脑子一炸,看着眼前比自己还痛苦的大怪物,顿时满心恐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难道自己真的见鬼了?难道自己真要在这个破地方待上一辈子?

地奴也是茫然,杨术一再追问下,更是脑子发麻,不知道该怎么办。地奴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在这个没有语言的世界里,每天除了发呆还是发呆。根本不知道在空虚中度过多少的岁月,它没办法和野兽沟通,和那些野兽也似乎很有默契的不会互相伤害,就在这种极端虚无的时光里,它甚至不懂什么是人类的世界。

吃是什么,它不懂,什么是睡觉,在它的想法里就是眼睛一闭,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觉。因为这里根本有时间的概念,而它也没有饥饿和口渴的感觉。它可以在烦躁的时候在山里林间咆哮、奔跑,度过很多个日月交替的时间,可它却一点都不知道疲惫,甚至连它自己都不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

“那你……平常都在干什么?”

杨术的脑子彻底晕了,唯一能确定的是,眼前这个高大得像山一样的家伙绝对不是人。

“不知道干什么……”

地奴哭丧着脸,指着自己的脑袋,有气无力的说:“我自从睁开眼的时候,脑子里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不是人。是什么五行之一,地赐真灵后被封印在泰山,等待着什么有缘之人。”

“五行……是什么?”

杨术脑子里满是疑问。在他少年时,张宝成虽然是受天下敬重的国师,不过那时参悟天地相斗的秘密还没有流传出来,谁又知道很早之前五行之灵已经渐渐孕育?

“我也不知道……”

地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比杨术更沮丧。

低能、白痴,完全就是一个外星生物!杨术冷静下来以后,又和地奴交谈一下,心算是彻底寒了。这家伙完全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什么繁文俗礼不懂不说,它连什么是五谷杂粮、什么样的动物是猪、什么样的动物是鸡也不懂。它不知道文字,甚至连地理环境也不清楚,连旁边高大的东西叫树、地上翠绿的东西叫草也不知道。这家伙的思想简直是一片空白,除了无聊以外,他脑子里根本没有任何知识。

“这里除了山和树林以外,还有其他东西吗?”

杨术顿时感觉像是掉进冰窟一样,从头冷到了脚,照它的说法来看,这个世界无边无际,难道自己真的要困死在这里?

“没有,这里没什么好玩的。”

地奴连想都不想,突然一拳就砸在旁边的大树上,“轰”的一下,可将杨术吓坏。然而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比腰还粗的树身折断了,树干和枝叶摔落在地以后,竟然诡异的被大地一点一点吞噬。紧接着断裂的树根又开始慢慢覆盖上一点赤黄色的光芒,一瞬间又恢复成巨大而又繁茂的树身。

“你看,我试过连续砸了很多东西,可是它们马上又恢复了。”

地奴满脸郁闷的说:“我还试过杀了几只野兽,可它们也一样,马上又活了过来!我杀了它们很多次,它们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管死多少次,马上又会活过来。”

“啊……”

杨术脑子彻底炸了。这根本不是现实的世界,哪有树断了马上就会长出来,甚至生物死了马上就会复活?简直前所未闻,现在亲眼一看,更让人眼前一黑。

杨术晕厥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脑子恍惚醒来时,已经不是在泰山脚下,而是到了一个像是悬崖谷底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发青发黄的巨石,周围看不到半点绿色。没有树木、没有鸟语虫鸣,如同死一般的寂静,周围弥漫浓雾,就像在仙境里一样,看不清远处的东西。

“你醒啦!”

地奴蹲在一边,见杨术醒了马上说:“对了,这里满奇怪的。

你刚才问的时候我都忘了,你现在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通道?““这是哪儿?”

杨术感觉脑子有点疼,惊诧了一天,整个人都有点虚脱了。

现在四周到处烟雾缭绕,根本看不清东西,他依旧是茫然的状态。

“这里是最高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地奴说着,不由分说将杨术拉了起来,朝前方大喇喇的走过去。

瘦弱的少年在巨大的地奴面前简直轻如羽毛。被地奴凌空提起的时候,杨术感觉天旋地转,但眼里突然一闪而过的景象却一时惊得杨术全身都是冷汗,脑子也在瞬间清醒。透过浅浅的雾气,似乎可以看到自己身处一个悬崖上,远远可以看见悬崖下深不见底的地方居然还有气势磅礴的高山。

距离实在太远了,那种感觉简直是在山巅俯视一切一样,到处云雾迷茫,让视线有些朦胧,但偶然的惊鸿一瞥却瞬间令杨术满脑子抽搐着。

玉皇顶!自己居高临下看到的竟然是泰山之巅玉皇顶!那可是自己最想站在那里瞻仰山河的地方!不可能,玉皇顶已经是泰山最高的地方,不可能还有更高的地方。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难道现在的自己真的在天际之上俯视着苍生大地?

“到了,就是这里!”

杨术震惊的时候,地奴已经将他放了下来。

这里到处白茫茫一片,像雾,感觉又不是雾,根本看不见东西。杨术呆若木鸡,一动不动,根本不知道身处于何方,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在泰山上还有这么雄伟壮阔的山峰?这是不可能的事!地奴看了一下目瞪口呆的杨术,性子一急,马上没好气的说:“还等什么,快看一下这是什么鬼东西!”

“什么东西?我、我看不见!”

杨术木讷的回答着,到处云雾迷茫,顶多只能看见几米之内的东西,除了眼前有点迷糊的地奴以外,根本看不见前方的东西。

“哦,对了,今天云挺多的!”

地奴左右看了一下,突然深吸一口气,还没等杨术反应过来,突然青筋暴起,张开嘴,“啊”的一下怒吼起来。

“啊……”

杨术顿时蹲在地上捂住耳朵,痛得脸上失去血色。这是什么声音啊,实在太惊人了二瞬间,不只耳朵嗡嗡作疼,就连脑袋都要裂开了!疼,这时候除了疼以外几乎没有别的感觉。

长长的大吼在天地间回荡着,仿佛要惊吓所有的生灵,大声得叫人十分惊诧。

即使是沙场上冲天的呐喊都没有如此可怕的感觉,杨术脑子痛得恨不得能立刻死掉!耳朵也一点一点的出血,直到那种疼痛剧烈到灵魂好像被冲散的程度时,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地狱般的折磨,嘴里血水一喷,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

这一连串的折磨令杨术几乎要崩溃。少年心智本来不是很坚韧,即使是少年老成的杨术,也接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奇异遭遇。就在杨术痛苦得几乎要咬舌自尽的时候,那阵冲天的大吼才总算停了下来,耳边传来了一声略带疑惑的声音:“你怎么了,这是什么?”

在他说话的同时,地奴伸手在杨术耳朵边抹了一下,看着那鲜艳又带着温度的血液满脸好奇。巨大得如杨术胳膊一般的手指上的斑驳血液让它备感困惑,将手指放到嘴内吸吮一下,马上控制不住的呸了一下:“什么味道啊,真难吃!”

“你,老子,要宰了你……”

杨术的精神算不上崩溃,但绝对已经濒临发疯的边缘。眼看着地奴连鲜血都没见过,这时的他已经恨不得想杀掉他,或者说,如果能杀掉它的话,杨术绝不会给它抢救的机会。

“怎么了?对了,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地奴晃了晃满是鲜血的手指,又看了看杨术流血的耳朵,一脸好奇,又对新事物有点说不出的兴奋。

“我……”

杨术连话都说不了,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此时的他浑身彻底虚脱,精神上的折磨、身体上的痛苦,让原本坚强无比的少年几近崩溃,面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怪物,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时想杀了它的心情。

“你怎么了,这又是什么?”

地奴似乎更好奇杨术的一身冷汗,看着杨术肌肤上的冷汗,再看一下它自己干燥得和铁一样的皮肤,表情相当震惊。似乎在他眼里看来,杨术才是真的不正常。

杨术连话都不想说,躺在地上,一闭眼,又是一天一夜。直到幽幽醒来时,他吓得脑子几乎要抽搐——地奴正饶富兴致脱着自己的衣服。京城之地,烟花三弄,清官变童之风月佳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从小生长在杨家,杨术早就知道这些事。眼看着面前高大无比的地奴正在脱自己的衣服,杨术顿时吓疯了,一边抓紧自己的衣服后退,一边红着眼喊着:“你这家伙……干什么!”

“你这些东西怎么那么奇怪?”

地奴说话的时候,满眼尽是新奇。

“有什么奇怪的!”

杨术吓得面无血色,冷汗一个劲儿狂流!这家伙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不对啊!他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是啊,你那些软软的东西脱得下来!”

地奴不知道什么叫衣服,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布料,说话的同时,还拉扯一下自己身上那件似乎很破旧的袍子,那件衣料竟然和连接在一起,拉扯衣服的时候,连皮肉都被带了起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衣服,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所谓的衣服根本就是和皮肤连接在一起的东西。

“你……是怎么回事?”

杨术强忍着心里巨大的恐惧,上前拉了一下他的衣服,结果这真的不像是衣服,根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原本还以为这个大家伙穿的是破麻衣,可是现在一看,那所谓的衣服上竟然还有像身体一样的温度和弹性,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反正一开始就是这样。”

地奴说话的时候突然微微闭了一下眼睛。

“滚滚……快变回去!”

杨存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原本还身穿破衣的地奴,那套“衣服”竟然瞬间消失,进了它的身体里面,顿时变成一个身材高大的裸男,一块块肌肉大得简直像铁块一样,问题是它的跨下简直和牲口一样,不打马赛克简直不行。

“怎么了?”

地奴虽然满脑子疑惑,但还是先将衣服变了回来,或者说又从它的身体里长了出来。那种现象怎么看都怎么诡异。

杨术已经不想理他了,这个连简单排泄都没有的怪物,自己和他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现在杨术脑子里最坚定的想法就是赶快离开这里,而这时他已经选择无视这些奇怪的事情,马上打起精神来,坐起身,打量着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

这时候杨术也明白地奴刚才为什么要大吼了,这一声大吼几乎把那浓郁的云雾全都驱散了。而它肯定是个单细胞的白痴,将自己当成和它一样的怪物,会出现那样惊天的大吼声,只因为它完全将自己当成同类。这一吼过后,原本满是云雾的山峰变得一片清晰,不像一开始那样如仙境般朦胧,叫人想看都看不清楚。

这是一座雄伟无比的山峰,气势之磅礴,比起泰山甚至还豪迈几分。而这时望向悬崖下,依旧是一片云雾,云雾下是朦胧可见的泰山。天啊,这竟然是一座在泰山之上的山峰!甚至就连所谓的玉皇顶都没这里来得气势逼人!而且这座高山到处都是悬崖峭壁,没有半棵树木,纯粹的巨石和泥土堆砌成的高山,没有生命,没有生物,让人连灵魂有种发软的感觉。

“好了,你快看这里!”

地奴眼看杨术一副惊讶的模样,性子一急,马上将杨术拉起来,手指指向悬崖上一块巨大无比的石碑。

这是这座山峰的最高处,其他气势恢弘的景象杨存已经无心欣赏,顺着地奴的指向,这才看到山峰最高处赫然立着一块巨大无比的石碑,石碑之大,叫人联想起通天柱还有传说中的不周山。石碑有多大不知道,但那可怕的高度直入天际,看不到顶,一瞬间就有让人顶礼膜拜的感觉。

那石碑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不是平常那种灰蓝,也不是青石,更不像是晶莹剔透的白玉。整块巨碑呈现出一种极端沉重的赤黄色,看似古朴沧桑,却给人一种稳重无比而又极为严肃的感觉。就像一瞬间灌溉整块大地一样,那种巨大和恢弘,无一不展示着它安静中又超越一切的存在感。

那座通天的石碑被云雾缭绕,隐隐约约带给人神秘而又庄严无比的感觉。杨术不知道为什么,一走到近前,几乎有种要跪倒在地的感觉。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石碑底部刻画各种自己看不懂的异文,而接近云端的部位却又是清晰无比的文字,即使离得很遥远,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能在云雾的笼罩下清晰看见每一个文字。

“土势无边,稼穑,性温情笃实,无知无求无自我。”

简单的文字,很容易就能理解,但却找不到任何玄机。杨术顿时浑身无力,一跌坐在地上,无奈的看着这些文字底下怪异的图纹,欲哭无泪的叹息一声。

这块石碑上头根本没有记录怎么出去的办法,那些文字很容易懂,可是下面的图纹即使是少年时就博学多才的杨术,也不知道那到底什么意思。

“你看懂了上面那些东西?”

地奴这时却看着石碑发起了呆,一副惊讶而又茫然的样子。

“看懂了……”

杨术说话的时候已经是有气无力,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一头撞死在这里算了。这里那么奇怪,还有这么一个怪异的家伙,再这继续待下去的话,疯掉和死掉根本就没有区别。

“我、我好像也看懂下面这些……”

地奴张着嘴瞪着他那像驴一样大的眼睛,不可思议的说:“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就好像突然有个声音和我说一样。”

“它和你说什么?”

杨术看着它震惊的模样顿时又有了希望,奇迹啊!地奴居然知道什么叫声音,这说明它那什么都没有的脑子又有新的东西出现。

“魁柱,通天,地入世,暗隐,无畏,随心所欲,寻主,势于化灵,真知,探道……”

地奴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似乎极为痛苦地将这些话完整说完,但鬼才知道他到底记得什么。

“怎么入世?”

杨术唯一关心的只有这个,其他那些长得叫人头昏的话,他连半点记忆都没有。

“什么入世?”

地奴一脸茫然,那些奇异古文虽然念出来了,但杨术明显高估他的智商,要理解那些文字,以地灵的脑子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无奈下,只能要它完整的再念一遍。当地奴读到“以死之志,离境得五行,而地之随逐己之愿,有缘得之,无缘驾御。地之灵,无知无谓,却舍万生。犹一时,成灵成器,介在一念之间。缘得者,得道,得强,得悟,一切尽与造化之中。万像心生,因果缘,一念之间。”

杨术似乎一瞬间懂了些什么。

他看了看云雾之下的泰山,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好奇的地奴。神情间犹豫一下,马上又坚定的问:“你为什么叫做地奴?”

“不知道,当我知道的时候,我就叫地奴了。”

这家伙的智商真的不高,说话的时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是它明显也觉得分外茫然。

“你想离开这里吗?”

杨术咬着牙,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离开这里?去哪儿?为什么?”

地奴一脸好奇,一连串的提问叫人脑子都晕了。它根本不知道外面还有一个真实的世界,它从诞生的那一刻就居住在这,它的脑子几乎处于像生绣一样的状态。

杨术顿时满脑子黑线,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它沟通。

一顿连哄带骗甚至是诱惑的开导,杨术觉得自己像是在街头行骗的小痞子一样,眼前的地奴用单纯无知来形容都算低估它了。和它说什么它都不懂,什么城墙、什么宅院,它脑子里完全没有概念。甚至连杨术最不耻的那些烟花之地,还有什么花魁清倌人之类,在它听来,除了不解还是不解,那狰狞的脸孔满是让人无法怀疑的天真纯洁,在这样的情况下,杨术几乎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有种想跳崖而死的冲动。

杨术看了看那云端下的泰山,自己跳下去的话绝对是死路一条。但那些上古文字的意思分明是如果地奴和自己一起跳下去的话就会安然无事。基于这最基本的信念,年少的杨术含着泪、咬着牙,继续诱惑着这个一无所知的大怪物。和它述说着现实世界的精彩,述说这个世界的美妙,自己都快成了骗小孩的人口贩子,只为了让这个单细胞生物稍微懂得现实世界的多彩缤纷。

“吃?就是咬进嘴里的那些东西?”

连续好几天的哄骗,直到谈起无数美食的时候,地奴的一脸茫然才有了第一次变化,似乎是回忆着那些杂粮饼干,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味道和感觉让它第一次有了表情上的变化。

“对,比那些好吃多了!”

杨术刚想继续诱骗的时候,脑子猛然一个灵光,疑惑的问:“你吃得出味道?”

“不知道,哦……应该是苦、涩,又有点发硬吧!”

地奴茫然之余,脑子又一阵痛苦,因为这些它不该知道的词汇竟从它的嘴里吐出,而这些词汇代表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清楚多少,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地奴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持续了半个月,一向自命高傲的杨术,除了提起吃的时候这家伙偶尔会眼睛一亮以外,连那些官场里的轶闻绯事几乎都红着脸说出来,可这奇怪的家伙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时的杨术已经快疯了,堂堂杨家后人堕落到这种地步,有剑的话他绝对会选择自刎,而不是在这耗时间。眼看着地奴那一脸茫然的样子,杨术气得站起身走到悬崖边,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够了,你去不去我也不管了!我没空和你纠缠,死就死,我不想再和你说这些侮辱斯文的话了。”

“死,什么是死?”

地奴满面迷茫的一句话,真正叫人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那串奇怪的文字很别扭,但长长的篇幅无非表达了两个意思。一是要离开这里就得带着地奴一起离开,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地奴和自己一起跳下去。尽管看着云雾下的玉皇顶杨术还是很犹豫,距离这么高,摔下去恐怕连神仙都会摔死,可是今天的奇遇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奇异得让杨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这一跳有着充足的信心。

“算了,我懒得理你!”

杨术的脑子一阵晕眩,盘腿而坐,背靠石碑闭上眼睛开始歇息。

“你再和我说说啊,那些都是什么东西?什么是死?什么又叫……”

地奴在一旁不停追问着,满脸都是极为单纯的好奇。看得出即使它的脑子很难理解那些没出现过的词汇,但这里单调的生活还是让它开始有点蠢蠢欲动了。

“自己想!”

杨术连废话都懒得说。背靠石碑而坐时,他突然感觉到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轻逸,深吸一口气,原本疲惫的身体有种特别舒适的感觉,就连催生的三颗内丹都变得安详,原先还感觉有些不稳定,可在这时,内丹仿佛像是安静享受这里的气息一样,特别惬意,也特别舒服。

这座云雾之端的大山悬浮于泰山之上,没多久,那重重云雾再起,将山峰缭绕,让一切再度显得既飘逸而梦幻。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杨术才从入定中清醒过来,身体上的感觉还不是很清晰,但脑子里却有——个清楚的认知,这不是入睡时那种虚无的感觉,而是感受大地的一种冥想,融合、参悟,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似乎像站在这里俯视大地苍生一样,高高在上,这种感觉美妙而又不轻浮,十分飘渺。

“喂,你没事吧?”

地奴——直蹲在杨术旁边,脑子里那些东西它似乎还消化不了,这时候眉头有点皱起,似乎是渴望知道杨术嘴里那些新奇的事物。

“没事!”

杨术的语气恢复平淡,面无表情,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一连串的奇遇。看着环绕在身上的三丹从杂乱变成赤黄色,闪烁着暖和的光芒在身边围绕,虽说不知道原因,但心里却没有丝毫诧异感。

“对了,你……”

地奴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有点奇怪了。刚才这看起来小小的家伙还很慌张,怎么这会儿和它说话有点不理不睬,或者说是类似轻视自己那样的感觉?让地奴第一次体会到一种不爽的感觉。

“我要走了,你要待在这里吗?”

杨术说话的时候,视线始终停在那已经云遮雾绕的石碑之上。短短的一瞬间,心里似乎像是有了万千的感悟一样。很奇特,只是一闭眼的工夫,自己似乎像是已经读懂这个特殊的世界一样。

“什么,你去哪儿?喂!”

地奴还是满脑子雾水,而这时的杨术已经不打算理它,饶富深意的看完石碑上的图纹,迈着脚步,沉稳而又坚决的走向悬崖边。

“这里的一切始终是虚假的!”

杨术看着这片悬崖上的石块和沙土,又看了看身后的地奴:“这里只有你是真实的,要不要离开随便你!离开以后去哪儿也随便你,杨术乃杨家后人,不想继续在此耽搁下去!”

“你知道怎么走?”

地奴愣了一下,它那单细胞的脑子似乎像是一下子有了思考能力一样,突然兴高采烈的问:“你是不是能带我一起走?”

“可以。”

杨术语气平淡的看着眼前这个巨物,确切的说,应该是它才能带自己离开这里。这个世界是个根本不存在的世界,它是这里唯一有思维的东西,或者说它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支柱。这个感悟从何而来不得而知,但从冥想中醒来的时候,杨术就已经彻底确定这个感觉是对的。

巨大的悬崖边,底下云雾越来越浓,几乎已经无法在朦胧间看见那气势恢弘的泰山之顶。少年杨术坐在地奴的肩膀上,重量对地奴来说仿佛就像不存在一样。

选择跳悬崖,底下的景象又是那么可怕,巨大的悬空高度令再坚强的杨术也开始本能的产生恐惧。

地奴却没有其他的想法。不知道死,不知道痛,不知道什么是血,不懂什么是恐惧,一切的感觉它都好奇。无知可以说是等于无谓,还没来得及等杨术反应过来,地奴只听说要往下跳就二话不说,猛然向前跑了几步,脚一使力,就奋不顾身朝悬崖底下跳了下去!仿佛那云端上的高度是咫尺之遥一样,毫不拖泥带水,也没有半分犹豫。

“啊……”

巨大的身躯快速往下坠落,随着身影在半空中渐渐变成细点,天空中顿时出现一声略显幼嫩却又害怕的尖叫。

仿佛南柯一梦般,从悬空的山崖跳下以后,杨术眼前一黑,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眼,人却已经在那棵大槐树之下。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悠长而又十分清晰的梦,现实的触觉、心里的恐慌,没有半分虚假。睁眼的一瞬间,浑身似乎都像被冷汗浸泡一样,杨术感觉心头一跳,脑子里有种说不出的疼痛感。

风和耳边咆哮而过的感觉,身体从高处坠落的感觉,直到现在都无比清晰。

睁眼一看,周围景色依旧在泰山脚下。那间破旧木柴搭建的茶舍,周围都是来往的行人和行色匆匆的游者,青石小路上依旧是密密麻麻的脚印。多少年来,多少人走过所留下的平坦和光滑,充斥着一种岁月留过的痕迹,仿佛诉说着这里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原来是梦!”

杨术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和云彩,顿时舒了一口大气。

“什么东西是梦?”

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声好奇的疑问。杨术立刻浑身一颤。这声音粗旷而又无知,如果说那只是一场梦的话,那带给自己的记忆未免也太过真实、太令人难忘了吧。

“你、你是地奴……”

杨术一下子站了起来,左右看着,但就是看不到那如山般巨大的身躯。

“是啊,我都告诉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叫这个名字。”

地奴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简单,充满着无知的无谓。

“你在哪?”

杨术满心恐慌。没错,眼前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走过,他们那蹒跚的步伐、他们脸上的疲惫,自己确实活着,可那场梦……难道那不是梦!地奴又在哪儿,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怪物为什么它的声音会在自己的脑海里出现?过路的行人都带着一脸窃笑,纷纷看着这个衣着华贵的公子一个人在那树下自言自语。也难怪,这年头有不少科举失意的学子到这里散心游学,甚至有不少在泰山上选择轻生,这类的文人才子在泰山倒不少见。不过眼前的公子哥年纪看起来满小的,希望不是因为内科考失意才得了失心疯才好。

“我不知道……”

地奴的话仿佛有点赌气似的,它高大的身躯依旧坐在那云雾缭绕的悬崖边,孤独寂寞,不甘心的看着底下那阵浓郁的云雾。

为什么会这样?脑子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景象?杨术顿时惊得瞠目结舌,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所见到的场景绝对不是来自于瞳孔,仿佛是来自于自己的内心、自己的脑袋、自己的灵魂一样。视线依旧是那条小青石路,但却分明清晰看到属于地奴的世界。它坐在那里,不甘心、委屈,又觉得特别的无奈,怎么会这样?

“你怎么没出来?”

杨术平心而伦,一开始他对这大怪物还真没好感,因为那时自己在生死未明的情况下,可现在逃出来了,心境上又有所变化,明明自己和地奴是一起跳下悬崖,可为什么自己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而它却依旧困在那个奇怪的世界里?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地奴有些郁闷:“但我很清楚,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不过它不在泰山上了,似乎像在你身上一样!”

“在我身上?”

杨术诧异之余,闭上眼睛,想感受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谁知道一睁开眼的时候,却又站在那云雾缭绕、宛如天上般的高顶之上。眼前盘坐的赫然就是那巨大如山的地奴,而在自己面前的又是那面叫人望而生畏的悬崖。

“我说吧,那东西都是骗人的!”

地奴气愤的嘟起嘴,看到突然出现的杨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忍不住抱怨说:“我根本就没办法离开,跳下去以后你不见了,我还是一个人在这儿,而且我跳了好多次,最后都落在这里。”

“怎么回事?”

杨术也不理他喋喋不休的抱怨,坐在地奴面前,倍感疑惑的思索着其中的奥秘。

相对无言,静静思索了也不知道多久的时光,杨术依旧一无所获,无奈的叹息一声之后,也觉得时间拖得太久,自己的身体恐怕会有危险,便决定走到悬崖边,准备先出去再说。有了第一次的经历,再望向这高耸入云的壮阔山峰,心里已经没有半点恐惧,甚至连话都不喊,就直接拔腿往下了。

再次醒来,果然自己还是陷入跟睡着一样的状态。杨术顿时困惑了,脑子里依旧能和地奴交谈,依旧能清晰的看见它在那个世界里的一切。对这个奇怪的现象,杨术根本找不出半点头绪,无奈下,也只能在一边冥想的时候陪着他一起琢磨办法,一边朝京城赶回去。出来的时间太久了,身为杨家的独子,年少的杨术当然深知自己的重要性,所以不能在外面停留太久。

此时根本没有真正的登上泰山,但杨术早已失去那时的闲情逸致,而自己一心追求的武力。由一丹变成三丹的飞跃却没有带来多少兴奋。在赶回京城的路上,脑子里每天都是地奴那些白痴问题的折磨,杨术感觉自己都快疯了!在一次次和地奴的交谈中,忍受着其他人像是看疯子一样的眼光,这种自言自语的状态一旦回京之后,恐怕杨家长子失心疯的消息就不是什么新闻了。

好不容易熬回京城,连续几天的赶路倒没有多少疲惫,但在精神上却被地奴折磨得几乎快要断气。杨术急急忙忙回京和家人团聚一下,之后马上借故闭关,找了城边一个清静的别院。一是想适应一下三丹真气的磅礴,二也是试图和地奴沟通,再这么天天受它各种问题的疲劳轰炸,迟早会疯的。

少年的岁月除了偶尔不得不出来与人相见的场合之外,杨术几乎是在那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度过。每一次回京城,人们都感慨着少年镇王越来越成熟,而对他的褒奖已经不只从文采,连京城杨家都能感觉到这个少主越来越可怕的修为,渐渐的,杨术已经不再是那个人们所期待的治世能臣,在更多人眼中,那名满面沉稳的少年更像一个主宰着家族未来的男人。

二十二岁对于一般贵族家庭男儿来说,早已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而杨家的人却着急得要命,因为越来越深不可测的少主依旧没有成亲的想法,不但拒绝京城了大多名门望族的提亲,甚至也没半点为杨家延续香火的举动,每年大部分的时间依旧在修炼中度过。这时候杨家老镇王已经欲哭无泪,他宁可儿子是个纨绔子弟,强抢民女,荒无道,也不再奢望他是什么治世能臣、马上枭雄。对杨家来说,这时候最重要的是要有子嗣传承,而不是虚无飘渺的尊严。

“我回来了。”

时隔一年的闭关,当满身疲惫的杨术再次回到镇王府的时候,府邸里的高手们纷纷感到惊诧,因为这时的杨术已经是个成熟的男儿,而从他的身上却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他叫地奴,以后就住在杨家了。”

杨术进门的时候,只留下这句空荡荡的话,就直接走到主厅之前跪拜在父亲膝下,沉默等待着家族为自己安排的婚姻。

而在前堂上,府邸里的高手、所有的护院乃至于南征北战多年的老兵们纷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情景。随着杨术一起回来的竟然是一个宛如鬼神般的壮汉,那头顶比杨家大门还高,往门前盘腿一坐,就像一块巨石一样。身上到处都是如同钢铁般的疙瘩肉,光手臂就比成年人的腰还粗壮,这样结实的大汉别说是看,连听都没听过。

“这就是马了吧?”

地奴有些不解的看向旁边的马槽,那匹西域大马站着的时候甚至和他坐着时一般高,这东西竟能载着人跑那么远,如山般巨大的地奴肯定不会相信。

“以后你就住我家后院,是我杨家的一员了。”

这时杨术走了出来,默然面对着所有人的惊讶。一转身的工夫,地奴马上跟了上去,那蹦跳的脚步就像孩子见到亲人一样,更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绪,这到底是哪来的怪物啊?

第五章 魔门妖女

金刚印的世界内,天地一阵动摇,满天金沙仿佛像是被狂风吹拂般的燥乱。

原本干净无比的白色天空出现一丝丝说不出的混沌,一道道赤色的光芒如水般在天空荡漾着,而天空似乎不肯容纳,甚至痛恨着这些赤黄色的光芒所留下的力量,即使无形,但却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它的暴怒。

金刚印的本源那如同鲜血般的池子里,金属的融浆愤怒的翻腾着,又隐隐少了之前那种澎湃。林管沉默的看着天空上那许久仍未散去的赤黄色真气,叹息一声,既羡慕又有点恐惧的说:“大地之力,六丹加身,这样的镇王恐怕连肖营都不是他的对手。”

大地之武动,六丹全开的一击之下,强烈的攻击竟然让金刚印的世界直到现在还无法回复。杨存只知道杨术的修为冠绝天下,只是没想到他真的动起手来会是这么的恐怖。杨存顿时沉默了,面对着这股连天地都为之动容的可怕力量,除了震撼以外,心里更多的就是羡慕。

“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林管沉沉的叹息一声,再回头一看杨存留在金刚印世界里的魂魄,一时之间也显得有点措手不及。

“我想要力量……”

杨存沉默着,转过头来略显阴冷的看了看林管,嘶哑着声音说:“而且我想知道很多事情,起码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盗走金刚印,而为什么肖营又非杀了你不可!”

林管顿时沉默了,良久之后长长叹息一声,苦笑着说:“敬国公……看来你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

“说吧。”

杨存也不多言,因为心里实在有太多困惑了。

今夜在林管盗走金刚印时,被肖营察觉其实不是奇怪的事。可奇怪的却是容王竟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还惊动杨术前来!而在旁边觊觎的各路人马也不在少数,别的不说,就单说那名魔教妖女,为什么每次出事的时候都有她的身影?难道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你……”

林管摇了摇头,刚想说话的时候似乎就察觉到什么,神色猛然一凝,朝金殿之旁的树林看去。

“谁!”

杨存眉头一皱,也望向那片金属的树林。

杨术的惊天一击粉碎遍地的金甲游兵,现在水银池子里依旧有身躯和臂腿翻腾着。在金刚印满是杀戮的时间内有了一点点短暂的平静。而这时,一个紫色的身影快如鬼魅的从金属树林朝这里冲来,流云飞袖如舞蹈般在空中荡漾着,惬意的诛杀着残余的金甲游兵。

女子身形火辣,动作轻柔,不管从哪一处都体现着女人无比的柔媚。此时的她感觉似乎很着急,好像也领悟了金刚印的本源所在,速度之快绝不拖泥带水,一心一意朝着那池子奔去。

“魔门妖女,哼!”

林管顿时冷哼一声,眼里凶光一作,身上五丹隐隐闪烁着,手只是轻轻一挥,原本给人感觉有气无力的金刚印世界顿时躁动起来。

原本还算安静的水银池此时竟然如沸腾般开始翻滚着,狂躁的像是岩浆一样。

就在女子快接近本源之池时,天上一道道金光如雨点般落下,一个个身上还有残余铁桨的金甲游兵晃荡着僵硬而又木讷的身体,开始笨拙的走上岸来,密密麻麻的挡住妖女继续前行的道路。

“该死!”

妖女惊得停下脚少,眼看源源不断的游兵冲了过来,陆陆续续有几千之众,顿时骇然,本能想催动内丹防御,但看着这批恐怖的数量,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源源不断的金甲游兵从水银池里一步一步走上来,数量之巨已达数万,这样恐怖的数量再加上那一片沉默,只有踩踏大地的声音,无比的肃杀一时让人骨头都寒了。魔门妖女顿时大骇,就在她将被金甲游兵包围的时候,突然起手摆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手势,刹那间空气顿时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又是这奇怪的景象,就像被无数的镜子包围一样,魔门妖女盘腿而坐。一瞬间,空气如水波般奇怪的扭曲,似乎还隐隐可见有水蒸气缭绕一样。原本还为了屠杀而躁动不安的金甲游兵,一瞬间似乎像是全失去感觉一样,只在她身边来回晃荡着,却没有攻击这个近在咫尺的入侵者。

“歪门邪道!”

林管顿时不屑的哼了一下。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些金甲游兵不会攻击我?”

杨存一看,脑子里顿时产生一个邪恶的想法。

“你要干嘛?”

林管一看杨存那猥琐的模样,突然感觉浑身一寒,再一看那名被金甲游兵包围得几乎看不见身影的妖女,脑子顿时一僵,隐约有点明白杨存身为一个男人禽兽不如的想法。

“你别管了。”

杨存冷笑着、贱笑着。脑子里浮现着这妖女在空中如嫦蛾下凡般的曼妙身姿,还有那火辣无比的三围,即使是在灵魂状态,依旧能感觉到海绵体真实存在的兴奋。

“禽兽……”

林管鄙夷的看了杨存一眼,马上背对杨存盘腿一坐。眼一闭,有几分馨闷的说:“我先入定一会儿,你自己小心了!”

林管话音一落,杨存刚想开口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上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强大而又生硬。心神一动,三丹齐出的时候,竟然多了一颗金黄色的内丹。金黄色的内丹隐隐缭绕在身边,既不属于自己,却也不排斥自己。杨存闭着眼睛感受一下,立刻明白是林管的一颗内丹已经在自己身上,不然的话,此时怎么会莫名其妙感受得到金刚印世界里那种无比的力量和一切规则?

全新的感受,一瞬间领悟不属于人间且截然不同的力量,这种精神上的美妙甚至让杨存有点陶醉。当睁开眼的时候,心境似乎已经提升一阶。再一看林管,也明白他为什么将一颗内丹送给自己,让自己领悟这个世界,他以这样的方式表达他的诚意。

“老兄,你先休息一下吧!”

杨存顿时眯着眼邪笑一下,搓着手走出金殿,慢慢朝那妖女的方向走去。

满山遍野,金沙被踩得滋滋作响,数万的金甲游兵似乎像是被林管刻意控制一样,一直在这座池边僵硬的晃荡着。即使一个个刻着人类的五官,但也是面无表情,没有半点声响。从它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杨存心里都会担心会不会被砍成肉泥,毕竟这么多的游兵,一个不慎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被它们砍死。

或许是林管的一颗金色内丹起了作用,那股特殊的气息似乎让金甲游兵感觉杨存也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一个个笨拙的走过去仿佛就像看不见杨存一样。

这时杨存才松了一口大气,并开始在它们中间挤来挤去,一点一点朝妖女的方向靠拢。

在重重包围下,他越靠近,越感觉到一种和这世界仿佛融为一体却又格格不入的奇异。一步步走到妖女面前,杨存还没来得及消化这种诡异得要命的疑惑,定眼一看时,脸色顿时有点胀红,忍不住狠狠咽了一下口水。

魔门,妖女,魔女,不管哪一个称谓,都适合这个妖娆无比的女人。此时杨存还是第一次看清她的容颜,一头柔顺得仿佛像是瀑布般的青丝此时略显凌乱的散开着,又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和狂野。一张标准的瓜子脸,洁白而又无瑕的肌肤,几乎是比牛奶还滑嫩的白晳。

虽然她闭着眼睛,没办法知道这双眼眸是多么勾人心魂,但那长长的睫毛却让人更兴奋的猜想着她会有怎样媚惑众生的眼眸,小小的鼻子精致可爱,而又特别的坚挺,樱桃小口,丰满而又红润的嘴唇紧紧闭合着,透着一股女人说不出的成熟性感。

五官每一处似乎都像精雕细琢出来的一样,每一寸都是夺天地造化般的完美,组合起来的容颜何等惊艳可想而知,这一张脸美得不可方物。即使高怜心已经算是人间绝色,但与她一比,却少了那种挑逗男人本性和荷尔蒙的妖娆。那种性感无比的气息不需要扭动肢体做作,似乎像是从她灵魂里散发出来的一样,叫人难以抗拒这强烈的诱惑。

而这火辣无比的身段即使是穿着保守的长裙,却依旧掩饰不了那完美的曲线。

胸前鼓鼓的,美丽的胸部即使在肚兜的保护下,依旧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坐在那里虽然无法显露身材的无比性感,却也令人遐想连连,只是看着这个身体的一切,就能挑逗本能最原始的冲动。

“果然有门道……”

杨存不禁痴了,刚伸手想摸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时,手只是伸出一下,顿时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妖女身边似乎像是万丈冰魄一般,带着一股让人灵魂都为之冰封的寒意。杨存楞了一下,咬了咬牙,手再次往前一伸,就在凭空间,手掌竟然在空气中按到一道壁垒,那块壁垒坚硬而又冰冷,让即使身为魂体的杨存都感觉一股刺骨的阴寒。

死就死吧。深吸了一口气,忍受着那无比的冰寒,杨存眼一闭,继续将手往前伸去,心里默默感受着这股与众不同的气息,意外的是原本冰冷不已的感觉竟然在一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就像用手抚摸水的平面一样,稍稍一用力,手掌就已经穿透过去。

“怎么回事?”

杨存原本色欲满满,突然感觉到一阵轻晃。

“你……”

原来这时,处于结界里的魔门妖女突然睁开眼来,惊恐而又不安的看着杨存。一双小手依旧掐着那奇怪的法诀。

这一双眼眸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样,黝黑而又深遂,像是魅人心魂的妖星,眼眸里一闪而过的那种惊慌,瞬间让杨存的骨头都酥麻起来。浑身打了个冷颤,杨存顿时觉得全身骨头都像要融化一般,而她轻轻的一声惊呼,声线柔软无比,又充满惊艳的性感,更刺激着灵魂,几乎让杨存达到崩溃的边缘。

“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杨存感觉到她结界的一阵不安,似乎隐隐流露出生者的气息。只是这轻微的一丝波动,所有的金甲游兵顿时就躁动起来,猛然朝这里聚拢着。

魔门妖女惊恐之余,似乎也发现金甲游兵的暴躁,连忙气定神闲,眼一闭,双手稳稳放在她胸前,低着头,一副入定的模样。那一丝气息立刻消失不见,所有躁动的金甲游兵也都安静下来。杨存却在这时诧异的发现自己的双手不再感觉到半点寒冷,可以直接进入她那冰般坚硬的结界内。

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已经能清晰感觉到她整个结界的所在、范围,和那种说不出的归属感。将近十米的半径,杨存咬着牙慢慢走着,皮肤清晰的感觉到进入她结界时那种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异常的奇特。

妖女此时紧咬银牙,脸色带着微微的红润和苍白,闭着眼依旧保持入定的姿势,手势不敢有半分放松,为了将自己隐藏起来,她似乎必须不言不语不动。杨存细心一看,原来这道结界的构成是由五颗内丹分落五方构成,虽然神奇,但却是以强大的真气为基础,换言之,为了维持这个结界,此时的她既不能分神,也不能调动那五颗内丹的力量。

“嘿嘿……你死定了!”

杨存顿时邪念一起,搓了搓手,看着眼前这个妖娇无比的尤物,带着笑慢慢走了过去。

趁火打劫,干这样的事情时,总有一种无比美妙的快感。

第六章 凌辱

妖女盘腿而坐,似乎也察觉到杨存正一点一点靠近。此时美艳的容颜上除了一滴滴的汗珠之外,还多了一抹惊慌而又羞涩的绯红。近在咫尺,蹲来看着这完美得无法挑剔的容颜,鼻子里隐隐闻到一种说不出的香味,杨存一时感到有点醉了,忍不住轻轻伸出手,抚摸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

一入手的感觉冰凉而又清爽,滑腻得任何上等的丝绸都比不了,像是抚摸着寒冰美玉一般,滑得让杨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指轻轻一动,在她可爱的小鼻子上捏了一下,杨存禁不住笑起来:“妖女,你的皮肤好滑啊!”

妖女顿时脸色绯红,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心境顿时动摇一下,银牙紧紧一咬,却不敢睁开眼来。杨存的猜想完全正确,这时候她不敢有半点分神,一旦结界出现问题,那她会被蜂拥而来的金甲游兵剁成肉泥。

“别害怕哦,哥哥要来干点禽兽不如的事。”

杨存嘿嘿一乐,双手慢慢抚上她已经有点发烫的脸颊。看着她闭眼咬牙那副无比娇媚的模样,隐隐含羞,却又更加妖黯动人。

丰满诱人的小嘴唇此时不知道因为生气还是忐忑,开始有些瑟瑟颤抖着。那无比红润吐气如兰的迷人女人香叫杨存脑子一沉,忍不住低下头来,突然吻住她可爱的樱桃小口。妖女顿时惊得睁开眼,有些惶恐的看着近在咫尺这张属于男人的脸。

好软啊,又软又绵!香唇未施胭脂,却又甜美无比,似乎是她本身就有的剧烈诱惑,杨存顿时感觉脑子“嗡”的一下,开始贪婪吸吮着她性感迷人的小嘴,舔着她嘴唇上那充满异性挑逗的的味道。即使没有得到半分回应,但品尝着她迷人的嘴唇,却给杨存带来简单而又原始的冲动。

妖女顿时眼眶发红,愤怒而又颤抖的看着杨存肆意吻着她的嘴唇,身体阵阵僵硬,却又不敢有任何动作。因为心境上一时的动摇,结界也开始有点摇晃。此时的她恨不得能抬起手来,毫无保留的用自己的力量杀了眼前的登徒子,可是她也明白这完全不可能。

“妖女,你的嘴唇真香,香得让我都要醉了!”

杨存贪婪的吻完她的嘴唇,抬起头来时,依依不舍舔了舔嘴边的香味!迎面对上她愤怒而又委屈的眼神,那对漂亮眼眸里的闪烁,瞬间让杨存本来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的冲动更加剧烈。

紫色代表着妖异,代表着诱惑,而这种颜色在她的身上体现得更是淋漓尽致。

在这件飘逸的长裙下,那性感的曲线带给人无限的遐想,带来了懵懂而又撩人的冲动。杨存控制不住,慢慢坐在她的身后,一边亲吻着她的耳朵,含着发烫的小耳垂,双手慢慢绕过衣服,轻轻放在她的蛮蛇小腰上。

将妖女背对着自己慢慢抱住,这姿势就像拥抱自己的恋人一样。此时虽然还隔着衣服,但肌肤上的接触所带来的温暖和异常的柔软却让人神经都为之一紧。

一瞬间,妖女红到脖子上,浑身僵硬,带着瑟瑟的颤抖,这种本该是紧张而又羞涩的反应出现在她身上,却更像一种无声的挑逗。

“原来你不只是嘴上香,你全身都香啊!”

杨存贪婪的吻着她的耳朵,慢慢往下来到雪白的脖子上,温柔的拨开青丝的阻挠,慢慢露出她脖子上雪白无比的肌肤,那种吹弹可破的诱惑让杨存再也忍不住,深深的吻了下去。

“呀……”

妖女浑身一颤,粉眉微微皱起,有些惊恐的看着埋在自己脖子上的男人,对身体深处传来那种异常的酥麻,更几乎咬住了牙,才忍住想呻吟的冲“一。

“真漂亮啊!”

慢慢的抬起头来,杨存陶醉于嘴里回荡着的幽香。看着自己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种下的吻痕,忍不住轻轻吻着,又在她的一声嘤咛中继续往下,狠狠吸吮着她的冰肌雪肤,继续留下自己的味道和痕迹。

妖女闭眼咬牙,雪齿咬得已经快要出血,似乎也像认命般的任由杨存轻薄。

而这时杨存恨不得能将脑袋整个都埋进她的身体里,在她的闷哼中肆意亲吻她雪白的脖子,双手也开始不老实隔着衣服轻抚着她的,感受着这柔软身体紧张的僵硬,再也控制不住地慢慢拉住她的裙带,轻轻解开那柔软的扣子。

身上一凉,妖女顿时惊悚无比,此时的一幕实在太美了。紫色的长裙一点一点轻柔的落下,整个漂亮的上半身只剩一件艳粉色的小肚兜,护住最让人渴望的春光,雪白的香肩圆润而又可爱,性感的锁骨、光滑得没有半分瑕疵的玉背,在小肚兜的保护下,饱满的双峰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呼之欲出。

“你身材真好……”

杨存只觉得脑子顿时嗡嗡作响,开始有些控制不住,粗鲁啃咬着她圆润的雪肩,体温带着天然的体香刺激着,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此时的妖女处于含羞半露的状态,甚至比起所谓的比基尼女郎更加火辣性感,含羞半遮,隐隐欲现。

“不,别……”

牙咬得几乎都要出血了,眼眶发红,开始隐隐有泪水在打转。

妖女含羞带怒任由杨存轻薄,对她来说这不只事关清白,更是一种羞辱!

听着她从喉咙喊出这一声低吟,杨存不仅没有半点羞愧,反而还被她柔软的声线刺激得顿时兽欲大增,他立刻就俯来,用舌头夸张而又挑逗的舔着她雪白迷人的玉背,一边舔着,还一边故意发出啧啧的声响。妖女一听顿时更急,而背后带来的触觉和那异常的痒意让她即使看不见,也能清晰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享受她这能让天下所有男人都为之疯狂的身体。

控制不住,泪水开始沿着她漂亮的脸颊滑落。此时的妖艳中又多了一种楚楚可怜的无助,即使她无声的啜泣起来,一点都阻止不了杨存已经澎湃到极点的。此时感受着她身体瑟瑟颤抖,杨存已经忍不住上下其手,准备解开她肚兜上的绳扣。

妖女此时含着泪,闭着眼,似乎什么都不想说。在这样的无奈下被陌生的男人夺走清白,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沉重无比的打击。即使她的身体开始在这剧烈的爱抚下发烫,但强烈的自尊却让她遭遇更猛烈的痛苦。

虽说是新手上路,但解女人的内衣对男人来说,永远是最激动而且又最有挑战性的运动项目。不管是此时风情十足的小肚兜,还是那种性感撩人的文胸,即使已经有了让人受精于千里之外的本事,但在这一刻还是很让人兴奋。杨存觉得自己的手指有点僵硬,笨拙的摆弄好几下,这才解开最后的遮羞之物。

完了……当胸前一凉的时候,妖女顿时绝望的闭上眼睛,咬着银牙,默默的流着泪。此时即使再愤恨,但女人天性柔弱的一面也控制不住的占了上风,让她产生一种无力的感觉。

妖女上半身此时已经是一丝不挂,落下的裙衣覆盖着她的下半身,裙摆散开,像是一朵妖娇而又毒艳的曼陀罗,看起来就像是在花蕾中绽放出来的妖精一样。

雪白的玉肌又像是紫色妖花上的一块羊脂美玉,夺取上天最美妙的造化,雕琢这惊艳的容颜和最完美的身躯,美得让人连呼吸都得停止,甚至连和灵魂都在这一眼的惊瞥中停滞。

何等的妖艳,雪白如玉,像是冰天雪地里最美最纯净的雕刻,每一寸的肌肤都完美无瑕,每一寸肌肤都是媲美羊脂白玉的无比俏纯。性感的锁骨、饱满的胸部在呼吸中上下起伏着,与那性感而又漂亮的小蛮腰一比,胸前那饱满的显得更是突出,圆润无比,就像雪白的水蜜桃一样,高挺起伏着,只看这一眼,就能让人在脑海里猜想到这一对饱满的该有何等惊人的弹性。

饱满、鼓鼓的一双丰满而又漂亮,妖娆无比的一双,艳红色的小宛如可爱的樱桃一样,点缀着它的无比诱惑,又增添一种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杨存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对女人的大小没有概念,但眼前这一对确实很大,被她性感的小蛮腰一衬托,更显得波涛汹涌,饱满诱人。

颤抖着伸出双手的时候,杨存甚至有种像是亵渎般的罪恶感,而这种感觉却又带来说不出的无比兴奋。粗糙的手掌僵硬、慢慢靠近,当握住她饱满迷人的时,杨存只觉得脑子一僵,掌心传达过来的柔软,那异样而又无比的弹性,带来女性最为剧烈的诱惑,让人抚摸到她的时,几乎就要淹死在这分难以形容的美妙中。

“好大啊……”

杨存本能的呢喃着,双手不停揉弄着她这一对饱满到极点的。一手无法掌握的巨大、柔软中惊人的弹性,在手里肆意揉捏着,一种玩弄、羞辱般的快感让杨存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

妖女银牙紧咬,睁开眼来,无奈而又愤怒的瞪着杨存。但是她这一眼却是媚眼如丝,更撩起杨存无比剧烈的,忍不住用双手捏了一下她开始有点发硬的,妖女顿时打了个冷颤。

“别这样瞪我,我会难为情的……”

杨存嘿嘿色笑着,眼看着她一动不动任由自己玩弄,那含羞带恨的模样实在太妖艳了,冷不防的控制不住握紧她的使劲一捏,在她轻轻的一声低吟中,又低下头来含住她可爱的,用嘴肆意吸吮着,贪婪而又粗鲁的舔着这两颗敏感的小可爱。

“我,杀……”

妖女顿时泪如泉涌,这种被羞辱的感觉让她几乎快崩溃,但身体传来的反应却让她更加痛苦,那种异常的酥麻、那种异常的美妙,让身体的温度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升高。

“女孩子不能这么粗鲁哦……”

杨存含糊不清的说着,眼里已经隐隐有点血丝,双手不停揉弄她的,嘴也没有闲着的时候,时而含住一颗小吸吮,时而用粗糙的舌头按压,一连串动作挑逗着她最敏感的地带,也满足自己恨不能将这对漂亮的吞下肚子的冲动。

妖女咬着牙,流着泪水,恨恨看着胸前这个男人肆意玩弄她美——诱人的。那银牙紧咬的模样多了一分说不出的妩媚,尽管心里排斥、抗拒、痛恨这样的感觉,但身体的本能却无法阻止,绝美的容颜上俏红越来越多,强作镇定的心境也如同水波一样,一点一点动摇着。

肆意品尝着,在她渐渐颤抖和紊乱的呼吸中,杨存在两个漂亮的上舔得满满都是自己的口水,留下一个个红艳的吻痕。品尝良久以后,他恋恋不舍的抬起头来,看着被自己玩弄得有些颤抖的,一种亵渎了完美事物的快感为心里带来不可抑制的兴奋。

抬头一看,此时妖女依旧含着泪,恨恨瞪着自己,只是这时水雾迷茫的眼眸里除了泪水外,其实多了一种迷茫的闪烁。她轻轻而又紊乱的喘息着,面带绯红,身体明显已经有点动情的感觉。杨存越看脑子越兴奋,忍不住低将她柔软的身体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双手按住一对肆意的玩弄着,一边舔着她已经发烫的耳朵,干燥的喉咙用嘶哑的声音低低的说:“你真漂亮,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

妖女此时不能言语,除了风情万种的瞪着杨存外,根本找不到其他的发泄方式。而杨存的手指一直在上作怪,偶尔捏捏,或用手指轻轻的按压,这种温柔的挑逗带来的冲击特别剧烈,已经让她眼里多了一种说不出的迷茫,柔媚万千,叫人心神为之荡漾。

“我会让你更恨我……”

杨存贪婪舔着她雪白的脖子,又慢慢将她倔强的小脑袋扳过来,在她不情愿的眼神里亲吻着她性感红润的小嘴,动情而又冲动的呢喃着:“没有任何原因,只因为你的魅力!要怪只怪你自己,有这样祸国殃民的容貌,恐怕连神仙看了都会动凡心!”

“呜……”

妖女被吻得几乎快要窒息,即使浑身动弹不得,但却用唯一的理智阻止着杨存舌头的入侵。此时身体的灼热带来的美妙反应已经让脑子的思考越来越慢,甚至她在瞪着杨存的时候,都忘了表达属于自尊的恨。

灵魂的状态更能清晰体会那种来自最深处的冲动。妖女极致的诱惑,让杨存此时已经像是疯了一般被主宰,一轮的玩弄,让杨存几乎吻遍了她赤裸的上半身,留下自己都数不清的吻痕,这时的妖女已经面带绯红,就连喘息之间的眼眸都倍感朦胧。

杨存这时哪还控制得住他?猛然站起身来,当着她的面将裤子脱了下来!妖女顿时又羞又惊,别过头去不敢看。在妖娆的外表下竟然有如此羞涩的一面,杨存更是兴奋,手握着早已经硬得快要的命根子,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在她不甘愿而又无奈的眼泪中,用轻轻磨蹭她发烫的小脸,感受着肌肤的滑嫩和无比的清爽。

“妖女,你真是我所见过最迷人的女人!”

杨存顿时舒服得闭上眼,轻哼一下,手握着命根子,继续用在这艳绝天下的容颜上磨蹭着。居高临下看着她含羞带恨的模样,看着自己的亵渎着这无可挑剔的美貌,那种心理上的满足让杨存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剧烈快感。

鼻间异样的气息,妖女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几乎快要晕过去。抵在脸上的巨物狰狞而又粗长,让人不敢直视,硬硬的,如火一般的热,让她浑身一阵僵硬。

此时双腿间的潮湿已经让她羞愧无比,而被这样的羞辱之后,身体却本能性的抽搐一下,只觉得自己双腿之间的地带已经彻底湿透。

上一层厚厚的此时硬得和铁一样,里不断分泌着这些散发特殊气息的液体。杨存沉浸在这种无比邪恶的快感中,闭着眼享受一下已经有点不满足,低头看着妖女那性感的红唇,慢慢将抵在她的嘴唇上,享受这分与众不同的柔软。

“你……”

妖女羞愤而泣,微微一睁眼,看到眼前狰狞的巨物,再一看杨存的表情,心里更是气愤。她心神此时已经一阵荡漾,恨不能直接杀了眼前这个无耻的登徒子。

“别说我禽兽不如,现在和你讲点人性。”

杨存享受着她妖媚的眼神,慢慢蹲了下来,看着她容颜上沾有自己的分泌物更是兴奋,马上咬住她的一个,嘶哑着说:“现在你可以选择拒绝,我可以放过你……”

“什么?”

此时杨存的手隔着裙子,慢慢抚摸上她柔软的大腿,妖女顿时心神一颤,慌忙的定下心神维持结界的平稳。听着杨存的话,顿时一脸不敢置信,睁开眼时,再一看那狰狞的巨物,心里顿时又是一震。

“不过你要听我的话,我就不上你。”

果然,杨存色迷迷的一笑,站起身来握着命根子递到她的面前,一边磨蹭着她滑腻的嘴唇,一边兴奋的说:“把嘴张开,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不会干其他的事……”

妖女顿时羞愤难耐,倔强的别过了头。这时杨存只感觉自己跨下一跳一跳,前列腺都控制不住这种兴奋。对峙了一会儿之后,他已经没有那个耐性,在她惊恐的眼神中猛然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张开樱桃小口,腰往前一挺,瞬间被她的红唇吸纳,即使有一点被牙齿刮蹭到,但还是让杨存兴奋到极点。

嘴里突然被塞进巨物,那种特殊的气息和让人心神错乱的味道让妖女有点傻住。此时她呆呆的几乎没有反应,震惊而又惶恐的瞪大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居高临下看着如此尤物紧紧含着自己的,看着自己的插在她的小嘴里,看着她美丽的因为紧张的呼吸而起伏着,杨存心里顿时得到空前的快感,兴奋的也达到膨湃的顶点。

杨存憋了那么多的火气,早在玩弄她身体时就已经激动万分。这时妖女抬头时眼眸里那种迷茫和无助,带着前所未有的诱惑,让杨存瞬间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杨存闷吼一声,双手抱住她的脑袋,挺着腰,开始着她性感诱人的小嘴,所有的理智和想法都已经被下半身强烈的快感所掩没,舒服得杨存几乎都要疯掉。

“呜……”

妖女惊恐而又难受的呜咽着,像是哭泣般的低声轻咛。嘴里巨大的命根子一下又一下粗鲁进出着她的樱桃小口,更是不客气的顶到她喉咙最底部,让她感觉难受异常,却又无法抵抗。

“妖女,真舒服,啊……”

杨存粗鲁的按着她的脑袋,浑身僵硬的着,几乎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只要低头一看她的容颜及她完美的,快感就会控制不住的倍增,让灵魂的抽搐达到无法克制的高度。

“啊……”

妖女此时只觉得自己窒息得快晕过去了。那巨大的硬物毫无怜惜的在她性感的小嘴里,鼻子、眼睛扑面而来全是浓烈的男性气息。一根根粗硬的磨蹭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羞辱着这张美艳绝伦的容颜,让她觉得自己几乎快要崩溃。

性感的樱桃小口根本容纳不了这样狰狞的巨物,猛烈的冲撞几乎不给她半点思考时间!在那哭泣般的呜咽声中,妖女唇边的口水和杨存的分泌物沿着嘴角一点一点滴落,沿着嘴角滴落在她那饱满的下。这狼狈的一幕让杨存兴奋到极点,眼一红,顿时嘶哑着大吼一声,脑子顿时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空白中。

前列腺剧烈的跳动,命根子胀到最大的极限,在快感的波澜中猛烈的跳动着。

一阵舒服的舒张着,在这一瞬间,杨存已经爽到几乎快疯了。闷哼着紧紧抱着她的小脑袋,在紊乱的喘息和低吼中,将狠狠爆发在这迷人的小嘴内。

“呜……”

妖女难受得直咳嗽,声音却被堵着发不出来。在杨存口暴的一瞬间,樱桃小口根本吞咽不下这么多东西,乳白色的开始伴随着口水,覆盖上她美丽的。

“爽啊……”

杨存舒服得浑身僵硬,连腿都一点一点发软。灵魂也能?

在如此美妙的快感冲击下,销魂蚀骨的感觉实在太剧烈了,根本没办法去思考这种不科学的问题。

妖女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再次流下,委屈而又愤恨的瞪着杨存,嘴里依旧含着杨存的。这时她嘴角的依旧慢慢流出,这种表情在这时并没有半分威胁性,反而让杨存得到凌辱过后更加剧烈的满足。

空气里满是的味道,时间仿佛像是在这一刻停滞一样。就在杨存的得到满足后渐渐消退,心里开始有些愧疚的时候,金刚印的世界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将还沉浸在中的两人都吓了一跳,杨存不舍的将命根子从她的小嘴里拔了出来,慌忙的穿上裤子。

妖女含着泪,狠狠瞪着杨存,也赶紧吐出嘴里那些肮脏的东西,即使这时吐在自己身上,她也没空计较了。杨存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就赶紧就帮她穿上裙衣,省得一会儿被林管那混蛋看到占了便宜。

“别用这种爱慕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杨存连擦拭都没有就帮她穿上裙衣,这时虽然看着她香艳的模样有点意犹未尽,但金刚印的世界越来越躁动,连大地都开始颤抖着,让杨存根本没办法继续占她的便宜。

“轰”的一下,天动山摇的巨响突然响起,数万的金甲游兵突然停滞下来。

空白的天空刹那间被金光所覆盖,天地间充斥着让人几乎快要跪倒膜拜的力量,就在这时,所有的金甲游兵开始慢慢变成金沙,并一点一点消失,再次被金刚印的大地吞纳。

“好险,差点就春光外泄了……”

杨存为她穿好衣服,突然感觉到一股剧烈的杀气蔓延天际,顿时心神一紧!他连忙站起身来,满面肃色看着天空上的金光,回头看了看妖女,凝重的说:“待会找个机会,你先逃吧!”

“啊?”

妖女还没从被羞辱中回过神来,这时猛然一醒,也察觉到金刚印开始泛滥的杀意,神色顿时一紧,暂时忍下想杀掉杨存的想法,因为这时即使不再需要结界保护自己,但现在面临的情况似乎比刚才更糟糕。

第四集

【内容简介】

封面人物:安巧

本集简介:

费尽千辛万苦,杨术好不容易才将杨存从金刚印的世界里头带出来,然而带出来的竟然只有他的身体!

魂魄还留在里头的杨存要如何解决眼前的危机?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杨术派人看护杨存的身体时,杨府竟然遭到刺客的袭击……

第一章 王府闹事

沸沸扬扬的风波,尽管百姓们很多都不知实情,只知道京城外金光大作半个月,但那么奇异的现象依旧是茶余饭后的话题,知道其中真相的人可说少之又少。

于是各式各样的猜测满天飞,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都有。在这太平盛世里不兴文字狱,所以百姓们的猜测也很大胆,流言蜚语传来传去,让人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

安静的镇王府内,没有前几日的喧嚣和不安,自从镇王杨术醒来,京城里派来探望的官员络释不绝。不过倒是没了之前的烦恼和忐忑,毕竟镇王一脉也是京城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数百年的第一武家威望可不是闹着玩。相比之下,对远在江南又势力不大的敬国公顶多是口头上问候几句,生死如何还真只是客套关心一下而已。

后院厢房内,杨存的房间始终紧闭着。杨术伤愈之后,一直以叔父重伤未愈为由拒绝官员们殷切的探望,除了王动进过一次房间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杨存目前的情况。高怜心整日担忧,在这陌生的环境里,杨存可说是她唯一的依靠,可现在杨术又严禁他人探望,高怜心只能在外头守侯,担忧的祈祷着杨存能早日康复。

房内,杨术皱着眉头站在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杨存,叹了口气说:“叔父实在鲁莽,怎能那样冒失的答应林管所求。那厮也不是什么好人,留下叔父之魄到底意欲何为?”

“王爷,这些是什么?”

地奴站在他的身后,一脸迷茫的看着此时床上的异象。

杨存闭目躺着,一脸安详,如果不是脸色略显苍白,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但奇怪的是,这时杨存身上三颗内丹竟然在昏厥的状态下围绕在他身上来回旋转着,而原本洁白无瑕的三颗内丹,其中一颗竟变成半黑半金的异状,似乎隐隐排斥其他两颗,在那看似平静的运转中,显得有几分烦躁与不安。

而在床的四周竟然贴满看不懂的符咒。就连杨存的脖子上都用朱砂书写着奇异的图纹,所有的图纹看似平常,但偶尔间有光芒闪烁。一张张的纸符将杨存整个人保护起来,或者说是让他与外界彻底隔绝。看不见的空间里,一张隐形的大网紧紧罩住杨存,让所有人难以接近一步。

“看来是叔父的故友所设……”

杨术说着,手微微往前一举,就在要伸进床里的一瞬间,突然所有的纸符和杨存身上的图纹黑光大作,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竟然硬生生阻止了杨术的动作。

“这还不简单,砍开就好。”

地奴冷笑一下,伸手凌空一抓,那把可怕的大斩刀立刻闪着寒光出现在他的手里。

“不可鲁莽!”

杨术举起手喝止地奴的动作,沉思一下说:“算了,虽然那人什么来路我不清楚,不过看情况似乎没有加害叔父的意思,叔父和林管到底谈了什么我也不清楚,还是再等等吧。”

“这玩意几刀下去就没了嘛,干嘛还等,弄醒他直接问不就得了!”

地奴有一点不耐烦,不过还是听杨术的话将大刀收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

杨术面对这奇异的景象,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他,也无奈摇起头。这等手法实在高明得很,早听闻天下奇人异士尽出,当然不乏一些懂得道家之法的高人。杨术一开始还嗤之以鼻,不过亲眼看到几张纸符就能组成如此奇妙的阵法,倒也有几分好奇。

“我们走吧。”

杨术再观察一阵子,就带着地奴转身走出房间,嘱咐家将们好好看守,又将房门紧紧关上。

“高姑娘,还不休息吗?”

杨术走出房门的时候稍微楞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一脸平静。

走廊边缘,高怜心正满怀期待的等候着,趁着门一开一合的空隙,紧张的往里面窥视着。艳绝一方的天赐佳人此刻也是尽显疲态,那白镶红的长裙衬托着无比婀娜的身段,依旧是那么妖艳动人,不同的是令人惊艳的容颜里却充满了憔悴和担忧,素面朝天,依旧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但那迷人的眼眸始终带着哭泣的痕迹,楚楚可怜的一眼足以让人心疼欲碎。

而在她旁边,两个娇小可爱的身影正依偎在一起。见杨术出来,安巧顿时抬起头来,饱含泪珠的眼眸满是关切的偷看着屋内的动静。情窦初开的少女初尝人伦欢乐,还没来得及与喜爱的人甜蜜一番,结果杨存就遭此变故,对于年幼的她们来说,这场打击实在太大了。

安宁一直在身边安慰着姐姐,眼看着姐姐在担忧中日渐憔悴,心里也痛得不得了。

“王爷,杨……国公爷怎么样了?”

高怜心紧张的问着,话还没说完,两行清泪又从那美丽的脸庞流下,控制着哽咽的声音,或许是不愿在位高权重的杨术面前表现出她此刻的慌张和急噪。

“姐,别哭了……”

安宁轻声安慰着,然而此时的安巧却哭得更加厉害,无声的啜泣中满是道不尽的担忧。单纯的她这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任由眼泪流下的时候,还得担忧自己哭哭啼啼是否会惹恼杨术。

“叔父已无大碍,不过尚未苏醒。”

杨术也无暇多说,在他看来,出身青楼的高怜心始终是地位低下,完全谈不上和杨家门当户对。而这两个小姐妹更是身份低微,不需要自己在意,不过人是杨存带回来的,基于礼数,他也不会太过怠漫。

高怜心焦急万分,面对性格本就冷傲的杨术,两人身份上的差异让她甚至连说话都不敢过于大声,而这连日的担忧实在让她无法忍受,鼓起勇气想哀求杨术让她进去看一眼,可杨术眼里那若有若无的无视却让她感到自卑又惶恐,连开口的勇气几乎都被没了。

安巧的情况也比她好不了多少,本就腼腆的她突然住进镇王府,心里早就已经忐忑不安,虽然她单纯,但并不代表她看不出杨术眼里那种敷衍。而在这地位高低严明而又男尊女卑的年代,此时的她甚至没有像高怜心那样开口询问的勇气,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祈求杨术能尽快好起来。

安宁的性子倒没有两女这么细腻,眼看姐姐哭得魂都快没了,就大胆地想求杨术让姐姐进去看一眼。在她欲言又止时,一名青衣的小护卫匆忙跑了过来,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面带紧张的说:“王爷,刚才容王命小人前来告知,皇上微服出巡欲探望敬国公,现在轿子已经出了宫门,请王爷做好接驾的准备。”

“知道了!”

杨术依旧面无表情,皇帝微服到访应该是每个臣子都会感到荣幸的事吧。然而杨术此刻却连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因为奇就奇在容王竟然先派人秘密地知会自己,莫非这其中并非只有探访这么简单?

高怜心刚才在旁边一听,懂轻重的她也不敢哀求什么,马上识趣的告退,临走时还看了看梨花带雨的安巧,默然流泪,将小姐妹一起带走。杨术赞许的点了点头,马上将后院内几乎水泄不通的守卫撤离一些,又返回书房换上居家的素服。

他坐于桌前,手里虽然拿的是珍稀缮本,但却一点都看不进去,唯一思索的只有容王此举到底有何深意。

沉思静坐,夜上柳梢之时,门口果然传来门卫一声紧张而又兴奋的引喊:“皇上驾到,容王殿下驾到!”

听闻此声,杨术立刻从沉吟中回过神来,连忙走出书房来到院前,看着信步而来的二人,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拜道:“臣杨术参见皇上,参见容王爷。”

“镇王免礼。”

走在前面的赫然是一身轻装的老皇帝。身着一身灰色的普通长褂,看似普通老百姓一样,但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压迫感依旧让人感到极端恐惧,苍老而又瘦弱的身躯站在胖胖的容王身边,真会让人有种错觉,以为这容王是不是个败家子,让当爹的饿成这样。

“王弟好。”

容王和蔼的一笑,也行了个礼。虽说同是王爷之尊,皇家的王爷和异姓王多少有差别,不过他似乎也不在意,对杨术的态度始终谦和有礼。

“文敬怎么样了?”

主厅内落座,主位上的老皇帝咳嗽几下,马上关切的问了一下。文敬是的杨存的字,这样称呼,隐隐也表现老皇帝对他的亲近。

“叔父尚未苏醒。”

杨术先谢了皇恩,说起杨存的情况,还是摇头叹息一番。

“敬国公吉人自有天相,父皇不必担心。”

容王在旁赶紧说了一句,这段时间他出入杨府的次数最勤,尽管全京城都知道他与杨术私交甚好,但这频率却比那些想来拍马屁的小官还高。尽管现在昏厥的是敬国公,而他还是这么殷勤,倒叫人有几分诧异。

“唉,鸣成独子。”

老皇帝深深叹了一声,有几分感慨的说:“文敬倘若有个意外,叫朕如何面对鸣成呀?文敬乃是忠烈之后,若是江南杨家一脉自此断绝,那朕在九泉下也无颜面对先祖,无颜见我大华开朝的杨家数代功臣和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啊。”

“我皇仁善。”

看着老皇帝哀声叹息着,容王立刻在一旁说起好话。杨术的性子冷,倒是不习惯说这些恭维话,不过还是稍微配合一下,起码没说什么扫兴旳活。

最近这段时间边疆总有乱事。契丹人不停扰边疆,接连派出大波小波的骑兵游荡在锋线上,叫人颇为头疼。更可恶的是不只王庭的兵马,连一些小部队都视大华防线如无物一样。部族的青壮年也成群结队出来洗劫,祸事接二连三,锋线上日日都有狼烟不断传来战报,让在场这三人一谈起来都皱起眉头,担忧之余又不禁恨恨的咬起牙。

此时在杨府的正门口,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哼着小曲,坐在马车上,在众多人的簇拥下缓缓路过。少年的小白脸上此刻已经桃红——片,明显有些不胜酒力,脚步有些虚浮,说起话来有一些结巴,连眼睛都有点迷茫。他身旁的人也差不多都是醉态百出,但纷纷恭维着他,将他哄得有几分飘飘欲仙。

“何人?”

这时,守在府门的兵将看见这一群人,马上警觉的喝问一声。这小胡同里住的非富即贵,现在杨存昏迷不醒,杨术也加强守卫,要是在往日,自然是不会这样当街喝问。

“睁大你的狗眼,当朝皇太孙你们不认识吗?”

少年还没说话,身旁一群家伙马上开始起哄,尽管还迷糊的知道牌匾上写的是镇王府,不过酒精一冲脑似乎全都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参见皇太孙!”

上次赵沁礼来过,守门的还有人记得他,眼看当朝皇太孙真在这帮酒鬼中,连忙行了一个跪地大礼。

“哦,镇王府啊!哈哈,去讨几杯酒喝!”

赵沁礼晃荡着脚步,脑子一热,眼看着那些守卫这么恭敬,立刻兴致大起,带着一帮连走路都会晃的酒鬼一起走进王府内。门卫本想通报,不过马上被他们阻拦,只能无奈的看着这帮家伙大摇大摆走进府邸。

这一群人还算比较自律,尽管喝得脚轻头重,但除了在偌大的府邸里乱走之外,倒也没做什么。没一会儿就晃到后院,眼看这座花园实在别致,绿丛中的小亭子在月色下也别有情趣,赵沁礼马上心生豪迈,吆三喝五叫众人一起坐下,并叫管家拿些酒菜,居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在杨术府上继续吃喝作乐。

一帮人早已经醉意鼾然,再小饮几杯,有些不胜酒力的早已醉倒在地,一群人东倒西歪,那赵沁礼说起话来舌头都大了,嘴里胡言乱语着,站起来一步三晃。

却又无比豪爽的与人干杯牛饮,喝得醉生梦死,几乎忘了这里是别人的府邸。

而府内的管家和下人全都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在他们的喝喊下也不敢靠近,本来皇太孙来府应该通报一声,可现在老皇帝来了,没杨术的命令谁敢打扰?他们只能期盼这些大爷赶紧吃饱喝足,千万别闹出什么事端。

这时,一个娇倩无比的身影略显惆怅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婀娜的身段令每一步行走可说是摇曳生姿。洁白无瑕的瓜子脸,倾国倾城的容颜和那美丽的眼眸里淡淡的哀愁,梨花带雨的轻抹着眼泪,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犹似画中的仙女,即使是花丛老手的赵沁礼一看都不禁眼前一亮,脑子虽然迷糊,但酒意一下子少了大半。此等美得不可方物,如同天仙般的人儿,连京城都不可多见。

“那……那妞,快看!”

赵沁礼马上就站了起来,手指着缓步走来的女子。

说话间呼吸都有些粗重,甚至他都能恍惚感觉到自己下半身那早已对庸脂俗粉麻木的东西有了一种极端剧烈的冲动。

“好漂亮啊……”

一群酒鬼脑子早就不清楚了,马上在赵沁礼兴奋的吆喝下,朝那名女子围了过去。

一群酒鬼立刻将那美貌异常的女子围了起来,哭泣中的高怜心顿时一惊,看着眼前一帮满是纨绔之气的男人,也不知道一向肃然的镇王府怎么会出现这群人,心里顿时又惊又怕“”你们是谁?““小姑娘,月色当前,陪我们喝一杯吧!”

赵沁礼此时也懒得装斯文,越近看就越觉得这小美人实在迷人至极,呵呵色笑一下,早已迫不及待的要去拉高怜心的手。

其他人一看,纷纷都发出嘿嘿色笑。皇太孙的身份何等高贵,玩过的女人多少不说,普通的货色他可连半点兴趣都没有,什么京城花魁玩了不知道多少个,这段时间感到有点麻木,所以修身养性了满久,但一看到这等人间极品,好色的本性就又冒出来了。这位姑娘今晚恐怕也会和其他女子一样,难逃被糟蹋的厄运。

“你们是谁?”

高怜心外表柔弱,内心却很刚强,从她曾想毒害杨存进而报仇血恨,就可以看出她不是逆来受顺的懦弱之人,此时哪可能任由他们轻薄?她玉手一挥,立刻将赵沁礼推了个蹒跚。

“哟,小姑娘好,有味道,我喜欢!”

赵沁礼几乎都要站不稳了,但却笑得更加荡。此时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越看越觉得漂亮,眼里邪念四溢,而高怜心的反抗似乎让他更加兴奋,这种调戏良家妇女的剧情实在太娴熟了。

“小姑娘,我们太孙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旁边一个小马屁虫也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会儿说着阿谀奉承的话,但手却不客气的开始抓向高怜心身上。

“登徒子,滚开!”

高怜心尽管脸上还带着泪痕,但性格却是极为倔强,不等他把手伸过来,马上从盘发上拔下一支钗子,猛然朝他的手上刺去。

马屁虫立刻痛喊了一声,手上鲜血直涌!但赵沁礼竟然不为所动,醉得眼里几乎除了色欲之外,根本看不到别的东西,高怜心剧烈的反抗让他更是兴奋,马上不顾一切冲了上去,一把就要将退缩在墙边的高怜心抱住!

“流氓!”

高怜心也毫不客气,羞怒中,手里的珠钗一挥就插进他的手背!

“啊……”

赵沁礼痛得惨叫一声,那长长的钗子几乎穿透手掌,痛得他一下子酒意全散,一边捣着手一边歇斯底里的喊着:“造反了,这娘儿们!给我抓住她,我要打死她!”

这还得了,皇太孙居然被弄伤了!其他人一看纷纷惊慌起来,高怜心趁着这个空档强定心神,连忙拔腿跑回院内厢房。随着赵沁礼的一声惨叫,众人这才纷纷回过神来,连忙向高怜心追了过去。赵沁礼痛得满脸都是汗珠,但色心却一点都不减,眼看那背影实在是婀娜诱人,马上强忍着疼痛继续追了上来。

厢房院内顿时闹哄哄的一片,守门的几位将领一看这奇怪的景象,再一看高怜心跑来,立刻警觉的问道:“高姑娘,怎么了?”

“各位大哥,救我!”

高怜心惊恐万分,连忙站到房门前。为何一向肃然的镇王府内会出现这些轻浮之徒?这是她没办法想通的问题。

这段时间,年轻貌美而又矜持有礼的高怜心那痴心的模样倒是让这些家将们除了偶尔意之外,也对她十分喜爱,而她和少女姐妹在一起的风景,更成了杨家最为动人的画面。而最近因为敬国公的事情,府里的气氛一直都很压抑,护卫们眼看着高怜心被这群酒鬼调戏,一个个哪还有好脾气?这会儿还有什么好说,马上一个个冲了上去,怒吼着揍起这帮闹事的酒鬼。

一群喝醉的纨绔子弟怎么会是如狼似虎兵将们的对手?先追上来的几个没一会儿就已经被打趴在地上惨叫连连。这时赵沁礼带着其他人追了上来,一看眼前的情景,顿时气得脸有点黑,怒喊着:“啊,你们这些大胆的狗奴才……”

“竟敢在王府放肆!”

三、五个兵将哪管那么多,虽说高怜心是杨存带来的人,可杨门二系同出一脉,眼看自己家人被辱,当然不客气,一群人立刻冲了上去。何况镇王府内何曾发生这么荒唐的事?不必多言,先拿住了再说。

“就凭你们!”

赵沁礼虽然醉得脚步虚浮,但一气之下突然两颗内丹环身,光是一个照面,就将其中一个兵将打得口吐鲜血,飞出好几米远。有这样的修为,刚才被伤纯粹是因为酒精麻痹造成的一时大意,一般的家将又哪会是他的对手。

“大胆奴才……”

一直谨慎跟在他身边的两、三个太监在一怒之下竟然也有一、二丹的修为,毕竟是皇太孙身边的人,怎么可能都是酒囊饭袋之徒?自然也有几个身手不错。

家将们虽然都骁勇无比,但突然面对这变故也感到有些应接不暇。一照面的工夫竟然被他们打得狼狈不堪,这被酒色掏空的皇太孙一出手更恨辣无比,即使他再怎么懒惰无知,但生在皇家,有多少是灵丹妙药和名师辅佐,身手之强,当然不是一般的家将所能比拟。一出手,赵沁礼竟然将三位家将伤得断骨,导致痛得在地上无力再起。

“你这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沁礼带着一帮人打了一会儿,竟然将这些守卫全都收拾了,不过他手下的纨绔子弟也伤了好几个,但他却看也不看其他在地上呻吟的同伴,眼前一亮,立刻又将目光对准了高怜心。

“你这个无礼之徒!”

高怜心顿时脸色苍白,银牙紧咬,手握紧那尖锐的钗子,又惊又气!美妙的身段瑟瑟颠抖着,手心里满是冷汗。虽然外表柔弱,但高怜心此时神色冷漠,如果手里的珠钗保护不了自己,那么她宁愿自刎也不能被这非礼之徒污辱了清白。

“放肆,镇王府内岂容尔等宵小之徒在此撒野!”

就在他们步步朝高怜心逼近的时候,一声怒吼突然震天响起,伴随着这如雷霆般的吼声,一个身着盔甲的强壮身影猛然出现在高怜心身前,暴起的一掌毫无保留的朝赵沁礼击了过去。

“啊,殿下小心!”

一个小太监护主心切,丝毫不管那四丹之境的可怕内力,马上就扑在赵沁礼身上。

挨了那一下,小太监顿时口吐鲜血,被这一击打得飞出十多米远,直到他撞到墙边,留下一大滩鲜血断气为止!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郁的血雾,这一击之强绝非他们这种半吊子所能承受,不只赵沁礼,其他人顿时都吓得面无血色连忙后退,可悲的是,谁都没有看那忠心护主的小太监一眼。

“大胆狂徒!”

杨通宝一脸冰冷,握着腰间的大刀站在高怜心面前,怒喝道:“镇王府岂容尔等在此撒野,还不束手就擒!”

“你……”

赵沁礼被这突然出现的家伙吓得脸色有点苍白,脚步依摇晃不定,脑子依旧醉得不太清楚。他当下唯一知道的是,他这高高在上的皇太孙现在不仅被一个女人伤了,还被一个下等人如此大喝,实在丢脸至极。

“贼子束手!”

杨通宝脸色一沉,不由分说冲上前去。高怜心在一旁战战兢兢,从刚才的话里,她已经隐约知道眼前这个登徒子的身份,心里难免一阵忐忑不安,但却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而让她心里感到莫名安心的则是杨术派了府里第一高手杨通宝一直守候在杨存榻前,这样一来,杨存的安全就不会有问题。然而这一点的心暖,却让她忽略得罪眼前这个小少年的严重后果。

“贼子……”

杨通宝怒喝中,身影快如闪电,眼看那开山破石的大手已经快抓住赵沁礼时,空气中突然窜出一阵十分深幽的冰冷,瞬间出现的寒意让已经四丹之境的杨通宝心里顿时一惊。

“何事喧哗……”

一声沉而有力的低喝,电光石火间,两人中间出现一个华服老者。老者只是袖子一挥,竟然硬生生将足有四丹修为的杨通宝打得连退数步。

“你……”

杨通宝狼狈后退几步,一回过神来,还没怒喝,一看清眼前的来人,连忙跪倒在地,惶恐的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怜心一听,腿一软,也连忙跪了下来,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礼儿,怎么了?”

老皇帝神色一肃,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这帮纨绔的模样,再一看那些狼狈的小太监,不由得森然问了一句,但话语间却难掩对这孙儿此时的心疼。

“皇爷爷!”

赵沁礼此时吓得连嘴唇一片苍白,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但一看老皇帝突然出现在这里,惊喜之余,心里又有些担忧。

“太孙殿下在此,杨术见过了!”

这时杨术和容王也赶了过来,一看眼前奇怪的景象和满地痛苦呻吟的人,两人都微微诧异一下。不过杨术的表情却淡然多了,论修为,他绝对可以赶在老皇帝之前赶到,只是这样的话就变成是自己出手阻止杨通宝,恐怕到时会敷衍了事,不好交代。

“沁礼,你怎么来了?”

老皇帝心疼孙儿,然而一看这一地狼狈和孙儿蹒跚不定的醉态,说话间,心情明显变得有点不快。

“皇爷爷,我、我……没事,想来拜会镇王爷……”

赵沁礼嘴都结巴了,尽管他一直是纨绔性子,但他在爷爷面前一直装作好宝宝的形象,现在的情况那么乱,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何况又喝了那么多酒,说起话来语无伦次。

“送皇太孙回去!”

老皇帝沉默一下,突然也不问了。

“是!”

容王一看眼前的气氛有点尴尬,赶紧扶起早就吓坏的皇太孙,告辞一声后朝府门口走去。现在发生什么事还不清楚,不过看老皇帝表情阴沉,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王爷!”

杨通宝依旧跪倒在地,眼看杨术走来,慌忙低下了头。此时的高怜心依偎在墙边,脸色苍白,吓得浑身瑟瑟颤抖。如此大祸,此时她脑子里已经麻木,连怎么思考都不知道了。

这飞来的横祸不仅伤了皇太孙,而且还惊扰微服出巡的圣驾。劝慰安家姐妹好生休息后,年长一些的高怜心始终安不下心来,即使见不了杨存一面,但还是本能想在屋外守候,可偏偏却因此遇到醉酒闹事的皇太孙,即使己方有理,而且是人家非礼在先,但高怜心心里对公平正义却没有半点期望,因为在这权力至上的年代,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杨术不语,站在一旁看着花园里昏厥在地的人们,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而老皇帝更是默然,环视一圈后,再一看高怜心惊慌中那明艳动人的姿色,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一沉,什么都没说就负过手去,一边往外走,一边哑着说:“朕先回宫了,今日之事不得喧哗。”

“臣明白。”

杨术恭敬的将他送走,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后院里那些受伤的纨绔子弟和小太监们也被送回宫里,受伤的护卫们也被送去疗养,杨通宝一脸无奈跪着不敢动弹,高怜心依旧战战兢兢守候在杨术房门前。

不过她终究还是年轻的小姑娘,一夜间突然发生这么多事,让她依旧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本来还想商谈军机的三人被这一番扰乱后无心再续,老皇帝回宫的时候明显心情不佳。一向表现乖巧的皇太孙这一次可算丢大脸了,又有容王爷在旁边看着,这样的事对杨家来说绝对不是好事,这么肤浅的道理杨通宝懂,高怜心何等聪慧,惊慌过后也明白过来,等到杨术返回的时候立刻跪倒在地,面如白纸的说:“民女惹出祸端,请王爷……”

话还还没说完,沉着脸的杨术略一沉吟,马上一挥手毫不犹豫的说:“行了,高姑娘乃叔父挚友,在府内受此惊吓是杨某照顾不周,来人,扶高姑娘下去休息。”

高怜心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回到她房间。而杨通宝却不敢请罪,杨术也没多说,让他继续在这里守着。今晚的情况确实不太好,杨术皴着眉头看着被毁得乱七八糟的庭院,话也不多说就返回他的寝院之内。

回了闺房,高怜心依旧神不守舍。这时丫鬟们一边为她准备洗澡水,一边笑着说:“高姑娘,您别在意,王爷虽然生气,但却不是气你。”

“什么?”

高怜心此刻满心恍惚,难免会出神。她心里清楚自己身份的低微,和安家姐妹在王府里寄人篱下本就心里不安,又惹出这样的祸端,虽然暗自心酸苦楚,但更担心的却是会为杨家和杨存带来什么麻烦。

“我们王爷虽然脸上冷不怎么说话,不过他才是真男人。”

另一个小丫鬟提起杨术时是面带娇羞,满脸红润,一副怀春的模样,崇拜而又带着情愫说:“王爷生气肯定不是因为高姑娘,红颜祸水之类的事王爷可不认同,对于女色,王爷一直没有兴趣。”

“可不是吗?”

稍大的丫鬟准备着换洗的衣服,谈起杨术时,脸上也有着迷人的红晕,难掩陶醉的说:“王爷生气的肯定是皇太孙莫名其妙来府内捣乱,要知道虽然对方是皇室之人,还有可能是未来的九五之尊,可我们王爷也不好惹,更何况即使是当今圣上,对我们王府都不敢如此轻蔑,所以王爷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一定非常不快。”

从两个丫鬟好言相劝,明显看得出情窦初开的她们都喜欢着杨术,虽说身份的差异让她们不抱任何期望,但却阻止不了少女美好的喜爱,可高怜心心里依旧忐忑不已。毕竟此事是因自己所起,杨术怎么想她不清楚,但她却明白自己为王府带来麻烦,即使杨术和杨存没有半点怨言,仍会让她心生内疚,惶惶不可终日。

多少年的青石大道。老皇帝坐在车内闭目沉思着,过了好半天,突然叹息一声:“进良,传旨东宫,皇太孙行为轻浮,酒后无德,禁足一月,面壁思过。”

“是!”

被唤做进良的老太监正驾着马车,马上点了一下头。

“还有,”

老皇帝沉吟许久,还是轻声嘱咐道:“叫太医们去看一下吧,我看礼儿刚才手上的伤口流了很多血,要好好处理一下。”

“是!”

老太监依旧简短答应着。

“镇王、杨家……”

老皇帝继续闭目沉思着,嘴里轻轻叨念几句,眉头却忍不住微微皱起……

第二章 异变

镇王府内,皇太孙的风波被杨术严格封口,倒也没传出流言蜚语。只是从一开始的车水马龙渐渐趋于平静,只有容王依旧每天过来探望。说实话,京里的官员对这个无权在手的敬国公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表面功夫做足以后,谁还管你醒不醒得过来!就算死了,顶多也只是献上帛金喊几声痛失贤良,所以杨存这一躺还真的和死人没有区别。

入夜,凌晨时的月亮高挂天空,咬洁明亮丝毫不比八月中秋逊色,圆润得有几分说不出的妖异。在门外守了一天的高怜心已经回房休息了,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习惯每天都坐在杨术门前发呆,回去之后以泪洗面,在哭泣中慢慢睡去。

那种心痛欲碎的感觉让这明艳动人的尤物越来越消瘦,也越来越憔悴。

安家姐妹也好不到哪里去,每次醒来都一起到杨存的房前,沉默不语和高怜心四目相对,夜不寝饭不食,直到受不了的时候才回去休息。这段时间以来,安巧和高怜心彼此都没说什么话,只是对视的时候又看到彼此的泪眼里对这个男人同样的爱恋,心里原本都有微微的嫉妒,但在这个时候,她们都已经将这种女人的天性抛诸脑后,全心祈祷自己心爱的男人能尽快醒来。

此时后厢内一片安静,除了一直带着兵将守在房门前的杨通宝之外,丫鬟和家丁们都早早就去休息,偌大的镇王府内除了偶尔的风声之外,完全是安静一片。

一盏盏灯笼在黑夜里散发着璀灿的光芒,带来点点光明,但又显得特别朦胧。

然而就在这时,却有数十个鬼祟的身影悄悄在府外活动,无声无息的翻过围墙,小心翼翼避开守卫的巡视,在花园内匍匐前行,目标很明显就是后院。黑衣人一个个身手都不弱,前门的守卫竟然毫无察觉,就已经悄悄被解决了好几个巡查的兵将。要知道这些可是杨家的护卫,即使稍有大意,但身手之强也不比大内侍卫逊色,可想而知这伙贼人的身手是何等高超。

杨术房内,一盏烛光轻轻摇曳着,微亮下,杨术一身素衣轻装,在灯下持着一本破旧的古籍参读,满面陶醉,而眉头又紧紧皱成一个川字。这是一本暗黄色的缮本,书封上没有任何字样,翻开以后,里面的乾坤却让人震惊。书内所记载的似乎是天地五行、阴阳乾坤之道,字字珠玑却又难以参透,即使自问读遍不少的奇书异籍,杨术也无法参透其中所蕴涵的奥妙。

“王爷,好像有人来?”

空荡荡的房间内,地奴的声音飘荡开来,但却看不见他那高大如山的身躯。

“我知道……别管他们。”

杨术微微回了回神,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马上又翻开另一页,继续沉浸在这无限的奥妙中。手上的书本赫然是老道人的友人赠送给杨存的那一本,杨存只翻了一半就一直放着,杨术也是闲暇之余心生好奇,谁知道这一看就入了神,两、三以天来除了吃饭睡觉以外,所有时间都在房内感悟着字里行间的奥秘。

“哦。”

地奴的声音很不情愿,似乎没办法凑这热闹让它有点幽怨,而这两天杨术也一直在低头看书,让它感觉没人陪伴,更是无聊。

“谁!”

这时,院内一声苍老而又沉重的大喝响起,打破夜晚的安宁。

“兄弟们,动手!”

这时,已经靠进后院的黑衣人一看瞒不住了二个看似首领的黑衣人突然低喝一声,从袖内抽出一把短剑,带着数十个手下直接冲进后院里。

“大胆贼人竟然擅闯王府!”

杨通宝一看这群人来势汹汹,竟然一个个手握利刃冲了过来,不敢大意,拔出腰间宝刀,大喝一声迎了上去。

“大胆毛贼!”

声响立刻惊动王府内其他的人,兵将和守卫们立刻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后院包围个水泄不通。

“动手,速战速决,不得纠缠!”

黑衣首领一看冲上来的杨通宝转手间就砍翻自己两个手下,一出手的四丹之境也是气势逼人,闷哼声中,浑身内力一散也有四丹之境,手持宝剑,立刻和杨通宝纠缠在一块。

一人使剑,剑花闪烁,如银蛇吐信,速度奇快,几乎如同闪电一般。而杨通宝虽然稍显缓慢,但那把大刀沉重无比,每一刀犹如泰山压顶,不仅力道深沉,即使速度上略逊一筹,威力却让人不敢小觑,一时之间刀光剑影,二人战在一起,刀剑舞得虎虎生风,别人根本难以靠近。

杨通宝和黑衣人实力相当,双方的武功虽然套路不同,但都是苦修多年,十分扎实,一时之间打得难分难解,双方都摒住呼吸,不敢言语,小心谨慎的见招拆招,一见面就各自拿出压箱本领交战。仅仅是一个照面的工夫便都清楚这绝对是一场苦战,短兵相接不到三招,竟然已经有点白热化的趋势。

其他黑衣人和赶来的护卫们杀成一团,安静的镇王府一时之间竟是杀声震天,每一刻都能听到不同的惨叫响起及骨骼断烈的声音,每一刻都有一个生命遭到惨杀,地上的尸体和血水越来越多,随着双方首领的交战越显胶着,厮杀的程度也更加惨烈。

王府里的守卫和兵将加起来也有两、三百之钜,在人数上可以说占尽优势,可这群黑衣人虽然只有数十人,可一个个身手高强,敢这样明目张胆在镇王府内动武,可想而只他们绝不是泛泛之辈。每个人几乎有练出内丹的修为,甚至还有十几人有着三丹修为,这样强大的战力让王府里的守卫也感到有点吃不消,尽管有着人数上的优势,但却完全占不到一点便宜。

“不要纠缠,将他们冲开!”

这时,一个声音低沉的黑衣人横空杀出,一出手赫然也是四丹之境,手里一把长枪舞得密不透风,竟然在瞬间就刺死数名守卫,一步步逼近厢房之前。

“小心,拦住他!”

杨通宝一看顿时大急,而那名与他缠斗的黑衣人一看有了破绽,不客气的一剑刺来,杨通宝顿时感觉胳膊一疼,立刻不敢再分神,马上又和他继续缠斗下去。

使剑的黑衣人意图十分明显,就是要一直纠缠住在场修为最高的杨通宝,而另一个四丹之境的黑衣人立刻从中找到空隙,一步步朝房间逼近。那些普通的护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乎长枪一出,立刻就有人毙命。不得已之下,两个有两丹修为的守卫马上纠缠上,然而即使如此,修为差距还是太大,仍是被他打得连连败退,即使苦苦支撑也撑不了多久。

“王爷,好像他们有点挡不住了!”

这时候,房内地奴的声音响了起来,显得有点蠢蠢欲动。

“不用管,自然会有人处理。”

杨术抬起头来,深沉的朝房外看了一眼。

使枪黑衣人的武功果然不错,只是纠缠一会儿,就伤了那两个二丹的守卫并杀到房门之前,其他几个修为稍低的手下挺配合的为他阻拦着后面的追兵,就在他们眼露亮光的时候,一声暴喝拔地而起,一把沉重无比的大关刀横空出世,带着凌厉的破空之音猛然杀来。

黑衣人顿时感觉一惊,连忙往后一躲,避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刀。只见一身素白睡衣的王动满脸阴沉,苍老的身躯竟然舞着一把至少四、五十斤重的大关刀,一边朝他杀去一边怒喝着:“放肆毛贼,竟敢冒犯我家公爷!兄弟们,宰了他们!”

话音一落,他竟然毫无畏惧的挥舞着关刀杀了过去!而他身后跟着的都是一群四、五十岁的老兵,一个个握刀开弓,毫不手软的朝这帮年轻的黑衣人杀了过去。虽然他们老归老,但一个个却凶猛无比,如狼群一般杀来,倒是叫已经占了上风的黑衣人们手忙脚乱,谁都想不到这群老者一个个年纪都那么大,动起手来竟然比杨府的守卫更加狠辣。

战场归来的老兵,身上的血腥之气似乎一辈子都洗不去,这些老人哪一个不是尸骨堆里爬起来的强者?虽然修为比不上人家,而且年纪也大了,但气势和狠劲仍在,动起手来绝不含糊,甚至比年轻一辈更狠!被打得节节败退的杨家守卫们一下子就打起精神,尤其还有几个已经不能近战的老兵躲在暗处放暗箭伤人,几乎百步穿阳的箭雨让黑衣人们应接不暇,还真一下就扭转局势。

“算了,我杨家老臣已是颐养天年之时,还是别伤了他们为好。”

杨术听着门外的动静,突然叹息一声,不舍的将书轻轻阖上,饶富深意的沉吟一下,披上一件披风,身着素衣,开始朝门外走去。

“我说嘛,早该动手了!”

地奴那高大如山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他身后,那把明亮的大刀早就拿了出来,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跟着杨术走出门外。

院门遍地都是尸体和血水,这时候入侵者不仅没有撤退的意思,反而攻得更加猛烈,一个个红了眼开始玩命,而那使枪的强者也好几次就要杀入杨存房内,要不是王动和其他老兵拼死抵抗,恐怕这会儿他们早就得手了。

“放肆,视我王府如无物!”

杨术沉着脸,素白的绸鞋踩在血水和尸体上,慢慢走向他们,身后的地奴则是一脸兴奋,手一挥,硬生生劈死身边好几个黑衣人。

杨术和地奴的出现一下子就让那群黑衣人心里一慌,尤其杨术那一脸轻蔑缓不的样子,高大如山的地奴却是兴奋的砍杀着挡在面前的黑衣人,举起手来,砍人如同切菜般轻松,那可怕的气势实在叫人望而生畏。震天的厮杀中,杨术那一脸的漠视和平静,看起来比血肉横飞的场面更加骸人。

“镇王杨术果然名不虚传……”

黑衣人们一看杨术那样轻松的屠杀自己的同伴,也明白今天的计划彻底失败了,而他们似乎也有些惊讶杨术的出现,首领们牙一咬,早已萌生的退意变得更加明显。

“撤……”

首领一看情势不妙,一咬牙,立刻且战且退。

杨府的后卫和杨存家的老兵立刻恢复士气,大吼着开始追杀他们,毕竟刚才打得那么惨,自己的兄弟手足也死伤无数,哪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们。杨术出现以后,脸上略带沉吟的思索着什么,没有追,也没有命令,倒是让地奴——时之间好不为难,想上去好好砍杀一番也不行。

一夜的喧闹早就惊动京城里的顺天府,内外联合的围剿中,还是被几个身手高强的逃脱了,而抓到的活口也没几个。清点了一下尸体,他们的人数竟然多达六十人。还伤了杨府数十高手,护卫里更有近百毙命,由此不难看出这些黑衣人身手之强,连行军之家的镇王府也被他们搞得如此狼狈。

“王爷,顺天府尹求见。”

杨通宝匆忙处理完伤口,马上又开始忙碌着。

“本王累了,叫他们明日再来吧。”

杨术脸色冷得如同冰霜,叫人不敢直视。

原本只以为是一群小毛贼,没想到来人身手如此之强,竟然让镇王府受此重创。

如此明目张胆围攻王府,要是传出去,叫堂堂王府颜面何存?

“给他们足够的抚恤金。”

就在杨通宝就告退的时候,沉吟了一会儿的杨术这才叹息一声说:“还有,加强今夜的守卫,全在院外,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等都不许进入后院!”

“是!”

杨通宝满脸严肃,不敢怠慢的执行命令去了。

“那老头是不是走了?”

这时候,地奴突然疑惑的哼了一声,望向杨存的房间内部。

“应该走了吧。”

杨术沉吟了一下,果断的推开杨存的房门。

房内依旧安静,除了轻轻的喘息之外,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响。但杨术却突然浑身一僵,本能的感觉到一种危险,停止踏进房内的脚步。仔细一看,房内除了床上那些纸符以外,每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竟然都或多或少贴着各式各样的纸符,稀少又不显眼,但却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这些破东西,我来搞定它们!”

地奴毕竟是五行之一,自然明显察觉到这些怪异的存在,这种连它都理解不了的力量一时叫人有点烦躁,袖子一挥马上就要动手,看来那些纸符里蕴含的力量在它看来明显还不至于构成威胁。

“且慢!”

杨术沉吟一下,心神一紧,立刻挥手喝止地奴的动作。

“什么……啊,金刚印……”

地奴正当疑惑之余,一股强大而又熟悉的气息突然出现,顿时令他大吃一惊。

杨存此时依旧安静躺在床上,然而诡异的是,消失不见的金刚印此时竟诡异的出现了,轻轻飘浮在杨存的额头上,被三颗内丹缓缓包围着。两颗洁白色的内丹安静的闪烁着,而那颗异色的内丹却在此时剧烈颤抖着,似乎受到什么牵引一样,变得极端暴躁。

“事有蹊跷!”

杨术看着这奇怪的一幕,明白是那名神秘老人做的手脚。

“我就知道,金刚印怎么可能会消失!”

地奴睁大了眼,嚷嚷的说:“看来它不是突然不见,而是一直在这小子身上,可为什么我一直没察觉?”

“看来是林管动了手脚,但不知道为什么,叔父竟然甘心就这样帮他藏起金刚印。”

杨术沉吟了一下,隐约间也有了一点答案。

“王爷,那怎么办?”

地奴顿时一脸郁闷,不能动手,眼睁睁就看着金刚印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感觉实在有些难受。

“不能轻举妄动,看来知道金刚印在此的不只我们!”

杨术说话的同时,又回房拿回那本古书,坐在杨存的房门前看着房内的奇景,若有所思的说!“今夜我就在这守着吧,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王爷,你拿的是什么?”

地奴无聊之余只能陪伴一旁,眼看杨术看书时已经有点心不在焉,完全陷入前几日的陶醉,不由得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

杨术说话时,手里的一张请帖化成灰烬。今夜黑衣人们看见自己出现时的那种惊讶,始终是杨术无法不在意的一个现象……

杨存房前,就在第一缕阳光升起、天空微露鱼肚白的时候,沉浸在古书里的杨术突然眉头微皱,轻声的问:“你去哪了?”

“我将那臭小子带回来了!”

地奴的身影扭曲一下,出现在杨术的身后,语气里有几分不情愿,明显依旧不太喜欢杨存。而它所做的事情也是杨术有托在先,让它感觉很不乐意。

杨术也无暇多问,马上站起来轻轻推开房门。

此时,房内原本密密麻麻的纸符竟然同一时间开始焚烧起来,化作青烟般消失不见,连一丝灰尘都没有留下。一直笼罩在房间里的奇异力量在这瞬间也灰飞烟灭。就在杨术诧异的时候,桌子上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两块铜钱模样的玉珮竟然凌空出现,又在同一时间碎成细沙消失不见,场面可说怪异至极。

“噗……”

这会儿,一直安静躺着的杨存突然咳了一下,浑身一阵抽搐的同时,嘴角“啊”的一下吐出一口血雾,鲜血顺着嘴角流到床单上,立刻将床单染出一朵鲜艳的梅花。

“叔父!”

杨术顿时心里一紧,连忙赶上前一步,猛然抓住杨存的胳膊为他把脉,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是肌肤接触的一瞬间,杨存的身体仿佛变成巨大的吸盘一样,一点一点吞噬着杨术的内力。

“怎么回事?”

杨术顿时一脸困惑,以他雄厚无比的真气根本不怕这点损耗,只是这时摸着杨存的脉搏感觉上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没有半点内丹的迹象,就像内丹已经自爆一样,奇怪的迹象叫他满心困惑。这时即使有能力阻止内力被强行吸取,可杨术也明白绝对不能出手阻止。

“这家伙所有的真气都耗尽了!”

地奴目睹金刚印世界里的一切,此时脑子里回想着那奇怪的招数,不免有些困惑的说:“不过他那招还挺不错的,没想到这小白脸还有这么厉害的地方,别说金刚印本身,就连我在一旁都看傻了。”

“怎么回事?”

杨术一脸困惑,但也清晰感觉到杨存空虚的内丹急切渴求丰沛的真气,心念一动,立刻放开闸门,任由杨存吸收他那已经有了五行灵气的强悍真气。

地奴倒是满心好奇,马上把在金刚印世界里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那一万气势冲天的金甲战将,包括杨存那连金刚印都阻止不了的漫天杀气,还有强夺金刚印力量的奇怪法门,即使它是已经化形的五行之一,但也无法理解杨存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驾御金刚印世界里的力量。而更可怕的是,连暴怒的金刚印都阻止不了自己的力量被他人强行驾驭。

“果然奥妙无穷!”

杨术听完顿时一脸凝重,感慨之余,目光看向那本本该属于杨存的古书,心里顿时似有所悟。

“杨……术……”

这时,杨存微微颤了一下,有气无力的睁开眼来。脑子一片混乱,浑身找不出一处不疼的地方,连意识都是一片模糊。

“叔父,术儿在此。”

杨术立刻答应着,马上将他强悍的真气源源不断输入杨存体内,关切的说:“叔父安心静养,切勿言语,现在你身体虚弱得很。待休养得当,再和术儿说话也不迟!”

“嗯……”

杨存有气无力的答应一声,感受着体内那股澎湃而又纯正的真气,原本疼痛欲碎的身体顿时感到一种舒适,精神一阵疲惫,他控制不住,再次昏厥过去。灵魂上的空虚加上内丹的力量已彻底耗尽,如果是一般高手,恐怕这时已经力竭而死了。

杨术一看,顿时松了一大口气,虽然不知道杨存用了什么奇妙的招数才得以求生,不过魂魄在金刚印的世界里与分开,这样诡异的现象让人十分费解,联想起那本让人无法参透的奇书,这位少年叔父身上似乎还有很多自己目前无法理解的奇妙。

杨存短暂的一醒之后,又昏睡了三天三夜,这段期间,杨术一直在旁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甚至就在第一天,拥有六丹内力的他被杨存一顿毫无节制的吞噬后,走出房间时,竟然变得面无血色、满身虚汗,但表情却充满说不清的兴奋。这奇怪的一幕不说府里的人都惊讶,就连本该什么都清楚的地奴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而高怜心和安家姐妹每天都在门外又喜又忧的等待着,期盼着那熟悉的身影快点出现在她们的视线里,不过这时杨术依旧谢绝所有人前来探望,无奈的她们也只能望穿秋水,在一墙之隔品味着那所未有的思念和担忧。

第三章 金甲强兵

金刚印的世界里依旧无声无息,一点生命气息都感觉不到,遍地的金沙,除了偶尔金甲游兵走过时的脚步声外,几乎听不到其他动静,这里的一切,压抑、死一般的寂静,寂静得叫人毛骨悚然。

那座依旧金光闪烁的大殿里,金刚印赫然在中间悬浮着,金刚印浑身上下散发一丝又一丝的淡光,比起之前的强盛却又多了一种说不出的脆弱,堂堂的五行之灵竟然在这时候隐隐有些恐惧般的躁动。

虚浮的金殿此时竟然已经离开满是金沙的地面,诡异的虚浮在半空中,金殿上,两个人全身都是汗水,几乎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气喘连连瘫软在地,除了喘息之外,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半晌过后,林管才咬着牙慢慢站了起来,摇晃着身体,吞了一下喉咙里的血水,有气无力的挑衅说:“怎么样,国公爷,你不会这样就趴下了吧?小心我心情不好杀了你,到时候你可就成了在这个世界里游荡的孤魂野鬼了。”

说话间,林管的左肩上浮现一种奇怪的纹路,赫然是之前强行催动金刚印的力量后所浮现的那些图纹,只是这时这些图纹却又非常清晰,安静而又沉寂,完全没有之前那种不受控制的暴躁,仿佛就是生长在林管身上的一样,没有半点不协调的感觉。

“我要是杀了你的话,结果会怎么样?”

杨存眼前阵阵发黑,但还是强迫自己艰难地站了起来。他的膝盖痛得几乎要碎了,身上每一块肌肉几乎都像裂开一样僵硬。但依旧支撑着摇晃不定的脚步,步履蹒跚的站在林管面前。

“杀了我?那你就可能成为金刚印的主人。”

林管说话的时候,血丝已经沿着嘴角一点一点流下,上气不接上气的说:“就……就像镇王那样,驾御五行之力,有与天下为敌的实力,非人非神,凌驾于世人的颠峰。”

“你对他评价倒还满高的。”

杨存并不急着动手,因为这时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心里也清楚林管的状态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难得的交流,有时候感觉连说话都是体力上的奢侈。

“林某钦佩强者……”

林管说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看向悬浮在半空、光芒变得越来越暗淡的金刚印,满眼血丝的说:“镇王杨术,虽然林某和他无从交集,但他却是我所知道唯一拥有五行之力的人,当时他怎么拥有那只地奴我不知道,但我清楚,那种过程绝对和地狱一样残酷。”

“还废话吗?马上来了……”

杨存喘息着,还没等他休息完,本能的又感觉到一丝危机。

“什么时候都要从头开始啊!”

林管苦笑一下,但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心神一定,脸上顿时充满无比警戒的严肃。

只见此时虚浮在半空中的金刚印金光大作,一阵几乎是要摧毁一切般的力量爆发出来,那一瞬间,整个金刚印的世界竟然为之崩溃,大树,巨石一点点化为金沙开始被大地逐渐吞噬,而金甲游兵也无法幸免于难,竟然在一瞬间被大地吞噬一空,整个世界顿时变得一片虚空,除了满天飞舞的金沙之外,竟然找不到其他东西。

“来了!”

杨存大喝一声,不敢有丝毫大意,眼神警戒的看着狂躁不安的金刚印。

“小心了,我可不希望你死在这儿!”

林管气喘连连,满脸警戒,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到底有完没完啊?”

杨存抱怨一声,但依旧不敢有丝毫分神。

金殿上,两人一左一右将金刚印包围起来,只见此时金刚印再次散发出那似乎要吞噬天地般的光芒,越来越多的金沙被这一望无际的金光吞噬,一点一点融入金刚印之内。在那漫天的金光中,隐隐有一些奇异的东西在蠕动着,像是千军万马的咆哮,又像是金戈铁马厮杀,一时之间,竟然在沉寂中有种杀声震天的磅礴。

金光大作没多久,那圃螺动的金沙和金光渐渐成形,一匹匹金属铸造的高马嘶吼着慢慢出现,就像最高贵的战马一样,身上的披甲头盔一项不少,黄金的马匹犹如汗血宝马般的高大强健,昂首竖鬃,不时发出一声忿怒的长嘶。

随着战马渐渐成形,踏着冰冷的脚步慢慢从金光中走出,一辆辆高大的战车也被它们那看似无形的缰绳牵了出来,每一辆战车都高大无比,布满长刺,显得无坚不摧。而数量之庞大更令人冷汗直流,光是从金光中慢慢走出的战马就不下万匹,每两匹拉着一辆巨大的战车,俨然是千军万马行进,自古至今,恐怕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有如此铺天盖地的气势。

金光慢慢收缩着,金殿似乎又像在一瞬间扩大一样,当那支属于金刚印的军队出现的时候,林管和杨存都控制不住的倒抽一口凉气。足有两万的马匹、一万的战车,每辆战车都站着一个拿着不同兵器的金甲游兵,不比之前的木讷和僵硬,身形更是高大无比,甚至快可以媲美地奴那如山般可怕的体格。

与之前金刚印里那些没有魂魄的金甲游兵不同,站在战车上的兵将每一个都显得肃杀冲天,那金属所刻画的五官竟然能让人清晰感觉到滔天的杀气,而它们身上连盔甲都各不相同,手里所持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门,不再是清一色的大砍刀,不管是弓箭还是长枪,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镰、锤、抓、镋、棍、槊、棒、拐、流星锤,十八般兵器可说一应俱全,让人一看都感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寒意。

“喂,这次要对付的不会是它们吧?”

杨存感觉颈椎上都有一阵寒意,这些家伙看起来实在太恐怖了。

两万的战马在前踏步低鸣,面对它们即将冲锋的阵势,林管脸色变得一阵发白,除了倔强之外,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恐惧的感觉:“应该……应该是吧。”

这时,万辆战车之前,一匹战马慢慢走到前方,战马上坐着的赫然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者,在这一万战车中,唯有这人坐在马背上,手里持的是一把近两米长的带勾长枪,其他战车立刻为老者让出一条道路,而那老者一出现就带着一种如泰山压顶般的沉重气势,几乎马蹄每一次缓慢的踏进就有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脚下踩的不是大地,而是无尽的尸骨,深沉得让人腿一软,几乎就要跪倒在它的面前。

“你确定这些真的还是金甲游兵吗?”

杨存第一次心生怯意,面对这一支肃静而又杀气冲天的军队,他开始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不、不太像……”

林管此时连说话都变得不顺了,他根本没料到金刚印的世界里会出现这样一支军队,这根本不是金甲游兵那种无意识的东西,摆在眼前的这些兵将即使依旧包覆在金甲下,但那强烈的杀气却让人难以怀疑这是一支战场上的狼虎之师。

“我被你坑了……”

杨存一头冷汗,尤其是看着这些兵甲那金属制作的五官开始有了各自不同的表情。为首的老将甚至还皱了一下眉头之时,脑子里顿时打了个哆嗦,这绝对不是没有灵魂的金甲游兵,它们虽然属于金刚印,但却像是真实存在一样,再也没有之前虚无的感觉。

之前,在杨术破除金刚印的束缚之前,林管提出一个诱人的协议,就是让杨存帮助他得到金刚印。当时被金光吞噬的所有人中,林管之前已经强行催动金刚印的力量,最后的结果不是成为金刚印里的孤魂野鬼,就是得在被金刚印吞噬之前成为金刚印的主人。

而当时在金刚印里的人,杨术之强他无法威胁,再加上地奴的存在,掌握了五行之一的杨术更是连金刚印都感到恐慌,那滔天的力量、五行之一掌握者的可怕力量,如果能借助杨术之手,可以说是事半功倍。但金刚印却极为恐慌,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在它的世界里会出现其他五行,在这样的情况下,林管只能放弃这种痴心妄想。

而其他两位存活下来的吞噬者,魔门妖女虽然修为稍弱,但她却隐隐带着五行的气息,也不怕金刚印世界里头的规则。然而面对她林管也无能为力,也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修为比自己还高的妖人身上,最后一个肖营虽然是六丹之境,傲视人寰,但却与林管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肖营之强,即使是在五行面前依旧有一战的能力,如果不是在吞噬他进来之前就先伤了他,以此时的金刚印,林管心里很清楚这根本奈何不了他。他自爆六丹强破五行逃出生天的那时候开始,林管更是恨得直咬牙,铁了心要掌控五行之力,不甘心做这空虚世界里的孤魂野鬼。

条件没有多少,此时的林管也没有更多的本钱可以谈条件。因为一旦稍有不慎,他就会被金刚印吞噬,所有的许诺都会成为空谈,而他唯一能许诺的,只有在成为五行拥有者之后认杨存为主,从此忠心不二。这多么的可笑,多么的空虚,一点实质的保障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不能期待的承诺。

那时的林管即使知晓金刚印的世界,但也明白有杨术在的话,杨存要逃出金刚印的世界再艰难,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可是出人意料的却是,杨存竟然听完他的许诺,并在沉思许久之后答应了他。这个情况别说是一无所有的林管震惊无比,就连杨术也吃了一惊。

当时,杨术怒起,无视金刚印世界的规则强行催动五行之力,誓要把他眼里简直胡闹的杨存带出来,他也成功了,成熟的五行之力融合地奴的可怕力量,绝对不是一点都不稳定的金刚印所能承受。可他带出来的却是一具,在离开的一瞬间,杨存的灵魂在林管的狂喜下留在金刚印的世界里。

“你这呆子!”

林管虽然不清楚杨存留下的原因,但心里却有着说不清的感动。面对眼前的千军万马,神色一肃,眼眶突然有了些红润,狂笑一声之后,又有几丝撕哑的说:“我林管一辈子没有朋友,如果这次我们都没死的话,林管敬你为兄,同袍为友,跪膝为奴,不论生死祸福,林管一辈子都会是你最忠诚的追随者。”

“能活着再说吧!”

杨存满面肃色,尽管林管的话可以说豪迈动天,但自己心里的想法、自己的所有思索却是未来的事,眼前这千军万马的阵势,能活下来,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

金甲老者明显是万军之首,出于阵前,一看眼前竟然是两个衣裳破烂的年轻人,那张金属所制的脸庞竟皱了一下眉头,明显有几分不悦,似乎是因为敌人太弱的关系。它的嘴唇动了一下,没有听到半点声音,但其他游兵竟然都满脸严肃点了一下头,气氛诡异得叫人骨头发寒。

这感觉让人寒意渗骨,这些金兵间竟然还能沟通和主下之分,那就代表它们不是之前那些没有意识的游兵,它们真的有自己的思想,还能进行让人无法琢磨的交流。杨存和林管互看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绝望。因为这些家伙不再是之前数量庞多却又僵硬木讷的游兵,不可能再用之前那种方式简单应付它。

一一。

“……”

金甲老将军和其他兵将交流一下,这时突然有好几个在战车上的兵将舍弃战车翻身上马,一脸桀骜而又满是肃杀的走出阵前,约莫将近十人的队伍却显得十分庄严。

“这家伙是要和我们单挑?”

林管一看,立刻有了美好的期待。

“有……有点像!”

杨存此时只希望他的猜想是真的,因为所有的猜测都对了,从这十人的表情各异来看,它们是真正拥有自己灵魂的存在,尽管依旧是金属之身,但那五官及在空中飘舞的白须都栩栩如生得有点过头。

“……”

这时,其中一个手持双镰的武士骑着马往前走了一步,明显曾是战场上的将军,那一对镰沉重有力,虽无锋芒,但却杀气逼人,它面如白玉,上前一步后持镰指着杨存,那无声的唇动间,隐隐有种说不出的高傲。

“能翻译一下吗?”

杨存一脸无奈,瞬间感觉两万金兵的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后背顿时被冷汗浸湿,几乎有点承受不了这种可怕的压迫。

“很明显的,它想揍你……”

林管不懂它们没有声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但也明白这家伙的眼神那么高傲,绝对是想和杨存单挑,甚至可以说目的分明就是为了揍杨存一顿,似乎在它们看来,一身疲惫的杨存绝对不可能是对手。

两万匹金属马竟然发出低沉的哼鸣,诡异的情况实在叫人无从琢磨。这时杨存面对着持镰金兵的挑衅,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直挺挺站在它的面前,即使是在这时,也感觉它端坐战马之身显得极为威武,那居高临下的态度实在叫人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认真的威风凛凛,那股大将之风叫人咒骂之余也不得不钦佩。

“……”

这时,为首的老将又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那持镰的中年将军沉默一下,马上点了点头,翻头下马的动作一气呵成,简直帅得天理难容。徒步走到杨存面前轻蔑的一笑之后,将手里的双镰丢弃在地,手得意的朝杨存扬了一下,似乎是说:“对付你,根本不需要武器。”

如此轻蔑的态度,即使这时心里胆怯,但还是激起杨存心里的怒火,然而就在他上前一步准备和这家伙打一场的时候,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眼前的中年战将竟然立了个马步,无声怒喝一声,浑身环绕起让人诧异的四颗金色内丹,简直如同活人一般,让那强悍无比的气息彻底展示在众人面前。

“怎么可能,游魂居然还有丹!”

林管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这怎么可能,金刚印世界里的兵将竟然还有属于自己的内丹?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它们有自己的意识已经够可怕了,竟然还有修为高下之分,这些家伙到底是哪来的?

“老子不管!”

杨存的脑子一阵发热,眼看着它轻蔑的态度,一股无名的怒火突然燃烧起来,毫无畏惧的朝那四丹猛将走了过去。

“……”

四丹猛将无声的表情似乎是嘲笑杨存的不自量力,手势一作,立刻冲了上来。

“来吧!”

杨存眼里满是血丝,低吼一声,身上突然四丹环绕,除了自己本源的三颗白色内丹以外,赫然又多了属于林管的一颗金色内丹,那一颗内丹依旧躁动不安,但此时,那三颗白色的内丹竟然比它更狂暴。

“杨家岂容轻蔑!”

杨存怒吼一声,脑子里突然明白杨术之前的暴怒,那种来自于血液和灵魂里的自尊。凌空而起,四丹竟然在一瞬间脱离身体,不再环绕于身,四丹各自飞去,东南西北笼罩住将军四周,如镶嵌一般稳稳落入地底,接触地面的一刻,竟然开始诡异般地狂光大作。

“小子,你这……”

林管在一旁看着,顿时目瞪口呆!

“你一直问我拿手的本事是什么?就让你看看,我杨家除了武力之外的力量……”

杨存说话的时候,脸色狰狞有几分吓人,眼里的血丝冒着红光。暴吼一声,全身真气突然开始控制不住的散发出来,在这同时,镶嵌在地上的四颗内丹竟然异光大作,疯狂吸引着金刚印世界里纯正无比的真元灵气。

“……”

金甲将军毫无畏惧,脸上甚至还有些兴奋的神色,赤手空拳硬生生冲到四丹的包围内,无声的怒吼间,身上的四丹也开始狂暴起来,在那安静的咆哮中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记家伙果然留了!手!”

林管顿时觉得浑身虚软无力,他的一丹被寄在杨存身上,两人此时几乎化成一体,心里虽不清楚那家伙究竟要干什么,但自己体内的真气如同干涸般开始急遽消失,让他清晰感觉到此刻杨存的出手已经是毫无保留,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敷衍了事。

“天之战,兵主,金从,势敛。”

杨存虚浮于半空中,猛然用四丹将那猛将包围,剧烈吸收着金刚印世界里蕴涵的力量与杀气,手里掐着法诀,沉吟着念着别人听不懂的咒语,突然双眼一睁,眼看着四丹的光芒饱满得几乎快要,顿时怒喝一声:“兵者,强金,主杀……”

“五行之力?”

林管感觉浑身的力气仿佛像在瞬间被掏空一样,即使与肖营一战都没有如此的无力感。眼前稍微一黑,连忙又打起精神朝战圈中看去。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原本虚空一切的天空竟猛然开始泛起一阵白光,与金刚印的金光不同,即使同样都是金属的光芒,但却显得越来越凶猛,没有半分防御,似乎是为了屠杀存在的光芒,犹如万千巨人一起挥砍一般,瞬间就爆发出连金刚印的世界都为之震惊的杀气。

“……”

不只林管,就连一万金兵也为之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天空越来越浓郁的白光。

“轻蔑我杨家者,死……”

杨存眼里满是血丝,整个人渐渐被白色的光芒包围,半空中的白光渐渐幻化为一把挥砍而下的巨刃,猛然斩向那名四丹之境的猛将。

在金刚印的世界里,竟然能出现这种以金之力却又不受规则主宰的力量,这种恐怖的变数叫人目瞪口呆,不只是林管惊讶,就连金刚印的世界都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而这突然的变故任谁也无法阻止这种可怕的力量出现,强金,主杀,不符合规则,但却符合金刚印的特性,即使是金刚印本身都无法阻止这股越来越可怕的力量聚集。

“怎么回事?”

林管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身处金刚印的世界,使用这股明明属金却又连金刚印都始料未及的力量,这时产生的所有力量几乎都在摄取金刚印的一切,剥夺着这个世界里飘荡的杀气,虽然异常却又不被这个世界所排斥。

“十阳,主杀,天金,强兵……灭……”

杨存彻底掩没于那道白光内,声音内透着说不尽的杀意,一瞬间,那个嬉笑怒骂而又平庸无比的敬国公仿佛化身成九天神魔一般,凶猛得叫人难以置信。

白色的巨光蕴含的完全是滔天的杀气,一瞬间竟然幻化成万刃降下!四丹猛将和周围十几名位于前方的将领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打起精神面对这场怪异的变化。所有人无声暴喝,修为最低的竟然有二丹之境,所有的金色内丹也开始狂光大作,数十名猛将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勇猛地抵抗这股他们似乎都感到震惊而又始料未及的力量。

金光和白光猛烈碰撞,一瞬间,连不动如山的世界都为之摇晃,似乎金刚印没料到竟然会在它的主宰内出现如此之可怕的力量,而这股力量本身竟然是完全吞噬金属性而来,地上的金沙几乎成了这股无边杀气的来源,完全是用金属性的力量挑衅,而又十分傲慢的挑战着这个世界里的一切规则。

力量的剧烈碰撞,几乎是金刚印自己本身力量被牵引出来的拔河战,一瞬间整个世界地动山摇,几乎要产生崩溃的迹象。林管和那一众神兵都吓得合不拢嘴,但见那两道光芒的之处竟然是虚无一片。

“不可能,凡人怎么可能牵引五行……”

林管几乎要拜住在那股力量之下,但却吓得神识不清,五行之灵,凡人驾其一傲视天下,虽说天无禁锢,可这是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区区凡人竟然能在筋疲力尽的时候使用金刚印本身的力量,而且还是在金刚印不认主的情况下,这种诡异的情况恐怕先师还阳都会为之震惊。

漫天白光和金雾纠缠,耀眼得让人根本睁不开眼。半晌过后,一万多名猛将突然惊躁起来,为首的老者更是口不知言,震惊而又略带惊喜的喊叫着,看着剧烈发生的半空中。

半空中,金沙飞舞,那十几名有三丹之境的猛将竟然在一瞬间灰飞烟灭,就连那名四丹的强兵都在一瞬间回归金刚印的世界,无数的金沙开始落下,大地被金刚印吞噬,耀眼的一片金光中,拼杀过后的白雾开始渐渐消散二个血肉模糊的身躯开始慢慢朝下坠落,天空中飞舞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鲜血,火热又带着腥味,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感剧烈得让人为之窒息。

鲜血,半空中的血雾,邪异的绽放中有着说不出的鬼魅,一滴滴的鲜血带着金属所没有的温度和真实感落在金沙地上,一滴滴的血珠,即使这大地再怎么努力,却不能将其吞噬,每一滴血似乎都充满狂傲的尊严,不愿意被这里同化一样。

血珠在金沙中翻滚着,却一直沉不进地里,那鲜血的顽强竟然不肯屈服于金刚印的灵威下,这种可怕的倔强就连那目视约莫一万多的兵马都为之震惊。

模糊的血雾中,那副血肉模糊身体身边的白光变得越来越暗淡,开始随着力量的消失而渐渐灭却,那副消瘦而又倔强的身体开始在半空中慢慢往下坠落。林管一看顿时红了眼,大喊着冲上前去,就在那副快要落地的时候,猛然接住杨存此时已是血肉模糊的身体。

“臭小子,干嘛要这样?”

林管满眼血丝,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杨存,眼眶一红,竟然落下热泪,控制不住的大骂起来:“早和你说了要拿看家本事,这时候才拿出来,你是不是要吓死我啊。”

“浑、浑蛋,接下来……都是你的了……”

杨存此刻魂魄七孔流血,浑身狼狈,在抽搐之余说出这段简单的嘱托,眼一黑,再也没有任何意识,就在林管的面前昏厥过去。

多么奇妙的招数,竟然能在金刚印非自愿的情况下强行夺取金刚印的真元灵气为自己所用。林管此时依旧无法理解这匪夷所思的事情,脑子里虽然一片迷茫,可看着杨存此时血肉模糊的惨状,却双眼一热,忍不住流下热泪!

“林管今生誓死追随……”

林管嘶哑的哭泣着,慢慢站了起来,将彻底昏厥的杨存抱了起来,面无表情环视着剩余的一万兵将,轻声的说:“我挚友已伤,我先将他送走,再与你们较量。”

金将们虽然口不能言,但听得懂林管的话。这时候,所有的兵将都将目光集中到老将身上,老将沉吟一下,看着此时伤得体无完肤的杨存,或许是出于强者的尊敬,竟然点了点头,同意林管的提议。

“敬国公……”

林管轻轻闭上眼,信誓旦旦的说:“林某不知道你为何肯助我一臂之力,也不知道你意欲何图,但林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不管日后林某下场如何,哪怕灰飞烟灭,也将是你最忠实的朋友。”

话音一落,林管唇动之间念念有词,杨存失去意识的身体竟然开始慢慢脱离他的怀抱,像是失去重量一样朝天空升去,林管“噗”的一声嘴角流下一丝鲜血,但依旧一脸肃然,依旧念着其他人都听不懂的咒文。而一万多的兵将竟然就这么默默看着林管,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但杨存拼死一击将最厉害的十几人尽数诛杀,照理说,它们已经是灰飞烟灭,但这是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只要吸收足够的真元灵气,就能让它们复活。所以这些兵将的反应也很麻木,或许对有着自我意识的它们而言,死反而是一种不错的解脱。

杨存的身体血肉模糊,慢慢升到半空中,此时他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微弱。金刚印这时已经察觉林管的企图,天空中突然金云密布,阻挡杨存继续上升的趋势。

在属于它的世界里,一个凡人竟然能不受它的控制使用金属性的力量,这样奇异的事情甚至惹恼了只有尊严而没有思想的金刚印。

“接走他吧!”

林管此时淡漠看着天上的金云,眼里没有丝毫担忧。

“真麻烦……”

天空中,突然有一声如雷鸣般的声音响起,随着这道让人震耳的声音,突然满是金云的天空出现一丝扭曲。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猛然从虚空中伸了进来,竟然硬生生将金刚印的天空撕开一道裂缝。

诡异的一幕。破开的天空,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出现,身上强大得令人震惊的力量驱散所有聚集的金云。巨大的手臂一把将杨存虚弱的魂魄搂到怀里,低头看了一眼底下金色的千军万马和狼狈无比的林管,冷哼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看着?”

“因为只有你有那种特殊的能力。”

林管沉默着,心神憔悴,不愿多言。

“真不想理你们,还得费事救这个家伙!”

地奴一脸心不甘情不愿,说话的时候连看都不看林管一眼。一转身,就从虚空中走回去,天空的裂缝也慢慢融合在一起,仿佛那奇异的景象根本没出现过一样。

地奴,五行之土,这样的来去自如,化形以后的力量果然不亚于主杀的金刚印。林管目光空洞看着地奴带着杨存的魂魄离开,好一阵子之后才回过神来,拖着疲惫的身体转过身,面对着眼前的一万金甲战车,心里一寒,却脸色狰狞的说:“好了,现在该怎么杀就来吧!林管要不在此灰飞烟灭,要不就是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一万的金甲战车听着这句挑衅的言语,顿时变得躁动不安,做好冲锋的准备。

一万兵马的冲锋即使再无言,却也是杀气震天,那蠢蠢欲动的样子还有它们各自五官上的杀气和兵械的寒光,让林管虽然一脸坚毅,但已经明白事情的结果,此时的自己已经注定成为这个世界里的孤魂野鬼,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敌得过这群可怕的狼虎之师。

可笑的是,自己号称国师门下天赋最佳的弟子,自认为懂得金刚印世界里的一切,但却完全看不透刚才杨存强夺五行之力的震天一击。林管想着想着,心神突然一阵宁静,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一万兵马蠢蠢欲动,战马已经开始躁动不安磨蹭前蹄了。林管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抵挡得了这股可怕的冲击,即使在现实的世界里,自己也不可能挡下那么多兵马,何况这是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它们又是那么的骁勇骇人,死亡对自己来说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就在林管彻底崩溃、彻底绝望的时候,金甲老将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略显狡黠的笑意,猛然一挥手制止手下兵马的躁动不安,饶富深意的看了林管一眼。不但少了之前的轻蔑和高高在上,反而还多一种欣赏的意味,似乎是欣赏林管的视死如归及这时的平静一样。

天地间顿时一片安详片,林管此时已经闭上眼睛等死。感觉到处都安宁下来时顿时心生困惑,睁开眼一看,更迷茫得不能理解。眼前的一万战车竟然就这么安静看着自己,已经少了之前那股滔天的杀气,安详得叫人几乎不敢相信。

“……”

金甲老将唇动,却又无言。突然欣慰的一笑,策转马头,开始慢慢往回走。其他兵马愣了一下之后,也默默无言,不再看林管一眼,跟着老将开始往回走。

战车、高马、强将随着他们整齐而又缓慢的脚步一点一点化为金沙,开始慢慢回归到金刚印散发的光芒中。一万多名猛将整齐划一开始消失在那一阵金光中,此时,金刚印的世界突然变得躁动不安,似乎无法理解这些疆场上的强者为什么会突然撤退一样,让它显得既不甘心又倍感震惊。

近万兵马身体——点一点化为虚无,成为金沙,回到金刚印的光芒中。此时巨大的金殿里,只剩金刚印的光芒闪烁,林管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目瞪口呆愣了好一阵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第四章 血脉的尊严

休养数日之后,敬国公醒来的好消息总算在京城里传开。尽管在京城里这绝对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还是引起不少有心人的关注。包括国师门下的弟子们,他们迫切想知道金刚印世界里的一切及林管的下落。他们借着探望的名义三不五时就上门拜访,不过都被杨术一句身体不适推辞。面对杨术镇王的身份再加上五行的六丹之境,任谁都会心生怯意,不论任何人都不想得罪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高手。

艳阳当头,京城里的一切依旧安宁无比。运河之上波涛粼粼,却又显得错落有序,两岸的船家和水户都在码头上忙碌着,为了一天的生计,苛刻的计较着货物的重量。就在他们分神的时候,河面上一艘巨大的私家游船缓缓流过,船身简单而又朴素,但那高大无比的构造和船身的结实却又是运河上难得一见的奢侈物。

船身的外表看起来虽然像是普通的人家,但甲板上站的却是一个个紧衣荷甲的军将。大船上的旗帜随风飘扬着,鲜艳的绿色旗面、金黄色的杨字无比耀眼,大华朝的百姓们从小就知道这个特殊标志的主人,江南杨家白,京都镇王青,除此之外,放眼大华谁都不敢明目张胆使用这样的标志。

甲板上,矮凳桌,紫砂壶,一杯香茗清淡而又幽香,本该是闲情逸趣非凡,笑看人家伧桑,江风细抚,轻波微荡,运河上轻舟小叶,河岸两旁绿柳丛立,一切都显得无比安详和惬意。

“原来还发生那样的事……”

杨存皴着眉头,将那一碗苦到极为汤药喝下,瞬间感到脑子一麻,全身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颤,原本清晰无比的思维也稍微停滞一下。

“是的,术儿也感到满心疑惑。”

杨术坐在杨存对面,表情写满说不出的凝重和困惑。

京城夜变,镇王府居然在天子脚下被来路不明的匪人强攻,如此骇事不说天下为之震惊,就连朝堂上都是一阵哗然。而卧病在床的老皇帝更是龙颜大怒,堂堂大华王爷的府邸居然被人这么大摇大摆攻打,这不仅是侮辱杨家,甚至可以说是侮辱皇室。当夜九门、顺天府、京城衙门,近百颗被斥失职的人头落地,也为原本就不平静的京城蒙上一层说不出的阴霾。

“百颗人头落地……”

杨存顿时沉吟——下,脑子里似乎想到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捕捉不到。

“叔父,术儿的困惑不知叔父可有感悟?”

杨术苦笑一下,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他的心愿一直是振兴百年杨家,可就在京城被贼人光明正大的攻打,声望不说一落千丈,最起码也让杨家丢了大脸。事实上,一开始他也没想到贼人修为那么好,不然的话早就出手了,哪还容得了他们放肆?

“很难说。”

杨存也苦笑一下。

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两件东西,一件是模样看似普通的大朴刀,一样是北方比较少见的双拐,而且还有一双样式奇怪而且满是鲜血的靴子,看起来不是很起眼,但自小在京城长大的杨术一眼就认出这些都是内务府打造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那夜的贼人所有,顺天府来调查案件的时候,杨术并没有拿出这些东西,因为这些贼人的修为之高,绝对不像普通的江湖草莽。

“叔父,还是不信术儿吗?”

杨术这下子有点着急,听着杨存敷衍般的话,失落之余也隐隐感到有些不快。

“不,你多虑了,只是有些东西我还没有头绪。”

杨存缓缓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如果说谁是这世上自己唯一的朋友,就非眼前的杨术莫属。他孤傲,却因为这血脉相连的骄傲而对自己有着出自骨子里的尊重,连这样敏感的事情他也无所隐瞒,不难看出他真是将心都掏给自己了。

然而更让人头疼的问题是那夜的贼人见到杨术还在府邸倍感震惊,这样的小细节杨术当然没放过,事后一追查,原来当天是吏部一个官员的婚宴,而他也早就发出请帖给镇王府,但当天王府的一个门卫家里有急事,竟然忘了通报这件事。

所以从那些窃贼们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早就知道,如果不是出现这个误差,那一夜杨术绝对会在百忙中抽空前去恭贺。

虽然是个小官,不过这门婚事却是诸多蹊跷,一是这门婚事是老皇帝赐婚,黄道吉日还是容王亲自挑选,然而好死不死这名小官是容王妃的本家,即使人家官小,但碍不住面子大,碰上这样的场面,当然任谁都不好意思推脱,所以那帮黑衣人才会惊讶杨术尚在府邸,这也是让人更加头疼的所在。

老皇帝、容王、定王……杨存的脑子飞快转着,却始终无法找出最有嫌疑的人,只是有一个目的十分明确。自己初来京城,一没得罪人,二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这些贼人既然前来,那么目的明显只有一个,那就是和自己有着密切关联的金刚印。细想一下,这三个权势滔天之人似乎没有人需要这五行之物,可他们也是凡胎,谁会没有贪婪的时候?所以三个人都有嫌疑。

“叔父,现在术儿的身旁眼线无数,有些事情还是不便明说。”

杨术说话的时候,眼光瞄向江边一艘不起眼的小渔船。

“我明白。”

杨存脸色凝重点了点头,心里暗赞这杨术看似古板守旧,但脑子还是满机灵的。那小渔船确实可疑得很,不紧不慢跟在后头,小船看似普通,船板上只有一个渔夫模样的人假装忙碌着,看起来似乎是担心小日子的百姓。

然而有些细节他们却没注意到,或者是他们根本没接触过这样的生活。第一就是那个渔夫,讨水的渔民大多都会光着脚丫子,因为这样站在船上更容易保持平衡,二是他们习惯穿的蓑衣,如果是没雨的日子,通常都会挂在桅杆上晒着,而不是随意丢在地上。船板上一直都是潮湿的,放在船板上的话,蓑衣不便保存,而且蓑衣只能直挂不能横放,这一直都是船家人的大忌。

而最大的破绽是那渔民露出的一双手,水上人家长年风吹日晒,手上绝对粗糙,也特别黝黑,而这人的手虽然粗糙,但却过于白晳,而且他每次拿起鱼网的时候都是匆忙抛一下就捞起来,撒开时并不均匀,每一网的收获也不多,连网上来的鱼他也没有分类,没有顺手将小鱼丢回河里的习惯,都是简单往舱内一丢就不管了,似乎不懂讨海人下网不捞小鱼的规矩。这疑点多得叫人想不怀疑都难。

“应该不是一路人。”

杨存只是仔细瞄了几眼,马上摇了摇头。

“无知之徒!”

杨术冷哼一下,眼里已经露出杀意。

“算了,先别管他们。”

杨存仔细思索着每一个疑点,再抬头看着桌子上那些东西,心里顿有所悟的说:“术儿,看来这段时间京城不会太平,有些事情你不便明说我也知道,这时候谁对我们越客气就越该提防谁。”

“叔父……说的是容王?”

杨术灵机一动。

“这只是我的猜想。”

杨存脸色凝重嘱咐说:“容王为人和蔼可亲,可未免可亲得有点过头。举凡帝王世家的人,谁没有一点高傲和优越感?而这个容王如果不是天生就这么好脾气,那只能说此人心机颇深,特别能隐忍。这样的人恰恰总让人无所防备。”

“术儿明白了。”

杨术满脸严肃点了点头。

“现在皇太孙那边怎么样?”

杨存关切的问了一句,毕竟那夜虽说是赵沁礼轻浮在先,但说到底也是未来的皇帝,看那小子就知道绝对是气量小的人,说他不记仇鬼才相信。高怜心伤了他,别的不说,老皇帝肯定会心疼,那什么鬼之类的公平正义的杨存才不相信,如果当时不是在镇王府内,高怜心这种在他们眼中命如蝼蚁的草民恐怕早就被活活打死!

“禁足东宫……”

杨术皱了皱眉头,叹息一声说:“虽然圣上表面上恨铁不成钢,不过到底是他疼爱的孙儿。此事并没有大肆宣扬,皇太孙虽然行为轻浮非礼,但到底是国之储君,唉……”

“我明白了。”

杨存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毕竟人有私情,这件事虽然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但那小子绝对和自己猜想一样是个器量小的家伙,虽然他现在没办法陷害杨术,不过看杨术这样子,日后的麻烦应该少不了。

“叔父此行需多加注意……”

杨术满脸肃色,义正严辞的嘱咐道:“当下边疆不稳,胡人的大兵开始慢慢聚集,未来时月,术儿恐怕将忙于战事无暇顾及,现在朝廷上的氛围有点阴沉,再加上各地奇人作祟,恐怕这段时间祸事会连接不断。——看他言语闪烁,又看了看那些跟踪的小船,明显有些话不便说出口,而让一个堂堂的王爷都欲言又止,可想而知这些话何等的大逆不道。杨存只稍稍一想,就脸色沉重点了点头,脑子里瞬间想起那个笑得人畜无害的容王,还有戎马半生、颇有枭雄气魄的定王。

二人密谈一番,直到夜幕悄悄降临的时候,才在临近的小码头休息一下。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此时边疆战事多,杨术也没办法远送杨存回江南,唏嘘一番之后,杨术就带着他的兵卫沿着旱路回到京城,而他担心杨存的安危,竟然派了杨通宝带着一千杨家嫡系的兵将一路护送。

入夜时,一千兵将连同王动在内的嫡系老兵,分成数十艘大船,浩浩荡荡沿着运河继续南下。那么多的大船对谁来说都是巨大的负担,所以这些船也是临时从水师那里调来。

“公爷,还不休息吗?”

伴随着星星点点,一个美得唯美梦幻的画中人在月色下缓缓走出船舱,将一件大衣披在杨存身上,柔声说:“您身体初愈,不适宜吹夜风,还是早点休息吧。”

“你也是,晚上冷,还是别出来的好。”

杨存给了高怜心一个温柔的微笑,脑子里这时乱糟糟的,实在睡不着啊。

“公爷,您的药汤又剩了。”

高怜心面带娇嗔看着碗里那一点苦药,关切之余又有点责怪的意思。

“那是渣底,喝着难受!”

杨存望着长长的运河,目光依旧有点空洞。

京城这一行真是不太平静,那一晚如果被那些匪人得逞,他们是会杀了自己,还是有别的企图?顺天府后来抓到的所谓活口竟然能在牢里服毒自尽,真是可笑的说法,那么严格的搜身他们哪来的毒药可服?有人杀人灭口反倒还比较可信!

这些小小的细节反映的问题实在太多,最重要的是他们背后的主人权力之大,竟然连在京城经营百年的镇王府都察觉不出,看来事情越闹越大了。

“妾身先回屋休息……”

高怜心眼看杨存那副烦恼的模样,心疼之余也有一点被冷落的无奈。幽幽道了一声后,深深看了杨存一眼,倩影慢慢走回船舱内。

“早点休息吧。”

杨存一转身抱紧了她,在她脸上温柔一吻,高怜心顿时羞红了脸,但却是含喜的轻哼一下,眼看杨存的眼里微微露出色光,马上飞也似的逃回自己房内。

原本以为男人是只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有了冲动就什么都不顾,面对如此祸害人间的尤物,杨存一开始的想法绝对是先上了再说,什么甜言蜜语、什么软磨硬泡的都算是高尚的手段。然而事实上,现在脑子里实在乱得有点过分,根本没空想这些,海绵体的血液全给了大脑,还真引不起那么可怕的冲动。

凌晨的深夜里,大船依旧静静行进着,而那艘不太专业的渔船早就不见了,但却有另外一般小货船装作赶路一样的跟随着,对于这样的小苍蝇,杨存实在没有心思关心他们,如果他们别有意图的话,早在杨术离开的时候就可以动手,自己身边又有那么多的兵马,倒也没什么好担心。

船舱的房内随着波浪的摇曳,那小小的烛光也控制不住的晃荡着,大床上,赤裸着上身的杨存默默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原本该是虚弱而又白晳的身体,此时胸膛上竟然出现许多奇怪的金色图纹。看不懂,道不明,闪烁着诡异至极的光芒,赫然是属于金刚印的独特象征。

显得一丝昏暗的房间里,杨存缓缓抬起了手,原本空无一物的手掌心突然金光大作,强大无比的金刚印缓缓从手心里出现。而这时的金刚印,耀眼的光芒里已经没有以前那种摧毁一切的强悍,反而带着紧张和惶恐,躁动不安,变得极端不稳定。

前几天杨存醒来以后,也知道金刚印就在自己体内,而和林管交换一丹之后,也明白进入金刚印世界的法门。按正常来说,自己应该可以毫无阻碍进出才对,可是自那次醒来以后,金刚印和林管竟然同时拒绝自己再次进入。而且金刚印越来越躁动不安,直到这时,杨存也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又是这样,唉……”

再次尝试进入金刚印的世界,然而依旧无功而返,杨存不由得叹了口气,金刚印排斥自己是正常的,可为什么连林管都不让自己进去呢?想起那一万辆可怕的金甲战车及那些骁勇可怕的兵将,杨存现在依旧感到全身有种说不出的凉意。金刚印的世界里,那股千军万马的冲天气势,即使明知它们不是活人,可却有着自己的灵魂,而那可怕的气魄、那些兵将身上惊天地泣鬼神的杀气,恐怕放眼天下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军队能与之抗衡。

“老道教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杨存眉头又是一皱,掏出怀里古旧的缮本,又不得不仔细钻研起来。

原以为老道只是个混吃等死的家伙,谁知道他教的东西不三不四,而且看起来一点用都没有。但就在金刚印世界里的时候,自己竟然在一瞬间看懂那里滔天的杀气,看懂那主杀世界里蕴涵的力量。直到现在,杨存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一瞬间参悟,运用那股连自己都倍感震惊的力量,但心里却清楚知道,一切都源自于老道平日教给自己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春木旺,火相,土死,金囚,水休,夏火旺,土相,金死,水囚,木休,秋金旺,水相,木死,火囚,土休,冬水旺,木相,火死,土囚,金休……”

轻声细念着,杨存看得头都要晕了,这些话玄妙得让人有种想上吊自杀的冲动。可一想起在金刚印世界里使用那股涛天力量时的美妙感觉,杨存又马上强打起精神,继续看著书上那些连鬼都看不懂的话,强忍着无聊,继续钻研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文字所蕴涵的无边奥妙。

世界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很奇妙,沉浸在那奥妙无比的文字中,眼里全是一个个看不懂的符号,和无法理解的神奇图纹从面前闪过,眼睛看的明明是手里这本高深的古书,可眼前浮现的却是大罗万象。满天星斗,高山密林,流水热炎,星辰闪烁无比奥妙,似乎蕴涵着天地间永远无法参透的大道,叫人似心有所悟,但定神一寻却又飘渺无踪。

“公爷,你睡了没有?”

这时,门外响起一声怯怯的、又显得有点顽皮的声音,清清甜甜的,叫人一听骨头都有点麻了。

“进来吧。”

杨存顿时脑子猛然一醒,脑门上冒出一些冷汗,慌忙将手上的奇书阖上放到一边。太诡异了,明明自己看到的是一个个文字,可为什么脑子里像是看到了无数奇幻无比的异象?这本书果然很诡异。

“哦,你还没睡啊……”

门轻轻开了一条缝,一个小脑袋伸了进来,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左右看了一圈之后,这才笑眯眯的跳了进来。

一头长长的秀发简单梳着略显幼稚又十分逗人的小辫子,紫红色的小裙子包裹着娇小可爱的身体,虽然称不上妩媚,却有着天然的性感,圆圆的可爱小脸蛋上有着沐浴过后淡淡的红晕,精致的五官组合起来特别的娇媚迷人,只是模样略显稚气,没有成子的妖艳万千,更多的是一种古灵精怪的巧稚。

“安宁,什么事啊?”

杨存顿时眼前一亮,看着眼前这个可爱迷人的小家伙,联想起她姐姐安巧那温顺甜美的初夜,喉头顿时有点发干,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啊,怜心姐姐不在啊?”

安宁在房内左右张望,疑惑而又略显狡黠的问了一声。

“她?三更半夜在我房里干什么?”

杨存马上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势,秉承着这个年头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虚伪得连自己都想自残一番阻止一下呕吐的冲动!

“嘻嘻,不在最好!”

安宁脸色微微一红,马上朝杨存甜甜一笑,有几分顽皮的说:“人家也怕打扰到你们谈情说爱嘛!”

“小小年纪,你懂什么谈情说爱啊!”

杨存依旧摆出一副严肃的脸,只是这话说得太心虚了。

“哦……”

安宁饶有深意的瞥了杨存一下,长长的“哦”了一声之后,明显有着特殊的意思。

“什么事啊?”

说起这话,杨存也不禁老脸一红。这个身体明明岁数和她们差不了多少,但不知道是不是二世为人的原因,总感觉自己有点老气横秋,而且自己之前也才上了安巧,在安宁面前说这样的话,未免显得衣冠禽兽。

“我姐问你晚上要不要洗一洗。”

安宁说话的时候,一向顽皮大胆的她脸色却微微一红,原本闪烁的大眼睛也本能朝另一边偷瞥着,不敢直视杨存的眼光。

那一夜回京的小船上,波浪微微荡漾着,虽然轻微,却也打扰美梦。就在房内,自己躲在被子里捂着脑袋装睡,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口,心跳那时快得几乎都受不了,却也不敢拉开被子看个究竟。任由姐姐被眼前这个男人放肆而又粗鲁的抱走,随后灯一灭,到处黑暗一片,看不见什么东西。

安宁当时都能感到自己的小脸烫得有如火烧一样,本想快点睡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心里却像蚂蚁在爬一样,即使不敢看,但心神却鬼使神差的关注着不远处大床上的轻微声响,声声的窃窃私语,姐姐害羞的轻嗲,最后变成好像很痛苦的哼声,声音虽然细微,却又像是能穿透灵魂一样,让年幼单纯的安宁脑子彻底失去思考能力,在那一声声焚糜之音中,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很烫、很烫,被一种从未体会过的不安彻底笼罩着。

“你们还专门叫人烧水?”

杨存顿时沉吟起来,毕竟这般船上的大多都是镇王府的兵士,小丫头贸然指使杨术的家将做事,感觉总有些唐突。

“我……我们没有!”

安宁这才回过神来,摸了摸又红又烫的小脸,连忙低着头轻声解释说:“是动叔,他担心你晚上不沐浴睡不着。这艘船又颠簸,所以他叫那些大兵叔叔帮你烧水。”

“嗯,你姐姐呢?”

杨存这才松了口气,毕竟他再怎么宠这对姐妹,在外人眼中,她们始终都是丫鬟,对别人指手画脚可不好。但王动就不同了,资格老辈分老,在镇王府杀贼后早就得到这群年轻小伙子的认可,他倒是有资格吩咐别人做事。

“她说得先问你。”

安宁捂着发红的小脸,强装自然的说:“你要是想洗的话,她就替你拿换洗的衣服!”

“嗯,你们去准备吧。”

杨存心里一暖,自然的给了安宁一个微笑。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安巧懂事,又那么体贴,情窦初开的少女含蓄而又羞涩得让人心疼,用这种方式表达她对自己的思念,确实也很符合她的风格。想想,自己也有好几天没好好陪她了。

“嗯嗯,那、那我去叫姐姐……”

安宁顿时感觉心跳剧烈加快,脑子也“嗡”了一下。眼前这张脸笑得那么俊俏迷人,笑里那种饱满的情愫让单纯的她感到极大的冲击。

话音一落,安宁又捂着小脸慌忙开门跑了出去,这可一点都不像平常大剌剌的她。当了名义上的丫鬟,还一点伺候别人的觉悟都没有,杨存不禁摇头笑了笑,这丫头也是傻萌类的。不过眼一眯,杨存看着她一走一晃的可爱嫩臀,裙子包覆下的美丽曲线,杨存的笑又变得有些猥亵……不知道这丫头的脸蛋和她姐姐一样可爱,身材是不是也一样,娇小玲珑中又显得特别凹凸有致?

没多久不见小姐妹的香影,倒是看见几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兵将,一边捣着伤口忍着痛,一边吃力搬着热水和浴桶进来,十几人一个个身上皮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说鼻青脸肿算是客气,不少人身上甚至都缠着带血的纱布,那副模样简直和刚从战场下来的伤兵没什么差别。

“你们怎么了?”

杨存顿时吓到了,外面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没事,公爷,小的……学艺不精!”

这群伤痕累累的年轻人顿时满面羞愧,不敢直视杨存,全都低下头忙着手里的活,几个人小声嘀咕着,互相轻声谩骂,又狠狠瞪着对方。

刚忙完活,他们就拍拍跑得比狗还快。杨存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眼看着这些家伙一瘸一拐的跑掉,脑子里不禁回想起杨术曾语重心长和自己说过的话。

秉烛夜谈,四下无声,杨术负着双手,眼神锐利而又空洞的望着夜空,久久之后才咬着牙,有几分犀利的说:“叔父,此次胡人举兵来犯,我等虽知绝不是乌合之众,但这次到底有多少兵马,除了圣上之外却没有其他人得知,放眼朝廷,能心有山河日月、统率大军与之一战者寥寥无几,当下朝廷可说是有兵无将。”

言至此,杨术沉重的叹息一声说:“除我杨家,林家和萧家早已没落,有帅才的长辈也纷纷告老还乡,朝堂上,恐怕能统兵前去一战的只有定王了。他长年驻守东北,手握十万雄兵,兵部的门生旧故不计其数。如果户部肯全力为其周旋,那么北上杀敌的强将就非定王莫属。”

话锋一转,杨术已经满面决绝又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但我堂堂杨家是大华百年第一武家,又岂能躲在这安逸之后?东北锋线虽有定王镇守,但无强兵镇压,却也容易生出乱子,定王的兵马不能轻易调离,此等肤浅的道理圣上不会不懂,所以术儿想等此事上朝商议的时候,请命带兵北上浴血一战,展我百年第一武家威名。”

顿了顿,杨术本该冷漠的表情变得有点凶狠,咬着牙说:“即使战死沙场,术儿也誓要我杨家之旗再次受我大华百姓永世膜拜……”

战死沙场吗?一想到百年第一武家,杨存顿时沉默,在自己过往的想法里,这些东西和自己没半点的关系,这个身体虽然流淌着属于杨家的血液,可自己的灵魂却是独立的。难得投了这一个好胎,自己该做当然是好好吃喝玩乐,尽一下纨绔子弟该有的职责,享受一下腐败的生活才对。

江南白,京都青……杨存突然很是感伤,短短的这段时光,为什么自己的想法开始被杨术那发自灵魂里的尊严煽动?百年武家的尊严、百年杨家、镇王府、世袭敬国公,来自祖宗的传承,来自血液里的尊严,难道那分执着真的强烈到自己这个空虚的现代人灵魂无法理解的地步吗?

“杨术,你太他妈的坑人了!”

杨存不知道为什么叹息一声,又骂得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第五章 春色无边

什么叫得天独厚的容颜,可以媲美天上仙子的妖艳,巧物天成,美艳万千?

静静盘坐在地,身上的紫色长裙被缓缓剥落,露出雪白而又美丽的上半身,饱满的圆润而又迷人,小巧的却有着这分妖艳里头让人更加疯狂的纯洁。犹抱琵琶半遮面,羞羞答答又愤怒无比,即使是这样的含羞半露,但已经让一个女人的美丽发挥到让人几乎疯狂的极致。

在那惊艳天下的容颜上、雪白的肌肤上、甚至是那完美得让人不敢亵渎的上,一丝丝的乳白色慢慢流淌,女子羞愤欲绝,却又不能阻止男人猥亵的秽物从她妖媚动人的红唇间慢慢滴淌下来,眼里的杀意完全没有任一点柔情似水的情意,却充满让人为之倾倒的美艳。

即使这时她愤怒难当,但那完美的身体和容颜被男人的亵渎,却又带来心理和心灵上根本压抑不住的冲击,那时所带来的震惊几乎像是毁灭心里的宁静一样。仿佛一件上天最美丽的艺术品,被亵渎以后,却产生罪恶所带来的无比快感。为了这一分无法比拟的美妙,即使堕入地狱,每个男人都不会有任何悔恨。

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在灵魂有可能灰飞烟灭的时候,杨存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样大的,居然做出这种自己完全不敢想象的事。直到裤子提起来的那一刹那,他有点想痛骂自己的一时贪欲,但却没有任何后悔的念头。

眼前的女人,魔门的妖女是那么的柔媚似水,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甚至每一缕青丝,仿佛都诉说着一个女人最完美的魅力。即使此时她被自己羞辱得欲哭无泪,但这令人血脉贲张的模样,依旧散发着那种从灵魂里让人根本无法抵抗的妩媚。

眼神里的不甘、眼神里那从不抑制的愤怒,让杨存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这个完美的身体所散发的诱惑让人不只想占有这个躯壳享受之欢,更让人有将这个尤物纳入怀里,相伴一生,只求她柔情一眸的冲动。

空物一物的天空,满天金云开始躁动不安。金甲游兵化成金沙,随着看不见的风被金刚印的世界吞噬,冲天的杀气拔地而起,一瞬间的天动闪摇,仿佛要用愤怒摧毁一切似的。

“等我,我会找你的……”

杨存这才稍微有了一丝理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她披上衣服,在她耳边轻柔一语。那道声音发自灵魂的温柔,温柔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金甲大将带着战车出现,这个世界充满了让人无法抗拒的杀气。那漫天的冰冷,即使身有五丹的魔门妖女都为之胆寒。等到结界收回之时,五丹之力已经能运用自如,可这时看着那群可怕的兵马,看着杨存在那里与他们拼斗,她却狠狠咬起牙,握紧的手掌一次又一次松开,聚集起来的可怕真气也开始摇摆不定,时而剧烈,时而消失。

此时金刚印似乎已经暴起杀意,竟然用全部力量将林管与杨存都困在金殿内,金殿渐渐被一层层拔地而起的金沙封印,放眼一望,偌大的世界里竟然连那些钢铁铸造的植物和砂石也跟着消失不见。

“敬国公杨存!”

女子咬了咬牙,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眼眶含泪,恨恨喝喊着:“你等着,你要是活着的话,我绝对要将你碎尸万段!就算死了,我也要将你鞭尸,诅咒你的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一落,原本可以横行江湖的五丹之境却在一种类似烦躁的沸腾中渐渐安静下来。没有顺从她眼里含泪的愤怒杀向杨存,而是拔地而起,渐渐形成一阵轻逸飘渺的雾气,慢慢笼罩住她动人的娇躯,像是仙境缭绕一样环绕着她衣带轻舞的身影,像是月上嫦娥,又美艳得仿佛像是千年一现的灵狐。

金刚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道白色的雾气装已经渐渐笼罩住她曼妙的身影,仿佛她一早就知道那水银池的奇妙之处一样,在金甲大军消去金刚印力量的时候,趁着这一个小小的疏忽,如仙境般的飘渺白气伴随着她美妙的身影,毫不犹豫的投进池子内,彻底消失在这个充满杀戮的世界里。

普通人家的浴桶没有半点奢侈,温热的水面上,一点一点蒸汽正慢慢升腾而起,虽说不算享受,但在这艘行进的船上能有此等享受,倒也算是难得。热水随着船的摇曳,似乎也有水波在轻轻荡漾。

安神的药材随着水蒸气散发着一种让人舒服的惬意。在恍惚之间,即使脑子里满是烦忧之事,杨存也长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享受着这分难得的悠闲。伤愈的身体所带来的疲累,远不及脑子里翻江倒海的无奈。

心神空荡的一瞬间,房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了。躲躲闪闪的,一双娇小玲珑的倩影小心翼翼将房门合上,轻巧的碎步细若无声,杨存闭着眼睛不愿睁开,这么细微的动静,不用听就知道是谁。

空气中,一股飘渺的清香若有似无开始在房内飘散着,安宁低着头都不敢往屏风这边看,小心翼翼的将麝香、龙诞香等数十种名贵香料调制的薰香放进铜炉内,认真点燃起来,陶醉的闻着那让人飘飘欲仙的香气。

“公爷。”

安巧紧随其后,进屋以后,小脸顿时一片俏红,看着杨存半裸于水面上的背影,眼眶里顿时多了些迷人的水雾,轻柔的一唤,又羞怯,又含情脉脉,直唤得人骨头发酥。

“你们来了,怎么还不睡?”

杨存转过头来,满面温柔看着羞答答的少女姐妹。

“还没呢,动叔吩咐要照顾好您的起居。”

安宁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又偷偷看了看杨存,有些郁闷的嘀咕说:“他说您大伤初愈,身体的调养不能马虎!这会儿怕你在船上不舒服,还弄了薰香要帮您助眠。”

“哦?”

杨存敷衍般的答应一声,眼光始终透着色意和贼光,目不转睛的在安巧身上打量着。

破除之身后的少女,即使在一样的容貌下,亭亭玉立站在面前,依旧比妹妹多了一种羞涩中说不出的妩媚。安巧媚眼含情,那青涩的容貌上又多了一种温婉柔情,清澈迷人的大眼睛始终羞答答的偷看杨存,情窦初开的浓情蜜意,那副模样真是让人欲罢不能。\\“我的衣服呢?”

杨存和她眉目传情一下,直到害羞的安巧不好意思低下头去时,下半身已经有点隐隐充血,毕竟被一对双胞胎少女看着自己洗澡,这种的情况叫人想不动心都难。

“在、在这,您先穿!”

安巧这才猛然回神,将早就薰过香的衣服和毛巾摆在旁边的桌子上,脸一红,拉着妹妹躲到房间的角落里,那个床边拐角看不到的小角落。

一身素白色的睡衣,也不知道是不是古代的人都这么保守,居然在这炎夏之日准备的都是长袖长裤,杨存看了一眼瞬间表示无语!眼见少女姐妹似乎窃窃私语,马上喊了一声:“巧巧,你怎么拿这种长袖的衣服?”

“啊……”

安巧连忙往前走了几步,一看杨存手里那套略显厚实的丝绒素服,顿时俏脸一红,有些自责的说:“我忘了,刚才来的时候拿错了,这是冬时穿的。”

“姐,这么粗心可不像你哦!”

安宁在旁边坏坏笑着,挤眼弄眼,颇有几分调戏的意味。

“你……”

安巧难为情的瞪了她一眼,连忙又拿起衣物跑了出去。

“安宁,你姐今天怎么了?”

杨存趴在桶边看着在那里窃笑的安宁,心里也感到有些疑惑,安巧是个细腻贴心的女孩,怎么会拿错衣服呢?这可不像平常的她。

“你自己问她!”

安宁回头看杨存的时候,脸色微微一红,眼看只剩她和杨存孤男寡女的环境,顿时就有点慌了,迈开小步,慌忙跑到房间的角落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那个……公爷,我先睡了!”

“你睡那儿?”

杨存抬头一看,房间最角落里的地上铺着一条薄薄的小被褥。

“嗯,动叔说要我们做你的贴身丫鬟,当然睡这里了。”

安宁红着小脸答道。

“贴身丫鬟?”

杨存顿时更是疑惑,什么时候有这一回事?

原来王动看着现今江南杨家实在是凋零得可以,家奴老仆死的死散的散,也害怕门庭冷清会有损国公府的面子,毕竟这年头的达官贵人谁不讲究排场?就算过得不是极尽奢华,但也要讲究身份。堂堂的杨门国公,身边要是连个使唤的丫鬟都没有,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所以他才会安排这对姐妹做杨存的贴身丫鬟伺候着,毕竟也不能不明不白一直将她们带在身边。

“而且啊,动叔还说……”

安宁娇美的俏脸上微红,带有几分神秘而又暧昧的笑着!

“对不起,公爷,我太粗心了……”

这时,安巧小跑步进来了,关上门后,一脸不好意思将一套丝绸的短衣放在杨存面前,红着小脸,娇喘连连,又羞涩又难为情的吐了吐舌头。

“动叔说什么了?”

杨存色迷迷的一笑,眼看少女的胸部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顿时起了调戏她的色心。

“你自己问姐姐!”

安宁赶紧吐了吐舌头,摆出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

“帮我穿。”

杨存看了看那一套睡衣,马上荡一笑,趁着小姐妹都还没反应过来正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哗”的一下突然站了起来,任由水珠往下滴落,露出不夸张但却强壮的上身。

“呀!”

安宁顿时尖叫一声,捂住脸转过身去。

“公爷,这、这……”

安巧也羞得低下头直玩弄自己的衣角,情窦初开的少女倒是很乐意贤惠的为自己喜爱的男孩穿上衣裳,可妹妹就在一旁,即使心里千百个愿意,但本性的矜持作祟还是让她手足无措。

“逗你的。”

杨存哈哈一笑,立刻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很是随意地将短裤套上,直接赤裸着上身坐到床前,笑眯眯的说:“你们啊……指望你们伺候我,还不如我伺候你们算了。”

“人家……又没做过。”

安宁脸红之余也纳闷的嘀咕一声。

“对、对不起……”

安巧顿时有点慌了,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忐忑,急得都有泪珠打转了。

“没事啦,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杨存一看安巧眼眶有点发红,似乎真的要哭出来,赶紧一把拉住她的小手安慰着,这亲热的举动让害羞的少女顿时忘了忐忑,想抽出手来,却被杨存用力握着,根本无法挣扎,偷偷看了杨存一眼之后,也只好无奈的任由杨存这样握住。

“行,你们恩爱吧,我先走了,晚上我去找怜心姐姐睡。”

安宁在一旁偷看着,眼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知道自己变成电灯泡,立刻做好觉悟。话音一落,她立刻带着小跑步开门出去。

孤男寡女,烛火昏暗的摇曳着,在荡漾的船上,小房间顿时多了几丝说不出的暧昧。杨存眼看着安宁跑掉,立刻笑呵呵的笑道:“这丫头可真是连半点做贴身丫鬟的觉悟都没有。”

“妹妹不懂事,您别怪她。”

安巧长长呼了一口气,原本的羞怯渐渐消失,低着头,那如水般的眼眸深深看着杨存,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甜蜜和羞喜。

“她很可爱的。”

杨存轻轻拉着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温柔至极的微笑,柔声的说:“巧巧,我们睡吧。”

“您……您先躺下,我收拾一下东西。”

安巧当然明白会发生什么事,小脸顿时红得和可爱的小苹果一样,不过看了看略显凌乱的房间,又摇了摇头,不舍的挣开杨存温柔握住的手掌。

“快点哦,我等你。”

杨存贱笑一下,躺在被窝里枕着自己的双手,仰着上身欣赏着这副贤惠小美妻的妙景。

安巧脸上虽然依旧满是红晕,不过到底是个贤惠的女孩,马上利落的收好杨存换下的衣服,又将凌乱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才洗了洗手,红着脸吹灭蠘烛,羞涩的迈着小莲步,慢慢走到床前。

“宝贝,快上来。”

眼前突然一片昏暗,不知为何感觉更是刺激。杨存只能在昏暗中隐隐可见倩影的曲线和安巧脸上的羞涩与迷人。其他的感觉似乎都在这一刻增强似的,隐隐嗅到一股茉莉般的清香,那种清淡的芬芳反而让人更加蠢蠢欲动。

整个房内只有隐隐月光莹亮着,让人在隐约可见中更沉浸于一种朦胧的美感,安巧此时尽管羞怯万分,心脏快得几乎要受不了,但还是吸了一口大气,低下头,不敢直视杨存火热的眼神,颤抖的小手慢慢抬起,轻轻拉着身上的扣子和那粉色的小腰带。

衣服轻柔落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那轻微的响动又似乎像在敲动着心弦,让血液循环的速度控制不住的加快。当害羞的少女大着胆子除下外衣之后,杨存的眼睛几乎都要看直了。

短短的小亵裤遮掩不住双腿的修长和美妙,上半身只穿一件粉色的鸳鸯肚兜,遮掩住那可爱而又美丽的嫩乳,小手紧紧护在胸前,羞涩又让人产生一种想一窥全景的冲动。朦胧的月光下,裸露的每一寸肌肤无一不是白晳胜雪,尤其是她羞答答的低着头时,珠钗拿下之后,黑亮的散发温柔的落在身上衬托出来的美感,清纯中更妩媚得有如月下的小妖狐。

“宝贝,你真漂亮。”

杨存只觉得血液一下子沸腾了,呼吸开始控制不住的粗重起来。朦眬月下的少女,每一寸的肌肤仿佛都像无瑕的白玉一般,似乎还隐隐可以感觉到那淡淡的温度,美得叫人心神有点荡漾。

轻轻的伸出手,安巧羞红着脸,伸出那柔嫩的小手任由杨存牵着、粗鲁的拉着她,一声娇滴滴的嘤咛中,那娇小而又粉嫩无比的身体轻轻落在怀里,安巧俏脸羞答答的、含情脉脉、又不好意思的看着杨存,黑夜里闪烁的眼眸就像是一池美妙的清泉一样,蕴涵着浓郁的爱意,叫人一看心里都麻了。

“巧巧,你真好看。”

杨存狠狠吞了一下口水,眼看着她粉嫩娇小的嘴唇正羞涩的颤抖着,那樱桃小口实在迷人至极,忍不住低下头来轻轻的吻住,手也控制不住的钻入她可爱的肚兜里,沿着滑嫩的肌肤朝那迷人的地带摸索上去。

“嗯……”

安巧顿时哼了一下,当小舌头被擒住吸吮的时候,可爱的少女思想已经停滞了,本能的用小手环住杨存的脖子,挺着小胸部,任由粗糙的大手摸索到她滑嫩的娇乳上,肆意揉弄着这对充满弹性的宝贝。

吸吮着她的小香舌,品尝着这青涩娇羞中又深情大胆的反应,一个长长的湿吻,让杨存的脑子有点当机了。在少女温顺的轻哼中,杨存将她慢慢压到身下,双手灵活的解开肚兜的小扣子,又不甘心的往下脱着她小小的亵裤,兴奋的想再次品尝这个青涩而又无比迷人的身体。

迷乱的热吻已经足以让情窦初开的少女意乱情迷,在这无比美妙的陶醉中,那美丽身体少少的遮羞早被气喘吁吁的杨存丢到一旁,小小的肚兜、满是身体芬芳的亵裤掉落一旁,此时的少女已是一丝不挂,俨然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一样。

“您、您别看……”

即使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安巧依旧羞怯万分,立刻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但却又颤抖着身体任由这青涩又迷人的身体暴露在杨存的视线下。

“宝贝,你这么好看,不看可惜了哦。”

杨存狠狠吞咽着口水,忍不住低下头,猛然含住她一只小巧可爱的,舔上那粉嫩得几乎叫人下不了口的小。

“呀……”

少女顿时动情的一吟,双手情不自禁的抱住杨存的脑袋,像是哭泣的呜咽声中,雪白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泛红,随着的挑逗而轻微颤抖着。

“好甜啊。”

杨存粗重的喘息着,双手握住她雪白而又娇嫩的肆意的揉弄着,嘴巴不停吸吮着那可爱到极点的粉红小,又肆意的用舌头着她的敏感地带,享受着少女动情的反应,和那小在自己嘴里慢慢变硬的成就感。

片刻的工夫,安巧已经是一脸迷离,小嘴微张,轻轻喘息着,那张原本满是羞红的俏脸更多了几丝挑人的红晕,可爱的嫩乳随着她的呼吸一上一下的起伏着,雪白的身体也渐渐发热,不时会抽搐一下,小手紧紧抓住杨存的胳膊,一切的反应似乎都诉说着幼嫩的她是如何禁不起这美妙的挑逗。

“宝贝,你的身体真滑啊。”

杨存的手已经不安分的摸到她的大腿上,感受着她身体越来越热的温度,眼看着少女意乱情迷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又吻住她迷人的樱桃小口。

此时幼嫩的上已布满口水,粉嫩的小已经充血变硬,肩膀上、上,甚至都有一个个鲜艳而又动人的吻痕,就像在雪白的大地上盛开的玫瑰一样,娇艳无比。安巧再次被吻得神魂颠倒,大腿在这一阵细腻的抚摸下瑟瑟颤抖着,随着杨存的节奏开始慢慢打开。

细细的体毛宛如绒毛一样,又细又柔软,在吻得少女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时候,杨存恋恋不舍离开她的樱桃小口时,直起了腰,将她粉嫩的双腿慢慢打开,低头一看那熟悉而又让人疯狂的羞盈地带,呼吸在一瞬间不禁粗重了许多。

可爱的小就像一个雪白的馒头一样,细细的绒毛似乎在叙述着这个地带的青涩和可爱,粉色的小、微微张开的小巧而又特别的精致,隐隐露出那鲜艳无比的。在刚才的爱抚中,青涩的地带已经满是晶莹的,显得更是娇艳迷人,即使已经不是之身,但这粉嫩依旧和之前一样叫人口水大咽,恨不能将它吞进肚子里。

隐隐的昏暗中,那水光朦胧的小地方叫人口水直咽,杨存有些看傻了,只觉得浑身血液仿佛烧开一般的沸腾着。再一看少女那娇羞的模样,更是食指大动,忍不住一手轻轻摸了上去,入手那火热的黏稠中,猛然按住这可爱的小,手指更是不客气的按住那鲜艳可爱的小。

“呀……”

安巧顿时一麻,控制不住的闷哼一声,满是水雾的眼阵迷离又害羞的看了杨存一眼,似嗔似喜一般更是要人老命。

“宝贝,这样弄舒服吗?”

杨存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揉弄着她可爱的小,手指更肆无忌惮开始玩弄那薄如花瓣的可爱小,低下头轻轻舔着她发红的耳朵,在她耳边说着那叫人羞得要死的话。

“麻、麻麻的……”

安巧羞得几乎要找个地洞钻下去,但却娇羞的浑身一颤,在哭泣般的嘤哼中抱紧杨存,身体也在这温柔的挑逗下开始阵阵轻颤。

轻柔的拨弄了一阵,在安巧咬着牙,忍住呻吟的急速喘息中,那幼小可爱的已经泛滥成灾。杨存在她羞涩而又强烈的反应中得到莫大的满足,连番的玩抚过后,也变得空前澎湃,用手指慢慢拨弄得她腿间横流的,再也忍不住的直起身将自己的短裤脱掉,露出那早就充血,硬得几乎快要的命根子。

狰狞的巨物、发紫的硬得几乎快要裂开似的,安巧顿时又羞又好奇的别过头去,不再敢看杨存跨下狰狞的模样。杨存满意的握住命根子撸动几下,手指沾着上分泌出来的,慢慢的涂抹到少女那娇嫩无比的俏脸上,在她脸上摸索几下后,手指慢慢放在她颤抖的嘴唇上,兴奋的哼道:“张开嘴。”

只是浑身一颤,这羞人无比的话让安巧心里一滞,鬼使神差的张开那可爱的樱桃小口,慢慢任由满是黏稠的手指进入她的小嘴,手指上不仅沾在上的分泌物,更有她自己的,看着如此清纯可爱的少女口含自己的手指,杨存顿时兴奋得脑子都要了,嘶哑着说:“舔干净。”

“嗯。”

少女羞得闭上眼,却又伸出柔嫩无比的小手抓住杨存的手臂,乖巧的将嘴内的手指轻轻含住,柔嫩又紧张得有点僵硬的丁香小舌轻轻舞动着,舔掉指头上那让人羞涩又让人浑身发酥的黏稠。

“真乖,我的巧巧宝贝……”

杨存兴奋坏了,欣赏着清纯的少女在自己的调教下做出如此诱惑的动作,也感动于她的温顺听话,她舔着手指的时候,空闲的另一只手再次忍不住地往她身上肆意摸索着。

“来,宝贝,再让我舒服一下。”

杨存恋恋不舍的从她嘴内抽出满是她香甜津液的手指,整个人大剌剌往床上一躺,在少女的轻哼中,抱起她柔若无骨的身体,让她躺在自己身上,手慢慢抚摸着她发烫的小脸,一点一点将她朝跨下按去。

气氛无比旖旎,连空气里都充满的味道,在如此美妙的氛围中,情窦初开的少女根本无意思考,完全拒绝不了杨存宛如魔音般的一字一句,安巧含情脉脉看了杨存一眼,身子微微一颤,然后开始一点一点朝下挪动着,在杨存刻意的引导下,那滑嫩的小嘴开始亲吻着杨存的身体,一寸一寸挪到杨存。

“好好的舔它……”

杨存让她渐渐跪了自己腿间,摸着她发烫发红的小脸,慢慢将命根子凑到她柔软的樱桃小口上,兴奋而又激动的看着如此清纯羞涩的少女在自己时那本能的矜持和害羞的模样。

“好。”

安巧温顺的哼了一下,话音柔柔又带着一此一僵硬,面对着杨存兴奋和期待的眼神,害羞的她深吸一口气,大了胆子之后,小香舌便轻轻舔了上去,僵硬得有些颤抖的小手也慢慢握了上来,紧张的握住这根夺去她身的巨物。

“安巧宝贝,好舒服啊,就这样……”

杨存有些夸张的挺了挺腰,比起她青涩的带来的愉悦,看着一个清纯少女在的快感更是剧烈,让杨存爽得腿几乎要抽筋了。

羞涩的少女在杨存的调教下,用那美妙的小香舌木讷而又羞涩的着,直到杨存让她含住开始上下吞吐时,安巧的温顺听话还有脸上始终无法抹去的害羞让杨存兴奋得要命,享受着她樱桃小口轻轻含弄的滋味,舒服得几乎有呻吟出来的冲动。

调教着少女的,那青涩而又害羞的感觉让杨存忍不住的冲动,在她羞答答的挑逗下反而更加剧烈!杨存有些冲动抓住她的小脑袋,安巧顿时难受的哼了一下,微微咳嗽起来,那粉嫩的身躯随之轻颤,更让原本兽欲澎济的杨存兴奋到极点。

“宝贝,你真让人要疯了,”

杨存粗喘着,温柔的眼眸被折磨得已经有点发红的血丝。面对着娇嫩无比的少女,这时那要占有她的已经控制不住,如火山般爆发,猛然一坐起来,杨存手粗鲁抱住她圆润的嫩臀,在她一声娇滴滴的轻哼中,狠狠吻住她雪白的脖子。

“爷,巧巧,爱你……”

少女动情的呻吟着,双手环住杨存的脖子,水汪汪的眼眸里除了欣喜,还蕴含更多让人几乎要疯狂的温顺。

慢慢抬起她粉嫩的臀部,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双手抱住她可爱的嫩臀,握住已经硬得几乎要的命根子,在少女几乎要晕厥的喘息中,坚硬的顶住她泛滥的下半身,准确的抵住那潮湿火热的小,杨存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双手抱住她的嫩臀往下一压,“噗嗤”一声,那火热而又紧凑得让人窒息的感觉,瞬间叫人爽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呀!”

少女情不自禁的呻吟一声,青涩的身体第二次容纳这个巨物的进入,即使早已变得润滑无比,但那可怕的硬度和长度依旧叫她有些吃不消,喘息也在一瞬间变得有几分粗重。

火热无比,那几乎要将人融化的温度、紧凑得让人窒息的美妙,一半的时候,可以清晰感觉到充满青春弹性的蠕动,一瞬间的美妙让杨存心脏几乎要停滞了,感受着怀里幼小身体的颤抖,双手抱住她的嫩臀再次使劲往下一压,在充足润滑的帮助下,整个命根子瞬间掩没在她可爱而又紧凑的小里。

“啊!”

少女顿时发出一声轻哼,毕竟她的身体还很青涩,这突然整根,坚硬的已经顶到她青涩的小,瞬间的酥麻和饱胀的不适让她灵魂有点溃散。“宝贝,是不是很难受?”

杨存在她雪白的脖子上种上一颗草莓,话音一落,又紧紧抱住她的腰,低头啃咬着她雪白的嫩乳,继续品尝这一对宝贝的无比弹性。

“爷,我感觉好酸啊……”

少女气喘吁吁,难受之余,那种美妙的感觉袭来,让她说话的时候颤抖着,又有种说不出的迷离。

“来,让爷好好疼你!”

杨存说话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了,一手环住她的蛮腰,低头含住她小巧可爱的,一手握住她另一只,腰开始慢慢的往上顶着,磨蹭着那紧凑得叫人几乎快要发疯的可爱。

“爷,嗯……呀……”

少女在这温柔的进出中轻吟微哼着,磨蹭所带来的麻痒让她差点晕过去。她羞涩的闭上了眼,小手紧紧扶住杨存的肩膀,软绵绵的,任由杨存玩弄着她羞涩而又美丽的身体。

“宝贝,你身子真软……”

杨存肆意吻着她的,亲着她的锁骨,抱住她柔若无骨的身体,一手悄悄握住她的臀肉揉捏着,说话的同时,巨大的命根子开始在那柔嫩的里一进一出,温柔至极。

命根子每一次的进入都让怀内的少女瑟瑟颤抖,每一次的抽出都翻出那湿淋淋又红艳无比的,安巧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酥了。这极尽柔情的缓慢带来的不仅是青涩开始感觉到的美妙,那种被怜惜的幸福更是让她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不由自主张开樱桃小口吻着杨存的头发,开始用青涩的动作表达她此时的幸福和喜悦。

“宝贝,我要快一点了。”

杨存顿时粗喘连连,话音一落,双手抱住她的嫩臀往上一托,又狠狠往下一压,原本的节奏在的挑逗下开始紊乱,速度和力度控制不住地渐渐加快。

“呀,啊……好,好深……”

少女顿时浑身一颤,情不自禁的抱住杨存,小嘴胡乱亲着杨存的脸,动情的呻吟宛如哭泣一般:“您、您来吧……巧巧,喜欢、喜欢您这样爱我……”

害羞腼腆的少女动情至极的一句话,宛如催情的圣药一样,一瞬间让杨存的沸腾到顶点,在她话音一落之时,杨存已经控制不住,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将她的双腿环在自己腰上,低头一看,自己的巨物掩没在她粉嫩的内,狠狠一低头咬住她圆润的香肩,抱住她轻盈的身体,开始极快的冲刺。

“爷,这样,太、太深了……”

少女顿时娇吟起来,小脸粉扑扑的,一头秀美的长发胡乱散开,清纯中那细腻的浅吟更让人疯狂得无法自制。

“宝贝,我就是喜欢插得深……”

杨存兴奋得双眼通红,男上女下的姿势将少女美丽的长腿呈……字形分开,看着自己巨大的命根子她粉嫩的身体,那拍水般的“”声伴随着身体带来的美妙感觉,舒服得教人几乎都要晕厥。

传统的姿势,少女羞答答又含情主动的扭起小腰,生涩而木讷的随着本能,开始在咬着唇的呜咽声中轻轻迎合着。在渐渐加快的中,她的小几乎是一片潮湿,而这害羞而又动情的反应更让杨存兴奋无比,忍不住突然将她抱起,在她诧异的惊呼中猛然将她放到书桌上,抱住她的双腿,开始狠狠。

“爷……酸、酸……巧巧,不行了!”

“呀,爷……呜,这样好深,顶得好深,人家、受不了啊……”

在她似哭似哼的呻吟中,少女粉嫩的身体在一阵阵的颤抖中突然紧绷起来,年幼的安巧顿时浑身一僵,紧紧抱着杨存的胳膊,像是温顺的小猫一样呜咽着,杨存也感觉到她剧烈的收缩,充满弹性的蠕动叫人几乎疯狂,那美妙的滋味直叫人要崩溃。

在一阵阵的中,幼小的开始剧烈蠕动着,青涩的身体在短暂的挑逗中已经承受不住,准备迎接的美妙,每一寸的细胞几乎都沉浸在那销魂的快感中。呼吸有点停滞的少女只觉得脑子一空,在这一刻的呀呀呻吟中,下半身狠狠一收缩,一股股火热的控制不住的喷撒而出。

“呀,爷,好酸啊……”

安巧红唇微颤,在她哭泣般的呻吟中,娇小的身躯随着杨存的撞击颤抖着,在一阵阵抽搐般的僵硬过后,她只觉得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在她短暂的抽搐之后,少女娇柔的身体立刻如无骨般软了下去,安巧气喘吁吁的哼着,闭上眼睛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杨存爱怜的吻着她脸上的香汗,停止的动作,用熊抱的姿势一把将她娇柔的身体抱了起来,大步回到床上。

轻柔一声娇吟,中的少女已经如置身梦境一般,完全没有任何知觉。杨存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上,在她体内的命根子依旧享受着那紧凑得叫人几乎要昏过去的蠕动,也忍受着这分挑逗带来的冲动,依旧抱着她满是香汗火热的身体轻柔的吻着她,给她之后最为轻柔的爱抚。

久久之后,少女急促的喘息才慢慢平稳,一丝不挂的雪白身体上,淡淡的粉红却挥之不去,在满是香汗的点缀下既显得清纯,更有种说不出的妖艳,安巧在的余韵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当她羞怯的睁开眼睛看着依旧吻着她的杨存时,眼眶突然控制不住的一红,心里有种甜得解不开的幸福滋味。

“怎么了宝贝,是不是不舒服?”

杨存一看,连忙吻着她漂亮的大眼睛,吻去她嘴角已经开始泛滥的泪花。

“不,我……爷,巧巧好高兴……”

安巧声音已经有几分哽咽,双手抱住杨存的脖子,小嘴胡乱吻着杨存的胸膛,似哭似喜的哼着:“您、您干嘛那么疼我,会把巧巧宠坏的……”

“我的小老婆,我不疼你还有天理吗?”

杨存马上低下头来和她亲热着,一看少女高兴得眼泪都流下来了,澎湃无比的也在一时之间安静下来,本想等她后再次冲刺,但现在这时刻实在太温馨了,一时没了再继续乱动的想法。

“我、我……”

安巧眼里红红的,的余韵中身体还烫烫的,但面对着杨存的温柔却眼一红,鼻子一抽,捣着小嘴流下幸福的眼泪。

“好好,不哭了宝贝,是不是我把你弄疼了?”

杨存顿时心疼坏了,连忙抱着她安抚着。安巧哭着摇了摇头,小手抓住杨存的胳膊,面对这无比的怜爱,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好了好了,宝贝别哭了。”

杨存一下子急得脑袋都是汗,说到底也是刚从毕业,尽管对少女恩爱有加,但现在面对她的眼泪,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这一动,命根子从她滑嫩的小里滑了出来。

很是温柔的把少女抱在怀里,安巧一直低低啜泣着摇着头,不说话,杨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抱着她说着好话,心里有点纳闷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就做得很爽,怎么这一会儿的工夫少女就哭得这么梨花带雨?

过了好半天,安巧的哭泣声才渐渐安静下来,但依旧蜷缩在杨存怀里瑟瑟颤抖着,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实在让人心都要碎了,即使那话儿硬得几乎快要,杨存却没有任何办法继续做下去,除了在一旁拍着她抽搐的香背,只能自己无奈苦笑。

“爷,对不起……”

啜泣许久,安巧这才擦掉眼泪,在杨存怀里楚楚可怜的睁开眼来,看着杨存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有幸福,有喜悦,一时又有小女人的忐忑。

“宝贝,你哭什么啊?”

杨存苦笑着,不甘心的用命根子在她滑嫩的大腿上磨蹭着,双手立刻控制不住,又爬上她丰满诱人的嫩乳。

“人家高兴,就是高兴……”

安巧擦着眼泪,给杨存甜甜一笑,浑身一颤,感受着巨物正挑拨着自己,俏脸顿时红了一下,咬了咬牙,看着杨存,小心翼翼低下头来轻声嘀咕道:“爷,您、您进来。巧巧,还可以的……”

“你这鬼丫头!”

杨存看着她羞喜带春的模样,心里顿时一喜,欢呼一声之后立刻压了上来,一手控制不住的摸到她的腿间,那个地带依旧潮湿不堪,只是这一摸之下,杨存顿时楞了一下。

“怎、怎么了?”

少女羞涩的摸着自己的小脸,本要等待那极端饱满的进入,可等了一会儿看杨存停下动作,顿时感到不安,又难为情的张开眼。

“好了,我们睡吧。”

杨存看着她害羞而又温顺的模样,心里顿时怜惜万千。

手摸到她可爱的时,即使那里湿润无比,可因为是第二次品尝的滋味,刚才自己因为一时兴奋似乎做得有些鲁莽,这会儿小已经有点红肿,嫩嫩热热的,叫人实在忍不下心再继续蹂躏这个温顺无比的小可爱。

“爷,我真的没事……”

少女读出杨存眼里的怜爱,感动之余,心一横,猛然抓住杨存放在她的手臂,有几丝着急而又难为情的哼道:“您、巧巧也不是小孩子了,身子没那么娇嫩,您、您……”

“您什么?”

杨存看着她清纯的小脸,再听她这段羞答答的话,心里顿时色念一动,忍不住起了调戏她的想法。

“您进来,没、没事的……”

少女说出这段话的时候,话音还是很僵硬,脸一瞬间红得几乎像是充血一样,这一点都不露骨的话却硬是让腼腆的她用尽所有的勇气。

“什么进来啊宝贝?”

杨存色迷迷的一笑,心里尽管百般怜惜,也已经做好控制的准备,不过看着这可爱又害羞的少女,依旧还是想调戏她。

“那、那个……”

安巧羞涩含嗔,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那个是哪个啊?”

杨存低下头来在她耳边吹着热气,一边舔着她发烫的小耳朵,一边满是诱惑的说:“宝贝,夫妻之乐是人伦大道,你要是不说清楚的话,我可不知道你要什么哦。”

“我、我,那个……”

安巧顿时羞得话都说不流利了,心爱男孩的挑逗是一回事,可那一句夫妻之乐,“夫妻”这简单的两个字已经挑开她颤抖的心防,脑子里一热,意识都在这一瞬间模糊起来。

“您、您、您那个……”

安巧说话的时候僵硬得很了,声线虽然发闷,但却显得更加可爱。

“哪个?是不是这个啊,然后呢?”

杨存马上牵住她的手,慢慢在她僵硬矜持的挣扎中握住自己满是她的命根子。

“进、进来巧巧这儿……巧巧,想让爷舒服,不想让爷难受……”

安巧的脸红得要命,几句几乎细若无声的话几乎将她的勇气全部掏空,含情带嗔看着杨存一脸奸笑,嘤咛一声,似乎浑身都发软似的,又羞又耍小脾气的将头埋到杨存怀里。小手颤抖着抓着杨存的手,慢慢放到她那已经红肿的可爱上。

“巧巧宝贝,你太可爱了。”

杨存心里的成就感顿时倍增,听着她说出这样诱人的话,心理上的快感有多大可想而知。

温存一阵子,逗弄着已经羞得不敢睁开眼的少女,一阵无比旖旎的嬉闹之后,杨存满是冷汗的发现自己的黄色笑话对这单纯无比的小可爱完全无效,她天真的脑袋里完全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概念,这让杨存哭笑不得之余,也越来越打从心里喜欢这个百依百顺的女孩子。

“爷,您不难受吗?”

少女沉浸在恋爱的滋味中,蜷缩在杨存怀里,享受着杨存的逗弄。可是毕竟身份有别,敏感的感觉到那坚硬的巨物依旧狰狞着,心里又有点不安。

“难受,可我不想……”

杨存色迷迷的笑着,在她耳边一边舔着她可爱的耳朵,又一边含情脉脉说不想伤害她的身体,用极为煽情的话说着她现在红肿后的害处。

自古别说是丫鬟,就是正事,又有几个女人能得到男人的体谅?何况在房事上,女人永远只是男人的玩物而已。听着杨存这些关切又柔情的话,少女顿时眼睛控制不住一阵发红,这前所未有的温柔怜惜甚至可以说是每一个女人想都不敢想,让她在感动之余,感受到那巨物的狰狞时,心里除了羞愧之外,甚至还有了一种传统思想作祟的罪恶感。

抱着她又一阵哄骗,安巧轻轻擦着眼泪,几乎像是醉了一样的将身体紧紧靠在杨存身上,低低的哭泣一阵子之后,突然抬起头来,像是犹豫又很认真的问:“爷,要不……我叫宁宁过来?”

“叫她过来?做什么?”

杨存一副不解的样子装傻着,脑子里却是一热!少女姐妹花,可爱的双胞胎性格截然不同,但不知道她们娇小的身体在衣裙的遮掩下,会不会又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情?

“她……她也不小了,可以服侍您。”

安巧低泣的时候表情微微一僵,马上又是那副温顺无比的模样。

“好了宝贝,不许再说了。”

杨存神经一紧,他知道有不吃饭的女人,但绝对不可能有不吃醋的女人。即使她们被那妇德之类的思想薰陶过,安巧又是那么温顺的女孩,但说出这样的话来又需要多宽大的胸怀?自己要是真的答应,即使她不会后悔,但心里绝对是惆怅万千。心里微微一暖,杨存又有点感动于她的软语。试问一个热恋中的女孩,谁又愿意自己的爱人把爱分给其他的女人,即使那个人是她的亲妹妹。

好一阵子温存耳语,一通情话将少女哄得低泣连连,几乎有种要以死相报的冲动,杨存说着这些甜言蜜语,不禁感慨这世界的小女孩实在太好骗了。殊不知这封建的社会里女人的地位何等的低,能听到这样的柔言轻语,那简直是奢侈得有些过分,即使是正房妻子都不一定能有这样的待遇。何况在安巧心里,门户之见身份低微,她又只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小丫鬟,带来的冲击何等剧烈可想而知。

“爷……老爷。”

安巧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含情脉脉的看着杨存,漂亮的眼眸里虽然依旧羞涩,但那越来越浓郁的情愫却让年幼的她散发着柔媚。

“宝贝,怎么了?”

杨存依旧低头啃着她雪白的,含糊不清的答应一声。

别的不说,老爷这一声称呼确实让人很有快感,听着她柔腻甜美的嗓音一喊,更爽得让杨存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您、您躺下……”

少女脸上还带着泪痕,深吸一口气之后,满面春情的看着杨存,咬着下唇的模样虽然羞答答的,但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娇媚。

“怎么躺,这样啊?”

杨存游戏般的一笑,马上大字形躺了下来,看着已经被自己哄得百依百顺的少女坐起身来,那胸前满是自己吻痕的嫩乳轻轻摇晃,不禁荡一笑说:“宝贝想干嘛,不会是想打我吧?”

“爷,答应巧巧,别动,别看,好吗?”

安巧擦干眼角的泪痕,不好意思看了杨存一眼,咬着下唇的话听起来仍颤抖着,却又那么的迷人。

“好。”

杨存心里一荡,话音一落,只感觉眼前一黑,一条丝巾笼罩自己的眼睛,瞬间视觉就被剥夺,但身体的感官却越来越敏锐。

“爷,巧巧放肆了……”

安巧情动的哼着,带着喘息慢慢趴到杨存的身上,轻言细语的低喃着:“巧巧可能是坏女孩,可……可我就想象你亲我一样的亲您、亲您身上……”

柔语唤毕,杨存只觉得浑身一僵,那柔嫩的小嘴唇开始亲吻着自己的胸膛,滑腻的小舌头在半分犹豫之后,又极端动情的舔着自己的肌肤、舔着自己的,手本能的想动,却又在思想的控制下紧紧抓住床单。

“爷,巧巧,就是、就是想亲你……”

安巧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或许是察觉杨存的压抑,立刻侧了侧身,一边吻着杨存的手掌,一边用那可爱的嫩乳磨蹭着杨存的腹部,动情的呢喃着:“您……您别动好不好,巧巧怕您一动,我就……就不敢了……”

“宝贝,我不动……”

杨存嘶哑着低哼,感觉她的发丝撩拨着自己的肌肤,那无与伦比的挑逗,小舌头的生涩而又温柔,轻微而又剧烈,让杨存几乎都要发疯了。

“爷……”

夜色朦胧,安巧动情的一吟中,樱桃小口微张着,很是温柔而又动情的含入了那让她害羞又动情的巨物,小香唇紧紧包覆着依旧坚硬的,杨存身体一瞬间的僵硬,让她越来越无法自己。闭上羞涩的双眼,小手轻轻抚摸着杨存的大腿,可爱的小脑袋开始伴随着发丝轻轻飞舞,在杨存的温柔吞吐起来……

“对、对,就是这样……”

“巧巧宝贝,太爽了……舔下面,再含进去一点……舌头要动……”

第六章 姑苏之变 再见妖女

漫长的路程,水路上的颠簸实在叫人难受,本来希望到了金陵以后就换乘马车,但随行的兵将实在太多,根本安排不了那么多马匹,所以只能无奈放弃这个想法。而且身边还有王动这些老兵在,快马加鞭的赶路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难事,所以只好选择继续沿着水路朝南而去。

碧波荡漾,水面上平坦而又安静,赶了几天的路以后,那一路悄悄尾行的人马竟然全都撤去,似乎他们并没有什么不轨的目的,纯粹是为了确认杨存是不是真的回到江南,行径之可疑也实在叫人费解。

“动叔,一会儿到了苏州,你安排一下让大家各自回去吧。”

甲板上,杨存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一是享受着阳光照耀,二也是因为京城之行后烦心事颇多,实在难有安定之时。

“嗯,我和老曲他们说好了。”

王动也坐在一旁,怕打扰杨存所以不敢言语。

“那你呢?”

杨存感觉他的话有点怪异,马上疑惑的问了一句。

“小少爷,我……我和你回杭州!”

王动憋红了脸,信誓旦旦的说:“我这把老骨头享福也享够了,现今家里儿孙一多,也没什么牵挂,咱们府里人丁不多,老家伙和你一起回去帮老爷和太爷们插香扫灰,别的不说,这把老骨头干点杂活还是可以。”

“随便你吧。”

杨存看着他满面担忧,心里一暖,也无奈的点了点头。那夜王府被夜袭,自此之后王动就有点草木皆兵,这把年纪本该享受天伦,但一向忠心耿耿的他却还是不放心不下自己。

说到底,还是江南国公府太没落了。那么多年过去,一直没有权势的支撑,恐怕曾经风光一时的府邸也已经不再有昔日的辉煌。王动的话说得虽然含糊,但杨存何尝不明白他不敢说出的辛酸,还有他那忠心耿耿的期待。

王动下去之后,船板上算是安静许多。杨存一边思索着事情,一边闭目养神,吹着满是凉意的微风,感觉整个人十分舒服。没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小心翼翼走来,杨存眉头一动,耳边已经传来一阵温柔而又轻婉的呼唤声:“公爷,您要不要用些甜点?”

“不了。”

杨存想了想,摇了摇头,睁开眼来,看着微风荡漾中亭亭玉立的倩影,一时有点痴了。

一身雪白的丝绸长裙安静而又飘逸,显得纯洁而又唯美,高挑的身姿在这洁白的包裹下,仿佛仙子下凡一般,叫人不敢亵渎,洁白如玉的俏脸找不出半分瑕疵,连上天都嫉妒的五官组合成一张天怒人怨的绝世容颜,浅颜一笑,羞涩秀美,两腮淡淡的一抹俏红,婉约中又充满道不尽的明媚,当真是一代佳人,美不胜收。

“风凉,您可别受寒。”

高怜心轻柔的说着,秀美的小手轻轻铺开一张薄薄的毛毯,一看左右没人,这才羞红着脸为杨存披上,就像是腼腆的小媳妇呵护自己的丈夫一样,水般的柔和。那一脸难为情实在要人老命啊。

“嗯,你也多穿一点,这样太薄了。”

杨存顿时心里一暖,轻轻抓住她的手,又使坏般的在掌心刮了一下,这才轻声嘱咐道:“这几天走水路太颠了,我看你们的精神都不太好,吃也少,等晚上到了苏州,我们也到地上走走吧。”

“好,那我先告退了。”

高怜心给了杨存开心一笑,这才道了个福,款款走了下去。

这几天一直都在水路上前行,连日的颠簸让很多身体强壮的士兵都感到不适,又何况是娇柔的女孩子?高怜心也是略施粉黛,这才遮掩住近日的不适和睡眠不足所带来的脸色不佳。

而安家小姐妹就没那么好过了,这几天安宁有些发烧,前几天倔强的小丫头还不肯说,等安巧一发现的时候可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好在高怜心祖上行医,对付这点水土不服的头疼脑热还是信手拈来,安宁的情况也不是很严重,这几日就吃着一些调理的药物,老实待在杨存专门为她放在房内的那张小床上,发挥着赖床的精神,喜孜孜的躺在床上饭来张口,看那副模样,似乎也挺乐在其中。

想起安巧,杨存嘴角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有幸福也有点荡,这段时间小宝贝可真是将她自己当丫鬟,不仅将自己的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而且就连自己换下的衣物都由她来洗,从不假手他人,勤快的小丫鬟都成了勤劳的小媳妇。

每次洗澡的时候,可爱的少女都会温柔在一旁服侍着,尽管一开始还扭扭捏捏的,不过热恋中的小女孩实在太好哄了,一回生两回熟,没两次已经被杨存骗着一起鸳鸯戏水。不仅用她柔嫩的小手红着脸为杨存清洗全身每一寸肌肤,更在连哄带骗下,开始以她那樱桃小口用最香艳的办法替杨存洗。

夜夜笙歌的生活啊,尽管少女告别不久,太柔嫩了,每次白天调戏她的时候,杨存都会劝说自己不要太粗暴,不过每次一上床抱着她赤裸的小身体时,依旧会忍不住兽性大发在她身上蹂躏一番,即使到现在只一次,不过在自己的精心调教下,少女的技术越来越好,更是温顺的听从自己一些荡的建议。

好进展啊!杨存顿时邪恶一笑。尤其是在船上的第一夜,温婉的少女居然蒙着自己的眼睛,手口并用让自己她雪白的上。再假以时日的话,恐怕让她主动对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第一夜的旖旎,看着清纯的她口含自己时那副无辜可怜的模样,现在回想起来,杨存都感觉血液有点升温,下面的帐篷也顶得有些高。

夜色已近,碧波荡漾下,小船缓缓前行,诗情画意的美景美不胜收,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辽阔的河面上,一阵阵荡而又无比下流的笑声不时响起,让人感觉毛骨悚然不说,连菊花都有微微的凉意。

“姐姐,什么声音?”

舱内,躺在床上看著书的安宁浑身一颤,听着这鬼哭狼嚎般的笑声,感觉浑身一颤,不安的看了看四周,嘟起小嘴,软软看着旁边忙碌的姐姐。

“不知道……”

安巧正贤惠收拾着杨存的衣物,一听这笑声,顿时俏脸一红,嘴角又不自觉挂起一丝幸福的羞笑。这声音她哪会不熟悉啊,每次被那坏人骗去做羞人之事时,他总会这样调戏自己。

烛光摇曳下,床上的少女只穿着贴身的衣物,裸露在被子外的玉臂白里透红,粉嫩至极,而与她有着同样容颜的姐姐却温婉秀气,收拾完东西后,又细心做起女红,完全不理妹妹眼里越来越暧昧的笑意,看着手里这双快成形的男子锦鞋,一针一线满是自己期待中的英气,笑得越来越幸福。

“朝游盘门东,暮出阗门西。四顾茫无人,但见白日低。荒林带昏烟,上有归鸟啼。物皆得所托,而我无安栖。”

自古苏州就是人杰地灵之处,此次——看倒也热闹得很,船队缓慢停靠在码头上,竟然还得排队才能停泊,河面上挤满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船只。

有雕龙画凤的花舫,有满载货物的运船,还有不少渔家正悠闲的钓着鱼,和一路走来的小地方不同,这里的码头特别大,一眼望去人声鼎沸,买卖人、扛货人拥挤不堪,码头边堆满各式各样的货物,百姓们辛勤的汗水滴落在地,一声声勤快的吆喝不绝于耳。

官道上,两旁都是大大小小的货舱,卖小吃的摊贩扯开嗓门大声吆喝着,清汤素面的香味四下飘散,谗得那些苦力们口水直流,锦衣玉服的商人们来回游走着,精明盘算着生意的盈亏。

船队从中午就一直等待着,直到日近黄昏的时候才有停靠的地方,其实船是水师的官船,只要亮明身份就可以提前进入,不过杨存阻止杨通宝的想法,说不想扰民是个借口,事实上也是想低调行事,毕竟这一路上不知道太不太平,过于惹人注意实在不妥。

码头距离姑苏城内还有一段距离,离得最近的是一个叫山头子的小镇,因为这里南来北往,客商云集,所以小镇十分繁华,除了遍地的客栈之外,也有不少销金窟,大街上来往的都是天南地北的外地人,所以显得有些龙蛇混杂。

日已西下,在船上颠簸几天,杨存决定今天要上岸睡个安稳,派了人先去镇内包下最大的两个客栈,安排少许人看着船,马上带着其他人一起进城,一千多的人马实在太显眼,即使杨通宝他们没穿兵服,但一个个虎背熊腰,想不被注意都难。

小镇里的晚上有点乱,不少流莺都在路上招揽着客人,来往的除了客商,也有不少彪壮大汉,高怜心虽然蒙上面纱也穿上披风,但那婀娜的身段和闪亮动人的眼眸依旧吸引着不少人的目光。不过再一看她身边这一大群大汉,流氓地痞们只能吞一下口水,悄悄打听这些人是打哪来的。

而安家姐妹则是乖巧跟在杨存的身后一起走着,人前人后的也不适合有什么亲密的动作。她们两个的表现虽说是丫鬟的身份,但更像是知书达礼的小家碧玉,就连调皮的安宁都安静腼腆,让杨存不得不佩服女人真是天生的表演艺术家。

路过一个满是流莺的路段时,眼看那么多浓妆艳抹的女人娇声呼客,安宁也不知道是不是涉事未深,顿时小声疑问道:“姐,那些女人站那儿干什么?”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安巧顿时羞涩不已,明明只比妹妹大一个时辰,不过在杨存连日以来的滋润下,热恋中的少女却明显比妹妹更成熟,即使她的身材依旧青涩,但在举手投足之间又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知道了。”

安宁顿时露出委屈的模样,不过被姐姐一说也不敢反驳。

两间客栈在小镇东边,进了客栈以后,高怜心因为身体不适先去休息了,同行的张嬷嬷也累坏了,连饭都没吃一口就回房。杨通宝忙前忙后,安排了所有人的休息时间,又妥善安排老兵们的休皿,等忙完的时候,人都累得有点冒冷汗,毕竟这种细腻的差事对他来说绝对没有砍死几个人那么轻松。

安家小姐妹倒是简单多了,这年头说是贴身丫鬟,住在一个房间里似乎跟天经地义一样,一进客栈她们就先进入杨存的房内收拾东西,也准备在这里过夜要用的衣物和被褥。这段时间,乖巧可爱的小姐妹倒也赢得大家的喜爱,一路上对她们也是诸多照顾,尤其是温婉可人的安巧那小家碧玉的细腻,也博得动叔连连称赞。

虽然高怜心和小姐妹走得似乎不是很近,不过这年头根深蒂固的思想顽固得有点吓人,就算她偶尔面露哀怨吃醋的样子,但似乎想着她们是贴身丫鬟,感觉又像释怀一样,让夹在中间的杨存不得不感慨还是万恶的旧社会好。要是在新时代有了这么漂亮的妞还瞎搞,那老二不被砍了才怪,何况自己养在家内的可是双胞胎少女,那简直是被粉身碎骨都不为过。

客栈的老板可是笑开了,这一伙人虽然人高马大挺吓人的,不过出手倒特别大方,而且也没有耀武扬威赶跑店里之前的客人。做小买卖的最怕惹事生非,他一看杨存这个主子那么好说话,招呼起来也特别勤快,恭维的话多到恨不能将杨存当成亲爹一样伺候着。

夜里菜市早已打烊,小店后厨也剩没多少东西,这些当兵的一个个吃起饭来似乎是吃砍头饭一样,店里的饭菜供不应求,无可奈何之下,又从熟悉的饭馆里要来几桌菜,这才勉强解决晚饭的问题。

“公爷,您不吃一点吗?”

杨通宝恭敬的跟在杨存后头,对这个敬国公,他的态度和对杨术一样恭敬。这一路上他的表现中规中矩,虽然不苟言笑,但却兢兢业业,让王动和杨存极为欣赏。

“算了,我现在不饿,你先休息一下吧。”

杨存脑子现在有点晕,在水上航行那么久,猛然一踩这结实的大地还真不习惯,有种特别奇怪的不适应感。

“属下也不饿。”

杨通宝顿了一下,马上也坚决的摇了摇头。

“你快去吃吧,别那么死板。”

杨存无奈摇了摇头。这家伙真不愧是杨术忠实的狗腿子,简直就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路上面无表情不苟言笑,说话做事也有点古板守旧,活脱脱就是杨术的翻版。

“算了,等会儿再说。”

杨存实在懒得和这块木头谈心,摇了摇头,走向二楼。

二楼的最东角是客栈里最好的三间房,一间安排给高怜心,一间自然安排给张嬷嬷,而最好的那间不用说,当然是属于杨存的。不过到底是个小镇,所谓最好的房间就是比其他房间宽敞、干净一些,东西还是比较简陋,连家具的样式都特别普通,要是放在京城里,恐怕王府管家的房间都比这里富丽堂皇很多倍。

“对不起公爷!”

杨通宝脸胀得通红,一副愧疚的样子说:“这座小镇没什么好地方,目前这间客栈算是最干净的,您就先委屈一晚吧。”

“不错,地方满干净的。”

杨存倒也没说什么,也懒得安慰他那大户人家出身的思想。说实在的,这座古色古香的房间确实算不错,或许是自己的见识没有王府出身的护卫多,太容易满足的关系吧。

“公爷,您现在有胃口了吗?”

杨通宝一看杨存没有怪罪,顿时松了一口大气,马上殷切问道:“现在入夜了,太晚进膳伤肠胃。我听老板说小镇上有几家小店饭菜不错,我马上帮您买,多少吃一点吧。”

“不用了,你自己吃就好了。”

杨存还是没什么胃口,整个人也提不起半点精神,不过现在心烦也没有困意,这种感觉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不行!”

杨通宝顿时一脸坚定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属下奉王爷之命,一路上必须寸步不离保护公爷。公爷滴水未沾,属下就粒米不进!”

“用得着吗?”

杨存哭笑不得的问:“那你晚上睡哪?”

“属下粗人一个,在公爷门外打个地铺就好了。”

杨通宝毫不犹豫的回答着。“那我要是被砍死怎么办?”

杨存实在有点受不了他的木头脑子,这算哪门子的门卫啊!原来这家伙一直都睡在自己房门前,要是半夜欲火焚身想出去当采花贼都不行。在船上的时候还没什么,可现在如果一时兴起想夜探高怜心的闺房,难不成这家伙还要将被褥搬到她房门口不成?

再说,晚上自己屋里还睡着两位少女,兴致一来和安巧宝贝玩耍的话……你这大男人还在外面听房呀?能不能再扯一点!杨存顿时满脑黑线,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自己和安巧宝贝你侬我备的时候,门外一个大男人打起精神竖着耳朵偷听的模样。天地良心,这时想砍死眼前杨通宝的想法绝对不是滥杀无辜。

“属下护卫不力,必当自刎!”

杨通宝满面肃色,一字一顿,绝对不是开玩笑。

“好了,那我们还是好好活着吧。”

杨存顿时全身无力,这古代人真是有病,动不动就抹什么脖子啊,你真当投胎这事很好玩是不是!命值不值钱暂且不提,真要一刀下去,那得多疼啊!换做现代,这种动不动就自残的行为绝对算得上是心理变态了。

“出去走走吧!”

杨存倍感无奈,被他这一气,肚子还真的有点饿了。因为一路上的舟车劳顿,不少人早就入梦,杨通宝当然想寸步不离的保护,无奈之下,杨存也只能带着他一起出去。

大街小巷即使入夜了,依旧热闹无比。除了一些青楼之外,竟然还有不少酒家和客栈都点着大灯笼做生意,这番热闹连京城都很少见。这得益于这里的特殊条件,即使三更半夜也有船只停泊,即使没有财主的光临,但水手和挑夫的光顾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所以这里的生意人特别勤快,几乎一家店开得起来就没有关门休息的时候,可说是做到真正的———十四小时营业。

客栈老板推荐的是小镇西边的一家酒楼,地方不大,只有三楼,但却人声鼎沸,异常热闹,有吆五喝六的行商,也有满脸疲惫的归人。小店看起来满普通的,不过饭菜应该不错,远远就闻到一阵香味,让杨存的食欲一下子被勾了上来,肚子也开始有了点饥饿的感觉。

“哟,客官,两位吗?楼上请。”

店小二向来就是个靠眼神和嘴巴吃饭的活,一看杨存的穿着打扮,马上殷勤的带路朝楼上走去。

小店的一、二楼早已人满为患,不过奇怪的是三楼却显得极为清静,不像底下那样的龙蛇混杂,几乎是桌挨凳、肩靠肩的拥挤。三楼的地方满宽敞的,不过就摆了四、五张桌子,靠着护栏四周,刚好可以观看小镇夜晚的热闹。

细问一下,倒也知道这里为什么人少的原因。原来这间小店虽然不大,但老板在地方上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经常招待一些达官贵人,所以就将三楼稍微装修一下,但做生意的哪有赶客人走的意思?所以掌柜别出心裁想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每张桌子多收一两银子的小钱。

虽然俗话说穷人富路,出门在外的人多少不能像在家里那样的斤斤计较,不过这里来往的到底是生意人居多,一个个精打细算刻薄成家,又哪会白白掏这个钱?所以即使一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不多,甚至可以说是九牛一毛,可他们还是愿意挤在楼下,懒得花钱买这分幽静。

今夜也是恰好,入夜了,老板没什么客人,所以上楼的时候只看见一桌客人,四、五个人聚在一起轻声交谈着,倒也幽静,看见杨存上来时只是回头多看了一眼,马上又继续交头接耳起来,一个个神情有点激动,似乎是谈生意。

“将你们这里的拿手菜都拿上来。”

杨通宝恭敬的站在一边,主上有别的规矩他最遵守了。

“是是,来啰!”

店小二顿时精神一振,这样的客户,这样的架势,即使不是上好的肥羊,也是挥金如土的财主啊,这下小费可有着落了。

杨存慢慢坐下以后,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小镇里的夜色。旁边那一桌人交谈也很小声,倒不会打扰到什么,虽说小店的环境不是清幽淡雅之处,不过往这里一坐,吹着夜风,还是满舒服的,起码感觉整个人精神好了许多,脑子里也冷静不少。

没多久,菜就如同流水一般端了上来。小店的菜不算多么的惊艳美昧,论起色香味俱全当然不能和名厨相比。不过厨师对于烹饪可说别出心裁,做出来的菜肴虽说不上是山珍海味,但却还是让人胃口大开,尤其是对于在旅途上疲惫无比的行人来说,更是能引起胃口,难得让人有种想大块朵颐的。

杨通宝根本不会和杨存同坐一桌,所以宁肯掏一两银子让旁边的桌子变成下人桌,自己点了少许的酒菜自饮自乐。杨存实在和这根木头搭不上话,也乐得清闲吃着小菜喝着小酒,就这么悠闲自得安慰一下数日来食欲不振的五脏庙。

杨存正想让自己稍微轻松一下时,耳边却隐隐听到一些词句,尽管声音很是低沉,但王府、兵器之类的实在太敏感,杨存顿时觉得浑身一颠,抿了口酒之后,开始悄悄注意着旁边那一桌人。

这时候杨存才有了心思观察他们,围座的是四人,三个面带疲惫的中年男子一身风尘,明显是赶路的商人,而与他们交谈的是一个年纪很轻的公子,虽不是一身的锦衣华服,但在谈吐和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明显高人一等的气质,绝不是普通的行商。

“行了,我们先走吧。”

这时候,年轻的公子似乎察觉到杨存的好奇,皱了皱眉头,示意其他三人别说话,自己站起身来就朝楼下走。三个中年商人面面相觑,又看了杨存一眼,就丢下银票一起下楼。

“通宝,我们也走。”

杨存在楼上一直看着他们走远了,这才掏出银票往桌子上一丢走下楼去。杨通宝“嗯”了一声,什么都没问,马上跟了上去。

四人竟然还有随从在楼下坐着,这一路浩浩荡荡的三、四十人,虽说在小镇里算不上显眼,不过在这安静的夜里也满引人注目,尤其是他们身边的护卫一个个虎背熊腰,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一行人行色匆匆往城南走去,一路上沉默不语,又偶尔低声交谈着,似乎像是有事还没敲定一样,彼此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

黑暗的角落里,两个身影无声无息跟随着他们,直到他们出了城,朝码头的方向走去,两个身影立刻快速闪入树丛中,追随着他们手里火把的点点光芒,继续如影随形跟随着他们。

已经子时了,码头上虽然不像白天般喧闹,但依旧有大大小小的船只往这里停泊,咬洁的明月下,一声声波涛特别悦耳,不过这时依旧有苦命的人还通宵达旦的忙碌着,一些专门扛货的苦力人打着呵欠,苦苦的等着夜里是否还有生意上门,好让他们多赚一点。要不是穷苦人家有用到银子的地方,这大半夜的也不会有人餐风露宿跑来受罪。

“公爷?您是不是有什么事?”

杨通宝悄悄看着那一行人,脸色有一些为难,他的职责就是保护杨存,如今三更半夜出城确实有点不妥。

“这些人有蹊跷。”

杨存点了点头,默默沿着黑暗的角落继续前进着。

行商那一伙人来到码头边,这时竟然将近百人早就在这里等着,为首的贵公子高傲的点了点头,那些人立刻围绕在他身边,原本还面带不悦的三个中年商人这时都互相苦笑一下,但却马上面露献媚之笑,点头哈腰跟在贵公子的身旁。

他们的面前是十几艘不大不小的船只,普通、老旧,在码头众多的货船里可说是最不起眼的,看到这些船,华服公子顿时眼露精光,满意的笑了笑,还拍了拍其他人的肩膀以示赞赏。他明显是一个久居上位的人,这动作自然没有半点做作,显得十分自然,即使对方的年纪可能比他的父亲还大。

“这些人是官家的!”

杨通宝一直警戒着周围的情况,一看半夜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心里顿时一紧,仔细观察下,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没错,那一个个光看就觉得不对劲。”

杨存赞同的点了点头。没想到这木头也有脑子灵活的时候,这些突然出现的大汉一个个身材高大,步伐稳健,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走起路来前后一致,十分有规矩,似乎隐隐形成阵形,保护着那名华服公子,普通的大户人家绝对养不出这样的下人。

华服公子此时正在说话,杨存二人又悄悄凑近一些,这才勉强从吵杂的人声中隐隐听到他的声音:“三位,此次多谢三位的鼎立相助,不愧是姑苏的百年商号,此次我父王所要的物资颇多,能在短时间内凑齐真是辛苦三位了。”

“你见过这家伙吗?”

杨存顿时浑身一震。父王?这华服公子难道是哪一个王爷的世子?

“我想起来了,他是容王的长子!”

杨通宝被这么一提点,顿时皱着眉头思索一阵子,猛然恍然大悟,满面吃惊看着那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毕竟在京城里行走,一些达官贵人他还有印象,但啊了半天却想不起他的名字。

“容王?”

杨术眼神眯了一下,脑子里突然有了些捕捉不到的想法。

“那船很奇怪!”

杨通宝一脸严肃,目光马上就扫到他们面前的货船上。

这些货船也有点古怪,按理说这么大的船在姑苏随处可见,十多艘凑在一起一点都不稀奇,可奇怪的是,这些船上的货物都用油布包得密不通风,东西看起来又不是太多,但吃水却吃得很厉害,甚至连旁边那些满载货物的大船,吃水都没那么夸张,一眼就能看出船上之物特别沉重。

“没错,有古怪!”

杨存潜伏在一旁点了点头,杨通宝不说的话自己还没有注意到。普通的木船上,那些为数不多的货物却这么沉重,如果不是石头,绝对就是金属。这南来北往的大家的货物没必要遮掩什么,可他们却又遮得那么严密,那就证明这里头的东西绝对不是一般货色。

“小王爷,可……这次的东西数量实在太多了,”

三个中年商人脸色难看得和死了爹一样,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这才大着胆子说:“小王爷,上次我们凑集的那些东西已经没赚头了!可这银两还没看到,王爷现在又要这么多东西,差不多快将我们三个的家底都掏空了。您看看,是不是可以和王爷美言几句,先给我们一部分的银两周转一下?”

“这个没问题,我自然会和父王说!”

华服公子哈哈大笑着,一脸满意。三个中年商客立刻擦着汗,感恩戴德说着好话。

“容王到底要什么东西?”

杨术疑惑的嘀咕着……

这时候,天空突然“砰”的几声巨响,几朵白色的烟火在夜空中璀灿盛放,妖艳无比,却又十分响亮。本该是美丽无比的情景,但却出现在三更半夜的运河旁,不说杨术和杨通宝吓了一跳,连码头上的其他人也都忐忑不安,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天空中,白色的烟火一朵接一朵的盛开着,源源不断,似乎像是早就准备好一样,稍微一回神,杨存才看清楚烟火是来自对面的小树林。那片小树林漆黑一片,此时却亮得如同白昼一样,本来应该充满虫鸣才是,但这时却安静得叫人心里难受。

该死,怎么会没发现呢?那树林一早就不对劲了!杨存顿时自恼的骂了一声。

“姑苏长宝号,绍兴成通商行,湖洲六水银号,”

这时候,天空里一声妩媚至极的娇笑带着几分得意和让人忘不了的妖艳:“没想到浙江有名的财主居然也敢赚这种砍头钱,果然是马无夜草不肥。你们那些富甲一方的银子确实不太干净,堂堂容王长子竟然屈尊来到这龙蛇混杂之地,看来也是非奸即盗啊!”

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杨存脑子顿时一震,立刻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何方鼠辈!”

容王世子短暂的惊慌之后,立刻满面肃色大喝一声。这时那一百多名大汉立刻回过神来,将她团团围住以后亮出兵器,一把把大刀在咬洁的月光下闪烁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是她!”

杨存脑子顿时打了个哆嗦。

这时一看那么多人亮刀,码头上本就不多的商人和扛货人立刻吓得一哄而散,原本还有点喧嚣的码头顿时变得安静不已。而这时,运河上十多艘船正缓缓往码头停靠着,每一只船上都有七、八个明火执杖的壮汉,黑衣蒙面,沉默无语,又眼带凶光看着码头上的一行人。

“先撤!”

容王世子一看就知道有埋伏,心里顿时暗叫不好,连忙挥手示意手下们护送他离开。

三个行商早就已经吓得面无血色,好在世子的手下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一帮人脚步奇快,却也不乱阵脚,保持阵形将他们护在最里边,并准备朝小镇撤退。

但这些埋伏在此的人明显早有准备,只听树林里一声如鹰般的长鸣响起,安静的树林里突然走出近百名的黑衣人,一个个蒙着面不发一语,很快就封锁住他们逃跑的路线。

“公爷,我们先撤吧!”

杨通宝一看,什么好奇心一下子都没了。现在唯一要考虑的只有是杨存的安危,最好的选择是在还没被发现之前就逃走。

“也好。”

杨存尽管满心疑惑,但一看双方人马那么多,这些埋伏者明显有备而来,这里就自己和杨通宝两人太危险了,没必要为了一时的好奇冒这么大的风险。

二人身处隐蔽,此时离得距离比较远,本以为这样悄悄离开不是太大的问题,然而谁知道就在转身的时候,一阵凌厉的破空之音突然响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却带着让人骨头发寒的感觉。

“公爷,您先走!”

杨通宝四丹之境,行走天下绝对在高手的行列中,立刻警觉的怒喝一声,猛的然抽出腰间配刀,黑暗里金属碰撞之声特别刺耳,“乒”的一下火光顿现!

掉落在地上的是两把小巧而又精致的飞刀,瞬间出手就能如此准确将此等暗器击落,只要不碰上杨术或者肖营之类的绝顶高手,杨通宝自认普通的武林人士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而这照面一击却让他吃了一惊,照那暗器里所蕴含的内力,来人的修为与他相比只高不低,而且绝对不只是高一星半点。

“妖女妹妹,是你吧!”

杨存倒是很镇定,呵呵的一笑,似乎忘了刚才那惊险的一刻。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说是不是啊,国公爷!”

这时候在一旁的阴暗处,一个婀娜至极的身影缓缓走来,黑色的长裙下有着让男人荷尔蒙都兴奋跳动的完美身材,妖艳的声线细腻而又柔软,女性特有的柔媚几乎被发挥到极致,一字一音,一颤一嗲,娇媚得让人骨头都要融化了。

高耸的胸前曲线,饱满的玉兔呼之欲出,叫人垂涎三尺,小蛮腰一扭一扭的,显得狂野十足,修长的身材,饱满挺翘的玉臀,即使衣服稍显宽松,但依旧遮掩不住这个身体的火辣迷人,黑色的纱巾蒙面,只见一双明亮的眼眸,而那眼眸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湖水一样,柔软得让灵魂都为之酥软,只是那不经意的一眼,迷惑人心,妖摄魂魄,媚得让人几乎要跪倒在她的裙下。

“是啊,妖女妹妹!”

杨存即使一脸镇定,却也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好家伙,这妖女的魅力还真是一点都不减!脸蛋还是看不着,但这种眼神、这种声音,嗲得让海绵体都要充血了。

想起金刚印世界里自己对她做出的行为,那可真叫人神共愤,何等的禽兽不如!每每想起杨存都会痛心疾首,当时打什么架啊!面对如此娇媚艳绝的尤物,自己当时居然还有心思先帮林管打架,现在想想,杨存都有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你才多大,要叫姐姐哦!”

眼前赫然是那名魔门妖女,算起津门和京城,这已经是第三次的狭路相逢。或许是杨存突然浮现的笑太刺眼,让她想起金刚印世界里的点点滴滴,原本还柔和的眼眸顿时一瞪,杀气也隐隐散发开来。

“是吗,我又没拜见过令堂,哪知道你芳龄几何啊!”

杨存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感觉就非常放松,十分自然就口无遮拦起来。看着眼前尤物那性感火辣的身材,第一个自然反应就是舔起发干的嘴唇,第二个就是海绵体充血。

“,你真调皮。”

妖女顿时咯咯一笑,那声音里的柔媚叫所有男人骨头都要化了。尽管已经杀气弥漫,但她此时也表现得极其淑女,款款朝杨存走来。

只是那步伐还有身材,小腰一扭,除了性感之外,真找不出其他的词形容。

“这月黑星稀的,你们忙什么呢?”

杨存一点都不惧怕,直直看着她朝自己走来,嬉皮笑脸的说:“杀人劫货啊,这勾当好!俗话说:‘当贼不死,富一辈子!’这钱赚的实在太爽了,不瞒你说,我都有想和你们分赃的冲动。我看这天色也满不错的,月黑风高杀人夜,就冲着这地方的风水这么好,不劫点财实在太可惜了。”

“姐姐也不容易啊!”

妖女靠近的时候声音依旧又媚又动人,不过动作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语气也忍不住的变得强硬:“你们看着倒好,但姐姐和兄弟们都在拼命啊二不小心连命都没了。你看看,现在打劫不容易,我们赚的也是辛苦钱,哪像你们这些官家子弟啊,做奸犯科起来都那么舒服。”

“魔门!”

这时候容王世子也发现异样,眼光猛然朝这边一扫,顿时眼前一亮,高声喊道:“大家上啊,敬国公也在此!他手里还有一千兵马,必定是为了剿灭这些贼人而来。”

这话一出,当然士气大振!他那一帮原先还为受到包围而紧张的手下立刻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原本一个个还满脸恐慌,这时立刻眼前一亮,竟然毫不犹豫的挥刀冲了上来,主动杀向拦路的那帮人,倒让这些魔门人有些措手不及,被他们打得一时有点慌了。

妈的,跟你很熟啊!喊那么大声干什么?还有你怎么认识老子的?杨存顿时暗骂一声。一千兵马呢,你以为是一千银两可以随身带呀,他们离老子还一万八千里呢!臭小子你自己命不好还想拖我下水,典型的损人不利己,未免太没道德了吧。再说,你这小子怎么知道老子带了一千兵马?杨存顿时气得一佛出壳,二佛升天。

“原来今天小镇盛传的大人物就是公爷啊!”

妖女微微一楞,警觉的看了看杨存身后的树林,脚步一时之间有点犹豫,似乎是猜测杨存的一千兵马是不是真的就埋伏在这儿。

“哪里哪里,您过奖了,小弟不过是混口饭吃,哪是什么大人物。”

杨存打起哈哈,眼看他们打在一起,脑子里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快点想一个脱身之策。

现在的情况连傻瓜都懂,妈的绝对是富二代做奸犯科碰上黑吃黑的!这容王怎么看干的都不是好事,魔门更不用说了,不是什么绿林大盗也是个邪教组织,这双方都不是好惹的人物。何况带头的妖女还被自己羞辱过,在这样的情况下难道说一声“我只是出来打酱油的”就能顺利脱身?那也太侮辱这些人的智商,这年头没耍点小聪明的话,谁会干这些犯法的事啊?

就在杨存冷汗直流的时候,双方的人马已经杀成一团。魔门有将近三百的人马,虽然高手有限,但打杀起来却是凶悍异常,而容王世子这边的大多都是军队出身,杀起来毫不手软,一眼就能看出绝对是经常战斗的兵将。一时之间竟然杀声震天,双方一照面,几乎就已经进入白热化的状态,手起刀落,鲜血横流,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阵仗。

“姐姐,我想回去睡觉,太晚了,妈妈会骂的。”

杨存一看,顿时苦笑一下,管他什么容王世子。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溜之大吉,也怪自己一时好奇,无端端的怎么又惹祸事上身。

三番两次的狭路相逢,这样的孽缘实在有点过分,就连人家杀人劫货这样高尚的事都成了旁观者,如果能善了的话,鬼才信呢!更何况还有过之前那样的事,即使她不是自愿,但结下了那样的梁子,绝对没那么容易搞定。妖女此时眼神一冷,原本还有点犹豫的步伐稍微稳定了一下。

这时,突然四、五个蒙面男子一脸恭敬出现在她的身后,一个个气息沉稳,脚步扎实,即使相貌不怎么样,但从那股气势一看,就绝对不是跑龙套的角色。

他们一个个满脸冰冷看着杨存,似乎是在一瞬间明白妖女的意图,所以都面露杀气。一个个虽然还没用内丹护身,但光是那股气魄就不难看出他们是这些人群里的佼佼者。

“无知毛贼!”

杨通宝脸色一冷,拔出刀站到杨存的面前,低吼一声,四丹相环,那股强大的气息顿时爆发。不光是那些黑衣人有所迟疑,就连——直都在厮杀的人群都停滞一下,惊讶着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高手。

“看来姐姐要闹事啊!”

杨存心里有点慌,但依旧强装镇定,笑眯眯的往前一步,三丹环身的时候心里却一滞,林管那一颗金色的内丹竟然消失不见了。

“今晚我们不想留下活口!”

妖女毫无畏惧,一边走来,一边冷声哼道:“容王世子,皇亲国戚,容不得我们有半点闪失!你在京城的时候已经逃过一劫,这次恐怕没那么幸运了。”

,冠冕堂皇的话你倒会说,京城那次不是我放过你的吗?别说这小腿,她那站姿还满女强人的嘛?杨存心里顿时邪邪一笑,也看出她强装冷漠中藏不住的那分不自在。心里尽管有想先调戏几句的想法,不过一看妖女隐隐不自在中的杀气,再一看眼前不利的形势,还是硬生生将话咽回去。现在她们娘家人多,这种犯贱的事暂时不能干,那绝对是找死的行为。

“大胆……”

杨通宝脸都黑了,紧张得额头上满是汗水!这时候他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和杨存一起半夜出城,如今陷入此等险地,一旦杨存有个闪失的话,那他就算死了也没办法和九泉下的杨家人交代。

“是吗?你倒是有信心!”

杨存冷静下来,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着无所谓的镇定。不过一脸冰霜之余,还是不忘偷偷朝她挤眉弄眼一下。本能,阿门,完全是因为本能。

“就你们两个,姐姐我还是有信心的。”

妖女说话的时候脸色一羞,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了一下,不过一回神过来,却带着怒气瞪了杨存一眼,浑身一阵寒风刮起,五颗冰般的内丹瞬间环绕其身,阴冷逼人,五丹之境的强悍真气硬生生将杨通宝的四丹压了下去。

“杀啊!”

这时,她身边的几个高手也大喝一声,猛然亮出兵器杀了过来,兵器奇异,各有所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

“放肆!”

杨通宝自小就是杨术的护卫,目前更是王府里头除了杨术之外的第一人,骨子自然高傲无比。见她如此轻蔑,哪里还忍得住?顿时一声暴喝,四丹环身,大刀一舞,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

魔门里的高手竟然那么多,杨存一看心里顿时寒了一下。那几个高手原本以还为不过是修丹之境而已,但一出手最低也有二丹,更有两个三丹的高手在,单打独斗他们或许不是杨通宝的对手,可这一照面却也架不住他们的群攻。即使杨通宝再怎么骁勇,一时之间也感到有点慌乱,这才勉强和他们缠斗在一起。

那么多人围攻,杨通宝可说是自顾不暇,但却一直狠狠向杨存使眼色,明显是希望杨存能找到机会先逃跑。对他的忠心,杨存心里顿时产生一阵暖意,即使他忠诚的是杨术,但在这样的情况下,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这死木头还真是以死殉主的货色,太煽情了,有没有必要啊。

妖女此时也不多说,神色一冷,地上寒风大作,飘逸的裙带在风中微微的起舞着,让她原本妖艳的身姿看起来更是性感动人。如果此时能看见她的容颜,如果此时她的衣服能再暴露一点,那就像是那天般的春光无限,即使不露点,但光是那魅力无比的诱惑就足以让人鼻血大喷。

“敬国公!”

妖女低声呢喃着,脚步越来越坚定,那五颗与众不同的内丹,散发着寒冰地狱般的冷意,气温猛然下降,瞬间有如处在冰天雪地一样,骨头里开始感受到让人快疯掉的酷寒。

娇喝一声,那道曼妙的身影快如鬼魅的杀来,云袖轻舞,五丹之力蕴含着让人为之色变的冰寒,毫无犹豫的杀向杨存。小妖女神色犹豫之间带着娇羞,又带着几分微怒,这一击大家风范十足,让人捏了一把冷汗。

“在在在在……”

杨存则是贱笑一下,看出她的嗔怒,脑子里总会想起那一天的无比旖旎,沸腾的血液有点不知道该给脑袋,还是给自己命在旦夕的身体。

“公爷,小心啊!”

杨通宝顿时心里一惊,这妖女年纪轻轻的,竟然有足以傲视天下的五丹之境,一出手就那么凌厉,谁都看得出她是希望一击得手。光是冲着这份可怕的修为,天下间比她强的人可寥寥无几了。

然而这时的杨通宝根本脱不开身!魔教的数位高手一直缠着他,光是应付他们如潮水般的进攻杨通宝就已经有点自顾不暇,即使他自认有实力和妖女缠斗一番,可是现在远水根本救不了近火!

“来啊!”

杨存也不敢再玩笑,绷紧神经,不敢怠慢,大喝一声之后双手抬起,纯白色的三丹环绕其身,一股比之前更浑厚的真气如同白雾般拔地而起,看起来诡异无比。

如果说四丹可以和五丹一战,那三丹之境的差别完全不可相提并论,妖女顿时面露轻蔑的一笑,不发一语来到杨存面前,手一扬,冰霜般的雾气顿时环绕在那纤细的玉臂上,看似柔软的手掌蕴涵着让人为之色变的可怕力道,直取杨存的天灵盖,企图一击毙命。

“金,主杀……”

杨存哪敢大意,催起浑身真气,准备拼个两败俱伤。抱着自己就算死也不能让她好过的想法,最凄凉的下场无非是自爆内丹,给她沉重一击。可就在妖女的手掌要到的时候,心里灵念一间,顿时有所感悟,一种前所未有的体会由灵海里浮现出来。

“好强的力量,当年青涩之时,我与肖营可不曾有这样的修为……”

这时,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声惊讶而又狂妄的声音,让杨存吓了一跳。

一刹那,似乎是时间静止般的一瞬间,浑身满是金光的林管笑呵呵的站在杨存背后,即使一身血肉,即使魂魄满是伤痕,但他却是满面好战的狰狞之笑,手默默搭在杨存的肩膀上,在那冰冷杀气袭来的一瞬间,兴奋的说:“我的兄弟、我的朋友,现在我能帮你的不多,但这样的力量我现在还是可以借给你……”

“死!”

刹那,妖女神色一冷,那手掌已经近在咫尺了,日思夜想要亲手了结的浪荡之徒已经近在眼前,可就在这一击即将得手的时候,她闪烁的眼眸里却突然飘乎不定,那原本坚决无比的杀气不知道何时有了前所未有的动摇与犹豫。

“势敛,强兵,灭!”

杨存从灵海里回过神来,顿时满面阴森,怒喝一声,浑身金光护体,纯白色的真气纠缠上金光色的真元灵气,手一抬,猛地就是一拳,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

“砰”的一下,看似柔软的一击却沉重无比,硬碰硬的一击,妖女眼露诧异,虽然没受伤,但却被杨存这突然暴增的力量轰得连退几步,不过杨存也好不到哪里去,蹒跚的后退几步之后,感觉喉头一甜,连忙咽了一下。

这一击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杨存即使有点狼狈,但此时的模样还是让人震惊无比!天灵盖上,那方沉重古朴的金刚印正散发着金光盘旋着。白色真气和金光的纠缠显得如雾般朦胧,看起来高深莫测,叫人不敢轻视。而那一阵阵闪烁的金光所带有的无比杀意更是骇人,似乎有屠戮天下般的感觉,要杀尽一切有生命之物。

“金刚印认主了?”

妖女此时满面阴森,说出的话里已经听不出任何媚意,不甘心与愤怒夹杂其中,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全力一击没能得手,她的语气里却有一种诡异至极的轻松。

“你猜呢?”

如此严肃的时候,杨存突然嘿嘿一笑,一副“调戏死你”的表情。

“有金刚印又如何?今天你还是得死在这里!”

妖女一脸冰霜,无视杨存的嬉皮笑脸,一步步走近,每走一步,身上的真气变得更加阴寒,每走一步,原本深厚的真气渐渐暴躁起来,似乎在进行着一种奇异的质变。

第五集

【内容简介】

封面人物:安宁

本集简介:

俗话说冤家路窄,杨存与魔门的妖女再度於姑苏相遇,妨碍了妖女原本挟持容王世子的计划,虽然最后容王世子被抓走,但杨存不按牌理出牌的举动还是让他们得以全身而退。

而在搬回杭州的敬国公府之后,先是定王之子寄送酒宴的请帖,之后又是被一群明显就是乔装的市井小民跟监,虽然有人出手替他解决了那些跟踪的人,然而出手的人却对他提出了意料之外的要求……

第一章 无耻厚黑学

“可以,我无所谓。”杨存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强忍着那滔天的压迫感,一字一句冷哼着:“姑苏乃江南钱粮重地,镇内除了我一千兵马还有不少守军,我相信你有杀了我的实力,不过这绝对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杨存不才,但完全有信心看得到太阳出来的时候。至于这金刚印的力量,你确信这蝇虫之火真会是那日月之辉?”

“你……”妖女顿时浑身一僵,杨存的话无疑点中她的死,当下最重要的是劫走容王这批物资,而不是这股斗气。原本计划得天衣无缝,谁知道半路又杀出这个程咬金。一旦城里的兵将杀出,到时候别说是劫走物资,就连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个大问题。

此时,原本冤家路窄的怒气也消了许多。妖女略微思索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情况确实不太乐观,身手比较强的几人都和杨通宝纠缠上,而容王世子的身份何等尊贵,身边护卫自然不是泛泛之辈。那些普通的魔门弟子虽然人数众多,但此时的打斗里却也占不了上风,甚至可以说已经隐隐被世子手下那些强者打得有些败退。

容王世子也是个狡猾的货色,这会儿眼看杨存这边情况胶着,立刻就喊着什么国公带军杀来之类的话,他的手下受到鼓励,自然士气大振。而那几个商人虽然怕死,但也是颇有心机的家伙,马上也跟着一起呐喊。原本中了埋伏的一群家伙竟然就连哄带骗让士兵们拼命起来,倒真是一下子就逆转原本被动的局势。

“我们撤!”妖女狠狠咬着牙,瞪了杨存一眼之后,还是强忍心里的怒火,不甘心的娇喝一声,倩影一转,快如鬼魅的赶回码头那边。

听她这一声,所有纠缠着杨通宝的高手们也都且打且退的慢慢撤了。今晚他们的目的实在太明确,也没时间可以和半路杀出来的杨存纠缠。杨存一看他们都撤走,这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说:“还好还好,又捡回一条小命。”

“公爷,您这是……金刚印?”杨通宝这时气喘吁吁、狼狈不堪,虽然没受什么伤,但看得出这帮人的纠缠让他很不好过,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杨存悬浮于天灵盖上的金刚印,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杨存也是满脸疑惑。刚才就在妖女一击袭来的时候,本来——闭眼,心想又得投一次胎,没想到就在绝望的时候,心里突然有所感悟,原本沉寂的金刚印突然躁动不安,甚至允许自己借用它的力量。

自从从金刚印的世界里出来以后,不管是金刚印本身还是林管都无法联系上,似乎就像金刚印失去所有的灵性一样,无法感觉到它有半丝波澜。里头到底发生什么事杨存不清楚,可他却隐隐有一个感觉!“刚才借给自己力量的不是金刚印,而是之前一直不知生死的林管。

金刚印的光芒渐渐变得暗淡,慢慢随着光芒消失在半空中。杨存能清楚感觉到它再次进入自己的身体里隐藏起来。五行之器,它似乎并不属于自己,这顶多只是一种寄居,但又能清晰感觉到它在自己体内安静的沉睡着,且持续着那种隐隐的暴躁,这种感觉十分微妙,也十分奇妙。

而脑海里突然出现林管的声音,更让杨存直到现在都回不过神来,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将金刚印的力量借给自己。

“啊,不好,贼子朝世子杀了过去!”杨通宝惊讶的目睹着所有的金刚印回到杨存体内,稍一回神的时候看向世子那边,立刻大叫一声。

“又不是你儿子,心什么?”杨存做人的标准一向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您在这受苦我站旁边看热闹。这会儿好不容易才唬住杀气滔天的妖女,哪还有心思管他什么世子?无亲无故的一个臭男人而已,如果是个郡主那还差不多。英雄救美虽然有点俗套,但也不能让老子堕落到拼命救一个男人的地步吧,多他妈的不值啊。

“容王爷与我家王爷一向交好,当下贼子无礼冒犯世子,通宝岂能不管?”杨通宝急得眼都红了,第一次不听杨存的话,这会儿话不多说,刀一拔,就大喊着冲了过去。

“靠,你这个呆瓜!”杨存忍不住骂了一声。这会儿还拼什么命啊,回去洗洗睡了还比较好,你真有那心思的话顺手报一下官就功德无量了,冲上去顶个屁用啊,白白送死之类的话老子就不说了,你很容易把老子拖下水的!

“贼子……”杨通宝双眼通红,正准备拔刀拼命的时候,杨存一把就将他拉住,趁着魔门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立刻将他拖进草丛里。杨通宝红着脸“呜呜”喊着,但有刀在手害怕伤到杨存,动作不敢太过激烈。

这时,世子一方早就被打得连连败退,护卫们死伤惨重,魔门的人马本来就多,现在这些高手在妖女的带领下杀了回来,又怎是他们这些护卫所能抵抗?不一会的工夫就已经是尸横遍野。容王世子在十几个伤痕累累的护卫保护下,说是苟延残喘的抵抗一点都不为过。

魔门的人已经呈包围之势,幸存的护卫们都有伤在身,根本抵抗不了多久,忠心的几个仍在拼杀着,但气势却显得弱小。五丹之境的妖女步步逼迫,每走向前一步,只要那云袖一飞,敢于抵挡之人无不横尸当场。妖娆无比的尤物此时俨然成了夺命魔女,叫人一看都觉得胆颤心惊。

“这娘儿们还满心狠手辣的。”杨存偷偷看着,不由得咋了一下舌。眼看着小妖女手起刀落,杀人时眼睛都不眨一眼的风范,联想起上次她在金刚印世界里被自己时她眼里的愤恨,不免心有余悸,好在人家现在有正经事要做,要是逛大街时碰上她,自己的下场恐怕会比这些人还惨。

“保护世子!”面对魔门的步步紧逼,即使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幸存的护卫也不是身手过人,但他们此刻都清楚绝不能束手就擒。在妖女走到近前时,又有数人不顾身上的伤势怒吼着,举起兵器朝她杀了过去!

“不自量力!”妖女的神色冷若冰霜,面对数人的群攻报以轻蔑的一笑,其他魔门教众都无动于衷,似乎隐约有些嘲笑的意味。

妖女神色一肃,面对数把大刀的锋芒毫无畏惧,只见她双手慢慢抬起,似水般柔软的凌空挥舞一下,冰冷的真气瞬间就缠上双臂。在数把大刀挥砍来的一瞬间,身形竟然诡异的消失在他们面前,一瞬间的工夫,那冰冷的真气就像纷飞的蝶舞一般,灵动的在他们面前表演着死亡之舞。

刹那间,原本怒吼着大汉们全都静止不动了,一个个僵硬在原地,仿佛一瞬间失去所有的知觉,肢体有一种无比阴森的僵硬。他们的愤怒、他们的表情、他们的生命似乎在一瞬间被定格凝固,此时数人皆已失去生气,宛如被剥夺灵魂的木偶一样。

“放下武器,我会留你们一条生路!”此时妖女静闭着双眼,轻轻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而那些大汉依旧僵硬,没有任何动作。就在那缭绕的香气飘过的一瞬间,高大的身体却一个个无声倒下,诡异得连他们是怎么死的都没有人知道。

“你、你这妖女……”容王世子气得脸都绿了,却又吓得脸色发白。到底是王权世家的公子,即使此时局势完全明朗,但他依旧不甘心的叱喝道:“你们竟敢聚众劫掠朝廷物资,还出手杀了那么多官兵,你们是要造反吗?”

“朝廷的物资?”妖女轻蔑一笑,冷哼道:“如果是朝廷的物资,那为什么没户部的官文,也没有户部的官员在此?至于你说的官兵嘛,你们没兵部令也算是官兵吗?世子大人,你未免太天真了吧!养私兵是何等大罪,恐怕上了金殿你父王都不敢承认这档事!”

有门道,这妞看起来不像是要杀人灭口。杨存这时拉着气急败坏的杨通宝躲在一边,要一边好好看住这家伙,又要一边偷听,实在累啊!不过这家伙还真有可爱的一面,虽然想拼命但却不敢反抗自己,活脱脱就像是个可怜的小怨妇一样,做人纠结到这地步也实在有点可怜。

“是吗,你又怎知我没户部的官文?”世子冷笑一下,却也难掩脸上的一丝慌张。

“公爷,我们为何不救世子?”杨通宝挣扎了好一阵子,等他稍稍安静下来的时候,杨存才把捂在他嘴上的手拿开,杨通宝这才喘了口大气,恶狠狠的瞪着魔门的人马,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真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好青年啊。杨存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是有点苦笑不得。

“救?人家那么多人,你去只是送死而已!”杨存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躲在草丛里“嘿嘿嘿”的冷笑说:“杀来杀去的不累吗?当下应该是看好戏的时候,这妖女明显是要捉活口,然她现在看不到我们的行踪,她还得担忧城里的军马什么时候出来救援,在这种时候居然有空和他闲聊,我就不信她真有那种闲情逸致。”

“公爷,那我们……”杨通宝也急了,看着这些魔门人马如此嚣张跋扈,竟然还敢公然劫持王爷的世子,能不生气吗?这家伙的木头脑子实在单纯啊,恐怕来个万年老妓装一下他都信。唉,活脱脱就是一个上好的冤大头。

“静观其变!”杨存依旧小心翼翼潜伏着,脑子一边飞速转动,一边全神贯注观察码头那边的情况。

杨通宝眼看杨存气定神闲,情急之下,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满是期望的以为杨存的眼珠子正转来转去是正在想主意,心想:国公爷到底是杨家一脉,武攻不行莫非要智取?眼里一时都有些崇拜的光芒。要是被他知道杨存脑子想得都是怎么开溜,偶尔分心也是欣赏小妖女火辣的身材,恐怕这耿直的家伙自刎起来会特别干净利落,绝对不可能给杨存任何抢救的机会。

“算了,我不与你多言!”妖女沉默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杨存早就不见影子了,不得不开始担心起城里的兵马,此时也容不得她多想。

妖女手一挥,一帮大汉立刻围上来,将早已吓得裤子的几个商客绑了起来,这些家伙毕竟胆子小,看见满地死人说不害怕那鬼才信,早在刚才就已经开始哭喊着大侠饶命之类。容王虽然位高权重,可这会儿小命握在人家手里,现在这些匪徒可比容王可怕百倍,那刀可是真要命的啊。

几个负伤抵抗的护卫也在高手的围攻下支撑不住,纷纷倒了下去,现在唯一站着的活人就只有容王世子了。看着这一幕,他原本就白晳的脸上顿时有种无力的苍白。尽管他努力强装镇定,但终究年纪轻,眼神慌乱茫然,眉宇间的颤动也充满惧意,眼前的妖女在他眼里已经完全不是尤物,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世子,随我们走一趟吧。”妖女此时缓缓走上前去,显得很有礼貌,似乎不想动粗,不过语气却容不得半点商量。

“草寇乱匪,我岂可屈服于你们的无道之下!”世子脸色铁青,憋了老半天过后,还是不甘屈服的怒斥一声。似乎他也看出妖女是要抓他的活口,这会儿鼓起勇气很是正义的喝了这一声,但终究还是显得没气势。

“那好,来人,把他也给我绑了!”妖女冷笑一下,手一挥,手下的高手们立刻一拥而上。这次不仅把世子绑得跟粽子一样,更把他的嘴也用臭麻布塞住,明显一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藐视。

“喂,这朝廷是真越来越不行了!”杨存偷看着唏嘘不已:“魔门不就一个邪教之类的组织吗,追根究底不过就是朝廷嘴里的一群刁民。你看看,这倒好!先是觊覼国师的遗物,刚才对我这国公也喊打喊杀,现在连容王的儿子也是说绑就绑,半点面子也不给?好歹人家也是皇亲国戚吧,论起来这家伙还是皇帝的孙子,不是我想说,真太他妈丢人了吧!”

“属下要上告圣听,诛了这帮反贼!”杨通宝被说得又羞又气,牙龈都要咬出血了。

“不过那批物资到底是什么?”杨存纳闷的嘀咕着,心里的疑惑始终在那一船船的东西上。

至于什么容王世子就没必要牵挂了。大家萍水相逢非亲非故,你爹和杨术关系好那是他们的事,被这群家伙一绑,都不知道你小命还保不保得住,你挂了,我顶多来个装疯卖傻痛失贤良之类,你要是命好还活着,那我就说是回城搬救兵,大军杀到时贼人已经跑了。不管怎么说,死道友不死贫道,你真别指望我会脑子一根筋为所谓朝廷的颜面拼命。

“那些家伙绑得还满专业的……”杨存无耻的窃笑着。眼看着相貌堂堂的世子被绑得跟粽子一样,心里莫名其妙产生一种仇富得逞的快感。

“……”杨通宝也彻底无言。堂堂王府武将和敬国公一起趴在草丛里看着容王世子被绑,这种行为也很可耻,而且非常丢人。

一帮大汉忙着把世子和商客一起绑上船,有的忙碌着杀掉活口或是搬运同伴的尸体,不过对死去的护卫和那些受牵连的普通人,他们连看都不看。更过分的是,这样明目张胆的杀人后也不清理一下现场,就任由那一地的血河和尸体横放,这无法无天的行径叫人怀疑他们才是真正的官兵,嚣张得有点离谱。

杨存和杨通宝依旧躲在草丛里,杨通宝已经气得肺都要炸了。堂堂镇王府杨家武将就这样看着这些贼人横行,还要窝在这阴暗之处以求保命,对他来说屈辱之大比杀了他还难受。如果这时冲出去和贼人拼个两败俱伤,哪怕是毙命刀下,也比这样窝囊躲起来好受。

“通宝,你手下那些人可信吗?”杨存默默嘀咕一下。这时贼人们已经都忙得差不多,大概快要有毁尸灭迹的空闲了。

“公爷,您是不是要追杀寇匪?”杨通宝一听,顿时精神全来了。

“你先跟我说这些士兵到底可不可信?”杨存阴森的笑了一下。

“可信。”单纯的杨通宝还没察觉杨存的笑意有多么贼,马上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这次随我出来的兄弟都是杨家百年来的嫡系,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可能不认兵部的命令,但我杨家只要振臂一呼,他们绝对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这一千多名兄弟都是嫡系中的嫡系,是我们自己的杨家军。”

“好,那我们玩把剌激的!”杨存眼前顿时一亮,冷笑起来。

此时贼人们已经开始忙着将尸体搬上船了,眼看他们就要跑的时候,地上突然“轰轰隆隆”一阵声响,随着密集而又快速马蹄声,踏破了杀人之后的沉寂。杨通宝顿时浑身一震,惊喜的说:“公爷,这……这动静是大批军马急行的声音。肯定是军队,说不是还是我们的人马。”

“这帮龟孙子速度真慢!”杨存安慰的笑了一下,松了口大气,站了起来。“就是说啊,这帮龟孙子!”杨通宝心情大好,认为雪耻的机会来了,兴奋得拍打着身上的草屑,握着刀的手早有点按捺不住。

官道上一时之间烟沙滚滚,这么巨大的动静早就惊动魔门的人,一千多兵马急速朝码头的方向冲来,所有兵将都是面带肃杀,兵器在手,如此整齐而又压抑的杀气,绝不是窝囊的地方军队所能拥有,细看之下,冲在最前面的竟然是老将王动,此时他一把沉重的大刀早已经扛在肩上,苍老的脸上带有担忧之色,急得双眼通红,阴沉得吓人。

“老爷子,我们在这!”杨通宝顿时一喜,立刻跳了出来,杨存也连忙从藏身的草丛里走了出来,看见了王动他们可算松了一口大气。

“小主子,您没事吧?”王动神色激动,喝停大军以后赶紧翻身下马,眼看着杨存身上又是土又是草,可是吓了一大跳,冲上前来仔细检查,确定杨存没受伤之后才松了口大气。

“没事,你们哪来的马啊?”杨存倒是疑惑得很,这一千多匹马从哪来的?有时候杨存还真佩服自己的冷静,就在魔门妖女放自己走的时候,本来按自己保小命当发大财的理论早就该夹着尾巴逃跑,回去安稳睡个觉才对。不过细想一下,这边动静那么大,那么多的苦力和商人都逃了,他们回城以后,这事肯定会传得沸沸扬扬,八成也会告知镇里的官府。

当下自己和杨通宝都不在,运河码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八成会吓坏,大军杀来只是迟早的事,所以杨存选择暂时不跑,与其暴露行踪逃跑,还不如躲起来等后援,这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我们从马政那边抢来的……”王动胀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原来听到消息的时候,杨家的子弟兵们可吓坏了,但小镇离码头还有段距离,徒步赶来的话实在太慢了。无奈之下,只能跑到小镇的马政那边借马匹,可对方不肯借,没兵部令或者封疆大吏的军命,战马不能随意调动的。王动当时急得都下跪了,对方还是不借。后来王动老眼一红,直接绑了那些肥肠大脑的家伙,抢了他们的马就拍马杀到。

“这事先不说,以后再叫杨术头疼。”杨存嘿嘿一笑,立刻翻身上马,活动一下筋骨说:“各位兄弟,咱们先去干点活再说。”

“兄弟们,我们去宰了这些兔崽子!”杨通宝早就憋坏了,眼看着杨存都发话了,立刻抢过一匹马,扛起大刀,拍马朝码头冲去。

“上!”杨存眼神一冷,也拍马跟上。

“兄弟们,上!”王动眼看着两人一马当先冲了过去,连忙也上了马,苍老之身此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仿佛又回到悍然杀敌的战场上一样,一股豪迈之气顿时让身后一群年轻的兵将们热血沸腾。

一千多名骑兵如此急速前进,动静之大可想而知。带头的又是杨存和杨通宝,两人都大喝着冲了过来,此时魔门的人马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妖女站在前面,一看到杨存突然出现,顿时愤怒不已,咬着牙哼道:“无耻小人,他竟然一直都没走。”

“圣女,你们先撤吧,我们断后!”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高手们互视一眼,又看了看船上的物资和绑来的人,一个个都是一脸决绝。

“诸位,劳烦你们了。”妖女明白当下自己这些人手可不是这一千多兵马的对手,此次的目标是这些物资,让这些高手断后的话,他们肯定难逃一死,可要带着那么沉重的东西沿水路运走,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想得美,贼人,呓我一刀!”杨通宝这时已经拍马杀到,刚才憋的一口恶气实在太让人难受,此时一马当先,怒喝一声后凌空跃起,手一挥,势大力沉的一刀猛然朝妖女的头颅砍去。

“无耻之徒!”妖女气得脸色胀红,娇骂之余,眼光却看向一脸得意的杨存。

“收拾他们!”杨存原本冲在第二位,仅次于单纯的杨通宝之后,不过在短兵就要相接的一刻,马匹奔跑的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一群群早被鼓舞起士气的兵将们一拥而上,如潮水般杀去,倒是显得杨存有些落后。

老子命多贵,你以为我真冲上去啊!到时候你给我来一下,我哪受得了啊!杨存一边大声喊打喊杀,一边越退越后面。狡猾的一笑,心想:你这个小妖女也太天真了吧,真以为我是个不要命的傻蛋?现在有那么多大兵在这,鬼才跟你拼命。老头冲前面不过是为了亮个相而已啦,真是的!

“圣女,你们先走!”就在杨通宝一刀斩来之时,妖女身边数个高手已经将杨通宝挡住。其他人一看大军来势汹汹,尽管本能上有些胆怯,但还是心神一定,拿起兵器叫喊着迎了上来。

武林人马即使手持凶器,又怎么可能是正规骑兵的对手?只是简单的一个冲锋顿时便惨叫声四起,迎上前来的魔门弟子们纷纷倒在屠刀和马蹄之下。如此猛烈的进攻,完全是打仗的强蛮,士兵们手起刀落毫无犹豫,冲天杀气一时叫人胆寒,也打得这些江湖草寇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别怕,他们冲不过来的!”这时,魔门里有聪慧之人立刻喊了起来,身后是巨大的运河,马匹的冲锋不可能太过猛烈。在这气势磅礴的冲锋下,事实上死伤并不惨重,最惨的是己方的自乱阵脚。

“别慌!”妖女此时回头一看,物资和人员还没搬运完,无奈之下只能咬着牙,神色一冷,五丹环身站到了最前面。

如他们所料,他们身后就是宽敞的运河,马匹的冲锋再怎么激烈也不可能毫无节制的冲下河。只是短兵相接的一瞬间,骑兵们就大多停滞下来,陌生的大马不太愿意冲过去,无奈之下,很多士兵都选择下马,拿着刀叫喊着冲杀上来。

“杀啊!”王动这时也杀红了眼,丢下马匹,手拿大刀杀入战圈。

战况只一个照面就已经进入白热化,杨家的大军除了嫡系以外,大多是王动等身经百战的老兵,下手之狠绝不是一般的武林人士所能比拟。魔门的人马虽然顽强,但在这个照面下几乎溃不成军,一时手起刀落,惨叫连连。人数上的优势明显得很,战况马上就呈一面倒的趋势。

“好了,我们走!”妖女此时五丹环身,强捍的真气诛杀几个近身的兵将,高强的身手杀得没多少人敢近身。眼看着一切都准备妥当的时候,连忙跳上小船,船上的魔门弟子立刻放开缆绳,将船推离岸边。

“妖女,你跑哪……”杨通宝一看她要跑,顿时红了眼,砍翻身边一群贼人之后,怒喝一声冲了过来。身旁二十余名凶猛的亲兵也迅速跟上,刚才受了那样的屈辱,他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这次雪耻的机会。

“早该杀了这个无耻之徒!”上了船的妖女恶狠狠的盯着杨存,眼看着魔门弟子二倒下,恨得脸色都有些发白。

“杀呀!”杨通宝哪容得她就这样跑,摆脱几个贼人的纠缠以后刚想追时,杨存却一下子站在他的面前,抱着脑袋一脸惊恐的说:“快帮我搞定,后面有一大票人啊!”

“啊……”杨通宝一看,断后的那些弟子果然冲了上来,这时也无暇思考三丹在身的杨存为何会如此狼狈。杨通宝不甘心的看了看小船渐渐远去,立刻怒喝一声,拿着刀,转头带着他的亲兵杀了回去,阻杀那些追着杨存的贼人。

眼看杨通宝被引走,杨存这才荡一笑,一转身看着小船上那个婀娜性感的身影,轻佻的朝她挤了挤眼以后,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

小船慢慢远离码头,妖女一脸惆怅站在船头,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魔门弟子倒在屠刀之下,杨家的兵将们如潮水般将他们淹没,一具具尸体横倒在地,在他们的屠刀之下喷血而亡,妖女气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她脑子里想起那个无耻的嘴脸,脸色一下子苍白得有些骸人。

这时看着杨存轻佻的行径,心里顿时又有点不是滋味。傻子都看出这无耻之徒是帮自己逃走,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妖女顿时觉得心乱如麻,可是一想到自己受辱之耻,又恶狠狠的瞪着杨存。

“别感激我,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我可受不了。”眼看着这些漏网之鱼慢慢远去,杨存不由得阴森的笑了一下,这妖女……算了,就当是老子欠你的。

天空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一场剧烈的厮杀……或者说是人数一面倒的屠杀才宣告结束。魔门留下的弟子只有四、五十人,尽管有几个身手高强之人,但面对这样的人海战术却也是螳臂挡车。在最后一颗人头落地的时候,魔门的弟子已经被屠杀一空,地上歪七扭八躺满残缺的尸体。

“搞定了!”杨通宝可算出了一口闷气,扛着满是血水的大刀来回巡查着,全身上下都布满了别人的血水和尸块,和脸上的兴奋配合起来,颇有几分变态的神韵。

“都没活口了。”王动累得坐在尸体上喘着大气,那把开山破石的大刀此刻也布满卷纹,可想而知这一战有多么的激烈。

“老爷子,身手真好!”杨通宝上前一步,心悦臣服的恭维了一声。

“哪来的话,老了骨头都硬了!”王动难受得敲打着腰,不过对这一句话倒是感到挺开心的。

这一夜打下来,他镇王府的护卫死伤虽然很少,不过情况却不怎么乐观。反倒是王动这群老将除了受点轻伤之外,一个个神采奕奕,这群花甲老人竟然除了疲累之外没什么大碍,战斗力之强,让号称王府武将的一群年轻人都面露愧色。

虽然都是杨家,但江南杨家敬国公府与京城杨家镇王府一脉相承,有些无法分割的手足之情,偶尔的一点比较却也避免不了。

“小主子,你在哪啊?”王动休息一下,这才发现人群里早就不见杨存的身影,顿时紧张地叫喊起来。

“动叔,我在这!”杨存此刻可比他们悠闲多了,一开打就直接靠在大树下休息起来,一帮士兵在旁边护卫着,既没危险又能休息一下,倒也惬意得很。

“公爷,这事怎么处理?”杨通宝也把大刀递给手下,当下虽然出了一口怨气心里很爽,不过此时兹事体大,王动绑了马政的官员,容王世子又在眼皮底下被绑走,事情闹得实在太大了一点,现在冷静下来一想,脑子有点发麻。

“什么怎么处理?”杨存疑惑的反问道。

“不行,我现在就去调船,召集本地水师,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杨通宝余气未消,想想那般的屈辱,盛怒之下依旧觉得有点不甘心。

“得了吧你,追得上才有鬼。”杨存伸了伸懒腰,制止他这有公报私仇嫌疑的精神。

“没事的,砍了这么多贼人,朝廷也怪罪不了我们!”王动到底是老兵,沉吟了一会儿后,安慰的一笑说:“此事发生在姑苏,我们出手不过是制止贼人暴行而已,救得了世子确实是大功一件,就算救不了,遭殃的也会是本地官员。”

“先将现场处理完了,派人上报苏州衙门。”杨存思索一下,有些狡猾的笑道:“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到时候我和你们王爷沟通一下,不会有大碍。”

“那世子……”杨通宝说话的时候闪烁其词,面带难堪的羞愧。明显刚才那样躲藏在草丛里的行经绝对不是大丈夫所为,现在想想都让他觉得后悔。

“放心,一切我会处理妥当。”杨存倒是轻松,打了个呵欠之后,看了看已经忙活完的士兵们,手一挥说:“好了,现在大家都回城镇里去,打了一晚上,我看你们现在想睡也睡不着,包下几个酒馆喝一顿去,给兄弟们解解腥味。”

“谢公爷赏赐!”杨通宝有些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

“走吧!”杨存有些纳闷。自己什么时候说要请客?这钱难道不是找杨术报帐吗?以自己这有名无实的国公身份,会被你们这群跟牛一样的大兵吃垮,你当老子那么大方啊!

“小主子……”王动隐约担忧着,刚想说话的时候杨存就摇了摇头,制止说:“好了动叔,有些事现在不方便跟你说,等我们到了江南再说。路程剩没几天了,没必要再横生是非。”

“是。”王动虽然心里关切,但也一直遵从主上有别的原则。然而他并不是盲从之人,这个小主人不是纨绔子弟,也没有那种少年的浮夸,反而还心机深沉得让他都有点诧然,少年老成的表现让王动不需要怀疑什么。

收拾同伴的尸体,一起回到城内,天微亮的时候,镇里的大夫全被叫了起来,被一群粗鲁的大兵拉去为他们的同伴治伤。同时镇里几个酒馆也被包了下来,一众兵将们连身上的血都没洗干净就开始畅饮,倒不是说他们有多散漫,只是每次杀戮过后都需要麻醉和发泄,只要不扰民的话,喝个酩酊大醉也未尝不可。

早晨一起来,魔门血洗码头的事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早起的百姓们吃着早点忙着生计的时候,话题都围绕在这上面,一夜的工夫,各式各样的版本也都出来了。面对着老百姓们奇特的幻想能力,杨存除了自叹不如之外,也只能想尽办法消除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小镇的府衙内,此时地保、从事等大大小小数十名官员都跪倒在地,一个个浑身颤抖,面无血色,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杨存在高堂上来回走动,脸色阴沉,拍着桌子没好气的吼着:“这就是你们这里的情况,江湖贼人竟敢悍然劫持容王世子!还与我杨家军正面交战,太可恶了。匪徒横行,国不将国,你们是怎么治理一方的!

“你们给我睁大眼睛看看!”杨存满脸怒火,咆哮着喝道:“这里还是我大华的天下吗?匪徒竟然目无王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杀了王府的护卫,还劫持世子!若不是本国公带兵杀到,恐怕人家都能从容的毁尸灭迹!太可恶了,你们这山头小镇难道是藏污纳秽之地吗?你们的兵居然等我们回了镇里都还看不见踪影,实在太可恶了,莫非朝廷一直拨给你们的军饷都去养猪了吗?”

底下的小官们此时浑身都被冷汗浸泡,一个个面无血色,被骂得连大气都不敢坑一声。原本安逸的小地方竟在昨夜发生那样的滔天大案,今早杨通宝上门亮出镇王府通碟的时候他们还有点不敢相信,可当下邸衙外摆了一百多具尸体,情况糟糕的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他们所能承受的范围。

那些尸体里除了贼人之外,还有容王府的护卫和镇王府的兵将,这下事情可闹大了!而且在这些不入品的小官眼里,九品的知府已经算是大官,而当下在他们面前咆哮的可是江南杨家的敬国公!对他们心理上的冲击之大可想而知。

“臣李英参见敬国公。”这时门外一阵喧哗,一个九品官服的家伙匆忙跑了进来,第一件事就是跪倒在地,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苏州知府,你还有脸过来见我!”杨存顿时一副火上浇油的模样,怒喝道:“在你管辖之下,贼人竟然如此横行!昨夜本国公带兵马要解救世子,马政之人竟然强加阻挠,致使世子落入贼人之手,生死不明,实在可恶至极!而你姑苏的兵马还一直不见踪影,本国公都要怀疑你们是不是有官匪勾结了!”

“公爷,小人、微臣……实在不知情啊!”知府李英跪倒在地,吓得浑身颤抖不止,此时说话的都变得结结巴巴的。在他的地方上居然发现了这样的大案,这乌纱帽丢定了不说,能不能保住一条命都还很难说。

“大胆,王动表明本国公的身份,还带了镇王府的通碟和本公爷的印信,他们居然还不肯调动军马!如果不是马政官员嚣张跋扈目无朝廷,那就是官匪一家欲阻止本国公前去救援!”杨存怒喝的时候,眼光稍稍看向一旁的王动。

王动无声的点了点头,表面上也装做一副气愤的模样,心里却惊叹于这位小主子的心计。昨晚杨存和杨通宝都不在,哪有什么镇王府的通碟和敬国公的印信?这绝对是典型的栽赃嫁祸。但这时马政的官员早在杨存的默许下被含恨的杨家大兵打得奄奄一息,又有谁能出来辩解这件事?这位小主子做事实在滴水不露。

“你说说这还是大华的天下吗?”杨存得到肯定,心里也变得更无顾忌,立刻一副悲愤欲绝的模样咆哮道:“你治理一方无德,让世子在此遭遇不测!还有什么话说?要说你们都不知情的话,那贼人何以能在此劫持世子?马政官员又对本国公的救援之急强加阻挠,实在可恶至极啊!”

“微、微臣……”李英此时吓得都要裤子了,连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一顶顶的大帽子扣下来,甚至什么官匪一家的话都说出来。这会儿面对这个情况,早吓得他连辩解的勇气都没有。

“来人,把他拿下,摘去顶戴乌纱!”杨存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手一挥,手下的兵将就冲了上去,将这往日不可一世的九品小官拿下,摘了他的官帽,脱了他身上的官服。这时候可没谁敢问杨存有何实权摘人顶戴,只知道现在这名国公的身份就是压死人的帽子。

“全部拿下,押解进京!”杨存依旧一副怒火不休的样子,又喝令将跪地的众人全部拿下。

所有人都被摘去官服,丢进大牢里头。杨存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当着百姓的面将这事情加油添醋说了一番,又痛心疾首怒斥着他们的种种劣迹,一顿的怒骂之下,又是悔恨欲死,什么救不出世子、对不起容王爷之类的话都说出来了。肢体动作再加上绝对到位的表演,别说那些百姓感动得都快哭了,就连杨存在抹眼泪的时候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表演天赋是不是太好了。

沸沸扬扬的闹了一个早上,正义之词早说得自己都快吐了。结束这场闹剧的时候,杨存有点恍惚,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说得连自己都有点信了。别的不说,光那几滴眼泪就挤得很痛苦,要不是偷偷的给自己捏了几下,否则还真的哭不出来。世子啊,你看我对你多好,你要是泉下有知可千万别怪罪我,那时候不是哥不拼命,实在是不值得呀!

看着百姓们被自己哄成那样,杨存不由得叹息着,这辈子投这个胎就算不混个敬国公的帽子,混个著名表演艺术家的头衔,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拖着疲惫的身体直到中午时候,才算处理好了所有事情。回到客栈的时候,王动依旧一路沉默,低头不语,不知道思索些什么。杨存尽管累得呵欠连连,但还是细心察觉到他的异样,马上苦笑着问:“动叔,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很过分?”

“我、小主子……”王动纠结一下,满面痛苦说:“今天都是我这老头子犯下的错,朝廷自有律法约束。小主子,我……您现在被圣上御赐眶訾袍,恩宠之大,来日必定飞黄腾达,王动一时鲁莽,唉,主子何必为我这老头犯下这蒙蔽圣德的罪孽……”

“好了你!”杨存原本以为耿直的王动是纠在意自己嫁祸的事,没想到他苍老脸上的痛苦竟然是怕拖累自己而内疚,心里一阵无奈,却也一阵感动。

“小主子,事到如今,老头子再自首也是枉然。”王动老眼一阵发红,哽咽着说:“莫不如此,老朽回去以后择机自刎!这样一来,就算吏部的官员发现疑点追查,那也是死无对证,绝不会连累到小主子。”

“好了动叔,别说这种话了!”杨存感慨于他的忠心,年近花甲的老人竟然要为自己的谎言自尽,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对王动的耿直他也感到有些无奈。

“我……”王动老泪纵横,正要说话的时候,杨存就已经将他送到房门口,眼看着他一脸落寞,立刻板起脸来,冷哼说:“动叔,你安享你的晚年就好,此事我自己心里有数,倘若你敢有寻死之见,到时候吏部追查下来可不是死无对证,而是我百口莫辩!”

“老朽……明白了。”王动进屋的时候脸色一片苍白,猛然回身对杨存一跪,头趴在地上都不敢抬起来,流着老泪哽咽着说:“是老东西不好,连累公爷还要为王动这半腿进棺材的人善后,王动对不起小主子、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太爷!今后要是下了九泉,王动该怎么面对老太爷……”

“公爷,那帮家伙送京城的时候是不是……”这时杨通宝也跑了过来,话还没说完,一看见王动跪在地上流着老泪,立刻吓得话都说不下去。

“全送刑部吧。”杨存摇着头没空搭理他,一边扶着王动一边安慰他这个老人家此时杨通宝也有点心虚,毕竟晚上躲在草丛里的事实在太丢人了,还是有点怕杨存为了煽动民情而说出那件丑事,连忙凑上前去一左一右开始安慰着愧疚欲死的王动。

王动确实也是耿直,就为了马政这件事耿耿于怀,好不容易将他劝起来、让他老人家下去休息之后,杨存觉得比打了一场架还累,关门的一瞬间忍不住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高兴的是这家伙真是忠心耿耿,该哭的是自己身边怎么都是这些老实人,稍微腹黑一点都不行,太他妈的难受。

一夜未眠,这时候补个回笼觉最重要,而且脑子也累得要命。恐怕这时候有个美女睡在一边,也没多少精神来个盘缠大战。杨存打着呵欠回房间的时候,看着杨通宝跟在身后,马上郁闷的问:“干嘛跟着我,你也该去睡了吧。”

“没事,公爷请安心就寝!”杨通宝一边说着,一边在地上铺着被褥,一脸严肃,信誓旦旦的说:“属下说过要夜寝门前预防宵小之辈,公爷尽管放心休息,有属下在此看守,绝对不会让人打扰公爷。”

“哦,那你也早点睡吧。”杨存打着呵欠,并把房门关上,心里暗骂一声。

你脑子里还真都是糨糊,这年头做贼、杀人放火的有几个走正门?有点基本常识好不好,真有那分诚意的话,你就给我睡在窗户外。干那种勾当的,哪个不是跳窗进来?你这个满脑子硫酸的蠢货!

一进门,杨存就看见安巧小宝贝满脸担忧坐在床头发呆,可爱的少女似乎也担心得一夜未眠,一看杨存进来了顿时面露喜色,乖巧的迎上来。一边为杨存脱去身上有些脏污的衣服,眼眶有些发红的说:“爷,您没事就好了!”

“宝贝,让你担心了。”杨存本来还想上下其手,但一看少女担忧的模样心里也是一暖,马上伸着懒腰,配合着她脱去自己的外衣,直到将外衣全脱下时,这才将她一把抱住朝床上倒去,笑眯眯的说:“好啦,我又没什么事!”

“您、您……吓死巧巧了!”安巧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紧张的在杨存身上摸来摸去,似乎是看他有没有受伤一样。今天这起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可是把一向乖巧的她吓坏了。

“没事啦,我只是去看看热闹而已。”杨存感觉到她娇小的身体正激动抽搐着,连忙将她一把抱住,柔声安慰着。安巧紧紧抱住杨存,整个小脑袋几乎都像是要钻进杨存身体里一样,似乎是生怕稍微一放开,眼前的这个心爱的人就会消失一般。

过了许久,少女喜极的低泣声才慢慢随着她的身体一起安静下来。杨存此时已经是困得呵欠连连了。抱着可爱的少女,杨存下面也已经处于充血的状态,不过想想安巧对自己的关心,还是强忍住睡意和困意的双重袭扰,轻轻拍打着她柔软的玉背。

良久以后,少女这才羞答答的抬起脸来,抹了抹眼泪之后,有些痴迷的看着杨存,随后俏脸一抹飞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爷,是巧巧放肆了……”

“宝贝,我好困哦……”杨存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嗯,您赶紧休息一下,您也累了一夜了。”安巧一听,连忙起来拉着被子为杨存盖上,又跪到床尾,细心为杨存脱掉袜子,小心翼翼盖上被子。

“宝贝,帮我脱衣服。”杨存无耻的笑着。少女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还是乖巧的钻进被子里,蹑手蹑脚为杨存脱去所有衣物,等到摸到那狰狞的巨物时,小脸上更红得迷死人。

“好了,您睡吧。”安巧乖巧的将杨存的衣服全叠好放在床尾,守了一夜的她也有些困了。这时妹妹已经在隔壁的在房间里睡下,她打了个呵欠,也准备过去那边眯一会儿。

“巧巧宝贝……”杨存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上,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色迷迷的说:“还是一起睡吧,最近都是你陪着我,现在有点不习惯一个人睡。”

“好……”安巧又羞又喜,但听着这段话,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衣服脱了吧,你知道我不习惯穿衣服睡的……”在杨存的哄骗下,单纯可爱的少女还是害羞的褪去所有衣物,一丝不挂的钻到杨存怀里。

“啊,巧巧,你胸部是不是变大了?”

“巧巧,你的好像变得比以前更有肉了……”

“好巧巧,来亲亲,对对,亲下面。啊?睡觉,先不睡了,等会儿再说。”

“对,舔,那……巧巧宝贝,你的舌头好软啊……你、你含着我就睡,不含着我就不睡。伤身体就伤,你不听话的话我会心疼的。”

“好啦好啦,我都说了,你含住它,我就乖乖睡嘛。不就累了一夜嘛,也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嘛……”

第二章 暗流涌动

京城里,这段时日的朝堂上可像炸开锅一样的喧哗着,老皇帝依旧休病停朝,所有朝政自然是由皇太孙和三位王爷一起处理,当然也少不了几位当朝的大学士。原本朝堂上的氛围还算不错,赵沁礼虽然轻浮无道,却也不敢在三位王爷面前胡来。不过今日的朝堂可不像往日那般轻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贼人的尸体已经押送进京,顺天府的官员正在验明正身。”皇太孙赵沁礼此时难得的一脸肃色,又痛心疾首的说:“可恶的江湖草莽竟然视我朝廷如无物!公然杀害兵将,还劫持吾兄,形同忤逆,实在人人得而诛之。”

皇太孙遵行储君之礼,坐于旁案处理奏折,接下来的就是朝廷上握有实权的三位王爷,此时杨术依旧一脸冰霜,闭着眼,像是沉思一样,一语不发。定王赵元清此时也闭目不语,从他的脸色上看不出半点波澜。

“殿下,敬国公的奏折也到了吧?”容王赵元清沉着脸,一向在朝堂上最为和蔼的他,脸色一沉也颇为狰狞。毕竟被绑走的是他最疼爱的长子,此时为人之父者又有谁心情会好过。

“我看看啊……”赵沁礼明显对朝政不太熟悉,这一提醒,才手忙脚乱地找了起来。那轻浮的动作和敷衍的态度不只容王的的脸色变得更黑,就连其他大臣也都不禁皱起眉头。

“杨存、杨存……哦,在这!”赵沁礼找了老半天,这才将杨存的奏折找出来,不过手却抖了一下,拿不太稳。眼看摺子就要落地的时候,老太监进良一看,赶紧弯腰拿住,恭敬的放在桌上,以免刺激到现在如同火药桶般的容王。

“臣杨存奉旨路返江南,沿途路经姑苏城外山口小镇,军马舟车劳顿,已不堪远行,遂入城小休,当夜与数位将士一起出城散心,岂料偶遇容王世子一行被数百贼人围困!此时臣命属下王动调兵,马政不认印信,拒绝调马供援,情急万分,臣斗胆先斩后奏,强取马政所属军马,带麾下将士星夜救援。无奈贼人众多,姑苏兵将未援,杀贼人多数,却未救得世子,臣挽泪而叹!”

一听这话,朝堂上顿时哗然。好家伙啊,这不是造反是什么!居然有好几百人公然要绑架王爷的世子!世子虽无官爵在身,但到底是皇亲国戚,将来肯定会袭容王之位。这伙贼人如此大胆,这简直不把朝廷和皇家放在眼里。

“臣浴血杀往,与贼人血战一夜,无奈码头势险,姑苏兵将久久未援,又遇贼人顽强抵抗,尽管诛敌众多,但却无法救回世子。臣羞愧,也愤恨姑苏一方官吏治理无能,竟然任由数百贼人如此目无王法。臣已将人证、物证还有一干人犯押送回京,请圣上定夺。”

进良一念完,原本还有点笑眯眯的老脸变得也有些不好看。

“王爷,此事怎办?”赵沁礼忍住想打呵欠的冲动,依旧装作一副痛心的模样。被禁足这么久,此时又穿上储君的衣服,他的神色之间竟然难掩一丝得意,似乎在炫耀自己依然得到圣宠一样,叫朝堂上的官员都忍不住暗暗皱眉。

“殿下,臣想至顺天府走一趟!”容王此时脸上可说是阴云密布。

“哦好,那就这样吧,散朝。”赵沁礼想起了东宫里还藏着的那个琉球的小美人,哪还有什么上朝的心思,没想到那青楼之地也有如此绝色。这会儿眼里掩饰不住光,恨不得直接回东宫享受那软玉温香。

“退朝!”进良皱了皱眉,看了看两位一直不发一语的王爷,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按规矩吆喝一声。

今天朝堂上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了,一向和蔼的容王爷脸一沉,那感觉可比龙颜大怒逊色不了多少。退朝的时候百官们也都小心翼翼,甚至连平时的交头接耳都不太敢。谁都知道容王最疼的就是这个长子,当下出了这档事,朝廷可说是丢尽颜面,而且镇王和定王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这时候还是别触楣头比较好。

定王因有军务直接前往兵部,这时十几匹大马缓慢出了宫门,一向出入坐轿的容王此时心里焦急,也顾不得这个排场。容王胖胖的脸上显得有些僵硬,满心担忧,又一脸愤慨,难得面露狰狞咬着牙说:“可恶贼人……竟敢轻蔑朝廷,若不将其千刀万剐,实难平我心头之恨。”

“王兄!”杨术沉默着,好一会儿后才轻声的说:“叔父有给愚弟密信,那贼人赫然是魔门的人马,所走的路线应该往西南一带,有可能是河北或是津门。”

“代愚兄谢过敬国公了!”容王眼神一眯,拱了拱手说:“当下愚兄要事在身就失陪了!”

“嗯,王兄,有用得着杨术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杨术也向他拱了拱手。

“别过。”容王带着一众手下,快马加鞭朝顺天府赶了过去。

“通宝,我们先回府!”杨术摇了摇头,往日幽雅淡定的容王都急成这样了,看来这件事充满蹊跷,也不知道叔父托杨通宝亲口传的话到底是什么事。

镇王府内,前院的小亭子里,换下狮子袍,一身素衣的杨术依旧幽雅淡静,闭眼品着杯中的香茗,轻声问道:“通宝,说吧!叔父要你转达之言到底是什么?”

“是!”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王府第一武将杨通宝。姑苏之事闹得可说沸沸扬扬,要押送的人那么多,杨存想来想去,为了慎重起见,还是派杨通宝带了五百兵将亲自押送。尽管有护卫之责,不过这件事的重要性杨通宝也清楚,所以带了兵马沿着旱路日夜兼程赶回京城。

有些事情不管是奏折还是密信都不方便书写,最稳当的方法就是亲口传话,所以杨通宝也就将马政之事、魔门人马劫持时的情况及那一船一船的物资之事都说了出来。这些事都没出现在奏折上,倒不是说想隐瞒不报,只是杨存心有疑虑,觉得有不少蹊跷,不能做到知无不言。

“世子不是去游历吗,怎么会突然买这么多物资?”杨术一听顿时皱起眉头,心里隐约明白杨存的用意,这件事果然不只表面上那么简单。

“公爷托小人秉告王爷!”杨通宝一脸肃色:“贼人似乎潜伏许久,设计周密才动手。而魔门的动静应该不是一般武林人士的作风,当下京城可能会不太平静,望王爷遇事细加斟酌,还有面对容定二王也不能掉以轻心。”

“知道了,下去吧。”杨术喝了口茶,挥手示意杨通宝先告退。

杨通宝退下以后,偌大的花园里就只有杨术闭目沉思。这时空气突然一阵扭动,地奴巨大的身体转瞬间就出现在杨术身后,有些疑惑的说:“王爷,那臭小子难道真的得到金刚印的认可?”

“不像,叔父那几夜的异象应该与金刚印无关。”杨术脑子一阵发疼,比起金刚印,目前事态的错综复杂更让人烦躁,事情一件接一件,到底什么时候才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我说嘛,那小子也不像命那么好的人。”地奴也点了点头。

“通知门房,下午闭府谢客,我有些事情要想一想。”杨术感觉现在脑子乱糟糟的,实在需要安静思考一下。

“知道了。”地奴本想多说几句,不过一看杨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只能先暂时憋着,老实充当起跑腿的角色。

虽然京城里的百姓依旧忙碌过着自己的日子,不过满条大街来来往往的兵马之多也让人惊讶。皇城边,顺天府衙门可说是忙得脚后跟都要朝天了。这一天的罪人和犯官之多,而且还是由镇王府押送,再加上又是容王亲自审问,顺天府的官员们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四处抽调人马配合容王府的审讯。

顺天府大牢门口本该有不少士兵把守,但因为今天事务实在太多,所以就只有两个士兵看守着。毕竟是在天子脚下,还没听过谁敢在这里劫狱,所以守门人也是呵欠连连,半点精神都没有,一边庆幸自己不用被调去干那些苦差事,又抱怨着这种日子实在无趣。

“唉,困得要命啊……”左边的护卫打着呵欠,不满的抱怨说:“原本今天我应该休息才是,昨晚和老刘他们去醉香楼疯了一整晚。朝廷哪来那么多事啊,早上就急急忙忙把老子叫回来,赶得老子现在眼一眯都要摔倒了。”

“少来,你们也没叫我!”右边的护卫也呵欠连连,不满的嘀咕道:“还好昨晚我自己也有乐子,你还真别说。西街那个小寡妇果然够味,昨天老子差点都被她榨干了,那身段,啧啧……”

在他们笑声不断的时候,十几个黑影沿着墙根无声无息靠近,两个护卫的警觉性实在太差,完全没察觉到这细微至极的动静。不到十步之遥,两个黑衣蒙面人突然往前一扑,身形快如猎豹的冲到他们身前,动作熟练的捂住他们的嘴巴,手里的匕首寒光一现,准确无误刺穿他们的心脏。

“好了,进去解决其他人,快点,不能拖泥带水!”这时,一个首领模样的黑衣人也走了进来,压低声音吩咐一声,其他黑衣人安静、无声无息开了牢门,冲了进去。

这时,两个护卫睁着不敢相信的眼睛挣扎着,脖子里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直到他们的身体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抽搐本能的时候,动手的两个黑衣人这才放开手,将他们丢在地上。动作之娴熟,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暗杀的勾当。准确无误又不拖泥带水,身手之强、下手之狠,绝非一般的山野匪徒。

地底下的牢狱,石墙坚固无比,遮住阳光的照耀,让这里显得十分阴暗潮湿,地上不时有老鼠和虫子爬来爬去,一进来就有一股潮湿的味道和难言的恶臭。虽然是临时关押的地方,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人死在这里。阴森森的感觉十分吓人,叫人一进来就感到十分不适。

“迅速!”黑衣人们似乎很习惯这样的环境,一进来,立刻潮水般的散开来,默契十足的朝各个方向奔去,各自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今天的人手实在太吃紧了,关押着数十名犯人的牢房里竟然只有四名守卫,不到一会儿的工夫,在无声无息的暗杀中,四个护卫的尸体已经被丢在一起,黑衣首领拿起了他们的钥匙分发开来,低声嘱咐道:“好了,现在赶紧把目标找出来!”

“是!”其他人只是点头答应,也没多问。

一众犯人如行尸走肉般待着,在这暗无天日、分不清白昼黑夜的时光里,他们的眼神空洞,几乎没有生气。可这时在他们的惊讶中,却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蒙面人,沉默不语的把牢门给打开了。这些人什么话都不说,开了门以后只沙哑的说了一声“快走”,马上又忙开了。这里关着的有不少是死囚或者罪大恶极之人,在严酷的刑罚下,恐怕斩首都是一种宽恕。这时能有一线生机,谁都没工夫多想,立刻狂喜奔出大牢,谁都没去想天牢重地,为什么会出现这么诡异的事情。

一群黑衣人到处穿梭着,黑衣首领也在密密麻麻的囚室里寻找着,当走到最角落的那个地方时,顿时眼前一亮。在一间铺满稻草的小囚室,一个身影失神甸缩在角落里,身材虽然消瘦许多,但却一眼就能看出他比别的犯人白净不少,不是那种不见天日的苍白,明显就是关进来没多久,以前在外就不是一个劳的苦命人。

“你们是谁?”蓬头垢面、双目无神,说话的时候声音十分的沙哑,似乎已经绝望到感觉连问这一句都是多余的。

“堂堂津门巡抚竟然落到这种下场!”黑衣首领冷笑一声,手一挥,几个手下立刻打开牢狱之门,将已经失魂落魄的萧九架了出来。

“你们……要灭口了吗?”萧九嘴唇颤抖着,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恐惧,竟然还隐约有一种解脱似的期待。

“不,是给你新生!”黑衣首领阴邪一笑,抹了一下萧九干枯散乱的头发,冷冷的说:“灭口这事是定王才会做,我们不想让他如愿,所以你得给我们活下去。等死很容易,不过你活着的价值会更大的!”

“你还是给我一刀吧……”萧九神色一淡,默然的摇了摇头。

“是吗?”黑衣首领手一扬,手掌上多了一块翠绿的玉珮!玉珮圆润无比,雕刻得活灵活现,前面一个萧字更醒目万分。

“是我儿子的……你们、你们把他怎么了?”萧九一看,顿时急得满眼血丝,原本毫无生气的他立刻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他要少了一根寒毛,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放心,他好好的。”黑衣首领冷笑着说:“不过要是没有我们的话,你们应该会在九泉之下相会。现在你没得选择,我会带你去见你的儿子,到时候你听听他说的话,相信你就会觉得你这样死很愚蠢。”

“好,好……”萧九说话的时候都颤抖着,有激动、有诧异、有疑惑,五味杂陈,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黑衣首领得意大笑着,其他人立刻架起早就虚脱得无力行走的萧九走出大牢,门外护卫的尸体早被清理掉了。几辆马车安静等待着,上了马车以后,萧九也不知到底往哪个方向走,只知道出了京城以后还走了大半天的路,路越来越崎岖不平,明显走得不是官道。

夜近星稀,密林里黑蒙蒙的一片,树叶被晚风吹得哗哗作响,声音听起来幽静,又有几分恐怖。城北深山之中,几辆马车缓缓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前停了下来,萧九此时又饿又冷,在受到牢狱之灾时就心有死意,已经感到麻木,现在突然被人劫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有一点别扭。

“到了。”黑衣首领将萧九扶了下来,其他手下立刻驾着马车,似乎很急迫的照着原路赶回去。

“你们是谁的人?”萧九饿了那么久,在牢里又身心倍受折磨,此刻连站都有点站不稳。但他也不是傻子,看了看黑衣首领,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好奇。

“我们……是救你的人。”黑衣首领明显一楞,没想到萧九会问这样的问题。

“是吗,要是行善积德的话就不会劫狱杀人了。”萧九冷笑一下,尽管无神,但还是咄咄逼人的问道:“刚才出城门的时候,你们只用一点时间就通过,按理说皇城重地,那么多的车辆一起经过,守兵必定会严加盘查,起码不可能连车内的人是谁都不看就放过。现在京城的事那么多,他们不可能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们有独特的印信,还是权势滔天的人特有的印信。”

“你们当官的果然老奸巨猾。”黑衣首领笑了笑,也不回答,一边将萧九往屋里扶,一边说:“我们是谁的人你不用管,起码我们不会像定王那样要杀你灭口。记住,你对我们来说有利用的价值,至于怎么用这个价值来保命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我……明白了。”萧九神色一黯,话中带话的点了点头。

“去吧,你儿子很可爱。”黑衣首领一直将萧九送到左边的一间小屋前,打开房门后犹豫一下,还是小声叮嘱说:“你先休息一下,这里到处是我们的人,你不要想跑,相信你待会儿看见那情况,你也不会想跑。”

“嗯……”萧九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强自镇定点了点头。

黑衣首领转身就走,在院内的大树下闭目养神。萧九拖着虚弱的身体,扶着墙慢慢走进阴暗的小屋里,小屋里的一切非常简陋,只有桌子上的油灯摇曳着昏暗的光芒,角落的大床上,一个幼小的身躯正安详躺着,似乎是听见动静,马上用那幼稚的童音问:“叔叔,是你回来了吗?”

“我的明儿、明儿……”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萧九全身顿时像触电一样颤抖着,拖着蹒跚的脚步走到床边,再一看眼前一幕,脑子一僵,整个人顿时就要晕厥过去。

“爹,是你吗?爹?”床上躺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本该是天真活泼的时候,但此时他幼小的身体却散发着难闻的药味。孩子原本细嫩的脸上有着一刀骇人的刀疤,几乎毁了他半张脸,眼睛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带着隐隐的血迹,看起来很是吓人。

更让萧九差点晕厥过去的是儿子的脚,儿子的一只脚竟然没了!全身上下包满层层纱布,到处都是伤口和血迹,小脸苍白无色,说话的时候虽然依旧活泼,但也显得很是虚弱!

“爹,明儿,是爹啊!”萧九眼前一黑,趴在床头,看着年幼的儿子这副惨状,顿时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爹,真的是你,呀……”床上的小男孩也变得激动万分,但是一动之下,顿时痛得大叫起来。

“明儿,你怎么了,你别吓爹!”萧九急得眼泪直掉,看着儿子疼得在床上不断抽搐,立刻发疯似的叫着,但此时儿子浑身乱颤,他根本不敢碰,一时六神无主,急切得生不如死。

“他怎么了?”这时,黑衣首领听见声响也跑了进来,眼看孩子在床上一阵抽搐,立刻冲上前来,迅速朝孩子身上几个道点了一下。原本还在痉挛的幼童立刻安静下来,呼吸变得均匀,昏睡过去。

“我儿子……你们把他怎么了?”萧九此时老泪纵横,抓住黑衣首领的手,满眼凶光的喝问着:“他到底怎么了,那么小的孩子,你们怎么下得了毒手折磨他!”

“稍安勿躁,一切都听你自己儿子说吧!”黑衣首领似乎也不想对他动粗,阻止他急躁的举动后,走上前为小男孩把脉,摇着头说:“这孩子现在双目失明,身上的伤口又那么多,能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也怪我贸然让你们父子见面,刚才他是一激动牵扯到身上的伤口才会痛成那样的。”

“什么,双目……失明?”萧九顿时如遭雷劈,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像是瞬间崩溃一样。

黑衣首领沉默着,也不理会已经目瞪口呆的萧九,直接走到后堂拿了草药,开始在屋内熬了起来,一边熬、一边叹着气说:“好了,你就先休息一下吧。等孩子醒了还要再服药,他现在身子很虚,那么小的孩子受到这么重的伤,能活着已经很幸运了。”

萧九默默摇了摇头,瘫坐在儿子床前,看着伤痕累累的幼子,不禁又是鼻子——酸,眼泪控制不住的黯然流下,即使他再十恶不赦,但也是为人父者,眼见亲生骨肉的惨状,这会儿心痛欲裂,恨不能以自己的死代替幼子受这些罪过。

时间在房间里那股压抑而又阴郁的气氛中慢慢流失,眨眼间,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了,萧九只是静静流着泪,看着痛苦的孩子,仿佛失去灵魂一样,没有任何思考能力。黑衣首领熬好药后,一直静坐在一旁守候着,看着这一幕,再冷血的人也会有所触动,宛如行尸走肉般的父亲、浑身重伤的幼子,这是多么凄厉的场景。

日近黄昏之时,床上的幼童咳嗽一下,仿佛是做了恶梦,那幼稚的声音充满惶恐和无助,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害怕的喊叫着:“爹……你在哪,爹,你不要丢下明儿。”

“明儿,爹在这儿,爹在这儿!”萧九顿时浑身一僵,连忙抓住孩子的小手,一边流泪,一边柔声哄着他:“爹一直都会在这儿,明儿乖,明儿不怕,爹哪都不会去了。”

“爹,明儿怕……”小男童低声哽咽着,小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巨大力气,紧紧抓住萧九的手,甚至抓得萧九有点发疼。声音里的惶恐与害怕叫萧九又是潸然泪下,又不敢再刺激自己苦命的孩子,只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安慰着害怕的孩子。

“孩子,该吃药了。”这时,黑衣首领走上前来,将药水递到他们的面前。“叔叔,这药很苦啊!”小男孩尽管依旧难受,但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却又掩饰不住童真的一面,开始轻声撒娇着。尽管他现在看不到父亲装作生气的严肃模样,但他明显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包括他厚厚纱布下的双眼。

“来,明儿乖,爹喂你,你要快喝下去,才会赶快好起来。”萧九此时知道黑衣首领没有恶意,也知道这碗药不会有什么问题,连忙拿起碗,拿勺子一点一点喂给儿子喝。幼童乖巧无比,享受着父亲的疼爱,皱着眉头将药水老老实实喝进去,如果不是一身血迹及脸上骸人的伤疤和纱布,此时的他看起来该是多么的天真可爱。

黑衣首领一看也不多说,转身就走,默默关上门,将时间留给这对劫后重生的父子。

房内萧九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强忍着嚎啕大哭的冲动,依旧用温柔的语气安慰着儿子。小孩子到底比较单纯,见到父亲之后心里的喜悦可想而知,尽管他还有点调皮,但这时候就变得乖巧许多。萧九抹着老泪,多希望以前的儿子也这么乖巧听话,可看着儿子的情况、看着他纯洁的小脸上那道显眼的伤疤和眼上的纱布,想强笑的时候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明儿,告诉爹,娘在哪儿?奶奶她们呢?”萧九陪着儿子说了好半天的话,这才颤抖着问起自己最不愿意问的问题。

“那天,啊……”小男孩说起话的时候面无血色,嘴唇一片苍白,全身一下就布满冷汗,颤抖着身体,极端惶恐的呢喃着:“爹,那天……王爷伯伯说叫人接我们,我们在马车上往京城走,说是要来找爹,谁知道第三天晚上的时候,我们赶夜路到了一个没人的山上,那些大人、那些士兵……啊,他把我们赶下车了……”

在幼子断断续续的诉说中,萧九气得血一个劲的往脑门上涌。原来定王答应过要善待自己家眷的条件都是假的,假意将他们接来京城,其实早就有了杀人灭口的图谋。可怜自己一家老小二十几人,就被弃尸在那荒郊野外,更可恶的是那些禽兽不如的士兵,竟然当着孩子的面将自己的发妻和妾室二奸污至死!孩子不懂什么是奸污,只知道当时奶奶、娘亲,姨娘一丝不挂的哭喊着,一丝不挂的哀号,声音凄厉得让他在述说时都感到害怕不已,萧九恨得牙龈都咬出了血,但还是赶紧咽下血水,忍着涛天的仇恨,用颤抖的声音安慰着害怕得直发抖的儿子,满是血丝的眼里早已是浓得化不开的仇恨。娇妻爱妾遭辱而亡,老母幼女惨死还被弃尸,萧家上下二十几口竟然就这样死光了。

“赵元清……我萧九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誓与你不共戴天!”萧九此时柔声安慰着幼子,但一行血泪却已经沿着肮脏的脸默默流下,想起自己惨死的一门老少,想起被凌辱至死的妻子、幼女,看着眼前九死一生的幼儿,心里唯一的柔软支撑着颤抖而又哽咽的声线,剩下的就只有滔天的仇恨了。

夜幕降临,大山深处到处都是虫鸣兽吼,偶尔的宁静也会被不和谐的声音划破。此时院门已经紧闭,十几名守卫在各个角落警戒巡逻着,黑衣首领此时坐在树下桌旁,桌上摆了几道小菜、一只烧鸡和几壶小酒。

此时他已经摘下面罩,是一张伧桑而又满是威严的脸,约莫四十左右的年纪,身体强壮而又高大,不言不语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杀气,就着几样小菜喝着火辣辣的小酒,每喝一口都会叹息一声,但看他一脸的阴霾和脸上沉重的表情,却看不出他有任何痛快。

房门“砰”的一声打开了,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再度合上以后,萧九直接走到首领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就拿起一壶小酒猛然牛饮起来。眨眼间,足有一斤的小酒下肚,萧九只觉得五脏六府像燃烧般的燥热,难受的咳嗽几声,又感觉有种发泄似的快意。他双眼布满了骸人的血丝,胀红的脸庞让人不难感觉到他此时心里的恨。

黑衣首领话也不说,默默喝了口酒,又吃起桌上的小菜。萧九也不说话,直接坐在他的对面,抓起鸡腿一边狠狠的啃着,一边大口喝着那呛人的烧酒,黑衣首领轻笑一下:“堂堂津门巡抚,锦衣玉服何等自在,品的是上等好酒、百年佳酿,没想到你也喝得惯这乡下人酿的酒。”

“为什么救我儿子?”萧九又狠灌几口,也不理会他的讽刺,瞪大眼睛直看着他。

“顺手。”黑衣首领猛灌了一口酒,出了口大气说:“我们的任务是要找到你和容王贪赃枉法的证据,救你儿子是意料之外。只不过没想到定王那么沉不住气,动手的时机太快了,让我们有点措手不及,不然的话,我们还能多救几个活口。”

“定王的手下呢?”萧九眼神一冷,说话时已经控制不住咬起了牙。

“全宰了。”黑衣首领说话的同时,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自然流畅,没半点做作,甚至连半点威胁的意味都没有。

“说吧,要我做什么?”萧九沉默一下,心里早就权衡利弊。不管这一路是谁的人马、有什么目的,当下为了保住萧家的这一根独苗,自己就已经别无选择了。

“在津门劫走国师遗物的是定王的人吧?”黑衣首领眼前一亮,见萧九的态度大悲后十分镇定,索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

“对!”萧九冷笑——声说:“那些人进城、藏匿都是我一手安排,但没想到因为这件事,我却成了赵元清的代罪羔羊。”

“你去休息吧,不需急在这一时半刻。”黑衣首领沉默一下,摇了摇头,也不想多问。

“你对萧某有恩,萧某铭记在心。”萧九也不多言,站起身的时候十分决绝,回头说话的时候却有一丝哀求的意味:“萧某不知道你们是谁的人,但我清楚难逃被灭口的一天。萧某只想求你,如果有朝一日萧某死了的话,麻烦你照顾明儿。他以后是个废人,我萧家只有这一个血脉,无论如何请阁下帮我保住他。”

“我尽量。”黑衣首领浑身一颤,眼看着萧九的身影孤独而又阴森,不由得摇了摇头。仇恨的力量果然无比巨大,原本只知风花雪月的一个昏官原来也能变得如此狰狞,此人不是没脑子,而是过去他满心贪欲,无所适从罢了,事实上,他所明白的事可能比自己还多。

“嗯,我先去休息。”萧九说话飘渺而又空虚,随着他将房门关上,转身的一瞬间,门缝里那张冰冷的脸透出的涛天恨意叫人感觉骨子里都有种说不出的寒意。

“哼,京城恐怕会不太平静啰。”黑衣首领摇头感慨着,沉吟一下,又有点自嘲的说:“好像也一直没平静过吧。”

夜上柳梢,这时几个手下匆忙赶来,气喘吁吁在首领耳边细语几句,黑衣首领听罢,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有几丝玩味的说:“敬国公这一路拖拖拉拉可总算到了杭州,江南是国之粮仓,京城里该有人睡不着啰,哈哈!这位国公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江南,这次肯定会闹出一场天大的风波了。”

第三章 故里

杭州城自古就是人间天堂,青山绿水,细雾垂柳,仿佛诗卷里的画面一样,如天堂一般美不胜收。青岩古城,旧时平道。西湖边,雷锋塔前,无不胜景,无一不妙。在翠绿丛生中,处处都透着诗情画意,人间天堂美名,绝无半点浮夸。

眼看已是满天星辰,黑夜里的杭州城依旧热闹无比。夜上柳稍,人近迟暮,这座浙江第一大城此时依旧满城灯火,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夜里品酒吟诗之人、青楼上莺莺燕燕的娇唤,让夜里的杭州城处处都透着暧昧的气息。

东城门,守门的士兵早已昏昏欲睡,看着一个个才子佳人结伴而过,一个个羡慕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安逸而又堕落的城池,在夜里永远只有让人沉醉不已的涟漪,从未有过破坏这分安逸的金戈铁马。

黑夜里,树林内鸟叫虫鸣,咬月当头,满天星辰璀灿,无比美妙。而这时,安宁而又平静的官道上突然响起一阵震天的马蹄声,瞬间就破坏这座千年古城的宁静。远处坡道上浓烟滚滚,沙尘遍地,寻常的镖队可没这样的气势,没有大批战马的急速奔驰,绝不可能有这样磅礴的气势。

“快起来,有情况!”守门的士兵一看,什么睡意都被吓跑了,连忙招呼着同伴,满脸警戒目视着前方。

城门立刻戒严,原本还无精打采的士兵们顿时警觉万分。上断马闸,握兵器,城墙上下顿时一片凝重,所有人的视线全都看向官道的远方。此时那里依旧是沙尘滚滚,隐约已经可见数量众多的高头大马朝城池奔来,每——匹马上都有一个高大的壮年人士,目测绝对达数百之众。江南之地的镖局绝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人马,而且还这么明目张胆结群前进。

沙尘中的人影渐渐清晰,待看清时,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倒抽一口凉气。好家伙,这一伙人竟然有数百之众,甚至比城墙上的守军还要多,一个个高大无比,脸色阴沉,手一刻都不曾离开过挂在腰间的兵器,这厮杀满天的杀气,岂是这些生活在太平盛世、骗点军饷的小兵所能比拟?

“来者何人!”城墙上的首领吓得腿都软了,离得老远就高喊一声。

“敬国公驾,还不迎接!”带着一群兵马前行的赫然是王动,此时他手持印信叫人送了过去,守门的士兵一看,更是不敢怠慢,慌忙将印信请进城内,让城里的守兵大人一辨真假。急速奔进的兵马停了下来,安静的看着这一座美景胜于九天的人间天堂。

“微臣参见国公爷!”不到一刻,一群身着官服的老爷慌忙跑了出来,一看眼前的高马强兵,顿时浑身一颠,规矩跪地行了个大礼。

“这位就是杭州巡抚吧。”王动眼一尖,眼看带头的是一个身着五品官服的中年人,立刻下马,走上前朝他行了一礼。

“微臣杭州巡抚林安国,参见敬国公。”杭州巡抚连忙又行了个臣下之礼。

“呵呵,国公爷微服,不在驾内。”王动笑了一下,示意他们都免礼以后,难掩期待的说:“林大人,我们先行回敬国公府,惊动您,实在不好意思。”

“啊?”林安国起身,眼看着那空无一人的轿子,顿时紧张的问:“微臣有闻国公要返抵江南,匆忙间未准备迎接之礼,可国公爷他却不在驾内,恕微臣愚钝,公爷钧驾现在何处?”

“应该……早在城内了吧。”王动狡猾的笑了笑。

杭州古城,千年之风,清幽安宁,诗情画意,古街老巷,池旁垂柳,一切都是美不胜收。城西之地,向来是达官贵人与富甲一方之人的聚居之地。和其他地方的喧闹不同,这里的大街小巷都干净无比,每一个宅院都错落有致,十分讲究,占地之大,有点浪费了杭州古城的寸土寸金。

城西角落里一座宽敞无比的宅院,路边、角落、所有的地方都安静无比。白色的高墙上爬满一片片的青苔,庄严恢弘的大门前,守护两旁的石狮子又脏又旧,门前布满蜘蛛丝和满地的落叶,抬头一看,巨大的金色牌匾上,字迹已经隐约被灰尘覆盖。

“这才是我的家。”杨存站在台阶上,看着牌匾上隐隐可见的“敬国公府”四字自言自语着。虽然这个家对自己来说很陌生,但看着这里破旧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惆怅的神伤。

“公爷,这就是您的府邸?”张妈妈在马车边看着这座巨大而又寂静的府邸,那种无声的萧瑟叫人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空虚。

“嗯,我的家。”杨存神色一黯,真气环身而起,刮起强劲无比的风。

风拔地而起,一下就吹散牌匾上那一层厚厚的灰尘,点点尘埃慢慢落下,黑色的牌匾此时显得庄重无比,牌匾上的字迹这才变得无比清晰。敬国公府,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枪劲有力,处处透着让人忍不住想下跪膜拜的庄严。曾几何时,这几个字带着让人膜拜的尊严,而现在却显得如此落寞。古旧的老宅、满是灰尘的牌匾,即使是现在的杨存,心里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凉。

“公爷,这里该好好收拾一下了。”高怜心在张妈妈的搀扶下慢慢下了车,连夜的赶路,身体柔弱的她脸色微微发白。然而即使如此,蓝色的流水长裙依旧勾勒着她美妙的身段,衬托着她那与江南之美争艳的容貌,美得让人感到呼吸困难。

沉重而又厚实无比的双开大门,绿油兽面锡环上紧紧锁着一个细小的横锁。

横锁似乎有点岁月,此时覆盖在厚厚的蜘蛛网下,尽管只要一用力就能破坏它,但杨存却不想。用手慢慢抹去边缘厚厚的灰尘和蜘蛛丝,看着这扇尘封的大门,心里突然有无限的感慨。或许这道门一开启,对自己来说就意味着责任,意味着自己在这个世界真实的存在。

“爷,您没事吧?”安巧也带着妹妹安宁下了马车,连日的滋润让原本青涩的少女在恩爱中显得越来越明艳动人。即使是一样的容颜,在她旁边呵欠连连、累到不行的安宁,比姐姐少了这种知性而又温婉的妩媚。

“没事。”杨存眼神有些空洞,有些发楞的抚摸着旧门上那厚厚的灰尘。

“公爷,还是等动叔来吧。”高怜心轻步上前,柔嫩的玉手慢慢擦去铺首上的灰尘!从杨存眼里的庄严和肃色中,已经隐约猜到杨存的心思。安巧含情脉脉看了杨存一眼,也能感受到杨存此时心里的五味杂陈。

“嗯,等他吧。”杨存说话的时候,捡起树上的枯枝落叶,轻轻扫着门槛上的灰尘。

“嗯。”高怜心温柔一笑,也帮忙擦起门上的灰尘。对这个男人,他的心思细腻,看似放荡不拘,实则聪明绝顶。京城之行后,她的心里总觉得杨存的行为越来越深沉,难得柔情的这一面却叫她芳心暗喜,但也不知道喜从何来。

安巧一看这高大的府邸,心里突然有一种归宿般的感觉,连忙拿起自己身上的丝巾,小心翼翼擦拭着门前石狮子上的尘沙。安宁打着呵欠嘀咕一声,尽管不能理解为何气氛一时之间变得这么安静,但一看杨存都干活了,她也不好意思懒着,开始帮忙姐姐擦着那对看起来有点吓人的石狮子。

四人互视,一笑无语,轻轻收拾着大门上沉积多年的灰尘。张妈妈在旁看着这对金童玉女,老脸上笑得和花一样,本来想上前帮忙,却又不忍破坏这温馨的一幕,只好转身回到马车,开始收拾这一路上的行囊。对于安家姐妹她倒没有什么看法,毕竟只是一对贴身丫鬟而已,无名无分,在她眼里绝对比不上自己家小姐那倾国倾城的魅力。

没多久,小路上就响起一阵马蹄声,王动谢绝林安国前来拜见的请求,带着所有的兵马赶到。一看几人已经打扫得灰头土脸,有点滑稽,想笑又不忍破坏这温情无比的一幕,只能翻身下马,温慈的笑道:“小主人,您怎么自己干起这累活了。”

“自己的家,自己打扫才有意思。”杨存给了他难得天真的一笑,抹了抹脸上的灰尘,继续扫着石狮子上的沙土。高怜心此时也是满身沙尘,即使这样也掩饰不住她倾国绝代的美,但看起来却多了一种贤慧的气质,感觉越来越可人。而安家小姐妹也成了小贤妇,乖巧地和王动问好以后,继续清扫着门槛上那些落叶。

“小主子,钥匙在这儿。”王动眼里开始有点红润,或许是回忆起这个府邸曾经的辉煌让他触景伤情,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把古旧的钥匙递给杨存。

“还好有钥匙。”杨存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个小锁不是问题,但真要破坏它才能进入自己的家,那确实很不痛快。

这套锁很奇怪,横锁上的雕刻活灵活现,每一刀每一笔似乎都像是倾注无比的灵性一样。横锁上所雕刻的是龙游浅水之图,题材不是很吉利,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压抑。而这把小巧的钥匙看起来普通无比,但仔细一看,那已经磨损很厉害的纹路却是一条咆冲九霄的云龙,气势磅礴,庄严无比。

钥匙孔生锈了,钥匙的时候转起来却不太顺畅。杨存小心翼翼摆弄着,当横锁上的铁条掉下来的时候,心里突然一阵感慨,就连推开大门的时候,手心都满是冷汗的颤抖着。高怜心似乎察觉到杨存的紧张,悄悄看了看身后五百多名士兵,俏脸一红,突然握住杨存的手掌,紧紧的捏了一下。

“爷……”安巧很是动容,羞红着脸,抓住杨存另一边的衣角。

“我的家……”杨存顿时感觉整个人好许多,看了看怀里那柔软纤细的小手,再一看早羞得低下头去的安巧,心里顿时是满满的幸福。古代女子矜持知礼,何况她们都是知书达礼的小家碧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胆牵着自己的手,这对她们来说所需要的勇气,简直和要跳楼一样大。

门推开的一刹那,灰尘、蜘蛛网,甚至一些不知名的小昆虫都一股脑儿的掉了下来,安巧和高怜心都吓得“啊”了一声,杨存连忙把她们抱在怀里。这时后头的士兵们都发出一声善意的笑声,高怜心脸色更红,羞涩得想挣扎,但杨存却抱得更紧了,不给她半点机会。安巧那边更羞得连脑袋都不敢抬了,这下可好,一进家门就是左拥右抱,杨存脑子幸福得有点发昏了。

“走,回家去,回到我们的家。”杨存伸手抹了一下她们脸上的灰尘,温柔一笑。高怜心顿时浑身一颤,娇羞的点了点头后,温顺的靠在杨存的怀里,眼神复杂而又温柔的看了看已经羞得不敢抬头的安巧,三人一起迈着步伐走了进去。

“好多灰啊……”安宁在身后跟着,捂着小嘴,害怕的看着一地已经干枯的昆虫,丝毫没察觉此时的场面有多么温馨,也没想姐姐和那大美女高姐姐同时被抱的暧昧,只吓得赶紧抱着脑袋往里面跑。这副可爱的模样倒是逗得众人都哈哈大笑。

敬国公府,面积之大自然不是那些寻常富商所能比拟。杨鸣成一生劳苦功高,所赐的府邸比起京城镇王府一点都不逊色。只是此时时光飞逝,这里的一切显得有点破旧。房子和屋顶千疮百孔,地上蛇蚁横行,原本该是绿草红花的几个院子现在也是杂草丛生,院内池子更是脏乱不堪。到处都是一片片蜘蛛网,甚至房子都成了鸟巢,怎么看都像是一间鬼屋。

“公爷,要不,你们先委屈住客栈。”王动看着这个生活多年的地方破败成这样,老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哽咽着说:“老朽……先带人收拾一下。这么窝囊,您要是住进来的话,老太爷九泉有知,肯定会怪罪王动。”

“不了,大家一起收拾吧。”杨存坚决的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后的数百名士兵,马上大声喊道:“兄弟们,拿刀拿久了,拿一下扫把吧。赶紧将地方收拾干净,休息一下,大家来个不醉不归。”

“好!”士兵们虽然舟车劳顿,不过一看杨存这么豪迈,也不知道打哪来的精神,立刻按部就班干起活来,有的割草,有的打扫灰尘,倒也不觉得有多疲累。

杭州城里,世袭敬国公回来的消息还没传开,不过住在附近的官员和富商早已诧异无比了。连续两天了,敬国公府的大门敞开,一车车的垃圾往外搬,一车车的东西往里抬,瞧这副架势,隆重得比当年先皇赐邸的时候毫不逊色。尤其是那些进进出出的大汉一个个虎背熊腰,江南之地可是很难得能见到这样的阵仗,鬼都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当兵的。

“第五十八车垃圾了!”杨存此时灰头土脸坐在门槛前,两天未阖眼,浑身上下脏得跟乞丐一样,看着最后一车垃圾运出去,顿时欣慰的笑了一下。

“嗯,东西都准备好了,只要再洗刷一下就可以了。”王动此时累得双眼都是血丝,尽管岁数大了,但他对这地方的感情比谁都还要深厚,中间虽然打了个小盹,可真干起活来,他的精神却比谁都还好。

“委屈她们了。”杨存看着门口的马车,感动的说了一句。连续两天,高怜心和张妈妈也一直帮忙,安家小姐妹更是忙前忙后不肯休息。但她们体力终究比较差,这会儿连澡都没洗,就在马车上小睡起来,对于女人爱干净的天性,现在的情况实在邋遢,让杨存都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们。

“兄弟们,赶紧给我开工了!”杨存心里突然一暖,看着越来越整齐的大院,立刻是袖子一挽,豪迈的大喊一声。

“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士兵们一听,顿时浑身精神一振,尤其是看杨存一马当先开始清洗走廊,一个个更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这国公爷太好伺候了,一点架子都没有,还和他们一起干这脏苦活,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好意思偷懒。即使已经累得眼皮半开全阖,依旧强打起精神,赶紧凑上前去帮忙。

一群舟车劳顿的大兵依旧不知疲惫的忙碌着。国公府的宅院实在太大了,整整收拾两天才算比较干净。不过接下来也不能立即入住,毕竟荒废许久,即使打扫干净,但很多地方还是很破旧,尤其是屋顶上的瓦片有些破碎,门墙上的漆也都破旧不堪,不修补的话根本不能住人。

无奈下,王动只能赶紧找城内的泥工瓦匠前来修补,还没修补完,又忙着算入住的黄道吉日。古时候入住的避讳特别多,完全不是杨存所想收拾干净就能住人,除了算日子之外还得算八字之类,大户人家的规矩烦琐得叫人头都要晕了。

算来算去,加上中间府邸翻新的时间,起码也得等半个月以后才能入住,身边除了几个老兵之外全都是镇王府的兵马。杨存也不好意思再把他们当苦力使唤。先在城内找了几家客栈让大家安稳住下,酒水肉食伺候好几天以后,他们也不好意思再逗留,别过之后就返回京城。

杨存住的客栈,说是客栈有点小看它。依偎着如诗如画的西湖,事实上,这间叫做一品楼的客栈却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庄园。能在如此风景秀丽的地方拥有这么大片的土地,这商号的老板可想而知也是当地的龙头人物。一夜品西湖,醉卧杨柳殊,虽然谈钱有点煞风景,不过在这住一夜的代价也贵得让杨存心疼到不行。

一品楼最南、靠近雷锋塔的大庄园内,院里青花绿草,竹林幽亭,亭子内杨存皱着眉头,满脸肃色看着桌子上几张请帖。有杭州巡抚林安国的,本来他想一尽地主之谊倒是正常,不过联名上的另一个名字赵沁云却让杨存感觉太阳阵阵发疼。

“公爷,您怎么了?”高怜心款款走来,眼看杨存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得问了一声。

“定王长子。”杨存苦笑一下,晃着手里的请帖,有点不爽的说:“我前脚刚到,他后脚就到了杭州。还联络浙江的多数官员要为我接风洗尘,居然连个先来后到都不分就派人送帖,也不想想这江南到底是谁的地盘。这场饭虽然不是鸿门宴,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定王长子,据说他代父守军,人应该在东北才对啊。”高怜心即使是个不问外事的妇道人家,但也听过坊间传闻,此时一听下帖之人竟是赵沁云,倒也难掩惊讶之情。

“东北蛮荒之地,冰天雪地。”杨存眼神眯了一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这个赵沁云,我们从京城动身的时候他还在东北大营里。虽说我们在姑苏耽误了两、三天的时间,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能从东北赶回京城兵部缴交帅印,又请吏部开了印信,如此着急赶到江南来,到底想干什么实在耐人寻味。要知道武将无令不得离营,此次定王回京,他也离开大营,难道就不怕大军无人镇守、滋生事端吗?”

“您说得也对。”高怜心不懂朝廷那些规矩,但也隐约明白赵沁云这些举动太过匪夷所思。一军之中父子先后离开,这无论如何都不合常理。

“唉,我不惹事,事惹我啊。”杨存叹息一声,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摇着头说:“算了,晚上我就去会会这个定王长子吧。我看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就希望麻烦不要太多,我还想过安稳日子咧。”

“您怎么将他说得跟黄鼠狼一样了。”高怜心噗嗤一笑,看着杨存装腔做势,倒也觉得逗趣。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啊。”杨存一脸狡猾笑了一下,说了几个下流的笑话,逗得高怜心脸带羞红的跑开了。回头再看一眼那封烫金的大请帖上头一个个人名,杨存不由得又开始沉吟起来。

第四章 罪人

月满西楼妙无边,西湖之边,即使此刻已经是皓月当空,但夜里游人却不减反增。夜空万里无云,咬洁的明月在满天星斗的衬托下越来越动人,安静而又幽雅的西湖上,湖面在月光的照耀下微波荡漾。点点雾气轻轻飘逸着,美不胜收。

一盏盏灯笼轻轻闪烁,唯美之余,只有那道不尽的诗情画意。

西湖边到处是吟诗作对的学子佳人,或三五成群斗个酒令,或一三一而聚吟诗抒怀,不少妙龄女子结伴游玩,流连于商贩们摊子上精致的小玩意,又流连于才子们的风流多才,江南之地,富饶多情,由此西湖的张灯结彩、士子们的放荡不拘不难看出三。

湖边长柳细垂,夜空清爽而又怡人,行走在这浪漫情怀中,有种说不出的舒情惬意。杨存身着最普通的学子素袍,哼着小调,走在人群里东看看西瞧瞧,样貌虽说不上是赛潘安的惊世之颜,但玉面如雪,红唇似焰,青春年少身姿挺拔,让过往的人不由得感慨着,又是一位游戏风尘的美少年。

湖面上,大大小小画舫轻轻飘荡着,灯红酒绿,雕龙画凤,每一艘都可以看见隐隐的人群耸动,都可以听见一曲曲似哀似嗔的小曲。琵琶手间轻抚,琴音指间似雾,再加上一声声莺燕悦耳的嗓音轻轻吟唱,没有半点堕落糜乱,在耳边能听到的都是江南之地的多情、江南之地的润物细无声和这西湖独有的醉生梦死。

岸边,一艘最巨大的花舫安静等待着,十几个高大无比的护卫面无表情的警戒着,虽说与这清闲浮华的景象格格不入,多少有点煞风景的意思。不过历来游西湖者不缺这些达官贵人,过往的百姓们虽然窃窃私语,不过也不甚在意。

“这位大哥,这是林大人宴席所在吧?”杨存走上前去,很是礼貌的行了一礼。心里倒没多想,就是看这些护卫年纪比自己大,顺口喊了一声。

“是,这位公子可有请帖?”护卫首领一看来人虽然青涩,不过举手投足皆知书达礼,联想起今夜主子的贵客,态度一下子就变得恭敬起来,面对杨存随意的一礼,倒是令他一下子慌乱起来。

“有。”杨存将怀里请帖递了过去。

“小人参见敬国公!”护卫首领接过一看,连忙单膝跪地,恭敬朝杨存行了个大礼。看得出杨存刚才叫他一声大哥非常管用,这会儿的态度可是连一点敷衍的意思都没有。其他人一看也连忙跪地行礼,按理说他们现在司职门卫,又是王府的人,不必拘于此等虚礼,但首领都跪了,他们也不好意思不跪。

“各位快请起!”杨存温雅的扶起他。

“公爷请随我来,世子已经恭候多时了。”护卫首领憨厚的一笑,马上起身带着杨存朝花舫内走去。

说是花舫,不过布置得很是别致,没有一般青楼那种暧昧的气息,反倒格局合理,墙上都是书画和楠木镶玉的屏风,高贵中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典雅之感。得出心裁的设计让人感觉这既不像是大户人家的私船,又不像是烟花之地的雅舫,让人感觉很是自在。

“这位大哥贵姓大名?”杨存随着他一起上楼梯,眼看着这位首领身材高大,健壮无比,脚步虽然克制,但却虎虎生风,极端威武,又不懂得那虚假的浮夸之礼。虽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结交之心,不过却一时对这粗鲁汉子有了点兴趣。

“国公爷别取笑了。”汉子脸色虽然凶恶,但尴尬时却也有憨厚之意。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说:“小人屠浩,就只是个粗人而已,哪受得起公爷如此礼待?”

“好名字,不错!”杨存呵呵一笑,心里就有底了。看这屠浩的样子不像京城里混久的老油条,估计没错的话,应该是赵沁云从东北大军里带出来的高手。照这样看,他定王世子的能耐倒是不小,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将军中将领都带到江南来了。如果在兵部走正常程序的话,根本办不到。如果不是他定王权力大的话,那就是兵部里他有特事特办的特殊地位。

“敬国公到!”果然,屠浩带着杨存上了二楼,拉开嗓子喊的时候脸色有点尴尬,也有点不好意思。这些伺候人的活他明显没干过,换作京城里那些老油条,干得估计比偷鸡摸狗都还要熟悉。

“有古怪……”杨存眼神眯了一下。定王府里头的高手和护卫哪会少,可他赵沁礼偏偏要带军营的人过来,如果不是说他对王府里的人不信任,那这个屠浩就绝对是他的心腹。不过这家伙也不像是工于心计的人,照这样来看,定王府内似乎也不怎么平静。

二楼是宽敞的小阁楼,瞭望西湖夜景,四周都是一面面的屏风,走马灯般轻轻的旋转,让这里在安静里又显得几分雅意。地方虽大,但却布置得当,看起来一点都不显得空旷。书画于壁,琴台静角,倒也别有几番风味。

最中间的桌子旁,两个中年人陪着一位年轻人一起等着,年轻人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模样,白面如玉,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少年,身上细锦华服,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眼看杨存到了,他立刻上前一弯腰,满脸含笑恭敬的说:“晚辈赵沁云拜见公爷。”

“微臣拜见国公爷。”两个身着便服的中年人互看一眼,也赶紧行了个大礼,其中一个脸色坚毅,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感觉,另一个赫然就是杭州巡抚林安国。

“各位大人,如此大礼叫杨存如何消受啊。”杨存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客气,赶紧上前扶住赵沁礼,一副惶恐的模样说:“世子何必如此,真是折煞杨存了。杨某不过是个闲散人而已,世子何需这么多礼。”

“公爷,沁云乃是晚辈,敬长是应该的。”赵沁云温吞一笑,完全看不出是从军营里出来的人。这一身华服穿在他身上更像是翩翩的美公子,谁又能想到眼前这个儒雅的男子会是传闻中定王能征善战的世子?

“公爷,请入席吧!”林安国一看两人客套起来,赶紧将杨存迎接入席。

一阵寒喧过后,杨存被迎入主座,左手边的是世子赵沁云,右边却不是杭州巡抚林安国,而是那位不苟言笑的中年人,林安国赶紧摆手介绍说:“公爷,这是杭州知府白永望,今天是由他尽地主之谊。”

“谢谢白知府了。”杨存脑子有点乱,杭州巡抚?杭州知府?巡抚一般是一省之长吧,怎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情况?

“公爷,是这样的。”旁边的赵沁云见杨存有些疑问,马上解释说:“林安国原本是杭州知府,政绩卓越,本该升任浙江巡抚,无奈吏部考核手续繁多,所以巡抚之位已是无疑,只是这江南之地自古人杰地灵,林大人目前尚不知是否原地就任。”

“哦,那本国公先祝林大人前程似锦了。”杨存算是了解了。这家伙估计是内部活动开了铁定升官,可浙江这么个富饶之地,多少眼睛在那眼巴巴的盯着,他已经卸任知府一职,眼前只等吏部一纸调令,却也没把握能不能当上浙江巡抚,所以才有了一个滑稽的称谓。

“国公爷见笑了。”林安国呵呵一乐,看得出多少有些不自在,照他现在的情况是有品衔而无官职,说到底,还真没什么实权在手。

“诸位请用吧。”赵沁云一看杨存这么好说话,偷偷松了口大气,连忙拿起酒杯,示意大家一起喝一杯。

“各位,请随意。”杨存为客也不好推辞,自然一饮而尽。

菜肴如流水般端上,没有下人伺候,林安国和白永望殷勤的为两人倒酒,菜倒是没吃几口,不过酒倒是喝了不少。期间谈笑风生,说着京城里的趣事,各地的风土人情,倒也有几分宾主尽兴的意思。杨存最习惯的就是当这种好好先生的角色,说话的时候不迎合,也不阻碍他们,尽管不懂什么京城的风花雪月,不过打哈哈的本事他自问绝对是一绝,自然营造和乐融融的氛围。

酒过三巡,大家虽然偶尔尽兴,但没喝多少,虽然一个个面露和蔼的笑容,不过偶尔也有些眼神间的交流,杨存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一副玩得很尽兴的模样与赵沁云交谈着,赵沁云也是一脸快意,不过偶尔还是有走神的时候。

“公爷,您看这一品楼如何?”赵沁礼眼看夜色已深,风花雪月中,话锋突然一转。

“一品楼?我住的地方世子都知道了啊!”杨存一副有些惊讶的模样。

“哈哈,不瞒公爷。”赵沁云指着西湖上一片张灯结彩:“这一品楼的产业在杭州城内可以说数一数二,不只是公爷住的客栈,还有一大片的庄园和这西湖上的花舫,宾客如云,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堪称是这杭州城内第一号了。”

“哦,江南之地确实遍地富饶啊。”杨存笑了笑,马上装起傻来。

“公爷可有兴趣?”赵沁云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拍着胸口说:“江南杨家一向是我朝名门望族,敬国公威名远播,昔日鸣成公之名,父王提起仍旧钦佩有加。此次公爷回杭州,可以说是江浙人民之幸。这一品楼乃是定王府的产业,如若入得了国公爷的法眼,就当是贺公爷回宅之礼。”

“君子不夺人所好。”杨存哈哈一乐,摆了摆手说:“罢了吧,我也不懂得经营之道,只怕这远近闻名的一品楼到了我手里就废了,世子一番美意,杨存心领了。”

“如此,那是沁云唐突了!”赵沁云面露一笑,捧起酒就是一饮而尽,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人畜无害的表情,让人根本察觉不到他在想什么。

“哪儿的话,是杨存无福消受。”杨存也举起酒杯,与他一起一饮而尽,以示诚意。

又是一番的客气来客气去,说的话天花乱坠,没什么实质质意义,大多都是一些互相奉承的话。尤其林安国在一旁,什么国爷年轻有为、日后登堂为相,什么世子威镇一方、沙场上乃是赵子龙再世之类的话!妈的简直就是催吐,这酒喝起来多难受,再多听他几句话,绝对可以吐个肝肠寸断。

你妹啦,这撒谎不带脸红的臭不要脸精神,真值得大家学习!和这林安国一比,我的境界还是太低了。杨存表面上是谈笑风生,心里却鄙视了一千万遍。不管这是不是表面上的假象,这林安国拍马屁时实在够不要脸,这节已经不只碎了一地,根本可以说是灰飞烟灭了。

就这样的人能当上一省巡抚,怎么看他那个轻浮样都没那种命!杨存强忍着心里的恶心,表面上也不得不对他说着哪里哪里之类的话,表现自己的谦虚和不好意思。

夜已渐深,一顿酒席下来,除了谈论风月之外还真没多少其他话题,直到夜深,赵沁云已经喝得满脸红光,这才摆着手说:“公爷,与您相谈,真让沁云受益匪浅。现在时辰不早了,沁云就不耽误公爷休息了。”

“好,那杨存就告辞了。”杨存也有点累了,马上拱手回礼,看来这家伙满体贴的。

花舫缓缓靠岸,下了船以后,在船边又是一阵嘘寒问暖,赵沁礼本来执意要派人护送,不过杨存借口说府里的人就在不远处等着,谢绝他的好意之后就独自一人离开。这西湖边即使过了子时依旧热闹,不过此时的热闹已经是流莺的天下。

看着杨存远走的背影,宴席上一直闭口不言的白永望突然冷笑一下:“世子,看来这位国公爷也不是年少轻狂之人,刚才虽说也是做得豪迈尽显,但却滴水不漏,什么话都套不出来啊。”

“呵呵,父王说得对。”赵沁礼的语气倒是带着几分欣赏:“敬国公此人,短短数面已显少年老成,城府颇深又知进退,看似温文尔雅,但却是颇具心眼,难怪父王要我向他多多学习。此等年纪,我少年时都没他一半沉稳。”

说到这,赵沁云不由得叹息道:“到底是父王眼光老辣,杨存此人一无权二无势,又何需我亲自出马结交?但父王短短数面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此人果然不是一般的纨绔之徒。”

“王爷,他不要一品楼,这是怎么回事啊?”一旁的林安国显得有些急躁:“这家伙该不会是油盐不进吧,虽说他敬国公在江南没实职,可他要是往这边靠拢,凭他家那块金字牌匾,还有谁敢不给面子?以后我们做起事来可就一点都不方便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赵沁礼沉默一下,摇了摇头说:“是我有点急躁了,敬国公为人看来比较谨慎,接风洗尘是名正言顺,但莫名其妙送此大礼,相信不只是他,即使是京城那些老狐狸都会怀疑我们另有所图。”

“那怎么办啊?”林安国叫了一声,整个人顿时坐立不安。

“日久天长,再摸摸他的底吧。”白永望明显比他沉稳多了,沉吟半晌之后若有所思的说:“此次他衣锦还乡,虽不知是福是祸,但我们应该通知下面的人行事小心谨慎一点,不可在这节骨眼上出任何纰漏。”

“白兄所言甚是。”赵沁云赞许的点了点头,再看向一旁着急的林安国,眼神里的鄙夷一扫而过。

“公子,白某先告辞了。”白永望眉头深锁,先行告退。

官轿沿着小路慢慢离开,赵沁云负手站于湖边,若有所思的望着西湖里那一抹明月的倒影,这时林安国凑了过来,谄媚的说:“世子,我听闻醉香楼来了几位不错的清倌人,要不今晚微臣安排她们来侍寝?”

“罢了。”赵沁云深深看了他一眼,唤来护卫牵来高头大马,翻身上马之后,满面严肃的嘱咐说:“这段时间内看住你的人,不许再惹事生非。”

“是!”林安国点头哈腰,目送着赵沁云和数十名护卫远去。原本低声下气的模样突然变了,低着的腰也一下子就直起来,若有所思的冷笑一下之后,返身回到那一艘华丽的花舫上。

西湖夜色依旧幽静而安宁。

青石小路旁的小树林内,杨存远远看着这一切,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不过却清晰的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杨存默默的思考着,这赵沁云看来也不是泛泛之辈,身边的高手倒也不少,刚才本来想靠近点偷听,可走了一会儿,却发现一些端倪。

表面上,他的护卫都在岸边和花舫上,可是仔细一看,周遍十几米远的范围却大有蹊跷。几个行脚的小贩还有装成饮酒作乐的大汉,虽然他们伪装得很像,可那一个个眼神里偶尔流露的警戒却让杨存心念一动。杨存在他们的注视下故意大摇大摆走远,直到他们看不见时才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果然,随着赵沁礼一行人远去,这些人也都先后离开,虽然伪装得很自然,但离开的方向一致,让杨存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心里也越来越忐忑。

这个世子搞得那么小心谨慎,喝个酒居然还有暗哨,说你们心里没有鬼,连鬼都不会相信。船上那些是真护卫不假,但岸上这一批绝对不是那些大兵所能扮演。这家伙喝个小酒都那么谨慎,居然还有这么多眼线,这江南之地看来似乎没自己想象中简单。

夜路幽静无比,沿着小道慢慢地回到庄园,门口的掌柜殷勤问候着,杨存也不搭理他,直接回到房间,沐浴后上了床,看了一会儿老道给的那本怪书,脑子里依旧是隐约可见又捉不到的领悟。直到蠘烛烧完的时候,这才打着呵欠,眼一闭,抱着安巧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王动早早就去府邸那边监督着工匠们干活,倒不是说他有多苛刻,反倒是三餐不只有白米饭,甚至还有肉伺候着,一般的大户人家也不会如此善待这些工人。只是这里他住久了,有了感情,也有对老太爷深深的尊敬,所以才容不得半点马虎,自然得做到尽善尽美,全心全意让这座国公府恢复它昔日的庄严气派。给工人是吃好的住好的,但要是真敢马虎大意,他也绝对不会轻饶。

而高怜心和张妈妈也一早出了门,这倒是让人有点诧异。原本这段时间她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一听闻萧九伏法的消息,她们也不用那么躲躲藏藏。高怜心的爷爷在杭州城有旧友,也是行医的,所以这次不免要上门拜访,尽一下晚辈之礼,也算是为九泉下的爷爷拜访一下故人。

安家姐妹倒是乖巧,不过最近几日她们也忙得很,不仅被王动安排跑前跑后,更得学着做丫鬟的一些礼仪。杨存一开始也心生不满,不过看着安巧难得认真到有些掘强的模样,倒也不好意思说她什么。安宁虽说是继续玩闹,不过在姐姐的教育下乖巧许多,这段时日倒也老实得很。

就剩自己了,一点都不好玩。杨存一个懒觉睡到大中午,洗漱过后,杨存突然觉得有点空虚,原本脑子一直都很紧绷,现在突然清闲下来还真有点不习惯。艳阳当头,再继续睡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在犹豫一下之后,他还是穿起衣服,决定逛一下这座杭州城的大街小巷。

品了楼外楼的西湖醋鱼,观看雷锋塔的独特壮景,在西湖边哼着小曲,幽静的睡了个午觉,这样轻松的日子实在难得,直到黄昏来临的时候,杨存才从美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后,看了看身后鬼鬼祟祟的人影,叹息道:如果不是有这些玩意跟着,还真是完美的生活。

从出客栈的时候起,杨存就已经感觉身后一直有人跟着。杭州城的白天人山人海,即使直觉的范围很远,但也很难找出跟踪者到底是谁。而且这些人一波接一波,往往杨存一发现街角卖饨饨的很可疑时,身后又有个卖糖葫芦的跟上,一出了城,身边又走来几个赤脚的渔夫。真别说,这伙人还真舍得下血本,这一下午换了十几人,几乎各个行业的菁英都有,他们不累老子还嫌累呢。

巷边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十分漂亮。在这细水长流的河边,找个小竹亭品尝一下农家的豆腐脑是个不错的选择。杨存带着一副满意的模样吃着,眼光看着后面那个看似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还真是冤魂不散啊,为了跟踪自己,三十六行全扮一遍,有必要这么敬业吗?

“什么东西?”就在恼怒间,杨存突然鼻子一动!闻到一股既熟悉却又特别奇怪的味道,在这满是小吃摊的街上,其实这味道一点都不明显。

小街上到处都是生着的炉火,各式各样的小吃琳琅满目,空气里满满都是各式小吃的香味飘散,如此细微的味道夹杂其中,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得到。即使是嗅觉灵敏的人,如果不是之前就闻过,也不可能察觉空气里纷乱的味道中藏有这一丝独特的气味,而杨存自然没有那种过人的本领,只是因为这突然的灵光一现之间,那味道似乎就像早就存在于记忆里一样。

“啊,先生,您怎么了!”这时旁边的人一阵尖叫,瞬间打断杨存的思绪。

回头一看,原本还在旁边装作世外高人的算命先生此时不知为何突然浑身铁青,一边抽搐着一边倒在地上!瞳孔里尽是那种痛苦到极点的绝望,嘴唇一下子就变得乌黑一片,嘴角开始有血水随着唾沫一点一点流出,全身开始僵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中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啊,死人了!”摊上老板娘一看这恐怖的场面,顿时吓得昏厥过去。食客们一看纷纷围了上来,有的喊着先报官,有的赶紧跑去找大夫,算命先生此时倒地抽搐的模样实在太恐怖了,一众人围了上去,却没有一个人敢伸手碰他。

“什么东西?”杨存还没来得及凑上去,突然就看见算命先生袖口里有一条细长的东西趁着人群不注意的时候溜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钻入河底,几乎没有溅起半点水花就已经消失不见。

就在杨存困惑不已的时候,那一股熟悉而又特别的味道又隐约进入鼻腔,他警觉的一回头朝河上一看,只见此时小河上一艘小小的竹筏正慢慢划来。竹筏上除了一个小小的炉子之外,就只有一个穿着蓑衣,看不清楚容貌的男人,就连他的脸都隐藏在斗笠下,乍看就像是河上普通的渔夫一样,但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未免也太凑巧了一点。

何况杭州富饶之地,小河上的大多都是木船,以供食客游玩之用,这样实用的小竹筏只有城外的穷苦人家才会使用。杨存顿时心念一动,紧盯着船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看不清身影的家伙,那人似乎早料到杨存会注意他,蓑衣下慢慢伸出一只略显狰狞的手掌,手上握着一个模样怪异的小竹箱。

他慢慢将箱子打开,箱口朝下对着河面,顿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只看得见游鱼的河面,竟然有十几条浑身黝黑的小蛇慢慢浮上水面,驾轻就熟的盘着竹筏慢慢蠕动进那个竹箱内。那个怪人等到蛇群全都进去以后才悠闲的关上竹箱,似乎还若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任由小竹筏继续朝南飘荡而去。

这家伙是谁,为什么要杀了跟踪自己的人?杨存顿时满心困惑。眼看他速度奇慢,不像是要逃走的样子。立刻迈开脚步,沿着河岸不急不缓跟着,这一路上有四、五个突然倒地毙命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是跟踪过自己的家伙,死法也与那位算命先生一样身中剧毒。杨存现在已经无心管这些人,依旧不疾不徐跟在那怪人后头。

日近黄昏,晚霞将天空染成一片美丽的金黄色,小河延伸到城外一个安详的小村庄里,小村边缘,几个渔民正有说有笑收着网,计算着一天的收成,只要把那新鲜的鱼儿往城里酒家一送,他们就可以切点肉买点酒,喜孜孜的享受着这一天的收获。

小竹筏路过这个村庄的时候并没有停留,而是在渔民们惊讶的眼光中继续顺流而下,慢慢来到玉皇山下一个偏僻的小树林边,竹筏上的怪人拿起竹箱,又背起了一身奇怪的行囊,下了竹筏后,慢慢走入树林内,踩着满地的枯枝落叶慢慢走着,感觉上就像是个普通的归家之人。

“行了,你是谁?”杨存紧随其后,到了树林前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喝问一声。这家伙的意图已经够明显了,就是想引诱自己前来,好奇心总是能害死一只猫,哪一次不是因为好奇心才惹出祸端?所以杨存索性挑明大喊,想看一下这家伙到底是谁。

“跟我来。”怪人停顿一下,低沉的一声回答后也不回头看杨存一眼,继续朝树林里走去。

“凭什么?”杨存神色一冷,马上停下脚步。

“堂堂敬国公,身藏金刚印,还会怕我吗?”怪人诡异的笑了笑,似乎是料定杨存不会拒绝,继续迈步朝树林深处走去。

“鬼才不怕你,能炼药尸的人连阎王都会怕吧!”杨存冷笑一下,但还是迈开步伐跟了过去。

这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再加上刚才那一阵奇怪的味道,眼前这人无疑就是津门案中曾威胁自己和杨术的那个怪人,杨存在想起的那一刻,脑子里立刻浮现药尸啃食的那一幕,脸色一阵苍白,差点将把晚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

“放心吧,我没恶意。”怪人说着,继续朝里面走进去。

如果你有恶意,我还这样送上门,那我这脑子可以说不是被驴咬了就是被狗啃了。杨存苦笑一下。自己到底还是好奇心太重,莫名其妙跟着这家伙来到这荒郊野外的,真要是被他暗算,那死得可真冤了。

怪人前行的时候,脚步轻得像鬼飘过一样。杨存满心疑虑,紧紧跟在他身后。此时已经是月上星空,树林里即使有咬洁的月光,但事实上也是漆黑一片,走了好一阵子这才穿过小小的树林,来到玉皇山下一片平坦的坡地上。

山脚下,有一座刚搭建起来的小木屋,用简单的枯枝围成篱笆,模样虽然简陋无比,但却有一种像家一样的感觉,怪人缓缓推开木门,坐到老树下的一个板凳上,将手里竹箱往地上一放,箱子里的数条黑蛇如水一样蠕动着,慢慢消失在草丛石与石块之间。

“你是谁?”杨存站在门口,不敢轻易进去。

“龙池……”怪人沉默一下,低沉着嗓子说了一声。

“名字倒不错,不过我要问的是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杨存纳闷一下。这家伙搞什么名堂啊,说个名字还搞得奇奇怪怪的干什么?名字不过只是个代号,你说的是真是假谁知道啊,我又不是你爹,哪可能知道这个名字的真实性。

行走江湖,很多人都有一堆外号,就像夜总会里的小姐一样,什么丽丽、宝宝、菲菲之类,多得数不胜数,难不成这行走江湖的都和做小姐的一样,非得有个与众不同的艺名才行?

“你不认识我?”怪人倒是一楞,显得比杨存更吃惊。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莫名其妙!”杨存还真是有点摸不着头绪。他连皇帝的名讳都不知道是什么,鬼才知道你这路人甲哩,再说你这小子又不像那些有名的人物,住的屋子那么破,难不成你还什么世外高人不成?

“敬国公果然与众不同。”龙池苦笑一下,杨存的反应似乎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一时之间竟然有点语塞。

“得了吧你,我们在津门就见过面了。”杨存压低声音,一字一句的问:“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那些跟踪我的人,不过你大费周章的约我来此,应该不会是为了和我谈心吧,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说这些客套话。”

“好吧,国公快人快语。”龙池犹豫一下,还是说:“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想请国公通融一下,我想看一下金刚印的世界。”

“你怎么知道?”杨存顿时眼神一冷!

“天无禁锢,地赐真灵,五行化形,各有千秋。”龙池沉吟一下,冷哼着说:“张宝成参透天机,我苗族也自有秘法窥视天地。五行之灵,每一个都有自己独特的世界,蕴含着天地间的奥妙,这又有何奇怪?”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杨存沉吟一下,不答反问。

“我会告诉你很多你想知道的。”龙池一见杨存的语气变软,顿时有些兴奋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觊觎金刚印。它虽然是主杀之灵,但却不是我想要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杨存依旧不为所动。

“我只想见一下林管,我相信他还活着。”龙池迟疑一下,还是决绝的说了一声。

“你……到底知道多少?”杨存顿时心里一颤,有些惊恐的看着他。林管在金刚印的世界里,这是连杨术都不知道的秘密,眼前的家伙又怎么可能知道?这时,龙池慢慢站了起来,蓑衣一脱,底下是一身黝黑的衣服,衣服上绣满各式各样的奇虫异兽,配着银饰,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土服装,一直遮住脸的斗笠也慢慢拿下放到一边。

一张黝黑的脸,年岁看起来约为二十几将近三十,但这张脸的一半,肌肤上都纹满各式各样怪异的纹路。一双眼眸深沉而又尖锐,宛如毒蛇一样,让人不敢直视。鼻梁挺拔,嘴唇紧闭,梳着一条怪异的长辫,模样看起来虽然怪异,却又感觉特别有神。尤其是那双眼睛,尖锐得让骨头都觉得一阵发寒,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又让人觉得这双眼睛的主人绝不是一个恶人。

“自我介绍一下。”龙池站起来时,身材不算健壮,但也特别挺拔,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于杨存面前,声音依旧嘶哑而低沉:“龙池,苗族曾经的蛊王,如今是朝廷的第一钦犯,人头价值万两白银。”

“钦犯?”杨存有些诧异,不过最好奇的却是他怎么知道林管的事。

“没错,公爷以后应该就会知道。”龙池诡异一笑,负手站在杨存面前,轻声说:“国公爷,知道你来杭州,本来我是想找个机会拜会你一下,可是你身边的苍蝇似乎太多了,龙某脾气不好,就顺手帮公爷解决一下这个麻烦,为的只是有机会求于公爷。”

“是吗,那你倒是干脆。”杨存冷笑一下。尽管这龙池有种阴冷的逼迫感,但想想这些跟踪者被杀,自己又莫名其妙跟着他来到这里,失踪了这么一段时间,日后也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心里一时之间又有点不爽。

“公爷,长话短说吧!”龙池沉默一下,目光炯炯有神看着杨存,诡异的笑道:“五行的传说你已经亲自验证过,五行之灵各有所长,有的主杀,有的润物,而现在你应该知道寻找五行之灵的人遍地都是。远的不说,镇王就已经有五行之一的地奴,而定王、容王,甚至皇室的人,相信国师案你也知道,那一夜的津门乱成什么模样,朝廷上却三缄其口,其中的内幕相信您也早就猜到了吧。”

“我倒是希望你长话短说。”杨存摇了摇头,也不多言。

龙池得意一笑:“你们当官的那些事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少,甚至可以说比你还多,我知道现在你们杨家有点麻烦,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代价是让我和林管见面,我有些事情想问他。”

“对不起,办不到。”杨存心里一动,但想想金刚印现在的状况,立刻斩钉截铁的摇摇头。

“我明白,即使林管现在还活着,他也驾驭不了五行中最为凶悍的金刚印。”龙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说:“我约你来此,又以真面目示人,就不急于一时,我只想确定一点,林管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没错,他确实活着。”杨存说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感到有点动摇。林管真还活着吗?金刚印的暴走已经摧毁他的肉身,存在于金刚印世界里的只是他的魂魄,那他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好,有此一言,够了。”龙池顿时眼前一亮,马上信誓旦旦的说:“国爷或许不相信我,没关系,我龙池说到做到。这段时间我依旧在杭州,我可以等林管,也可以等你。”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杨存顿时心生警觉。

“五行之灵。”龙池毫不避讳,脸色凝重的说:“我知道张宝成一生已经寻觅到五行之二,其一是主杀的金刚印,凶性之大连张宝成也无法驾驭,而另一件是何物却仍无从得知。”

“你是说在津门的时候就已经遗失了?”杨存心念一动,隐约已经找到线索。“没错,定王之手,萧九成了代罪羔羊。”龙池冷笑着,满脸狰狞的说:“这些当官的比我这魔头还恶毒百倍。当时津门里觊觎五行之灵的可不只我一个,目前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五行之一在那次乱祸中已经被人所得,至于是何灵物,恐怕普天之下只有国师门下弟子肖营和林管才知道。”

“那你大可以问肖营啊。”杨存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琢磨。

“国师嫡传弟子得张宝成真传,识无数奇门妙术,六丹之境傲视天下,即使金刚印暴走都困不死他。”龙池眼神一眯,摇着头说:“肖营之修为,天下间能与其媲美者不到两、三个。即使是镇王杨术,如果不是身具五行之力,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龙池不是狂傲之徒,自问也不是肖营的对手,又怎么可能从他嘴里问出东西来?”

“他自爆六丹,目前重伤在身,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杨存略带讽刺的哼了一下,连金刚印世界里的事他都知道,看来眼前此人不简单呀。

“他深居皇宫大院,大内高手无数,国公爷是取笑我吗?”龙池苦笑一下。毕竟皇宫之内高手众多,奇人异士也不少,平常的江湖人又有谁敢擅闯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地方?

“何况……”龙池顿了一下,脸色凝重的说:“肖营已经死了!”

“什么?”杨存顿时大吃一惊,诧异得合不拢嘴。

第五章 杀人灭口

荒山野岭,小木屋内,油灯的光芒昏暗,却又显得暖洋洋的。小屋内地方不大,但却显得相当干净,除了一张大床和桌子外,也没有看到其他东西。唯一诡异的就是墙角的架子上,一排奇奇怪怪的坛子依序摆好,虽然没有散发奇怪的味道,但只看上一眼就让人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深山里的夜晚有一点潮湿,龙池坐下以后看了看杨存,轻声的问:“公爷,你还要吃东西吗?”

“不了,我不饿。”杨存立刻使劲的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这怪人的东西能随便吃吗?拉个肚子之类还好,万一他有点吃人肉叉烧包的兴趣那可就糟糕了。

“嗯,也好。”龙池转身,搬来一堆干柴火,在屋内生了个篝火,火焰一烧起来,顿时感觉空气里潮湿的水气开始变得干燥。

“肖营怎么死的?”杨存沉吟一下,还是忍不住满心好奇。

“重伤不治!”龙池面对着杨存坐了下来,面带嘲讽的说:“堂堂新任国师既得真传,自然懂得不少的奇门异术。虽说已经自爆六丹,但以他的境界和参悟,只要修身养性,多服用一些天灵地宝,相信不出一年,绝对又能重修六丹之境。不过回宫没多久,肖营却传出重伤不治的消息,你说可笑不可笑?”

“有何可笑?”杨存眼神一眯,脑子里似乎隐约捕捉到什么。

“如果林管还在的话,你大可以问问他。”龙池冷哼一声:“肖营的修为何等高深,几十年修来的六丹之境足以傲视天下。区区林管,即使驱动暴走了的金刚印,可也只能将他重伤,不可能杀得了他。更何况那时的林管根本发挥不出金刚印原有的力量,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杀得了肖营?”

“你这是什么意思?”杨存不想和他玩脑筋急转弯,索性直接了当的问出来。“趁虚而入,此时的肖营无六丹护身,与普通人无异。”龙池冷笑着说:“可他到底是国师之尊,久居于皇宫之内疗养,一般人又怎么可能进宫杀他?何况他死后也没什么其他的传闻和非议,普天之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京城里有此能耐的人,恐怕也是寥寥无几吧。”

“定王、容王、老皇帝,还是皇太孙……”杨存脑子一转,立刻把也位高权重的杨术排除在外。杨术虽然也是一人之下,不过对皇宫内部的事他可没那个实力。何况他与肖营又毫无瓜葛,没必要犯天下之大不讳杀了当朝国师。

“暂时不清楚。”龙池摇了摇头,顿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肃色,说:“肖营之死似乎更像是杀人灭口。当下我只知道京城的人都在找寻五行之灵,而张宝成手上有两件灵器,金刚印已经在你这儿,另一件是何种灵物、藏匿何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肖营和林管知道。所以肖营死了,林管就是唯一的线索了。”

“不知所言。”杨存心念一动,但却站起来摇了摇头:“谈了半天,你说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说。杨某根本听不出你有任何诚意,看来我们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公爷,何必着急呢?”龙池阴沉一笑,故意诱惑说:“我知道,和你们这些当官的谈事情手里总得有点筹码,我手里的筹码倒有,只是不知道国公爷感不感兴趣而已。”

“说说看吧。”杨存一听,刚想迈开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容王世子赵沁华的下落。”龙池沉着嗓音,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带着无尽的诱惑一样。

“没兴趣。”杨存心念动了一下,不过马上摇了摇头,略带讽刺的说:“他人就是在我面前被绑走的,我连救他的想法都没有,现在哪有心思关心他?何况我又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干嘛答应你,多傻啊。”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龙池说话的时候背起几个坛坛罐罐,朝门外走去,示意杨存跟着他——起走。杨存犹豫一下,还是敌不过心里强烈的好奇,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龙池身上披了件黑色的斗篷,除了脸之外将一身都遮掩起来,就像在津门初次见他那样,阴森而又诡异。在黑暗的树林里轻飘飘的穿梭着,脚即使踩在厚厚的枯叶上也没有半点声响,感觉就像闹鬼一样,让人全身毛孔都有点控制不住的收缩着。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的光景,两人穿梭过树林,眼前是一片平坦的坡地,青石铺就的官道笔直而又平坦,一条长长的大河静静流淌着,阻碍前行的道路。龙池驾轻就熟找到一个藏匿在草丛里的竹筏,杨存也紧跟上去。

竹筏在河水里慢慢飘荡着,顺流而下,不但平稳,速度也奇快。龙池此时脸色有几分严峻,若有所思看着天上的月光,杨存心里更是疑惑,忍不住问:“我们到底要去哪?”

“公爷放心吧,待会儿你就会看到你想知道的。”龙池压低声音,轻声说了一句。

小竹筏顺流而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光景,远远看见一个炊烟袅袅的小村庄。村庄里的人家不多,显得很是稀疏,这时已经到了比较偏远的郊外,这样散居的人家比比皆是,不过杨存眼却一尖,猛然发现村子最后方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冒出的烟可不像烧柴火的那种白烟,带着点点灰黑,一看就感觉很不寻常。

“这个村子里的人家有很多都是暗哨,我们得绕过去。”龙池说话的同时,竹筏已经上了岸,杨存也紧跟过去。

小村里的人家确实不多,不过龙池也小心谨慎绕了一大圈,避开村子的范围,这才来到那个冒着黑烟的大宅院之前。走近一看,这宅院虽然外表很是普通,围墙也是普通的泥砖墙,不过却砌得足有两个人高。而且细看之下,这堵墙和那看似普通的房子都是新建的,又故意抹上不少泥灰,让外表显得比较老旧。

“这是哪里?”杨存靠在墙边,隐约可以听见一阵阵敲敲打打的声音,鼻子动了一下,闻到的是一堆混合在一起的刺鼻味,完全没有普通人家烧柴火时那种枯枝特有的味道。

“这里是兵工厂。”龙池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站在黑暗的角落里无声无息:“前面的那个村子居住的大多是这里的工匠和看守的人,陌生人过来的话会被他们发现驱逐。不到百户的村子却养了数十条看家狗,谨慎得叫人不起疑都难。”

“这里倒是够偏远的。”杨存心想:看见这个任谁都会起疑,问题是你这小子能找到这么鸟不生蛋的地方,简直比他们更可疑。

“掩人耳目就必须这样。”龙池说话的时候,黑色的斗篷微微颤抖一下,即使在黑夜里的视线不是很清楚,但也可以清晰看见数十条小蛇从斗篷里钻了出来,慢慢消失在草丛里,沿着围墙的缝隙钻了进去。

“哪来的蛇,你都藏哪里了?”杨存顿时瞪大了眼。这家伙的斗篷还真像是个百宝箱一样,似乎什么东西都藏得住,太拉风了。这时候要和他开口要点钱的话,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也会有。

“公爷,将这个随身带着,这样它们就不会攻击你。”龙池笑了笑,也不说话,随手就拿出一个奇怪的木牌,木牌上什么都没刻,不过却散发着一种腐烂般的臭味,叫人一闻差点连满月饭都吐出来。

“还这么麻烦啊?”杨存也不敢嫌弃,立刻就接过来放在腰上。开玩笑,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是这一群毒蛇,大男人也有被小强吓得尖叫的时候,这绝不是老子胆小,完全是为了安全起见。毕竟那些又软又凉的蛇,不论男女老少,一百个里起码有九十九个会怕。

“万物皆有灵,虽然这些蛇都被我驯养,但有时候它们的凶性一起,我也很难控制。”龙池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走到大门前,拿出一个小小的铁条,慢慢将那锁紧的大门打开来。

“你还兼职三只手啊?”杨存看着被他丢弃在一旁的铁条和已经打开的大锁,不由得有些惊讶。这家伙虽然看起来那么阴沉,不过好歹有种神秘人似的气质,可不像会这种下三滥手段的人,光是看这熟练的手法,就能肯定绝对是个惯犯!“行走江湖嘛,我总不能每次都破门而入吧,那也太高调了。”龙池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踏进院内,一副见怪不怪的口吻。

院子很大,但却很是诡异,地上丛草不生,角落里堆积如山的都是碳和矿石,几个看似守卫的人此时已经脸色发黑,口吐毒血倒在地上抽搐,死法和跟踪杨存的那些黑衣人完全一样。龙池看了他们一眼后,慢慢脱下斗篷往地上一丢,顿时又有数十条毒蛇如同水一般四下散开。

“你要干什么?”杨存瞪大了眼。好家伙,这么多蛇是怎么带在身上的?凑一起一百多条都有,少说也一、两百斤的重量。刚才看他走路的时候还那么飘逸,这家伙难道平时没钱了还兼职变戏法不成?

“杀人灭口啊。”龙池呵呵一笑,眼神阴沉看着几间不停传出敲打声的大房子。

还没走近就感觉灼热无比,空气里那种金属特殊的味道越来越难闻。杨存听了他的话,顿时眼前一黑,没好气的说:“你这什么意思,好歹我也是朝廷命官,当着我的面说什么杀人灭口,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您不会计较的。”龙池似乎吃定杨存不会管这个闲事,笑谈之间,那群新的毒蛇又钻了进去。

几个大房内顿时传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没多久,音量越来越低,变成死一般的寂静,龙池这时才推开微闭的大门走进锻造房内,杨存也立刻跟了上去。大房里,此时炉子里的炭已经烧得火红,火上已经加工到一半的大刀被随意丢弃着,而地上已经有数十名工匠倒在地上抽搐,他们身上一条条黑色的毒蛇吐着蛇信盘卧着。有的工匠临死前还抵抗一下,地上也有被砍成两截的毒蛇,有的已经被扔到炉火上烧得焦灰,散发刺鼻的味道。

龙池顿时是一脸心疼,默默弯下腰将那些还在蠕动的断尸慢慢拣起,小心翼翼放进一个小坛子之内,气呼呼的说:“怎么死了这么多啊!”

“蛇有的是,你还心疼啊?”杨存说话的时候,看见那些蛇在房内爬来爬去,吐着蛇信瞪着那些冰冷的眼,心里顿时一寒,这些家伙该不会成精了吧?难道它们听得懂自己的话?

“你懂什么,这些蛇是从蛇蛋的时候就开始蛊养,很珍贵的。”龙池将所有的蛇尸收好之后,看着几个倒地抽搐的工匠,顿时气到忍不住上前狠狠踢了几脚。

“好好,我错了行不行,你到底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杨存这时胃酸有点翻腾。看着一个工匠死后上半身还趴在炉火上,油脂被烤得滋滋作响,人油开始一点一点滴到地上,空气里尽是脂肪和毛发烧焦的味道,那种感受无异于在之身时被一个体重两百公斤的老女人一样,恶心到极点。

“对了,还得带你看看这个!”龙池泄了一下愤之后,这才用斗篷把蛇全都收了回来,开始带着杨存在宅院里游走。

这个宅院看似破落,不过却别有洞天。两个宽敞的锻造房内,竟然有近百个工匠的连夜锻造,矿石和煤炭也很充足,而且后头的库房内不只有已经锻造完的刀枪斧近千把,更有用来缝制盔甲的皮革,也有一些打造后还来未得及做成铠甲的铁片。

院子里残留的活口也被龙池——解决。这一圈走下来,杨存脑袋上都冒了冷汗。这哪是什么乡间的小工厂?根本就能媲美兵部的兵工厂了!先不说这数量繁多的工匠,光是那小山一样的矿石和煤炭,没有户部的调令,寻常富商也不可能有这么多。而且皮革一类都是禁品,民间禁止大宗买卖,光是这惊人的兵器数量,抓起来绝对就是抄家之罪。

“这里……是谁的?”杨存在震惊之余,能问的也只剩下这个问题了。从这些铁矿和煤炭的数量来看,除了开私矿以外,不可能有其他途径,而开私矿可是砍头的大罪,没有雄厚的实力和大量的金钱投入,根本不可能开采得了。即使如此,开采之人也必须手握大权,否则的话谁都不敢干这种杀头的买卖。

“这里表面上是一家商号的冶炼工厂,对外宣称是锻造农具。”龙池阴森森的冷笑一下:“不过刚建造的时候却是林安国的心腹暗地里筹措。”

“是定王的?”杨存顿时吃了一惊。定王赵元清,他可是握有兵权的王爷,私自锻造这么多的兵器铠甲,难道他不怕触犯禁令吗?要知道即使他是王爷之尊,私自囤积这么多禁品,又打造这么多兵器,那造反的帽子一扣,可是谁都不敢求情。

“没错,他就是有,而且还不只这一个。”龙池阴森笑着,看着遍地全身发黑的尸体,突然眼前一亮,低沉的说:“这里也就一年有余吧,上次我在津门找到的那个,看年头也有好几年了,比这个大多了。”

“我真不想知道这些。”杨存苦笑一下,这家伙是真把自己当成三八婆了吧。

定王私造这么多的兵器,只要上告朝廷,完全可以定他个谋反之罪,即使他是私卖兵器给异族,那也是不小的罪过。即使他是武王、是皇帝的儿子,就算死罪可免,剥官夺爵也会是最低的代价。

“你不愿意知道,不过你却好奇。”龙池说完之后,便沉默一下。

在院内巡查了一圈,仔细看了每一个房间,确定没有一个活口之后,龙池看着一脸郁闷的杨存,哈哈一笑说:“想想还真奇怪,堂堂江南杨家镇国公竟然与我这朝廷钦犯一起杀人,这感觉实在有意思啊。”

“你怎么不说我被你坑了呢?”杨存脸色隐约有些不快。现在鬼都能反应过来是自己中计了,就算定王私锻兵器是滔天之罪,那也得交由朝廷和老皇帝定夺。而现在把这些人全杀了,就算不是滥杀无辜,但罪可也不轻。

以自己的身份而言,一旦这事传了出去,就算自己站在一边没动手,那也容易落了个主谋的罪名。这些人就算再该死,也该由刑部决定,而不是这样不分青红良白一顿屠杀。这事要是曝光,恐怕自己这个三爵可保不住,而且就算没曝光,一旦风声走漏一点,那自己也会得罪定王,莫名其妙成为他的敌人。

“我确实是坑你。”龙池狡猾的笑着,难掩诱惑的说:“公爷想必也想通个中利弊了吧,不过你放心,此事直到死都是我龙池一人所为,只要公爷答应我一些小事,哪怕是大刑加身,龙池也会守口如瓶,绝不会说出半点风声。”

“你这是威胁我啰?”杨存顿时有点恼怒了,脸色一下子就黑得很难看。

“不敢!”龙池的脸色立刻认真起来,坚决的摇了摇头说:“公爷,应该说是我有求于你。今夜所做的事不过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而已。我想要的并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而你所能得到的却是苗族前蛊王的帮忙,远比你付出的代价更多。”

“你到底想干什么?”杨存此时已经控制不住开始恼火。这一夜莫名其妙发生这样的事,这家伙却不明说他的目的是什么,实在叫人不爽。

“我说过,我只想见林管一面。”龙池一脸肃色,信誓旦旦的说:“我龙池对天发誓,我确实也在寻找五行之灵,不过不是金刚印,也不是觊觎镇王的那只地奴,我要找的是五行中的善宝,主木。”

“五行之木?”杨存迟疑一下,传闻五行之灵无不凶杆强势,居然还有善宝,难道这个木灵会是什么奇妙的灵物?

“没错,不只是我,很多人都希望得到它。”龙池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了,时间耽误太久了,再不走天都要亮了。”龙池见杨存张口欲问,马上摆了摆手说:“一会儿早起的人也会来换班,再不走的话又得造杀孽了。我们先回去,国公爷想知道的,龙池定当钜细靡遗二相告。”

“走吧。”杨存看了看天空微微亮起的鱼肚白,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尽管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先走出门外。

龙池临走的时候,手握一把散发着怪味的棉籽,二放到那些尸体口中,杨存一看,想起了津门里那些恶心到极点的药尸,哪会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得给赵沁云留点麻烦。”龙池处理好所有事情后,阴森的笑了笑。不出三日,这里的尸体就会变成药尸,到时候闹出的动静肯定很大,这个兵工厂也不可能再使用。

“你真舍得下血本啊!”竹筏上,杨存略显讽刺的哼了一声。他大概听杨术说过,炼药尸是件很耗时日的事情,蛊物的培养、各种秘而不宣的手法,全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准备。看似普通的一颗棉籽,事实上却倾注施蛊者大量的心血,其珍贵程度已经不是金银财宝所能衡量。

龙池笑了笑,也不回答,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联想起药尸成形时所造成的乱势,眼里竟然控制不住的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第六章 月下朦胧

杭州城内,一路沉默不语后,龙池先行告辞了。一路上他并没有闪烁其词,一直追问着林管现在的情况。杨存现在对林管到底怎么样也不清楚,也没多少可回答的,看得出来他有些失望,不过似乎像是安慰自己一样,也没表现得有多失落。

“苗族前蛊王吗……”杀人不眨眼的朝廷第一钦犯,容王背地里的死对头,一个恶名昭彰、杀人如麻的家伙?杨存的脑子一时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一夜的接触而已,龙池为人虽然古怪而又阴森,可直觉上却无法将他与一个恶人连起来。

一个人杀人与不杀人,与善与恶与否没有关系,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一个滥杀无辜或者丧心病狂的人。俗话说“佛亦有火”,或许在那些道德家的眼里,龙池真的是一个罪恶滔天之人。可在杨存看来,人的善恶很难区分,绝不可能因为他的杀戮,也不可能因为一时的善心,就概括而论。复杂的人性有时候是每个人自己都无法思考清楚的问题。

恍惚的思考间,还没来得及理清这一天的头绪,杨存就已经进城,在杭州城内已经不再喧闹的大街上走了好一阵子。直到感觉到微凉的风抚于身上,这才脑子一个恍惚,抬起头一看时,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站在一品楼外。

“爷,您回来了。”夜幕下,一品楼外,一个高挑而又婀娜的身姿在风中翘首以盼。白色的真丝裙子衬托出身材的姣好动人,一脸焦急,把冰凉的小手放在嘴边吹着热气,一看到杨存,顿时开心一笑,脸上浮现一种幸福的红晕。

“你怎么还不去睡,这里多冷啊,干嘛在这里站着?”杨存一看眼前美艳动人的高怜心顿时心里一暖,又心疼的跑上前去,抓住她冰凉的手紧紧握住,心疼而又责怪的看着大美人瑟瑟颤抖的身影。

“没、没事,我睡不着……”高怜心顿时俏脸绯红,幸福而又开心的看了看杨存。眼看四下无人,也任由杨存握住她柔软的小手,羞怯而又喜悦地将脑袋枕在杨存肩膀上,仿佛像是盼望归家夫君的妻子,明媚得叫人都要睁不开眼了。

“没事也不能在这里冻着,走,我们先进去!”杨存心疼的抱着她冰凉的手在脸上蹭了几下,立刻拉着她朝里面走去。虽然现在是三九天,不过杭州城的夜里也犯凉,空气又那么潮湿,可没半点炎热的迹象。

“公爷……”高怜心面对这样的疼爱,只觉得脑子有点晕晕的,脑子稍微清醒时,立刻又羞又认真的说:“人家想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啊?”杨存问着,脚下速度可一点都没停下,没一会儿就牵着她的手回到自己租下的南院。

“没……”高怜心犹豫一下,眼看着杨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低下头,有些为难的说:“公爷,过几日……您能不能抽出空闲,陪我出游一趟?”

“去哪里玩啊?”杨存马上笑眯眯的问:“难得你有这样的兴致,我尽量看看有没有空。话说都来到杭州,不游山玩水一下也太可惜了一点,找个天好的日子我们就一起去吧。到时候带着巧巧她们,踏青赏绿也满不错。”

说到这儿的时候,杨存神色顿时变得猥亵,嘴角露出荡的笑容,就差没流下口水了。天地良心啊!杨存自问绝不是什么赏景抒怀的情趣之人,更不是什么能陶醉大自然的诗人墨客。高怜心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杨存脑子里浮现的可不是什么青山绿水的美丽,而是在那样幽静又刺激的环境里,赤身裸体的少女又羞又难为情的在自己,比起踏青……想想,还是野战比较有意思。

“好。”高怜心顿时愣了一下,也没注意杨存此时下流到极点的表情,只是心里微微有点发酸。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杨存嘿嘿一乐,本想拉住高怜心调戏一番,最怎么不济都得占点便宜,谁知道进南门没多久就遇见张妈妈,无奈之下,只能伪装一下翩翩君子,又礼貌又关切地嘱咐一下,咬牙切齿看着高怜心那性感的背影渐渐离去。

唉,不是老子没偷香的胆子啊!张妈妈您未免看得太严了吧。杨存看着那婀娜至极的性感身影,恨得直咬牙。论起偷香窃玉,自己虽然没那种特别好的经验,但面对这种美人胚子,谁会不想占点便宜?可恶的张妈妈啊,老一直跟着不给自己机会。老人家年纪那么大了,当着她的面谈情说爱,别说高怜心不好意思,就算杨存脸皮再厚都下不了这个手,悲剧啊!

“唉……”叹息一声,杨存摇了摇头,走回自己的厢房,驾轻就熟来到自己的房门前时,却敏感的听到了房内有一阵娇滴滴的嬉闹声,接着又有类似水花般的哗唾做声,叫杨存顿时心神一紧,立刻趴到门上,悄悄听着门内的动静。

为杨存准备的房间,可说是整个一品楼之内最好的一个单间,布置得典雅至极,又不失浪漫的气息。两层小楼那些高级而又文诌诌的摆设,除了杨存之外满不管任何一人看了都会感受到一种书卷气息,惟独杨存是例外。除了觉得二楼的房间睡起来很舒服之外,几乎没正眼看过其他地方。

“我回来了。”杨存趴着听了一下,也没清楚地听见是什么动静,索性大手一推!结果门竟然是栓上的,愣了一下之后,这才扯开嗓子喊了一下。

“啊,您等一下……”房内沉默一下,顿时响起安巧甜腻的声音,不过这时却显得有一些慌乱。

这一下子还真不是普通的一下子,杨存一直等到差不多要破门而入时,门才小心翼翼开了一条小缝,安巧的俏脸红扑扑的,显得羞涩又特别迷人。一头湿淋淋的头发,沐浴过后的清爽充满无尽的诱惑,尤其是她身穿白色的宽松素服,即使不性感,但却有着清新无比的诱惑,那副模样就已经让杨存控制不住的咽了一下口水。

“宝贝,刚洗好啊?”杨存色迷迷的一笑,马上冲进来一把抱住眼前可爱无比的少女。在她惊讶而又木讷的僵楞中,抱住她那柔软无比的娇躯,吻了吻她可爱的小脸,双手更不客气的摸上她的翘臀狠狠一捏,好家伙,这股弹力,舒服得叫杨存的骨头都有点发软。

就在杨存摸得上瘾的时候,怀里的少女脸色突然红得几乎都要滴血,表情甚至震惊得有些僵硬,张了张小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似的,但那可爱的樱桃小口瑟瑟颤抖着,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明显可以看出来的是她此时的模样惶恐得要命。可在杨存使劲捏她嫩臀之时,却只能柔软哼了一声,羞得几乎都呆滞起来。

“真香啊。”杨存色迷迷的一笑,在她震惊的眼神中猛的然上了那半开半阖的樱桃小口,手猛然一拉,将她娇小轻盈的身体抱了起来,踢上门后抱着可爱的少女慢慢走上二楼。

奇怪了,在杨存贪婪吸吮着那沐浴后芬芳的味道,舌头开始在她的樱桃小口里吸吮作孽的时候,脑子里却又突然浮现一个奇怪的想法:怎么今天安巧没什么反应啊?以往她就算羞涩得很,可单独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温顺且放得开,现在亲着她没反应,捏着她的小时,她在自己怀里却僵硬得几乎就要抽筋一样。

一步步走上楼梯,杨存脑子里的疑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抬头一看却突然傻了眼,怀里少女已经羞得使劲挣扎着,而在自己面前,那张一模一样的容颜却瞪大眼睛,满脸诧异又有点哀怨的看着自己。

“啊,巧巧?”杨存脑子僵了一下,猛然一看,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姐……”怀里的安宁这时也挣脱了,小脸像充血一样发红,眼眶里似乎也有泪水打转,慌忙跑到一边后擦着嘴边杨存残留的口水,楚楚可怜又羞涩难耐的看着傻眼的姐姐。

“你是安宁啊……”杨存明白了,这下可闹了大乌龙!也怪自己一进门就色意大涨,连问都没问就直接动手。不过话说回来,一样的身体结构,为什么安宁的樱桃小口吻起来滋味和姐姐似乎截然不同?

“你……你这个坏蛋,色狼!”安宁连头都不敢抬,一羞之下慌忙躲到姐姐身后,像是受惊小鸟一样不安的看了看杨存,又抬头看了一下已经傻掉的姐姐。

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和情人撒娇一样,可爱的少女此时微微娇嗔,一向大剌剌的她说出这么柔弱的话,倒是叫杨存骨头酥了一下。好家伙,这少女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瞥真叫人受不了,安巧有她的温顺可爱,安宁这家伙调皮捣蛋,可没想到她这小小的举动居然也能如此的柔媚。

“爷,您回来了……”安巧一时之间也变得不知所措,傻傻的看了看躲在身后的妹妹,又有点哀怨的看着杨存,语气虽然依旧温婉可人,不过却隐约飘起难闻的醋味。

“哦,回来了。”杨存一时也吓傻了,话说得有点语无伦次。看着眼前可爱到极点的双胞胎少女,心里有些发痒,对自己的轻浮大意不仅没半点悔过之意,色心更在这时控制不住蠢蠢欲动。

“姐,我、我、我去睡……”安宁羞得小脸发红,眼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到底底小孩子心性,这时也不敢计较自己的初吻没了,马上怯怯的就想避开。

“哦,等一下,”安巧看了看杨存,又看了看脸红如血的妹妹,神色呆滞一下后,突然一把拉住转身就要离去的妹妹,转过头时,她的小脸除了不自在之外,也满是羞涩的红晕,欲言又止看着杨存,过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压低声音,怯怯的问:“公爷,奴婢……有话想问问您。”

“你说。”杨存坐到一边,替自己倒了杯茶水,狠狠灌了一口,再一看烛下这娇俏可人的姐妹花,心里发痒之余,又有点控制不住的发醉。

“您、您轻薄了宁儿,您……得负责……”安巧支吾半天,红着一张脸,哀怨而又无奈的看着杨存,过了大半天之后,说出来的话却僵硬而又木讷,显得一点气势都没有。

在这讲严防肤之亲的年代,就算看个脚都得以身相许,一般好人家的姑娘又是在过门前被这样肆意轻薄,那可是天大的大事。她这话说得也不是没道理,只是杨存一听顿时愣住了,一是观点上暂时还无法和这时代彻底的融合,二是没想到安巧犹豫半天,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太美好了!要是有个漂亮的少女问你,我还有个双胞胎妹妹你要不要也一起上,还有人选择拒绝,那相信连爹娘都会有想打死他的冲动,这就活该一辈子的命啊。

“嗯,我会负责的。”杨存眼里光顿时一现,心跳一阵加快,有点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好运。只是杨存这时脸上依旧表现得很严肃,又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满是自责的说:“都怪我,粗心大意没弄明白就胡来了,只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委屈宁儿啊?”

妈的,老子绝对是演戏的天才!出色的表情演出一点都不浮夸,配合上适当的肢体语言,嘶哑的语气里表现出的那分纠结,充分体现出一个新时代好青年在面对这重大责任时惆怅和愧疚,那青涩、含情脉脉及满是悔恨的眼神,又能恰到好处的照顾到安巧的情绪,就爷我这天赋,不混个金马影帝,至少也该是个资深表演艺术家了。

痛苦而又纠结的一个眼神,表达着一个男人在至爱面前又得对别的女孩负责的那种无奈和痛苦,杨存使劲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一招果然深具奇效。安巧原本还有些哀怨的小脸顿时慌了,连忙摇着头说:“不、不会的!爷,您别多想,巧巧没有怪您的意思。”

“我知道,可是这样……太委屈宁儿了。”杨存抬头叹息一声,又马上用那种又专注又愧疚的眼神看着躲在她身后的安宁。

“我……我不管,姐姐说了……”安宁被这一看,顿时感觉心跳无比的加快,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种被强吻时说不出的酥软和前所未有的触动,小脸通红之余,原本调皮的声音在这一刻也变得柔软无比。

气氛一时之间有点尴尬。杨存沉醉于表演,事实上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们说话,所以索性先摆出一副痛苦万分的悔恨模样,而安巧姐妹俩又是情懂单纯的年纪,碰上这样的事早就已经六神无主,这时面对杨存早就已经紧张得要命了,脑子一空,哪还说得出什么话?

空气里一时沉闷得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即使灯下羞涩的少女姐妹很是诱人,不过这时杨存还是顾及她们的感受,没因为安巧的一席话就扑上去化身禽兽。而姐妹俩也坐立不安,彼此大眼瞪小眼,又偷偷看着杨存,抿着嘴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困了。”杨存憋了好久,还是装模作样打了个呵欠。

“哦,那您先睡。”安巧这才猛然回过神来,体贴的说:“被褥都已经铺好了。”

“你们还不睡吗?”杨存一边假装揉着眼睛,一边朝大床走去,抬眼一看眼前诱惑到极点的姐妹花,心里一时又是痒到不行。

“我、我还没沐浴……”安巧羞答答哼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妹妹,突然一咬牙,一边朝楼下走去,一边低声的说:“我……我先去沐浴了,让宁儿陪您说一会儿话。”

靠,孤男寡女的,说一会儿话很容易怀孕的!杨存顿时精神一振,再一看安巧脸上隐隐的哀怨,也大概能猜出这可爱的小丫头是经历了多少心理斗争,才下决心给自己和安宁独处的机会。

“我衣服没收,我……我也下去。”安宁顿时慌了,还没等杨存回过神来,就立刻迈开小莲步跟上姐姐的步伐,“咚咚”的脚步声之快,姐妹俩已经是一前一后下了楼,丝毫不给杨存一点反应的时间。

啊?到嘴的鸭子,而且还是别人喂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杨存顿时吓傻了眼。

哗哗水声隔着一层小小的木板,但楼下那点点滴滴的声音却像催情的魔咒一样,让人蠢蠢欲动,又像千万只蚂蚁爬动着心脏,想找到哪怕半刻安宁都不可能!

可爱的少女双胞胎一起洗澡,那场面该是何等香艳刺激?即使不柔媚万千,那也足以挑逗起任何男人的荷尔蒙,何况杨存又是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可杨存毕竟不是经验老到的老色狼,此时听着这哗哗水声,即使心里再痒,却很难再有任何行动。

说到底是色心够色胆不足,说好听点也是得考虑一下姐妹俩的感受,在这个时刻,杨存欲哭无泪叹息一声,在这近乎没人性的折磨中,只能一点一点在心里安慰自己。这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没色胆,只是因为自己疼爱她们,才会控制住已经焚身的欲火,不敢贸然惊吓她们。

这年头,做个有良心的色狼绝对比做一个卑鄙无耻的贼更有挑战性。

哗哗水声像是魔音一样,声声响在心上,在这种情况下想安下心来都很困难。就在杨存感觉人性被折磨到极点,兽性快压抑不住的暴发时,那让人崩溃的声音总算停止了。

没多久,就能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和脚步轻踏的声音。在杨存精神为之一振的同时,那莲花小步也缓缓移上楼梯。轻盈的声音带着无比的诱惑,让杨存还没欣赏到美人出浴的美景就已经浮想联翩,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脑子有点出神的期待着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顺着声音看去,楼道的转角处,房间昏暗的灯光下,两个小巧的倩影羞答答的走了上来,在昏暗光线的笼罩下,仿佛像是下凡的仙女一样冰清可爱,一模一样的可爱容颜,此时白净的肌肤上都是沐浴过后的清爽和红润,湿淋淋的长发披在肩上,随意散开,有一种说不出的怡人。

雪白的素色丝绸就这样柔软而又轻盈的遮掩着她们娇小玲珑的身体,无瑕的素色却比不过她们的冰肌玉肤。安巧此时羞红着脸,低着头,眼光不时偷看着杨存,原本应该腼腆羞怯的她此时却走在前面,牵着后头有点忐忑的安宁,以一个姐姐的身份护在她的身前。

同样的容颜,本该是顽皮可爱的安宁此刻却显得那么娇羞可人,也不知道姐妹俩沐浴的时候安巧跟她说了些什么,这会儿可爱的少女就像是只受惊的小鸟一样,羞答答躲在姐姐身后,看起来更有种我见犹怜的柔弱。

“爷……”安巧牵着妹妹走到床前,害羞低着头,脸上红似三月桃花,分外好看,抿着嘴唇难为情的看着杨存,小脸上紧张得都有点出汗了。

两个少女都是一身雪白的素服,这副打扮的出现可叫杨存的脑袋一下子有点晕。要知道杨存虽然有点坏心眼,但也知道这女子穿素服的涵义,只有在自己丈夫面前才能穿,就算是父亲都不可以。这是房内之物,她们若是以这打扮示人,那在这年代就简直是一种明显的暗示,更是一种让人血脉贲张的诱惑。

“你们……好漂亮啊。”杨存顿时狠的咽了一下口水,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双胞胎姊妹花,一时之间头都有点晕了。这神奇的一幕让海绵体夺走大脑的血液,让脑袋陷入呆滞,完全无法思考。

“宁儿,来。”安巧被称赞得芳心暗喜,轻轻拉过一直躲在身后的妹妹。

“干、干什么……”安宁被她拉到杨存面前,表现害羞之余,也显得有些慌张,放在身前的双手一直不安的互相捏弄着,脑袋垂得低低,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杨存一眼。

话都还没说两句,安宁就已经不安的往旁边挤,杨存更在傻眼中咽着口水露出一副猪哥样,安巧一看,噗嗤一笑,反而没那么紧张。看了看妹妹,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爷,让巧巧伺候您沐浴吧。”

“哦,好。”杨存脑子有点当机了。面对着这诱人至极的双胞胎姊妹花,这突如其来的艳遇反而让杨存有些慌张,毕竟是刚毕业不久的,心里的紧张竟在一时不亚于准备要洞房的处子。

“姐,你陪我……”安宁一看安巧收拾好衣服,马上拉住姐姐的手,满脸羞怯。

“宁儿,你先躺一会儿,我马上就来了。”安巧为难的看了看已经有点兴奋的杨存,又看了看紧张的妹妹,一时之间也难以权衡。

“不要,我、我害怕……”安宁娇羞的摇着头,紧紧拉着安巧的袖子,不安而又娇嗔的白了杨存一眼,马上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了。

“爷,您看……”安巧倍感为难,只好把难题丢给杨存了。

“没事,我自己去洗就好了。”杨存的心可痒啊。不过这段时间和安巧恩爱缠绵也不少,所以倒没有那么强烈的冲动,眼看着安宁如此忐忑,心里一怜惜,马上乖乖拿起自己的衣服,一溜烟就跑到楼下。

“好好玩!”安宁一看杨存猴急的模样甚是滑稽,忍不住噗嗤一笑,心里的紧张也好了许多。

“是吗,急什么?急着要你啊!”安巧在旁羞怯的笑了笑,见妹妹终于放松一些,忍不住出言戏弄一句。

“姐,你又这样!”安宁顿时脸红不堪,给了姐姐一个妩媚的白眼之后,又有些忐忑的问道:“姐,你没骗我吧?真的会很疼,然后很舒服?”

“是啊,你这傻瓜。”安巧温柔的抱住妹妹的小脑袋,怜爱的为她梳理着略显凌乱的青丝,柔声细语的说:“宁儿别怕,公爷虽然年轻,但也是怜香惜玉之人。我们家落难到此地步,他不曾鄙夷轻视,与那些道貌岸然满口大话之人相比,他才是真正的好人。”

“我知道……”安宁顿时噗嗤一笑:“就像爹说得那样,他不是那种伪君子,是那种真小人是吧。”

“不许这么说!”安巧顿时板起脸,想想杨存平日不正经的样子,一下子又严肃不起来,嘴角不禁挂起一丝柔媚的浅笑。

第七章 姐妹同床

水是姐妹花沐浴过后的剩水,已经冷了,杨存这时脑子里哪还顾得着这些小细节?把自己狠狠扒了个精光之后,匆忙洗了一会儿,将早就已经硬得快要裂开的小兄弟重点清洗好几遍之后,连水都没擦多干净,就匆忙披上素服,满心兴奋跑回阁楼上。

小阁楼此时桌子上只有一烛油灯,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那昏暗的烛光,月儿的咬洁透过薄薄的窗户纸落在小小的房间内,朦胧之余,又飘散出一种极为浪漫的气息,随着一种暧昧到极点的安静,叫杨存一下子有精神了许多,血液也在一瞬间有点升温。

大床上,薄薄的丝绸被子已经铺开,在迷蒙之中,隐约可见两个娇小可爱的身体覆盖其中,两人挤在床里,让出床外将近一半的空间。杨存此时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蹑手蹑脚往床边走来,走近一看,呼吸顿时一僵,脑子都开始兴奋得嗡嗡作响。

床头的小柜子旁,两套带着体温的素服整齐摆放着,衣物上头似乎还隐隐散发着少女迷人的体香,只轻轻一嗅,就让杨存脑子有快要的感觉了。抬头一看床上的情景,那更叫人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小小的薄被遮掩不住少女们那玲珑可爱的身体曲线。靠里的应该是安宁,这会儿她害羞甸缩在一起,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只留下一头美丽的秀发,散发着迷人的光泽,而安巧睡得比较靠外,尽管将身体包得密密麻麻,不过却露着一双迷人的大眼睛,闪着水雾,害羞而又温柔的看着杨存,青涩眼眸里饱含的情愫令杨存骨头都有点发软。

“真香啊……”杨存陶醉的嗔了一下空气里的芬芳,此时浑身已经控制不住开始发热,粗鲁的扯掉自己的上衣,露出精瘦却又特别结实的上身。安巧的眼神顿时软了一下,而睡在里边的安宁身体也不安的抖了一下。

“爷,先……先熄灯吧!”安巧脸色红红热热的,眼看着杨存开始脱裤子,马上小声的哀求着。尽管她已经人事,但妹妹在旁边还是有些放不开,何况妹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身为姐姐的她体贴的顾虑着妹妹的感受,要是杨存太过冒失,即便妹妹个性再怎么大剌剌的,也一样会被吓坏。

熄灯?这对男人来说是多痛苦的事,摸黑,欣赏不到女孩子的身体和表情上的变化,这对心理快感上的打击是何等巨大?无奈杨存一向不是大男子主义的人,犹豫一下,还是不舍的吹灭房内唯一的油灯,房内顿时除了朦胧的月光外,就陷进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过没多久,杨存就已经适应突然的黑暗,视线上其实也看得满清楚的,走了几步来到床前,似乎能在刹那间清楚感觉到她们呼吸的紧张和紊乱,闻着迎面而来的温度和清香,腿也有一点发软,但还是艰难的爬上床去。

在黑暗中,少女们的呼吸都不是很顺畅,安宁在最里面更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安巧比她好多了,也不知道女人是不是都这样自欺欺人,这时她放松许多,像往常一样拉开小小的被窝,安静而又乖巧的等着杨存。

侧身一躺,杨存立刻感觉到那火热的软玉温香,被窝下的安巧只穿着肚兜和亵裤,露出的肌肤火热而又滑嫩无比,杨存顿时只觉得浑身一热,双手立刻紧紧抱住她那可爱的小蛮腰,慢慢往下摸去,捏着她可爱而又充满弹性的嫩臀。安巧没想到杨存一上来就如此挑逗,顿时控制不住发出一声轻吟,听得床上三人一时血液沸腾。

“乖宝贝,来,帮我脱吧。”杨存粗鲁的吻了吻她雪白漂亮的脖子,将她可爱的身体粗鲁的抱到自己身上,双手一边揉着她充满弹性的嫩臀,一边将她一点一点朝自己的下半身推去。

“好、好……”在妹妹面前听着如此露骨的话语,安巧羞得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结巴,但还是咬了咬牙,一点一点往下挪,轻轻将杨存的裤子脱下,露出那已经硬得和铁一般的。熟悉的异样气息,带着浓郁的暧昧,令她一下就感觉浑身有点发酥。

咬了咬牙,安巧摸着黑,也将自己身上的遮羞物脱个精光,光着身子枕到杨存胸脯上,一脸小脸火热得很。到底还是有点难为情,此时身体紧张得都很僵硬,也不知道该怎么动,前段时间的火热恩爱和调教,此时她全都忘了,仿佛像是个初夜的一样,娇羞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旖旎至极的氛围。

感受着怀里熟悉的小巧和玲珑,和娇嫩至极的曲线、百依百顺的柔软,杨存的欲火“轰”的一下就冒上来,这时也不再想旁边的安宁,将安巧往下半身一压,在她害羞的低哼声中,猛然将小被子一把丢到床尾去,狠狠吻住她可爱柔软的樱桃小口。

安巧顿时僵了一下,原本妹妹在旁边,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想挣扎一下,可此时杨存紧紧抓住她的小手,十指交扣的一瞬间,少女顿时浑身一软,眼里小小的不安也变成无比的柔软。她温顺的闭上眼睛,张开小口,柔软迷人的丁香小舌怯怯伸出,青涩的迎合着让她陶醉得无可奈何的挑逗。

“呀……”身上一凉,安宁本能的惊叫一声,小小的身体紧紧蜷缩在一起,回过头一看眼前的场景,即使只是朦胧的轮廓都让她浑身一震,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身体前所未有的不自然。

姐姐此时浑身一丝不挂,温顺的躺在床上轻轻蠕动着,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杨存的脖子,而杨存赤裸着精壮的身体压着她,两人的嘴巴正温柔而激烈的亲吻着,舌头在彼此的嘴里来回交织,发出啧啧水声,随着安巧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和杨存激动的轻哼,像是一首的演奏一样,让尚是之身的安宁看得浑身发热,半点大气都不敢出。

一阵火热的湿吻彻底唤醒两人压抑着的之火,连日来的鱼水之欢,尽管略有青涩,但安巧也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当杨存的注意力转移到她发烫的小耳朵上时,安巧顿时呻吟一下,小嘴也激动的亲吻着杨存的脸,细嫩的小手胡乱在杨存身上摸索着。

近在咫尺,一向温婉可人的姐姐发出如此销魂的声音,同是女孩的安宁听了都觉得骨头发软,更何况此时欲火中烧的杨存呢。在安宁偷偷的注视下,已经情不自禁的两人都顾不了那么多,安巧在低低的呻吟中,也渐渐变得主动起来,双手摸到杨存的,抓住那让她心神荡漾的坏东西,开始轻轻抚摸起来。

这更刺激杨存原本已经高涨的,爽得闷哼一声后,头又马上一低,在安巧越来越紊乱的诱人喘息中吻住她可爱的小,双手玩弄着那对让人又爱又贪的宝贝嫩乳,一边揉弄着,一边吻着她清香的身体,娴熟的挑逗,让安巧发出像是痛苦般的呻吟声。若不是尚存一丝理智咬紧银牙,这时她都要控制不住叫出声来了。

小巧可爱的依旧如此的雪白迷人,伴随着女孩子特有的体香和那淡淡的温度,精致可人的小粉嫩嫩的让人直流口水。杨存爱不释手的品尝着这对美丽的宝贝,直到小在自己嘴里硬得跟小铁粒一样时,才依依不舍抬起了头。

“宝贝,你真香!”杨存不等她喘息过来,又将脑袋埋在她的香肩上,贪婪的舔着她的肌肤、漂亮的锁骨和敏感的脖子,换来少女越来越迷人的轻吟声。

“爷,好、好酸……”安巧低低喘吟着。此时的她已经被挑逗得有点神智不清了,也无暇顾及旁边的妹妹,低吟浅唱间,小手不再含蓄的轻轻起来,抓住那根火热的硬物,带来的刺激更让她浑身一阵抽搐。

“宝贝,我想看着你好不好?”杨存又抱紧了她,一手在她来回抚着,吻着她发烫的小耳朵,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却偷偷看向——旁如小猫般楚楚动人的安宁。可爱的少女此时似乎傻了,面对着眼前这香艳至极的戏,单纯的思想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好、好……”安巧此时已经意乱情迷,在不自觉的点头之间又发出了一声轻吟,此时在杨存温柔的爱抚下,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

轻轻点上床边那小小的烛台,淡淡的烛光立刻照亮房间,又似乎是照亮空气中原本浓郁的暧昧气息。杨存的动作之快,根本没给她们半点反应的时间,当安宁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马上“啊”的惊叫一声,又羞又急甸缩起来,慌忙的就要拉起被子遮掩住她青涩迷人的身体。

杨存哪会给她这样的机会?早就眼明手快拉住被子丢到一边去,直起身来贪婪的看着眼前香艳迷人的双胞胎姐妹花,狠狠咽着口水之余,下面威武无比的也激动的跳了起来。安巧一看顿时脸红,本能的捂住满是吻痕的嫩乳,撒娇般的白了杨存一眼。

“姐姐,我,呀……”安宁此时脸色一片羞红,慌忙遮掩,却遮掩不住那含羞半露的美丽贴身的粉色小肚兜、白色的绣花亵裤,点缀着娇小的身体,分外柔媚,微微露出的玉臂细腿带着点点红润,看起来更是诱人无比。

“宁儿,别害怕……”安巧此时还沉醉在挑逗的快感中,浑身一片酥软,难为情的看了看杨存一眼,又看了看娇羞忐忑的妹妹,咬了咬牙后,慢慢的直起身来,轻轻拉住妹妹那紧张得僵硬的小手。

安巧的语气颤抖着,却依旧温柔无比,只是这时她一脸绯红,水汪汪的大眼睛和胸前嫩乳上班驳的吻痕与口水却又充满着的气息,安宁几乎都不敢直视姐姐这副诱人的模样。低下头去时,她又偷偷看了杨存一眼,一瞬间心跳快得让少女有点受不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一个真正男人的身体。原本在她的眼里,这位姐姐一说起就满面温柔的国公爷应该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才对,有世家子弟的那种彬彬有礼,让她嫌弃无聊时也感激杨存对她们的关心,可这时看到的一切却颠覆了她的想法。

一身精壮无比的肌肉,看似消瘦的身体却每一寸都结实无比,不夸张的胸肌,线条分明的腹肌,身材比例修长而又好看,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充斥着少女单纯的小脑袋,尤其是当看到杨存跨下那根又长又粗的巨物时,异性所带来的刺激让少女的脑子顿时迷糊起来,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

这段日子的相处,事实上安宁没什么时间和杨存接触,即使懵懂的她知道姐姐已经委身于这个男人,但她却从没想过自己也会和姐姐一起伺候同一个男人。父亲出事以后,姐妹俩受尽事态炎凉,颠簸流离那么久之后,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定居之所,这段时日的生活对她来说可说是最自在也最快活的。

虽然名义上是丫鬟的身份,但杨存从来没把她们当下人看,杨家这些老人一看小少爷宠着她们,也跟着一起宠,平日里也没叫小姐妹做什么活。事实上那些丫鬟的活都被其他人包办,她们做的顶多就是端茶倒水的活而已。

再加上杨存和安巧你侬我侬以后,对她格外宠爱,别说是端茶倒水,就连擦一下桌子都不想让她做。如果不是安巧性子温柔贤慧,恐怕这会早儿就过上少奶奶的生活了。爱乌及屋的关系,安宁受到的待遇自然也特别好,不仅不用干什么活,还整天都可得玩耍,哪像是个丫鬟,别人都笑称这杨府是招了个千金大小姐了。

这样舒适的生活再加上王动许诺会帮她们救出父亲安伯烈,少女们自然感激在心,即使是生性有些粗心的安宁,都能清楚感觉到杨存对她们的疼爱。即使她觉得这主要是因为姐姐的关系,但看过人情冷暖之后,少女心里的感动可想而知,即使她依旧顽皮的嬉闹着,但面对杨存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越来越温婉轻柔。

姐妹俩互视一下,似乎彼此都能看到对方心里的感动和心乱如麻的紧张,就在她们情绪有点惆怅的时候,杨存可不想让自己在安巧身上辛苦挑逗的成果就这么作废,马上就不客气的坐在安巧身后抱住她,一双贼手更不客气的从后面握住她玲珑可爱的嫩乳。

“啊……”安巧没想到杨存会在这时候发难,当敏感的小被手指轻轻一捏,她忍不住发出动情的春吟。

安宁在一旁看得傻眼,低头不敢看,又忍不住偷偷看着。就在这近在咫尺的距离,姐姐那美丽的胸部被那双粗糙的大手覆盖住了,那双手像是带有魔力一样,轻轻玩弄着姐姐雪白的,而一向温柔可人的姐姐此时眼带迷离的娇喘着,眼神一下子多了些她不认识的春意,令人迷乱,而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刺激着她幼小的心脏。

“爷,这样好丢人……”安巧意乱情迷的轻哼着,矜持的想挣扎几下的时候,小小的脑袋被杨存往后一扳,害羞的话全被一个激烈的吻堵了回去。就在妹妹面前被肆意品尝着她身体的青嫩,本能的反应着她已经成为人妇的。

“不丢人,我的巧巧什么时候都是最迷人的!”杨存一边吻着她一边含糊不清的哼着,这样的甜言蜜语哪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承受得了?安巧一脸陶醉的闭上眼,大胆的用丁香小舌回应着杨存的挑逗,当她挺起胸嫩的时,杨存更是不客气的尽情揉弄。

男女紊乱的喘息加上这秽至极的画面,杨存一边把玩着少女美丽的身体,一边抬头看着安宁的反应,眼看她脸色红得发烫,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偷偷看着,在妹妹面前玩弄乖巧害羞的姐姐,这种感觉让杨存瞬间兴奋得脑浆都要喷出来了。

意乱情迷的安巧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抵抗,的冲击和耳边的细语让她的小脑袋再也无法拒绝杨存的任何要求。被抱住的一瞬间,小小的矜持已经彻底崩溃瓦解,杨存一边吻着她,一边用手慢慢的分开她已经酥软的双腿,随着这动作一点一点完成,安宁更是浑身一颤,几乎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害羞的姐姐。

在杨存的怀里,安巧的双腿被分成从字形,修长的双腿伴随着杨存的挑逗而轻轻颤抖着,一片洁白的小馒头,无毛的小上已经是水迹斑斑。湿润的一片透着火热和一种特殊的气息,说不出的诱人,尚是青涩的小在的灌溉下散发出难以抗拒的诱惑。杨存不禁咽了一下口水,又不忘看看安宁的反应。

安巧此时已经完全没办法思考了,在一连串的挑逗中,任由杨存将她摆出如此害羞的姿势,将那美丽的地带毫不保留展现在自己的男人和妹妹面前。那泛滥的水光、粉红的小菊花上几乎都有的痕迹,尽管害羞不已,但这特殊的氛围还是让她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当双腿被慢慢打开的时候,身体更控制不住的抽动几下。

“宝贝,你好湿哦。”杨存一边说着,一边放开已经被自己吻得几乎快要窒息的安巧,贪婪的舔了舔她的脖子后,一手放到她的双腿之间,弄得浑身酥软的少女还没回过神来,又忍不住发出一声娇人的呻吟。

“宁儿……”安巧娇喘连连,情动之余,看了一眼旁边的妹妹,可是却被逗得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姐,我、你……”安宁看得都傻了,在她的面前,姐姐被如此玩弄,视觉上的刺激让她几乎快要晕过去,而这一幕带来的刺激却是前所未有,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双腿之间湿湿的,又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发热,每一寸地方似乎都很不自在似的,叫人坐着都感觉不舒服。

“宝贝,我想玩一下宁儿……”杨存狠狠咽了一下口水,舔着安巧耳朵的时候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

一模一样的容颜所带来的诱惑却又截然不同,一丝不挂的安巧在怀,旁边的安宁只穿着贴身的遮羞衣物偷看,这么近的距离几乎是触手可及,如果不是要极大限度刺激单纯的安宁,杨存早就控制不住扑了上去,好好品尝一下这个小可爱的身体和她姐姐到底有多大区别。

“爷,啊……”安巧浑身顿时抽搐起来,满是春意的俏脸上耐不住的一抹羞,浓情蜜意间的温存,一个“玩”字带来的冲击,那满是的感觉,让她在难为情之余,心里不知道为何又突然变得更加兴奋。

“我、我,怎么……”安宁顿时呼吸僵住了,眼睁睁看着眼前一对男女的肉戏,不太成熟的身体也早被逗得火热,眼看着杨存的眼睛满是的看着她,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种赤裸裸的侵犯感,让她一时之间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您、您温柔点……”安巧娇喘着,轻嗔着白了杨存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紧张羞怯的妹妹,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毕竟是自己喜欢的男孩和自己疼爱的妹妹,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面对这种事情心里都不会好过,何况现在她正沉浸在热恋的蜜糖里。

“宝贝,我会的,那可是我的小姨子。”杨存得了圣旨,顿时色迷迷的一笑,小姨子一词说出的时候,三人心头都是一颤,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都在一瞬间感觉到一种极端的禁忌快感。

“宁儿,来。”杨存抱着安巧欢喜的亲了好一阵子,直亲得她软在床上喘息时,这才猛然拉过待在一旁的安宁,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这软玉温香的小可爱一把拉到自己怀里。

“呀……”安宁顿时本能的尖叫一声,肌肤上的接触,男人身体的粗糙,火热、强壮和那特殊的气息,都让她在心慌之余体验到从未想象过的紧张。

安巧拖着软软的身体趴着,红着脸偷偷看着,不过并没有她们期待那样的强烈侵犯,安宁的身体蜷缩着,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杨存将她紧紧抱住的一瞬间,感受着这分柔软,脑子已经嗡嗡作响了,心里一怜惜,却温柔的挽了挽她的发丝,注视着怀里这只调皮的小猫。

“您……怎么了?”安宁害怕的闭着眼,好一阵子之后看杨存没有动作,睁开眼以后,面对杨存那含情脉脉的注视,令她心跳不停加快,脑子一晕,问出的话有点没头没脑。

“你这个小丫头……”安巧在旁不禁噗嗤一笑,调戏般的看了看妹妹。

“我、我又没问什么……”安宁自知词穷,慌忙的想辩解之时,杨存已经控制不住低下了头来,在她几乎浑身一僵的抽搐中,温柔的吻了吻她那和姐姐一样柔软的樱桃小口。

“来,别紧张……”杨存轻声细语的说着,双手小心翼翼抱住她可爱的小脑袋,嘴唇再一次吻住她的小嘴。安宁顿时睁开了眼睛,没有反应,等到脑子稍微反应过来的时候,酥软的嘤咛一声,因为杨存的舌头已经不客气的钻入她的小口中。

“呜……”在安宁一阵傻愣中,杨存已经不客气的搂紧她的小腰,让那柔嫩无比的隔着肚兜狠狠挤压在自己的胸口,舌头轻轻游过去,趁着少女不注意的时候,已经侵占她僵硬的丁香小舌,贪婪而又放肆的品尝着安宁这青涩而又可爱的初吻。

“呀……”安宁还没来得及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杨存已经含住她的丁香小舌狠狠吸吮着,舌头舔过她口腔内的软肉,品尝着这青涩的味道,满是挑逗的动作让未经人事的少女脑子顿时有点发昏,连挣扎都忘了,被这一吻吻得眼神满是迷离。

柔软的小舌头带着一点诱人的芬芳,同样的肌肉结构,双胞胎姐妹的小嘴几乎一模一样,吻起来的感觉却是天壤之别,杨存却说不出到底区别在哪。杨存只觉得脑子“嗡”一下,马上狠狠吻住安宁,双手更按捺不住摸上她的后背,在后腰那没有遮羞的肌肤上轻轻抚摸着。

稚嫩的肌肤,那雪白的细嫩中带着一种动情的温度,或许每个女孩的身体抚摸起来都有这种细嫩的感觉,可是不同的女人却又带来完全不一样的刺激,杨存只觉得自己的血液沸腾得越来越厉害,吻起来更有点不知轻重,几乎是咬住安宁那可爱的小舌头,狠狠吸吮着她那小女孩特有的芬芳味道。

“呜……”安宁的初吻来得如此猛烈,强烈的男性气息包围,肌肤与肌肤的接触,心理上的刺激令她的脑子彻底晕了,此时即使小声呜咽一下,却在浑身的僵硬中完全丧失思考的能力。

樱桃小口细润红,丁香小舌半分香,这一吻下去,即使她的小舌头紧张得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但杨存还是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感。面对着怀里这娇羞而又可爱的少女,即使她的容颜和安巧如出一辙,但当下带来的感觉却截然不同,那种心理上说不出的滋味,尤其是眼角余光看到旁边还在动情娇喘的安巧,心理上的兴奋澎湃得让血管几乎快了。

“我……好酸,怎么……回事啊……”一个吻下来,安宁几乎要昏过去了,脑袋迷糊得要命,即使是被动的接受这个吻,但那强烈的刺激依旧让她迷迷糊糊得几乎快晕过去。

此时的她小脸俏红,顽皮之余带着几分矜持的娇羞,尤其在姐姐面前更表现得乖巧可人。这一吻下来,杨存依依不舍舔了舔嘴唇,眼看她居然还有说话的力气,立刻又不客气的亲了上去,秽又大胆舔起她可爱的樱桃小口,舔着她那细嫩可人的嘴唇,更故意发出啧啧水声。

“呜……”安宁这下子可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任由那粗糙的舌头品味她小嘴的精巧,一下又一下露骨的挑逗早就已经让她忘了自己本该矜持的挣扎,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连媪酿许久的拒绝都无法说出。

此时的少女表现得木讷而又僵硬,面对杨存的挑逗可说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男欢女爱之事,即使刚才已经看了姐姐和杨存的亲热戏码,可这回轮到她时却又懵懂无知。在杨存的怀里僵硬又紧张甸缩着,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反应,或许这青涩的心灵还无法从本能上懂得什么才是真正上的反应。

在安宁已经紧张得几乎连呼吸都停滞的时候,安巧的喘息声也渐渐平稳下来。她抬起头看着妹妹此时青涩的模样,再一看杨存的手始终只放在她腰上抚摸,眼角却不时朝自己看来时,浑身顿时颤了一下,原本还满是醋意的心里突然多了一丝的温暖。

“爷,您怕什么?”安巧情动之余,慢慢靠在杨存身后,小脑袋靠在杨存肩膀上,娇喘之余,语气之柔,几乎能让灵魂软化。

“我、我哪有怕!”杨存脑子僵了一下,吻得安宁意乱情迷之余,被她这突然的一问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您别说,我明白,我都明白……”安巧动情而又柔媚的看了杨存一眼,突然咬了咬牙,趁着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手立刻朝妹妹的后背摸了过去,娴熟的扭动几下。

“啊?”安宁被吻得动情而又迷糊,脑子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胸前一阵清凉。

小巧肚兜那精致的绳扣轻轻扭开时,薄薄的遮羞衣物已经掉了下来,安宁惊叫之余,正想用手护住胸前颤抖的美妙,然而杨存哪会给她这样的机会,马上就抓住她刚要抬起来的手,眼光紧盯着她胸前可爱又美丽的嫩乳。

“别、别抓我的手,姐,帮我啊……”安宁一下子急得都要哭了,尽管被吻得依旧有点迷糊,但还是第一次把身子给男人看,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别怕,宁儿,别怕……”安巧俏脸上还带着动情的红晕,眼看着妹妹赤裸着上半身,露出美丽的酥胸,再一看杨存的猪哥样,心里顿时有些吃味,但不知道为什么,又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剌激感。

“我,这呀……”安宁急得小脸都红了,因为她没想到的是姐姐安巧这时除了柔声相劝以外,竟然也抓住她的手按在床上,就这样让她直直挺着胸脯,让那青涩的更加坚挺展现在杨存面前。

小巧可爱,宛如新鲜出炉的包子一样,牛奶色的白晳中,又像是玉雕一般细嫩润滑!浑圆的形状可爱娇俏又显得有几分的羞涩,粉红色的小就像美丽的樱桃一样点缀在正中央,漂亮得让人直咽口水!小巧的蛮腰、纤细的肩膀,娇小玲珑的安宁竟然比姐姐还大上一些,稍稍的丰腴似乎是区别着姐妹俩的身体,但却有着同样浓郁无比的诱惑。

“别、别看呀……”安宁急得说话都带着哭腔,杨存以赤裸的眼光扫视着她柔嫩的胸部,就像用一只带着火的手抚摸一样,让年幼的她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来自异性的颤动感。

“宁宁的身体真漂亮!”杨存狠狠吞了一下口水,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之后,双手已经控制不住抓住她那纤细的香肩,在她着急又害羞的注视下,慢慢吻上她颤抖不已的红唇,轻柔舔了几下之后,开始不满足的一路向下,轻轻吻着她可爱的下巴、雪白的香颈,直到吻至漂亮的锁骨时,安宁的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好……好痒,姐,别……抓我手……”安宁脸上的惊慌慢慢被一种迷蒙的红润所取代,只觉得那温柔的吻落下以后,肌肤传来一种特殊的痒意,舒服又让骨头有点发软,浑身的温度都控制不住开始升高……

“宁儿,别紧张,一会儿就会很舒服的。”安巧在一旁柔声安慰着,眼看着杨存贪婪的亲吻着妹妹的锁骨,自己竟然在这抓着妹妹的手让他为所欲为,手掌又能清楚感觉到妹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心里突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

“真漂亮,宁儿的好可爱!”杨存红着眼,呼吸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粗重起来。当吻到她美丽的胸前时,他已经控制不住,双手猛然抓住这对含苞待放的宝贝,冷不防的一捏,那种无比的弹性令人骨头都要酥了。

“啊……”安宁只感觉脑子顿时一空,酥麻、害羞,伴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妙和羞耻感刺激着小小的脑袋,当杨存肆意的揉弄她幼嫩的,玩弄她这柔软而又敏感的地带时,身体的本能开始让她品尝到一种叫做的销魂滋味……

第六集

【内容简介】

封面人物:——

本集简介:

杨存陪同高怜心带患病的张妈妈前往山上寻医,途中又阴错阳差的巧遇龙池,而寻医的过程也是波折连连。先是差点被人下毒加害,后来又在庙里避雨时遇见意料之外的人物……

第一章 双飞之夜

饱满的酥胸,漂亮的浑圆、洁白的,散发着让人几乎要晕厥过去的乳香,小小的就像美丽的樱桃一样,粉嫩中带有柔弱的可爱。杨存只是一口含上,一瞬间那种独特的香气似乎就钻入口腔,比最好的美酒更醉人,令杨存的意识几乎在一瞬间变得有点模糊。

“呀,痒,别……”

安宁小脸顿时满是红润,僵硬的身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只是这时她的呼吸已经略有紊乱,半眯着眼害羞的别过头去,几乎都不敢看杨存埋在她胸口的脑袋。

“不只是痒吧。”

杨存含糊不清的哼着,双手齐出抓住她那对可爱的小嫩乳不停揉弄着,不停爱抚着这对尚是青涩的小宝贝,嘴巴不停在她两颗可爱的上来回游走,或是用牙齿挑逗般轻轻咬着,或是用舌头温柔的挤压,贪婪的品尝着那特有的反应。

“姐,别、别抓我的手……呀……”

年幼的安宁顿时发出抑制不住的嘤咛,声音低低的略微嘶哑,像是哭泣又像是欢愉。她的小脑袋嗡嗡作响,胸前男人粗糙的舌头、粗鲁的揉弄带来的刺激让她几乎要断气了。

“宁儿,舒服吗?”

安巧在旁原本还有些吃醋,可一看妹妹此时脸上的紧张慢慢被动情的迷蒙取代,也轻轻放开她的双手,从背后一把抱住妹妹娇嫩的身子,柔声说:“听姐的,别害怕,别紧张。”

“宁儿的身子真香啊……”

杨存红着眼哼了一声,忍不住粗鲁的将安宁一把扑倒在床上。整个脑袋几乎都埋在她的嫩乳上,肆无忌惮品尝着少女的身,添着她性感的锁骨及雪白的嫩乳,恨不能将这可爱的宝贝一口吞下。

“呀,好,呜……”

安宁顿时呼吸更是急促,不只小脸充血般发红,就连那精灵般可爱的小耳朵都红通通的。本想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胸脯,可此时骨头却像是酥掉一样,那特殊的感觉直让身体忍不住躁动,舒服得连抬一下手的力气都没了。

就在安宁已经被的浪潮淹没时,突然下半身微微一凉,顿时本能的收拢一下双腿,惊唤道:“啊,姐,你做什么?”

杨存低头看了一下,这才看见安巧此时已经将安宁唯一的遮羞亵裤脱下,带着既温柔又有些吃醋的眼神看了看杨存。

“巧巧宝贝真乖啊。”

杨存心里顿时有点愧疚,这还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自己一直爱抚着安宁,却冷落这乖巧可人的大宝贝。他连忙坐起身来,一把将安巧依旧滚烫的小身体搂住,一边吻着她的嘴唇一边感动的说:“你太好了,真是爱死你这个人了!”

“您、您好好陪宁儿啊……”

安巧顿时神色一软,羞答答的“哼”了一声以示大方,不过这时杨存可不会如她的愿,色手驾轻就熟的摸到她的胸前,握抓她可爱的嫩乳后开始揉弄轻抚!安巧顿时浑身一软,呻吟一声后柔顺的靠在杨存胸前。

“宁儿宝贝,你也来!”

杨存脑子兴奋得一下有点嗡嗡直跳,左手一搂,将安宁此时柔若无骨的身子也搂到自己的怀里,当然也是不客气的一手握住她的嫩乳揉弄起来!看着这对美丽的双胞胎姊妹花在自己怀里,这时的杨存幸福得有些发晕,甚至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是现实。

“讨厌,不要这样……”

安巧动情的喘息之余,也害羞的嗔了一声,在同一个男人的怀里,姐妹俩面对面看着对方,那怪手又不老实的摸着她,身子微微颤抖,让她羞于被妹妹看到自己这时的模样。

“我……啊……”

安宁也难为情到极点,不过此时胸前带来的美妙感觉却让她提不起力气反抗,害羞的话还来不及说出来,杨存狠狠的一吻又让她彻底迷糊了,除了闭着眼偶尔呻吟之外,小香舌被含住逗弄,就已经足以让她脑子一片空白。

左拥右抱,腿上各坐着一个活色生香的小美人,杨存可忙坏了。眼睛满是光的左顾右盼,就是分不清到底是安宁漂亮还是安巧迷人。手上各握着她们一边漂亮的嫩乳,手感都是丰腴柔软要人老命,为了让小姐妹不要害羞,还来回亲吻着、爱抚着她们。忙啊,忙得杨存恨不得这辈子都是劳碌命。

好一阵子的爱抚,以满身大汗的代价将小姐妹都挑逗得意乱情迷,默许这荒唐的事实以后,杨存已经按捺不住心里澎湃的色意。他将她们的小脑袋慢慢凑到眼前,粗喘着红着眼说:“来,宝贝,一起伸出舌头来,让我好好尝尝。”

安宁和安巧眼里已经满是动情的水雾,彼此轻喘着满面都是动情的红润,害羞的互看一眼,安巧又娇嗔的白了杨存一眼,闭上眼眸,小口微张,伸出那红润香巧的小嫩舌。安宁一看也浑身一颤,闭上眼睛,学着姐姐伸出那紧张木讷的丁香小舌,在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中,等待着接下来让她不敢想的艳事。

两个如此可爱迷人的少女一丝不挂的伸出她们的丁香小舌任人品尝,看她们青涩小脸上的红晕,光是闻着她们急促的喘息所带来的香气就让杨存感觉自己的血管几乎快,脑子嗡嗡作响的同时,也失去了思考能力。本能的微微往前,轻轻舔了舔安宁的舌头,感觉到她浑身一颤,本能的想缩回去,马上紧紧含住,疯狂吸吮起来,吸吮得让她几乎都要晕厥。

他对安巧也是如法炮制。空气里弥漫的让两名少女越来越不拘束,任由杨存这样秽而又大胆的品尝着她们芬芳的小口,在两条舌头上来回舔着,并在颤抖中牵出一丝透明的情线。渐渐的意乱情迷中,她们也开始轻哼并微微的配合着,颤抖的配合着杨存的挑逗,丁香小舌也开始有了主动的迎合。

彼此的呼吸几乎都吹拂在每一个毛孔上,空气里越来越灼热的温度让彼此的身体都浮现一种美妙至极的红润。少女姐妹在杨存的调教下越来越不受拘束,闭着眼一阵来回的销魂湿吻后,杨存脑子里已是邪念一起,牵引着小姐妹一起亲吻着,三条舌头交织在——起,来了一个秽至极的群吻,同时享受着她们丁香小舌温柔舔着自己的嘴唇,又欣赏着眼前的艳景,杨存几乎快要疯了。

小姐妹感觉到异样,带来美妙的已经不只是男人粗糙的舌头,更有女孩那分特有的柔软。她们出自本能的都想退缩,但无奈被杨存紧紧抱住,再加上一阵连续的爱抚下,她们也迷糊的默许了这个事实,害羞而又好奇的亲吻着彼此的舌头,在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中品尝着男女之间完全不一样的滋味。

一轮亲吻让杨存几乎快要窒息,更让小姐妹浑身酥软如泥,几乎没有动弹的力气。这时抱着她们柔软细嫩的身体,杨存憋着的兽欲几乎要从身体里炸开,三个人一起倒在床上,小姐妹已经瘫软着娇喘连连,而杨存更是冲动,猛然就扑了上去,在姐妹的娇吟中品尝着她们的身体,亲吻着她们的嫩乳,享受着身上两具一模一样的身体带来快无法计算的快感。

“爷,我,好酸……”

安巧娇滴滴的呻吟着,双手不自觉抱着妹妹的手臂,眼眸里一阵迷离,任由杨存摆布着。安宁更是糟糕,这阵挑逗的刺激性似乎太大了,她几乎只剩下喘息的分,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柔软的身体、吹弹可破的肌肤和嫩乳的弹性叫杨存爱不释手,不过当下小姐妹这副动情的模样更是醉人,杨存不舍的舔了舔嘴边残留的香气,坐起身后,在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猛然抓住她们修长的嫩腿,有些粗鲁的让小姐妹躺在一起并将腿分成v 字形,将女孩子那羞涩的地带彻底暴露在自己面前。

“呀……”

安巧只是浑身一颤,眼神蒙眬看了杨存一眼就羞涩的闭上眼睛。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鱼水之欢,自己的身子不知被他看过多少次了,即使这次有妹妹在一旁,但杨存眼里那种越来越浓郁的欲火却让可爱的少女读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喜欢。

“姐……”

安宁羞怯的哼着,当感觉双腿之间一凉的时候,脑子也是一阵发空,紧紧抱住姐姐的胳膊,却又羞涩的别过头去,强忍着要合拢双腿的颤抖,任由紧张得有些僵硬的玉足在空气里瑟瑟颤抖着。

一模一样,即使安宁比较丰满一些,但这对小姐妹不只是相貌,就连身体都一样,杨存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几乎要晕过去。分开的粉色玉足之间,已经被自己的安巧和妹妹的羞处几乎没有区别,同样粉嫩得就像新鲜出炉的小馒头一样,虽没有成熟性感的那种魅惑,但那淡淡的粉色却让人有更浓烈的占有欲。

“姐,你、你叫他,别看……”

安宁羞得几乎快哭了,断断续续的嘤咛更是柔弱可人。毕竟是之身,以前从没被人看过身子,哪受得了杨存将她摆出如此羞人的姿势。

“宁、宁儿,啊……”

安巧颤抖着,刚想说话的时候却忍不住呻吟一声,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浑身抽搐紧紧皱起眉头,小手也狠狠的抓住床单。

“姐,怎么了?”

安宁低头一看,顿时转过头去不敢看了。

此时杨存已经按捺不住了,他一手摸在安巧湿淋淋的上,轻轻揉捏着她敏感的小,手指更不客气的借着充足的润滑插了进去,在里面轻轻着,令安巧浑身直颤抖。眼看安宁羞涩又震惊的模样,杨存顿时色迷迷一笑,让她吓得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啊……”

就在安宁忐忑不安的时候,杨存也没有放过她。在刚才剧烈的挑逗下,安宁已经是湿润无比,即使不像安巧那样经过人事而泛滥成灾,但床单上也湿了一大片。杨存的手轻巧往上一抚,却兴奋发现姐妹俩的居然都在同一个位置,而且形状、大小甚至连敏感度都差不多,让杨存眼里出现血丝,忍不住开始玩弄这娇羞的小最敏感的地带。

“不要,酸,呀……”

安宁娇喘轻颤着,难受的皱起眉头。到底是之身,怎么经得起这样剧烈的挑逗?反应上比姐姐更是剧烈。她小手紧紧抱住姐姐的手臂,樱桃小口合不拢“嗯嗯啊啊”着,被性感带那无比浓烈的快感冲击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双胞胎少女此时一丝不挂躺在床上,分开玉腿,彻底暴露那最迷人的地带。

眼前的艳景让杨存的更是高涨,双手不停爱抚着她们的,在她们开始压抑不住呻吟的时候越来越卖力,没一会儿就已经弄得两个少女都是横流,满身香汗,然而即使如此,杨存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继续让人兴奋得几乎要发疯的玩弄,直弄得她们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急喘呻吟的分。

“爷,死,不要……啊……”

“酸、酸死了……别,别再弄……别按……啊……”

在不停的玩弄之余,杨存一低头又含住她们颠抖的,来回品尝着姐妹花嫩乳不同的滋味。这更是火上加油,原本就被玩弄得酥爽连连的小姐妹哪还受得了这种刺激?安巧顿时两眼一白,“啊”的大叫一声之后不自觉的弓起小腰,一阵几乎快要窒息的僵硬之后,剧烈的蠕动,火热的喷洒而出,几乎喷了杨存满手都是。

安巧在妹妹面前被玩弄到,当杨存的手不舍的扣弄两下然后湿淋淋的离开时,她几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喘气的分,毕竟曾品尝过快感的颠峰,身体比妹妹更敏感一些。杨存看着她瘫软如泥的模样,满意的笑了笑之后,左手继续在安宁的上爱抚着,让安宁压抑的呻吟越来越大声。

“不要,酸,呀……”

安宁此时已经被杨存挑逗得脑子一片空白了,樱桃小口合不拢的呻吟同时,杨存又顺势将另一手抚上她的红唇,在她还没发觉的时候,将满是安巧的手指伸进她的小嘴里。

“呀……”

安巧沉浸在的美妙中,半睁半闭的一瞥,顿时羞得不敢抬头,但也不忘狠狠白了杨存一眼。只是这一眼柔媚万千,那挥之不去的味道,让杨存享受其中。

“呜……”

安巧抓住杨存的手臂,小嘴本能的吸吮着杨存的手指,害怕自己呻吟出来。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杨存诱惑她将每一根手指上所有姐姐的都吞咽下去安巧看着妹妹伸出舌头时,那单纯的俏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妩媚,顿时浑身一颤,身体又敏感的颤抖起来。

“真干净啊……”

杨存荡的笑着,满意的看着手掌上满满的被安宁的口水取代,晃了一下之后,顿时羞得安巧又气又不好意思。

“不能,酸,呀……”

安宁到底还没被开发过,这会儿即使快感连连,却远远未达的程度。在一阵哭泣般的呻吟中,杨存停下了动作,顿时让她浑身一空,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惭愧啊,手晃动了那么久居然还搞不定这小妮子。杨存晃了晃有点发酸的手臂后,眼看着安宁在气喘吁吁中睁开眼来,不解又含羞的看了看自己,心里清楚她喜欢上了这种滋味,顿时喜出望外的低下头去,粗鲁的亲吻她的小嘴,兴奋的哼道:“乖宁儿别急,爷这就来了,保证让小宝贝舒舒服服的。”

“呜……”

少女沉浸在湿吻中,浑身一颤,被这露骨的话一逗,眼里的水气更浓郁。

在亲吻的时候,杨存已经按捺不住将她的双腿大大分开,架在自己的腰上,让那已经泛滥成灾的高高拱起,已经硬得几乎快的命根子轻轻靠近。火热坚硬的慢慢抵在那条迷人的小上,感受着这副身体的青涩和现在火热的温度,刺激得杨存差点控制不住就这样。

“宝贝,你那里真热啊……”

杨存吻得她快窒息了,这才直起身来握住命根子,在她可爱的小上来回磨蹭。此时的已微微外露,湿润一片中,隐约可见里头那红——的散发着湿润的火热,更是磨得杨存舒服到极点。

“呜……”

安宁闭上眼不敢听这些羞人的话,但清晰感觉到那根吓人的大东西凑上来时,她还是紧张得连呼吸都有些停滞。浑身的颤抖中,的接触带来截然不同的挑逗,令年幼的她心脏有些承受不住,更担心那么大的东西会怎么侵占她小巧青涩的身体。

“爷,您要轻点……”

安巧到底是姐姐,一看妹妹担心得额头上都有冷汗了,马上抓住妹妹的手心疼而又羞怯的说:“宁儿虽然调皮了点,但也是个孩子,您 ……您可不要吓着她了。”

“我知道,放心吧,我的巧巧大宝贝。”

杨存满脸严肃的点了点头,顺手一把将安巧推到安宁身上,在她的疑惑与不解中将腰猛然一挺,一发命中的借着泛滥的润滑,“噗嗤”一下,钻入安宁紧凑无比的中。

“啊……”

杨存顿时感觉脑子一僵。好紧,紧得几乎像是被紧紧勒住一样!

即使安宁已经有了足够的润滑,不过到底是青诞的小,那四面八方无所不在的包围依旧让杨存在享受之余仍旧隐隐发疼。

“呀!”

安宁也粉眉微皱的哼了一下,下半身似乎像是被硬塞进一颗鸡蛋一样,即使不是很痛,但那不适感还是让她出自本能抱紧了姐姐的身体,嘴里含糊不清的呻吟着。

“宁儿不怕,放松,放松……”

安巧顿时明白杨存的意思,连忙抱紧妹妹的身体柔声劝慰着,只是这时后的身体还有点敏感,当自己的和妹妹的挤压在一起时,那种特殊的感觉令她脸一红,浑身也打了个冷颤。

“姐,好、好胀……”

安宁有气无力的哼着,小手紧紧抱住姐姐,似乎是寻求安慰一样,毕竟眼前最亲的只有这年纪一样却对她疼爱有加的姐姐。

“不怕,只会痛一下子,一下子就好了……”

安巧一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杨存,一边在她耳轻声细语道:“女孩子都会这样,那种疼痛就像蚊子咬一样,一会儿就没事了。”

杨存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女孩子要过这一关,长痛还不如短痛,此时安宁的正有力收缩着,那么有弹性的蠕动让杨存除了爽到极点之外也有点发疼。

何况这时进去一点就已经顶到她薄薄的上,那一层小小的肉膜和眼前楚楚可怜的少女,瞬间刺激杨存无法控制的。红着眼抓住安宁那细嫩的小蛮腰后,杨存再也控制不住低吼了一声,往前狠狠一压。

“哦,姐,我……”

安宁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刚想说话的时候,突然下半身一阵火辣辣的疼,顿时痛得她“啊”了一声,睁大眼睛颤抖着,脸色有些发白了。

“啊……”

杨存顿时感觉脑子一片空白,心理和快感都已经愉悦到极点,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剌破那象征纯洁的肉膜,一马平川直入她冰清玉洁的身体里,彻底的占有了这个美丽的小可爱,一瞬间,那种征服般的满足感让杨存体会到灵魂上极端销魂的颤抖。

“姐,骗人,好痛啊……”

安宁顿时眼眶一红,身体使劲扭着,试图让体内的巨物赶紧离开,几滴泪珠一落下就再也忍不住哭了,一边抱着安巧一边委屈而又疼痛的颤抖起来。

“宁儿不怕,一下子,就疼一下子而已,马上就不会了……”

安巧顿时心疼极了,虽然知道会这么痛,可一看妹妹泪眼婆娑的模样心都要碎了。安巧慌张而又心疼的劝慰着妹妹,即使妹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抱得她有点痛,但看见妹妹疼痛的模样她心里更疼。

“呼……”

杨存呼了一大口气,咬着牙忍受紧到极点的蠕动。充满弹性的跳跃着,在毫无缝隙的紧紧包围下,那无与伦比的美妙令人脑袋要开来,如果不定下心神的话,杨存都不知道自己要射多少次了。

“姐……”

安宁低声啜泣了,挣扎好久也没了力气,任由那巨大的玩意在她体内兴奋跳动着,却依旧如同小孩子般抱着姐姐哭泣委屈。

“宁儿不怕,姐姐在这……”

安巧温柔的安慰着她,分神间回头看了一下,此时杨存的命根子已经插在妹妹的身体里,被那可爱的小紧紧吻住,除了氾滥的之外,还挤出一丝丝落红,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抬头看着杨存的时候,眼里既有醋意,又掩饰不住心里浓郁的爱意。

“你们真好……”

杨存被她这柔媚的一眼看得心里一颤,腰一弯,抱住姐妹俩相拥的身体,亲吻着她们身上发烫的肌肤,有几丝激动的说:“巧巧、宁儿,我会一辈子对你们好的!”

“呀……”

这一动,命根子也往里面钻了一下,安宁顿时粉眉微皱哼了一下,只是那无比的疼痛中又多了一些她不懂的舒服。

“您轻一点,宁儿还会疼呢!”

安巧顿时又羞又喜,不过听见妹妹的声音,还是娇嗔着白了杨存一眼,哪个做姐姐的会将妹妹送到自己男人的床上?即使生性温顺贤慧的她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何况即使能如此大方包容杨存的荒唐,但她还只是个年幼的小女孩。

“我知道,我会轻轻的……”

杨存说话的时候凑了上来,舔着她的耳朵色眯眯的说:“就像我家巧巧第一次那样,轻轻的,温柔的,让小宁儿和你一样,的晕死过去。”

“讨厌……”

安巧顿时不好意思到了极点。

“姐,我、我还会疼……”

安宁一边哭一边忍着疼痛,呼吸变得不是很顺畅,这时还是不太敢面对杨存,只能抱着姐姐诉说她的不舒服。不过即便听不太懂杨存的话,还是本能的知道这些话的露骨和秽,让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细小。

“马上就不会了,不会了……”

安巧到底青涩得很,眼看妹妹此时楚楚可怜的模样,安慰的话只剩这几句而已。

“宁儿,来,让爷好好疼你。”

杨存经验不多,不过知识却是无比丰富,马上低下头,深情的凝视,直到楚楚可怜的安宁害羞的闭上眼后,这才慢慢吻着她的俏脸,用舌头舔去她脸上的泪珠。这暧昧到极点的动作别说安巧看得又羞又嫉妒,就连疼痛中的安宁都是浑身一僵也不再喊疼。

双手慢慢握住她的嫩乳玩弄一阵,又在她僵硬木讷的回应中给她一个湿吻,让她几乎快要窒息。在温柔的爱抚中,安宁的身体放松许多,有些发白的小脸再次被那动情的红晕取代,在杨存弯着腰吸吮她嫩乳的时候,看着旁边一脸不好意思的安巧,突然邪念一动,轻轻抓住她的手,将她也往下拉。

“做、做什么……”

安巧浑身无力任由杨存摆布着,直到枕在妹妹柔软的嫩乳上时,仍旧不明白杨存要做什么?

“宝贝,来。”

杨存色迷迷的一笑,搂着她的脖子,当着安宁的面开始亲吻着她,而他手也没闲着,继续在安宁身体上游走,安宁气喘吁吁的看着姐姐和杨存亲吻,微微疼痛之余,心里突然也有点不是滋味,但被这满是的空气包围着,年幼的小脑袋没办法多想什么。

一阵火热的湿吻之后,安巧气喘连连,连意识也有点模糊,趁着这个机会,杨存慢慢地将她按在安宁的嫩乳上,冲动而又满是期待的看着她。安巧半睁着眼娇嗔的白了杨存一眼后,脸一红,却闭着眼睛伸出小舌头,僵硬而又颠抖的在妹妹那可爱的粉色小上舔了一下。

“呀,姐……”

安宁顿时如遭雷击,有些惊恐的看着姐姐舔着自己的,那种感觉传到脑子里几乎让她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别动,你姐姐这是疼你呢。”

杨存当然不会让她打扰好事,马上把手指插进她的小嘴里阻止她说话,手指下流的抓住她的丁香小舌揉捏挑逗着,一下子就让安宁发出难受而又动情的呜咽声。

安巧眼看杨存如此轻薄妹妹,在羞涩之余,又体会到一种极端荒唐的快感。

她娇羞的白了杨存一眼之后继续低下头抓住妹妹的,闭上眼后,将这想象成杨存的身体,温柔而又细腻的着,银牙轻咬,嫩舌柔吮,缓慢而又极度着迷的品尝着妹妹这充满诱惑的身体。

“小宁儿,好好享受吧!”

杨存有些感动的看了看温顺无比的安巧,满足而又下流的笑了笑之后,便吻着她的脸,慢慢含住安宁的另一边,轻轻吸吮着她敏感的小,感觉少女的身体微微抽搐之余,也开始放松下来,心念一动,腰往后一退,一直压抑着的命根子开始轻轻抽动着。

“呜……”

安巧顿时发出哭泣般的呻吟,脑袋被这重重的快感冲击得几乎要了。男人粗糙的舌头、姐姐柔软的舌头、那怪物兴奋的跳动,交织在一起的快感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几乎要崩溃了。

巨大的命根子微微拔出,几乎翻开那可爱无比的小,鲜艳的好似盛开的花瓣一样,沾染着血,象征着这个身体的纯洁。杨存和安巧只是一看,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一种荒唐至极的兴奋,唯有安宁被姐姐和杨存一起挑逗得几乎快要晕厥,已经忘了什么时候开始不疼,也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下面有一种让骨头都要融化的快感。

轻轻的,的节奏无比轻柔,柔和得让安巧忍不住有点嫉妒。等到妹妹的表情缓和许多,皱起的粉眉微微展开,脸上的疼痛渐渐被迷离的春色取代时,她才松了一口大气直起身来,娜着小嘴看着杨存,有几丝哀怨的说:“爷,您、您太荒唐了……”

“不荒唐,闺房之乐,夫妻之事……呀……”

杨存的话几乎都是闷哼出来,因为安宁的实在太紧了,她偶尔抽搐时本能的一夹,那无比的快感让杨存爽得头顶都要被冲开了。

“姐,好奇怪,嗯……”

安宁此时已经开始动情了,半睁的眼里满是迷离的水雾,咬着自己的手指迷糊不清的呻吟着,偷偷抬头看着两人结合的地带,那温柔带来的快感让她彻底沉醉了。

“宁儿,一会儿就舒服了哦。”

杨存红着眼舔着嘴唇,将她的双腿更夸张的分开来,直让她的小嫩臀朝上,激动之余也加快速度,满是和血的命根子一下又一下她紧凑的,享受着这娇小的身体那火热到极点的紧凑。

“呀,啊……奇怪,好、好奇怪……”

安宁顿时像是哭一般的哼着,张开小嘴,似乎窒息般的呻吟着,刚才爱抚的美妙让她已经几乎快断气了,而这会儿真正的快乐更吓得她不知所措。

“宝贝,来。”

杨存眼看着安巧在一旁似乎有点失落,挺腰之余,一把抓住她,把她搂到怀里。双手各握住小姐妹的一边揉弄,在安巧欣慰的柔媚中亲吻着她,吻着她雪白的脖子,吻得她娇喘连连,看着妹妹被的模样,害羞之余也多了几丝动情的韵味。

“不要,好、好酸,呀……姐姐,爷啊……”

安宁的呻吟越来越大声,尤其是姐姐还在一边看着,让她在害羞之余更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震撼。

坚硬的命根子如同烧红的铁棒一样,沾满潮湿而又黏稠的,显得晶光闪闪,几丝血的点缀更让它变得分外狰狞,噗嗤声就像拍打在水面一样,一下接着一下毫不间断的响起。

在这越来越快的节奏中,巨大的命根子一下又一下冲撞着那可爱的,撞得身下小巧玲珑的小美人发出愉悦的呻吟,又像是风浪里无助的小船一样,随着这越来越巨大的力道而喘息、颤抖,不能自己的沉醉在这的浪潮中。

“爷、爷……啊……”

越来越有力的,频率之快已经没了怜惜之意,安宁此时粉眉轻皱,微张着合不拢的小嘴,喉咙底部发出嘶哑而又含糊不清的呻吟,俏美的小脸上满是动情的火红,迷离的眼里布满水雾,清纯的模样下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妩媚。

一头黝黑的青丝已经彻底散乱,有的披散床上,随着杨存有力的冲撞而飘舞着,有的沾染汗水,湿淋淋的贴在白里透红的肌肤上,雪白的身体已经布上一层动情的红润,一点点香汗沿着吹弹可破的肌肤流下,从未体会过的剧烈冲击令她呜咽着似哭似泣,妩媚得叫人兴奋不已。

“宝贝,舒服吧,好紧啊!”

杨存舒服得直哼起来,一手扶着她的小腰狠狠着,一手抱住怀里娇俏可人的安宁,发现她喘息越来越急促,眼里除了害羞之外还透着一丝难言的兴奋。

“宝贝巧巧,看我骑你妹妹是不是很兴奋?”

杨存忍不住使劲的揉了一下她漂亮的嫩乳,火热的嘴唇吻上她发红的耳朵,一边轻轻舔着,一边还吹着热气说着露骨的话,刺激这名可爱温顺的少女。

“呀,爷……”

安巧嘤咛一声,娇喘不已,青涩的身体如同无骨一样软倒在杨存怀里,闭着眼睛任由杨存把玩着她身体的柔软和那诱人的娇嫩。

“爷,我、我好酸,啊……”

安宁压抑不住,断断续续呻吟着,幼小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了这样有力的冲撞,快感的奔袭让她,又不知所措。她不敢像姐姐那样抱住杨存,小手只能紧紧抓住床单发拽那令她快死掉的美妙。

“别叫我爷,叫我姐夫……”

杨存顿时色欲一起,手少上一个横抄将她柔软的小腰抱起,亲上她柔嫩的,下半身的速度也因为这股莫名的兴奋而更加剧烈。

“啊,姐夫啊……宁儿,啊……要、要被您了……”

安宁哭泣般的呻吟着,小手胡乱抓住杨存的手臂,即使只是个小小的本能举动,但还是让杨存分外高兴,忍不住对准她的小嘴又一顿胡亲。

巨大的就那样毫不怜惜的着,在这具已经被挑动的身体里肆无忌惮享受那紧凑到极点的美妙,坚硬的一下又一下冲撞着安宁那青涩而又惶恐的,每一次的碰撞都让她呼吸一滞,浑身僵硬。

“啊,姐夫,呀……”

安宁在这持续不断的高速下,突然“啊”的大叫一声,身体毫无前兆的剧烈抽搐起来,张大眼睛,满眼不敢置信,俏脸上好似痛苦又好似哭泣般的扭曲着。

“妹妹,怎么了……”

安巧顿时有些着急。

“不知道,酸、酸死了,呀……姐夫,别、别太快,宁儿……受不了……”

安宁嗯嗯啊啊呻吟着,感觉很难受的呜咽着。在断断续续的轻哼中,幼小的再一次被重重撞击,“嗡”的一下,浑身顿时无法控制的僵硬起来,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仿佛有了灵魂一样的跳跃着、晃荡着、颠簸着,一种剧烈得教人受不了的美妙奔袭全身,让她只觉得眼前一黑……

“死、死了……”

杨存顿时被她夹得有些受不了,幼嫩的一阵有力的蠕动,青涩的更剧烈的颤抖着,在这充满弹性的收缩中,只觉得一股火热到极点的从喷出,浇在敏感的上,让杨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啊、啊……”

安宁只觉得眼前一黑,被人生第一次的彻底淹没,在这无比的美妙中顿时瘫软无力,闭上眼睛,几乎陷入晕厥状态,只有急促的喘息及下半身偶尔本能的抽搐证明她此刻的状况。

安宁此时全身香汗淋漓,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头发散乱不堪,整个身体都透着漂亮的红润,淡淡的体香、迷离的喘息、满足的模样透露着与她不符的妩媚,让杨存兴奋之余更心生满足,忍不住抱着她又狠狠亲了几口,即使换不到安宁的回应,不过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也高兴得很。

“死、死了……”

安宁已经彻底迷糊了,躺在床上有些胡言乱语对她来说,实在太猛烈了,猛烈得让她昏昏沉沉沉醉着,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上了天堂。

“真紧……”

杨存感叹着,享受一阵她的本能的夹紧和抽搐,本想继续上马驰骋,不过心想安宁初尝禁果,第一次就这么折腾她已经够了,再继续要下去恐怕会受不了,心里一怜惜,还是咬了咬牙,按住她颤抖的,慢慢将命根子抽离她粉嫩的身体。

“嗤”的一声,当圆润坚硬的离开的时候,安宁合不拢的双腿还本能抽搐着,抽搐之更抖动好几下,微微张开的小那仿佛花瓣一般可爱的也慢慢闭合着,粉嫩的小菊花也因为兴奋而开始收缩,大量的和血让漂亮的小馒头散发着秽的味道,美臀下那一大片的潮湿和少女身体本能的抽搐更让杨存产生极大的满足感。

“宁儿,没事吧……”

安巧担心得不得了,眼看妹妹此时瘫软如泥,心里难免有些着急,连忙趴下去关切的问着,但话问到一半,脸上却突然一红。这熟悉的场景、这熟悉的感觉,自己前一段时间不也是每夜都在这极端美妙的冲撞下,品尝这股销魂至极的滋味吗?

“姐,舒服、死了……”

安宁呓语般的呻吟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见安巧的话。

“嗯、嗯,舒服就好了!”

安巧放下心来,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松了口大气,起码妹妹的第一次没那么痛苦,她就放心了。安巧这时心里已经忘了吃醋,反而有点说不出的窃喜,喜的是什么她也不清楚,或许是因为杨存对待安宁时的温柔和怜惜吧。

可爱的安巧此时关切的趴在妹妹身上,完全没想到这时她的姿势有多么诱人。

安宁的双腿依旧合不拢,沉浸在,下半身更不时抽搐,而她这时是跪在妹妹上方,修长的双腿让她漂亮的嫩臀显得高翘无比,被挑逗一夜的更是淋漓,就像一种最催情的信号一样,叫人一看都要喷鼻血了。

何况这时她们小姐妹俩一上一下,那同样可爱的摆在眼前,带来的诱惑任何一个男人都抗拒不了,安巧的无心插柳却摆出最适合从后面来的姿势,而她身下又是刚刚被自己征服的安宁。此情此景,光是视觉带来的冲击就已经让杨存血脉喷张,何况现在暴动的还没得到发泄。

“宝贝,轮到你了!”

杨存顿时眼睛有点发红,微微的蹲起往前一步,按住安巧那又翘又充满弹性的嫩臀,布满安巧和血的命根子依旧坚硬无比的抵在那诱人至极的小上。

“啊?”

安巧顿时浑身一软,呻吟一下,疑惑之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多么的放荡暧昧,而这时杨存已经红着眼在她的身后蓄势待发。

“这个姿势好,爷很喜欢。”

杨存双手有些粗鲁的揉捏一下她的嫩臀,感受着臀肉的饱满和弹性,在安巧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腰往前狠狠一挺,巨大的命根子顿时她可爱的中,淹没在这具同样娇嫩的身体里。

“啊……”

熟悉的填满让安巧发出一声满足而又刺激的呻吟,刚才即使在杨存的玩弄下已经来过一次,可在旁边看着妹妹被自己的男人侵占,那邪恶的快感却挑起她新的。此时这突然的进入让她感觉骨头一酥,已经忘了这个姿势对腼腆的她来说是何等大胆。

“啊……”

杨存嘶哑着、满足吼了一声,双手抓着安巧的嫩臀,在她还没适应过来的时候,开始挺着腰起来。已经被折腾得异常膨胀的命根子一下又一下有力而又粗重的进出着安巧温顺迷人的身体,享受着几乎和安宁一样紧凑的所带来的不同快感。

“爷,啊,轻点……巧巧受不了……”

安巧顿时往前一倾,不自觉的倒在妹妹柔嫩的身体上,一阵急促的,期待已久的征伐带来的快感让她即使咬住牙,却也控制不住喉咙本能的嘤咛。

“知道,爷会怜惜你的!”

杨存兴奋的哼着,但的动作反而更快,看着身下温顺无比的少女,双手抚上她的玉背,快速的几乎每一下都撞得她的小身体摇晃不堪,一对也在空中摇晃,那漂亮的长发随着自己的冲撞一下又一下飞舞着,更让杨存满足视觉上的刺激。

“呜……”

安巧呜咽着、呻吟着,本能的抱紧妹妹柔软的身躯。

此时,刚占有了她妹妹的那根坏东西,那沾染着安宁的血和的坏东西,就这样在她的体内冲撞着,享受着一模一样的姐妹俩不同的韵味。这种心理上的特殊感觉让杨存异常兴奋,也让腼腆的安巧感受到那种荒唐的刺激,没有太多的温柔爱抚,这样直接而又本能的,这样猛烈的,才能发泄两人心有灵犀的那种兴奋。

“啊……”

沉浸在中的身体还分外敏感,安宁顿时迷蒙的呻吟一下,身子瘫软无力的被姐姐抱着,随着杨存的撞击和姐姐的身体一起颤抖着,仿佛又回忆起那美妙的滋味一样。

一下又一下,从后面的姿势满足的不仅是那种征服的,更带来视觉上极大的享受,看着害羞涩顺的少女摆出如此撩人的姿势,翘高美丽的嫩臀任你,这种心理上的快感甚至远超过于上的刺激。杨存眼眶有点发红,双手狠狠按住安巧的嫩臀,低吼一声之后,的速度越来越快,噗嗤的水声中,巨大的命根子就像机械化的打桩一样,一下又一下狠狠的那幼嫩多汁的小内。

“啊……”

安巧动情的叫了一声,雪白的身体顿时被撞得摇晃不堪,忍不住紧紧抱住妹妹,此时在的浪潮下忘了该有的矜持,开始发出让人兴奋至极的销魂呻吟。

“爷,轻点……巧巧要死……啊……”

“顶、顶太深了,穿了……巧巧,受不了……呜……”

在这一阵如哭泣般的呻吟中,杨存更是兴奋难耐,活塞运动的频率更像考验着身体的极限一样,更加快速的进出她依旧紧如的。此时安宁也从的美妙中慢慢醒来,本能的抱紧姐姐,一起承受这分让人迷恋不已的力道。

后敏感的躯体在的冲撞下变得火热,彼此滑腻的肌肤不停摩擦着,敏感而又充血的被异样的挤压,甚至丝丝黑发在皮肤上轻轻的撩都带来更剧烈的感觉。安宁忍不住喘息又变得紊乱起来,闭着眼轻轻哼吟着,享受着那几乎和姐姐一样的感受。

安巧的感觉更是剧烈,妹妹柔嫩的身体再加上她那火热的呼吸吹在肌肤上,以及身后自己男人有力的撞击,一切的感觉交织在一起,美妙得让人几乎要崩溃。

这时妹妹的手不老实的挥动着,偶尔手指撩过肌肤,更让她浑身一颤,被这荒的氛围剌激得几乎失去一切思考能力。

“爷,好舒服,啊……太深了……”

哭泣般的呻吟中,少女姐妹情不自禁的抱在一起,嗯嗯啊啊的呻吟声伴随着杨存的冲撞,两具粉嫩的身体同时晃动着,满是香汗的身体相互摩擦,带来更浓郁的旖旎气息。

空气里,稚音啜泣似的呻吟、姐妹俩此起彼落的喘息相撞的声组成最美妙的乐章。在这样的刺激下,安巧已经有点受不了刺激,当妹妹的手无意识的抱着她的后背抚摸时,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啊、爷,好深,巧巧、也……也要死了……”

这时,幼嫩的受到更为猛烈的冲撞,在浑身的抽搐和忍不住呻吟声中,安巧脸色血红,紧紧抱紧妹妹柔嫩的身体,不自觉的往后迎合着,在有力的蠕动中,一阵阵痉挛,迎接人生中最美妙的。

“宝贝,我也要来了!”

杨存被她夹得浑身一颤,尤其是火热的浇在上时,那无比的刺激更让前列腺控制不住地兴奋跳动,浑身的神经在一时之间绷紧,双腿之间莫名的僵硬产生极端的快感。

“宝贝,我爱你们……”

杨存红着眼低吼着,双手用力抓住安巧那可爱的嫩臀,开始剧烈而又歇斯底里的,每一下几乎都恨不能插穿她的身体,狠狠撞击着她那丰满的美臀。

“呀,爷……好舒服……啊……”

安巧处于中,受到杨存粗暴的,带来的刺激更加剧烈,令她顿时浑身抽筋般的僵硬着,情不自禁随着那强而有力的撞击发出美妙的吟声。

“啊……”

浑身的细胞跳动,每一条神经都变得僵硬起来,就在狠狠撞进去的一刹那,杨存只觉得脑子一空,一声“啊”的低吼之后,几乎撞得安巧一个踉跄,随即扑倒在床上。

就在要射的那一刹那,命根子因为她的一跄而脱离那火热而又潮湿的包围,这感觉让杨存几乎快疯了。这时他本能的握住命根子狠狠着,咬着牙跨上前去将安巧翻了过来,让她和安宁躺在一起,将对准她们的俏脸,脑子顿时一阵发空,舒服得忘了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大开,随着让身体抽搐的无比快感,一股股火热的喷射而出。

姐妹俩此时俏面带春,在美妙的中闭上眼,气喘吁吁,任由那秽之物一点一点她们脸上、、发丝,甚至是微张的嘴唇边流淌着二模一样的纯洁容颜,被斑斑点缀着,如此靡的一幕让她们显得性感而又无比妩媚。

“啊!”

一点一点的射完,几乎像是虚脱一样,杨存觉得腿一软,忍不住坐在她们起伏不定的身上。低头一看小姐妹俏脸上满是自己的却沉浸在中的满足模样,顿时兴奋得满眼血丝。

安巧和安宁闭着眼,只剩下喘息的力气,今晚的荒唐所带来的美妙早就掏空她们所有的力气,而得到发泄的杨存看着她们满脸的,反而变得更加兴奋,有些艰难的挺起腰来,握着还没软下去的命根子,开始在她们的俏脸上磨蹭着,将上头的和均匀涂抹在她们清纯的小脸上。

安宁和安巧浑身一颤,但无力阻止杨存这种荒的行为,姐妹俩微喘连连,任由杨存此时百般的玩弄,即使知道不只是男人的,更有彼此的和安宁的血,但心里的害羞却被一阵难言的微弱快感覆盖,令她们浑身酥软,也无法阻拦。

均匀抹在少女姐妹脸上的让杨存心生快感,兴奋难再次冲上心头。看着安巧合不拢的小嘴,杨存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猛然蹲坐在她的脸上,握住依旧坚硬的命根子塞进她的小嘴里头,兴奋的说:“乖宝贝,来,帮爷舔干净!”

“呜……”

安巧顿时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温顺的默许杨存的荒,用小舌头轻轻舔动着充满滑腻的。那异常靡的气息,她根本分不清是还是自己的,或是妹妹的血,那满是的味道让她心神荡漾,根本无从拒绝。

安巧的羞涩而又僵硬,不过她的温顺却让杨存得到极大满足,赞许的笑了笑之后,又蹲到安宁的脸上,照样将命根子插进她的小嘴内,在她无意识的闷哼中柔声诱骗着。安宁原本还不好意思,不过还是闭着眼睛小心翼翼的舔了几下。

日后再慢慢的调教吧,毕竟她们还很青涩,此时精疲力尽,当然不可能让杨存享受那种神仙般的感觉。不过只是后还肯听话的一下,就已经让杨存很满足了。起码欣赏着她们此时妩媚的模样,看着她们沉浸在后的陶醉和无比的温顺,都让杨存身为男人的虚荣心得到最大的满足。

一阵阵的快感刺激得杨存浑身发软,大剌剌的往下一躺,将姐妹俩瘫软如泥的身体抱在怀里,享受着左拥右抱的美妙滋味,享受着她们身体上的香汗和依旧平静不下来的喘息,这滋味美得杨存几乎要醉了。

空气里,分泌物与的味道依旧弥漫着久久未散。无言的宁静中,杨存让她们各枕着自己一边手臂,轻轻抚摸着她们的发丝,这种温柔的举动让安巧感动不已,使劲往杨存的怀里钻,安宁心里也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及被疼爱的幸福。她羞答答的偷看杨存一眼后,也学着姐姐的模样,小手轻轻抱住杨存的腰。

鱼水之欢,闺房之乐,安巧偷偷看了妹妹一眼,眼看妹妹此时满足的模样,心里算是松了一口大气,本能的抱紧了杨存。而安宁虽然羞于睁眼,但从之身毕业之后,明白自己以后就属于这个怀抱,属于这个姐姐也喜欢的怀抱,而自己似乎也和姐姐一样,开始懂得什么是情窦初开……

三具满是汗水的身体紧紧挤在一起,彼此无言的体会着这一刻的美好。此时天空已经微露鱼肚白,蜡烛烧尽,昏沉沉的黑暗里连半点情话都没有,姐妹们已经筋疲力尽,过后,一时也羞于面对这种情况,满足躺在杨存的怀里,呼吸在渐渐的平稳中香甜进入梦乡。

杨存抱了她们好一阵子之后,也觉得眼皮一阵沉重,闻着姐妹俩身上淡淡的汗香,打了个哈欠之后,也满足的闭上双眼。春梦了无痕,或许梦里不会有此时的香艳和无边的旖旎……

天空咬月,此时也比不过一室的春色无边。

第二章 昔日辉煌

一品楼外,青山绿水,西湖边,景色自然美不胜收。水面轻风抚过,岸边小柳垂欢,淡淡的水雾在池边缭绕着,宛如人间仙境。

一夜的春风无限,杨存直到日上三竿之后才迟迟醒来,又抱着可爱的姐妹花在床上嬉闹,听着她们说着以前的趣事,说着腥黄的话逗弄她们,看着初破身的姐妹俩含羞带嗔的模样,那真是人间一大享受。要不是昨夜风雨过度,杨存真想扑在她们身上继续享受这两个娇小可爱的软玉温香。

直到下午,安巧终究脸皮薄,怕人家说闲话,这才羞答答的撒娇着要杨存起床。尽管万分不舍这个温柔乡,不过杨存想想也睡够了,这才不舍的在姐妹俩青涩的伺候中沐浴更衣,狠狠的伸着懒腰起床时,迎接的却已经是傍晚的晚霞了。

一把摇曳的太师椅在轻轻的晃动,杨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闭上眼睛,享受着杭州城傍晚的清凉,尽管一身雪白的学士素袍显得风流倜傥,不过这懒洋洋的模样却多了几分懒散的纨绔之气,感觉倒是自在得很,起码连日以来这么清静的时日不多。

“姐,我不想喝,好苦啊。”

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安宁苦着小脸,雪白的小手捧着手上一碗散发着热气的烫药,少女今天一身素绿的花底小裙,尽管走起路来脚步有些蹒跚,但也像山里的小精灵一般别致得让人喜爱。

“你乖乖点喝吧,汤药就是要苦才有效。”

安巧在旁严肃叮嘱着,一身浅粉的小丝绣花裙区别了她和妹妹,不过即使一样的容颜、一样的身体,但此时她在温婉之余又有几分姐姐的严厉,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安宁破除之身后虽然仍觉得有些疼痛,但还是能下来行走,只是那踉跄的脚步实在叫人心疼,一出府,安巧就迫不及待跑到药店为她抓了一帖药。昨夜与妹妹一起共事一夫,但身为姐姐的她一直心疼着这个有点幼稚顽皮的妹妹,虽然妹妹今日神色里那抹娇羞与散之不去的媚喜令她既安慰又心酸,可到底是稚子新欢,她可不希望妹妹落下病根。

“对,你就乖乖喝了吧,不然待会儿我可要收拾你啰!”

杨存色迷迷的笑了笑,睁开眼,看了看身旁这对娇俏可爱的双胞胎姐妹花,昨夜的旖旎在脑海里二浮现,血液都有点忍不住升温。

“知道啦。”

安宁一脸委屈的嘟着嘴,粉眉微皱的吹了吹汤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乖,喝了不许乱跑哦。”

安巧欣慰的笑了笑,只是看着妹妹那娇滴滴的语气,除了委屈之外,多少有些撒娇的意思,眼睛还不时偷看着杨存。安巧心里除了好笑之余,也明白妹妹已经长大成人,尽管昨夜是半推半就,但一夜欢愉之后,她也清楚自己以后就属于了这个男人。

安巧本来就贤慧得很,也在意自己和妹妹的身份,尽管杨存不曾把她当丫鬟看,但她懂得主下有别,更不能在外人的面前丢了国公府的面子,所以她今天一天都教导妹妹不许任性,也教妹妹要学做丫鬟做的事情。少女啰嗦起来也满可爱的,杨存倒是乐得她将妹妹教得听话一些。不过安宁可就苦了,破除身后连个两人世界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铺天盖地的教育,这耳朵快要听出茧不说,姐姐嘴里那些言行举止的规矩更让她听了都觉得胆寒。

“爷,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现在的安宁可没有之前的活泼模样,在姐姐眼皮底下乖巧得很,似乎在这赏景不太适合活泼的她。尽管从之身毕业后行动不便,但小家伙还是觉得很无聊。

“快了,再一会儿就好。”

杨存哈哈笑着,眼泪可都要掉下来了。这安巧看起来柔弱得很,可管起妹妹来比管女儿还严厉,实在有趣啊!

就在三人有说有笑的时候,楼梯处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声音密集而且有力,一听就知道是一大群人,安巧连忙拉着妹妹一起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站在杨存身边,安宁尽管疼了一下,但还是听话的站了起来,毕竟在府里她们是丫鬟的身份,哪有可能主人见客,丫鬟坐在旁边?那也太不规矩了。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只见王动迈着苍劲的脚步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十几名或老或少的男子,一群人行色匆匆又显得欣喜异常,上前以后,王动有些激动的跪了下来,恭敬的拱手说:“少爷,老奴回来了。”

“末将,属下……参见公爷。”

身后一群老老少少都难掩兴奋之色,好奇而又激动的打量着杨存,回过神来也马上跪倒在地,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

“诸位叔伯快请起!”

杨存连忙起身,二将他们扶起之后微笑着说:“诸位叔伯可都是我国公府的老臣啊,有的追随先父征战沙场,有的与我爷爷虽说是主仆之名,却是兄弟之实,文敬乃是后辈,哪担当得起诸位的大礼啊。”

“我杨门敬国公府后继有人了!”

一些老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是泣不成声:“鸣成老爷泉下有知也该安息了,少爷啊!您幼年就随世外高人静修,可知这些年来我们这些老东西日盼夜盼,这可总算把您盼回来了。”

王动与这些老家臣都很熟悉,回忆过往,没一会儿就一个个老泪纵横。这杨门三公里,十几年来最落魄的就是这座香火凋零的敬国公府了,过去江南杨家是何等风光,说起敬国公府谁不肃然起敬?十几年了,人走的走散的散,好不容易才把这府里的继嗣者盼了回来,让他们一时欣喜得泪如雨下。

杨存连忙赐座,安顿好之后,姐妹俩如同穿花蝴蝶一样——为这些老家臣们上茶,杨存陪着他们闲话家常,问一些其实自己都不知道的过往风光,这倒是唤起不少老家臣的心事,一个个摇头叹息之余又满怀憧憬。岁月如刀,一些捱不住的人已经追随先主了,现下虽然齐聚一堂,可又哪有曾经的谈笑风生?

夜落星稀,这时安巧在一旁柔声的问:“爷,要不要准备晚膳?”

或许是被这群老人所感染,不只是安巧,就连有点大剌剌的安宁都神色一柔,心里隐约懂得一种叫归属感的东西。安宁在这倒了大半天的茶,不仅没抱怨撒娇,反倒勤快得很,一口一句爷爷的叫,让这些老人们惆怅之余也纷纷夸这两个丫头懂事,还说杨家的通房丫鬟就得像她们这样乖巧,倒是让她们两个脸红成一片,羞答答的不敢回话。

“嗯,准备吧。”

杨存被他们的话所感染,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沉重,也有种说不出的使命感。

一品楼里就有杭州城内最好的厨子,花园内摆下数桌酒席自然不在话下。桌子这刚摆好,上好的酒和美味的菜肴就如流水般端了上来,宴请的全都是府里的老家臣和他们的家眷,自然也少不了一些追随长辈而来的青年。

尽管一开始还有些拘束,不过酒一下肚,原本的惆怅不快也变成豪情万丈。

主桌上,一位与王动一样年老的老将颤抖着站了起来,手里捧着酒杯激动的说:“少爷,老头子敬您一杯!”

“老爷子快坐下,一家人不必拘礼!”

杨存也连忙端着酒杯站起来。

“爷爷,您不能喝酒!”

就在老人举杯要饮的时候,旁边“哗”的一下冲出七、八个年轻人,一把就架住老爷子,并夺走他手上的酒杯。这群年轻人个个高大结实,为首的是个八字胡的中年人,此时略显生气,又小心翼翼的说:“大夫不是吩咐了吗,您心火伤肝,切不可饮杯中之物。”

“你们别管我!”

老爷子牛脾气一上来,尽管看得出他对晚辈的孝顺相当欣喜,但还是眼一瞪胡子一吹,没好气的说:“这么好的日子不喝一杯哪行啊,老头子就算喝完这杯就追老爷一起走也值得,把酒给我。”

“这……”

中年人顿时一脸为难,看得出来他是孝子,不敢违逆父亲的意思,只能一脸苦笑转向杨存,把这问题丢给他:“少爷,您劝劝家父吧,家父年轻时豪饮无节制,现在大夫已经严正警告他不可再饮这杯中物了。”

“这是周印。”

王动在杨存旁边小声说:“老爷子以前是追随你爷爷的持剑大将,最高做过军内的先锋,鸣成爷在世的时候都得敬他几分,您可要小小心点。老爷子脾气大得很,虽说早就不从军了,不过告老还乡以后也混得风生水起。不管徒子徒孙还是自己的嫡系子孙一个个都调教有成,从军从武者如过江之鲫,也算是光耀门楣。”

“老爷子,您先别急。”

杨存心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再一看周印身旁的子子孙孙们个个高大结实,青筋暴起且脚步扎实,就知道这一家子的厉害。马上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别冲动,半开玩笑半严肃的说:“您老啊,这高兴的日子是得喝一杯,不过可不能抢了年轻人的风头。您看看,就您老这子孙满堂,难道不给年轻人一点露脸的机会吗?”

“哦,老头子鲁莽了。”

周印一听,立刻呵呵一笑,态度软化。这话可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这从军者多少马革裹尸,有几个和他一样子孙满堂又个个孝敬?

那一生的赫赫战功在老人家眼里可远不如这些孝顺的子孙来得值得炫耀。

“属下周默台代家父敬少爷一杯!”

中年男子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夺过老爷子的酒杯一饮而尽。

“敬少爷一杯!”

周家子弟连忙也找碗或酒杯装满,恭敬的一饮而尽。

“好!”

其他老人一看,除了羡慕之余,似乎也缅怀曾经的青春岁月,见杨存与他们一饮而尽,纷纷发出叫好声。

“一杯哪够,你们看少爷都喝了,你们还得自饮三杯!”

别看周印吹胡子干瞪眼的,不过眉梢上的喜意和说话的嗓音还真是有炫耀的味道。

“是是,家父所言甚是。”

周默台连忙装满将酒杯,和子弟们又一起敬了杨存三杯之后,千叮咛万嘱咐老爷子不可饮酒,这才和老前辈们二告辞,回到他们的桌子上。

“周老兄,带这么一大群人是来炫耀的吧!”

王动在旁呵呵乐着,终归是老兄弟,马上不客气的戳穿周印的牛皮。

“哈哈,带这些小家伙出来见见世面!”

周印也不恼怒,反而更开心的笑着,意气风发的对杨存说:“少爷,当年老头子就是替老爷子当守卫,如今咱们国府要入宅了,那门面可不能寒酸啊。我这堆儿子儿孙别的不行,腿脚上的功夫可比我当年厉害多了,您看上哪一个,到时候全送进府里去看门,好让这群兔崽子记住咱虽然姓周,但骨子里可是姓杨,就连那条命啊都是姓杨的。”

“谢老爷子了!”

杨存连忙拱手道谢,这周印几句话虽然粗糙,但那话说得却是很得人心,看得出来他说的可不是场面话,如今敬国公府重开大门,这些老人家可比自己还高兴。

“周老哥,您这说得就不对了。”

这时,一旁有个花甲老叟也不甘示弱,起哄道:“就你们姓周的有能耐?跟你说,我们老张一家子人也多,少爷肯要的话,咱把孙子送去洗马桶也行。再说你们那腿脚功夫什么的行不行啊,你就拿个剑还比较像样,真要干守卫的话,你有我老张家的能耐吗?”

“张达,你找碴是不?”

周印一听不爽了,顿时瞪了他一眼。

“妈的,不服,手底下见真章!”

名为张达的老爷子看似瘦弱,这一站起来也高大得很,一边橹起袖子还一边兴奋的说:“十几年没跟你打过了,现在你老了我不欺负你!随便叫你家一个兔崽子出来,看我打得他哭爹喊娘。”

“我哪老了,你就比我小六岁而已!”

周印老爷子也不爽了,立刻拍起桌子一副要和他大打出手的架势:“告诉你,老头子现在每天起来蹲一个时辰的马步、两个时辰的练剑从没间断过。现在老子亲自会会你,告诉你,待会下手没轻没重你可别怪我。”

“来啊!”

看两个老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的时候,其他人一看事态不好,连忙一拥而上把他们抱住,一边苦苦劝和,一边又无奈的苦笑着。这两位事主过了这么多年,脾气怎么还这么火爆啊。

“少爷,这是张达。”

王动噗嗤一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说:“张达小时候在庙里当武僧,以前香火不济就出来干那抢劫的事,虽然功夫不错,不过佛性还在,没怎么伤人姓命,只是有一次倒霉,劫到咱们鸣成爷出门散心,被咱们老爷揍得一个多月下不了床,后来看他年纪轻轻功夫不错,老爷就把他接到府里当了府里的护卫。”

“这一晃多少年了……”

王动触景伤情,不免叹息一声说:“当年他的功夫很多还是老爷亲手教的,鸣成爷去沙场的时候他没军籍去不了,就为了这件事,老张愧疚一辈子……”

“两位别冲动啊!”

杨存可没空细听这些故事,眼看着这两位德高望重的大佛快打起来了,连忙上前劝说:“你们都这把岁数了,何必打打杀杀!这万一要要是伤到哪儿可就不好了,咱们还是喝酒吧!”

“少爷,您让着点。”

周印气呼呼的说:“让我揍这毛头小子一顿,我就不信这小子老了还能成精!”

“来啊,我怕你啊!”

张达也被一众人马紧紧架住,但依旧吹胡子瞪眼的说:“告诉你,要不是怕你老了捱不过,我早就揍你一顿了。还什么杨府第一高手呢,那都是老爷给你面子,他要是肯让我动手的话,这名号哪有你的分?”

敢情这两位也有争宠的过节啊!杨存这才恍然大悟,当年的国公府可不像现在这么落魄。府里的高手能人不少,年轻人谁不是心高气傲的?这第一高手说穿了就是保安队长的称号,不能当钱花也不能当饭吃,可就是碍不住这些人有兴趣。

虚名嘛,国公府的保安队长拿来说嘴好像也有点分量。

“两位、两位!”

杨存一边想还得一边劝架,看着两个火药桶谁都不给谁面子,自己身份高又是晚辈,不方便摆架子,顿时无奈得很。这时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急中生智,说:“要不听我一言吧,这张家的功夫厉害还是周家的功夫厉害,一下子就见分晓。”

“少爷有何高见?”

两个老人家虽然闹得大眼瞪小眼,不过也不好意思不给杨存面子,这会儿虽然都还在气头上,但总算安分一点。

“要不然……”

杨存环视了一眼围起来劝架的年轻人,有些狡黠的笑了笑说:“要不然两老就各自指名一位得意的弟子比一下武,点到为止,既能分个高下,又能助一下酒兴,可好?”

“这……”

两人没想到杨存会出这样的主意,顿时有点犹豫。

“好主意!”

王动脑子一转,立刻在旁叫好起来,笑呵呵的说:“周老和张老调教出的门徒肯定身手非凡,叫这些年轻的亮亮相,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是不是?”

“就是,让我们看一下周家和张家的功夫谁比较厉害。”

这话顿时得到所有人的附议。开玩笑,看两个老头子在这里打架,这要是闹着玩的话还可以,真打起来的话,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还了得!

两个牛脾气的老人都稍微安分一些,在其他人的劝说下,两人都默默的嘀咕了一会儿,彼此大眼瞪小眼,心里也不服气。招来家人商议一阵子之后,张达马上上前一步,满脸微笑的说:“少爷,您看看我张家人的功夫,就知道这周家的敢不敢应战!”

“说什么屁话!”

周印顿时恼火,手一招,严声的说:“默台,教训一下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不过拳脚分个高下,你可不许丢了咱周家的颜面。”

“且慢!”

张达冷笑一下,挥了挥手说:“咱们周张两家谁没有个得意兵器啊!既然分个高下,你还不如直接亮家伙,手底下见真章得了。”

“依你!”

周印老火中烧,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杨存可傻眼了,没想到这两位的脾气居然火到这种地步。不等自己反应过来,两位老家臣已经拉来年轻一辈的嘀咕起来了。周围的人也都以为这是杨存默许,马上就收拾起东西让出一片空地,准备看一下这场杨家内部的地位之争。

“在下周默台请教了!”

周默台看了看老父,神色一冷,走上前来,拱手行礼时,手持一把纹龙雕成的长剑,虽说是老父一时气话,可这关系到周家的名声,他可不敢有半分大意。

张家这边磨蹭了一会儿,张达一直拗着性子,无奈之下才走出一位年约三十的中年人,手持一把精纯的双持长拐,朝他拱手,略显客气的说“”不才张明远,领教默台兄的高招了!““来吧!”

周默台点了点头,马步一蹲,顿时烟尘四起,引来一阵叫好声。

“得罪了!”

张明远虽似不愿,不过也不敢小觑,怒喝一声,双拐如穿花般在手臂上翻舞,虎步一踏更是威武生风,虽然不像周默台那样高大,可这立地一喝,那气势也是令人不敢小戏。

“这张家与周家后人可真是人中龙凤啊!”

王动眼前一亮,赞许的点了点头。

“世兄小心了!”

周默台满面严谨,怒喝一声,身形先动,只见他踏步快如莲花,高大的身躯一动,却灵若毒蛇,手里的剑花舞动得像是水银泄地,一动之间,四丹之境真气暴走,身形之快宛如海市蜃楼,快得叫人无法捉摸。

“好剑法!”

张明远顿时眼神一紧,在大吼的同时脚下一沉,借势朝他冲了过去,手里的双拐顿时舞得暗无天日,身势一沉,猛然向前一攻,怒喝之下气势全出,赫然是不让其右的四丹之境。

短兵相接下,两人皆心有余悸,在这江南之地上,竟然有两位四丹高手狭路相逢,招数的灵巧暂且不论,这内力深厚的一记碰撞直叫人胆颤心惊,“砰”的一声,就像大地震裂一般,那无比的力量直叫人心寒,就连张达与周印都不曾达到这么高的境界。而眼前这两位新一代的当家竟然同时修得此境,老辣而深沉的力量着实叫人心惊。

“世兄好功夫!”

周默台后退数步,战意一起,原本的敷衍也尽然消失,满脸严肃的看了一眼张明远,怒喝一声后一跃而去,身形快如闪电,高大的身躯此时显得灵活无比,伴随着无数的剑花,叫人惊艳又惧于其闪闪寒光。

“好剑法!”

张明远眼里一肃,暴喝一声之后,双拐舞成无数圆月环绕其身,毫不畏惧的冲了上去。

随着砰砰声响,兵器碰撞的火花顿时四起,两人之间的缠斗可说不分上下。

剑花之舞,双拐之灵,老练的招数对抗下竟是不分轩轾。两个高大的身影不动如山,动如脱兔,在一阵炫目中,竟然缠斗得不分你我,速度之快,叫人不禁揉干了眼睛也难以捕捉到他们的身形。

“这、这小子……”

在旁观战的周印顿时傻了眼。自己儿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身手了?不只是他,张达同样目瞪口呆,自己的儿子平时孝顺谦虚,但什么时候把武功都练到这分上了居然也不告诉自己。

缠斗一阵,双方竟然不相上下,刀法与拐战的精髓竟已然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原本两位新一代的家主不过想敷衍一战孝敬老父,可到了这一步,凶性都被激起,即使不是不死不休,但谁都不愿意在这一战中落败。何况此时是棋逢对手,修身养性那么多年,遇见与自己不相上下的高手,享受战斗的喜悦让两人越来越谨慎。

“世兄小心,愚弟不客气了!”

张明远接了一招连退几步以后,满身大汗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猛喝一声之后,身形蹴地而起,手里的双拐顿时如万千毒蛇一般朝周默台的胸口攻去。

“好招,看我的!”

半空中的周默台也哈哈一笑,身形一转,手里的长剑舞起无数银光,剑花像是无所不在的金莲一样处处绽放,充满寒气的光芒朝他杀了过去。

兵器的碰撞,爽朗的笑声,不知不觉已过半炷香的工夫,二人杀得汗水淋漓。

不光是两位老人,就连其他弟子也为之震惊,这么绝强的功夫是何时练成的,竟然没人说得出来。周印和张达更傻了眼,他们年轻时可不曾有儿子这么好的功夫,自问就连现在,他们也不知道子孙何时练出这么可怕的身手。挑起这场争端的两个老家伙此时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身手真强!”

杨存全神贯注的看着,不由得感慨一声。这两人一直深藏不露,谁知道一出手竟然如此高强。杨家到底是数百年的家族,光看着他们,就可想而知昔日国公府是如何高手云集。

“这样打下去不太好吧……”

王动在感慨之余,却是一脸的担忧。

杨存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如今之宴是为了重新集合国公府门下的家臣,照他们这个打法,别说是周张两家分出胜负,可能两个新任的家主战得酣畅淋漓很是痛快,可是他们属下人马却结了冤仇,甚至可能会产生内部隔阂,这断然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局面。

“世兄,小心了!”

周默台打得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严肃,直到一剑灵蛇吞花探空的时候已经按捺不住,原本还小心翼翼点到为止,可现在退了一步,马步一扎,顿时四周剑花若旋,闪着无数寒光朝张明远杀了过去,速度竟然比之前又快了几分。

“终于肯拿出真功夫了!”

张明远虎吼一声,浑身一震,真气顿时拔地而起。

双拐旋转的同时也毫不畏惧的冲了上去,怒喝之下,双拐舞得如同水银泄地一般,顿时风沙四起,随着漫天的杀气铺天盖地迎了上去。

“啊!”

人群被这股气势吓得纷纷退后数步,响起一声声的惊叹。好家伙,刚才那些猛烈的缠斗双方居然还有所保留,这两位新一代家主实力之深,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即使是传授他们剑术与拐法的周印和张达此刻也都瞠目结舌,吓得说不出话来。要知道他们修炼的剑术和拐法都是源于军中,自然不可能与那些江湖大派相比,虽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可论起什么心法路数,始终落于下乘。而周默台和张明远竟然能潜心修炼到远超过他们的地步,这样的事实令二人既震撼又倍感惊讶。

刹那间,身影电光火石的闪现之间,空中的人影若隐若现,剑花与拐杖的碰撞下,空气中像是一条毒蛇与猛虎激烈的缠斗一样,一招一式无一不是凶狠伶俐,几乎将各自兵器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剑的灵活轻巧、穿刺挑撩。拐的势大力沉、挥砸舞击,无一不是发挥到极致!

“世兄果然好功夫!”

周默台咬着牙,已经满头大汗了,连番的缠斗之下自己已经使出看家本领,却连一点上风都占不了!

“你也不赖!”

张明远也开始气喘吁吁,手里的双拐招架他的剑刺十分吃力。

本以为自己动真格的会为家父赢得喝采,谁知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对手。

两人在院里一直缠斗不休,所过之处几乎一片狼藉,众人除了惊叹之余,都开始担心这样斗下去会两败俱伤,张达和周印原本也是一时之气,眼看都打到这个地步,做爹的哪会不担心啊?可老人家性子都有点倔强,谁都不肯先开口喊停,死要面子,怕一且这样做就落了下风。

“行了!”

杨存将所有人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斟酌时候到了,立刻横喝一声,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形快如闪电掠过身前众人加入战局。

电光火石之间,周默台和张明远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一阵几乎不亚于二人的力量袭来,真气之浑厚甚至隐隐略胜几分,顿时让二人大吃一惊。他们本能的握着兵器攻去时,杨存连忙身形一转,一脚踢开周默台那闪着寒光的宝剑,手掌顺势伸出,用一种绵软的力量牵着势大力沉的拐棍,往前一引之后牢牢抓于掌、也。

“未看清是少爷,属下得罪了!”

周默台待看清来人,慌忙停下攻势,单膝下跪,拱手行礼。

“少爷好手法!”

张明远也连忙请罪,只是脸上多少有些疑虑。因为他想不通刚才杨存到底用什么手法卸去他拐上的千钧之力,让他一瞬间产生像是击打在水面上的无力感。

“两位世兄,子敬冒犯了!”

杨存连忙把手上夺下的拐双手奉还给他,又拱手谦虚一番。

“你们这两个兔崽子也不先看清楚,万一伤到少爷怎么办啊!”

周印和张达这才回过神来。两人纷纷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跑过来,不分三七二十一就先痛骂一顿,一时也忘了追究自己儿子的功夫什么时候高到那个地步,当然也忘了可以拍一下杨存的马屁。

周默台和张明远环顾四周,连忙惭愧的低下头认错。此时的院内到处破破烂烂,其他人已经躲得远远的。两人这一打不仅把整个园子都打坏了,原本的酒席也被砸毁,地上都是桌椅的碎片和碎盘子。

“好了好了,您老别生气了。”

杨存连忙把这两位瞪着眼,似乎快要断气一样的老人家安抚一顿,又在他们面前夸赞起张家的拐法和周家的剑法,直把他们夸得飘飘然的,这才劝住他们两老的火气。

王动招来下人赶紧收拾一下,不过这么一闹,这晚宴到了,也差不多要结束了。杨存——接见前来拜会的老家臣后,也赶紧安排他们先休息,直到快近午夜的时候,才总算有了喘一口气的工夫。周默台和张明远带着一群子孙也搀扶着两位老人回去休息了,不过看得出来他们临走时仍有些意犹未尽。或许是见识杨存不亚于他们两人的内力后,说起话来越来越恭敬,与之前那种敷衍和客套不同,而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送走宾客回到后院的时候,安巧和安宁姐妹俩已经乖巧的在亭内准备茶水给杨存解渴。杨存开心一笑,看着娇羞动人的一对小宝贝,心里顿时有点发痒。不过此时王动也跟在身后,不能上前去占点便宜,只能喝了口茶后嬉皮笑脸的说:“真乖。”

“少爷。”

小姐妹现在也习惯这个称呼,被杨存这副放荡的模样挤眉弄眼,又有王动在一旁笑而不语,当然不好意思轻垂着头了。

王动虽然年纪大了,不过从以往就十分识相,碰到这种时候,一般都会远远走开,不影响在他心中所谓杨家开枝散叶的事。在他看来,这香火问题可比什么读书练功重要多了,毕竟敬国公一脉的人丁实在稀薄得可怜。可这会他却笑呵呵的站在一旁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倒是让杨存有点纳闷。

“王爷爷,您品一下这茶。”

安宁也连忙替王动上茶,毕竟这府里除了杨存之外,就这位老人家最有发言权。虽然他表面上古板严肃,但在主下有别方面却特别讲规矩礼数,不过一看杨存没把她们当丫鬟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实上,王动所做的任何事都顺着杨存的心意。

“乖。”

王动呵呵笑了一下,捧起茶抿了一口后,若有所思的问道:“少爷,这周张二家可是人才济济啊。这么多年过去,也已经是一地大族,更难得的是周印与张达二人依旧对我国公府忠心耿耿,真是可喜可贺。”

“动叔,你可不是这种说话说一半藏一半的人啊!”

杨存与他对坐下来,顿了顿又说:“最起码你应该不喜欢在我面前卖弄吧。”

“动叔、少爷,你们先聊。”

安巧最为懂事,一看两人在聊正经事,连忙拉着妹妹道了个福就告退了。

“这两个丫头满懂事的,不丢我们国公府的脸。”

王动一看她这举动,顿时赞许的点了点头。

“好了,有话您就直说吧!”

杨存眯了眯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您不也看清楚了吗?”

王动神色有几分郁闷,苦笑了一声说:“周印和张达已经老了,即使他们对国公府依旧忠心,可现在的家主却是他们的儿孙。这些人哪还记得以前府里对他们家的恩惠?先前这一出,我看即使这些老人家依旧忠心,想招回我们国公府的旧部恢复昔日的辉煌,难啊!”

杨存叹息一声,王动已经说得很含蓄了。如今各家掌权的人已经世代交替,老人们虽然回来齐聚,也依旧对国公府忠心耿耿,可毕竟他们年事已高,有些事不得不考虑一下子孙们的想法。就如同周印和张达这样,虽然在家依旧一言九鼎,可年老的他们也不能不顾子孙的意思而一心一意重回国公府,贸然破坏脱离国公府多年后家族的安宁生活,而且其他各家更持着观望的态度。如今想招回各家臣,看来还需要自己拥有能让他们重新附属的实力。

“您怎么看?”

杨存哪会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敬国公府,三国之列的头衔何等崇高,可如果真的当一个虚名的国公,别说王动伤心,祖上不安,连自己都觉得不甘心。

“我会继续劝说他们。”

王动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说:“少爷,很多事还得请您自己想办法,王动老了,帮不了您多少。”

“谢谢您了,动叔。”

杨存顿时沉默了,或许自己太颓废了,甚至于对光复敬国公府的想法自己都没眼前这个老家臣那么热切。

“对了,还有。”

王动沉吟一下,徐徐的说:“这安家姐妹的事我已经联络一帮老兄弟商议一下。安伯烈的事情可大可小,毕竟只发生在地方上,还没有闹到京城去,说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由我们国公府出面,自然可以大事化小。相信江南的人会卖我们这个面子,您看……”

“麻烦您了。”

杨存心情顿时松了一下,这些时日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了。

“嗯,这事周印和张达也知道。”

王动轻轻的咳了一下,站起来轻声的说:“毕竟只是地方上的小事,我们国公府插手也太小题大作了一点,我现在与他们商议一下吧。现在这两家在地方上也有头有脸,让他们出面比较妥当,起码不会让外人以为少爷一回来就徇私枉法。”

“您考虑得对。”

杨存沉吟着,点了点头。

“那老朽就告退了。”

王动很有规矩的鞠了个躬,面带几分严肃的退了下去。

临行的时候看着杨存,愣了一下,或许他也想起曾经伺候杨家老太爷的日子吧。

星稀月明,一品楼的灯笼也暗淡许多,夜已入深,微风袭来难免有几分凉意,杨存坐在亭子前发呆一会儿,忍不住也打了个冷颤。这时,身后一阵细微的小脚步轻轻走来,一件带绒的披风轻轻披上,一阵暖意让杨存烦躁之余突然多了一丝美妙至极的安宁。

“爷,您还不睡吗?”

高怜心素面朝天,轻雪素服,略带心疼的看了看杨存脸上抹之不去的惆怅,开口轻唤,柔音撩人。

“你呢,怎么也不睡?”

杨存转过头来看着这月下如仙般曼妙的美人儿,心疼的抓住她有些发冷的小手揉了揉,轻声的说:“这夜里都凉了,干嘛不多穿点。”

“我……我不冷。”

高怜心顿时俏脸一抹红润,又羞又喜的低下头来,任由杨存把玩她那柔若无骨、纤细白晳的小手。男人手掌的温度让她心里一颠,一时之间浑身都有种说不出的酥软。

“有什么事吗?”

杨存轻轻问了一声。这连日的相处,自然清楚她和张妈妈都是那种生活极有规律的人,在府里同行的时候为了避嫌,倒也不常露面,这时突然过来找自己,不可能是一时失眠吧。

“妈妈让我来和您说一声……”

高怜心犹豫一下,还是怯怯的说:“这几天妈妈的身子不太好,恰好我祖父昔日的同门在这杭州城外的山里隐居,我们想前去拜会一下,顺便为妈妈的老病根找个方子,可能要花上好几日。”

“嗯,我陪你们去吧。”

杨存沉吟了一下,这才开了口。

“啊!”

高怜心顿时有点愣了。

第三章 龙池之恶

杭州的中午,阳光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西湖边一家小小的酒家,玉皇山下比较偏僻的郊外,酒家的老板早就已经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了。这个时候很少有人会来游玉皇山,更何况是到他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生意不好,整个人更没精神。

就在店老阁想在梦里与美人相会的时候,马蹄沉重而又缓慢的声音慢慢传来,店家立刻打起精神,一看那乡村小道上竟然有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慢慢驶来,连忙擦了擦脸,走上前堆着笑说:“客官,要不要休息一下?小店可是有拿手好菜,这时候吃点饭、喝点小酒、解个馋最好。”

“公爷,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

这时马车上的帘子慢慢打开,一张美得令人惊艳的容颜一下子就让店老板的魂魄都没了。

“嗯,歇一下脚吧。”

马车之后紧跟着一匹浑身棕毛雪白的高头大马,马上一个青色素衣的年轻人已经面露倦色,玉面如雪,身姿坚挺,是杭州城里不可多见的美男子。

“好的,您店里请。”

店老板这才从这惊艳的容颜里回过神来,本能的吞了一下口水之后,连忙搬起凳子并擦起桌子。

高怜心一身鹅黄色的长裙,丝绸的柔软衬托着身材的婀娜美妙,虽是素面朝天,但那仿佛画里天仙一样的容颜美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叫人不敢直视。

在她的搀扶下,张妈妈这才颤抖着走了下来。老妈妈此时脸色有几分苍白,整个人显得有点无神。

“张老板,先坐这吧。”

杨存先行下马,将凳子椅子归整好,这才和高怜心一起扶着张妈妈坐下。

“公爷,您这是折煞老身啊。”

杨存的礼貌与随和令张妈妈有点惶恐。

“好了,都是一家人,别说那种客套话。”

杨存将她扶下来以后,这才朝着店家喊道:“老阁,有什么拿手菜快点烧上来!”

“好!”

店老板顿时眉笑眼开,冲着这三人打扮,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大户。

这家小店平时都是些过往的走夫贩卒或是猎户乡民吃便饭的地方,好久没看过这种大主顾上门了。

不过这种乡野小店自然不可能和城里酒楼一样准备那么多膳食,说是拿手菜,其实端上来的时候又显得有点寒酸,不过是一盘青菜炒鸡蛋,一盘普通到极点的蒜薹炒腊肉,杨存一看,顿时眉头皱了皱问:“店家,还有别的拿手菜吗?我家老妈妈身体不太好,不能吃这些油荤的食物,有没有清淡点的?”

“有有有,客倌您稍等。”

店老板何等机灵,一看杨存的样子就知道今儿个就算菜价有点贵也没问题,立刻眉开眼笑,连忙跑到旁边的小河边捞起几个悬挂的竹篓。

几个竹蒌里装的都是活蹦乱跳的海鲜,店家拿上手还没来得及推销呢,这时一个穿着破烂蓑衣、将全身包包得密不透风的男人走了过来,声音低沉而又嘶哑的问:“老板,还有素面吗?”

“哦,是你呀,素面有,不过得等一阵子。”

店老板一看来人,不冷不热的“哦”了一下,努了努嘴,示意他到角落那边的位置坐下,明显不希望这名不速之客打扰到他的贵客。他眼神里略带轻蔑,语气简直像是打发乞丐一样。

“龙池……”

那道声音刻意装得嘶哑而又古怪,可是听起来却又那么清晰,杨存不经意的一听,顿时愣了一下,脑子灵光一闪,立刻回头喊了一声。轻轻的一声,高怜心愣了一下,似乎是回想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张妈妈苍白的脸上则是僵了一阵,疑惑的看了龙池一眼,又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是你!”

这时蓑衣怪人也浑身一僵,微微拿起一直遮住脸的斗笠,斗笠下赫然是龙池那张半边都是图腾的怪脸。凭良心说,如果不是这些古怪的东西,他绝对算得上是美男子。不过如今不管再怎么看,尽管依旧俊美异常,但他身上那股怪异却总让人感觉有些不安。

“去去,别装熟,赶紧一边坐去,面马上帮你烧!”

店老板一开始没注意到两人的话,这会儿一看龙池一直盯着杨存看,深怕这家伙会打扰到自己的财神爷,立刻不耐烦的挥着手。

“你怎么也来这儿?”

龙池脸色略显犹豫,毕竟杨存的身边还跟着两个人,也不知道方不方便说话。对高怜心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挑逗男人荷尔蒙的柔媚,他竟然视而不见,甚至在眼神一扫而过的时候连半点触动都没有。

“我有事过来一趟。”

杨存说话的时候,指着旁边的空凳说:“相请不如偶遇,要不中午就一起吃吧。”

“咦,你们真认识啊?”

店家过来的时候一脸吃惊,不过还是赶紧拿着他的河鲜一个劲的说:“这位公子你看,我这的河鲜可都不错,有大草鱼、河虾还有河蟹,全都是今天早上刚抓上来的,有病的话熬点粥喝,那可是大补啊。”

“全做了吧!”

店老板的殷勤有点啰嗦过头,杨存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眼看着龙池一脸犹豫,立刻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笑呵呵的说:“没事,都是我家里人!这是我的内人,这位是我家的长辈。”

“公子好。”

高怜心顿时脸红得跟柿子一样,又羞又喜,难为情的嗔了杨存一眼。此时被这句“内人”一惊,脑子已经有点晕了,哪还想得了到底在哪听过龙池这个名字。

倒是张妈妈赶紧和龙池点了点头,毕竟她也是个会察颜观色之人,眼看着龙池虽然穿着相当破烂,但不论气质还是体格都不像普通人,而且杨存还那么客气,所以她也不敢怠慢。她刚才稍一回神就已经想起龙池这个曾经如雷贯耳的名字,心里震惊于朝廷第一钦犯为何会这么年轻,更疑惑以杨存的身份为什么会和这种过街老鼠在一起。只是有些话她也不方便问,只能赶紧装作没听见。

“两位好。”

龙池明显不是什么知书达礼之人,而且他又那么阴森古怪。这客气话说起来实在别扭,眼神一扫,本能的带着一种阴森。刚才杨存居然明目张胆喊出他的名讳,这可让他吓了——跳,再一看眼前二人的神色没有异样,他皱了皱眉暗骂杨存鲁莽之余,也松了一口大气。

“这大白天的也能碰上你,真稀奇啊!”

杨存语气略显调侃,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一时鲁莽可能会带来麻烦。心想这家伙自己都说自己是朝廷头号钦犯了,居然在犯案后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未免太嚣张了吧!

龙池尴尬一笑,本想说话,只是一看旁边还有人在,一下子就把话都咽了回去,只是拿起茶杯小口抿着,似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怜心,我身子不好,别耽误公爷他们说话,我们去那边吃吧,我想吹吹风。”

张妈妈心思细腻,故意咳了一下,借口身体不适,拉着高怜心就朝小店外侧靠河边较远的桌子走去。

“公爷,我们去那边晒晒,不耽误您与朋友叙旧。”

高怜心也明白张妈妈的意思,起身的时候不忘朝龙池缓行一礼,柔声的说:“龙公子,我妈妈身子不适不便多陪,还请见谅。”

“怜心,走吧。”

病态的张妈妈倒是先牵起高怜心,温和一笑之后,拉着她坐到最远的那张桌子上。

“哪里哪里,是我打扰了。”

龙池一副不自然的模样,也很文诌诌还了个拱手礼。一看两人的表现落落大方,心想她们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心里就释然了。

这家伙,怎么听他说客气话那么别扭啊!杨存在旁看着,心里感觉整个都很不对劲。以龙池的为人,说个什么杀人灭口、要你全家死光之类的话都很符合他的风格,猛然见他这种以礼待人的态度,就和青楼的说“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大概是一样的感觉,假到让人想揍他一顿。

高怜心和张妈妈款步轻挪,到了河边最远的一张小桌子上,此时店家已经在后头开始忙着宰杀河鲜。眼看旁边没人了,杨存这才看了看坐立不安的龙池,笑着说:“你干嘛那么紧张啊,杀人灭口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过。对了,你不是窝在那间小屋吗,怎么跑出来了?”

“我那没什么口粮,今天累了,想出来吃一点。”

龙池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马上又是一脸兴奋,压低声音问:“对了,那天兵工厂死这么多人,应该有人报官了吧,事情怎么样了。”

“你什么都没听到吗?”

杨存倒是有点纳闷,这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这家伙就是始作俑者,怎么他自己连半点风声都不知道。

“我上哪知道?”

龙池苦笑一下。

他现在是朝廷追捕的对象,为了避免麻烦,他连大一点的小镇都不会去,更何况是杭州这样的大城。这家乡野小店离他藏匿的地方最近,平时龙池过的都是孤独的生活,吃的不是野菜就是野果。也就偶尔有机会才会出来吃一点别的东西,接触的人不多,也怕接触人,哪能听得到什么风声。

“你的素面来了。”

店家将河鲜宰完以后,先利落的生火烧了一碗素面,一把端到龙池面前,笑眯眯的说:“你每次来都是清水素面,菜都不舍得放几根肚子都没半点油荤,用不用这么抠门呀,存钱娶媳妇是不是?”

“少说你的,又不会少付你钱!”

龙池顿时大窘,狠狠瞪了他一眼。虽然他杀人如麻,不过却不是滥杀无辜之人,面对店家这善意的调侃倒也没什么生气的迹象。

“行了,端一边去。”

杨存把那素面往旁边桌子一放:“把你店里的好菜都端上来,那些河鲜都送那边去。我们要点下酒的就可以了,有什么酒吗?拿一点上来。”

“有的,您稍等。”

店家笑得更开心了,转身拿来了一坛烧酒,马上就跑到灶台边忙着,将店里乏人问津的肉食都拿了出来。

“事情怎么样了?”

龙池眼看碍事的店老板走了,这才低声询问着。

“六十八人无一活口,第二天就有村民吓坏了跑去报官。”

杨存摇了摇头说:“那些夜里没来的工匠都是普通人,一知道这样的事情哪还待得住?死的那些工匠家属更是哭天喊地,一个个早吓得魂都没了!杭州衙门立刻派了捕快和仵作过去,一看那里惨状,师爷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案。现在城里都是蛇妖化形害人之类的谣传,白永望这会儿恐怕头疼得要命了。”

“蛇妖吗?满好玩的。”

龙池哈哈一乐,明显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拿起筷子习惯性的往前面一插,看不见那碗清水素面,面前摆着的炒鸡蛋和腊肉倒是让他错愕得有些不太习惯。

“怎么了?没毒的,我请客,你尽管吃。”

杨存说话的时候夹了口腊肉,又拿来小酒杯,在两人面前各自倒了一杯。

“不是,有点不习惯。”

龙池沉吟一下,手有点僵硬的夹了一点鸡蛋放在碗里,眼眶发红的说:“五年了吧,我有五年没和人一起吃过饭了。”

“你习惯和死人一起吃啊!”

杨存顿时冷汗直流,这家伙果然不是正常人。

这类货色的变态就算叫他一边看解剖一边吃火锅应该都没问题,恐怕就算在停尸房里吃饭也不会影响他的食欲。

“也很久没吃过猪肉了。”

龙池说话的时候,夹了一块腊肉放进嘴里,尽管味道没多好,但却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眼前一亮,甚至喉咙夸张的蠕动了一下。

“不是吧,你那么拉风,至于那么穷吗?”

杨存对他的穷酸样有点纳闷,不过心里倒真是有一个困惑。记得前晚在那间兵工厂杀人的时候,帐房里可是有不少银子,这家伙怎么连一分都没拿呀?要不至于窘迫到这种地步吗?

“杀人归杀人,脏钱我一分都不想要!”

龙池此时眼前凶光一闪,也不知道是想起什么,眼神里难掩的仇恨再次变得浓郁。

“好了,我现在倒有点事想问。”

杨存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后好奇的问:“你不是把那些死人都变药尸了,怎么这会儿全都老实躺在义庄里?”

“得等到明夜月当空时它们才会成药尸。”

龙池一边说着,一边貌似心有不甘,啧啧感叹着……“可惜了,如今赵沁云他们在城里,不知道他会不会倒霉碰上,我真想看一下热闹,这次事情应该会闹很大。”

“行了,先吃点东西吧。”

杨存心细的发现他的喉咙蠕动很多次,本来还满心困惑,索性先不说了,拿起筷子,准备先慰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龙池虽然怪异,但其实长相可说斯文无比,只是一吃起东西来仿佛像饿死鬼投胎一样,看似身体削瘦的他竟然在杨存细抿烧酒的时候将两盘小菜吃了个底朝天,杨存可说是看得目瞪口呆。这种如同牲口吃饲料一样的速度,唯一和他有得拼的也只有地奴那个不知道什么种类的畜生了,这两个是难道同一个妈生的?

“至于你……”

杨存一看眼前盘子几乎和洗过一样干净,立刻向店老板喊声:“老板,菜快点。”

“来了来了!”

店老板为张妈妈她们准备了粥和几个小菜,马上又擦着满头大汗在灶台前忙碌起来。没一会儿,烧鸡、烧牛肉、清蒸鱼,还有几个小菜二送上。杨存随手拿了二两银子给他,可让老板高兴坏了。这二两银子,即使是城内也足以让小口之家安安稳稳过上一个月的日子。

龙池风卷残云般扫荡着,以一副埋头苦干的姿态扫荡桌上的菜。杨存印象中记得自己只吃了一块牛肉、一块鱼肉而已,那只烧鸡更是连碰都没碰,但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盘子上已经是空空如也。龙池满意的抹了一下嘴边的油光,喝了口酒之后,满足的拍拍肚皮说:“好久没吃这么多东西了,吃个六分饱差不多了。”

六分饱,这些东西喂猪的话都能让猪撑个胃出血了,这家伙居然还没饱!杨存一脑门的冷汗,忍不住问:“我说龙兄,不是我比较八卦,只是小弟有些不解,你平日里打家劫舍……不,是杀人灭口的时候,不会要点顺手钱财吗?以兄台的面相气质,还真看不出你饿成这样。”

“我都说了,脏钱我不要。”

龙池又抿了口酒,不屑的哼了一下。

那天与龙池分别后,杨存白天时依旧无所事事,所以跑到府邸那边儿关心一下自己宅院的装修情况,也在装作没事的时候和王动聊了一下午,不经意的提了一下龙池这个人,谁知道王动立刻脸色一肃,连眉头都皱成川字形。

龙池属于苗族花苗,从小就拜了族里的大师学蛊,师承何人倒是没人知道,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以二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成了苗族的蛊王。而那时候他犯下一起滔天大案,将叙州知府全家上下三十多口灭门,从此就杳无音讯。这样残忍的血案,死的又是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当时可说举国震惊,老皇帝更是龙颜大怒,龙池自此成了朝廷第一钦犯,至于他为何要杀了知府还灭人满门,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活该受穷!”

杨存也不跟他啰嗦,瞪了他一眼说:“钱脏不脏就看用在哪儿,人分好坏善恶,钱哪有分的?你这小子懂个屁啊!不知道什么叫劫富济贫是不是?算了,反正看你也不像那种好心人。”

“你这要去哪儿?”

龙池似乎不太想谈这话题,看了看杨存一副出远门的行头,马上疑惑的问了一句。

“带我老婆拜会一个长辈。”

杨存说话的时候看了看高怜心,心里突然有点恍惚。什么时候的事了,总觉得已经习惯她在身边,尽管两人的相处无所波澜,可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她当成家人一样,那种感觉很奇怪,又特别微妙。

高怜心的祖父虽是津门人,不过年轻时是在江南从师,说起来在这里倒是有不少故交,而且还有一些弟子已经成了江南的一方妙手,高怜心二拜会过后,听闻祖父的一个同门尚在人世,身为晚辈,于情于礼当然得前往拜访。

不过这位老者已经隐居在城外的青山中安享晚年,如今世道也不是很太平,所以一开始杨存反对她一个女孩子家出门,尤其还是个祸国殃民的女孩独自前往,如今刚好有时间,再加上张妈妈的身体不太好,所以杨存就和她一起拜会一下那位长辈,算是散一下心,当然也是想借这机会避开杭州城内药尸发作的时间。

这次的药尸发作,照龙池说法会更剧烈,因为这些被蛇咬死的药尸虽然不含毒,可是全身都会散发出一种让人恍惚的恶臭,灵活程度也比之前津门那些可怕。

杨存自然打了个冷颤。又搞什么生化危机了,真没必要。临出门的时候,杨存也已经交代过王动和家里的安氏姐妹俩不要随便出来,并将上次龙池给他可以用来驱逐药尸的粉末装在香囊里叫他们随身带着,杨存这才敢放心跑出来。

至于传闻中的这位长者,城里乃至江南很多妙手回春的名医都是她的弟子,其中有不少也是高怜心爷爷的门徒。两位杏林高手一直师承同门,不难看出这一堂的行医者心得之深。更难得的是这位长者是位女性,以女儿之身能学得一手高深莫测的医术,更能开门授徒让年轻弟子甘心随她学艺,更让人钦佩而又惊讶。

要知道在这男尊女卑的年代,这位长者绝对可算得上是当世的奇女子之一。

“有如此奇人?”

龙池也是一阵惊讶,毕竟在这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年代,这位长者以女儿之身竟能门生遍布天下,更能让不少杏林高手心甘情愿拜于她门下,医学上的造诣之深那是可想而知。

“是,所以我也想见识一下。”

杨存说话的时候倒不是很在意,不过也知道他们的惊讶和钦佩从何而来。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有如此一位女儿之身的长者确实叫人敬佩。

“我……带我一起去!”

龙池思索一下,马上有些期许的开了口。

“你去干什么?”

杨存顿时有点吃惊,这家伙是极不适合和人类接触的生物,竟然也会主动要求拜访别人,不说非奸即盗吧,起码也得为别人的人身安全考虑一下。

“自古医者识毒,毒者善医。”

龙池一脸凝重,满脸认真的说:“我苗族古秘,虽得地赐灵性自成一脉,但自古不管医、毒、蛊,无一不是采用天地之灵物。虽然这位长者是医者,但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龙池想拜会一下,看是否能解我一时的愚钝。”

“少来…我还怕你一时冲动杀人呢!”

杨存想想都就起鸡皮疙瘩。这家伙有那么好学吗?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他的爱好不是杀人吗?

“如果这位长者是世外高人,那龙池必当拜会。”

龙池说话的时候,眼神微微一眯,满面决绝的说:“不瞒公爷,我现在有个很大的困惑,如果能当面拜会这位长者,说不定她就能解开我心里的结。”

“你……”

杨存被他这一说,顿时有点语塞。平心而论,拜访亲友的时候带这么一个疑似心理变态的家伙实在不妥,可是看龙池这么认真,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何况这家伙也有一些自己想知道的秘密,话说得太僵实在不好。

“公爷,不然来个交换条件。”

龙池也明白自己身份的尴尬,看了看杨存以后,轻声的说:“我告诉你容王世子赵沁华被绑之地怎么样?这对你们杨家来说绝对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可以!”

杨存思索一下,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点了头,不过却脸色凝重的说:“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许乱来,拜会人家的时候不许无礼。还有,这一路绝对不可以暴露你的身份。”

“放心,我明白。”

龙池马上点了点头,一脸迫不及待站起来,眼神朝灶台看去,看了看那兴奋无比的店老板,脸色一沉说:“你们先走,我一会儿就赶来。”

“不用吧?”

杨存看着他眼里的杀意,又看了看那忙碌的店老板,心里一时有点不忍。

“他看过我和你在一起,我无所谓,但你呢?”

龙池满面冰霜,冷笑着说:“如今赵沁云应该四处捉拿我,出了这档事,他也明白兵工厂那些人是我灭口。在这节骨眼上惹出这事端我倒无所谓,但就怕连累了你。”

“而且。”

龙池顿了一下,沉着嗓音阴森森的说:“放心吧,我杀的人就有该死的理由。他虽然死于非命,但绝对死得不冤。如果他是无辜之人,我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和你坐在一起!原本我想多留他这条狗命几天,不过现在看看也没那个必要了。”

“你……”

杨存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说他。

龙池的脸色非常坚决,无奈之下,杨存又丢了点碎银,招呼高怜心和张妈妈先行上了马车,苦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她们继续赶路。

马车缓缓行进着,开始走进深山密林中。眼看四下已无人烟,张妈妈这才一边咳嗽一边问:“公爷,您那朋友是行医的吗?”

“你怎么知道的?”

杨存骑在马上正心不在焉的时候,听见她这一问,心里顿时一惊。张妈妈一向不多话,不过为人圆滑,不该问的绝对不问,怎么会突然问起龙池的事?

“那人身上有很多味道。”

张妈妈笑了笑,满脸缅怀的说:“我自小就跟在老爷身边,习惯那些药的味道。刚才闻了一下,那人身上不只有药味。还有好多毒物及一些名贵药材的味道。如果不是他穿着破烂的话,我都以为是老爷还阳了,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像。”

“是有一点。”

高怜心羞愧的低下头,身为太医之后,她不像张妈妈察觉得那么仔细,现在仔细一想,那男人身上的确有很多奇怪的味道。

“张妈妈,您倒是满细心的。”

杨存苦笑一下,说话的时候不太像是称赞。

“老了,习惯而已。”

张妈妈似乎不愿意多说,不过还是疲惫一笑,幽幽的说,“我跟在老爷身边多少年了,他成天泡在那药堆里,身上都没了人味…搞得我没久病都成良医,所以才有那种奇怪的感觉。”

“嗯。”

杨存心里顿时有些忐忑,或许是看着杨存心不在焉又有点闪烁的眼神,张妈妈顿了顿,给了杨存会心一笑,轻声的说:“公爷放心吧,老身也只是一时感慨而已。至于您这位朋友嘛……老身虽然似曾相识,但终究也是陌路之人。”

杨存骑在马上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张妈妈笑笑没有多言,又放下帘子坐回车内。

一路上故意放慢脚步等待龙池,约莫半炷香之后,依旧是蓑衣斗笠的龙池迈着大步就跟上来,一上来就先和车里的人打了个招呼,马上又走在杨存马旁,手微微一动,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碍于有龙池在,一路上张妈妈和高怜心都没说话,杨存此时心里郁闷也没多说,龙池更不用说了,标准的沉闷,也不善于和陌生人说话,所以这一路上安静得有些诡异。车子慢慢前行,渐渐行走在没有人烟的大山深处,连轮子碾压树枝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约莫傍晚的时候这才停下车休息一下。车上已经买了一些干粮,不过历经一路上的颠簸,谁都没有吃的胃口。高怜心和张妈妈在树林下小歇,杨存和龙池很有默契的一起走到一条小溪边,彼此沉默不语,也害怕有些话被她们听见。

“干净吗?”

杨存此时能关心的只有那店老板死后会不会留下马脚。

“嗯,放心吧,不该杀的人我是不会乱来的。”

龙池说话的时候表情一片阴冷,没有半点愧疚,也没有半点杀完人该有的惶恐。

原来这家店老板也算是地方上的一霸。原本这家小店是一对小夫妻经营,那丈夫体弱多病,新婚没多久就一命呜呼,而这店老板当时就是个横行乡里的地痞无赖,马上就缠上这个略有姿色的小寡妇,小寡妇虽然不愿意,但因为名声被他强行糟蹋,因此也不敢多言。后来小寡妇肚子大了,店老板这才心不甘不情愿出来顶着这个门面做起买卖,为了一家的生计,也是为了赚几个下酒菜和几个酒钱。

他做生意看似殷勤老实,实际上这间小店和黑店没多大区别。在这里,他坑蒙拐骗的手段发挥到出神入化的境界,甚至逼迫那大着肚子的寡妇和有钱的过路人睡觉,借以敲诈大笔钱财。碰上老弱者他还会硬抢,甚至杀人灭口,也曾酒后起意,丧心病狂一个过路的尼姑,谈起他,周围的人无不咬牙切齿!

他在年少时便惹事生非、吃喝嫖赌,早把他那老来得子的老爹气死了,后来赌得天昏地暗,卖地卖田,甚至将老妈的嫁妆和家里的几亩田地全当了。他那苦命的妈气得悬梁自尽,跟着他爹一起去了,这人畜不如的东西却将那早就准备好的坟地也卖了,将两老薄席一卷,草草埋掉。自此更是无法无天,虽不是山贼路匪,但却比他们更可恶上百倍。

“给他个全尸算不错了。”

龙池说完这一切的时候,感觉自己真有慈悲心肠。

“你真三八!”

杨存说得完全是心里话。这家伙来这还没多久,居然连人家搞小寡妇的事情都知道,不是出自三八的心理,以他的身份何必了解得那么清楚呢?

“我也没办法。”

龙池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只得苦笑一下。住在那片深山里,周围来往的乡民有时候渴了累了也会在他那外地人的住所歇息一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听都听出了完整版,想不知道都难。

“妈妈……我、头有点晕……”

这时,坐在树下的高怜心神色一阵恍惚,含糊不清,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倒在张妈妈怀里。张妈妈惊了一下,话还没说,也是感觉一阵头重脚轻,恍惚的看了龙池一眼,一下就昏倒在地。

“怜心、张妈妈,怎么了?”

杨存顿时心里一震,慌忙跑过去将她们扶住。

此时两人的身体已经软绵绵的没有知觉,即使是娇艳尤物在怀,不过看着她们昏睡过去,杨存心里顿时急得说不出话来。

“没事,只是蒙汗药而已。”

龙池走了过来,冷笑着说:“我早说过了,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碰上你这个有钱的公子哥带个女孩和老妇人出来,尤其这女人还这么年轻漂亮,不生歹心才怪。”

“靠,你知道的话还不阻止他!”

杨存脑子顿时一怒,粗话也忍不住骂了出来。

“放心,没什么事的!”

龙池一脸轻松,轻声说:“那些都是普通的蒙汗药而已,不会有什么害处。本来我想阻止的,不过你们是走山路,女孩子和这位老人家实在太累了,让她们睡一会儿也没什么害处,所以我就任由他在那些食物里下药。”

“你……唉!”

杨存完全无法反驳,只能赶紧将高怜心和张妈妈抱上马车。

为她们盖上毛毯之后拿起缰绳,当上车夫的角色,没好气的说:“算了,你就骑那匹马吧!”

“我可不是故意的哦。”

龙池无奈一笑,刚想走近的时候,谁知道那匹马突然“嘶”的一声叫起来,一边往旁边跑一边惊恐的看着龙池。

“怎么了?”

杨存顿时觉得有点眼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居然从马的眼睛里看出害怕和恐惧。

“唉,看来还是不行。”

龙池愣了一下,也只能露出苦笑,摇摇头说:“一直都这样,我好久没骑过马了。”

“不骑马?”

杨存可纳闷了,津门到杭州这么远的路程,不骑马的话绝对会死人,别的不说,走在那崎岖的山路上,腿不断都算是八字硬。上次他确实有一辆马车,也不知道这路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这会儿也不见那辆奇怪的马车。

“骑不了。”

龙池一脸苦闷,叹息一声走到马车旁,这时拉车的马匹也惊恐起来,不仅是不安的撕鸣着,就连蹄子都有些不知所措的乱踢。

“怎么回事啊!”

杨存赶紧牵住马并栓在马车边,不过这时马匹还是躁动不安。

“你说怎么回事?”

龙池郁闷的哼了一下,此时从斗笠上、蓑衣的缝隙、还有里面的黑斗篷内,总计近百只蛇头钻了出来二个个瞪着冰冷的眼睛吐着那让人发寒的血红蛇信,场景真是恐怖得让人都要吓出来了。

“靠,你出门还真带着这些东西啊!”

杨存顿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任谁一看面前有这一百多条蛇都觉得骨子发寒。也难怪这家伙大热天还穿那么厚,这衣服里藏那么多东西,不穿厚一点出门不吓死人才怪。

“嗯,带了一些,习惯。”

龙池说话的时候,斗笠边还有一只蝎子慢慢爬过,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随意的抓住那只看起来阴森森的蝎子,轻描淡写把它塞回袖子里。

杨存彻底无言。他唯一的疑问就是蝎子和蛇在一起,为什么它们不会打架?

出于冷血动物保护自己的本能,它们也应该会因为饥饿的问题而互相攻击才对。

“活该,你走路吧!”

杨存不知该怎么念他了。

“没关系,我习惯了。”

龙池也不在意,将斗笠往下一拉遮住了脸,继续悠闲的跟随在马车后头。

自己怎么就和这类的变态扯上关系?直到现在。杨存还有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照理说面对这种朝廷钦犯,以自己的身份来说真该捉拿他归案才对,可莫名其妙居然亲眼看着他杀了那么多人,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半点慌乱,甚至连一点想责怪他的意思都没有。

看来什么大义澳然,什么忠君报国,什么忠于王法之类的事都和自己没关系。

杨存顿时有点纳闷,仔细想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有点欣赏这个家伙。

第四章 造化弄人

一路行来,山路越来越偏僻,慢慢在深山中蜿蜒前行着,一开始偶尔还有行人和村庄可以打听一下,看得见零星的几户人家,但渐渐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步。

路也越来越崎呕,颠簸就算了,甚至还越来越小。而且道路两旁荆棘丛生,到处都长满奇怪的花草,不难看出这一带是连山上居民都比较少来的荒芜之地。

夜已高挂星空,杨存也没想到那老人家住得居然这么远。这条绵延的山路走到子时,依旧没有走到尽头的时候,高怜心说只要走到尽头就能找到老人家,照这样的速度来看,搞不好这条小路都能走到江苏,未免也远得太离谱了一点。

“晚上似乎有雨。”

龙池走了那么久,依旧脸不红气不喘,不过他这时抬头看了看天,见此时夜空上乌云遍布,也不免苦笑一下。

“好像是。”

杨存也抬头一看,原本的晴空万里此时也已变成乌云密布,空气中开始有种说不出的闷热,是下雨前的迹象。

“找个地方歇一下吧。”

龙池沉吟一下,开始左右寻起避雨之地。

“你倒是满懂事的。”

杨存忍不住调侃他一句,按龙池和自己的修为倒是不怕这场大雨,不过车内的高怜心和张妈妈就难说了,尽管她们不会淋到雨,但一入夜肯定又湿又冷,张妈妈身体不好,这样的折腾很容易让她的病情雪上加霜。

沿着小路又往前行了一下,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山里,突然眼前出现一点点亮光。杨存和龙池顿时眼前一亮,立刻加快脚步,朝那道亮光走了过去。

亮光的出处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没想到在这不见人烟的深山里竟然还有一间荒废多时的老庙,大门早已不知跑哪去了,地上到处都是枯草和残枝,原本庄严的庙宇此时显得破烂不堪,摇摇欲坠,颇有几分鬼屋的味道。满墙的蜘蛛丝每一个角落都沉积着厚厚的尘土,一看就知道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僧人居住了。

“有人吗?”

杨存走近一些,小心谨慎的喊了一下。这个场景实在太适合演鬼,有点阴风森森的感觉。

“没看到有火光吗,肯定有人。”

龙池鄙视的哼了一下,直接迈开步伐朝里面走去。鬼怕恶人,这家伙绝对比鬼还可怕百倍,或许他也有这种觉悟所以才不。

庙宇之内到处破败不堪,地上一堆堆的枯草和各式各样的杂屑,门板早被拆开放在一边,看来也有在此借宿的山民拿着当床板用。一尊巨大无比的木制神像,岁月已经将面容和身上的油彩全部腐蚀一尽,完全看不出是哪尊神明,但在这黑夜的老庙里,感觉上依旧庄严无比,让人有种想膜拜的冲动。

“人呢,哪去了?”

杨存看着神像前一堆刚生起来的篝火,顿时疑惑的皱起眉头。

小庙宇不大,几乎一眼就可以看清,这堆小小的篝火明显刚生起来,燃烧的树枝还有点潮湿,所以烧起来带着点点白烟。刚才进门的时候外头已经开始有点毛毛雨了,也就是说在庙里的人才刚生火而已,可就这么一转眼的工夫人却不见了,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哼,鼠辈!”

龙池冷哼一声,浑身一抖,数十条毒蛇立刻掉落在地,开始钻向庙宇的每一个角落。

“喂,你小心点,别伤人!”

杨存一看,连忙跑到外头,将那可以避免蛇攻击的木牌丢进马车内,防止高怜心和张妈妈被这些毒蛇误伤。开什么玩笑,要是被它们咬上一口话还有救吗?

群蛇开始在整个庙宇内徘徊着,龙池盘腿而坐,冷冷看着。

这时,一旁堆积如山的枯草堆突然轰然而倒,一个看似乞丐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全身包裹在布里的小孩惊悚的喊着:“大侠饶命啊,这……这哪来的蛇啊。”

“原来躲在这啊!”

龙池马上站了起来,不过说话的时候鼻子却动了一下,脸色顿时沉得和乌云一样。

“大侠饶命啊,我带儿子求医经过这里……”

男人浑身脏兮兮的,蓬头垢面,根本看不清岁数和容貌。他一把抱紧怀里的小孩,一边哀声哭求着:“我们父子是怕有坏人才藏起来,绝对没有什么恶意啊,大侠饶命!”

“躲躲藏藏的,何方鼠辈!”

龙池也没看他一眼,这时怒喝一声,猛然一跃到了神像之前,手里银光一现,一把锋利的匕首立刻出现在掌心,怒喝之余,一道银光如同闪电般划过天际,猛然朝神像后方刺去。

电光石火间,神像后面一个高大的身影猛然一跳,躲开致命的攻击。随着那把寒光渗人的匕首墙里,一个脸色黝黑的大汉站在地上,眉头一皱,手随便一扬,两、三条已经被悄悄砍断的毒蛇立刻在地上抽搐着。

“可恶,你竟敢杀我宝贝!”

龙池脸色一阴,刚才就是闻到蛇血的味道,他才会察觉神像后面有人。此人竟然能无声无息杀了自己的毒蛇,而且刚才又躲得那么轻松,身手绝对不差。

“邪门歪道,以毒害人,还敢说别人!”

黑面大汉脚步一沉,闷吼一声,身上顿时狂风大作,一出手,竟然是江湖上不可多见的三丹之境。

“你……”

龙池一看来人轻蔑自己的蛊术,心里更是不快,身形立刻快如闪电的冲到他面前,神色一冷,手里的小型匕首直取他的喉口。

黑面大汉连忙避开,龙池的速度突然变快了,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在躲避匕首第二次针对心脏的刺杀以后,脸色一怒,猛然拔出腰间大刀低沉的喝道:“好歹毒的人呀,招招取人性命,实在可恶。”

话锋一落,他就握起大刀猛然朝龙池砍去。龙池也不畏惧,竟然拿着那把短小的匕首一招一招开始和他打了起来。那诡异的招数如同他的为人一样阴森而又微妙,小小的匕首竟然硬生生压住大汉的大刀,见招拆招,甚至还有反攻的余地,一个照面修为可说是高下立见。

“你……啊!”

大汉心里一惊,没想到寻常的过路人竟然有如此高超的身手,眼前之人虽然还没露出内丹,可修为已经明显在自己之上,而且还强得不像话。

“哼,我要玩死你!”

龙池明显一副戏弄猎物般的态度,手里的匕首玩得跟穿花蝴蝶一样,不但化解大汉越来越呆滞的攻击,又像毒蛇般灵活的朝他攻去,几乎不放过任何空隙。既寻找空隙又不下重手,完全是一副玩弄对手的态度。

大汉在龙池的压迫下已经气喘连连,可说节节败退,更让他惧怕的是那把匕首的锋芒上隐约有些绿光,眼前之人既然能驱蛇为己所用,也就是说这把匕首上肯定有剧毒。要是不小心被划破皮肤,那后双罾……不堪设想。

“怎么,就这样了?还有没有别的本事啊!”

龙池狂傲的笑着,几乎像是猫抓老鼠一样玩弄着他,好几次有机会能一击毙命,不过他却没有出手,而是故意给他活命的机会继续戏弄他。

“喂,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在外头听见动静的杨存赶紧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已经醒来但还有点迷糊的高怜心与张妈妈,二女一看眼前的打斗,顿时吓得睡意全无。

黑面大汉一看,就知道眼前的人和这个古怪的家伙是一伙的,打了这么一会儿,他清楚自己完全不是龙池的对手,所以杨存三人进来的时候,他顿时眼前一亮,刀锋一个虚晃,猛然朝后一跳,直接朝杨存冲了过去。比起这个诡异而身手高强的怪人,眼前的少年看似斯文柔弱,又有两个妇孺之辈,不拿来当人质实在太可惜了。

“你太碍事了!”

龙池听见杨存的话愣了一下,再一看黑面大汉朝杨存扑去,不由得骂了一下。

“怎么回事?”

杨存说话的时候也不惧怕,不过同样小心谨慎,眉头一皱,浑身真气开始缭绕,怒喝一声后竟然迎了上去,在大汉还没来得及举刀的时候,猛然一拳直取他的面门。

“啊……”

黑面大汉没想到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杨存一出手竟然有不亚于自己的三丹之境,出于本能,他慌忙躲开这一拳朝右翻去。就在落地的一刹那,大汉神色一凝,刚想继续出手擒拿两女时,脖子上突然有一股寒意,伴随着轻微的怪味,让人骨头里都感觉到寒意。

“脑子转得满快嘛。”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龙池就已经站到他身后,手里涂抹了剧毒的匕首正架在他的脖子上,阴阳怪气的冷笑着:“你倒是盘算得不错,不过就你这种水准,杀了你对我来说还是举手之劳!”

“唉……”

黑面大汉叹息一声,绝望的看了那对乞丐父子一眼,眼一闭,“当”的一声,手里的大刀已经丢到地上。转瞬间就有那么快的速度,眼前此人的修为比自己高太多了,甚至可能已经不只四丹之境,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有还手的余地?而那名少年突然一出手修为也是凌驾于自己之上,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有抵抗的余地?

“怎么了?”

高怜心和张妈妈一看人被擒住,这才松了一口大气,不过也诧异于龙池刚才那快得几乎看不见的速度,似乎完全没想到杨存这个看似邋遢的朋友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实力。

“没事,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来路。”

龙池说话的时候,手往他的肩膀上一拍,马上又收起匕首,似笑非笑看着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的黑衣大汉。

“你还会点这门功夫啊。”

杨存语气里充满掩饰不住的羡慕,只是这轻轻一拍,那名黑面大汉就动弹不得,这点的功夫果然是懒人的福音,更是杀人放火、奸掳掠不可或缺的技能。

“鬼才会,我又不是什么练家子。”

龙池嘿嘿一笑,也不管那黑面大汉,直接跑到篝火旁丢了些柴火,让原本快熄灭的篝火烧得更旺了。

“那他怎么不动了?”

杨存顿时化身为好奇宝宝,满面羡慕幻想着那传说中的点功夫。

“你身上有十几条这个的话,你也不敢动。”

龙池鄙夷的看了一眼,袖子微微一抬,十几个蛇头立刻吐着蛇信,瞪着那黝绿的眼睛。

“原来是这样啊,确实。”

杨存顿时感觉浑身一阵恶寒。原来他拍那一下是把蛇都放到黑面大汉的身上啊,难怪那家伙现在动也不敢动,脸色一下子就白到失去血色。被十几条毒蛇钻进衣服里头,谁会不害怕啊?想想那冰冷的蠕动感觉,一下子连脑髓都冷得发疼。

“要杀要剐随便你,别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黑面大汉脸色苍白,咬着牙怒斥一声,此时身上数十条毒蛇安静的在衣服内盘旋着,即使它们不动,但也能清晰的听到它们吐蛇信时的嘶嘶声,那声音仿佛是用刀刮骨头一样,让人连灵魂都感觉到说不出的恐惧。

“你只要别动,它们就不会咬你。”

龙池似乎是故意戏弄他一样,直接盘腿而坐,笑眯眯看着此时连动都不敢动的黑衣大汉。

“喂,你那些蛇赶快收起来,别咬伤别人。”

杨存看着那对吓得不停颤抖的乞丐父子,又看了看身后神情有些惊慌的两人,赶紧提醒一句。

“放心吧,我都让它们出庙了。”

龙池嘿嘿一笑,脱下蓑衣,慢慢走到庙门前,黑袍一抖,其余毒蛇立刻掉落在地,极为快速的消失在满是泥水的树林里。

由于是黑夜,又离得有点远,高怜心和张妈妈也看不清龙池的举动,不晓得他在干什么,不过杨存却看得很仔细,什么毒蛇、蝎子之类的东西全都跑了。龙池一回头,眼看杨存面带疑惑,这才压低声音说:“我这些宝贝都是吃毒物长大,今天没空去抓来喂,索性让它们自己觅食,如今正是雨大的时候,毒物也都蛰伏着,今晚它们应该可以自己吃个饱。”

“那剩下的不就得挨饿?”

杨存说话的时候,看了看那个僵硬得如同木偶的大汉。

“你以为我不心疼它们啊!”

龙池狠狠瞪了一眼,犹豫的看了高怜心她们一下。

“没事了,我们先坐下,烤火取取暖!”

杨存立刻会意,赶紧拉着还没回过神的高怜心和张妈妈围着篝火就坐了下来,巧妙的遮住她们的视线,又忍不住悄悄回头好奇看着龙池到底要干什么。

龙池面带诡笑的来到大汉面前,从怀里慢慢掏出一些死蛇,匕首一挥,将死蛇切成好几段之后,鼻息重重哼了一下。一时之间,大汉的领口、胸口、袖口、甚至是腰带旁,十几颗蛇头慢慢钻了出来!龙池将蛇尸拿好,二喂给它们,这些毒蛇也挺贪婪,立刻就一顿囫囵吞枣咽下同伴的尸体。

妈的,这家伙果然是个变态!杨存隐约看出来这些死蛇就是兵工厂里死掉的那些。还以为这家伙多有爱心呢,还替它们收尸,原来是为了当饲料用,太没道德了。

“怎么回事,他们是谁啊?”

高怜心虽然一直秉持着女人家不便多问的原则,不过莫名其妙的昏睡一下,醒来就看到这样诡异的情形,实在掩饰不住心里的好奇。

“怜心,别多问了!”

张妈妈可是心里有数,马上阻止高怜心的疑惑,也省得杨存为难。

“对了,你们是谁啊?”

杨存这才反应过来,马上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旁边那对缩在一起的乞丐父子。

“大爷,我们……我们是过路的,就、就避一下雨而已……”

中年乞丐整张脸都脏得看不清容貌,怀里的小孩更是包得密密麻麻,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不过这乞丐身上虽然破烂,孩子身上的衣料却满干净的,而且看那材质也不像是随意捡来的破布。

“孩子怎么了?”

这时,大家都注意到他怀里的小孩正瑟瑟发抖,高怜心和张妈妈女人心善,立刻关切的问了一句。

“孩子身上有伤,这会儿淋了雨,有点发烧。”

男子说话的时候声音始发抖,似乎着急得很。

“来吧,把孩子给我看看!”

高怜心此时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心善的她一看这情况也不多想,立刻饶过篝火走到男子的旁边,男子似乎惊慌得很,又连忙低下头,将怀里的孩子抱紧一些。

“没事的,我们不是坏人,放心吧。”

高怜心看着那包裹得跟粽子一样的孩子,善心作祟,声线听起来也柔和不少。

“行了你,赶紧把孩子放下!”

龙池也凑了过去,没好气的说:“小孩子发烧的话容易生重病,你这当爹的也真不知好歹,难道还怕我们抢你小孩啊。”

“两位,对不起了……”

中年乞丐头垂得更低,但还是连忙把怀里的孩子小心翼翼放在门板上。

龙池上前一步,缓缓解开孩子身上厚厚的布匹,并没有想象中的臭味,布匹相当干净,而且也特别暖和,待到将那包裹慢慢剥开的时候,一阵属于人体的温度立刻散发开来。不过露出的场景却让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呼吸一下有点上不来。

“造孽啊!”

看着眼前的场景,张妈妈无不同情的叹息一下。

被布匹层层包裹的是个浑身伤痕累累的小男孩,男孩看起来还不到十岁,身材瘦瘦小小,皮肤有点腊黄,显得很不健康,只有下半身穿着一条宽松的睡裤,裤腿出露出的肌肤上有着大大小小已经微微愈合的伤痕,但男孩的上半身却是赤裸的,很多地方都包裹着层层纱布。

更为骇人的是孩子的脸上有已经发脓的刀疤,而且眼睛也缠着厚厚的纱布,头发已经被闷得一把一把掉落,头顶甚至还生了很多烂疮。而且烂疮中也有着早已被割开的伤口,似乎一直愈合不了似的,这会儿已经有长脓的迹象了。十几岁的孩子,颜面已经看不清了,能让人看见的只有这不该属于他的年纪所承受的折磨。

“爹……”

孩子浑身发烫的昏睡着,布料一揭开,皮肤被寒意一吹,无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叫人一看更是心疼。

“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会伤成这样!”

龙池虽然一直杀人如麻,但一看孩子此时的惨状也吓得喝问一声。

“这孩子……多疼啊!”

高怜心眼眶一阵红润,看着年纪幼的小孩子竟然伤成这样,鼻子开始有些发酸。

“别、别冻着我孩子……”

中年乞丐此时神色一疼,面对龙池也不再战战兢兢,慌忙上前为孩子盖上布匹,为他抵御山里黑夜的阴寒,又把那平坦的门板往火堆旁堆了一下,一手更紧紧抓住孩子那枯瘦的小手。虽然是细微的动作,但却充斥着浓郁的父爱,令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哪个狠心人呀,居然把他伤这样。”

一旁的张妈妈看着也是心疼,立刻用手碰了一下孩子的额头,怯怯的说:“这孩子还有点发烧,小姐,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一下这苦命的人吧。”

中年乞丐顿时潸然泪下,缓缓的说是家里遭了贼人,孩子的娘被贼人糟蹋而死于非命,那孩子命大不死,却也伤成这副模样。这次他是带着孩子来杭州城里寻名医,没成想路上遭此大雨,就在这里避一下。

“我看看。”

高怜心一边抹着同情的眼泪,一边把手搭上孩子的手腕。丝毫不计较孩子手腕上已经流脓的伤口与黏稠的脓液,此时心里有的只是人性的善良。

“我也看看。”

龙池沉吟一下,一手也搭上小孩子的另一只手腕,默默为他把脉。

“身虚,脉弱。”

高怜心默默闭着眼,轻声说着。

“外伤经脉,内生虚寒……”

龙池也闭着眼,专心听着孩子的脉搏。

杨存在旁也不说话,生怕打扰他们的看诊。高怜心生在太医之家,从小就接触杏林之术,在耳濡目染下,医术比起一般的名医也是不在话下,而龙池更不用说,擅毒者更擅医,他的毒术和蛊术那么高超,他的医术虽然是野术,却也比一般医生高明许多。

“大侠,我、我孩子……怎么样了?”

中年乞丐在旁边默默擦着泪,看着孩子此时浑身的惨状,即使路人都为之心疼,谁又敢想象这为人父者此时的心碎?

“外表创伤很多,连日颠簸,腹内无物,还受了风寒,不好办啊。”

高怜心把完脉,脸色有一点凝重,此时龙池也将手收了回来,看着沉沉睡去的小孩,虽然没说什么,但脸色也不太好看。

“大侠,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孩子!”

此时,中年乞丐也察觉到儿子的体温越来越高,是风寒发作的迹象,顿时着急得嚎啕大哭,跪在地上一边嗑头,一边苦苦哀求着:“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怎么办?”

高怜心在一旁也是心急。这孩子身体本来就虚弱得很,身体受了那么重的伤,普通人得个风寒不要紧,但若是发生在这孩子身上,那可能会夺走他年幼的生命。

“你们有带药吗?”

龙池沉吟一下,却说出至关重要的话。

“有有,老身带了一此一。”

张妈妈也心疼这个孩子,立刻拖着病身子出了门,从马车上抱来几个小箱子摆到地上。

小箱子里药材倒是不少,不过都是田七之类的普通药材,没多少是驱寒散热的,根本派不上用场。高怜心一看更是心急,急得眼泪直掉:“这可怎么办?这里要是有药材的话,我倒是能替孩子开个药方,可如今这荒郊野岭的,我去哪找这些药啊?”

“好了,先别着急了。”

杨存一看她此时心急的模样,连忙上前安慰着。不过看她如此心善,心里对她的喜爱更甚。身负血海深仇之人却有着悲天悯人之心,高怜心不只容貌动人,灵魂也是如此美丽。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中年乞丐此时只知道不停磕着头,额头已经磕得都是血了,此时除了这样做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办法救自己的孩子。

“你,老实点……”

悲情的气氛叫人潸然泪下,这时黑面大汉微微动了一下,龙池顿时神经一紧,眼露凶光,咬着牙狠狠喝了一声。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下,杀人绝对是个不错的发泄方式,不只龙池,杨存都有种想发泄一下的冲动。

“放了我,我……我会帮你们!”

黑面大汉此时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龙池,突然咬着牙说:“要不你就直接杀我得了!”

说完话的时候,他竟然脸色坚决,猛然往前走了一大步。

“算了,放了他!”

杨存见龙池已经眼露杀色,马上将他拦住,缓缓摇摇头。

“饶你一条狗命,你可以滚了!”

龙池不满的哼了一下,神色微微一冷,手一挥,一股灰雾散了出去,此时黑面大汉身上的毒蛇仿佛懂了龙池的意思,一条条开始钻出来,瞬间就消失在门外的磅礴大雨中。

“有我可以帮忙的吗?”

黑面大汉被如此侮辱,脸色当然铁青。不过看了看一直磕头哭泣的中年乞丐,又看了看小孩子浑身腊黄又瑟瑟颤抖的模样,还是咬了咬牙,没说什么。

“不用了,你走吧!”

杨存冷冷看着他,这时候,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刚才还和自己拔刀相向的人。

“你们放心,我还没泯灭人性到那种地步。”

黑面大汉咬了咬牙,猛然指着自己的胸口,闷哼着说:“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如今谁都想救这个孩子,我不会在这时候乱来,那对我没什么好处。”

“我凭什么相信你?”

杨存虽然心有善念,但也是小心谨慎,毕竟刚才大汉的态度很不友善,谁又能相信他不会趁着众人忙活的时候乱来?

“好……”

这时龙池突然低喝一声,猛然拿起那黝绿的匕首在大汉的手上划了一下,割破他的皮肤!

大汉微微一愣,马上捂住手掌,从手指的缝隙里已经能看出流出的血有点发黑,显然是中毒的迹象。这时龙池已经将匕首收了起来,站起身来冷冷的说:“你也该知道自己中毒了,不过你放心,三天之内你死不了,你最好不要乱来,等事情忙完之后,我会考虑给你解毒。”

“我知道。”

黑面大汉铁青着脸,咬着牙。此时他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脉搏跳动得比平常快,这匕首明显不是刚才龙池与他打斗时所持的那一把,那把刀上面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而这把毒性没那么剧烈,行走江湖那么久,他明白龙池说的绝对不是假话。

“你需要什么药材?”

龙池沉吟半晌,突然转头问了高怜心,直言不讳的说:“孩子的伤以后再想办法,现在先帮他退烧再说。我倒是有不少方子,不过药性有点烈,这孩子现在身体很虚,而且还有伤在身,绝对承受不了,贸然给他服用的话危险太高了。”

“我……我是有方子,可我要去哪找药啊!”

高怜心一急,又是潸然泪下。

杨存连忙将她搂住好生安慰着,虽说现在软玉温香在怀,可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哪又有什么可言?

“你说,药我想办法。”

龙池的声音低沉,却也特别坚决。

“我……我想想。”

高怜心脑子里努力转着,倒不是说她学艺不精,只是那么多退烧的方子,她必须筛选出一个最适合如今这个虚弱孩子的一种。药性必须温润,不能伤了他,又得考虑到孩子身上的伤,容不得她不小心谨慎。

一会儿之后,高怜心已经有了决定,马上说出好几种药材的名字,最后却有点为难的说:“龙大哥,这方子的药引最好是鸡汤,这是最温润的方子,祛寒又不伤身,可这时候哪有鸡可以下药啊,更别说这些药材了。”

“黑大个!”

龙池沉吟一下,猛然朝黑面大汉说:“我去找药材,这么大的山你去抓只野鸡,怎么样?”

“可以!”

黑面汉子似乎有点想不到龙池突然这样说,愣了一下之后,也是脸色凝重点了点头,捡起了手里的刀,身形一闪,立刻消失在磅礴的大雨中。

“好了,药我去找,你们先生火烧水。”

龙池也不多说,穿上蓑衣就走出大门,身影一下子也消失在那密集的雨线中。

“他行吗?”

杨存倒是有点怀疑。这家伙杀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要叫他救人,怎么感觉都有点请兽医替人动手术的感觉,太不可靠了。

“蛇有灵。”

张妈妈此时已经从马车上拿来一个小铁锅,一边倒水架在火堆上,一边慈祥笑着:“您这个朋友看起来虽然凶恶狠毒,不过却是心善之人。自古有蛇的地方旁边必有灵药,他是养毒之人,自然也有这个本事,所以他应该能找到那些药材。”

“老妈妈,您看得还真仔细啊。”

杨存尴尬一笑,立刻开始帮忙,一边加柴火一边烧水。张妈妈愣了一下,也被杨存叫到一边去。眼看着杨存在一旁忙碌着,又看了看高怜心,顿时满意的一笑。

锅里烧开的第一次水,高怜心拿来毛巾,小心的为孩子擦拭着身上的伤口。

换了第二次水以后,直接从马车上搬来一个木盆,将小孩的腿泡在滚烫的热水里让他浑身发汗。此时她已经累得额头出汗,杨存一看也心疼,赶紧拿出毛巾为她擦汗,高怜心羞涩之余,给了杨存一个欣喜的浅笑,模样又羞又娇,实在撩人心魄。

旁边就有一口老井,当杨存将第三次打上来的水烧开的时候,龙池已经赶回来了,脚步轻盈,几乎没什么声响,只有雨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他一进门就开始将蓑衣丢到地上,拉开黑色的斗篷,怀里满满都是各式各样的药材,喘着大气说:“好了,高小姐,你要的都在这!”

“我看看。”

高怜心此时救人心切,顾不了那么多,将药材一股脑的放在地上清点着。

“好了,都齐了,不过要先洗干净。”

高怜心手里已经都是药材上的泥土,但她却是一脸惊喜:“你都上哪儿找的?老姜、枸杞、当归……十几样居然一样都不缺,太厉害了!”

“我忘了洗。”

龙池得意劲还没过,马上就拿起那堆药材又冲进雨里,没多久,他怀里的药材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刚从地里的泥土也都没了。

“没什么问题了吧。”

杨存一看,立刻加了柴火把火生大,将刚下锅的水烧得啧啧作响。

“嗯,就看那位大哥了。”

高怜心一边切着药往锅里放,一边柔笑着说:“如果有只鸡来炖确实不错,不过有这么齐全的药材,温润虚补,起码能降孩子的烧,问题应该不大。”

“姑娘,真没事?”

中年乞丐激动得浑身颤抖,听着高怜心的话,连声音都瑟瑟颤抖。

“放心吧,孩子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得很好了。”

高怜心一边准备着药,一边安慰说:“不过这连日的奔波让孩子的身体很虚弱,现在他正发寒,只要尽快喝下这帖药,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谢谢您,您真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中年乞丐顿时又是泪流满面,跪在地上,使劲向高怜心磕着头。

“你别这样!”

高怜心看到他这样,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这时候也不容她多想,只能继续专心熬药材,大火把她的小脸烤得红扑扑的,再加上眼里的善意和温柔,看起来更是明艳动人。

“那家伙应该跑了吧。”

龙池等了一下,眼看锅里的水都烧开了,顿时有点不耐烦,猛然站起身来沉着脸说:“算了,抓个野鸡而已,我自己去,一开始就不该相信那种胆小鬼!”

“你才他妈的胆小鬼……”

这会儿门外传来一道有气无力又愤怒异常的低吼,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黑衣大汉满脸不爽的瞪着龙池,手上提着一只湿淋淋的野鸡。

“找只野鸡还找那么久,不骂你骂谁啊!”

龙池没好气的冷笑一声。

“看着,就在这里!”

大汉此时脸色已经一片苍白,由于没穿蓑衣的关系,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但就在他走进来的时候,每走一步,地上出现不只是水迹,竟然还参杂不少鲜血。

“哟,还挂彩了。”

龙池讽刺一声,马上接过他手里的野鸡,倒落的在旁边去毛和内脏,他应该很适应野外的生活,动起手来十分灵活。

“哼,小伤而已。”

大汉不满的哼了一下,马上就跑到破庙的最角落脱下湿淋淋的外衣。此时他的肩膀上有个破烂的伤口,也不知道这大半夜是怎么来的,会不会是在山里遇上野兽?但那血肉模糊的一片着实叫人一看都觉得害怕。

锅在大火上沸腾着,水面不停翻滚着,没多久,一锅新鲜的鸡汤就出炉了。

高怜心和张妈妈拿碗来,一勺一勺极为小心的喂给孩子喝。昏睡中的幼童完全没有意识,但还是感觉到那种温暖的舒适,看着他本能的抿着嘴唇将药汤一点一点喝下,在场的人总算松了一口大气。

黑面大汉一直靠在门框上,安静看着这一切。龙池则是盘腿而坐,满脸警戒的看着他。如今所有的蛇群都出去觅食,虽然大汉身中慢性毒,不过从他的表现来看,此人心性不是一般的坚毅,谁能保证他不会冒着毒发身亡的危险做出什么坏事来?

天慢慢的亮了。此时高怜心和张妈妈已经在一旁披起薄被慢慢入睡,而孩子身上也加盖一层厚厚的棉被发着汗。中年乞丐就那样一直神情紧张,又满是父爱的关注着他的孩子,而龙池依旧和黑衣大汉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再说半句话,气氛还是很僵。

棉被、勺子、碗、锅、披风甚至枕头之类都那么齐全,那小小的马车塞得跟个移动仓库一样。杨存擦了擦冷汗,安巧大宝贝未免太细心了吧。不过是出个门而已,她就紧张得和生离死别一样,这一趟收拾的东西快和要搬家没两样,这是不是夸张了点啊!

难怪刚才在车上搬东西的时候高怜心都有点嘟起小嘴了,敢情大美人这是吃醋了啊!虽说她和安家姐妹少有来往,不过看着这一车密密麻麻的东西收拾得那么井井有条,她恐怕也有点嫉妒。杨存看着高怜心,不禁会心的笑了一下。这天下的女人呀,真是没有一个不吃醋的。

“爹……”

就在天微亮的时候,安详昏睡了一夜的小男童突然哼了一下,难受的转了转身子,醒来时的呼吸也变得微微急促。

“明儿,爹在这儿,你怎么样,饿吗?”

中年乞丐顿时就扑到孩子枕边,着急而又惊喜的问着。

“爹,我不饿,但……我身上痒……”

小男孩半睡半醒间迷糊的呓语着,身上的伤口还未全部愈合,此时又发了满身大汗,虽说烧已经退了大半,不过滋味也绝不好受。

“好孩子,再忍一下,等爹找个落脚的地方再替你好好洗一洗!”

中年乞丐激动得眼眶一阵泛红,一边哭着一边抱紧孩子。

“孩子怎么样了?”

高怜心和张妈妈也被这细微的声音吵醒,马上走了过来关切的询问着。

“孩子醒了!”

中年乞丐激动得浑身一阵颤抖,立刻跪在地上,一边磕着头一边哽咽着说:“谢谢姑娘妙手回春,这荒山野岭还能碰上您,真是这孩子的造化啊!您一定是活菩萨,没有您伸出援手,我家孩子现在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条小命。”

“孩子没事就好。”

杨存走上前去轻声的问:“你们这是要去哪?”

“我们去杭州城内,为我孩子寻名医。”

中年乞丐说出这句话时,充满无比的期待。

“怜心,我们收拾一下东西也准备赶路吧。”

杨存沉默着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那边依旧没什么好脸色的龙池,无奈的笑了笑。

将被子和一些干粮赠给这对苦命的父子,又将行装收拾妥当之后,黑面大汉已经从破庙后拉来一辆马车,依旧脸色沉稳的对杨存说:“萍水相逢,有些误会在所难免。我这次也是去杭州城,顺路送一下他们父子吧,免得他们漂泊在外无依无靠。”

“喂,傻大个!”

龙池喊了一声,随手丢过一个白瓶子。

黑面大汉伸手一接,龙池马上头也不回的说:“那是解药,每天服一指盖的剂量就够了。三天包你不死,这三日内不能饮酒!”

黑面大汉沉默着看了看手里的药瓶,又看了看龙池,似乎是思索着什么。杨存趁他神色一懈的时候,悄悄打量一下他那辆马车,鼻子一动,闻了闻车子的味道。车门前的帘子被风微微吹动,朝着微微敞开的缝隙往里看,杨存顿时脑子一僵,再看向乞丐父子的时候眼里除了同情之外,更多了复杂的意味,嘴角不自觉的冷笑一下。

此时高怜心和张妈妈忙碌半夜已经很是疲惫,上了马车就开始打盹了。龙池在马车旁等候着,忙着将那些从草丛里钻出来的蛇收回他那件像是百宝箱一样的披风里,离了三、四丈的距离,他们应该听不见这边的对话。

“兄台,确定顺路吗?”

杨存沉吟一下,眼看着那中年乞丐抱着孩子进了车厢,仔细观察他的动作和车内的物品,顿时冷笑一下。

“您什么意思?”

黑面大汉顿时脸色一僵,即使昨夜有毒蛇缠身的时候,他都不曾有过如此茫然又强装装镇定的表情。

刚才中年乞丐上车的时候,那举止明显已经是驾轻就熟,甚至他刚迈步的时候还微微愣了一下,明显已经习惯有人为他拉开车帘,而这大汉如果孤身一人赶路,他骑马绝对比坐马车快,押运东西也不必用到这种厢式马车,再看他的行为举止,绝不是那种喜欢驾车游历的清闲之人。

而车内的东西杂七杂八不说,光是被褥就有不少,且杨存还细心的留意到其中有一条薄被的纹路和孩子身上包的布匹是一样的。昨夜只当这孩子是病人,并没有太注意,但现在仔细一看,那刺绣的功底和布匹的材质极为上乘,不是大富人家根本用不起。这大汉和这对父子原本就是一路而来,而他们却不明说,一个颠沛流离的人赶路用马车,又怎么可能真的穿得那么落魄?

“车内的人是谁?”

杨存沉吟一下,神色已经变得无比严肃,温和一夜的神情第一次变得凝重。

黑面大汉顿时脸色一沉,咬牙看着杨存,又有点顾忌的看了看一旁的龙池,气氛一时之间诡异无比。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车内的中年乞丐叹息一声,幽幽的说:“国公爷,数月不见,您还是如此聪明,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的声音已不同于昨夜的怯弱和战战兢兢,显得沉稳而又无奈。

“萧九是吧?”

杨存一听这声音感觉耳熟无比,脑子顿时灵光一现,冷笑一下:“昔日的津门巡抚,昨日的阶下之囚,你本该在顺天府牢狱等待吏部的审判,但你的同伙却杀害十几名看守卫兵冒大不讳将你劫走,此时沦为圣上龙颜大怒钦点的逃犯,如今更让顺天府颜面尽失,派出无数高手誓要将你缉拿归案,算起来你这辈子也够风光了。”

“公爷明查秋毫。”

车内的萧九沉吟一下,苦笑着说:“那公爷现在打算怎么办?要抓萧某邀功吗?此时正值龙颜大怒,相信公爷能将萧某擒于圣上面前,必定会让龙颜大悦了。”

“前提是……”

黑面大汉沉着脸,吐了口大气,这才强定住心神,看了看龙池,冷冷的说:“如果敬国公是与朝廷头号钦犯、苗族妖人龙池一起擒贼,那对朝廷来说才是天大的笑话。”

“看来你还真不是贼。”

杨存被他这么一恐吓,反而露出一丝意料之中的笑意,倒让二人都愣了一下。

“公爷,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萧九语气一软,哀求道:“可否放萧某一条生路,等萧某为爱子疗完伤,自当将人头献上,报公爷宽恕之恩。”

“杀人灭口对如今我们来说看似容易……”

杨存的话让二人都顿了一下,黑面大汉更是将手放到佩刀上,不过杨存语气一转,窃笑着说:“既然救了人,就不必再造杀孽了。如今我也没这个心情,你们走吧。”

“您……说的是真的?”

二人都沉默半晌,这时萧九才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

“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快走吧!”

杨存说完,头也不回的朝自己的马车走去。龙池在一边似乎没听到什么,见杨存过来只点了点头,马匹便慢慢迈开脚步,车轮慢慢滚动,继续朝越来越小的山路前行。

黑面大汉愣了愣,也上了车,驾着车朝相反的杭州城方向赶去。马车在山道上颠簸的行进着,萧九抱着孩子,摸了摸孩子已经不烫的额头,松了口气说:“定王说得不错,这个杨存真是心生九孔。看样子温和得很,那心眼比谁都多,小小年纪却老练得很,真是个人精啊……”

“他似乎一开始就有猜疑了。”

黑面大汉虽是鲁莽之人,但也似有所悟,联想起杨存独自一人上来攀谈的奇怪举动,觉得似乎一早就已经露出马脚。

“应该是,不过昨晚他也没说。”

萧九抱着怀里的儿子,重重叹息一下,又有点忐忑的说:“如果昨夜他将真相说出来,恐怕高怜心喂给我儿子的就不会是药汤,而是毒药了。我曾逼得她家破人亡,如果她知道是我,恐怕她会千方百计毒死我们,这女人虽然心善,但也不是什么懦弱之辈。”

“敬国公杨存真有意思。”

黑面大汉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是呀,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萧九也感叹一声。自己官位在身,位居封疆大吏时,他沉稳有度,不卑不亢,如今自己已是过街老鼠,他不仅没落井下石,反而还肯放了自己,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赶了一天的路,高怜心和张妈妈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午餐就简单吃了一点肉乾和几张葱花饼。虽说吃得很平常,不过坐在小河边看着河水静静流淌,看着满山的翠绿和天空的晴朗,欣赏雨天过后影影绰绰的润美,倒也不失为一件人间乐事。

“公爷,您怎么了?”

到底还是女人比较心细,一路上杨存虽然依旧说说笑笑,不过高怜心却觉得有些奇怪,马上体贴的问着。

“没什么啊,我怎么了?”

杨存笑呵呵的答着,依旧是那样开朗。

“少来,你这小子有不正常的地方!”

龙池一路走一路都在观察路边的奇花异草,一听杨存的话马上不客气的说:“这一路上你吱吱喳喳个没完,你可不像话那么多的人。我说得对吧高姑娘,杨存这小子肯定心里有鬼。”

龙池这朝廷第一钦犯完全没有半点逃犯的觉悟,这一路上比较熟悉以后,杨存就从国公爷直接降格为这小子,从身份上可说一落千丈丨“没有,你们想太多了。”

杨存继续乐呵呵的笑着,只是手掌微微张开又握了握,脑子里纷乱的想法似乎太多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出现自己又捕捉不住一样。

杨存的笑声里,那心不在焉的神游似乎明显得有点过头,一路上安静得很,连一直静心修养的张妈妈都沉吟一下,忍不住开口说:“公爷,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烦心?老身看你这一路走来一直都心不在焉,方便的话就说出来,让大家帮您想想办法。”

“没有啊,我只是累而已,没别的。”

杨存马上摆了摆手,心里有点诧异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张妈妈人老成精,看得出来是正常的,连龙池和高怜心都看得出来就太失败了。想当年炸金花打麻将玩梭哈的时候,偷起鸡来可是脸不红气不喘,怎么现在演技那么差?

疑惑的话说了没一阵子,龙池突然“啊”的大叫一声,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他吸引过去,只见龙池激动得一脸通红,小心翼翼盯着路边一朵看起来很普通的紫色小花,难掩兴奋的说:“这、这……南方潮撞之地怎么会有这……”

“你这小子鬼叫什么啊?差点吓死我了!”

杨存不满的哼了一下,伸手掏了一下耳朵。

“这是什么?”

高怜心也从马车上走下,轻握裙摆走上前来。她蹲下后仔细观察着那朵奇怪的紫色小花,就连自小在医药之家长大的她,此时也是面露困惑,脑袋里思索半天却也不知道这朵花的名字。

“妖骨花!”

龙池激动得连嘴唇都在颤抖,双手僵硬的抚摸着小花的花瓣,结结巴巴的说:“我苗族大典里曾记录过这种奇花,传闻中枕百人尸于根下,吸人血骨髓为养分,食精气灵魂,百年一开,入药乃有续命保魂之效,为毒可催肠断骨,一滴夺命……”

“妖骨花?怎么名字这么奇怪?”

高怜心顿时一脸困惑,似乎没听过这味药材。而且这龙池说得太诡异了吧,枕百人尸于根下,这里已经不近人烟,连坟都看不见一座,哪有可能埋有百人之尸?

“怎么回事?”

杨存也发觉端倪,第一次看龙池的神色如此激动,顿时也是心生好奇。

“妖骨化生,灵物相随。”

龙池突然脑子灵光一现,猛然站起身来。

这时,他身上原本纹风不动的斗篷开始疯狂蠕动着,那些原本昏睡般安静的毒蛇竟然在一瞬间开始狂燥起来,而那狂燥中带的并不是杀性,而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惊恐和害怕。龙池顿时眼眶发红,呢喃细语着:“果然不错,妖骨花的旁边必有灵物守护。”

“什么味道?”

杨存眉头顿时一皱,空气里开始弥漫着一种刺鼻的味道。除了隐隐的血腥之外,还有种腐败、恶臭,甚至说得上是死亡的味道。

“这……是血的味道吗?”

高怜心也闻到了,顿时觉得有点恶心。

“我们先走!”

这时龙池感觉到蛇群的害怕,又看了看柔弱的高怜心和张妈妈,尽管不舍,但还是带着二人赶紧远离那鲜艳的妖骨花。

远离那股奇怪的味道,继续在小路上颠簸着,龙池脸色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又显得很是谨慎,表现出之前完全没出现过的浮躁。杨存越看越疑惑,不解的问:“喂,你到底怎么了,刚才那花怎么回事?”

“妖骨花,哈哈!”

龙池本来似乎想解释,但不知道是不是兴奋过头,话还没说出来,马上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家伙精神分裂啊!杨存脑子里一僵,不过想起刚才闻见恶臭时的感觉,灵魂在本能上有一种危险的警戒感,这种感觉到现在只出现过一次,那是在目睹杨术六丹之境全开的时候,甚至在金刚印暴走的时候自己都不曾出现过这种灵魂里都感到恐惧的时候。

“公爷,应该就是那吧?”

这时高怜心的声音慢慢响起,带着期待和欣喜。

此时小路仿佛像是走到尽头,一行人已经来到一处悬崖峭壁上,悬崖上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青草和小花,还有各式各样的果树,即使不是金秋,也没有硕果系系。但似乎能隐隐闻见那花草和泥土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十分惬意。

悬崖的对面是另一座更高的山峰,巨大的瀑布水流仿佛九天而来一般,倾斜似的往下流着,白色的河流磅礴而又大气,比起任何名山河川也丝毫不逊色,而山坡上翠绿满荫,无比动人,瀑布的激流中,连绵不绝的水声响起,仿佛组成奇异的乐章一样,心闻在耳,能听得懂那种美妙,却又无法理解大自然的涵义。

悬崖峭壁上,风景之美让人心醉神往,而这里最显眼的则是仿佛桃花源里描述般的一间小小宅院。院子四周都是竹子,竹林的树叶慢慢摇曳着,到处都是高大的巨树,仿佛是天然的围墙般,紧紧守护这栋房子。

那间房子小小的,在篱笆中一点也不显眼,整个房子都是用木头和竹节建造,显得朴素无比,就像农家小院一般,可又特别的干净,不像是普通的农家。院内几只小鸡在地上啄食着,似乎不怕生人一样,根本就不管这一行人的到来。

“看起来像。”

杨存先下了马车,走到那小小的宅院木门之前,礼貌的喊了一下:“请问有人在家吗?”

“这里真漂亮。”

龙池彻底陶醉在这青山绿水之间,不知道为什么,深深一呼吸,空气里那清新又芬芳的味道,美妙得让人有如入梦一般惬意。

“来了。”

房子的木门缓缓打开,一身普通的灰色素服,看起来已过古稀的老妇人慢慢走了出来。一头白发,即使苍白却又特别挺直的腰身,走起路来优雅安静,脚步沉稳,完全看不出她有那么大的岁数。

老妇人缓缓走上前来,此时众人才看清她的样貌。她脸上满是苍老的皱纹,不过皮肤却特别的红润健康,脸上始终带着温和而又安静的笑意,看起来让人感觉很亲切。不谐于世事,隐居于此深山密林之中,如此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者都让人怀疑是在林中遇仙了。

“您好。”

高怜心连忙上前温婉的行了一礼,轻声问:“请问是刘奶奶吗?”

“哦,我是。”

被唤为刘奶奶的老妇人倒是愣了一下,马上呵呵一笑说:“好闺女,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是谁家的女儿呀?城东宝杏堂的小王吗?我看你们也没那么像嘛,难道是苏洲济林号的小张?那个调皮鬼啊,他可生不出像你这么漂亮的闺女。”

“不是。”

高怜连连忙解释说:“小女祖父是津门高阳成。”

“啊,阳成!”

老妇人顿时浑身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彻底愣住,傻傻看着眼前的高怜心,那安详而又清澈的眼眸里突然有老泪开始忍不住打转。

“宛白小姐,匆匆一别也将近一甲子了。”

这时张妈妈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妇,眼眶也隐隐开始发红。

“是你,果然是阳成之后!”

被唤为宛白小姐的老妇人顿时控制不住,潸然泪下,看了看也是苍老之颜的张妈妈,黯然神伤的哽咽道:“岁月催人老啊,这一眨眼不见,竟然也有数十年光阴了。”

“宛白小姐,近来可好?”

张妈妈也是浑身颤抖,蹒跚着走上前去,猛然抱住老妇人嚎陶大哭着:“多年音讯全无,您可想死我了。”

“玉环,你,唉……”

老妇人也捂着嘴大哭起来,猛然抱住张妈妈,眼泪顿时控制不住,如雨般落下。

两位老妇人抱头痛哭,高怜心顿时傻了,杨存和龙池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第五章 深山仙林

小木屋周围的环境很是安宁,一张竹制的床,被褥和枕头摆放得相当整齐,小床完全没有那种老人奇怪的味道。屋子中间摆着一只小小的香炉,也不知道那炉里烧的是什么香,只感觉清新芬芳而又沁人心脾,静幽淡雅十分宜人。香味很清,又特别的淡,可就是让人感觉很舒服,而且相当提神。如果想强行捕捉,又闻不出这是什么味道,唯有那心静宁和的一瞬间才能体会到那种说不出的舒适。

木屋里的东西很简单,除了简单的起居用品之外,没有其他东西。屋子中央摆着一张小小的八仙桌,桌边的小炉里炭火正静静燃烧着,一口简单而不简约的紫砂壶摆放其上,水慢慢烧开的时候,慢慢升起的水蒸气似乎都带着难言的香味。

“唉,原来阳成师兄已经过世了。”

被唤做宛白的刘奶奶此时还是擦着老泪,听闻此噩耗时久久才回过神来。黯然神伤,依旧忍不住流着老泪。

“刘奶奶,原来您和我爷爷是同门师友啊。”

高怜心乖巧坐在一旁,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忍不住好奇的说:“我没听我爷爷说过他求医问艺之事,倒没想到他说的这位故人原来就是师门中人。”

“宛白小姐与老太爷是青梅竹马……”

旁边的张妈妈也是潸然泪下,本想哽咽着说话,但似乎又想起些什么,随即欲言又止。

“唉,年岁已久,人事已非啊!”

刘奶奶依旧低声啜泣着,似乎是感慨岁月的无情,又似乎是痛哭故人的逝去。

两位老人似乎有什么隐情不想说一样,都低声哭泣着,这可把高怜心吓坏了。

原本是遵循爷爷的遗愿探访故人,现在让这群老人家哭个死去活来那还得了?她赶紧一边安慰着,一边想办法逗她们。

刘奶奶什么都听不进去,一直追问着高怜心爷爷的事,但高怜心忍不住潸然泪下,低声哽咽着将一门被萧九所害的事情说出,刘奶奶哭得悲痛欲绝,甚至好几次差点昏厥过去。

三个女人顿时抱着哭成一团,诉说着点点滴滴的心酸和无奈。

房门被轻轻关上了,杨存小心翼翼看着她们抱头痛哭的样子,无奈的苦笑说:“这女人,真是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

“所以我早就出来了。”

龙池人早就在院子里了,只是这时他站在那棵大槐树下满脸困惑,不知道动着鼻子嗅些什么。

“你这小子倒是挺聪明的。”

杨存走了过去,一看他和狗一样老是抽着鼻子嗅东西,顿时笑骂着说:“你搞什么啊,好好的人不做,干嘛摆出一副狗样?”

“你懂什么?”

龙池狠狠瞪了一眼,猛然将身上的披风小心翼翼放到槐树底下,那披风看似轻柔,实际上却沉重不已。披风一着地,里边的蛇群立刻躁动不安的蠕动着,可奇怪的是蛇群竟然连头都不敢露,害怕得一直缩在披风里头不敢出来。

“怎么回事?”

杨存顿时疑惑不已,往常他把这件披风往地上一放,或者是身体一抖,这些蛇群马上就鱼贯而出,甚是吓人。如今蛇群居然全藏在小小的披风里不肯出来,这种现象绝对不正常。

“这里的各种味道太强烈了。”

龙池皱起眉头大惑不解的说:“除了一些普通药材的味道之外,还有一些毒物的味道,甚至有很多味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那种感觉懂医的人一闻就知道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

杨存四周一看,很正常的宅院啊?

“它们不敢出来,这样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

龙池看着已经不太听话的蛇群,顿时叹息一声,站起身来摇摇头说:“我们到处看看吧,这里肯定有蹊跷。”

“嗯。”

杨存知道好奇八成是自己以后的死因,不过依旧无法克制,跟着他到处查看起来。

小院子的前方很普通,除了几棵大树之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而就在绕到屋后的时候,眼前突然一片豁然开朗。只见那影影幢幢的大树后,竟然是一片较为开阔的空地,小小的池子里,泉水安静得就像一面镜子一样,池内几条小鱼正悠闲的游来游去,似乎已经习惯这小小天地带给它们的安然。

这个池子的周边长满各式各样的植物,或花或草,或有叶无花,奇奇怪怪千形百色,杂乱中又显得相当独特,即使是见惯了大户人家的庭院,但杨存却可以打包票,这里有很多植物他都没见过,甚至在御花园里都很少看过这么奇怪的植物聚集在一起。

“果然,这后头都是药材,”

龙池眼睛顿时为之一亮,马上走进植物丛中仔细查看着。

“全是药材吗?”

杨存对这方面完全是白痴,只看了一眼就无奈的摇着头。

对自己来说,有时候连牡丹和野花都分不清楚,又哪能辨认这些复杂的鲜活药材?

唯一对植物的认识恐怕只有菊花了,当然,干久的话学名就叫葵花。

“嗯。”

龙池敷衍的回答一下,马上又全神贯注在花丛里寻找起来。

这小屋的后院也真是奇怪,地方不算太大,大概就三、四亩的面积,不过却密密麻麻种满东西,更绝的是,屋后没多远就是高高的悬崖,一眼看下去只能看见最底下如同头发一样细的河水流淌,而那小河感觉又特别凶险,河水不停拍打岸边的石头,哗哗之声在谷间久久回荡,身处这么高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再听着这声音,就不难想象那条河水是何等的湍急。

人烟罕至的高山,又是江南之地潮湿多雨的季节,所以隐隐可见悬崖边一片淡淡的雾气,而悬崖的对面又是一座朦胧而又美丽的大山,虽然看不太清楚具体的轮廓,但粗略的一眼也能看到对面大山的郁郁葱葱,甚至隐约可见似乎有生物活动一样,想来应该是山上的野猴吧。

“不对啊!”

龙池在后院查看一大圈,猛然皱起眉头。

“又哪里不对了?”

杨存正沉浸在这诗情画意的场景里,眼看这家伙实在扫兴,马上没好气的问了一下这家伙是不是有点神经质过头?这多好的山水啊,干嘛搞得气氛那么紧张!

“这里全是普通的药材!”

龙池一边说着一边指着那些药材,满脸疑惑的说:“田七、枸杞、三七、沙参、玉竹,都是一些最普通不过的药材,但这里飘着的味道里头分明很多我没闻过!绝对不是这些,而且很多都很刺鼻,明显是毒物才有的味道。”

“得了,我可没精神跟你疯!”

杨存摆了摆手,说:“这里是高山密林,植物的味道多了也不奇怪吧,再说你这鼻子怎么回事?想和狗抢饭碗啊,有必要这么灵吗?”

“不对,就是不对!”

龙池说话的时候,目光也不由得看向悬崖对面那座看起来气势磅礴又美丽动人的大山。

两山之间薄雾环绕,似乎近在咫尺,又像远在天涯一般,巨大的悬崖是一道看得见摸不着的距离。轻雾在空中依旧幽雅飘散着,屋前屋后的景象别有洞天。

屋前是一派小桥流水人家的安宁,而屋后却是一种飘渺灵动的山水之美,仿佛仙境一般,叫人感觉陶醉,又震撼于深山里的美丽。

“啊……”

就在两人微微醉神的时候,突然同时惊讶的喊了一声。

只见那满是隐隐浓雾的山谷,两面悬崖之间突然像出现古朴而又悠长的吊桥,桥上似乎还有几只猴子正顽皮的奔跑,只是眼睛能捕捉到的一瞬间,十分真实的透过瞳孔让你能清晰看见眼前的一切,可就在微微一惊之时,又仿佛像南柯一梦一样,竟然在瞬间就消失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真实,绝对的真实。如果说那座桥的出现只是幻觉,那未免也太具体了吧,甚至可以看见绑着吊桥的是缠满了鲜花和绿芽的藤条,那一只只的小猴子也活灵活现。只一瞬间,却又仿佛像是海市蜃楼一样,但它却真实出现在眼前。

“我……我没看错吧!”

龙池一脸惊讶,立刻跑到悬崖边四处观望着。

“应该……没有吧!”

杨存也跟着跑上去,可这时一看,却只有那深不见底的山谷、让人不敢直视的高度和那隐隐的雾气。哪有刚才那条昙花一现的吊桥?

两山之间空荡荡的根本没什么桥,甚至连一条相连的藤枝都没有。

“你看见了?”

龙池一脸不可思议。

“你也看见了?”

杨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本能的反问一句。

他们从彼此的眼里都能看出对方的震惊和不可思议。隐隐互问几句,都确定刚才确实看见一道古朴的吊桥,两人的眼力都十分惊人,甚至都清晰看到桥上确实有三只猴子在玩耍,连位置在哪儿都可以说得不差分毫。

怎么回事?古朴的吊桥?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杨存和龙池都倍感疑惑不解,一脸震惊看着那片薄雾对面的大山,眼睛连眨也不眨看着两个悬崖之间的山谷,可看来看去,几乎看到日落黄昏却什么都看不见,让人不由得怀疑,难道刚才那一瞬间的景象竟然全都是幻觉?

日落夕阳,太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悄悄下山,月亮羞涩的出现在夜空,天上的繁星点点,开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直到这时,两人依旧一语不发,就站在悬崖边紧紧盯着,但吊桥真就像海市蜃楼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公爷,龙公子……”

这时高怜心的呼唤轻声响起,焦急而又特别温柔。

“我确定我没看错!”

龙池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晃了晃脑子,依旧相信着自己的视觉。

“算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杨存使劲的拍了拍额头,不得其解的摇摇头,迈开步子往回走。

高怜心此时站在屋前,虽然已经擦干眼泪,却也不难看出哭过的痕迹。那原本美丽得让人心醉的大眼睛此时有点红肿,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惊艳的魅力中多了一丝让人心疼的柔弱,当真是我见犹怜的绝世美人,连太监看了都会春风吹又生。

“张妈妈和刘奶奶怎么样了?”

杨存一看顿时心疼极了,一上前就立刻握住她的双手,苦着脸看着她那楚楚动人的模样。

“她……她们休息了一下,已经没事了。”

高怜心顿时俏脸一红,话都说得不太流畅了。当着龙池的面,光牵一下手对这时代的女孩子来说都是一件大胆的事,不过她却是银牙一咬,低着头,任由杨存温暖的手掌呵护着她略显凉意的手、也。

“天已经黑了啊。”

龙池连看都不看一眼,眼睛一直盯着他放在地上的披风。

直到这时,那群宝贝蛇都还不敢出来,依旧害怕甸缩着,让他无奈的苦笑一下。

“对了,刘奶奶说要做顿饭给我们吃,你们也应该饿了吧,”

高怜心羞得不行,连忙转移话题,低着头,悄悄将手收了回去,难掩羞喜的朝屋内跑去。

“喂,吃饭了!”

杨存色色的笑了一下,眼看美人背影的婀娜多姿,调戏成功的心理快感十分剧烈,倒是一下子就忘了吊桥。

“嗯,我肚子也饿了。”

龙池面对蛇群有点无奈,也只能暂时任由它们害怕甸缩着。

大山深处比较安静,不过随着虫叫鸟啼,倒也像一首别致的音乐,让人感觉心旷神怡。小木屋内,几盏油灯亮着,虽然不是特别明亮,但却让小屋多了一分说不出的温馨。一进门,只见张妈妈已经忙碌的摆着碗筷,而小屋另一道门旁有个灶台,刘奶奶苍老却又健康的身影忙碌着。

杨存和龙池立刻坐了下来,倒不是说不体贴不勤快不想帮忙,只是这年头男人在家下厨会被人看不起,甚至有很多女人更忌讳这点。所以即使再体贴,这也绝对不是表现的时候。两人心安理得,看着两位花甲之年的老妇人和高怜心在旁边忙着。

没多久,一桌说不上丰盛但却特别诱人的菜肴摆了上来。刘奶奶虽然哭得眼睛有点发肿,但这会儿显然也相当开心,擦了擦手上的油,一边坐下一边慈祥的笑说:“我这山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过吃的东西满不错的,你们试试。尤其是你们小孩正是身子要补的时候,可要多吃点哦。”

“奶奶,好香哦!”

高怜心一脸陶醉的闻着香味,也不知道她们下午谈了什么,这会儿直接就叫上奶奶了,连姓都省去。

“这孩子就是嘴甜!”

刘奶奶开心得呵呵大笑,红光满面的说:“我老婆子这儿可好久没年轻人来了,你们可要多吃点哦,这山里虽然东西多,可也不能浪费,知道吗?”

“是啊!”

张妈妈也在旁边温和笑道:“难得宛白小姐那么开心,要知道她做的菜连我家老太爷都没吃过,这下可便宜你们这些年轻小伙子了。”

“知道了!”

龙池说话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开始咽着口水。

“奶奶,麻烦您了。”

杨存一向没什么架子,眼看老人家笑得那么开心,屋内此时的氛围又那么温馨,让人感觉倍加舒服。这一声奶奶是随着高怜心叫的,即使是无心而为,但却令两个老人家笑得更开心,而高怜心则是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嘴边却挂起一丝浅浅的羞笑。

桌上的菜虽说是居家小菜,不过却色香味俱全,入嘴一尝,让人不由得拍手叫好,即使是酒楼厨子都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手艺。表面上来看,在视觉上绝无半点奢侈,但却在味蕾上带来一种人间极品的享受,简单中却将各种味道的鲜美发挥到极致。

第一盘是一道小河蟹,小河蟹绝对是野生的,个子很小,不过壳却很硬。满满的全是肉和膏,一口咬下去就能品尝出河里的鲜美。新鲜得要人命不说,配上野生的葱和大姜一炒,提味不说更是点缀得淋漓尽致,将这鲜美表达得无所不用其极。

第二道是普通的炒蛋,看起来像是鸡蛋,不过却不是鸡蛋,味道感觉更是滑腻,有一种十分天然的清香。第三道则是更普通的一盘青菜,除了盐之外就连葱蒜爆香都没有,可就是这样,青菜独特的芬芳被盐一提,却又特别明显,不需要太多调味料,只那种本身的清香就已经足以满足你的味蕾。

虽然菜很清香,不过分量倒是比较小,几筷子就夹完了。几人还没来得及从味蕾的陶醉中回过神来,龙池就已经满脸认真的问道:“刘奶奶,这个蛋……应该不是鸡蛋吧,从味道来看很像是杜鹃蛋?”

“小家伙,你味蕾倒是挺厉害!”

刘奶奶笑而不语,马上将空盘子拿走,转身走到屋外又端来了两盘刚炖好的菜。

龙池这家伙吃螃蟹不用吐壳,但一看眼前的两样美食,立刻眼前一亮,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少油水很久的关系,现在感觉他一看到荤的,那模样绝对比狗看到屎强不了多少。

刘奶奶虽然一脸笑意,但却饶富深意的看了看龙池。龙池也不多想,马上盛了一碗汤,只是一勺往嘴边轻轻一抿,顿时眼前一亮,马上又沉吟一下,轻声嘀咕说:“生地、生姜,又有人参花,还有……”

接着是看起来应该是卤过的牛肉,似乎是挑选了上等的腱子肉,切开以后纹路清晰,肥白相间,看起来特别漂亮。而牛肉本身特有的赤色带上卤后的淡黄,结合起来又很是明媚,让人一看就有想品尝的冲动,何况又是闻着那扑鼻而来的味道,肉的香味只飘散在空气中就已经足以让人食指大动了。

“新鲜的八角!”

龙池夹起一块,入嘴一尝,马上就闭目凝神,良久后缓缓的说:“不只是这些,虽然没掩盖住肉的新鲜和香味,不过这煮肉的卤汁里东西却很多。砂仁、肉蔻、肉桂、丁香、花椒、大料、小茴香、木香、白芷、三奈、良姜、干姜,十三香的味道全都有,却又不喧宾夺主,反而起了点缀的作用。更绝的是,这里边居然还有芝麻和花生混合起来的香味,其间美妙之多,恐怕连御厨都不可能有这等巧夺天工的心思。”

一番话下来,不只高怜心和张妈妈都一脸不敢置信,连原本安详笑着的刘奶奶脸上都有点诧异了,尤其是听着龙池说出许多味已经不属调味料的药材名称时,刘奶奶已经按捺不住,难掩赞叹的说:“小哥这舌头太厉害了!老身煮这牛肉可用了足足四十七样佐料,小哥竟然能——尝出,实在太令人钦佩了。”

“前辈过奖了。”

龙池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似的,突然站起来礼貌鞠了个躬,钦佩的说:“倒是小子无礼卖弄,前辈能将数十种药材搭配在一起,又不遮掩牛肉之香,甚至将肉香点缀得淋漓尽致。小子敢断言,即使是天上的神仙也难得有如此玲珑的心思。”

龙池说话的时候犹豫一下,但还是微微一顿,满脸严肃的说:“前辈对于药的把握不管是搭配还是分量,能将这数十种药材融合得如此完美,温润驱寒,善补润燥,毫无冲突,如出一脉。小子斗胆一言,一食一味只是窥斑见豹,前辈对于医药之道可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天人合一之地步了。”

“哪里哪里,您见笑了。”

这一夸,刘奶奶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摆着手说:“就是看你们赶路累了,这几天天气比较潮,随便做了点吃的。小哥不必如此大礼,老身可承受不起啊。”

“小子受教了。”

龙池一脸严肃,规矩的行了一之礼后,才老实坐了下来。

继续吃着桌上的菜,但模样却又小心翼翼,似乎每吃一口都会有新的感悟一样,神经兮兮的,让人看了就觉得不爽。

刘奶奶似乎被恭维得也很难为情,眼看高怜心和张妈妈在一旁有些错愕,赶紧招呼着她们一起吃,一边帮高怜心夹菜,又享受着高怜心夹来的肉,似乎很喜欢高怜心似的,每次都笑得很满足,那眼里浓郁的疼爱和慈祥叫人看了想不动容都难。

“前辈,当真是高人啊!”

龙池再夹一块炖得细软的鸡肉入口,不由得又感叹一声。

杨存在旁边看得真是无言了。这家伙的嘴巴真毒啊,这一口下去连有什么调味料都知道,就差没说出那头牛是公的还是母的了。有没有必要那么神啊?你要不要再算一算那只鸡有没有成年、有没有交配过,被杀的时候是不是来月经啊?

去你的,好好的一顿饭别搞得那么严肃行不行啊!

这时,杨存在郁闷之余,脑子一闪,也不禁邪恶的窃笑起来。心想:龙池这嘴巴就和万能侦测器一样,恐怕叫他吃屎的话,他连那人是不是便秘、是不是火气大都吃得出来,喝口,什么糖病、前列腺炎之类也无所遁形。这真是比什么仪器都还要准确,实在太威了。

一顿饭倒是吃得比较安宁,龙池虽然不断恭维着,不过刘奶奶似乎不太好意思,一直和高怜心还有张妈妈说话,期间倒是欢声笑语不断,杨存在一旁看得都有点开心。当然唯一不和谐的就是龙池这家伙突然很是严肃,坐不动口不语,严肃得叫人一看寒毛都竖起来了。

眼看着这顿饭好不容易吃完了,龙池和杨存仿佛成了外人一样,除了两老一少一直说着知心话以外,这两个大男人在旁边都显得有些尴尬。本来只是拜访故友,叨扰人家已经有点不好意思,何况还享受这么丰盛的晚饭。

按杨存的意思,也差不多该是回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刘奶奶看穿杨存欲言又止的心思,马上拉紧高怜心的手,笑呵呵的说:“公爷,我跟这孙女和玉环还有好多话没说,要不您体谅一下,让她在这儿多陪我几天吧。玉环身子不太舒服,人老了也有手脚不听使唤的时候,我也正好帮她调理一下。”

“这个……”

杨存顿时为难了。毕竟这次拜访虽然已在计划当中,但却不能花太多时间,如今自己烦心事一大堆,但想想来时那条偏僻的山路,真把高怜心丢在这的话,还真是不太放心。

“公爷,可以吗?”

张妈妈问话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毕竟身居高位,而高怜心是犯官之后,即使杨存为人再怎么温和,她也必须考虑到杨家的面子,自然得顾虑杨存是否应允。

“国爷,难得奶奶高兴,我想陪陪她。”

高怜心此时在旁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一副柔弱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那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杨存,一说起话来,那副小女人的娇柔叫人骨头都要软了。

这样的情况杨存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而且这个时候赶夜路也不是好选择无奈之下,杨存只能摇摇头说:“既然这样的话,你们就在这小住几天吧。张妈妈也可以调养一体,今天太晚了,我和龙池就在马车上睡。”

“谢谢您。”

高怜心顿时舒了口大气,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毕竟这年代的女子别说什么自主权,生活到处都受限制,杨存能同意对她来说已经不只是体贴,甚至可说是一种宽容。

张妈妈和刘奶奶在旁看着也很开心,不过屋内只有一张小床也睡不下,好在还有另一张小床,拼凑起来倒也足够。龙池这时倒还满殷勤的,刘奶奶一开口,他马上当起苦力的角色,将那些木板横条的都从床底下搬了出来,忙里忙外的一阵子,那张原本小小的木床马上就变大了,足足占据小屋的一半,估计睡四个人还绰绰有余。

毕竟是男女有别,在这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晚饭过后可能连喝晚茶的时间都没有。刘奶奶只稍微打了个呵欠,并说了天色不早之类的话,杨存和龙池就老实的滚了出来。识趣是一回事,最大的原因还是懒得听她们继续提起往事在那儿哭哭啼啼的。

披风里的蛇群此时依旧恐惧不安,不管龙池再怎么安抚也没用。无奈之下,龙池只能和杨存一起回到院前的马车边,尽管深山的夜里有点阴寒,不过好在车上准备的被褥倒是不少,估计睡一觉也不是大问题。

杨存钻进马车的时候,龙池却盘腿坐在车边,背靠车轮,眼一闭,像是沉思,又像在休息。杨存不禁纳闷的问:“你小子不会是想在外头睡一夜吧。”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龙池依旧一脸肃色,即使在杀人的时候他也很少有这么凝重的时候。

“有什么好奇怪的?”

杨存倒是有些无语。这家伙看来还在纠结于那座吊桥的事,现在想想应该是雾气太大,阳光折射后所出现的海市蜃楼而已。这些科学的原理杨存也很难向他解释。

“那个刘奶奶……”

龙池眉头微微一皱,满是不解的说:“照理说,她一个老人独居在这种没有人烟的深山密林里,生活应该很不方便才是。可是看她的屋里摆设很简单,甚至连一些乡下人家常备的腊食都没有,院子里也没种几样菜,她怎么在这里长年累月生活?光是食盐就已经是个大问题,我们吃晚饭的时候,那么多新鲜的食材是又从哪来,院子里根本就没看见,而且屋里也没有啊。”

“别人怎么活你什么心啊!”

杨存倒是眼前一黑,这家伙是化身成八卦记者了吧?竟然还观察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细节。

“我就是觉得事有蹊跷。”

龙池的鼻子又动了动,有些迷茫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院落木门,更疑惑的说:“在她的院子里,明明可以闻到很多奇怪的药味,可为什么一出门却连一点都闻不见了?”

“我鼻子没你那么灵,鬼才知道啊!”

杨存也使劲的嗔了一下,说真的,除了泥土和草的味道之外,还真没其他收获。

龙池依旧皲着眉头深思着,杨存可没心思搭理他。既然这家伙要露宿就随他,说真的他要真挤进马车里反而更让人头疼。谁知道这家伙身上还有什么毒蛇蝎子之类?就算他不是同性恋,但和他一起睡绝对是一件危险的事。和同性恋睡一觉,第二天顶多是痛到坐不了而已,和他睡,下一秒就可能没命。

夜里,山里林间的湿气比较重,所以即使是夏日,杨存还是裹着一件被子才昏沉沉睡去。连续赶了两天的路已经有些疲惫,夜里的休息不足不说,脑子更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睡眠时间实在少得可怜,所以脑袋一低,杨存马上就睡得跟死猪没什么分别了。倒也不是说没心没肺不懂得警戒,只是车外有这么一个变态当守卫,恐怕睡在衙门里都没这么安全。

奇怪,老子干嘛这么信任他?临睡的时候,杨存自己都不禁纳闷起来。

龙池则是百思不得其解似的,在院内里里外外来回踱步,疑惑的闻着空气里截然不同的味道,又不时查看自己那些吓得蜷缩在一起的蛇群,叹息之余,也实在想不出到底蹊跷在哪里。

夜色高挂,子时的山里薄雾更是浓郁,杨存正睡得舒服的时候,突然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自己,杨存出自本能的立刻坐了起来,警觉的喝问:“谁?”

“别那么紧张!”

龙池在车外招了招手说:“先下来帮我一点忙!”

“干什么啊?”

杨存不耐烦的哼着,扭了扭身体,浑身的骨骼都喀喀作响。

尽管睡的时间不是很长,不过也足足有两,三个时辰,如今整个身体都特别舒服,除了脑子还有点晕以外,整个人感觉不是一般的爽。

“你还记得路上那朵妖骨花吗?”

龙池一边说着一边穿起他那件满是蛇群的披风,腰上别满各式各样的坛坛罐罐,后腰上更毫不避讳的倒挂好几把匕首,每把匕首的锋芒颜色都不一样,不过一看就知道肯定涂满各种毒药。

“那朵花啊,怎么了?”

杨存不爽的伸了个懒腰,那朵紫色的小花没什么稀奇,不过他这一问,杨存脑子里想起那一阵的恶臭和突然的警觉,确实也有蹊跷之处。

“我要去摘了它。”

龙池一边说着一边将两捆相当沉重的绳索交给杨存,满脸严肃的嘱咐说:“妖骨花的旁边肯定有灵物相随,这是浸泡毒液的绳子,给你防身用的。如今是子时,阴气正重,妖骨花也是开得最茂盛的时候,这时采摘的话,不管是入药还是为毒都是最上等的佳品。”

“不会吧,大半夜的你这样折腾干什么?”

杨存拿着手上沉甸甸的绳子,不由得疑惑的问:“这绳子又是哪来的?我说你这家伙怎么家当这么齐全啊!”

“一直绑在腿上。”

龙池也不多言,马上就转身往来时的小山路走去。

这小子还真吃定我好奇心强,也不问一下老子愿不愿意。杨存对妖骨花没什么好奇心,但对于那阵恶臭和所谓的灵物倒是很有兴趣。这半夜的被折腾醒了也睡不下去,索性就跟上去看一下热闹得了。

两人沿着山路一直摸黑往回走,——路上龙池的神色都很严肃,眼看就快抵达妖骨花生长的地方时,龙池突然停下脚步,猛然回头并压低声音,疾言厉色的说:“你待会儿小心点,这妖骨花可不像那些乱七八糟的江湖强人,虽说是我苗族早有记载的异物,不过却是在天地相斗后才重现人间,相随的灵物想必也是非同小可。”

“有没有那么神啊?”

杨存嘀咕一声,心想:那不过一朵小紫花而已,有必要大惊小怪吗?还什么灵物呢,难道还能蹦出什么咸蛋超人吗?

小心翼翼的接近,几乎是屏住呼吸一样的紧张,当走过山路转角处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景象让杨存顿时吃了一惊,那原本普通到几乎不会有人看第二眼的妖骨花,此时竟然在月色下散发着十分诡异的紫色淡芒。

原本不足膝高的小花竟然已经长到足足有一个人高,筷子般纤细的杆子也变得如同碗口般粗,枝条轻轻颤动着,似乎还可以看见花茎里头活动的纤维纹路就像人的血管和经脉一样,薄薄的表皮下甚至可以看见透明的液体流动着,无声之余还给人十分诡异的感觉。

妖骨花的花朵此时已经彻底绽放,每一片花瓣都呈现妖魅无比的紫色,诱人的惊艳中却又感觉其中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拥簇的花瓣整齐合围并轻轻颤抖着,足有一米直径的巨大妖花此时仿佛像是在地狱里盛开一般妖艳,叫人一看都从骨头里感觉到说不出的寒意。

“别出声!”

龙池稍微动了一下鼻子,脸上顿时满是肃色,慌忙拉着杨存往后退了数十米,远远躲开了盛开的妖骨花。杨存也不敢多问,立刻就跟着他一起后退,鼻子无意间的嗅了一下,隐隐感觉有一股异味正散开来。

妖骨花的花枝开始轻轻颤抖着,那隐隐的紫色淡芒也开始变得暴躁,这时,诡异的一幕突然出现了。只见妖骨花周围地面有数不清的藤蔓破土而出,藤蔓就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宛如毒蛇又像流水一般的蔓延开来,疯狂的布满周围每一个角落。

藤蔓爬过的地方,所有的花草竟然在一瞬间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而它们爬上的大树立刻哗哗作响,原本粗大而又结实的树干竟开始一点一点萎缩,变得干枯而又脆弱。翠绿的树叶仿佛在一瞬间被剥夺生命一样,树叶迅速的枯黄,如雨般落地,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原本还很茂密的大树竟然在漫天落叶中变得死气沉沉,仿佛像是干枯数千年的阴木一般。

“妖骨花盛放果然是无比美艳。”

龙池小心翼翼退到藤蔓触及不到的地方,再一看此时更加妖黯璀灿的妖骨花,眼里难掩兴奋之色。

杨存脸色凝重的看着。妖骨花盛放,夺取那么多参天大树的活力,而在盛放的紫色妖花之下竟然埋葬了百人之尸,即使妖花美艳,但总让人感觉浑身不自在。

这妖骨花并非属于凡世之物,从这品性来看也绝不是什么善类。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自从所谓的天地相斗以后,为什么出现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物?

两人躲在远远的树丛边,安静看着妖骨花剥夺其他植物的生命成为自己的养分,此时巨大的花朵下已经长出了一些小小的花蕾,龙池更是脸色凝重,压低声音说:“快来了!”

杨存心念一动,敏感的闻到之前那阵无比的恶臭。

“妖骨花为药为毒,是天地之灵。”

龙池指着那些犹如豆粒般大小的花蕾,压声说:“就在这子时之阴盛放时,是药性与毒性都最佳的时候。可一旦时候一过,主花以外的其他花朵一旦盛开,那妖骨花本身就会如同昙花一现,在盛放的一刻过后不仅药性毒性全无,更会马上枯萎,遇水化灰,从此消失不见。”

“有没有这么玄呀?”

杨存郁闷的嘀咕着,还什么遇水化灰!这哪来的化学原理,太不科学了吧!

“别说话,待会看我眼色!”

龙池正想说话的时候,耳朵动了一下,马上就把话全都咽了回去。

看眼色啊,老子又不是你的手下!杨存此时是哭笑不得,这家伙走之前什么都没交代,这会儿看你眼色我哪知道要干什么?难道你眼一眨,我就冲上去对着那朵花撒泡施肥助长吗?能不能更扯一点?

妖骨花盛开,紫色的光芒中隐隐可见像花粉一样的东西在空中慢慢飘散,花粉似乎不会被风所吹散,始终轻盈的围绕着盛开的巨花旋转着,本该是美得如梦如诗般的景象,然而这时,诡异的安静中开始飘来一阵阵说不出的恶臭,伴随着奇怪的窸窣声,感觉特别刺耳。

“来了!”

龙池此时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似乎压抑着兴奋的情绪,声音有点颠抖。

只见这时,花朵旁的枯树上,在月光的笼罩下,一个洁白如玉之物正慢慢靠近,身体修长而又透明,竟然是一条足足有十米长的白色巨蛇!蛇身如小树般粗壮,蛇身上的鳞片每一片都像羊脂白玉精雕细琢一般,温润而又透着说不出的寒意。巨大的蛇头,蓝色的眼睛里一片冰冷,吐着红艳如血的蛇信,静静看着妖骨花。

巨大的白色巨蛇盘踞于枯树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它蓝色的眼睛看向妖骨花的时候,分明看到它眼眸里有一种贪婪和渴望,而在彷徨之间,感觉又像是充满了警戒一样小心翼翼的,似乎正犹豫着。

花粉依旧慢慢盘旋,此时妖骨花下的枝干上,那些细小的花苞似乎正渐渐变大,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从黄豆大小长成枣儿般的圆润。白蛇盘踞在花上观察了一会儿,似乎天生就有灵性而知道妖骨花的脾气,安静的蛰伏许久之后,结果还是按捺不住,慢慢往下蠕动,蛇头慢慢靠近紫色妖花。

巨蛇头在那朵花的上方徘徊一下,谨慎的嗅了一会儿之后,感觉似乎像是在犹豫,但眼看着花蕾越来越粗大,最后还是控制不住贪欲,慢慢张开血盆大口,流着蓝色的唾液,就要吞噬那朵妖花。

“喂,这蛇也吃素啊?世道倒是不错。”

杨存难掩好奇,本能的调侃了一下。

“别出声!”

龙池皱了皱眉头,泼了杨存一头冷水。

就在巨蛇快要吞噬妖骨花的时候,突然横生变故,黑漆漆的树林里突然飞出一道黑影猛然砸了过来,速度之快简直如同子弹一样。那巨蛇似乎一开始就提防着可能的危险出现,猛然蛇头一个紧缩,避开那快如闪电的袭击。

“砰”的一声闷响,那巨大的黑影竟然硬生生砸毁数棵人腰般粗的巨树之后,才在唾哗的落叶声中摔落在地,血肉模糊,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恶臭。杨存的鼻子本能的动了一下,立刻感觉这就是自己第一次看见妖骨花时闻到的那种味道:“果然是剧毒之物!”

龙池看了一眼那个摔死的异物,心里也一颤。

虽然月色朦胧,但也能看见那异物的长相,竟然是一只足有四米多长的巨蜥!

此时摔得浑身血肉模糊,那散发着恶臭的巨嘴也被硬生生掰开了,它与一般蜥蜴不同,这只巨蜥的头上长着三只角,完全不是印象中那些普通的物种。而巨蜥的肉与血都是纯黑色的,黑色的血液缓缓流淌,散发着极端难闻的腐臭,本能地就能从它的血与肉中感觉其中蕴涵的无比剧毒。

原来那让杨存都感到恐惧的恶臭就是来自这只已经死去的异蜥,杨存顿时有点诧异,忍不住好奇问:“龙池,这是什么玩意,为什么会臭得要命?”

“角蜥王。”

龙池也面露诧色,惊讶的说:“我族苗典里曾经提过,这是湿地山林的毒物之首,常年蛰伏不出,夏季捕食一切带毒之物,渴饮一品红与断肠草之汁,身具万毒且无惧,蛇虫蚁蝎见者无不丧逃,可说是毒物中的佼佼者。”

“这家伙这么威啊?”

杨存倒是诧异了,看着那惨不忍睹的巨蜥,忍不住调侃说:“不过这死得也太惨了吧,出场可一点都不拉风。”

“角蜥王乃是天生灵物。”

龙池迟疑一下,有些惶恐的说:“我幼时怒江谷地内曾惊闻角蜥王踪影,因其全身均含剧毒,是毒亦是药,乃天地之精华。所以族内长老和巫医们尽管心存畏惧,但还是抵挡不住诱惑,近百人浩浩荡荡上山寻觅,却都葬身于蜥王之口,无一生还。”

“不会吧,那么多人搞不定一只蜥蜴?”

杨存惊讶得张大嘴巴。看那蜥蜴死得实在够惨,就冲那死相和狼狈的出场方式,可连半点强者的迹象都没有啊。

“其中有修成三丹的高手两人,其他皆是我族内已聚修成丹的高手。”

龙池的脸色更是凝重,角蜥王这样明显诡异的出现,而且早就被杀死,是他完全预料不到的变故。

“有没有那么夸张!”

杨存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家伙,上百个修炼出内丹的高手和两个三丹高手带领那么多人,结果全被杀了,这巨蜥看来是真的厉害,难怪白天时自己会有恐惧的感觉。如果龙池所说的话没有夸大的成分,那恐怕自己就算和龙池联手,都不够让这家伙打发时间。

就在两人都还没从这起变故中回过神来时,突然枯萎的树干上一阵吱吱喳喳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树叶如雨般的落下。黑夜里,仿佛是一朵金黄色的祥云一样,一道道金光开始在树林里穿梭着,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竟然在巨蛇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它水泄不通的包围起来。

巨大的白蛇顿时有些恐慌,因为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竟然有数十只通体金黄的长尾猴布满它四周,一只只都吱吱喳喳的叫着,有的顽皮的用尾巴倒挂,有的三三两两嬉戏着,似乎根本不把它这异物放在眼里,态度上的轻蔑已经不难看出杀死角蜥王的罪魁祸首正是它们。

猴群正吱吱喳喳的叫唤着,有几只居高临下的已经发现一边的树丛里藏着人!

不过它们却都只看了一眼就不加理会,依旧如同示威般围着巨蛇,做出各种奇怪的动作,令人觉得十分古怪。

巨蛇好像很恐惧似的,猴群也叫唤得更凶悍,已经开始龇牙裂嘴露出獠牙,似乎是自知不是猴群的对手,巨蛇不甘的看了一眼美识的妖骨花后,就灵活的蠕动那巨大而又美丽的蛇身回了头,缓慢消失在树林内。猴群们也不与它为难,马上发出胜利般的叫唤,围绕着妖艳的巨花跳跃起来,浑然不管身后藏在草丛里的二人。

“唉,你们可以出来了!”

这时,一声长长的叹息响起。

树林内,一只体形更巨大的金色灵猴慢慢走出,蹲着行走竟然也有大约一个人高。灵猴面无表情,脚步沉稳,一看就知是灵猴们的王者。诡异的是这猴王不只是身形巨大,身后竟然有九条粗壮又长的尾巴在空中摇摆着。

巨猴慢慢走到妖骨花前,安静看着杨存和龙池藏身的地方,而它的身后,一道蹒跚的身影开始慢慢走过来,一身普通的素色麻衣,手里的拐杖轻轻的敲打在地面上,苍白如雪的发丝,安详而又慈祥的面容,那双老眼一点都不浑浊,反而带着一点苦笑的意味,无奈的看着杨存和龙池所藏身的花丛。

请续看《天魔》7

第七集

【内容简介】

封面人物:——

本集简介:

杨存等人好不容易在刘奶奶家救活身中屍毒的孩子,然而杨存却因为一时说溜嘴,将龙池的名字说出口。龙池的行踪是否会因此泄露出去?

杨存来到杭州,却在当晚遇到顺天府的人,他们与药屍事件会有什么关联?

真正的幕后主使又会是谁?

第一章 处处诡异

庄园前,虽然月色一如往昔的咬洁,但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刘奶奶迈着苍老的步伐似乎是有些疲惫,扶着猴王的肩膀拄着拐杖,慢慢走在最前面,像是欣赏这幅夜色一般,缓慢而又悠闲。身后那一只只小猴似乎很懂事,安安静静的,也不叫,顶多偶尔嬉戏几下而已,抬着妖骨花的花朵和角蜥王的尸体老实跟随着。

杨存和龙池此时面面相觑,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老实跟在队伍最后头,准备了一大堆的东西这时都派不上用场,而且对那些看起来娇小却又力大无穷的金色猴群、凄惨死去的角蜥王和那通体白莹的玉蛇,杨存尽管心存好奇,但也不敢问出声。

这时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山林里的雾气很重,刚走回小宅院时,天空就已经微亮。刘奶奶回头一看杨存的神色有些忐忑,马上温声说:“公爷放心,玉环和高怜心小姐舟车劳顿,我已经点了安神的香料,她们此刻应该睡得很香,不会惊扰到她们。”

“劳烦奶奶了。”

杨存此时心存敬畏,也不敢把她当普通的老人看。尽管以世俗来说这国公的帽子很高,不过此时在高深莫测的刘奶奶面前,可说连一毛钱都不值。

“猴王,你们先回去吧。”

刘奶奶叹息一声,转身朝九尾猴王嘱咐说:“先将这毒物好好处理一下,你应该知道我要取哪一部分。今夜之事叨扰你们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猴王通灵,似乎是听得懂人话,九尾猴王看了看刘奶奶,又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龙池和杨存,马上点了点头,然后指挥着手下的猴群抬着尸体先进宅院,猴群一溜烟的工夫就消失在屋后,没发出半点声响。

天露晨白,此时杨存和龙池忐忑不安的坐在院内槐树下,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先开口问出心里的困惑。刘奶奶将熬了一夜的杂粮粥和几样开胃小菜端了上来,眼看着两人紧张得有些僵硬,不由得温和一笑,轻声说:“你们俩啊,怎么了?”

“这个,前辈……”

龙池满心的好奇,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妖骨花、玉体白蛇、九尾灵猴还有死去的角蜥王,第一次见识了么多灵物,令他好奇之余也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先吃吧,吃完再说。”

刘奶奶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又转身进了屋内。

这时两人哪还有胃口吃得下?这一晚变故连连,先不说那角蜥王死得那么惨,单就刘奶奶莫名其妙出现,身后还跟着那力大无穷的猴群还有九尾猴王,原本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此时给人的感觉也变得高深莫测。

整个早上刘奶奶不知道去哪忙,没见她再走出屋外,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追问,桌子上的粥都放到凉了,谁都没有胃口吃,甚至熬了一夜也没有半点倦意,心思全在刘奶奶那让人无法猜测的身份上。

“公爷,龙公子。”

好半天,房门这才缓缓打开,梳洗打扮完的高怜心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衬托着身材的婀娜和容颜的美艳。她似乎是觉得自己睡太晚了,有点不好意思,立刻走到两人的面前温柔的问了声好。

“睡得还香吧?”

杨存转头一看,心里顿时有点痒。一觉之后的高怜心感觉脸色红润,如同三月的桃花,虽然素面朝天,未有半点粉黛,但显得安静迷人。

那种说不出的清新和粉嫩与绝色的妩媚相比更是添色几分,让杨存心里微微颤了一下。

“嗯,睡过头了。”

高怜心羞涩一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张妈妈呢?”

杨存关切的问了一下,心神一个恍惚,朝屋里一看,却看不见刘奶奶的身影。

“她还在床上静卧着。”

高怜心满面欣喜的说:“奶奶昨晚帮她推拿针灸一下,早上起来让她服了些药,嘱咐她今日不可起身,妈妈今天气色好多了,也不怎么咳嗽,奶奶的医术真灵啊。”

“哦,刘奶奶呢?”

龙池心思全在高深莫测的刘奶奶身上,也没空关心对他来说等同于陌生人的张妈妈。

“一早就说要出去散一下步,顺便采点草药。”

高怜心倒是有些疑惑的看着两人,好奇问道:“她一早就出门了,你们没看到她吗?”

“哦,应该是我们睡得晚了些吧,奶奶出门早没见著。”

杨存连忙应付一句,只是回过神来和龙池对望一眼,两人心里更是困惑重重。明明就看见刘奶奶朝屋后走去,屋后就是哪都去不了的悬崖地带,她怎么会不见?

“哦,公爷,那我先去洗一下衣物了。”

高怜心也没多想,睡了一夜的她似乎很有精神,完全没半点舟车劳顿的迹象,殷勤的搬了车上和昨夜换洗的衣服去洗涤,虽然曾经是大户千金,但却没半点娇奢之气,倒也难得。

“走,看看去。”

高怜心一走,龙池已经按捺不住好奇心,马上就转身朝屋后走去。杨存也赶紧站起身紧跟在他身后。

屋子后头依旧是一片普通的药田,眼前悬崖没有半分改变,即使接近日正当中,但依旧有潮湿的雾气隐隐缭绕着,不过这时谁都没有心情欣赏这烟雾缭绕的美景,龙池和杨存仔细查找每一个角落,翻动每一块石头,甚至还扒了扒土看看有没有密道,可是找了半天却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到底上哪去了?”

龙池一脸郁闷,反复在悬崖边走了半天,就差没跳下去看看这悬崖是不是真的,不过一看那深不见底的山谷,只要不是想寻死的人,多半都不会有勇气。

“奇怪,她应该一直没出去才对啊!”

杨存也困惑不已,二人一早就坐在门前,刘奶奶根本没出过门,可现在里里外外都找不到人,这院子就那么点大,总不可能凭空人间蒸发吧?

“上哪去了,她不可能消失啊!”

龙池更满脑子晕晕的,甚至还已经趴到地上像警犬一样四处闻着,充满困惑的说:“有味道啊,刘奶奶的味道有经过这里,还满新的。可她上哪去了?还有那些猴子不是也到了屋后吗,它们怎么也不见了。”

“鬼知道……”

杨存看着他,整个人无语,这家伙这辈子绝对是狗投胎的。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杨存和龙池都瞪大眼睛在后院寻找,几乎翻到连泥土里的蚂蚁是公是母都了然于胸,然而却连半点收获也没。别说是猴王和刘奶奶的踪迹,连半根猴毛都找不到。直到日落黄昏的时候,突然前院响起一阵马蹄声,尽管心有不甘,但杨存还是先到前院,这荒山野岭,怎么还会有人上门?

门口,一辆模样普通的马车规矩停着,车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穿上好的苏制丝绸,虽然衣着华贵,但却脸色消瘦,略显慌张。此时他已经狼狈的下了马车,正站在高怜心面前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有些急促的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师父在吗?”

“您是……找奶奶有什么事?”

高怜心也款款行了一礼,闻了一下空气里刺鼻的药味,语气难免有几分疑惑。

“在下时敬天,乃刘老辈座下的挂名弟子。”

名为时敬天的男子虽然惊艳于高怜心的美貌,不过一听高怜心唤刘奶奶为奶奶,脸色顿时一肃,毕恭毕敬说:“弟子有急事求见恩师,不知老师是否在家?”

“怎么了?”

杨存疑惑的走上前来。

“找奶奶的。”

高怜心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把时敬天迎进院内,奉上茶水后摇着头说:“奶奶现在还在散心呢,出去一天,也没说晚上回不回来。”

“啊?老师不在啊。”

时敬天顿时惊恐不安,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刚坐下去,仿佛就像被火烧一样,立刻就跳起来。

“什么事啊?”

杨存突然有种被忽视的感觉,心里顿时觉得不爽。

“啊,对不起公子,在下有点愚钝。”

时敬天仿佛这时才察觉到杨存的存在,连忙道歉一下。

“刘奶奶还没回来,要不您先小坐片刻吧。”

杨存看他似乎很着急,并不是故意忽视自己,火气也消了一大半。不过自己这么一大批活人站在这儿他居然视而不见,是什么事急成这样啊?

“坐不得啊!”

时敬天苦了个脸,就差没落泪,六神无主的说:“现在杭州城内可出大事了,要是老师不出手,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可真是丢尽她老人家的颜面啊。”

“什么味道?”

这时龙池缓缓走了过来,动着鼻子闻了闻,疑惑的看了时敬天一眼,有些不爽的问:“搞什么啊,鹤顶红、断肠草、毒箭木,谁在这里熬煮这些毒物,也不怕薰到人。”

“这、这位兄台是?”

时敬天顿时眼前一亮,并不因龙池怪异的打扮而轻视他,马上礼貌的问了一声。

“这家伙谁呀?”

龙池可不希望接触陌生人,马上警戒的看了他一眼。

“这……”

高怜心来不及说话,杨存马上就挥手制止她,笑眯眯的朝那着急慌忙的时敬天说:“这位是龙公子,一直是云游四方的奇人,他可说是奶奶的第一位弟子,也是关门弟子。”

“啊!”

时敬天一听,又看了一下眼前的龙池,虽然脸上有着图纹很是诡异,但却身姿挺拔,相貌堂堂,竟连半点怀疑的想法都没有,连忙扶着褂子双膝跪地,猛然朝龙池行了个大礼,恭敬的说:“不才时敬天参见大师兄。”

“不是,你……”

龙池还来不及回话,杨存立刻狠狠一眼瞪了过去,龙池虽然不知道杨存为什么要撒这个谎,但还是硬生生的将话咽了回去。

高怜心在旁疑惑不已,不过也当杨存只是一时嬉戏之举。只是这师徒长幼有序,似乎不该是嬉戏的话题吧?杨存倒也不解释,给了她温柔一笑,高怜心顿时娇羞的低下头来,本着女儿家的矜持,心里也有小小的雀喜,似乎这就像两人之间小小的秘密一样有趣,所以也不开口揭穿。

“好了,你找老师到底什么事?”

龙池这家伙摆起架子倒也有模有样,刚才还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这会儿当真摆起大师兄的架子。

杨存顿时鄙视的瞪了他一眼。高怜心还真是猜对了,杨存就是一时无聊起的玩兴,倒也不是说刻意想戏弄时敬天,纯粹只是因为好玩而已。

“是这样的,弟子的家人身中剧毒,烦请师兄诊察。”

时敬天仿佛找到救命稻草一样,赶紧跑到马车上,小心翼翼抱着一个浑身包裹着黑布的小孩子走了过来。

“先进侧屋吧。”

高怜心一看也不敢怠慢,连忙将一行人引进侧屋。

侧屋内,除了一张竹床以外没有其他东西,时敬天颤抖着将那小孩放于床上,小心翼翼解开孩子身上一层层的黑布,每一层的黑布上都涂抹着一些散发异味的药物,已经熬烂,不过那药味捣了那么久却是特别刺鼻,别的不说,光是第一层布上所散发的臭味就差点让人晕厥过去。

布被一层层的揭开,只见布里包覆的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此时男孩的呼吸很是微弱,几乎到了上气不接下气的程度。孩子本该稚嫩的身体上涂满各种毒物熬出来的药浆,隐隐可见一些裸露的肌肤,本该白晳细嫩的肌肤却变成紫黑一片,如果不是身中剧毒,不可能出现这种可怕的异象。

“这孩子怎么回事?”

龙池表情有些错愕,同时也有点惊讶,上前查看一下孩子无神的瞳孔,更让他的脸色一时有些严肃。

“您都不知道,这孩子……造孽啊!”

时敬天说话的时候脸色一片苍白,彷彿是想起地狱般的场景,手下意识的抓紧衣摆,隐隐可见已有不少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下。

原来近两日原本歌舞升平的杭州城内突然出现妖孽,每逢半夜就会接二连三的有落单的路人遇袭!每每死状凄惨,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完好的肉块,就像被野兽啃食一般。城内的百姓顿时沸腾了,纷纷传闻是出了吃肉喝脑的僵尸。官府虽然夜夜宵禁,却没有半点成效,甚至还有不少捕快也莫名其妙丧命,死状如出一辙的恐怖。

这下百姓们惶恐了,纷纷带着家眷逃离,躲避这起不知道从哪来的祸事。然而就在昨夜,时敬天的岳父家也出事了,原本是杭州数一数二地头蛇的陈家镖局居然也冒出这类异物。当时年幼的外甥被异物抓住,好在家里的武师们视死如归,忍住惧意将那可怕的异物斩碎,才救回被吓晕过去的小主人。

这陈家可算树大根深,家里陈庆雷老爷子就是杭州乃至于浙江上的一霸,家里田产家业多不胜数,除了这家镖局以外还有不少营生,老爷子年轻时可是武状元出身,门下光记名的弟子足足二万有余,虽然当时杭州城内一片混乱,但谁也想不到有老爷子坐镇的陈府竟然也会遭此不幸。

老爷子妻妾众多,不过连生九女之后才在将近六十的高龄得此幼子,古人重视香火相传,其宠爱之度可想三。而时敬天的妻子是老爷子的第六女,与这幼子乃是同母所生,论起来这还是他的亲小舅子,出了这档事还能不着急吗?老爷子虽然家财万贯,但却为人豁达,不管门当户对,也没半点迂腐的思想,只因女儿情有独钟,就将掌上明珠嫁给当时还是药房学徒、一穷二白的时敬天,时敬天对此一直感恩有加,出了这样的事,他自然责无旁贷。

陈家幼子虽然获救,但却那被异物砍了一口,那宛如僵尸般的异物在被斩碎而死之后,仵作一验,竟发现异物已死亡数日,而幼子从那时开始浑身发黑,毒性从伤口处开始往全身扩散,高烧立发,冷颤不断,时敬天身为当时城内数一数二的名医,听闻泰山家出了大事立刻前往,然而即使他医术再好,见了这莫名的毒状却也束手无策。

当时城内名医齐聚,可面对这孩子身中的异毒也纷纷摇头叹息,妻子眼看弟弟受此苦难,顿时泪落不止,陈老爷子更是心神一惊,当场昏厥过去。老爷子一辈子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若是晚年丧子,那可断了他陈家的香火,时敬天束手无策,只能赶紧带着小舅子,一边为他续命,一边跑来求恩师出手相救。

“师兄,求求您救救他吧!”

时敬天说着,已经忍不住落下眼泪,苦苦哀求着说:“不论是城内各大名医、其他师兄弟也都束手无策,现在师父她老人家又不在,您再不出手,我泰山陈氏一门可就香火不保了,叫他老人家晚年得过得何等痛不欲生啊。”

“你们是以毒攻毒吗?”

龙池说话的时候脸色铁青,一边走上前替孩子把脉,一边看着孩子的瞳孔,神色里已经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恼怒,连语气都变得咬牙切齿。

“没错,我聚集城内的师兄弟和几位名医,也是逼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时敬天羞愧的低下了头:“此毒诡异异常,我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虽不是见血封喉,但毒性却异常剧烈。众人想不出解毒之法,只能以毒攻毒,暂缓毒性的发作,以拖得时间求恩师妙手还阳。”

“你们做得很对。”

龙池摸了一下那孩子身上的毒浆闻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恐怕你们走不到半路就要带他回去发丧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杨存脑子略微一猜,就能猜到伤人的应该是龙池一手炼制的药尸。可上次见他的时候可没听过药尸有毒,而且看他似乎一直压抑着愤怒,想必这件事他也不知情,所以杨存先将喝问的话忍了下来。

“我要先看看这毒的毒性。”

龙池子说话的同时,转身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将他沉重无比的披风和蓑衣都拿进来,手里更握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一大把银针,神色凝重的说,……“高姑娘、时敬天,你们先出去,别妨碍我救人。”

高怜心自负擅于杏林之术,不过她也清楚自己的水准,此时的时敬天六神无主,只能将一切希望都放在龙池身上,二人立刻点了点头,走出去以后将大门紧紧关上。

房内昏暗的油灯下,只有微弱喘息的孩子显得更是可怜。龙池冷着脸,将蓑衣与披风摊在地上慢慢铺开,蛇群“哗”的一下全散开了,二盘在房子的粱柱上,杨存这时才看清他的蓑衣和披风里除了大大小小的瓶子之外,还有不少的银针、匕首、银刀之类的器械。

“毒是你放的?”

杨存这时神色略显阴森,冷冷的问了他一句。杨存自问并不悲天悯人,药尸横行,自然会波及无辜,造成死伤。只是这药尸含毒,却是欲致人性命,龙池的初衷不过是想找定王的麻烦而已,完全没必要害那些无辜的性命。

“我没那个空闲!”

龙池一边说着,一边从那堆复杂的器物里二找出他需要的东西,虽然没有任何解释,语气甚至还有些不快,但不知道为什么,杨存却是十分相信他的话,一听他这略带恼怒的语气,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一大半。

“还好这些家伙还有点水准,不然这孩子现在都投胎完了。”

龙池站起身来,将孩子身上的包裹物全都丢到一边,双手慢慢拿起被烛火烧得通红的银刀,开始轻轻刮掉孩子身上厚厚的一层毒浆。

银刀的刀锋烧得通红,轻轻一刮,立刻就冒起一阵显眼的白烟,还带着十分难闻的味道,那些毒浆也慢慢变得凝固,一小块一小块的被刮落在地。龙池的表情很是凝重,动作更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差池,刀锋所过之处,刮下毒物却丝毫不伤肌肤一分。

满地黑块就像干燥的泥土一样,这时孩子身上的毒物已经都刮干净了,只是此时情景看起来更是骸人。只见幼童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已经呈现出十分可怕的紫黑色,从那几乎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生气。如果不是他尚有呼吸,看起来感觉就像死了很久的腐尸。

“帮我烤刀。”

龙池说着,手随意一挥,几把银刀就丢到杨存面前。

杨存也不多说,点燃更多的蜡烛后,就将已经发黑的银刀放在上面仔细烘烤着。龙池此时也不多说,手握银针,一针一针扎在小孩的道上,银针慢慢渗入皮肤,立刻变得通体发黑,从这一瞬间的变异不难看出这孩子身中的毒物是何等猛烈。

银刀烤好之后,依旧是火一般的通红,龙池接下之后皱着眉头,不言不语,小心翼翼看着小男孩身上的部位,猛然在心脏的位置按了一下,神色严肃的测量着,刀锋慢慢刺了下去!皮肤被小心翼翼剖开,只见这时孩子微弱的咳了一下,一股黑色的血液瞬间喷了出来。

“怎么样了?”

杨存在旁边关切问着。

“这毒太缠人了!”

龙池抹了抹脸上被孩子喷了一脸的毒血,将那毒血放到嘴内尝了一下,顿时咬牙切齿的说:“卑鄙小人,这根本不是寻常的毒物!虽然毒性被转嫁到药尸身上还不至于到见血封喉的地步,但这是灵物所产之毒,根本不是这些普通的大夫所能解。”

“什么灵物?”

杨存这方面是个绝对的白痴,自然充满无限好奇。

“我现在还不确定,但绝不是寻常之物。”

龙池恨得直咬牙,连眼睛都瞪红了。他的手快如闪电在孩子身上按着道,又扶着他喝下一些奇怪的药物。银针缓缓转换着位置,每一次扎入的地方都开始渗透出点点黑血。

隔了一阵,龙池就喂孩子一口瓶子里不知名的药,尽管孩子身上的黑血越流越多,但紫黑的肌肤却开始呈现一种病重的腊黄,虽然也不是健康的表现,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比起之前毫无生气的紫黑色好了一些。

黑血的渗透渐渐变慢,几乎是守望半天只能见一滴渗透的速度。龙池虽然脸色依旧严肃,不过却有说不出的疲惫,不但脸色苍白,同时也布满汗珠。虽然这过程看似简单无比,但却不知耗去他多少精力,从他满是血丝的眼里就不难看出他所耗费的心血。杀人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可现在救人却比杀人难了千百倍。

“我们先出去吧。”

龙池说话的时候还叹息了一声,站起来的时候,腿似乎还有点麻,身形有点不稳。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被子包覆起来的小男孩,不知道为什么,眼里有些说不出的意思。

杨存和他一起出来,两人简单的在井边洗了洗脸和手,算是提了一下神,杨存洗完后,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不忘调侃的说:“看不出来啊,你这家伙居然还会救人,难得,实在难得啊。”

“别提这个,我心烦。”

龙池狠狠的用冷水洗着脸,说话的语气里透露着说不出的郁闷。

“烦什么?”

杨存有点明知故问,但也清楚那孩子身上的毒还没有全部清除,龙池有没有尽力不知道,不过这杀人如麻的家伙也有菩萨心肠的时候,这倒叫人意外。

“干嘛告诉你!”

龙池狠狠瞪了一眼,不过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杨存调侃他几句,见龙池神色严肃,也不好意思再开玩笑。细问之下,才知道那毒虽然暂时缓解,但并不是完全根除,以世俗的药方,这孩子最少恐怕得养上十年八载才有治愈的可能,而且此毒十分诡异,刚才用掉的几瓶药,几乎是龙池积存一生、千金难求的妙药。

那些药如果为毒,杀掉千人不在话下,而现在为药,却连救个一人半命都异常困难。别的不说,光那第一瓶看似透明的液体,竟是蝎子尾巴上的毒液提取出的精华,要知道,数十蝎子的毒液提取后还不足一滴,那一大半瓶几乎有一小碗的量。可想而知这十年累积下来的宝贝一次用光,龙池何等心疼。

“我干嘛要没事找事做……”

龙池狠狠擦着手嘀咕着,似乎是心疼这些珍藏多年的宝贝。

“是是,您老功德无量。”

杨存笑哈哈的打趣一下,不过看着龙池心疼的模样,倒也挺能理解。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却要掏自己的资本救他,这可不是龙池的风格,细想一下,也不是杨存的风格。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么武侠热血的事杨存自问很是向往,不过却干不出来。当日容王世子赵沁华就在眼前被掳走,杨存尚且不为所动,可现在却要如此费心费力救这个不认识的孩子,还要龙池掏出那么多年累积的资本,现在仔细想想,这好像没必要吧。

第二章 悬崖的秘密

两人刚洗完手走出庭院,就见时敬天在大树下焦急的来回走着,一见两人出现,立刻走上前来恭敬的行了礼,着急的问:“师兄,情况怎么样了?”

此时,屋内已经灯火昏暗,毕竟男女有别,高怜心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意思陪客晚坐,说了声抱歉就回去休息,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子时了。龙池虽然有点疲倦,但还是强装严肃点了点头说:“毒暂时压住了,毒性虽然不强,但却特别顽固。看来只有等师父回来才有彻底治愈的希望。”

“那,我那小舅子……”

时敬天一听,顿时失望一下,但也马上打起精神毕竟身中奇毒,能保住小命已属不易,在他眼里,龙池虽不能妙手回春,不过医术也已经厉害得足以让他敬佩。

“你先回车上休息,不要打扰他。”

龙池满面肃色,一字一句嘱咐说:“这一夜他肯定安然无恙,但却受不得惊扰,你要是敢贸然前去,收尸的时候你就自己和你泰山解释吧。”

“是,谨遵师兄吩咐!”

时敬天一听也不敢怠慢,担忧的看了屋内一眼,立刻回马车内休息。自始至终,他对于杨存的话和龙池的身份没有半点怀疑。也许是他已经六神无主,又或许他认为刘奶奶的大弟子本该这么行径奇异、喜怒无常。

马车停在院外的空地上,时敬天或许也累了,一头钻回马车上后就没有出来。

龙池也掩饰不住疲惫,只靠在槐树边就控制不住睡意,头一低,缓缓的睡了。杨存此时也突然觉得睡意大增,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打起呵欠。

这几天都没好好睡,现在总算能睡个安稳的觉吧。杨存打着呵欠,本来想挪动脚步朝自己的马车走去,但脑子却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猛然蹲下来并伸出手指查看一下,龙池的呼吸很匀称,也相当平稳,表情显得很安详。

“您该出来了吧。”

杨存顿时脸色一沉,所有睡意都被一扫而空。龙池为人何等谨慎,怎么可能连自己靠近他都没有发觉?他睡得这么死绝对不可能是因为疲劳,如果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身为朝廷第一钦犯的他又怎么可能活得到今天?

“出来,别再装神弄鬼了!”

空荡荡的回音,杨存几乎有些烦躁的怒吼起来。

可这奇大无比的声音在黑夜的山谷里回荡着,别说是身边的龙池,就连刚上马车的时敬天都吵不醒。屋内之人更没有被惊醒的迹象,杨存心里顿时有几分恐惧。

“您倒是敏锐。”

空幽幽的声音仿佛像是神不知鬼不觉一样,恍惚之间,刘奶奶慢慢从屋后走了出来,身后依旧跟着满脸凶色的九尾猴王。

“国爷,子时良宵入睡,正该是养身之时,您怎么不休息?”

刘奶奶依旧是那一身素服,显得和蔼可亲,又特别温和。不过此时脸上却有难掩的疲惫之色,说起笑来感觉好像也很疲累似的。

“奶奶,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存此时不敢有半分大意,本能的后退一步,警戒的看着眼前的花甲老人。

末生九尾,九尾皆活,灵猴王依旧淡定如水,只是静静跟在刘奶奶的身后,虽然它一直表现得很温顺,不过杨存根本不敢小看它。它能杀死角蜥王,而不到半米高的猴群三三两两就抬起巨大的角蜥王尸体,龙池嘴里常说的灵物八成就是它们,这些灵猴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唉,我只想安享晚年而已,哪有你们说得那么神?”

刘奶奶犹豫一下,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本是阳成的故人,你们来此老身甚感欣喜。可有些事你们不需要知道,老身不会害你们,您又何必咄拙相逼呢?”

“奶奶,杨某虽然信您,却也是不知真相死不罢休之人!”

杨存脸色略显苍白,但还是厉声喝道:“您长年隐居于此深山中,却又为何收了那么多的弟子?这院子里前前后后诡异甚多,妖骨花、九尾猴还有那玉体白蛇、横死的角蜥王,屋后更是断崖吊桥,异香四散,你叫杨某如何相信你?”

“您看见……吊桥了?”

刘奶奶这时倒是有点诧异,反而惊奇的问了杨存一声。

“是,昙花一现,如同海市蜃楼。”

杨存不隐瞒,也知道隐瞒没什么用处。

“终究不是有缘之人。”

刘奶奶呵呵一笑,摇了摇头。看了看旁边的龙池,手一挥,那猴王不知从哪儿搬来了一套茶具放在桌上,旁边的小猴群仿佛也通晓灵犀似的准备好炉火。

一杯香茗,夜半幽静,更是异香奇浓。刘奶奶刚泡完茶,看着已经紧张得几乎浑身僵硬的杨存,温和的笑着说:“国公爷不必如此拘束,老身就在你面前,不过一介凡胎之身,您年纪轻轻三丹在身,难道还惧怕老身这柔弱老妇吗?”

“我只想知道我所疑惑的事。”

杨存说话的时候,语气已经带有一点嘲讽。

三丹之境……可笑,两个四丹高手都杀不了的角蜥王就那样被猴群轻而易举杀死,旁边还有那虎视耽耽的九尾猴王,要是它一怒而起,自己恐怕根本就连一回合都挡不了。

“其实没你们想得那么复杂。”

刘奶奶叹息一声,轻声说:“那妖骨花是我种下,本来是想引角蜥王,没想到竟将玉体白蛇也引来了,那小东西虽是灵物,却非毒无恶,老身不愿伤它性命。种那妖花、捕蜥王,也只是为了获取老身想要的药材而已。”

“此子……”

刘奶奶顿了一下,看了看龙池,苦笑着说:“应该叫龙公子吧,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老身就知道我不得安宁。从他一身的毒蛇和药味,我就已经知道他是苗族的蛊人。他们向来亦正亦邪,行事全凭心情,荒蛮未开,老身不想与他密切往来。可此子天赋极高,处处探寻老身的端倪,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肯放过,这一日倒是让老身心惊胆颤。”

“龙池的为人我信得过。”

杨存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心里也反问自己,为什么这样一个恶行累累的朝廷钦犯,自己还选择相信他?可事实上虽然仅数面之缘而已,自己却真的很欣赏龙池的为人,杨存打从心底里完全不相信他真是个穷凶恶极之人。

“老身也相信他心怀善意,行杀却不为恶。”

在刘奶奶说话的时候,猴王似乎也像心领神通一样,转身打开侧屋的门,慢慢从里头拿出好几条已经没有气息的毒蛇。

“怎么回事?”

杨存顿时心里一颤,本能的站了起来。这些毒蛇是龙池的心爱之物,原本留它们在屋内是为了守护那名病童,为什么只是一刻的工夫却尽数死去?

“所以我说我信得过此子。”

刘奶奶说话的同时也缓缓接过蛇尸,慢慢将蛇头轻轻掰开,低声的说:“那幼童身中奇毒,灵物亦药亦毒,不论行医、问蛊还是从巫之人,谁不视灵物为珍宝?此子虽医毒两术皆高明无比,但对灵物之知却愚昧得可怜。他身上唯有此蛇有缓毒之用,虽说是最下等之灵物,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说话的时候,刘奶奶轻轻掰开蛇嘴,只见那小小的蛇嘴内已经是溃烂一片,黑黝黝散发着恶臭。而刘奶奶也慢慢将那苍老手指按上蛇尸的额头,只是轻轻一扭,原本空白无物的蛇额上竟然在鳞甲间隐隐露出一个小小的角,一个如同指甲一样不起眼的小角。

“入灵,无名。”

刘奶奶说着,将蛇尸递给一旁的猴王,温和笑着说:“这蛇虽不入灵物之列,但也通晓人性。”

“奶奶,您到底是什么人?”

杨存心时心里除了疑惑之外还有点恐惧,看着那看似淡定的九尾猴王,心里依旧有着说不出的忐忑。

“唉,多说无益,毋需多问。”

刘奶奶叹息一声,饶富深意的看向杨存。

“这家伙心还是善的。”

刘奶奶看了看在一旁昏睡的龙池,赞许的点了点头说:“他这些毒物已经入了灵,即使以苗族的蛊法,也不知道费了他多少心血才炼成,可这会儿居然肯拿出来救人,而且还是救一名素不相识的孩子,实在难得啊。”

“奶奶,那孩子怎么样了?”

杨存在一旁不好言语。龙池这家伙还真是死爱面子,看那蛇死的时候口腔都溃烂发黑,似乎是他以毒攻毒的结果,这些蛇才会死成这样。不过他也不当着自己的面干这事,看来这家伙还是不希望被人当成好人看待。

“毒虽诡,但有个三、两天的工夫也可以解毒。”

刘奶奶温慈的一笑,末了又叹息一声说:“不过这毒满奇怪的,不只有灵物为引,还带着一点点尸腐之息,感觉上并不是浑然天成,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是吗……”

杨存也不多说,眼前的刘奶奶高深莫测,看她说话的口气,她应该已经知道孩子是被药尸所伤,而眼前的苗族蛊王自然是嫌疑最大之人。

“你跟我来吧。”

刘奶奶饶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后,起身朝屋后走去,杨存马上跟了上去。

屋后的悬崖,满是浓雾的山谷看起来更是深遂不见其底,一眼望去,倒真是骸人得很。刘奶奶缓步走到悬崖之前,轻轻问——……“怎么样,你还看得见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啊?”

杨存疑惑的问着,但眉头却忍不住一皱。尽管眼睛里并没有看到任何异常,但刘奶奶所站的位置若再往前迈一步,恰好就是吊桥出现的位置。

“是吗,果然只是昙花一现。”

刘奶奶叹息一声,眼朝九尾猴王一看,猴王似乎与她心有灵犀,立刻慢慢朝悬崖走去。

三步、两步、一步……杨存的冷汗瞬间冒出来。猴王竟然无视那深不见底的山谷直接往前走,眼看它就要掉下去的时候,杨存却在一瞬间吓得嘴都合不拢。

只见猴王的身体直接悬浮在半空中,而且看它的姿势是手脚着地,不像是飞翔,更像稳稳站在某个东西上头,然而那里明明就是一片虚无。

“先去拿东西吧。”

刘奶奶嘱咐一声,猴王立刻点了点头,继续走着。

没走几步,眼看就要到对面的山谷时,诡异的一幕突然出现了,只见空中的雾气似乎出现像水波一样的扭曲,整个空间有种荡漾的感觉。猴王竟然就这样瞬间消失于半空中,再也找不到半点踪影。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杨存使劲揉着眼睛,完全看不出是哪儿出了问题。

“你再仔细看。”

刘奶奶看了杨存一眼,轻叹一声。

只见她手稍微一挥,眼前一切瞬间发生前所未有的扭曲。山谷之间的雾气慢慢变淡,淡得几乎可说是消失一样。但更诡异的事情却发生了,对面那座高山及气势磅礴的山崖竟然随着雾气的散去仿佛蒸发一样,一点一点模糊,一点一点淡去,慢慢就在视线里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这明明有座大山。”

杨存震惊无比,使劲揉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时他已经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看得到山,却看不到桥,终是有缘无分。”

刘奶奶叹息一声,手再次一挥,那道淡淡的雾气也不知从何而来,再次慢慢在眼前聚集,模糊的雾气中,那座消失不见的山崖再次出现在眼前。

“龙池呢,他也看见了啊!”

杨存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他,我还不清楚。”

刘奶奶温慈一笑,说:“有缘者见,这么多年来,我教的那些弟子们没有一个能看见这座山,你现在就算将时敬天和玉环叫来,他们也看不见这座山。”

“这……到底怎么回事!”

杨存脑子嗡嗡作响,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情景,心里只有说不完的问号,需要时间理解眼前震惊无比的奇景。

“这是一个灵地。”

刘奶奶温笑着,慈声的说:“看得见这座山的人,连你在内也不过五人,而能一直看到吊桥出现的除了老身以外,就只有一个人了。”

“是谁?”

杨存本能追问着。

“高怜心。”

刘奶奶满面郑重的说:“昨儿她不仅看到吊桥,也看到山崖,更看到在山崖上的猴王。她追问老身此处天险是谁架起这座吊桥,说实话,老身当时比你们还吃惊。当时她还想过去游玩一番,但老身害怕这终究是昙花一现,一旦她是无缘之人,就可能掉落山崖,所以老身并没有答应她。

“而且阳成也是因为这个……”

刘奶奶说话的时候突然眼眶一红,幽幽叹息一声,似乎有着说不尽的苦楚。

天渐渐亮了,尽管杨存还有一肚子的疑问,不过刘奶奶却看了一下时辰,说是到了为孩子疗伤的时候,所以杨存没办法再追问下去。而这时猴王再次以那诡异的方式返回,送来几样奇怪的东西之后点了点头,慢慢从那座看不见的吊桥回到似乎是属于它的山崖里。

侧屋内,天已经渐渐亮了,就在刘奶奶马上就要推开门的时候,突然听见嘶嘶的声响,马上拍了拍脑袋自嘲的笑道:“看老身这脑子,我都忘了那小家伙在房里放了这么多毒蛇。”

“去叫醒他一起来吧,老身可不能再毁他这些宝贝。”

刘奶奶停下脚步,朝杨存嘱咐一声。

龙池此时依旧呼呼大睡,看样子除了累坏之外,还是刘奶奶动的手脚。如果是一个睡美人,应该是温柔无比的轻唤,细抚她香甜的睡颜,或者再伴以一个早安之吻,那才浪漫至极。不过眼前的是一个臭男人,还是一个古怪的臭男人,杨存可没那么多的心思,直接过去一脚踹到他脸上,嘴里没好气的喊着:“喂,贱人,起来了!”

连踹好几下,虽然控制了力道,不过也在龙池脸上留下好几个清晰的脚印,将他踢得浑身直颤。不过龙池却往旁边一倒,直接躺在地上继续睡死,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时刘奶奶仿佛才想起什么,一边羞愧的笑着一边走过来,从袖子里拿出一片叶子,轻轻塞到龙池嘴里。

“谁,喂我什么东西?”

龙池在死般的沉睡中突然感觉嘴里一股清香传来,顿时浑身一颤,连忙坐了起来,一边使劲呸着,一边将那散发着香味的叶子吐掉。

擅毒者最忌口中之物,对所有可疑的香味和异味更是敬而远之,嘴里前所未有的清香一下就激起他的警戒性。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杨存在旁边没好气的骂了一声。

“少触楣头,什么谁死了!”

龙池刚想回骂的时候,一抬头就见刘奶奶笑吟吟的看着他,连忙将脏话咽了回去,站起身来很有礼貌的说:“前辈好。”

“好了小家伙,快把你的宝贝们安抚好吧。”

刘奶奶温慈一笑,转身说道:“你可能剩没多少了吧,再少了你会心疼死。”

“是。”

龙池也不多问,在他眼前这位刘奶奶虽然不像会武功的样子,不过却是货真价实的世外高人,高深莫测得令他肃然起敬。

轻轻推开房门,那群毒蛇似乎已经察觉龙池的到来,倒是老实得很,显得相当乖巧。龙池看了看剩下这些宝贝,眼里的心疼一闪而过,连忙将它们都收到自己的黑色披风里。地上已经多了几条毒蛇的尸体,似乎是疗伤过后死的,更是让他黯然神伤。

小孩子盖着薄被,此时虽然脸色饥黄,不过感觉上已经好了许多,原本气若游丝,即便现在的呼吸还是紊弱,不过却平稳多了。刘奶奶同情的叹息一声,走上前去慢慢为他把脉,又仔细查看一下他满是血丝、毫无反应的瞳孔,银针探了点血,看起来依旧有些乌黑,马上说:“这孩子,毒中得不轻啊!

“孩子,你的医术不错。”

刘奶奶说话间又赞许的笑道:“他们以毒攻毒的办法不错,不过你苗家的秘术也高深得很,这孩子的毒寻常大夫根本处理不了,别说救治,就算能拖延一时也不容易。看来你不管是毒是医,造诣可都深得很。”

“前辈夸奖了。”

龙池马上不好意思低下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那跟碳一样黑的脸上竟然有点像是脸红的感觉。

被子一点一点拉开,刘奶奶原本温和的笑脸里顿时有点凝重。这时她慢慢拿出猴王交给她的那些小瓶子,打开其中一瓶,瓶口一开,空气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腥味弥漫着,瓶里装的东西好像利用血液熬煮了药材,艳红又带着略显阴森的黝黑,刘奶奶小心翼翼的扶起孩子的头,慢慢将那些东西灌入他的口中。

孩子在昏睡中本能的苦着脸,但还是任由液体进入他的口腔。刘奶奶没一会儿又拿出一些黝黑的药浆,慢慢覆盖在孩子头上,均匀涂抹开来。杨存完全看不懂她在干什么,龙池却在一旁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目不转睛的替整个过程认真的记录下来。

替孩子换完了药,放了一遍毒血,又在屋内点上了不知道是哪种植物的薰香,没多久,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干呕出一大摊浓郁的黑血,不停咳嗽一阵之后,又马上昏沉的睡了过去。刘奶奶这时总算才叹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大汗,示意二人和她一起出来。

关上房门让孩子有好好休息的时间,刘奶奶便再次坐回大树下,这才感叹的笑道:“看来我还低估你的医术了,你的用药实在很正确,照孩子的情况来看,我估计明天他就能醒来,后天就可以下床。虽然身子得调养个一年半载,但能保住这条命也算他福大命大。”

“哪里,前辈过奖了。”

龙池谦虚的低下头,这时的他让杨存看得都想赏他几个巴掌。那个感觉仿佛就像上夜总会的时候,小姐和你谈精神文明和爱情一样,不抽一顿实在不爽啊。

“你六个时辰帮他放一次血吧。”

刘奶奶活动一下筋骨,看了看龙池后说:“老身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对五脏含毒之人,你苗族秘术里应该有生血活脉的方子吧。这山里别的没有,药材和野味倒是不少,中午的膳食也麻烦你料理一下。”

“是,晚辈谨遵吩咐。”

龙池似乎一点都不敢怠慢,恭敬得实在有点过头。

“那老身先去休息了。”

刘奶奶似乎有点疲累,打了个呵欠之后,又槌了一下腰,慢吞吞朝屋内走去。

刘奶奶进屋休息了。虽然早晨的庭院风景不错,不过倒显得有些沉默。杨存这时本想和龙池谈一下诡异的吊桥还有对面山崖的事,谁知这时他却像火烧一样坐不住,一起身就立刻冲出庭院,似乎是要为孩子准备膳食,龙池的积极度叫杨存一看都忍不住想摇头。

这家伙未免也太殷勤了,该不会是看上那个白发斑斑的刘奶奶吧?杨存联想着龙池一连串变态的行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不由得恶寒的打了个冷颤,浑身肌肉控制不住地抽搐一下。

第三章 山间春色

时敬天依旧在马车里昏睡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刘奶奶体恤他舟车劳顿想让他多睡一会儿。不过就杨存看来,刘奶奶似乎是忘了这件事,不然哪会把他丢在那里。这家伙一醒来,恐怕又会跪谢恩师之类的嚎啕大哭,想想还是清静一点比较好。

就在杨存分神的时候,主房的小门“吱”的一下子打开了,一身雪白长裙的高怜心手抱着一盆洗完的衣物,迈着小莲步走了出来。长裙衬托着身材的婀娜与多姿,一头瀑布般的秀发没有任何粉饰,就那样随意而又浪漫的披在肩上飘舞,看起来干净又纯洁,顿时令人眼前一亮。

高怜心正忙着晾晒刚洗完的衣物,似乎没察觉杨存眼冒绿光朝她走去,走近几步,顿时感觉一股异样的清新扑面而来,自然的体香叫人心痒难耐。看着眼前这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杨存眼前不禁一亮,狠狠咽了一下口水,脸荡一笑,琢磨着要怎么占她一下便宜。

静悄悄的,一步、两步,就在杨存来到她身后准备下手之时,龙池突然扛着一个大罐子气喘吁吁从屋后跑了出来,随意朝二人点了点头之后,又跑到那间小侧屋里忙活去了。高怜心出于礼貌,笑着向他点了一下头,只是一回身,却猛然撞到杨存胸前,顿时吓得啊了一声。

“是我是我。”

杨存诅咒着像跑龙套一样路过的龙池,不过一阵香风扑来,眼前美人脚步一个踉跄,杨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立刻将她一把抱在怀里,陶醉嗅着她身上那诱人的味道。

“吓死我了!”

高怜心等看清是杨存之后,这才松了一口大气。不过这么暖昧的靠在杨存怀里却让她俏脸顿时一红,连忙挣脱开来,俏眼含嗔的白了杨存一眼,娇滴滴的说:“您怎么走路都不出声音的,会吓死人好不好。”

“呵呵,我有出声啊。”

杨存傻笑着,眼睛直盯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美艳至极的容颜,素面朝天的高怜心那种温婉柔和之美,当真越看越喜欢。

“您吓死人了!”

高怜心娇羞的低下头来,又娇嗔又小声的低吟着。这种亲密令她的心跳快了起来。只是毕竟光天化日下,她又有点害怕的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发现,这忐忑不安的模样楚楚可怜,叫杨存看得口水都要咽不完了。

“张妈妈还在休息吗?”

杨存没话找话的说着。倒不是现在没色心,只是刚想伸手的时候,一想起这里可还住着两位老人家,贸然的调情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再说还有那只奇怪的九尾猴王守卫着,万一高怜心在矜持的抵抗下,害羞作祟玩点欲拒还迎的传统把戏,自己可能会被误会成是一个轻薄调戏的浪荡之徒,到时候要是挨了猴王一下,肯定不是闹着玩。

“嗯,奶奶说她今天要泡个药浴就打发我出来了。”

高怜心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抨枰加快。近在咫尺的互视,那股浓郁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嗅入鼻中,让她感觉有几分眩晕。

“今天风和日丽,我们到处走走吧。”

那红扑扑的小脸、娇羞的容颜、还有闪烁大眼睛里饱含的情愫,一下子就让杨存的脑子有点发热,眼光也开始不由自主定在她身上,放肆的打量着这具成熟而又诱人的身体。

“好,好!”

高怜心一时六神无主,慌忙的答应一声后,杨存也不给她任何反应时间,就迫不及待牵着她纤细如玉的小手拉着她一起走出小院。

青山绿水,大山深处四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荒无人烟。即使有一条条的小路,可这里却像世外桃源一样到处听不见人声。鸟儿在山里林间欢快鸣啼着,到处都是鸟语花香,更是惬意无比。

高怜心一开始被牵着手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看杨存的态度那么坚决,她也就慢慢默许。两人牵着手在林间小道里悠闲逛着,一路上杨存和她说笑,除了一些比较正常的话题之外,也别有用心挑了一些带荤的笑话讲给她听,惹得高怜心又是好笑又是害羞,不停对杨存发送着诱人的白眼。

杨存别的本事不敢打包票,不过这嘴上花花的功夫倒是真材实料。什么明暗的全都不在话下,明贱暗贱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表面上做个伪君子完全没问题,暗地里做个真小人也是手到擒来。

一小段的荤笑话直逗得高怜心在羞涩之余又娇笑不断,尤其是杨存说到一些隐晦至极的笑话时,她已经连耳根子都发红了,捂着小嘴强忍着笑意。她想矜持一下,又有点控制不住地想发笑,忍得娇美的身躯一阵发颤,花枝招展的娇笑之余,也不忘狠狠白杨存一眼,或许她没想到杨存会说出那么多羞人的话。

慢慢走了几步,没多久小路就已经走到尽头。山谷的略低处是一片翠绿的竹林,长年累月的枯叶在地上铺得厚厚的,踩上去以后“嘎吱嘎吱”的声音不断响起,软软的感觉就像踩在地毯上一般,轻柔的微风吹过林间,修长的竹叶哗哗作响,仿佛是谱奏一曲只属于大自然的乐章一样,让人身心愉悦,惬意不已。

说笑间,两人已经走到竹林后,原本以为会是连绵不绝的翠绿,可眼前的美景却让人豁然开朗。遍地的鹅卵石点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静静流淌着,穿插在这如桃源般的世外之地,安静而又清宁。河水冲刷着石头,巨大石头上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青苔,在阳光下带着点点的水珠,看起来更动人至极。

“好美啊……”

高怜心顿时一脸陶醉,看着眼前安静的小河,不由得莞尔一笑,轻轻挣脱杨存的手,一阵小跑步来到小河前,欣赏着这并不大气却十分安详的美景。

“这河水很甜。”

杨存蹲,双手捧起那小河里的水抿了一口。清凉甘甜,回味无穷。

“好凉快啊!”

高怜心也轻轻挽起袖子,柔腻的纤手摸了一下河水,给杨存一个甜美无比的微笑。

杨存脑子顿时一热,看着她娇美的容颜不禁咽了一下口水,脱下鞋袜,轻轻挽起裤子,踩着鹅卵石一步一步走到水里,慢慢走到她面前之后露出温柔的一笑,轻轻的蹲了下来。这一笑,直叫高怜心顿时心跳剧烈加快,眼看杨存蹲到她的面前,不禁害羞又好奇的问:“您……您要干什么?”

“我们一起踩水吧!”

杨存抬头看了看她娇红的俏脸,手已经摸到她可爱的小脚上。

“啊……不要!”

高怜心顿时一震,矜持作祟本能的往后一缩。这年头女子的脚唯有丈夫可以把玩,即使她喜欢杨存,并不介意有这等亲密的小动作,可这年头女人向来卑微,哪有男人伺候女人脱鞋袜?这要是说出去那还了得。

“乖,别动。”

杨存顿时板起脸,按着她坐到旁边的一块青石上。高怜心这时脑子已经开始嗡嗡作响,陷入一片空白,除了忐忑紧张之外,却又有一阵说不出的羞喜。杨存轻轻抱起她,并将秀足放到自己怀里凝视了一会儿,等到她羞怯的低下头时,这才开始轻轻解去她那双漂亮的紫边绣花小鞋。

“您、您……”

高怜心紧张得连喘息都断断续续,羞怯的低着头,又偷看着杨存暧昧的抚摸着她的鞋子。即使隔着布料,但双手的火热还是让她的身体也开始加温。一双小手即使放在石子上,但掌心却满满都是汗水,紧张得让她觉得自己都要晕厥了。

还好,还好,还算容易脱。杨存一副深情的模样,手上动作可是一点都不含糊,手指用前所未有的灵活轻轻将她的鞋袜都脱下来,顿时眼前一亮。怀里的秀足白晳而又无比剔透,肌肤的白晳甚至就像是寒冬里无瑕的白雪一般,冰肌玉肤,吹弹可破,小小的脚趾似乎因为紧张而瑟瑟颤抖着,玲珑得叫人不禁吞了一下口水。

杨存按捺不住,慢慢抱住她想往缩回的玉足,轻轻抚摸着这稚嫩的肌肤,把玩着她那玲珑可爱的秀足。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高怜心就被这一抚导致浑身一颤,顿时羞得俏脸上都一片通红,矜持的缩回小脚,颤抖着说:“我……我想洗一下。”

“我帮你。”

杨存狠狠咽着口水,哪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不要,我自己来。”

高怜心慌忙的缩了一下,娇羞的看着杨存之余,又有一分说不出的感动。玉足轻轻踩在冰凉的河水里,微微一缩,躲过杨存的一拉,低头轻声的说:“您坐那,高怜心替您洗吧。”

“要不一起洗吧?”

杨存顿时荡一笑,这“洗”字让他脑子里立刻出现与她鸳鸯戏水的无限遐想。

“您别逗我了,快坐下。”

高怜心娇嗔的白了杨存一眼。原本还被调戏得娇羞不堪的她,此时眼里却有一种坚定的温柔。她推着杨存坐到青石山后,慢慢弯来捧住杨存的脚,颤抖的小手略显僵硬的将杨存的脚按到河水里。

清凉的河水轻轻流淌着冲刷着肌肤,带来无比的凉爽。杨存顿时舒服的哼了一下,低着头,温柔看着蹲在自己面前这个美丽而又迷人的尤物。高怜心的小手显得有几分木讷,轻柔而又小心翼翼的为杨存洗脚,或许是因为太紧张的关系,额头上一层细细的汗珠,杨存一看顿时心疼,马上伸出手轻轻为她拭去额头上的香汗。

高怜心浑身一颠,嘴角却挂起一丝娇羞而又欣喜的浅笑,陶醉的享受着杨存温馨又充满疼爱的小动作。杨存为她擦了擦汗水之后,看着这动人至极的娇艳尤物,心里也控制不住开始蠢蠢欲动,手掌慢慢抚向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杨存的手掌似乎像带着火焰一样灼热而又温柔的抚过脸颊,高怜心顿时连呼吸都停了,紧张而又害羞的僵硬着身体,心里颤动之余,却也鼓起了勇气抬起头来,用那深遂得让人无法自拔的眼眸含情脉脉的凝视着杨存。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骨子里却有着独特的大胆,也有着让杨存无比喜爱矜持之外的主动。

“来。”

杨存柔柔的一个字,不需要更多言语,手轻轻扶着她的小蛮腰,高怜心的呼吸急促一下,低着头顺势站了起来。杨存顿时将她的小蛮腰一抱,在她“啊”的一声轻吟中,嗅着令人陶醉的香气,将她的软玉温香抱在怀内。高怜心浑身一软,坐在杨存的腿上,手也本能的搂住杨存的脖子。

即使有一层布料的隔阂,但一个真实的女体在怀里的时候,那种温润的热度和柔软也令人血脉贲张,尤其是当怀里的女人是如此倾国绝色,带来的诱惑更让人的脑子都要炸开。杨存有些控制不住,双手齐出,将她再抱紧一些,感受着她饱满的挤在自己胸膛的感觉,那分异常的柔软令血液几乎像是要蒸发似的开始灼热起来。

“您……干嘛!”

高怜心本能的哼了一下,抬起头来,羞答答的还以一问。

美丽的樱桃小口紧张得瑟瑟颤抖,鲜艳又红润,仿佛还可看见香口里那诱人至极的丁香小舌正诱惑的蠕动。

杨存这时哪还有说话的心思,在她“呜”的一声惊呼中,杨存环住她的脖子猛然吻了下去,高怜心顿时睁大了眼,眼眸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后又多了一种温柔的迷离。因为这时杨存已经粗鲁的将舌头伸进她的香口内,一下就含住那柔软而又香嫩的小舌头,贪婪吸吮着她嘴里芬芳迷人的清香。

高怜心的呼吸顿时为之一滞,在一刹那,脑子一片空白,本能的轻吟一声之后,身子开始软了下来。即使这不是第一次亲吻,但带来的冲击却十分剧烈,尤其杨存又那么冲动,舌头伸过去以后就直接挑逗起了她的丁香小舌,肆意着她雪白的贝齿,这种充满的挑逗令她感觉全身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发热。

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原本清凉的空气被包围,似乎渐渐开始升温。高怜心被杨存吻得一阵迷离,木讷而又羞涩的小香舌在杨存的挑逗下开始有了一点点主动,或是羞涩而又轻柔的纠缠一下,或是羞答答的回应杨存一下,这细微的小动作所带来的挑逗十分剧烈,令杨存欣喜之余也吻得更是尽兴。

舌头开始变得灵活,带着粗重的喘息在空中慢慢交织着,彼此缠绵且贪楚的需索对方的味道,一阵阵急促的喘息中,高怜心被吻得几乎要晕厥过去,除了一声声细哼之外,几乎已经无法思考。杨存吸吮着她满口的芬芳,海绵体一阵充血,也在不知不觉中极端饱胀。

趁着高怜心意乱情迷时,杨存已经控制不住的伸出手,颤抖着慢慢从高怜心抖动的香肩慢慢往下滑,滑过她性感的锁骨,在她一阵紧张的僵硬中,猛然隔着衣服按在她饱满而又漂亮的酥胸上,那异常饱满而又充满弹性的手感让杨存顿时感觉脑子一硬,脑浆似乎像沸腾似的翻滚起来。

“别……”

高怜心呜咽般的从喉咙口哼了一声,矜持作祟,就要阻止杨存的动作。可这时候杨存哪会由她这么做?马上用更火热的吻将她的话全堵回去。抓住她就要护在胸前的小手后,杨存便不客气的按住她的酥胸肆无忌惮的一捏,弹性十足的手感令杨存感觉自己的小兄弟都兴奋的跳了起来。

“啊……”

高怜心本能的呻吟一下,在深吻中睁开了眼,害羞而又迷离的看着杨存。男人火热的大手放在胸前,即使隔着薄薄的衣服,可那温度依旧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快融化了一般。

她已不是幼稚之年,虽是大家闺秀出身,又经历家道中落,可自小也丰衣足食,哪曾被这么轻薄过?张妈妈经营青楼之地,虽说她出淤泥而不染,可从小在耳濡目染下也懂得男女之事,甚至也听过一些粗俗不堪的话,虽是之身,却也不是懵懂无知。如今杨存眼里澎湃的令她除了紧张之余,还有几分害怕,可看着这张年轻而又英俊的脸,看着他眼眸里随着而来的喜爱,却令她心里——动,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想拒绝这种过分的轻薄。

“高怜心,你真美。”

杨存长长的一个吻,一直吻得高怜心几乎快窒息过去,这才依依不舍的抬起头来,凝视着怀里美艳至极的佳人,眼里的更浓。

高怜心此时俏面绯红,半睁半闭的眼眸迷离,又含着动情的水雾。这长长的一吻不只令她窒息,感觉几乎更像要升天一样。心跳之快,让她感觉有些受不了,饱满的酥胸随着急促的呼吸快速起伏着,陶醉于这销魂的滋味中,耳边又传来爱郎那情意绵绵的话语,顿时让她连心都要醉了。

今天她穿的衣服是一件双开襟的合身长裙,一条蓝色的腰带紧紧束缚住这件宽松却又十分保守的衣物。杨存看着她的酥胸起伏,早已心痒难耐,狠狠咽了一下口水之后,再也无法满足手上隔着衣料的抚摸,手轻轻试探了一下,手指已经慢慢伸入她的襟摆中。

“别、别在外……我、我怕……”

高怜心脑子顿时“嗡”了一下,慌忙抓住杨存的手,娇羞的摇了摇头。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像哀求一样,更刺激起杨存的兽欲。

光天化日下,下午的阳光可明媚得很,虽说这条小河前面有片竹林挡着,但到底再怎么说都是露天的场所。高怜心尚是一个不说,这保守的年头,即使是恩爱夫妻都没那么大的胆子敢随便野合,要是被人撞见那还得了?可天为被,青石为床,怀里又抱着一个娇柔曼妙的美人,相信任何一个欲火中烧的男人都会有野战的兴致。

隔着彼此的衣服,感受女性身体的柔软和那越来越高的体温,杨存只觉得的兄弟已经很硬了,而且在特殊的环境下,紧张、刺激带来的无比兴奋让杨存眼里一红,十分坚决的抓住她的手,眼神坚定而又充满的凝视着她,这种火热的眼神让高怜心羞得低下头来不敢直视。

“别怕,这里没人!”

杨存看她的手渐渐软了下去,这才低下头凑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着。

高怜心此时虽然又羞又怕,但又不愿拒绝和爱郎亲热的机会,浑身一颠之后,默默闭上眼。有了这种无声的默许,杨存顿时喜形于色,尤其是她在矜持心理作祟下的欲拒还迎更是诱人,这时哪还控制得住,贼手顿时一动!

高怜心闭着眼睛,羞怯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依旧急促喘息着,心里紧张而又忐忑的等待着肌肤接触那一刻的感觉。可杨存的手却不是直接伸入她的襟摆内,而是更放肆的解开她腰上那长长的带子,她顿时心里一惊,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一凉,原本紧贴在身的长裙一下子松开来。

“呀……”

在高怜心一声惊呼中,浑身一凉的她慌忙护住自己胸前,可是她的小手却是那么的纤细玲珑,怎么护都护不住身上裸露的肌肤和那醉人的春光。

只一刹那的工夫,趁着她意乱情迷之时,杨存就已经拉开她的襟摆,一下子将这件合身的裙子脱了下来,只剩下一小部分被她的嫩臀坐着,杨存索性将裙子当被子一样铺在青石上。此时怀里的美女只有贴身衣物遮羞,突然在这片荒郊野外半露着美妙的身躯,让高怜心羞涩之余也害怕得瑟瑟颤抖着。

粉红色镶边杜鹃小肚兜紧紧护住她胸前那曼妙无比的一对,露在空气中的香肩透着一分好看的粉红,性感的锁骨因为呼吸而收紧着,看起来更加撩人。

雪白的冰肌玉肤因为刚才的挑逗而白里透红,分外好看,尤其是那如玉般的温润隐隐散发着女孩特有的柔香,令杨存看傻眼之余不禁也狠狠咽了一下口水。

“您、您……怎么这样啊……”

高怜心羞得都要哭出来了。尽管她也曾经幻想过和杨存有如此亲密的时候,只是那应该是在洞房花烛夜时,如今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叫她怎能不害怕。

“别怕,这里只有我们。”

杨存喘着大气,连说话时的声音都几乎有点沙哑。

看着高怜心楚楚可怜的模样,杨存是兽欲大作,也不等她说完话,反身将她扑倒在裙子上,跪着坚硬的青石将她压住。

“啊……”

一声销魂至极的呻吟悦耳而又旖旎无限。高怜心出自本能的嘤咛着,脑子里嗡嗡作响,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声音自己发出,心里还想着为妇之道不能记样放纵,可压在身上的男人在那股浓郁的气息包围下令她芳心大乱,酥软下,连拒绝的心都忘了。

此时她一头秀美的长发已经散开,铺在青石与白裙上,看起来灵动却又更加国色天香,犹如一个被亵渎的仙子一般。高怜心的娇喘声还没缓解,杨存已经控制不住的给她一个湿吻,吸吮着她的香舌,令她几乎要晕眩过去。在意乱情迷间,杨存又侧了一子,狠狠压着她柔软的身体,猛然含住她发烫发红的可爱小耳朵,深深舔了起来。

“呀……”

高怜心抑制不住的娇呼,脸上的绯红顿时更浓,瞪大眼睛,张着小嘴喘息着,一双玉臂不知不觉抱紧杨存的腰,眼里的水雾也变得更加迷离。

肌肤与肌肤的接触,彼此一样火热,轻轻的一个磨蹭让两人同时都颤了一下。

似乎都能感觉到这普通的碰触对自己心灵上的震撼。高怜心轻哼之余,悄悄睁开了眼,看了看压在自己身上显得有几分粗鲁的杨存,眼里透着对自己的无尽,那让她一颗心紧张、颤抖个不停,害怕的芳心顿时软了下来。

罢了,来日他也是妻妾成群,洞房花烛也不只属于我一人,天为被,地为床,有天地的见证,共结这百年之好,也别有一番美妙……

念想至此,高怜心缓缓闭上双眼,原本脸上潮红中所带的慌张、害怕慢慢在情动的娇喘中变成一种满足而又无声的期盼,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身体慢慢发软,当杨存粗喘着亲吻到她性感雪白的脖子时,高怜心忍不住浑身一颤,动情呼唤着:“杨郎……”

“我在这,我永远在这……”

杨存也动情的回应着她,只是一吻上她的肌肤,那特有的芬芳仿佛无所不在刺激着一般。杨存忍不住狠狠亲吻着她的肌肤以及她雪白的脖子,贪楚吸吮着这身体特有的诱惑。

“高怜心,我爱你,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杨存粗喘着,吻着她性感锁骨的时候,一双手也控制不住的的爱抚着她的香肩,磨蹭着她这无比华嫩的肌肤,控制不住的一点一点往下滑去,在她一阵阵的颤抖中,轻轻攀爬上她雪白的玉背。

“嗯……”

高怜心动情的点了点头,含情脉脉看着杨存,抓紧了手不去阻拦杨存的动作。呼吸喘急间,心里已经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只是双腿间本能的湿润变得更剧烈,让她感觉到一阵害羞,一种自己开始不想控制的冲动。

将她的小腰轻轻托起,感受着一对饱满的使劲挤压在自己胸膛上的美妙,杨存的喘息越来越粗重,只是手上却也没有停滞,一阵摸索后,解开小小的绳扣,高怜心当然知道杨存在做什么,顿时羞怯的别过头去。

上身最后的一件遮羞物、那件小小的肚兜被丢到一边。完成这个动作的杨存抬起头时,低头一看身下这如美玉天成般的身体,顿时血脉贲张,差点连鼻血都要喷出来了。尤其是看到她此时裸露的身体,脑子更嗡嗡作响,难以控制。

太美了,每一寸的肌肤都白晳无瑕,就像是上好白玉精心雕琢一样。高怜心紧张得连呼吸都断断续续,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裙子,才忍住要遮掩的矜持。

因为紧张的呼吸而收紧,蛮蛇小腰上,一对美丽的更加突出。浑圆的形状就像新鲜的大馒头一样,看起来柔弱的她竟然有一对至少是。的胸器!

雪白的随着紧张的呼吸而高耸着,在瑟瑟的颤抖中,仿佛还渗出滴滴香汗,雪白的中间那粉嫩的小瑟缩着,艳红如血,就像是上好的红宝石般漂亮。黄豆一样的大小看起来十分鲜嫩诱人,又因为刚才的挑逗而隐隐充血,就像是最完美的天作之物,完全挑不出半分瑕疵。

“你真美,美得让我要疯了!”

杨存喘着大气,眼里不知不觉爬上血丝,双手僵硬而又颤抖的伸出手掌,渴望的伸向她胸前,在高怜心的一声娇吟中,握住这对饱满得令人震惊的宝贝。

成熟而柔弱纤瘦的身体却有这么一对饱满的宝贝,杨存一入手时本能一捏,无比的弹性令他爱不释手,尤其是那一手抓不住的感觉更让人兴奋!杨存只觉得喉咙似乎有火在烧一样,根本无法控制本能的动作着,开始粗鲁的揉弄起来,玩弄着这一对饱满的,品尝着这分妙龄少女特有的弹性和丰腴。

“嗯……哼,您……轻点……”

高怜心顿时娇柔一吟,娇喘连连之余,满是水雾的眼眸偷偷的睁开,看着男人粗糙的双手肆意玩弄自己的。第一次打开的闸门,那种冲击的力量让她感觉连自己的骨头开始发酥,那股特别的冲动让身体一直躁动不安,也让自己的下半身湿润得更加不堪。

“好好,轻点……”

杨存说话已经有点含糊不清了,说话时已经忍不住低下头来狠狠闻了一下她那诱人至极的,双手握住饱满的肆意揉弄,开始用手指夹着她小小的玩弄着。

“别这样,痒……啊……”

高怜心顿时浑身一颤,身体如抽搐般的抖动起来,抿着嘴唇羞怯的轻哼着,却感觉浑身似乎有蚂蚁在爬一样,那可恶的手每次一捏都带来十分剧烈的刺激,令她脑子昏昏沉沉几乎都要晕过去。

“好,那不这样……”

杨存说话的时候有意的逗弄她,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高怜心顿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空虚,那酥麻的挑逗叫人害羞,却也十分舒服,少了那种感觉突然很失落似的。

的闸门一旦打开,就不可能有关上的时候。高怜心是个成熟的女孩,身体的敏感度也比较高,此时她大胆的本想开口娇嗔,可一睁开就对上杨存似笑非笑的模样,顿时大羞,撒娇般的哼了一声就别过头去。

这副模样更是有趣,杨存顿时哈哈一乐,双手猛然又握住她饱满而又漂亮的,低下头来,猛然含住一颗芬芳诱人的小,舌头不客气的舔上去。男人粗糙的舌头滑过,那异常的火热和湿润令高怜心脑子“嗡”了一下,本能的张开小嘴“啊”的轻叫一声。

粉嫩的小如同樱桃般的艳红,充血一硬,似乎还能隐隐感觉到她的颤抖。

饱满的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着,杨存双手把玩着这对美妙至极的宝贝,不客气吸吮着她小小的,贪婪的品尝着乳香,在高怜心越来越高亢的喘息中,恨不得将嘴里这对迷人的宝贝吞下去。

“爷,不要,酸……啊……”

高怜心低声呻吟着,小手不知不觉抓紧杨存的后脑,瞪大了眼,张开香口,发出低沉的轻吟。胸前男人粗糙的舌头那几乎等同于玩弄般的品尝所带来的美妙,那丝丝酥痒而又舒服至极的感觉,令她压抑不住身体无意识的摆动。

“酸才舒服……”

杨存低沉而又沙哑的哼着,继续贪婪的舔着她的,在她粉眉微皱,似喜似疼的低喘中,肆无忌惮的玩弄着。

经过好一阵子的把玩,舌头八字形的围绕着小小的,偶尔咬,偶尔小巧的,连番爱抚哪是身的高怜心承受得了?那酥痒的感觉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着,成熟的身体有着最完美的敏感度,男人的挑逗、异性气息的包围,令她感觉自己如同大海里的一叶小船一样波涛不断,几乎都要晕厥过去。

好一阵子的挑逗,贪婪的吸吮下,杨存良久之后才恋恋不舍抬起头,舔了舔嘴唇上你浓郁的乳香,满足而又兴奋的看着身下绝色尤物俏面含春,娇喘连连的模样。此时饱满的上满是自己的口水,一颗颗粉色的吻痕点缀其上,象征着自己的占有,饱满的酥胸随着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着,似乎在说身下的美人是多么满意自己的爱抚。

“爷……”

娇滴滴的一声柔唤,下意识的莺燕之声,高怜心在意乱情迷间,眼带水雾看着杨存,此时俏脸上的春红让她显得更是妩媚。

第四章 品箫之乐

在杨存的百般挑逗下,高怜心光洁无瑕的肌肤蒙上一层透明细密的汗,泛着晶莹剔透的亮光,俏脸微微泛红,如熟透多汁的水蜜桃,一双美眸像是一潭春水,波光流转间,楚楚诱人,芳美娇俏的瑶鼻、鲜红柔嫩的芳唇微微翕动。

一声诱人的“爷”从少女口中轻轻唤出,更瞬间点燃杨存内心的,原本的丝丝酥麻化为熊熊烈火,从直冲,的坚挺之物一下子竖起,顶在高怜心柔软的上,让她心里一惊,身体微微有些颠抖,脸色潮红。生活在风月场所,虽然没有食过禁果,但也明白这羞人之物是什么。

杨存轻抚高怜心的俏脸,柔唇贴近她的耳际吐出缕缕温润潮湿的风,轻声说道:“爷会好好怜惜怜心,待会儿怜心就会很舒服的。”

缕缕春风吹得高怜心耳朵痒痒的,微弱的电流流遍全身,让她浑身一阵酥软,动弹不得,一股让她脸红心跳的微热在中缓缓流转。

看着这副诱人的模样,杨存的立刻挺得老高,胀得微微发疼。他上前搂住高怜心的细腰,将玉人娇躯紧紧抱坐在怀中,就好像搂着一件珍宝一样,双臂拼命搂抱不愿放松。

高怜心被杨存拥进怀中,隔着衣物也感受到男人巨物的坚硬火热,娇躯浑身滚烫发热,杨存厚实的大手肆意在娇躯上面抚摸着,那滑如绸缎般的美妙触感让他不禁赞叹造物者的神奇。

在杨存的充满挑逗的触摸下,高怜心羞答答的送上双唇。两人嘴唇又一次亲密地紧贴在一起,这样的主动让杨存更心神荡漾。杨存湿滑的舌头撬开高怜心的嫩齿,再次深入她的口腔中,捕捉着高怜心那灵巧动人的小香舌,吸取着她嘴里的香脂咽沫。两者的舌头交缠如同两只沐浴在爱火中的蝴蝶,难舍难分,互相感受着唇齿间的淡淡芬芳。

炽热的舌吻让高怜心感到几乎要被融化,熊熊烈火在两个人的身体迅速燎原。

直到高怜心快窒息时,杨存才依依不舍离开她的嘴巴。

高怜心樱唇微张,大口大口呼吸着,胸前一对大因为主人的呼吸而大幅度的颤动,两点嫣红的如同两颗葡萄般鲜黯诱人,煞是勾人心魄。

“宝贝,舒服吗?”

杨存双眼紧盯住怀中的尤物问道。

高怜心娇羞的点了点头,双眼迷离的说道:“爷,您弄得怜心实在太舒服了,刚刚怜心整个人就像飞了起来一样。”

“那怜心还想要吗?”

杨存摸了摸下巴,猥亵的看着眼前让人垂涎欲滴的大美人。刚刚那一霎那接吻的感觉当真让人回味无穷。

听着杨存如此直接的询问,高怜心羞得的头都贴到胸脯了。

回想起刚做出如此羞人的回应,高怜心小脸通红,可隐隐约约又舍不得那种感觉,很想再来一遍。但女孩子心中总怀有无限娇羞,怎敢轻易说出如此害臊的话?所以对于杨存的询问,高怜心只有沉默……更正,是娇羞的沉默。

看着眼前楚楚动人的佳人,杨存怎会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女人说不要的时候可能是反义词,当女人沉默的时候,一定是暗示自己前进,女人说要嘛,那一定是欲罢不能。所以杨存要这俏佳人彻底从口中说出“要”这个字,彻底臣服自己。

“真是太美了!”

杨存双手紧紧握着高怜心的一对,啧啧赞叹道。这一双软软滑滑,手感好到极点,轻轻一握,那柔滑的感觉绝对比什么苍老师啊、武老师的触感好得多。虽然杨存前世没机会摸过她们,但杨存就有这种感觉。

高怜心胸前一对硕大无比,放在前世绝对是货真价实、万年难得一见的童颜。不论是从形状还是饱满的程度上来看,都完美到连维纳斯都得自叹不如。

杨存手不停,嘴也不停,同时叼着上两颗樱桃般的轻轻拉扯着,如果要用什么词形容杨存现在的感觉,那就是爽爆了。

因为杨存的挑逗,高怜心的一双变得傲人挺拔,两颗嫣红的葡萄也变得僵硬圆润。杨存将头埋在高怜心的上,牙齿在两颗上撕咬摩擦,享受着带来的阵阵乳香。尽情吸吮着少女的甘甜,从丰满酥胸到锁骨,从脖颈到敏感的耳垂。

高怜心虽是青楼红牌花魁,却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蕊,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娇艳却青涩,连小手都不曾被人摸过,更别说如此惹火的调戏。如若被那些日日朝思暮想的青年俊杰、亦或是一掷千金却未能一亲芳泽的官绅土豪见到他们心目中的女神在杨存怀中如此娇艳欲滴、销魂荡魄的模样,不知该是何种感受。

杨存这厮,狼嘴不停吸吮着高怜心上的甘甜,宽大厚实的手掌在高怜心身上四处游走,手指所到之处,无不让高怜心产生小小的痉挛。高怜心紧抿着唇,懵懂如她,不知身体这异样为何,只觉得这种感受让她全身震颤,轻飘飘的舒服无比,从小被灌输的礼义廉耻让她萌生羞耻心,飘飘欲仙中残存的理智让她想拒绝,可身体里带来的电流和快感却让她无力抗拒,一种渴求甚至令她想让这种感觉更强烈一点。高怜心微闭双眼,意识与相互挣扎,口中不断娇嗔着,欲拒还迎的样子惹得杨存更是心神荡漾。

杨存爱不释手的玩弄着高怜心丰满的,玩完又玩,百玩不厌。嘴巴更在丰满的上尽情咬弄,拉扯着那两点嫣红,惹得高怜心连连娇喘,声音媚人心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尽情揉搓着少女硕大的,一会儿用力,一会又轻轻揉搓。接着从股沟之间慢慢前移,游走在大腿内侧,霸道地朝着口探进。

感觉到下面一阵火热,高怜心下意识夹住双腿紧绷着,不让杨存的魔爪前进,额头上的细汗变成冷汗,内心闪出一丝恐惧,高怜心猛然睁开眼睛,杏眼圆瞪,惊恐地看着杨存……

“爷,不要……”

高怜心抬起泛红的娇魇惊恐地看着杨存,紧咬柔唇,可怜兮兮的说道。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可真到这个地步,高怜心的心里难免有点紧张。

然而事到如今,杨存又岂会轻易罢手?他柔声说:“宝贝别怕,爷会好好疼你。”

眼里的柔情和蜜意似乎要将她融化,手指一刻也没停歇的在高怜心身上游走。

高怜心只觉得杨存的每一次抚摸都为自己的身体带来阵阵冲击。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身轻如燕,飞到九霄,周遭是软绵绵的云,她在云中徜徉,彩虹像一架七彩的桥横在天边,四周围绕各色的鸟儿,拍着彩色发光的羽翼,像是向她招手。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高怜心的意识在现实和幻想间游走,让她分不清哪里是真实、哪里是梦境。下面的更觉得痒痒的,让高怜心有种想将手探进去尽情抚摸的冲动,和好奇让她强烈渴求着杨存的手,开始迎从杨存的动作。

渐渐的,高怜心的双腿放松下来,不再紧绷,趁此机会,杨存的魔手攻进桃源禁区外围。先是手指在乌黑浓密的森林和潮湿的上来回磨蹭,略屈的手指往股间探而复返,同时指甲在周围中四处摩擦。在摩擦半晌,一根手指突然高怜心的并开始轻轻搅动起来,里温暖湿润,柔嫩的紧紧绷住杨存的手指,富有弹性。

“啊……”

桃源顿告失守,一阵阵酥麻传来,杨存两只手指就像两股电流,每一次抠挖都让高怜心的身躯一阵抽搐,意识涣散,只剩下快感在一片空白的脑海里肆虐游荡。

高怜心娇躯一震,秀颈后仰,全身痉挛,只觉得杨存每一个动作都像一股电流,带来一种欲罢不能、如蚂蚁侵噬般的快感,让高怜心只能用娇喘释放压抑,柔滑细腻的肌肤上蒙上一层细微的汗珠,更添几层妩媚。

杨存的手在中有技巧的来回玩弄,在高怜心即将到达的时候,杨存却突然停止动作。

高怜心在杨存的摆弄下全身酥软,一种莫名的快感遍布全身。而此时,杨存的手从高怜心的中抽出来,快感嘎然而止,高怜心只觉得失去什么,一种失落感充斥全身。

高怜心睁开俏目,只见杨存谑笑看着她:“小宝贝,舒不舒服?”

杨存将嘴巴凑到高怜心的耳边吹了一口热气,舌尖轻轻在高怜心耳垂边打转。

这冤家,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戏弄人家,高怜心伸出两条玉臂环抱杨存,双目迷离。

“爷,奴家要……”

高怜心幽怨道。

“嘿嘿。”

杨存猥亵的笑了笑。不把你搞到欲罢不能,爷我还用混吗?爷的房中术可不是白练的啊。

“宝贝既然想要,爷自然要好好满足宝贝……”

杨存带着奸笑对高怜心说道。

上的征服是暂时的,唯有心灵上的征服才是永久的。纵横花丛许久,杨存自然深谙个中道理。这小奴隶离被自己征服不远了,不过还不够,杨存要彻底摧毁高怜心的羞耻心,不仅人要是自己的,连心也要是自己的。

杨存提起高怜心的双腿搭在自己的肩膀下,让高怜心的彻底暴露在自己眼前。双手顺着羊脂般的玉腿轻轻抚摸,杨存这才发现,高怜心的一双玉腿相当精致,白如雪,滑如脂。

每片指甲都整整齐齐的剪出一样的弧形,不管是脚趾、脚板都雪白无瑕,更没有一丝异味,看到后不止想摸,简直想咬上一大口在阳光的照射下,每个脚趾都泛着晶莹的亮光。杨存低下头,舌头在高怜心脚趾上四处游走,仿佛婴儿般使劲吸吮。

“啊,嗯,哼……”

一股酥麻从脚底直冲心灵,让高怜心娇呼出声。

“好痒,爷,不要……”

高怜心芳心暗颤,想阻止杨存的动作,但毫无效果。顺着脚踩,杨存渐渐吻上高怜心大腿。高怜心的大腿雪白无瑕,没有一丝赘肉,恰到好处。她的全身透露着一种奇特的芬芳,让杨存贪婪吸吮,从脚踝到大腿都留下红红的抓痕和撕咬的痕迹。现在的杨存就像一匹饿疯的狼,而高怜心则像一匹在狼口下柔弱可怜的赤裸羔羊。

杨存用两只手指掰开高怜心的,只见芳草丛生处,一个小红豆悄然挂在两片玉瓣中间,如水蜜桃般诱人可口,也像红宝石般色彩鲜艳,构成一幅美丽的原始画面。

杨存把嘴巴凑近高怜心外围,一种莫名的芬芳扑鼻而来,杨存贪婪的呼吸一口,伸出舌头在外围游走一圈。

“啊……”

下面一阵酸麻,高怜心低头一看,等看到杨存俯下头颅在自己的里用力吸吮时,不由得一惊。

“爷,不要,那里脏……啊……”

很快的,一股更强烈的感觉涌上高怜心大脑,让高怜心如遭电击。

杨存将头埋进高怜心的,用舌头在那微微隆起的裂缝上来回舔动着,舌尖摩擦着的四壁。舌尖时而在缝隙间打转,时而用舌尖轻顶那颗玉蚌,而后又变成强烈的吸吮。很快就将那片弄得充血而胀大。高怜心扭动着身躯,嘴里发出忘情的呻吟,杨存用舌头舔着,用舌尖拨动着,每舔动一次,高怜心的胴体就抖动一次。

高怜心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这样玩弄,中传来强烈的感觉,脸庞的表情随着杨存的动作而变化。她一开始轻皱眉头,而后呼吸开始急速,轻咬下唇,难抵那又痒又麻的感觉,轻摆着柳腰想逃脱杨存的舌头,但杨存岂会如她所愿?

杨存每次舌尖轻轻一点,都点到高怜心的敏感处,每当杨存的舌尖游走到高怜心的敏感处时,高怜心就会忍不住大声喘气压抑娇吟的,眼泛水波,肌肤更透出一股诱人的嫣红,而杨存的两只手分别攀上左右一对巨大的,时而揉搓,时而做着指压,两处夹攻,双管齐下。

高怜心感觉上面和下面两处传来的快感越来越激烈,无时无刻刺激着敏感而羞涩的花蕊……

“……爷,奴家不行了,奴家要飞了,啊……”

一声声娇婉动人,时而短促、时而清晰的动人呻吟,高怜心的娇躯一阵阵抽搐,一股忍不住从喷发而出,一时瘫痪在地,香汗淋漓,迎接人生第一次的。

不偏不倚正好喷在杨存脸上。杨存舔了舔舌头,一股芬芳和香甜直入喉间,简直就是百尝不厌的蟠桃蜜汁。

杨存闭上眼睛,轻轻感受那股甘甜的味道,而后佯做陶醉状,笑着对高怜心说道:“我的小宝贝全身都是香的……也包括那里,嘿嘿。”

高怜心自然知道杨存所指是什么,心中如同一只小鹿乱撞。想不到第一次就在心爱的人面前如此羞人,高怜心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任由杨存蹂躏。

杨存站起身来看着身下娇喘吁吁的俏丽佳人,美若天仙的脸颊,凹凸有致的身躯、盈盈的柳腰、修长的大腿、。杯巨峰。修长玉润的美腿、中间突耸着丛草繁茂的,两片玉瓣轻轻抖动,红色若隐若现。和煦的阳光照雪白的肌肤上,更添一层柔和,要是在前世,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大众情人玛丽莲梦露。

只不过这圣女雪白的肌肤上到处都布满鲜红的抓印和咬过的痕迹。看着这幅诱人的画卷,杨存只觉得原本的欲火更甚,从脑袋直冲,巨龙昂首顶起一顶小帐篷,想挣脱衣物的束缚。

杨存突然想起前世一个伟人所说的一句话,这位伟人影响后世无数人的武道精神,是后世人包括杨存所崇拜的偶像。这位伟大的人物叫做李小龙,而他所说的那句话就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面对倭寇们的蔑视,狠狠伸出中指,说出这句惊天动地的名句。而杨存面对这么一位娇艳欲滴、任君采摘的大美人,如果还能保持理智不激动,那自己还是男人吗?

想到这,杨存只觉得刹那间热血燃烧。杨存果断的腰带一扯,脱下衣服和裤子,让巨龙从衣物的束缚中释放出来。得到自由,犹如一条巨龙般狰狞的昂首挺立。杨存的身体长得甚为壮硕,在夕阳的照射下,一身肌肉泛出古铜色的亮光。

高怜心娇羞间睁眼一瞥,看到杨存这副模样,不由得娇羞不已。等看到杨存巨大的时,张圆樱桃小嘴,惊呼出声,双手捂着潮红的脸,撇到一边,颤声问道:“怎么会如此巨大?”

被女人赞叹自己本钱丰厚,想必每个男人都会感到无比光荣,杨存也不例外。

他奸笑着对高怜心说道:“大,大才好,待会宝贝你就会彻底爱上它了。”

杨存突然想起教导安巧两姐妹的场景,再看着眼前高怜心诱人的樱桃小嘴,吞了吞唾沫,脑海浮现一个邪恶的想法。杨存缓缓将的伸到高怜心脸前,离高怜心的嘴巴只有五厘米的距离。

看着眼前狰狞昂首的巨龙都快贴到自己脸颊,直吓得高怜心连连后退。杨存按住高怜心的头,将高怜心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命根子上,嘿嘿笑道:“宝贝,来,别怕。它很可爱的。”

高怜心白了杨存一眼,这火热之物爆着青筋,狰狞吓人,哪和可爱沾得上边?

高怜心从小生活在秦楼画舫,有一次不小心路过一位姐姐的厢房,正好碰到自己的好姐姐为客人做着之事,那时年幼,怎么懂得其中缘由,见那位姐姐吃得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自己便暗暗记了下来。如今情窦初开,早已不是当初的无知少女,又怎会不知杨存所欲为何?

高怜心双手握着杨存的火热之物,只觉得这根就像一条烧红的铁棍一样又红又热。高怜心双手握着杨存的火热之物,慢慢起来。

“撕,嘶。”

杨存闭上眼睛,享受着高怜心一双小手所带来的快感。

由于高怜心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刚开始还非常生硬,偶尔让杨存的感到一丝痛楚,只不过在快感面前,那一丝偶尔的痛楚显得微不足道。再过一会儿,杨存就将巨龙伸到高怜心面前,意图很明显,文雅一点的叫做,用前世的话就叫。

高怜心乖巧的伸出香舌在龙头四周绕着圈圈,细细舔舐着,让杨存忍不住想呻吟出声。杨存粗暴的一顶,的一半挺入高怜心的小嘴,刚开始高怜心不知所措,只觉得杨存的火热之物顶到自己的喉咙,让自己忍不住想呕吐,随后杨存慢慢在高怜心的嘴里,高怜心也乖乖配合着杨存。

龙头处被一条温暖滑嫩的香舌不断顶动,那种说不出的舒适感叫杨存兴奋得一阵乱抖,一只手抓着高怜心的头上下起伏,另一只手顺着滑嫩的玉背慢慢往下轻抚,来到股沟间一阵轻刮,偶尔指尖轻轻刮着高怜心股间,一股醉麻难耐的感觉升起,让高怜心娇羞不已。

杨存将从高怜心的口中抽了出来,然后在一双豪大的中来回摩擦,最后将巨龙放在中间,双手一双往中间挤压,前后涌动。而高怜心更低下头伸出香舌,每当巨龙向前挺一次,高怜心的香舌便舔一次。巨大的、轻巧玲珑的小舌,爽爆之余,杨存也有些诧异,高怜心明明是个,怎会如此熟悉?

一阵阵快感涌来,杨存硬生生忍住要泄出去的感觉,抬起高怜心柔软的下颚,询问道:“高怜心,你怎会对此事如此熟悉?”

一片红晕飞上高怜心的双颊,“奴家自小生活在秦淮画舫,有一次曾见一位姐姐为客人做此事,高怜心那时年幼不懂事,便悄悄记了下来……”

说到最后,高怜心的声音像蚊子般细小,低不可闻。

杨存这才恍然大悟,然后贱贱的说道:“今天爷让你以前看过的都体验一遍,让你了解一下个中滋味。”

说完,杨存向高怜心娇柔的身躯重重压了过去。

高怜心只觉得一股厚重的男人味夹杂着汗水味迎面而来,与周围的花香和草香混合在一起,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到地面上,斑斑驳驳,河水轻轻敲击着石块,微风袭来,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有鸟儿飞过,如泣如诉的吟唱着,像是为两个人咏唱一首祝福的词……

杨存一根硬邦邦的顶住,高怜心的意识从惬意中猛然拉回现实,下意识的紧闭双腿夹住杨存的。她只觉得夹住一根滚烫无比的火棍。杨存见此,将高怜心的双腿合拢,然后提起摆成一个弓字型,这样高怜心的就完全暴露在杨存面前。杨存也不着急,先在花园外围轻轻摩擦,由于在杨存的高超舌技下高怜心已经一次,所以湿润,杨存的在高怜心外围来回摩擦,沾满桃源蜜液,使朝桃源内部前进。顶在软绵绵的上,杨存只觉得高怜心的紧窄无比,一阵阵的收缩包覆着杨存的,随着高怜心的收缩,杨存感受到一阵阵无可言喻的快感,这时,一层薄薄的隔膜挡住巨龙的前进,杨存知道这是高怜心的。

依自己前世看八片得到的结论和安巧这对姐妹花的表现来看,女人的第一次都很疼。杨存低下头,在高怜心耳旁温柔的说道:“宝贝,别紧张,一会儿会疼那么一下,但很快就会过去。”

高怜心紧闭双眼,脸红得像一颗熟透的红苹果,两条弯弯的睫毛轻轻颤抖,雪白脸颊上一抹红晕升起,表示着少女心中的紧张和娇羞。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对杨存说道:“爷……你来吧,奴家不怕,奴家只希望爷以后要好好善待奴家,奴家从今以后就只有爷一个人。望爷日后有了新欢,切莫嫌弃妾身的薄柳之姿。”

说到最后,娇人落了两行泪滴。

看着高怜心可怜兮兮的模样,杨存心中一痛,连忙安慰道:“能得怜心垂青是我杨存的福分。杨存绝不是喜新厌旧之人,爱我家的小怜心,一百年不变。”

杨存几乎脱口说出后世老套的哄人句子。

听完杨存信誓坦坦的话,高怜心破涕为笑,而后娇羞道:“爷……你进来吧。”

第五章 纵情欢爱

美女的吩咐杨存当然不敢怠慢,用力一挺,直接没入桃源大半,直接穿破高怜心的。

“啊……”

高怜心轻皱眉头,一声闷哼,眼泪从双眼间流了出来,只觉得下面阵阵剧痛传来,好像要将整个人撕开似的。

一股殷红从高怜心的桃源流了出来,一滴滴流在地上,像极一朵朵盛开的梅花。这是高怜心的之血,而承受着破裂之苦的高怜心此刻痛苦无比,早已哭成一个泪人儿。

“爷……”

高怜心可怜兮兮的轻唤道,脸上带着两行泪痕。

杨存抚摸着高怜心的脸颊,“很快就不疼的,相信爷。”

高怜心带着泪痕的脸颊轻轻点了点头,此刻她终于成了杨存的女人。从杨存把她从青楼赎回来之后,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成了杨存的女人。

看着娇滴滴流着泪的高怜心,杨存的不再粗暴,而是选择慢慢来回挺进。

低下头,杨存用嘴巴轻轻咬着高怜心胸前两颗嫣红的,时而吸吮,时而咬扯,分散高怜心的注意力。胸前的酥麻渐渐取代原本的痛楚,甚至随着杨存的抽动,高怜心只觉得一阵阵更酥麻的快感从下半身传来,逐渐盖过原本的痛楚,令高怜心不禁发出一阵阵诱人的呻吟声。

杨存的在高怜心中来回抽动,四壁的使劲挤压着巨龙,前方仿佛就像是爆发着热浪的火山口。一阵阵热浪朝扑面而来,和安巧这对姐妹花带来的感觉截然不同,高怜心狭窄的收缩频率比安巧两姐妹还要快。少妇的身躯、少女的,更何况高怜心两条玉腿紧紧的夹着杨存的腰,整个姿势光看都令人血脉贲张。

渐渐的,杨存的理智被欲火取代,逐渐加强冲刺。

在杨存的冲刺下,高怜心逐渐失去理智,让自己迷失在与情爱之中,不再羞答答的,而是用高亢的尖叫来释放快感所带来的压抑。高怜心的每一声尖叫都让杨存像吃了烈性春药一样,此时杨存不再怜惜,加快动作,双手粗暴的握着高怜心的。罩杯,每一次用力冲撞都像要把自己融入高怜心的身体般疯狂,龙头每一次都狠狠顶到,发出“”的声响。高怜心的受到杨存疯狂的冲击,带来一波波汹涌的快感,就好像在大海上行舟,被一波波的潮水汹涌疯狂淹没,只能用一声声呻吟释放自己的快感。

高怜心叫得越高亢,杨存就冲击得越厉害,仿佛千股欲火无处发泄一般,要将高怜心狠狠融化。此时,林中飞鸟都被惊飞,找个地方躲了起来,羞于看这春光无限的一幕。

每一次撞击都顶到高怜心的深处,直达花蕊。让她体验到前所未有的酥麻酸痒,奇妙的快感使得高怜心仿佛置身于仙境,飘飘欲仙,如梦似幻。这种无与伦比的快感令高怜心修长浑圆的雪白双腿完全无法克制的朝天直竖,足趾蜷曲并拢向上用力伸展,整个人完全浸在无可言语的欢愉中。

同时,杨存的巨龙在高怜心桃源中来来回回狠狠碰撞,高怜心的桃源紧凑无比,一层层娇嫩的狠狠收缩,混着不停分泌的蜜液,狠狠挤压杨存入侵的巨龙。

这爽快的感觉让杨过忍不住挺腰摆臀,大起大落的狠插。就像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战士勇猛剽悍,毫不留情的冲锋,狠狠占领着高怜心的桃源禁地。

一开始,高怜心感受到撕心的痛楚,如今渐入佳境,再加上杨存的动作越来越狂野、越来越粗暴。每一次都全力撞击高怜心敏感的,她下意识地挺腰,配合着杨存的,以满足内心的空虚和失落,取得更多快感。

上突起的肉棱随着的动作,在高怜心狭窄的中猛烈撞击,那种酥麻酸痒又无比欢畅的感觉令高怜心不禁大声叫起来,梦幻般的销魂快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那种无与伦比的舒爽感使得高怜心忍不住将白嫩丰腴的艳臀配合着杨存奋力的猛送,疯狂挺耸着。

过度的快感令高怜心狠狠抱着杨存,指甲陷入杨存结实的后背中,刮出几道醒目的血痕。初次尝到禁果的高怜心在杨存的猛烈撞击下,一波波无法遏制的从下半身排山倒海般涌来。那——层膜破裂的痛苦再也感受不到,她全身配合着杨存的,叫声也越来越高亢,终于在杨存更猛烈的百余次下到来。

“啊!来了!”

杨存一股喷发而出,浇淋着高怜心的,高怜心的也喷发一股,两人同时到达。

过后,高怜心的身体发软,双手无力垂了下来,喘着气,回味着刚刚那动人的快感,神色间透露出一股满足感。

高怜心额头上还滴着几许香汗,但更多是满足。自己终于真正成为杨存的女人,回想起当初的相遇,当初秦淮画舫上,这个冤家处处替自己解围,以绝对的才情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而后更是无微不至照顾着自己。

自家只是一介沦落风尘之女,而杨存身为一代国公之后,位高权重,却为自己做了太多太多,此时的高怜心只想为他做更多、更多……

他对她的好、对她每一处细微的关心,高怜心又怎会感受不到?从今天起,自家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虽然在光天化日下,又是如此广阔的地方,被杨存夺走自己的第一次,可心中仍是满足无比。

“高怜心终于成了爷的女人,高怜心感觉好快乐……”

高怜心枕在杨存胸膛,双手在杨存伟岸的胸膛画着圈圈。

杨存温柔的在高怜心额头吻上一口道:“爷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我家的宝贝,就像对待安巧他们一样……”

话还没说完,杨存突然感到腰间一痛,原来是高怜心在杨存腰间狠狠掐了一下。

“像对待安巧她们一样,她们哪样?”

高怜心噘起嘴唇不悦的白了杨存一眼,浓浓的醋意不言而喻。

杨存突然很想搬起石头狠狠砸自己的脑袋。在别的女人面前提起另一个女人,还扬言要像对待后者一样对待前者,这不是找死吗?

杨存的眼珠滑溜的转了转。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闭上自己的嘴巴,然后只做不说。

杨存嘴角划起一个邪恶的弧度,奸笑着对高怜心说道:“你想知道她们怎么样吗?她们啊……就像这样!”

说罢,杨存将高怜心拦腰抱起,在高怜心的惊呼声中,杨存在一块平滑的大石头旁将高怜心放了下来。

杨存让高怜心背对自己,双手放在大石头上得以支撑不至于跌倒,这个样子,高怜心就完完整整暴露在自己面前。

杨存双手从后背绕过,揉搓着高怜心那对丰满的,在高怜心耳边轻轻吹着热气:“宝贝,我们来玩一招双藤抱月。”

双藤抱月也就是后世的老汉推车,很普通不过的姿势,但在古代性知识还不发达的年代就只在青楼妓院中流传。

耳垂永远是女人最敏感的部位之一,感受着杨存呼出的热气,在听到杨存如此直接的羞人话语,高怜心身躯一软,幸好有杨存支撑着,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也罢,反正自家都是他的人,想起刚刚动人的滋味,对于杨存提出的要求,高怜心也隐约暗生期待。

“爷,你要好好怜惜怜心……”

高怜心回应道,小脸像是快滴出了血。

杨存的巨龙在高怜心摩擦片刻,软倒的巨龙很快再度变得坚挺,在美丽的摩擦片刻。

“噗嗤”一声,顿时没入高怜心,杨存温柔的抚摸着高怜心丰满的,快速起来。

“啊……”

高怜心发出一声动人高昂的呻吟,丰满的一伸一缩配合着杨存的。由于怕高怜心再次摔倒,杨存提起高怜心的一只玉腿放在肩膀上,老汉推车变成骑马射箭。

男人的喘息声,女人妩媚动人的娇吟。四周树木林立,风吹着叶子发出簌簌的声音,仿佛为他们伴奏。叶影幢幢,夕阳透过叶子斜照在这对在做着原始活塞运动的男女身上,人景交融,成了最原始动人的美丽画卷。

老汉推车、观音坐莲、霸王硬上弓……凡是能想到的花样,杨存都在高怜心身上试验一次,直到高怜心连连三遍,不堪重负,杨存才放过这可人儿。

云骤雨歇,已经是日落西山,月圆高挂,杨存才和高怜心穿上衣服往回走。

高怜心的长裙已染上落红点点,像一朵朵梅花点缀在漂亮的长裙上,一路上虽说是夜晚,但高怜心仍旧躲在后面,娇羞不敢见人。

回到小院,寂静无声。以杨存的武功,带着高怜心避开众人自然不成问题,高怜心裙上的落红点点要是被人看到问长问短,恐怕这娇羞的可人儿又要责备杨存一番。

躲开众人,回到房中杨存抱着高怜心舒服地睡上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从被窝钻出来后,杨存这才发现堂堂的龙大高手居然像个保姆一样忙上忙下,窜来窜去。

一整天的工夫,龙池可算是忙得脚跟都着不了地。他仔细算着时辰为孩子放血换药,一有空闲又和猴子一样满山跑,堂堂的朝廷第一钦犯竟然亲自宰杀野生动物,并清洗药材为小孩子熬药喝。更绝的是这家伙的手艺居然还不错,做出的菜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古怪的原料,不过光是闻那汤汁,味道居然也是奇香。

这一天里,刘奶奶一直都在养神,或者在屋内和张妈妈叙旧。故人相见,话倒是特别多,就连高怜心都有种被冷落的感觉,杨存这一天也闲到无聊得很。所以就拉着她的小手,欣赏着她娇红的俏脸,和她一起逛起这座深山密林里安静的景致。

夜近黄昏之时,杨存才拉着高怜心的手一起回来。进院的时候,刘奶奶正坐在大树下,悠闲品着她的香茗,而时敬天则是恭敬站在一边倒茶烧水,堂堂的杭州名医这会儿却老实得令人瞠目结舌。

“孙女,回来啦。”

刘奶奶温和一笑,一看两人的小手牵在一起,立刻露出暧昧又会意的一笑。

“奶奶,我……我去洗一下衣服!”

高怜心顿时脸色羞红,慌忙挣脱杨存的手,飞也似的逃回屋内。

“国公爷好!”

时敬天连忙向杨存行了个大礼,看来是刘奶奶将杨存的身份告诉他了。

“奶奶好,龙池那家伙呢?”

杨存左右张望一下,现在应该又是放血换药的时候了吧。这家伙今天乖得像孙子似的,难道他忘了吗?

“这,龙……”

时敬天突然浑身一震,脸上瞬间变得一片苍白。

“你……”

刘奶奶马上狠狠瞪了杨存一眼,杨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溜嘴……

―龙池可是朝廷第一钦犯啊,虽然自己不清楚他的名头,但普天之下,恐怕跟自己一样的异类也没几个。这样独特的身份,即使时敬天是刘奶奶的弟子,也断然不能被他知道。窝藏钦犯的大罪别说是自己,恐怕就算王爷都担待不起。

“这、师兄,原来是、那个……苗族的龙、龙……”

时敬天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朝廷钦犯嘛,金刚印的世界里已经有一个林管了,不过林管的情况特殊,朝廷上的文官恐怕什么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们也弹劾不了自己。而龙池可不一样,他不只是朝廷第一钦犯,更是定王的死对头,这样的事情一旦曝光的话,恐怕即使有杨术从中周旋,都保不住自己。

杨存顿时神色一冷,眼里隐隐开始有了杀意!

“你想干什么?”

刘奶奶第一时间发现杨存的异样,慈祥的微笑瞬间僵住,第一次有些严肃的喝道:“敬天是我的弟子,不是外人!”

“恕我直言,这时候……恐怕我谁都相信不了!”

杨存神色一片冰冷,依然是尊敬的语气,不过已经隐约多了几分阴森。

“这个……公爷,我、我……”

时敬天一看杨存已经露出杀人灭口的意图,慌乱了一下之后,神色突然变得坚定,连忙跪下地来,颤抖着说:“时某明白,还请公爷不要为难师父!龙公子有救命大德,时某、时某……绝不会走漏风声。”

“只有死人的秘密才守得住!”

杨存不屑的摇了摇头,冷笑着说:“时敬天,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尽管你泰山陈庆雷再怎么威风八面,也不过是一介地方草寇而已!我劝你最好不要连累你的家人……”

“时、时某……明白了……”

时敬天哪会不明白杨存话里的意思,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

“公爷何必咄咄相逼!”

刘奶奶在一旁有些着急,马上开口说:“既然您说龙池是我的大弟子,那我窝藏他也是死罪一条,一旦消息走漏,老身也是罪责难逃。敬天为人小心谨慎,又重情义,老身愿以人头担保,他不会乱说的。”

“是吗?防得了一万,防不了万一!”

杨存冷笑着,对人性,杨存可以选择相信一个人承诺的誓言,但绝不相信他能小心谨慎一辈子。对每一个人来说,有一个永远不能说出的秘密那才是最痛苦的事。无意说出、梦中呢喃、酒后失言,很多都难以控制。

“公爷莫非是铁了心,要在老身面前杀害老身的弟子!”

刘奶奶的脸色顿时也有点不好看,言语间虽然恭敬,不过却徘徊在无奈和愤慨之间。

“公爷,时某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可否放时某一条生路?”

时敬天咬了咬牙,似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公爷既然不放心的话,时某会给公爷一个交代。”

杨存冷哼一声,也不多言,以自己的身家性命选择相信一个陌生人,杨存绝对没有豪迈到这种犯傻的地步。刘奶奶在一旁也看出端倪,过了好半天之后,突然严声喝道:“龙池!”

“前辈,什么事?乙龙池气喘吁吁跑来,可一来时看到杨存冰冷的脸和时敬天战战兢兢的模样,再联想到刘奶奶直喝他的名字,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脸色一时之间变得有点铁青。

“你应该有养命蛊,给我。”

刘奶奶朝他伸出了手。

“这……您有需要吗?”

龙池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对她仍旧毕恭毕敬,小心翼翼从蓑衣内拿出一个小巧的竹节,慢慢递到刘奶奶手里。

“滴血!”

刘奶奶拿来小碗将那小竹节往碗里一倒,赫然出现四条洁白的小虫,小虫肥胖而又迟钝,蠕动起来就像增肥版登蚓一样,不过比较奇怪的是这些小虫额头上有着一只奇怪的小眼睛,除此之外,却看不出小虫有其他特别之处。

龙池虽然疑惑,却也赶紧咬破手指在四条小虫上分别滴了他的一滴血。鲜红色的血液一滴上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四条小虫僵硬一下,鲜血竟然一点一点融入它们的身体,原本洁白的身体瞬间变成赤红色,宛如血珠一样,妖艳得令人毛骨悚然。

“吞下它!”

刘奶奶也不多言,直接拿起一条虫子放到时敬天面前。

“这……是!”

时敬天看着眼前蠕动的红虫,顿时觉得肠胃一阵恶心。不过看着刘奶奶严肃的模样,不敢有异议,竟然真的将那只红虫放入口中,硬生生吞了下去!干呕了几下之后,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公爷,这样总行了吧。”

刘奶奶回过头来,用略显恳求的眼光看向杨存。

“这是什么东西?”

杨存的神色依旧阴冷,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不解。

虽然一旁的龙池向来行事谨慎,但还是小心解释着。命蛊原本乃是苗家的一种秘蛊,蛊虫看似温顺无比,但滴血认主之后,这种蛊虫才算真正发挥作用。吞服蛊虫以后不会对身体有任何影响。蛊虫也不会伤害人,安静得就像不存在一样。

可是一旦滴血之人死去,蛊虫就会自动分泌出毒液,变得烦躁不安。不仅身体会开始迅速膨胀,更会吞噬宿体的五脏六腑,将服虫者活活折磨至死!这一般来说都是眷养家奴者专用,在苗家倒也不算上什么特别的蛊术。

“求公爷放时某一条生路!”

时敬天眼看杨存的脸色稍稍缓和,连忙跪了下来苦苦哀求着。

“这……”

杨存一时之间变得有点为难。说真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眼前的时敬天,心慈手软,杨存向来就没有这个毛病。但问题是眼前的刘奶奶,面对高深莫测的她还有那只力大无穷的九尾猴王,要是贸然出手,恐怕得手不太可能。

“公爷,老身的人头难道还担保不了门下的弟子吗?”

这时,一向和蔼温慈的刘奶奶看向杨存,语气已经显得有些生硬。

“龙池,你自己决定吧!”

杨存犹豫一阵子最后还是叹息一声,狠狠别过头去,没好气的说:“最倒霉的还是认识了你这贱人!”

“入你耳,无外人知!”

龙池似乎也有和杨存一样的顾虑,眼看刘奶奶的神色已经不太对劲,沉吟好一阵子之后脸色阴森,一字一句对时敬天说:“一且事发,不仅连累国公,更会连累你恩师!到时候别怪龙池心狠手辣,如有那一天,龙池势必灭你满门。”

“是,师兄放心!”

时敬天顿时感觉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这简单的几句话带来的压迫感实在太大。龙池杀人如麻,任谁都不敢怀疑他所说的话。

“前辈,希望您的眼光是对的。”

龙池思索一下,表情显得有点无奈。

“你放心,如果出事,老身也会跟你陪葬。”

刘奶奶满意的点了点头后,神色严谨朝时敬天嘱咐说:“敬天,虽说你是我门下之人。不过你师兄的身份可大可小,一旦泄露,会有何等灾祸你应该也明白。到时候恐怕别说老身,光是一个知情不报之罪连你泰山一家都会难逃连坐,你可要好自为之啊!”

“敬天明白,谢恩师!”

时敬天三跪九叩,痛哭流涕朝三人磕着响头。

“前辈……”

龙池这时有点脸红。什么大师兄之说不过是杨存一时兴起的玩笑,眼看刘奶奶也这么叫,他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大没小!”

刘奶奶突然狠狠瞪了一眼。

“是,师父,徒儿浮躁了。”

龙池楞了一下,等到回过神来,顿时面露喜色,连忙跪倒在地,三跪九叩后恭声说道:“徒儿龙池在下,拜见师父。”

时敬天在一旁看得有些错愕,刘奶奶悄悄叹息一声,马上解释说:“你这大师兄有大罪在身,为了不连累为师,一早就已经被我逐出师门,如今你们有机缘之合,为师也就不瞒你了,但念在你们同门之谊,可莫要再惹出事端才好。”

“是,徒儿谨记。”

时敬天不敢怠慢,又连忙朝龙池行了个大礼。

眼看着这一派和睦,杨存自然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刘奶奶看了看时辰,轻声嘱咐说:“好了龙池,你带敬天一起去为那苦命的孩子换药吧。虽说你所用的大都是苗家秘法,不过敬天也是我门下得意之徒,有些药理你大可向敬天请教。”

“是。”

龙池也不多说,马上带着吓得腿发软的时敬天一起走进侧屋。

“苗家药理……说来好听,我看八成是想将这分人情送给龙池。”

杨存在一旁沉默不语,等到他们都进屋的时候才压低声音问:“奶奶,恕杨某愚钝。今日之事您大可不必如此,还当着时敬天的面收龙池为徒。您可知道,一旦走漏风声,会是多么大的罪过?”

“老身知道。”

刘奶奶沉重的叹息一声,苦笑着说:“公爷哪可能愚钝,今日我若不收他为徒,恐怕不只这位苗族蛊王不放心,敬天即使拖得两天时日,等公爷一回到杭州城,恐怕也不会放过他吧……”

“您,唉……”

杨存见自己的心思被人揭穿,无奈的叹息一声,但还是掩不住好奇的问:“不过我倒是有个疑惑,为什么您想收徒,而且龙池居然会答应?”

苗族蛊王,医理毒术皆通,不管毒或医在世间都可算是出类拔萃,如果不是背负一个朝廷第一钦犯的头衔,龙池肯定是人中之龙。更何况他年纪轻轻就修得五丹之境,放眼天下,如此天赋恐怕神洲大地也难寻第二。如此人杰,自然有属于他的尊严和自傲,这样桀骜不驯之人竟然肯拜刘奶奶为师,这叫人怎么不起疑?

“苗族之人无师无门。”

刘奶奶温和一笑,解释说:“龙池虽然异于常人,不过老身也满喜欢他的。他们苗疆之人基本上没多少师门之见,即使他的一身蛊术曾有师承,不过却也不计较多我这一个授课之人。”

刚才针锋相对的气氛在这会儿突然一口气缓和下来,却又不知道有什么话能说。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沉默,又有一点尴尬。杨存过了良久以后才叹息一声说:“刘奶奶,我越来越看不透您了。”

“公爷,您又何必将所有事情都看得那么透呢?”

刘奶奶说起这段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眸里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杨存一时之间有点语塞。她说将似乎也对,自己身上最大的毛病好像就是永远都满足不了的好奇心。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龙池已经擦着满头大汗走过来,身后的时敬天小心翼翼关好房门,再看向龙池的时候,眼里已经充满说不出的崇拜。他们这种寻常医生虽然擅于杏林之术,但论起奇方异药,绝对没有龙池懂得多。刚才还一副死里逃生的害怕模样,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又显得有些狂热,不难看出这位时医生对这妙手之术有着强烈痴迷。

“老师,可以了,血已经渐渐见红,就是不艳。”

龙池一边在井边洗着手上不多的毒血,一边谨慎的说:“不过到底是小孩子,身体虚,放了那么多血,这会儿手脚都开始发凉。等晚上我再到山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灵药,这样他也可以恢复得更快。”

“你辛苦了。”

刘奶奶满意的笑了笑,又笑眯眯朝时敬天问:“怎么样啊敬天,你师兄的医术还行吧?”

“师父,徒儿惭愧。”

时敬天这时走到刘奶奶的面前,不好意思低下头说:“本以为传闻中的大师兄只是个杀人如麻之人,没想到救起人来却也如此厉害。徒儿无能,即使在旁斟酌半天,有的药理还是不明白。以往只道这荒蛮未开之地无我等应习之处,那些茹毛饮血的异族更是无知,但现在见识师兄的苗家秘术,徒儿倒觉得是我等汉人坐井观天。”

“嗯,不据傲自大,孺子可教也。”

刘奶奶呵呵一笑,马上神色一肃说:“此次你陈家人能够得救,都多亏你师兄的苗家医术,也多亏国公爷身藏天材灵药相赠,说起来老身倒是个闲人,你可得多谢他们呀。”

“时某代泰山一家谢过公爷和师兄救命大恩!”

时敬天不疑有他,马上又跪在地上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杨存和龙池互看一眼,都无奈的苦笑一下。刘奶奶这一顿歌功颂德,又把天大的恩情做给了两人,其实无非就是希望两人不要为难陈家和时敬天。这意图很明显,不过效果也满不错的,面对时敬天的感恩戴德,这会儿想杀他还真有点下不了手。

第六章 地头蛇

夜近星稀,晚饭料理得很简单。高怜心和被吩咐不能起身的张妈妈在屋内用膳,高兴地享受一顿刘奶奶精心准备的药膳,吃完之后,就在屋里做着女红聊家常。而杨存的命明显没她们那么好,眼前摆的是一锅杂粮粥和几盘下粥的小菜而已。

粗茶淡饭,但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吃完饭后,时敬天也不敢倚仗杭州名医的身份托大,或许他也清楚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身份,所以就忙着收拾桌子跑去洗碗。

龙池在一旁看着,似乎觉得有点好笑,尽管不是嘲笑的意思,不过倒也乐了大半天。

“龙池,这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看看满不满意。”

刘奶奶一边烧水煮茶,一边突然掏出了两个小瓶子递给龙池。

“老师,这是什么?”

龙池接过来,只打开第一个瓶子一闻,整个人顿时一震,很是惊讶的说:“这……这是妖骨花的花汁!”

“没错。”

刘奶奶叹息一声,手指慢慢搭上龙池的脉门,轻声说:“医者不能自医,你长期生活在阴暗潮湿之地,又接触那么多剧毒之物,身体看似强健,但也埋有隐患。这妖骨花如果到了你手,你恐怕会将它炼成天下难寻的灵毒,所以为师将它变成善药,想助你先治好身体的隐疾。”

“谢谢老师。”

龙池喉口动了一下,眼眶隐约有些湿润。

“那是……角蜥王的血。”

刘奶奶犹豫一下,最后还是叹息一声说:“你到底身负何等的血海深仇老身不知道,但老身明白那些毒物是你保命的根本。你的蛇剩没多少,慢慢喂饮它们蜥王血,会让灵蛇带子,到时候毒性也会更强,这样也有助于你躲避朝廷的追杀。”

“弟子谢过!”

龙池声音微微哽咽着,却没哭出来。

“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想和公爷谈一下。”

刘奶奶和蔼的一笑,龙池也没多说,马上就跑回屋外马车旁。或许是太久没感受到人性的温暖,感觉他走路时的步伐显得有些紊乱。

院子内就只剩杨存和刘奶奶二人。刘奶奶沉吟一下,这才开口说:“公爷,关于高怜心之事,老身想和您谈一下。”

“您说吧。”

杨存满面认真。

“高家虽然家道中落,但到底曾是一方名门。”

刘奶奶迟疑一下,但还是继续说道:“公爷虽然位列三公,尊贵无比,但高家也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高怜心是曾落难,但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如此无名无分的居于公爷府上,似乎有些不妥。”

“不知奶奶有何高见?”

杨存一听也深表赞同。倒不是自己介意,只是这样的情况外人难免会诟病高怜心不是良家女子。远的不说,就连杨术都对此颇有微词,可想而知,这年头的人骨子里还是很保守。

高家的惨案虽说在萧九事发以后都已经平反,但说到底家道是真的中落。即使高杨成曾是宫里首屈一指的御医,可在门当户对思想严重的现在,他的家世远不可能与位列三公的杨存相比。所以杨术表面上不说,心里却反对杨存身边总带着这么一个曾经的犯官之后,毕竟这或多或少也会惹来对杨存不利的流言蜚语。

“暂时先让高怜心待在我这吧。”

刘奶奶沉吟一下,试探着说:“他爷爷高老爷子的医术近乎失传,身为高家之后,她理当习得祖传之术。暂且就让她与我同住,等到公爷能明媒正娶之时,再将她风风光光接过门去……”

“不行!”

她话还没说完,杨存马上摇了摇头说:“刘奶奶此地虽然仙山灵地,但却地处偏远!生活起居多有不便,何况……”

犹豫一下,杨存还是接着说:“何况您说高家曾是名门大户,若是居于此高山密林之间,不见红墙绿瓦,此等寒酸岂不是辱没高家门楣。”

“这倒是老身欠缺考虑了!”

刘奶奶没想到杨存会这么说,顿时愣了一下,马上面有愧色,又似乎想起什么,马上喊着:“敬天,敬天……”

“老师有什么吩咐?”

刚洗完碗的时敬天还没来得及擦干手上的水,马上一脸狼狈跑了过来。

“几年前,你们是否在山下替为师修缮府邸?”

刘奶奶此时的神色显得极其严肃。

“是的,不只弟子,其他几位师兄弟也分别为恩师修缮颐养天年之地,均在这座山脚下。”

时敬天似乎没见过刘奶奶这么认真的时候,语气一时显得有些忐忑,也有些无奈的说:“老师,这深山密林虽然是世外仙地,但您这鹤发之年独居于此深山中,弟子们深感不安。上次您过大寿的时候,既不准办,更不准弟子们恭贺,又不准弟子略备薄礼。敬天明白老师清心寡欲之心,但也请老师给弟子们一个尽孝的机会。那座山下好几处庄园和府邸年年都有人打扫,就只等恩师肯移步一居而已,弟子们……”

“敬天。”

刘奶奶沉吟一下,嘱咐说:“这次你下山,为师就托你办一件事。既然是你们的孝心,为师再推辞也说不过去。你就联系那些孩子们,将这几座庄园都添置在一起吧,为师老了,也想下山住住。”

“是,老师。”

时敬天顿时眼前一亮,难掩欣喜的说:“老师您终于想通了。敬天别的不敢保证,这些师兄弟们可都是一片孝心,这座山底下的好几座庄园府邸可都还留着呢。既然师父您开口了,那敬天就连夜联系他们,大家出资将那座山脚下的地全买了,替师父师父修缮一座颐养天年的乐所。”

“难为你们了。”

刘奶奶欣慰地点了点头。

“恩师言重了。”

时敬天涨红着脸,满脸兴奋的说:“恩师对我等大恩大德,粉身碎骨尚且难以为报,如今老师肯给我们这些弟子尽孝的机会,已经是我等的福分了。弟子深知老师不喜奢华,自得安排妥当,确保府邸幽雅而不失清静。”

“你先去休息吧。”

刘奶奶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这次要让你们破费了,老身真是过意不去。”

“恩师您这是在折煞徒儿。”

时敬天顿时惶恐的跪下来,不安的说:“恩师肯给徒儿尽孝的机会,徒儿感激不尽,自当竭尽所能伺候恩师晚年安乐。师兄弟们也早有此念,若不是老师清心寡欲,舍不得这片青山绿水,弟子们也能早日尽孝。如今老师肯从山林移步已是不易,敬天定当尽忠尽孝,伺候恩师颐养天年。”

“你们有心了。”

刘奶奶笑着挥了挥手,时敬天实在难掩一时的兴奋,胀红着脸就退了下去。

“您真要搬下山去住,舍得这片洞天福地吗?”

杨存脑子里想起那处山崖吊桥,倒是突然有几分不甘心。

“老身棺材都走进一半了,哪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刘奶奶开了一下玩笑,突然又满脸严肃的问:“公爷,老身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想迎娶高怜心过门?”

“您说呢?”

杨存不答反问,津门之事,恐怕刘奶奶已经知晓。如果说那时是因为一时对她美貌的迷恋,那现在可以说这个女孩的温柔体贴、矜持和善解人意让杨存已经离不开她。高怜心在温柔的外表下有一颗刚烈的心,这更让杨存在对她喜爱之余又有些尊敬,这也是这么久时间以来杨存克制着不对她毛手毛脚的原因。

“罢了,是老身多虑了。”

刘奶奶慈祥的笑了一下,轻声说:“公爷,既然如此,那择个黄道吉日,我就与高怜心和玉环移居山下,到时候老身会将一身医术全教予高怜心。老身不奢望她将高家医术发扬光大,只希望这衣钵后继有人而已。”

“奶奶,杨存有一虑,不知该不该问!”

杨存控制不住心里的疑惑,立刻脸色严肃的问了一声。

“公爷,请说吧。”

刘奶奶眼看杨存突然这么认真,态度也变得谨慎起来。

“您……是不是和高老爷子有一腿啊?”

杨存的神色顿时变得猥亵无比,用最大的诚意问出自己一时很疑惑的问题。

“啊……”

年事已高的刘奶奶突然面红如血,惊叫一声,既是恼怒又带着娇嗔,手一挥,巴掌速度之快,简直是天下第一武功,快如闪电……

杭州城外,城郊是前所未闻的热闹。各个客栈里头都住满来此投宿躲避城内灾祸的百姓。这几天怪物伤人的消息实在闹得沸沸扬扬。不仅是陈老爷子家遭到毒手,更有不少巡夜的捕快也因一时大意被药尸所杀,死态之骸人,即使官府刻意封锁消息,但也让城内人心惶惶,百姓们终日不得安生。

接连几夜都有人在夜行时遇害。死状无一不是尸残破败,被咬得血肉模糊,而且一个个据说被掏心而食,连整具尸体也都变成紫黑色!这不是传说中的僵尸是什么?这几天别说是百姓,就连衙门的捕快都不敢再夜出,夜晚歌舞升平的杭州城,一入夜就变得如同死城般寂静。

面对这样的情况,杭州的官老爷们自然心急万分,不仅请来道士做法,还请了不少的奇人前来,想尽快找出这些伤人的怪物。不过可笑的是,看似仙风道骨的神棍竟然在作法的时候被两只药尸咬死,这消息一下子就传了开来。

什么僵尸不怕黑狗血、不怕桃木剑,甚至是穿心不死,百姓永远是制造谣言最厉害的群体,没多久就有什么沉死西湖的歌妓冤魂不散、以前被某一任知府害死的人返阳索命之类的版本层出不穷,编成书的话,简直都可以挑战《聊斋志异》这部传世神作。

捕快们都称病在家,或者直接丢下铁饭碗出城躲避祸害,这下府可头疼了。晚上不能没有巡夜的人,城门更不能没有把守之人,无奈之下,只好请浙江总兵连夜抽调一千多名兵力,暂时压制一下杭州城内越来越乱的情况。

现在在城门把守的清一色都是盔甲在身的兵将。盘查起来更是严格,不管进出,甚至可以说是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缓缓靠近城门,士兵们立刻挥手吆喝,示意下车接受检查。

“这位军爷,怎么今儿个都换人了?”

时敬天驾着马车,一看眼前的人一个都不认识,顿时愣了一下。他是土生土长的杭州人,虽说不如老泰山般的手眼通天,不过这座杭州城里不认识他的人还真没几个。

“哪那么多话,下来,将身上的东西掏出来,还有车里的!”

为首的士兵一看时敬天穿着丝绸华服,眼前顿时一亮,不过话还是说得很有礼貌。

“军爷,我车内有病人,我是个大夫,是这城内……”

时敬天连忙解释着。

“别废话,赶紧下车,我们要检查!”

士兵们脾气暴躁,不等时敬天说完,就不由分说的上前,一手抓住时敬天的衣服,就要把他往车下拖。

“好大的军威啊!”

这时车内之人阴阳怪气哼了一下,车帘猛然翻开,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士兵的手腕,只是看似轻柔的一捏,那名士兵顿时痛得脸色瞬间苍白,尖叫一声之后跪在地上。

“大胆!”

其他士兵一看,立刻围了上来,作势就要拔出腰间的大刀。

“有你们大胆吗!”

杨存冷着脸走了出来,随手一丢,竟将那名胆敢冒犯的士兵丢出几米远。其他人一看更有几分恼怒,几个士兵已经沉着脸将佩在腰间的大刀拔了出来。

青天白日,寒光渗人,百姓们立刻吓了一跳,连忙躲到一旁。杨存负着双手,板着一张脸也不说话。这时那个摔倒在地的士兵立刻回过神来,又疼又气的吼道:“还看什么看,给我把这刁民拿……”

“是!”

其他人一看眼前的杨存虽然力大,但却一副儒子的打扮,胆子一壮,纷纷握紧兵器蠢蠢欲动。

“上梁不正下梁歪!”

杨存冷笑一下,拳头紧握。看来这个撒野的就是带头之人了,时敬天穿着华贵尚且受此苛刻对待,要是换成寻常百姓,可想而知会被欺压到什么地步。

“且慢!”

这时围观的百姓更多了。城内突然跑出数十名兵将,其中一个身着虎头金甲,戴五品军帽,身材高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只是往那一站,就是威风凛凛。这一声大喝虽然不含怒气,但却浑厚无比,叫人耳朵有点发疼。

“何人放肆!”

大汉带着兵将走到最前面,怒目环视,顿时吓得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不少孩童只一看他的怒相就吓得连连啼哭。

“禀屠将军!”

那名士兵首领一看,顿时不敢怠慢,一边揉着发疼的手一边指着杨存说:“这刁民居然拒检,小的只是要他下车检查而已,这厮竟然就出手伤人,实在目无王法。”

“瞎了你的狗眼!”

屠浩抬头看了一下,眼前的俊雅少年,顿时神色一愣,猛然怒喝一声,抬起巨大的手掌一掌就将士兵首领打得眼冒金星摔倒在地。

“末将屠浩参见敬国公!”

屠浩连忙单膝跪地,恭敬行了一礼。他身后士兵一看也不敢怠慢,跟着行了大礼。

“完了……”

士兵首领被打得嘴都合不拢,唾液和血水里还有几颗牙齿往下掉。只一听到这段话,他顿时眼前有些发黑,刚想站起来,顿时腿一软,又吓得跪了下去。其他守门的士兵一看哪个不害怕?这时候都跪倒一片,一个个战战兢兢,哪还有刚才的威风?

“公爷饶命啊,是小的瞎了狗眼……”

守门的士兵们顿时哭求不止,谁又能想到堂堂的国公会坐在这么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

“屠将军快请起。”

杨存连忙扶起屠浩温和笑道:“几日不见,将军可还好?”

“托公爷的福,末将还行。”

屠浩站了起来,狠狠瞪一眼依旧跪地的士兵们,没好气的说:“这帮长狗眼的玩意到底做了什么错事?竟然让公爷如此生气。”

杨存把经过一说,屠浩顿时怒火大起:“岂有此理,这光天化日下真以为自己穿身皮毛就那么嚣张跋扈?来人!全部拿下,带回去治罪!”

屠浩手一挥,这几个人全被绑了下去。

带回去治罪,说得好听!杨存在旁冷眼旁观,不禁轻蔑的笑了一下,自古兵家内结,真看不出这屠浩还是个护短的人啊!这一绑回去无非就只是打几下板子而已,说什么军法严明,都是骗小孩的把戏,不过一句空话而已。

“好了好了,都没事了!”

屠浩带来的兵倒很聪明,一边驱赶着围观的百姓,一边自然取代守门的任务。

百姓们倒没怎么叫好,不过看得出这些士兵踢到铁板让他们感到很高兴!只是不少人一听眼前的少年是世袭的敬国公倒是很惊讶,好奇的打量着杨存,似乎是比较着这个国公爷和过去的国公爷有何不同。

“公爷,借一步说话。”

屠浩似乎看出杨存的不爽,马上悄悄做了个手势。

“时大夫,你们先回去吧,稍后杨存再去拜访。”

杨存不知道他这么神秘要干什么,只能先找个借口支开时敬天。

“是,草民先告退了。”

时敬天连忙驾起马车进城去。

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去,杨存和屠浩一起进城,他这一身兵甲实在太显眼,走了好一段路才找到一间茶楼,在三楼找了个幽静的雅座。杨存落座以后,屠浩这才露出一张苦瓜脸说:“公爷,不瞒您说,不是我不想严办他们,只是这些家伙都不是我手里的兵,屠浩虽然也很恼怒,但还是得考虑一下我家世子的面子。”

“这些是哪来的兵?”

杨存倒是困惑了。

“余姚千卫所的兵。”

屠浩咬着牙说:“这帮家伙一个个眼高于天,来了之后虽说还算听话,但偶尔也会惹事生非。眼眼这杭州城内怪事一桩接一桩,实在缺人,而且当时借兵的时候还是我们世子亲自开口,这会儿余姚总兵带着人来了,我总不治他那些痞兵吧。”

“余姚的兵?”

杨存顿时有些惊讶。杭州有事抽调兵力,为什么要从余姚抽这边抽?近的有萧山和临安两个卫所,余姚离此数百里,完全没必要从那么远的地方调兵。更何况定王世子无权在身,他又凭什么能抽调千人卫的兵力?

“是……”

屠浩小心翼翼站起身,看了看外头喧扰的人群,一边起身一边带有歉意的说:“公爷,还请您海涵。目前末将还有军务在身,不便多陪,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这帮不长眼的东西计较。”

“嗯,你先去忙吧。”

杨存的脑子顿时有些困惑,但还是不便追问。

屠浩匆忙离去之后,杨存静坐了一会儿,品了一会儿香茗以后这才结帐离开。

在路上稍微打听一下就直接来到城南。

城南之地也热闹非凡,稍微打听几句之后,就找到这一带最大的陈府。杨存还没有走到门前,突然就有男男女女数十人走出来,时敬天也赫然在其中。为首的是一个约莫五十几岁,留着长须又带着丝丝白发的老者,老者虽然年岁有点大,但身材之高大比起屠浩可一点都不差。

“草民陈庆雷拜迎国公爷莅临寒舍。”

老者走路虎虎生风,虎背熊腰,一点都不逊色于年轻人。脸色红润无比,看起来精神好得很。

“草民拜见国公爷。”

老者往前一跪,身后一家也全跪了下来。

“老爷子快请起。”

杨存一看就知道眼前这是杭州最大的地头蛇陈庆雷,连忙将他扶了起来,一副谦虚的口吻说:“杨某虽然有爵位在身,但说到底是后生晚辈,受不得前辈这等大礼。”

“公爷出手救小儿一命,草民实在无以为报啊……”

陈庆雷相当激动,起来以后就紧紧握住杨存的手,说起话来都有点颤抖了。

这双巨大的手每一寸肌肤都粗糙无比,每一根手指上不同的关节处都长着厚厚的老茧,虽然只是平实的一握,但却力大无比。杨存顿时有些惊讶,因为眼前年近花甲的陈庆雷比自己还高,单从这双手就不难判断出老爷子的功夫绝对没有因为岁月炝桑而逊色,反而因为岁月的沉淀更加老辣。

“老爷子客气了。”

杨存连忙谦逊的说:“说起来都是我与令郎有缘,否则的话,即使有再好的地宝灵药,无机缘巧合也无法救得令郎一命。”

“公爷,请到寒舍歇一下脚。”

陈庆雷连忙和家人一起用隆重的大礼将杨存迎进府邸里。

陈家不愧是杭州土生土长的大族,这府邸不说富丽堂皇,但也是巨大无比。

前院近百名精壮的年轻人正勤练武,或许是为了迎接贵客,即使是在这三伏天里,大汗淋漓的他们也衣着整齐,没有一个人敢坦胸露背。眼看杨存过来,无不恭敬的行礼问好,虽说是江湖草莽,不过比起那些守门的兵痞可不知强了多少倍。

陈庆雷热情拉着杨存的手,似乎是害怕家人太吵,所以先驱散众家眷,只带着杨存和时敬天一起来到后院的主客厅里。主次二落座,在陈庆雷的坚持下,杨存坐到主位上,丫鬟们马上就奉上茶品,临走时又好奇羞涩打量着这年轻的国公。

陈庆雷坐于下座,激动而又满面感激,仔细打量着杨存,眼光之温柔令杨存都有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感觉。良久以后,陈庆雷这才抚着白须爽朗的笑道:“公爷果真是少年英雄,虽说陈某初次相见,但您与令尊长得还真像啊!”

“原来老爷子认识家父啊。”

杨存倒不奇怪。世袭敬国公府一直就在杭州,陈庆雷又是这里的地头蛇,认识杨鸣成也合情合理。

“数面之缘,莫逆之交。”

陈庆雷叹息一下,无不惋惜的说:“我与鸣成公爷虽然见面不多,不过甚是投缘。只是没想到数年前匆匆一别,他征战沙场后竟然马革裹尸,让草民真是扼腕叹息,天妒英才呀。”

“劳您挂念了。”

杨存自然知道这是客套话。杨鸣成少年时就已经混迹京城,在大婚后不久就开始征战沙场,在杭州的日子本来就不多。何况以当时杨府一王三公的风光,又岂是年轻时的陈庆雷所能高攀?

“今晚请公爷务必赏脸,品尝一下草民府里的粗茶淡饭。”

陈庆雷看起来心情很高兴,观察着杨存的神色,马上开口相邀。

“叨扰了。”

杨存也不拒绝,毕竟眼前的陈庆雷虽然无官无品,地位低微。

不过人家在杭州城里混了那么多年,手下万余弟子,三教九流之事精通无比,结交此人倒也没什么坏处。

三人客气说着话,时敬天在旁老实伺候着。大概的说了一下恩师出手,大师兄又如何医术高明治好陈家之子,又赞扬杨存是何等慷慨,赠予灵药救得一命。

这连环的马屁拍得杨存都有点不好意思,陈庆雷更是感恩戴德。毕竟这可是陈家唯一的香火,场面话说得再好听,但幼子等于是他的命,这一次死里逃生,对偌大的陈家来说是比天塌下来还要大的事。

闲聊一阵,当谈到这次遇药尸袭击这件事时,陈庆雷脸色顿时有些发黑,咬牙切齿的说:“可恶的贼人龙池,此次我儿有此劫难,都是拜此贼子所赐!我陈家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好在我儿福大命大有贵人相助才能够死里逃生,否则断了我陈家的香火,我就算死了,也没脸见九泉之下的祖宗。”

“你怎么知道是他?”

杨存顿时沉吟一下,旁边的时敬天自然知晓凶手不是龙池,一听杨存的语气不太好,脸色顿时有些苍白。

“官府已经发出公告!”

陈庆雷压抑一下怒火,缓缓的说:“定王世子前两日还亲自来我府上说了此事,要我派弟子帮忙寻找此贼人的踪影。何况这药尸之事自古就是苗疆的传闻,除了龙池以外,谁又懂得此等低邪之术!此次药尸为乱,竟然连我儿此等幼童都不放过,实在可恶至极啊。”

“哦……”

杨存“哦”了一声不再多言,毕竟龙池的身份相当敏感,即使知道他是无辜的,不过这时候也不可能为他辩解。

“这个……岳父大人,您看时候差不多了。”

时敬天在一边可怕了,心里担忧泰山大人再说下去会惹火杨存,连忙说:“我和公爷赶了那么久的路,也是又饿又累,您看一下这酒菜是不是能早点上来。”

“看我,都忘了。”

陈庆雷顿时一拍脑子,一边朝外走一边满是歉意的说:“公爷请见谅,草民这就去安排。”

陈庆雷说完立刻就跑去下堂,看来是要亲自安排晚宴,毕竟对这样的江湖草莽来说,能结识这种位名列三公的达官贵人可不是容易的事,即使他对杨存心存感激,不过也会一己私念,这会儿当然生怕怠慢这位贵客。

“公爷……”

陈庆雷刚走,时敬天就跪倒在地,擦着满头冷汗,满面苍白的哀求说:“泰山大人并不知大师兄的身份,也不知幼子之命乃靠师兄妙手还阳,请公爷大人有大量,别见怪岳父大人一时的无知之言。”

“我知道。”

杨存深深叹息一声,心里倒是有些困惑。自己似乎没必要那么在乎吧?说起来自己和龙池非亲非故,尽管把他当朋友看待,可事实上他给自己惹的麻烦还真是不少。

“谢公爷海涵。”

时敬天擦了一头的冷汗,这才敢战战兢兢站起身来。

陈家的晚宴并无多少有趣之处,这个庞大的家族有那么多的女婿,一个个拍起马屁来爽不爽不知道,但绝对是唧唧喳喳就能把你拍晕。更何况家里小孩又多,一个个跑来跑去闹着,尽管是一副一家和睦的景况,不过对杨存来说实在太吵杂了,吵杂得叫人都快昏死过去。

敷衍的应付完了,面对一大家子的感恩戴德,杨存就算脸皮再厚都被他们吹捧晕了。家宴结束后,陈家几个有头有脸的女婿还继续巴结着杨存,杨存这时已经是恨不得能打他们一顿了,如果不是顾虑自己一向温文儒雅的形象,他还真想把他们全打成猪头,尤其是那一张张滔滔不绝、比唐僧还要可怕的大嘴。

月上眉梢,繁星高挂,陈府门外,佯称酒足饭饱的杨存在陈家一家的簇拥下,总算有了脱身时候。这时陈庆雷依旧热情的邀约着,就恨不能留杨存在他府上,找个没嫁的闺女杨存。其盛情叫人实在毛骨悚然,无福消受啊。

推脱客套一番,正当杨存满头冷汗的时候,脑子突然一颤,赶紧说:“对了老爷子,杨某有一事相求。”

“公爷说什么见外话。”

陈庆雷马上脸一板,信誓旦旦的说:“公爷有事尽管吩咐,就算您只缺个夜壶,陈某头上还有这一颗脑袋,公爷尽管拿去就是。公爷救我陈家香火之恩,即使祖宗九泉之下都理当跪地叩谢,公爷的吩咐,哪怕是砍头之事,我陈庆雷也绝不皱半点眉头。”

“那倒没这么严重。”

杨存连忙解释说:“是这样的,老爷子帮我留意一下这两日入城的外地人。一个是落魄的中年乞丐,携着一名重伤在身的幼儿。”

“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陈庆雷马上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您放心,在杭州这一亩三分地上,我陈庆雷虽说只是个江湖草莽,但办起事来您也别担心,别说是一对父子,就算是一只蚂蚁我会都帮您找出来。”

“劳烦老爷子了。”

杨存可真怕再和他客气半天,连忙道了一声谢,牵起马匹一溜烟的跑了。

第七章 龙蛇混杂

辞别陈家,本想骑马回府,无奈杭州城内的夜晚虽说萧条不少,不过这时候路上的行人还是熙熙攘攘,杨存可不想太过于显眼。所以他随意的丢开了缰绳,任由这马匹自己行走,就看哪个幸运儿能捡到它吧!对于一个穷苦人家来说,这一匹好马足够他们无忧无虑过上一年的好日子了。

夜慢慢深了,喧嚣一天的杭州城因为药尸横行的关系已经是人声不闻,到处都是一片安静,不见半点灯光,诡异得叫人感觉很不自在。在一间客栈的屋顶上,杨存坐在崎岖的瓦片上,握着手里粗糙而又醇美的小酒,他自顾自的哼着小酒,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摸了摸脸上似乎还有点火辣的痛处。那天没事调戏刘奶奶干什么?只是那略显轻薄的话,就被她赏了狠狠一巴掌。事后一想那也是自然的反应,不过她那把岁数脸红成那样倒也真是好玩。

杨存自嘲笑着。他摸了摸脸上隐隐的红肿,心想:这刘奶奶还真有福气,古往今来敢给国公一巴掌的能有几人啊?不过试探一下,她看起来也没有武功在身,这一掌其实没多大的力气,脸肿也不过是自然的反应而已。如果她真有媲美九尾猴王的力气,恐怕这一掌下去就和整容没什么区别了。

代价太大了,下次还是少试为妙。杨存想着不禁打了个冷颤,如果真是九尾猴王一巴掌下来,恐怕脑子都会血肉横飞了,自己肯定会变成无首之尸。不过话说那天刘奶奶的反应还真激烈,难道她真和高老爷子有一腿?对,肯定有那么一腿……

贼笑一下,杨存神色不由得又变得有点凝重。药尸伤人,身含剧毒,已经将整个杭州城闹得沸沸扬扬了,自己回来的时候,龙池本想跟着回来查个水落石出,毕竟现在谁都认为是他干的,但以他视人命为草芥的秉性,真要为恶杀人,他绝对不可能否认,在这一点,杨存完全相信他那分孤傲。

而药尸突然含毒,明显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这么明显的意图,盛怒中的龙池看不出来,杨存又怎会察觉不到呢?恐怕龙池只要一进城,就算他修为再高,面对埋伏多时的众多士兵和高手,他也在劫难逃。

在这种时候,杨存坚决不可能让他进城。龙池虽然满心恼怒,但在杨存的劝说下也渐渐冷静下来,只能咬牙接受这个提议,暂时先在刘奶奶那边躲避风声,静看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竟然有能力让药尸内含灵毒。而以他的观点,除了在杭州城内的赵沁云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能做出这样的事。

“定王世子……有意思。”

杨存脑子里联想着种种可能,不免冷笑一下。

夏夜似乎总带着一种江南之地特有的潮湿和闷热,杨存独自小酌着,几杯的工夫,他始终小心翼翼的警戒四方,这次回城并不太想马上回一品楼,此次药尸横行之事未了,最好的办法是先把这些家伙找出来干掉再说。

龙池曾怀疑这一切都是赵沁云所为,在这一点上杨存也认同。虽然不知道龙池和定王到底有什么过节,但能把这些药尸藏在杭州城里,又能躲过层层搜捕,还有能力让药尸含毒,又能令它们在大白天消失,此人的能力就不一般,起码这是现在的自己办不到的事。

就在杨存的心思快速运转的时候,突然近十名黑衣人包围杨存,为首一个已经站在杨存对面的屋顶上,严声喝问道:“你是何人?城内宵禁,为何半夜一人在此。”

“你们又是谁?”

杨存眉头微微一皱,手里的酒瓶稍微握紧一些。

“大胆,我们大人问你话呢!”

其他黑衣人一听这不满的语气,顿时有点坐不住,一个个顿时有点紧绷。让人惊讶的是这些人竟然全有入丹的修为,可不像一般的江湖草莽。

“大人,你们又是哪个衙门的大人啊?”

杨存冷着脸站起来,眼光紧紧的盯住自己对面那个首领。

“顺天府办事岂有你多问之理!”

黑衣首领冷哼一下,他的手下立刻心神领会,马上缩小包围圈,一点一点将杨存围起来。

“顺天府,京城的人来这干什么?”

杨存不想多生事端,马上压低声音说:“江南杨家,世袭敬国公杨存!”

“有何为证?”

黑衣首领一听,顿时将手一挥,喝止手下们继续紧逼的步伐。

“你顺天府的腰牌呢?”

杨存不答反问。

“在此!”

黑衣人虽然有所疑惑,但也搞不清眼前人的到底是不是敬国公。

他慢慢的从袖子内掏出一块黝黑的腰牌,虽然是在黑夜里,但腰牌上的字却十分清晰,背面是狮子头像,正面是缉拿天下,赫然是顺天府的高手。

“你们来杭州干什么?”

杨存眉头隐隐一皱,也没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而是疑惑的看着这群原本不该离开京城的高手。

“请公爷示出印信!”

黑衣首领沉默着,也不回答。

深夜出来,谁又会带着印信或官印?谁都不可能公然穿着那套国公袍到处跑吧?这会杨存哪拿得出这些证明身份的东西?不过就在略一停顿的时候,只见街边突然一阵喊杀之声响起,有点点火光,似乎是有数十人马正在打斗。

“先去看看!”

黑衣领导也不再多说,冷哼了一下,带着一群手下静悄悄的往那赶去。杨存一看也不落后,马上施展轻功,安静跟在他们身后。

一个个黑影在杭州城上方跳跃着,没一会儿就已经来到火光大亮的街角,此时只见街角有近百名持刀的士兵正喝喊着,有几个已经倒在血泊中,为首的正是那身形高大的屠浩,只见屠浩此时脸色阴沉,大吼一声后,手里闪亮的大刀一砍,顿时就有一颗人头飞上空中。

“屠浩!”

杨存和他们分别躲藏于各个屋顶上,冷冷看着。

“这就是药尸了!”

黑衣首领凝视着下面的情形,眉头顿时微微一皱。

这时,街上还有两只药尸厮吼叫嚣着,没有生命的它们完全不懂什么是恐惧,即使面对那么多士兵也依旧暴躁不已。药尸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肌肤更是一片腐烂,一只眼睛甚至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但却靠着本能的嗅觉继续吼叫着,朝散发着生命气息的士兵袭去。

“果然是断首而亡!”

屠浩眉头紧皱,眼看着被斩首的药尸慢慢倒在地上,马上大声喝道:“小心点,别被它们咬到,只要砍了头,这些东西就死了。”

“啊……”

面对如此可怖之物,又有几人能这么冷静?当其中一只药尸袭到近前的时候,一名士兵害怕得什么都听不进去,举起刀本能的就砍下药尸左臂,药尸毫无半点反应,顿时张开已经溃烂的血盆大口狠狠咬向那名士兵的喉咙。

“救、救命……”

士兵被它扑倒在地,一阵无力的挣扎后浑身只剩下抽搐的力道,药尸狠狠啃咬着士兵的喉管和脖子上的血肉,贪婪吞咽着新鲜的血肉,就这样贪婪吸吮着它本能里唯一能感觉到的美妙。

“可恶啊!”

屠浩顿时红了眼。这些可都是他带出来的兵啊。眼看着被怪物杀伤那么多,这会儿已经手软不了了,直接手起刀落,将那只药尸斩首,也结束士兵已经奄奄一息且充满恐惧的生命。

冰冷的黑血、火热的红血一起在空中喷洒开来,就在屠浩双眼通红的时候,另一只药尸也在一群士兵的围剿下被斩成肉泥,看着地上已经残缺不全的三只药尸,屠浩狠狠咬了咬牙,说:“这些东西都给我抬进府衙去,把兄弟们也抬回去,赶紧看看还能不能救。”

“是!”

士兵们分出一批人,分别忙碌起来。

屠浩众人处理完,立刻又紧锣密鼓在城内巡视着,黑衣首领看着,沉默不语,突然回头望向杨存,一字一句的说:“公爷,微臣还未见过您的印信。”

其他黑衣人一听,顿时一起回过头来,冰冷的眼光同时看向杨存。

“我没带,再说为什么要给你们看?”

杨存顿时有点不悦。

“是吗,冒充朝廷命官可知是何罪?”

黑衣首先冷笑一下,众人顿时又形成一个包围圈,警戒的将杨存包围起来。

“冒充说不上,但你们以下犯上的罪过你可清楚?”

杨存冷冷看着他。

“顺天府只听皇命……”

黑衣首领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些阴森,原本空无一物的手只稍微一抖,一把渗着寒光的软剑已经握在手心。

“对哦,我都忘了!”

杨存顿时苦笑一下。尽管还搞不清这些家伙为什么会来杭州,不过顺天府的人很多都已经被洗脑成只听皇命的白痴,和他们谈道理的话,那还不如和母猪谈情说爱。

“如果您是敬国公,那是微臣冒犯。”

黑衣首先持着宝剑一步一步逼近,声音越来越阴冷:“如果不是,冒充朝廷公爷,死罪难逃。”

“何人!”

就在黑衣首领步步逼近的时候,房檐下突然响起一声怒喝。

“轰”的一下,原本寂静无比的街道突然有一阵潮水般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个手持大刀的壮年男子竟然如潮水般将这几座屋子围得水泄不通。一大群的青壮年,一个个都是一脸凶相,竟然有数百之众,一个个晃着明亮的大刀狠狠盯着在屋顶上的一行人。

“是不是那些鬼东西!”

这时,一个高大无比的身影站在最前面,陈庆雷满面阴沉,瞪着眼,咬着牙,肩上扛着一把沉重的大马刀往地上一放,镶嵌在地上的坚固青石竟然应声而裂。

“上面是谁,给我滚下来!”

陈庆雷似乎怒火中烧,猛然一吼更中气十足。

数百名弟子一听,马上铺天盖地叫喊起来,挑衅之声源源不断指向屋顶上他们看不清的十几人。

黑衣首领神色微微有点冰冷,但也有点为难,似乎不便表明身份似的。

这时数百人举着火把,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了,左方突然十几个更强壮的青年握着刀跑过来,将已经被斩首的两具药尸往地上一扔,兴奋喊道:“师父,我们已经宰了这两个鬼东西。”

“好,妈的!”

陈庆雷似乎恼怒不堪,狠狠的往那残尸身上吐了一口唾沫。

“你们等着,一会儿自己走!”

杨存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们一眼,身形轻轻一跃,轻飘飘从屋顶跳了下来。

当杨存着地的一瞬间,冷汗顿时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好家伙,几百名弟子竟然在一瞬间举高火把,手里的大砍刀猛然都朝向杨存这边,火光下那么多把大砍刀银寒发亮,实在有够骇人。武林高手算个屁啊,被这几百人拿刀一指,绝世高手大概都吓出来了。

“你是何人?”

陈庆雷往药尸身上踢了几下,一看有新情况马上就跑过来。

门下弟子让开一条路,只是他走到近前一看到杨存似笑非笑的脸,脸色顿时有点苍白,连忙跪下来高声喊道:“草民见过国公爷!”

“老爷子,又见到您了!”

杨存玩味的笑了一下。

“你们这些兔崽子还不快把刀收起来拜见国公!”

陈庆雷顿时有点慌了,连忙训斥一下还有点回不过神来的众弟子们。

“草民拜见国公爷!”

数百名弟子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放下大刀,一齐跪地行礼,这一个个嗓音都特别大,整齐划一的一喊,整个杭州城上似乎都回荡着他们的回音。

“你们先走吧。”

杨存并没有多说,只是抬起头看了看那些黑衣人。

“公爷,冒犯之罪敬请见谅。”

黑衣首领愣了一下,带着一群手下行了一礼后,深深看了杨存一眼,便转身带着一众手下消失在夜幕中。

“行了,都起来吧。”

见他们走了,杨存这才挥了挥手,亲自上前将陈庆雷扶了起来。

“公爷,您怎么还没回府啊?”

陈庆雷起身后这才战战兢兢的问着。

“闲着无聊,乱逛。”

杨存摇了摇头,看着大街上数百名壮汉,疑惑的问:“倒是您老,大半夜怎么这么劳师动众?”

“唉……”

陈庆雷说起来的时候气得直咬牙。原本杨存前脚刚走,沉浸在欢喜中的陈家就准备休息,可就在这时前院守门的门子突然被不知道哪来的药尸所伤,三、四个算得上心腹的弟子全都死于非命。

陈庆雷的性子本来暴躁,唯一的幼子差点死在药尸嘴下,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哪可能坐得住?更觉得这是有人刻意针对他陈家而来。老爷子顿时怒发冲冠,便扛起那把几十斤大刀,召集城内数百名弟子追了出来,这才发生今晚人声鼎沸的一幕。

“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冲动啊!”

杨存忍不住调侃起来。

“公爷见笑了,草民也是一时愤慨。”

陈庆雷顿时不好意思笑了一下。确实,身为本地最大的流氓头子,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冲动过了。门下弟子数千,哪可能还有他亲自动手的时候?只是这药尸之事差点就让他陈家断了香火,再次遇袭,泥菩萨都有火气,何况是他这年轻时脾气就火爆无比的大流氓。

数百名弟子散了,剩下几十名一直在家护卫修行的弟子,在陈庆雷的坚持下,众人将杨存送回一品楼之后这才慢慢离去。杨存进入一品楼的时候,虽然敏感察觉到似乎有人监视着,但也没说什么,故意装作一副疲累的模样,打着呵欠晃回自己的宅院里。

夜已深,上床以后,杨存始终睡不着。药尸含毒,为祸杭州,近有萧山临安二卫,赵沁云却从余姚调兵,顺天府的人无声无息来到杭洲……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走到哪都不太平呢?

难道自己是扫把星投胎?杨存自嘲的笑着,闭上眼,脑子里始终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清晨的一品楼,槐树下的亭内,一桌丰满而又不奢华的早餐已经早早摆好。

杨存起了个大早,难得勤奋的锻炼了一会儿身体后,先行沐浴一番,换上一身灰色的儒袍,舒服的享受这一顿早饭。

“晚辈沁云拜见公爷。”

这时,门外突然一阵人声鼎沸。

杨存只能无奈结束这本该惬意的早晨,走到门前一看,只见定王世子赵沁云带着一大票人马热闹的走了过来。杨存顿时苦笑一下,上前拱手并客气的说:“世子这么早就来了,杨某招呼不周。”

“哪儿的话,叨扰公爷是晚辈的不是。”

赵沁云说起话来彬彬有礼,倒是令人听起来感觉很舒服。面如白玉,模样又温醇无比,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完全三好青年的形象。

“世子有礼了。”

杨存马上笑呵呵的还以一礼。

“公爷,晚上晚辈想在这间一品楼设宴,还请公爷赏脸。”

赵沁云似乎有些得意,尽管表现得很谦虚,但也掩饰不了眼神里隐隐的兴奋。

“哦,那恭敬不如从命。”

杨存自然不好拒绝,赵沁云都亲自上门邀请,如果是平时,他大概就是下个请帖而已,虽说世子无官无职,不过已经是内定的未来定王,这个面子又有谁敢不给?

“恭候国公爷大驾。”

赵沁云满意一笑,带着手下几人就告辞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家伙未免对自己殷勤得有些过头了吧?杨存看着他离去以后,脑子里满是疑惑。不过想一想,似乎应该和从京城来的那些高手有关。目前杭州城内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药尸,他却敢在这节骨眼上设宴,似乎已经胸有成竹相信这些药尸不会出来捣乱一样,单从这一点来看,赵沁云的嫌疑果然最大。

读了一阵的书,始终没办法安下心来,临近午时的时候,突然有一个青衣少年求见,见面的时候也不多说,就说公爷交代的事办好了,来人又自称是陈府的人,杨存心里大概有了个底。换好了衣裳之后,杨存就随着他一起出门。

城中的繁华地带,白天的杭州城车水马龙,到处人声鼎沸,好不热闹。马车一路摇晃停在一家名为高济堂的药铺前面,杨存刚下马车的时候,一直等在门外的时敬天马上就迎上来,恭敬的想行礼,杨存马上一摆手,时敬天也知道人多眼杂,所以只含糊的行了个礼而已。

“公爷,这位是师弟白木恩!”

时敬天赶紧指着旁边略显紧张的中年人介绍一下。

“草民白木恩见过公爷。”

白木恩模样清瘦,属于那种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到的类型,所以杨存一时还真对他没什么印象。

一边嘘寒问暖一边朝药店内走去,小小的店面后头却别有乾坤,药店后头是两个宽敞的大院子,一个堆满草药,有弟子们忙碌着研磨剁切,往内一走,却是一个显得稍微清静一些的宅院,不过依旧散发着浓郁的药味。

院内是数间简约而又朴素的小房子,白木恩引着两人来到其中一间,小声的说:“人就在里头。”

“你们先下去吧。”

杨存挥了挥手,时敬天和白木恩一看,马上识趣的告退一?

杨存走上前去,轻轻敲了一下大白天却依旧紧闭的大门,门里沉寂一会儿,突然响起一阵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声音里充满警戒:“谁?”

“敬国公杨存。”

杨存闭着眼,已经听出这是萧九的声音。

屋内安静一下,良久以后,随着一声幽幽的叹息,老旧的门“嘎”的一下打开了,蓬头垢面的萧九此时依旧穿着破烂的麻衣,露出满脸苦笑,打开门以后看了看眼前的杨存,无奈的说:“公爷,没想到是您驾临了。”

“不请我进屋吗?”

杨存笑呵呵的问了一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请进。”

萧九犹豫一下,眼看杨存身边并无其他人跟随,还是让了让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屋内还算宽敞,不过窗户上却盖着厚厚的黑布,几乎隔绝所有的光线了。

屋子里的东西简单,不过生活用品也很齐全,除了一张桌子和躺着他儿子的床以外,这大夏天的屋子中间居然生着一堆火,火焰让屋内的温度变得奇高无比,但也隐隐让屋子里充满一阵说不出的清香。

“请坐。”

萧九和杨存面对面坐下,杨存沉默一下,看了看依旧躺在病床上没有言语的孩子,轻声的问:“孩子怎么样了?”

“唉……”

萧九的眼眶顿时有点发红:“还是高烧不断,我已经拜访城内的名医,虽然谁都说能保住孩子的命,可……可现在只是稍微有点起色而已,也不知道他的眼睛能不能治好。”

顿时又是一阵沉默,杨存低头沉吟一下,压低声音问:“你身边的那个大内高手呢?”

“他出去了。”

萧九摇着头说:“自从进城以后,他就没和我们在一起,虽然三不五时就会来一次,不过他似乎还有别的事要做。只是这家伙在这里的手下似乎不少,门口始终有盯哨的人,可能公爷前来的消息这会儿已经有人禀报给他。”

“我知道。”

杨存冷笑一声,眼里已经隐隐有点阴冷了。

第八章 扑朔迷离

此时,高济堂门口,四、五个神色鬼祟的小贩刚交头接耳完,还没等他们走开,二十几名青年壮汉已经悄悄将他们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原本卖花瓶的男子刚钻到旁边的巷子内,身后猛然就有四、五个大汉冒出来,用布条堵住他的嘴,麻袋一装,丢到了旁边一辆看似运送夜香的马车上。

丢到大桶里,并将盖子盖紧之后,赶车的青年不由得疑惑的问:“师兄,咱们这绑的是谁啊?平日里师父不是不让咱们干这些旁门左道的营生吗?这么这会儿又让咱们干这档事了。”

“闭上你的嘴。”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虽然模样显得很谦恭有礼,不过却眼一瞪,没好气的说:“师父的吩咐不是你能问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赶车的小青年顽皮的吐了一下舌头,不再多问。这时又一个年轻人跑来,气喘吁吁的问:“姑爷,那些人全绑住了,怎么处理?”

“一个都不漏吗?”

中年男人冷冷的说:“可别出了纰漏,要是少了一个的话,我就把你们全宰了。”

“对,如同您所交代的那样,门口盯哨的全抓了。”

年轻人连忙信誓旦旦的说:“一共有六个,全被兄弟们绑了起来。其中一个武功不错,如果不是大姑爷一掌拍晕的话,这家伙不知道要伤我们多少兄弟。”

“知道了。”

被唤成姑爷的年轻人正是陈庆雷的七女婿,自小习武的得意门生。他此时听闻情况后满意一笑,阴森森的说:“咱们老爷子可交代了,这些人在城里那就是破坏风水,在城郊找个地方埋了吧,而且要隐秘一点。”

“这,要……”

年轻弟子顿时犹豫一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嗯,先宰了再埋。”

中年人伸了个大懒腰,看着陆续被抬过来而且还在挣扎的几个麻袋,冷笑着说:“这群家伙在这城里得罪老爷子还想好过。妈的,埋的时候给他们挑个风水不好的地方,别便宜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

“是!”

其他弟子一听,连忙将这些人全塞到夜香车里,迅速朝城外运去。

“走……”

中年男子一声令下,其余人马也四下散开,仿佛就像从没来过一样。

高济堂的内房里,白木恩满脸疑惑,轻声的问,……“师兄,那父子看起来落魄,不过也满有钱的。这国公虽说刚回杭州,不过怎么会认识这种三教九流之人?”

“不该知道的别问!”

时敬天眼看着门口的陈家弟子动完手,这才压低声音说:“对了,师父说她老人家要搬到山底下的府邸一住,你也知道,咱们修给她老人家颐养天年的府邸都凑在一块,这次难得她老人家肯让我们尽孝,所以我想听一下大家的意见。”

“真的?”

白木恩顿时满面欣喜的说:“师父她老人家真肯下山居住?太好了!我替她老人家准备的宅子都放了十年,这下好了,咱们总算有尽孝的机会了。”

“对,下午你联系一下师兄弟们。”

时敬天也是满面欣慰的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恩师既然肯下山居住,那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可不能怠慢。咱们零零散散修了那么多宅子,不如大家出点钱,将那一片的地都买下来,替师父修缮一个大庄园吧。”

“师父她老人家似乎不喜欢热闹吧?”

白木恩一听,顿时有点犹豫。

“没事,我和师父说了,她很高兴!”

时敬天乐呵呵的笑道:“不过她老人家也说不要那么奢华,有个地方让她种种花养养草也不错。我琢磨一下,这宅子的地起码得大一点,起码要对得起师父的授业之恩。”

“那好,择日不如撞日。”

白木恩认真的点点头说:“咱们分头联系吧,城内外的师兄弟先联系一下。咱们晚上就在那一品楼小聚,大家商量一下师父的府邸要怎么修缮的问题,这可是大事啊。”

“嗯,还有其他地方的,比如余姚的安师弟我也会派人通知他们。”

时敬天隐约有些激动:“这次师父老人家肯下山居住,实在是我们门下弟子的第一大事。到时候大家也商讨一下,看她老人家是不是肯替我们的药号赐名,毕竟都是同门之谊,有此机会的话,相信师父她老人家也不会拒绝。”

“我也想啊。”

白木恩哈哈笑了起来,指着自己的牌匾笑道:“我这堂号就是以前在师父那儿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她一双老旧的靴子上有个高字才起的堂号。”

“好了,事不宜迟,咱们分头准备吧。”

时敬天开心一笑,这时也坐不住了,马上拱手告辞。

“掌柜的。”

时敬天前脚刚走,后边的伙计就跑来说:“那乞丐和公子哥在屋内坐了没多久,已经从后门出去了。”

“你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

白木恩瞪了他一眼,马上又心情大好,袖子一挥说:“好了你们,今儿个有喜事,晚上不开了,你叫上师兄弟们晚上找个地方喝一顿去,多少钱回店里拿就成。”

“师父,啥喜事呀?”

伙计顿时眼前一亮,开心的问了一声。

“去去,废话少说。”

白木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就在小伙计要离开的时候,心念又是一动,连忙吩咐说:“对了,你赶紧和帐房说一声,看看咱们现在手上的银两和存在钱庄的银两有多少,告诉帐房这两天可得把钱准备着,我有重要用处。”

“啊?”

小伙计顿时忐忑不安的问:“要不要先告诉师娘一声?”

“告诉个屁啊!”

白木恩顿时没好气的说:“我这笔钱可是非用不可,不够的话将这堂号卖了也得凑齐!那娘儿们一天就只知道买什么胭脂水粉,头发长见识短,懂什么啊。”

“啊……是!”

伙计一听都冒冷汗了。这掌柜的一向性格温顺又有点惧内,怎么突然豪情万丈?

“你说谁见识短了!”

这时,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从门前走了进来,眼睛一瞪,腰一插就没好气的喝道:“姓白的,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老娘替你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到头来在这家里还说不上话了是吧!”

“闭嘴!”

一向温儒的白木恩此时并不像以往那样点头哈腰,反而是腰一挺没好气的喝道:“如果不是你为我白家延了香火,你以为我会这么多年不纳妾吗?我告诉你,这次我的钱可是用在刀口上,你敢抠半点的话我跟你没完。”

“啥,你还敢养狐狸精啊!”

肥女人顿时脸一皱,马上坐在地上大闹哭喊着:“你个没良心的,咱养儿养女多累呀,你倒可好,家里这几两几钱的就往外花在别的狐狸精身上,你怎么对得起我,对得起……”

“够了!”

“啪”的一下,十分响亮,伴随着一声怒喝!

一时之间不只是堂内的伙计,就连白木恩那刚迈进门的大舅子和岳父都愣住了。只见一向温顺有礼的白木恩此时脸色铁青,晃着巴掌一下就将悍妻打得摔倒在地,紧紧咬着牙说:“你这个无知妇人,平日我忍你让你,你居然敢出言侮辱我恩师!”

“这……这,木恩,怎么回事?”

老泰山走了进来,这时眼看一向没脾气的女婿发这么大的火,竟然还动手打了自己的闺女,脑子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老子告诉你!”

白木恩一怒之下,竟然也毫不客气的怒喝道:“这笔钱是孝敬我恩师的,这家业还不是靠我这身医术累积起来,没我老师,能有今天的我吗?今天就算我白木恩将家产全变卖,还报不了师父的授业救命之恩!你要是不愿意,就给我滚出去!我白木恩不怕休妻,即使你有所付出,但却善嫉,去了哪个衙门我都不怕。”

“这……啊,女婿,别冲动……”

堂上顿时乱成一团,女人的哭喊、白木恩的怒吼,还有老人家和小舅子的劝说。

难得一见的奇景啊,周围邻居可是看得津津有味。要知道这白大夫虽然医术高明,人缘也好,不过家里这只刁蛮任性的母老虎可让人有点看不顺眼。这么多年过去,就见白大夫逆来顺受,现下眼看老实人发了脾气,不少熟悉这一家人的故交无不拍手交好,谁也没同情在地上撒野的白夫人。

这白家早该有这时候了。白木恩是土生土长的杭州人,自小父母双亡,是被爷爷带大,十岁的时候爷爷就撒手人寰,那时候的白木恩已经连一个亲人都没了,家里又没半亩薄田,无奈之下只能以小小年纪来到山边,靠着砍柴换几个馒头钱,有一餐没一餐度日。

夜里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冬天里就那样衣不蔽体在破庙里居住,三九天连一张薄被都没有,壮年汉子都受不了,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可怜的孩子。就在腊月的时候,瘦弱的白木恩已经发烧到神智不清,奄奄一息。

当地的地保一看他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谁又肯为这可怜的孩子看病?就在白木恩几乎断气的时候,地保命人用草席一卷丢到野外,深怕这地方也沾上晦气。

毕竟城外每年冻死的乞丐虽然不多,但也不缺这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家伙,谁都没工夫给他这一点点怜悯。

冬天的江南之地阴冷潮湿,还带有异常的寒意,即使是破庙里的乞丐,谁都没空关心这个可怜儿的死活,甚至连猜他是不是喂了野狗的工夫都没有。可奇怪的是,数年之后,春暖花开之时,所有人都已经忘记的小家伙却出现在杭州城内,活生生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年仅十五岁的白木恩即使充满稚气,但脸上却多了一分自信和倔强。进城之后在城内只摆了一张桌子,就挂起看病救人的堂号。没有买药材的钱,连一个算盘也没有,甚至连大褂都破破烂烂,充满修补过的痕迹,那真是叫人笑掉大牙的奇事。

连续一个月无人问津,白木恩不急不躁,每天就靠着摊边卖馒头的老大爷每夜卖剩的一个、半个面糊度日,直到城内富户刘员外的高堂重病在床,所有名医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他毛遂自荐上门救治,死马当活马医的刘家也没办法,只好照着他开出的古怪方子为老人家治疗。

全城大夫都断言不可能返阳的刘家老人竟然在日服三药、夜寝三针之后好了起来。已经七十岁高龄的他,不到一个月就恢复得生龙活虎,并可正常下床,身体比之前还结实许多。刘员外本来就是个大孝子,顿时感恩戴德,立刻命人送来华佗再世的牌匾,又重金赠与白木恩。自此,十五岁的白木恩成了杭州城内名躁一时的神医。

刘员外赠巨资让白木恩开堂坐诊,短短数年,少年的白木恩已经名震一方,而他又感恩于卖馒头老人家恩情,在声名四起的时候迎娶了他那相貌普通而又身材肥胖的大女儿,婚后又接济老丈人一家,宠溺妻儿,不时也接济不成器的舅子做些买卖,成了众人口中简直不可挑剔的好男人。

即使成了杭州乃至于江浙一地声名远播的名医,但白木恩却一直彬彬有礼,温和有加。他在杭州城住了这么多年,似乎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发脾气,如今他竟然对一直忍让的悍妻发了雷霆之怒,别说是城里的百姓,就连泰山和悍妻都不太敢相信,一向脾气好的他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火气?

“哭哭哭……”

白木恩虽然有点心软,但还是没好气的说:“平日就你最张扬跋扈,我看在眼里也不与你计较,泰山大人与我有饭济之恩,你我多年有夫妻之情,可你却忘了以前那贫穷的日子,如今却变得如此势利,实在叫人心寒啊。”

“你消消火,别生气……”

老岳父在一旁看着,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以往孝顺儒雅的女婿第一次有这样的怒火,实在是人间罕事,他可不敢悼念以前做馒头剩下的面糊,女婿这些年来的扶持已经是天大的回报了。

“好了,我先出去忙了。”

白木恩看了一眼在坐在地上哭啼着却已经不敢叫嚷的悍妻,冷哼着说:“你若还想留在我白家,就给我老实待在家里!我告诉你,我白木恩答应你不纳妾不藏娇,一辈子我都不会让别的女人进我家门,但这次若你若敢胡搞蛮缠,到时就别怪我不念夫妻旧情给你一纸休书,别当我开玩笑。”

话一说完,白木恩顿时挥袖而去,堂内之人,别说岳父一家和伙计们,就连原本哭闹不止的胖女人都傻了。多少年了,他们第一次看到白木恩发脾气,一时之间实在震撼无比,甚至有人掐了一下自己的脸,怀疑这是不是做梦。

高济堂白神医第一次的发火,甚至比药尸出现更传奇,一时之间消息传得可是沸沸扬扬,成了杭州城里极具性的八卦消息,让不少人吓得下巴脱臼。

而此时,西湖上的一栋小院内,篱笆墙内,芭蕉树下,萧九忐忑不安的坐着,抿着杯里的茶,却品不出任何滋味,杨存坐在他的对面冷笑着说:“好了,到此你总该可以言明了吧。”

“公爷,何时购置这座清幽之所?”

萧九没回答,却疑惑的看着杨存,眼里隐约有些震惊。

“住一品楼是故意让赵沁云知道我的行踪。”

杨存摇了摇头说:“我那国公府似乎太过招摇,杭州我可是人生地不熟,当然得多采购几处产业,才方便到处游山玩水。”

“您心计太深了。”

萧九沉吟着,苦笑一下。

“我只想知道你当初为何要对付高家?上杨存也不多言,微微沉默一下,突然的一问倒是让萧九有些惊慌。

“为钱为权,高家都没这个价值吧。”

杨存冷笑着,语气更是说不出的阴寒:“传闻中你津门巡抚时堕落无章,贪财好色。好色是每一个男人的通病,不过嘛……那时候的高怜心年纪似乎也太小了吧?即使你萧九真是好色之徒,又怎么可能对那样的孩子起色心?”

萧九还没说话,杨存又沉着脸说:“我稍微查了一下,你萧家虽然人口众多,可一门妻妾却大多都是良家女子,被你强抢者不下三,虽说你多有贪墨,但津门却治理得很不错。那阿谀奉承之态与你在外界狼藉的声名似乎是刻意为之一样,叫人不得不起疑。”

“您想知道什么?”

萧九愣了半晌,最后苦笑着叹息一声。

“那几年你在津门干了什么我不想知道。”

杨存轻蔑的说:“其实无非是帮定王筹集粮饷,还有买卖那些矿藏,从中炼制兵器而已。”

“您说得没错。”

萧九神色突然有点豁达,点了点头说:“公爷果然明察秋毫,那几年里,萧某借昏庸度日之名行那无耻无德之事,只为的是在百忙中抽空掩人耳目完成定王爷对我的嘱托。”

“萧九,你是个聪明人。”

杨存面无表情的说:“从津门一别时你故意摆出昏庸无能的模样给我看,那副模样你已经摆了这么多年,为了不惹人起疑,你受尽骂名,而现在又落得如此下场,家破人亡,可笑你这叛逆的愚忠。”

“公爷有话就直言吧。”

萧九面露凄苦,苦笑着说:“现在的萧九在您眼里不过是草芥一般调蚁而已,从您肯放过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说吧,您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的倒是不少。”

杨存缓缓站了起来,背负着双手看着萧九,冷冷的说:“不过我现在只想知道一点,是谁救了你?让你活着的理由又是什么?无缘无故劫天牢绝不是老谋深算的定王所为,他竟然抛弃你这个棋子,那断然不会让你活着。现在的你除了利用价值之外,谁又肯为了你这个惹龙颜大怒的钦犯冒这么大的风险?”

“您……太可怕了。”

萧九听闻这一问,顿时满头冷汗,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怕?我可怕?还是你们可怕?”

杨存冷笑一声,自己不过只想做一个逍遥之人,可自从到了津门那一刻、迈进皇宫那时开始,无数的麻烦就开始找上门来。可怕吗?如果没半点心机的话,恐怕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更加扑朔迷离的一切。

“有些话似乎不方便说吧……”

萧九开口欲言的时候,突然浑身一僵。

“高家的事是怎么回事?”

杨存沉吟半晌,眼神已经变得越来越冰冷。

“高家,唉……”

萧九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见萧九欲言又止的模样,杨存心中的疑惑更甚。看来高家的背景远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但到底什么原因让堂堂大华国的定王调遣心腹爱将萧九下令格杀,因此惹来灭门之祸。

而更奇怪的是,高家灭门之后,独独留下高怜心一人。萧九虽然与杨存未曾深交,为人城府也隐藏得很深,但是杨存知道,以萧九心狠手辣、行事滴水不漏的个性,怎会留下高怜心这个活口?

杨存沉吟片刻,转过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萧九,拿起桌子上的香茶轻抿一口,开口说道:“事到如今,你萧九已经不是定王的手下,落得如斯下场,也全拜你昔日主人定王之手,你还有什么不好说?还有什么顾虑?难道到了这般田地,你还要忠心耿耿为你的仇人保守秘密吗?”

“我萧九恨不得喝他赵元清的血,一刀一刀将他的肉割下来,就算将他千刀万剐也难泄我心头之恨,难慰我全家在天之灵。”

想起妻儿老小的惨死、全家的惨祸、定王的虚伪,萧九握紧拳头,双目赤红,状若疯狂。

看来他对定王已经恨之入骨,哪怕现在要他用自己的命换定王的命,他也在所不惜,只是这有可能吗?

“那还有什么不能说?”

杨存步步紧逼,双眼冰冷的看着萧九,大喝道:“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楼阁本应春意盎然,阳光明媚,此刻却已布满阴云。杨存的一声大喝将林间小鸟吓得四处奔飞。

其实杨存更急切着知道高家之死,还有救了萧九的那群黑衣人到底是谁。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布满层层迷雾,不是杨存想多管闲事,而是自己已经身陷这个漩涡中,而高怜心更被自己视为妻子,所以这件事他不能不管。拨开这些迷雾的线索就是眼前曾经位高权重、如今却沦为阶下囚的萧九。

“公爷为何杀我?”

萧九疑惑的问道“就凭你是我未来妻子的杀父仇人,这个理由总该够了吧。”

说到最后,杨存眼中甚至露出一丝杀气。

然而萧九却丝毫没有被杨存吓住的迹象,而是面露凄惨之色,苦笑一声:“现在的我贱命一条,支撑我活下去的唯有对定王的仇恨。公爷若要取我的命,待萧九报得血海深仇之日,尽管拿去便是。”

萧九话锋一转,缓缓说道:“况且,我知道公爷现在根本不想杀我。公爷,我萧九好歹也混迹官场几十年,威迫恐吓这一招对我萧九没用,我知道公爷现在急迫想知道事情的缘由,但萧九实在不便告知,请公爷原谅。”

杨存心里苦笑一声,直翻白眼不愧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就算现在沦为阶下囚、砧板上的鱼肉,眼睛依旧那么犀利,城府依旧那么深,怎么吓也吓不住。

杨存见技法被萧九拆穿,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双手耸肩,“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本王在你口中套不出任何秘密,只好杀了你拿去喂狗。至于你的大仇,你下辈子再报吧!”

“呃……”

杨存的一句话让萧九睁大了眼睛,张大着嘴,惊讶看着杨存。

看着萧九吃瘪的样子,杨存打心底出了一口气。就算小花招弄不死你,我也要吓吓你,不然我堂堂国公爷的面子还不掉得满地都是?

萧九苦笑一声,这国公爷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有时比混迹官场许多年的老狐狸还老谋深算,有时又像是市井中的地痞无赖,这种阴招损招一并招呼,一点国公的架子都没有,偏偏自己就是难以看透这样的人。

萧九知道今天若是不交代一点事情,这国公爷恐怕会咬住自己不放。万一杀了自己,明儿谁能照顾?血海深仇又如何得报?

“公爷难道就不觉得奇怪,高家被灭满门,为何独独留下公爷夫人一人,难道我萧九是如此疏忽之人?”

萧九苦笑着开口对杨存询问道。

“为什么?”

见萧九松口,杨存自然打蛇随棍上。

“因为高老太爷对我萧某、萧家有恩。”

“噗……”

杨存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虽然心中早有预感是萧九故意放走高怜心。可却没想到高家对萧九居然有恩。这件事越来越复杂,高家居然也和萧九扯上关系,越来越扑朔迷离。

“在接到定王的灭口命令之时,我知道高家的命运早已注定。我若不动手,违背定王爷的命令,那么被灭门的就一定是我萧家。”

说到这里,萧九惭愧的低下了头,“所以为求自保,你就杀了高家全家?”

杨存摇了摇头。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为了荣华富贵出卖兄弟亲人,更别说萧九,在全家老小的性命面前,这一点点的恩情就显得微不足道。

杨存想起前世和现在身处的这个年代,不禁黯然,虽然年代不同,可人心依旧。

萧九顿了顿,接着往下说:“而后我得知高老太爷还有一位孙女,也就是公爷的夫人,她并没有在那场横祸中牺牲。萧某便命张妈妈照顾高小姐,为了掩人耳目。萧某偷偷给了张妈妈一笔钱,开起青楼,悄悄将高小姐养育成人。”

杨存轻笑:“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告诉我你是我夫人的救命恩人,要我饶你一命?”

杨存摆了摆手,阻止萧九准备开口继续说下去:“也罢,我也知道你是奉了定王之命,身不由己。这件事先摆一边,我想知道救你的那些黑衣人到底是谁?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不简单。”

萧九苦笑:“公爷果然慧眼如炬,这也正是我不能告诉公爷的原因。他们是谁,其实我也不清楚,有可能是容王的人,有可能是镇王的人,但也有可能是……”

“是什么?别卖关子。”

杨存加紧询问道。

萧九不语,手缓缓上抬,指了指天,神情严肃。

“嘶……”

杨存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连手中的杯子都握不稳,天?难道是……

请续看《天魔》8

第八集

【内容简介】

封面人物:——

本集简介:

杨存在与萧九的谈话中得知萧九的过去,也得知了部分他想知道的答案;之后又参与赵沁云世子举办的宴会,尽管知道对方另有目的,但他还是配合的做出让对方满意的模样。

然而就在杨存与新欢翻云覆雨之际,身体却产生了异状,还无意识地说出了“金主杀……”的话。

究竟发了什么事?跟“金刚印”又有什么样的关联?

第一章 萧九的往事

“想必公爷也难以参透其中的秘密吧?”

萧九似乎已看出杨存心中的惊讶,语气也变得随意起来。老谋深算的萧九明白,将黑衣人不愿他人知晓的秘密告知杨存,若黑衣人的幕后指使者果真是当今圣上,纵使杨存乃世袭一等国公,恐怕也会引火自焚吧。

然而杨存又不是傻子,萧九此话一出,杨存便知萧九有威胁之意,但萧九又怎会得知杨存已派人将高济堂周围黑衣人的耳目清理干净,今夜造访萧九之事恐怕将再无第三者知道。

“如果真如你所言,黑衣人是奉圣上旨意将你从大牢中救出,又带你来这繁华之地,那皇上又有何意图呢?”

杨存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向萧九发问,这其中的谜团实在令人费解。

萧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自嘲般的苦笑着:“萧某已是阶下之囚,朝中之事本已经无力掺和,况且皇上行事颇多深意,又有几人能参透呢?”

看来这萧九的确狡猾得很,原以为抛出当今皇上可以让杨存就此打住,但没想到杨存竟然毫不忌讳,就打起哈哈,不愿再透露更多秘密。其实萧九更担心的是,杨存知道太多秘密之后会将自己灭口。

“怎么?你怕我知道太多会将你杀人灭口不成?”

杨存一眼就看穿萧九的心思,冷笑一声说:“我杨存可还没卑鄙到过河拆桥的地步,你可别拿我和定王相提并论。”

杨存说完,端起酒杯晃了晃,美酒在杯中漾起水纹,而眼睛却直直看着萧九。

看这架势,萧九明白,今晚不将自己知道的秘密全部向杨存透露,恐怕眼前这个比自己更洞悉人心的年轻人不会善罢甘休。

“说吧,你还想知道什么?”

看来萧九已经彻底放弃心底的防线。眼看自己的情况人人皆可鱼肉,也确实没什么与人周旋的资本。

“放心,我只要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不该问的我不会问。”

其实杨存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高家灭门案,其他的并不想知道,并非是怕惹火烧身,而是因为杨存不想为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而为自己增添烦恼。

“公爷是想知道高家一族被灭门的事吧?”

萧九沉吟半天,最后依旧无奈叹自心。

“妈的,真是老奸巨猾,连老子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杨存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自己堂堂敬国公,在萧九面前居然一点隐私也没有,这太没面子了吧。

这萧九也真是的,就算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也用不着说得这么白啊!

“你果然厉害,连本爷心里想什么都知道,那你就好好交代清楚吧。”

虽然在心里早将萧九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杨存还是不忘自己的初衷。

“高家灭门一案还得从定王赵元清私造兵器说起。当年我在津门上任不久,定王便派人拉拢我,只因津门地处偏远,而我在此地又有些势力,定王便私下令我建造兵工厂打造各种兵器。高阳成当时乃大内御医,一次被皇上派至津门采集奇珍异材时由我接待,但高老太爷落脚津门没多久我便接到定王密旨,要我借机铲除高老太爷及其随行家眷。”

“所以你就听从定王的密旨,将高老太爷一家全部灭口?”

杨存的声音冰冷,明显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当时我听命于定王,虽然不明白定王为何要杀一个毫不相关的御医,但我还是照做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高老太爷是奉皇上密旨前来津门调查定王私造兵器一事,采集药材是假,调查定王是真。”

萧九说话的时候难免带着几分嘲讽。

“原来皇上早对定王有所怀疑?”

杨存心中一惊,想起那天晚上在京城时皇上私自召见自己的事,看来这位万人之上的皇上也不是好当的。连密派御医之事定王都能知晓,这京城里头果然到处都是耳目。

“你说高老太爷有恩于你,这又是为何?”

杨存不想再深究定王私造兵器的事,定王私造兵器皇上早有察觉,然而这么多年过去定王依然手握重权,甚至开始插手朝政,皇上却依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见定王势力之大,杨存只想各安天命,不想搅和其中。

“呵呵。”

萧九苦笑一番,似乎不太愿意提起那段往事,虽然事隔多年,但毕竟高老太爷是死于萧九之手,亲手杀死自己的恩人,这种心理上的煎熬可不好受。

“怎么?当年下得了手,如今却不敢说出来?”

杨存着实从心底鄙视这种为了一己之私而忘恩负义的小人。

杨存不加掩饰的轻蔑让萧九沉默不语,那张原本看起来猥亵至极的胖脸此刻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有些深沉,而那对微眯的双眼中也早已没有往日的精明,变得有些浑浊。

看来这一连串家破人亡的变故终究让这个曾经风光一时的津门巡抚也提早进入迟暮之年。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萧九就已经憔悴到如此地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上天是偷走了十年的光阴,才会显得如此苍老。

“也罢,当日承蒙公爷大人大量,非但不记恨萧某多有得罪之处,反而尽全力挽救犬子一命,这分恩情萧某无以为报既然公爷想知道在下与高家的恩怨,那萧某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心中挣扎良久,萧九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看来他是真的想开了,打算将他与高家的恩怨和盘托出。

只是杨存却冷笑一声,心中对萧九落魄的样子很不以为然。人在做天在看,他萧某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和荣华富贵违背自己的良心,杀了曾帮助他一家的高家,这等恩将仇报的小人又有什么可怜?

况且萧九的老奸巨猾众人皆知,能说出这样的话,未必真的感激杨存当日救他儿子性命的恩情。

“说吧,让本公爷听听究竟是多么不值一提的恩情,能让你狠下心来做出恩将仇报的小人行径。”

杨存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眼里尽是玩味。

杨存前世自幼无父无母,小时候为了生存,什么样子的勾当他没做过?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每个人各自的活法,他痛恨萧九做知府时的恃强凌弱、草菅人命,但却不鄙视他的做法。

杨存自问并非正人君子,能落井下石的时候绝对不会雪中送炭,但有一点他却牢牢记在心里,那就是受人点滴恩情必当涌泉相报。曾经为了帮助那个时常给自己饭吃的孤寡老人筹救命钱,杨存对人下跪过,也曾偷过甚至是抢过小卖店……

所以,尽管小时候经历的磨难造就杨存市侩中带着阴险狡诈的性格,但像萧九这种恩将仇报的做法他向来非常不屑。

萧九又何尝听不出杨存话中浓浓的讽刺之意?只是他又有什么理由反驳?不论怎么说,恩将仇报这四个字他都已经背了这么多年。

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精顺着食道流入肺中,那股烈火灼烧般的感觉仿佛让萧九恢复了一丝神采,用那在他以前看来就是低等下人所穿的粗布袖子擦了擦嘴角,萧九沙哑着嗓子缓缓说了起来。

事情发生在二十几年前的津门,当时的萧九虽然已经成年,但尚未坐上津门巡抚的位子,那个时候津门萧家依然家财万贯,富甲一方,乃津门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族。

身为津门萧家唯二位少爷,萧九从小过得就是锦衣玉食的富家生活,在萧家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老来得子的萧老爷子对萧九宠溺异常,恨不能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而这自然也培养出萧九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纨绔性格。

那几年,津门还没有视人命如草芥的萧阎王,但却有自命风流的萧霸王。

事实上对于津门百姓来说,不论是坐上知府之位、管理一方百姓的萧阎王,还是往年那个豪门公子、横行跋扈的萧霸王,萧九始终都是让人唾弃甚至恨之入骨的存在。

年轻时的萧九虽然不如做知府时那样视人命如草芥,但却也是欺男凌女,无恶不作,举凡有萧九出现的地方,人人皆退避三舍。尤其是那些长相俊俏的少女或者小媳妇如果碰到萧九,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好一点的给个丫鬟、侍妾的名分,差一点的皆是——番凌辱之后便弃之不顾。

虽然人人对萧大公子恨不能得而诛之,但身为当事人的萧九却对此颇有成就感,整日里带着一帮趋炎附势、逢迎拍马的狗腿子在整个津门大街上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在享受别人畏惧眼神的同时,还会一边留意着有没有看得上的猎物。

若有的话,直接一不做二不休,让几个手下拖到府上就行,反正这种事对他来说已经驾轻就熟,根本不用考虑后果。

然而,萧九却万万没想到,终日打雁,有朝一日却被雁啄。

这天,午后一场暴雨将宽约数丈的津门大街洗刷得干干净净,而夏日难得的清爽却没有浇熄萧九的火气。因为在父亲的管教下,他已经足足有一个月没有带着手下去街上耀武扬威,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又哪耐得住这样无聊的管教?现在雨停了,而父亲又忙着为他买官的事宜,于是便趁此机会带着几名狗腿子偷偷溜出家门。

津门雨后的大街并没有多少泥泞,迫于生计的人们也都争先出摊,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来来往往的人也不见稀少,看来这场大雨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萧九无聊的走在大街上,一双闪烁着色光的小眼睛四处转着,突然,他的目光被正前方一个窈窕的身影吸引过去。

那是一个绝美的女子,身着一袭洁白无瑕的白色烟纱散花裙,走起路来摇曳风姿,像是一朵在炎炎夏季中盛开的白莲花,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白晳肤嫩的脸上未施任何粉黛,那浓密的睫毛、水亮的眼睛、一口妖艳的红唇无不透露出万种风情,然而诡异的是,其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却又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妩媚。

好一个娇艳可人的绝色尤物。

萧九何曾见过这等让人心神摇曳的美人?一颗本就难耐的心脏此时更跳动得让他快窒息。他当下便对着几个狗腿子摆了摆手,朝着那名绝美女子走去。

“可是令萧某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子竟然是魔门妖女。”

讲到此处,萧九像是回忆起当时所受的痛苦,脸上浮现罕见的惊恐之色。看来这个萧九当初肯定是在那名女子手下吃了大亏,否则又怎能让坏事做尽的萧阎王如此胆颤?

魔门女子?杨存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娇艳如花又带着幽怨的绝美面孔,脑中更是响起当日那名魔门女子在为自己的模样,那娇艳的红唇、雪白的娇躯,每一寸肌肤似乎都透露着最原始的妖艳……

“公爷?”

萧九伸出手在杨存面前甩了几下。

“嗯,你说。”

杨存回过神来,但心里却也一惊,对自己来说,在别人面前走神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因为那一瞬间走神,便意味着可能会失去生命。幸好这个萧九现在没有杀人之心,更没有杀人的能力,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比如说赵沁云,杨存就有可能处于被动之地。

不过对萧九接下来所说的事杨存却更感兴趣。这个狗胆包天的家伙调戏女人竟然调戏到魔门女子头上,还真是他的不幸。想想杨存当初要不是凭着林管借给他的两丹之力和金刚印世界的束缚,杨存又怎么能让魔门女子帮他呢?

想起那个销魂蚀骨的滋味,杨存一时觉得血液有些发烫,海绵体隐隐膨胀着。

像是缓和内心激动的情绪,萧九拿起酒坛子狠狠灌了一口后,才继续说了起来。

其实接下来的事并不复杂。萧九仗着人多势众便上前调戏那名绝美女子,可他却万万没想到那名女子乃是魔门之人。买药的魔门女子被萧九一番恬不知耻的调戏言语激起火气,便冷冷说了一句:“像你这等只懂得欺男霸女的无耻之徒,杀了你会弄脏我的手,既然你那么喜欢女人,那我就让你做上一回!”

话一说完,萧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一阵刺痛传来,撕心裂肺的感觉让萧九忍不住大吼出声。而双腿间的那根此时坚硬无比,但让萧九更为痛苦的是,越是膨大,那股刺痛感就越强烈,简直犹如万针齐刺一般让他痛不欲生。

那名魔门女子对萧九的惩罚远不止于此,除了的疼痛之外,萧九的嗓门竟然也变得又尖又细,像是一只公鸭,联想起魔门女子临走前说的话,萧九顿时明白过来,这不是要让自己做那深宫太监吗!

这样的惩罚对他这种风流成性的人来说,还不如赏他一刀来得痛快。冷酷暴虐如萧九,在那一瞬间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如仙的美人?忍不住的剧痛让他失去所有的理智,只红着一双眼就要与那女子争出一个究竟,想问问她是使了何等妖毒的手段?萧九指使喽啰们动手,不料喽啰们皆被吓破了胆,畏惧不敢上前。

如果只是吃闷亏也就算了,偏偏这还攸关他以后的幸福。如果真的因此而变成女子,这叫他情何以堪?他被喽啰们气得怒火中烧,当下便扯着公鸭嗓子欲亲自擒下那女子,不料对方却只留下冰冷的嘲讽就飘然而去。

追又追不上,疼痛自是难熬。市井小民眼中的幸灾乐祸他不是看不到,但是当时:“呵呵,如今再回想起来,当日萧某真是连寻死的心都有了。”

自嘲地苦笑一句,萧九再次高扬酒盏饮下一杯,像是要将那历历在目的苦楚也一并吞了。

“接下来的故事应该是高老太爷医好你吧?”

杨存笑得不动声色,对以后的事情也就恍然大悟。变成女人,这对一个男人,尤其还是好色的男人来说,还真是致命伤,同样身为男人,他当然完全能理解。若真是高老太爷出手,这分恩情也自然如同再造。

杨存的话让萧九略微惊讶一下,之后也就释然了。眼前这个男人能猜到那么多隐晦的事情,又不会想到这一点?颔首应道:“正是如此。”

魔门女子没了踪迹,萧九只能回府再做打算。在回去的路上,难言的疼痛感便已消失。除了嗓子之外,其他部分也没什么不同。当时的他以为那句做上一回女人的话不过只是吓唬而已,可是后来……

世间漂亮的女子从来不会少,吃不了魔门的绝色美女,不是还有街边羞涩水润的小寡妇吗?清淡是清淡些,但也不至于伤了口。

那无辜的小寡妇双眼含泪的惧怕,及那一声声苦苦哀求仿佛就像呻吟一样,无不刺激着萧九澎湃的兽欲。也没了回府的耐心,他将人拉至一僻静处,命喽啰们拿布帛围了,就想一逞兽欲心。

讲述到这里,萧九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还偷窥一下杨存的脸色,担心他会不会觉得反感,结果却看到一片淡然,他也只好继续这段话题。

“等将人都扒光了我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那个能力……”

身下娇滴滴的美人吓得瑟瑟发抖,猴急地脱掉自己的裤子,萧九却发现那之物居然没有任何动静。若是往日早就叫嚣着一逞雄风了,那会是这样?回想起那名魔门女子,他忽然感到深深的不安。

烦躁地穿回衣裳,将那名小寡妇赏给几名喽啰,萧九就站在一旁定定看着。

那名小寡妇苦苦哀求,无力挣扎,喽啰们荡猥亵的笑着,粗糙大手游走在白晳肌肤上。这有如活色生香真人版春宫的刺激,他却依旧不举。

只听着萧九的讲述,杨存脑海中便自动开始上演那令人血脉贲张的一幕,忍不住心中一荡。这一次出门他没有带女人过来,面对隐隐升起的,他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未必是对的。

只是想就这样了,倘若是在现场观看那还了得?杨存对那时的萧九就有了一点同情,鄙视而嘲讽的同情,完全是基于同为雄性生物的同情。

萧九苦苦一笑,也就将不出口的鄙视尽数领下。

受创的萧九回到府中,不愿接受这既定的事实,甚至找了好几房姬妾前来验试,哪知依旧是返阳无功。萧老爷子一听儿子居然不举,顿时吓得眼前都黑了。

萧家就这么一名独子,还得指望他开枝散叶啊。于是萧家开始拼了命的四处寻找名医。

可惜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医生来了一波又一波。他的状况非但没有任何进展,嗓子甚至还越来越接近优雅婉约的女声,唇边的胡须常常连根一直掉……

“后来还是多亏高老太爷,他的医术是出了名的神,萧某求到他头上,只消几副药贴下去,我身上无数自称名医的人都束手无策的毛病居然真的好了。当时萧某就发誓,要是他用得着在下,只管开口就是。”

萧九说起这段话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痛苦。

“他尚未用到你,你倒是要了他的命。”

杨存冷哼一声。

“唉……谁说不是。”

往事提及,萧九自然唏嘘不已,“后来下以为会有报答的机会,哪知就收到定王要诛杀他一家的密令。”

这也难怪,三番四次回津门采集药材,谁会不起疑心?当时高阳成虽无实权,但却也是有名的御医,以那时萧九纨绔子弟的身份又能对他怎么样?恐怕定王也是心有所恼,但却因为诸多顾虑才没有动手。

“若是他老人家如今尚在人世,小儿的病恐怕也不会是问题,可惜,可惜……”

提起这个,萧九尤为痛心。有圣者言:“天作孽犹可原,自作孽不可活。”

今日他会落入这般田地,或许就是老天对他恩将仇报的惩罚吧。报应两字在脑海浮现之际,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晃着杯盖,杨存不再插话,冷眼看着萧九独自一个人叹息着,抿了一口手中的茶,却已经凉了,也没有任何不悦,撇过去一眼说:“如今你的处境你自己应该知道,自己多注意一点。此处还算隐蔽,如果你没去处可以暂住。”

萧九身上的秘密还是很有价值。杨存知道今天已经让他说出隐藏在高家灭门惨案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再想掏出些什么恐怕就难了。对付这样的老狐狸可急不得,得细火慢熬,慢慢熬出来的那些才是真的。

“公爷这就要走了?”

看着脸色淡然的杨存起身,拿手指弹着衣袖,萧九自然不敢怠慢,也赶紧站起。久经官场,他最不欠缺的就是察言观色。一眼看下去,一般什么人有什么性子他就能知道大概,纵使不完全准确,但还是能猜中个八、九成。

“嗯。”

杨存轻描淡写嘱咐说:“你儿子的伤病我会寻这座杭州城最好的大夫为他诊治,你就安心待在这儿吧,这里除了我没别人知道。”

“好。”

萧九顿时浑身一颤,他的儿子已经是他唯一活着的希望,也是别人手里最有用的把柄,一听杨存这段话,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其中的威胁之意?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却看得他暗暗心惊,不是看不穿,而是因为总是看这一点觉得是他的全部,看那一点也是,但是综合起来却又发现全然不对,这样的人往往才最可怕,所以他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嗯。”

杨存淡淡应一句:“赵沁云世子晚上要设宴,得提早回去准备准备。”

就算真的去赴宴,他也未必用得着准备什么,况且此时时辰尚早。萧九老奸巨猾,看破但并未说破,只弯着腰恭顺的说:“公爷慢走,恭送公爷了。”

“嗯,说不定哪天我又得前来叨扰。”

盯着萧九低下去不与自己对视的头,杨存似笑非笑的说。

“公爷客气了。”

萧九含糊回答,并不直接回应杨存。

杨存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再回去一品楼,杨存没有乘轿,闲庭信步地游荡。繁闹的市井间又别有——番滋味。时敬天领着人远远戒备着,虽说以杨存现在的修为一般人根本伤他不得,不过终究怕有所差池,也不敢掉以轻心。冷眼看着周遭,杨存心中也忍不住要感慨万千。商旅来来往往,人人看似匆匆,也不知是否都是为了生计。就如萧九,一生都为定王卖命,到头来还不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罢了罢了,本为散心,又何必为这样的事情徒增烦恼?原定要去游山玩水,带着怜心好好嬉戏一番,哪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好像看不到尽头。等今晚的宴会过了,真该好好肆意一回。定王……皇上……人人都有自己的算计,这权力的中心当真不是想安然便可以安然的啊。摇头发出呵呵的苦笑,杨存的视线却被一边的喧闹吸引。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辛辛苦苦把持家业,你居然给我在外面偷起荤。今儿个我便看看这小狐狸精有什么好?”

喧闹的来源是个一处充满脂粉味的地方。二楼那些穿着薄纱、花枝招展的女子个个风异常,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地方。杨存会心一笑,也没有步入其中的打算,但无意间就瞥见被众人围住、发出适才叫骂的女子。

长得也算可以,眉宇之间自有一分英气,唯有叉腰叫骂的样子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这个年头女子都是依附男人存在,胆敢当街叫骂也算她胆子够大。不过接下来那女子的话也很清楚道出她为何如此嚣张的理由。

“你不过就是一介小小的跑堂,若不是我父亲留下客栈,你哪来的闲钱胡混、逛窑子?你行啊!我不是准你纳妾?你就非要来招惹这些狐狸精不成?”

说起这段话的时候,女子的表情更是恼怒。

这话说得杨存心底沉了一下。在现代,不乏那些为了名利攀附富贵的男人,往往换来的就是人前风光、人后窝囊的日子,这样的事在古代看来也是不少。一时起了玩味之心,杨存止住脚步,想看看那男人有何反应。

是会痛哭流涕地跪地抱腿?还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因为他身手高超,透过围观着的人群还是看到里面的情景。

一共有四个人在里头,除了刚才单手叉腰的女子,还有一个不算很差劲的男人。长得还说得过去,卖相上确实不错,就是眉宇之间有少许软弱,与他娘子成了两个极端的对比。此外就是两个女人。

那男人勾搭的妓女长相狐媚,一双勾人的眼滴溜溜地转,望见这厢的杨存立刻垂首含蓄一笑,眼中的光芒却恨不得马上扑过来。这样的女人虽然也算诱人,但还是无法让杨存看得上眼。杨存将目光投向另一边,目露疑惑。

剩下那名女子顶多就是二八年华不到,正值最好的年龄。大概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脸上看起来有几分憔悴与肌黄,除了那双还算是鲜明的眼睛,实在没有什么看头。至于身材嘛……出于习惯,杨存摩娑着下巴望过去,破破烂烂的衣裳本来就不合身,套在那副娇小的身躯上,实在没有多少看头。此刻更低垂着头,怯懦着不敢言语,由着那名泼妇女子将她拽至男人身前。

第二章 初遇揽月

“你看看,我不是都帮你找了个侍妾吗?虽说不吉利,不过也好歹是正经人家的女子,不是比那么些狐狸精好些吗?”

说话同时,她又狠狠瞪了长相狐媚的女子一眼。

拿一个叫化子般的女人跟青楼女子比?所谓良家妇女又有几个像她们一样解人风情?围观男人不少都捣着嘴嗤嗤地笑。不满这样的对待,青楼女子也顾不得她而对杨存暗送秋波,同时舒展柳腰,猛然挺起那对傲人的胸脯,惹得好色的男人们直流口水。

不用多说,只以实力证明说得便是她这般作为。同样是看,杨存却带上审视。

嗯,那胸围不错是不错,但是眼尖的他还是发现女子在胸前柔软下围上束带,那是对胸部下垂的补救之法。

被太多男人玩弄过的东西具体揉捏起来,也未必就有看起来那样销魂。只是一眼,杨存就没了兴致,也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自己怎么就那么无聊?有工夫在这里看戏,还不如回去养养精神。

摇了摇头,杨存想着正要举步离开,就见一件不明物体直接往自己的门面袭来,当下冷了眉眼,站着一动也不动。

“什么?”

人圈子中被数落的男人脸色变了一下。再怎么说他毕竟是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当街指着谩骂成何体统?若是在家里也就由着她,光天化日之下被如此奚落,他顿时恼怒不堪。面子他还要,看见自家女人将浑身脏兮兮的女子往自己怀里带,不由得也恼怒了,顺势狠狠一推,出言讥讽:“帮我纳妾?你说得好听。找一个卖身葬父的女人帮我暖床,你当我是什么?”

男子大力一推,那名娇弱的女子立刻倒地,被这样赤裸裸地出言讽刺鄙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掩住脸无声啜泣着。

“李家掌柜,我看你还是回家去吧。”

“就是就是,别让你家娘子忧心啊。”

“谁说不是?为个丢了饭吃可不行啊……”

对于圈子里的变故,男人们连怜惜的目光都懒得施舍给其貌不扬、一身邋遢的女子,只围着那名被称为李掌柜的男人打趣。听着像是关切的话语,然而其中所暗藏的讥讽却不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所能忍受。

那名男人果然怒了。额角间跳动的青筋证明他已经被惹火。他指着泼妇门面就破口大骂:“这个乞丐你要是看得顺眼,就送给你哥哥暖床去。今儿个这间楼院我进定了,你要是再敢多废话一句,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一向温顺的夫君突如其来的谩骂让女子傻了眼,当反应过来正要骂回去的时候,便听到人群里一阵惊呼。

“啊……小心……”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虽是尖叫却也委婉动听,那样的呼喊别有一番风情在里头。众人顺着呼声抬头,望见热闹花苑的二楼望台处,多了一名眉眼婉转、面覆轻纱的女子。

“那是这间醉生苑的招牌揽月姑娘……”

立刻有人点出那名女子的名讳,顿时人群里开始议论纷纷。

“揽月姑娘接客要求极苛,凡是看不上眼的一律不见,没想到在下有幸一睹芳颜,实乃幸哉……”

闻声知人,这定是一名酸味十足的书生了。什么看不看得上眼,鬼都知道这穷酸书生是没钱逛青楼。

“哼,不过就是一个,装什么清高?待爷上去好好调教调教,整治整治这个妖精。”

态度嚣张、暴发户嘴脸十足的的彪形大汉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若是那招牌美人落到他手上……

啧啧啧啧,有人忍不住要摇头惋惜了。

世人都将目光定在美人身上,美人眼光却独独守在一处。别人没有注意到向着杨存飞去的乃是一只精致的绣花鞋,然而在距离他的脸不过一臂之遥处,从暗处射出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以相当准确的角度扎进绣花鞋,然后激射而出,稳稳地被一名中年汉子接在手中。绣花鞋随即裂成碎片,残帛翻飞。

薄纱盖住的容颜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唯有眼底涌动的光线出卖她心中的异样。

混在人群中亲手毁掉绣花鞋的时敬天冷冷看着楼上突然出现的女人,提高警觉。

自古医武不分家,时敬天虽然是学医出身,不过为了强身健体,还是从老丈人那学了不少功夫,虽然比不上一般的武林高手,但对付这点小事还是没有半点问题。

在整个过程中,杨存脸色不曾有半分变化,嘴角噙着轻薄的笑,目不转睛与美人对视,直到她的人影消失,杨存的脚依旧纹风不动。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过片刻的工夫,那名女子又出现在大门口,引起一阵不小的动。人人争先巴结,期望能获得她的垂青,揽月目不斜视,朝杨存款款走来。

桃红色的百褶裙上绣出细细的花朵,淡雅又不失奢华。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微微一个流转便能夺取男人的呼吸,当然这些人当中并不包括杨存。

也并不是说杨存不是男人,只是敏锐如他,总觉得事有蹊跷。

摇曳生姿,一步一行间暗香涌动,肆无忌惮窜入杨存的鼻腔,他嗅到了一股艳丽的气味。这女子年纪不大,但是却有成人特有的妩媚。要是在床上玩弄起来,定会有特别的情趣,只是他暂时真的没有这个。

行至距离杨存一臂之遥,也就是绣花鞋破碎之处,女子停下脚步。杨存也到此时才发现她的一只脚居然不曾穿鞋,只裹着袜子便过来了。

有趣,真是有趣。这个女人或许比他想象中还来得有趣。杨存在心中暗笑,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浓。

“奴家适才不慎将掉落鞋子,惊动大爷,还请这位大爷恕罪。”

揽月盈盈屈膝下拜,美目中自是柔情万千,一开口便如同天籁之音,令人骨头都要酥了。她穿的是一件开领裙装,白晳诱人的锁骨暴露在空气里,因为下蹲的动作,胸前春光仿佛带着无尽的诱惑,却偏偏又让人什么都窥不见。

半遮半掩,那才是勾引人的最高境界。那看似性感无比的一片白晳,却连条事业线都看不出,这妞打扮得好啊,既能吸引人又不会吃亏,不错。

这个女人是个妖精,对杨存这样热血沸腾的年龄来说,这样的诱惑无疑最为致命,真想就这么不顾一切将这个女人拉回客栈,扒光了好好疼惜一番。处有燥热蠢蠢欲动,在揽月看似无意的诱惑下,杨存只觉得血液流通的速度有点加央。

美人固然惹人心动,但若是冒着赔上性命的危险未免有些得不偿失。这里离她一开始出现的地方距离不是很远,但也不是短到一个柔弱的女子就能将一只绣花鞋顺利砸过来,所以揽月肯定会功夫,而且还是专门冲着自己来。

这一点从看见她的那一刻,杨存就已经有肯定的答案。那她是谁派来的?定王?荣王?还是……不自觉地想起萧九的话,杨存顿时心中一寒……

心思百转千回,脸上却依旧是怡然自得的模样,不像往日里的好色,自律得一片清明。“姑娘客气了,无碍。”

垂首应承着,在转身瞬间,他果然看到揽月眼中的失望。

并不浓,只有轻微的一点,转瞬即逝,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

美人自是人人爱,甘做花下风流之鬼的也大有人在,但那并不是他杨存。女人,他不缺,安家姐妹的小巧可爱、高怜心的温柔妩媚,哪位不是人间至乐?而这一朵说不定就是带着毒刺,被扎一下甚至会要命的玫瑰,还是留给别人好了,杨某还没好色到那种地步。

杨存刚走出几步,又听闻那天籁之音再次传来:“爷请留步。”

“嗯?姑娘还有事?”

杨存回头,唇角挂笑。不了解他的人一定会以为他就像他脸上的表情一样是个谦恭的君子吧?

“爷虽不怪罪,但奴家心中却过意不去。若是爷不嫌弃,改日奴家备酒向爷主帽。2 :——二二口“此言一出,立刻换来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若是被砸一下就能换来佳人的垂青,为何那鞋不长眼睛往自己这边飞?围观的男人顿时沸腾了,盯着杨存的眼神也带着一些怨恨与羡慕。空气里一时酸味十足。

“好。”

淡淡应了一句,杨存离开。回首的瞬间,脸上和蔼的笑容凝固。杨存连自己的身份没提过半句,甚至姓啥名谁也没说过。

但是,这个揽月必定会寻到自己,这一点杨存心里有数。

一场捉奸在床的闹剧因为勾栏院招牌揽月的出现而不了了之,巧合的就像是为了让杨存等到榄月的出场而刻意安排的一般。杨存也濑得计较,继续散他的步。

繁闹的大街上人头攒动,不时有撑着花纸伞的大姑娘、小媳妇经过。这烟雨江南最不缺的就是美女,杨存只当是欣赏,也没有生出亵渎的心思。毕竟说是美女,顶多是质量上比较好而已,像高怜心那种人间极品,又哪会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

当然,这也与一直掩藏在人群中一路跟着他的人不无关系。

跟踪监视?又来这一套?杨存玩味一笑。这座杭州城他初来乍到,值得为他如此大动手笔的大概也就是三好青年赵沁云了吧。宴无好宴,今晚这出说不定真的成了鸿门宴。猜不透定王世子的意思,想着或许可以借机探探他的口风,推敲一下关于药尸含毒的事。龙池那个爱惹是生非的性子也不知道在刘奶奶那里能安分几天?

想起刘奶奶,就不可避免会想到高怜心,杨存忍不住心中一暖,想着嘴边也就溢出一抹笑意。是否应该买点东西给她?女人嘛,总是得哄一下。看到旁边一家金玉店铺,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杨存正想抬步入内,眼神随意一扫,还是停了下来。

在距店铺台阶几步之遥的地方跪着一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女子,头戴一朵白绢花,偏偏还插了一根稻草。她微低着头,脸上满是污垢,着实看不出具体的长相。

头插稻草只代表一个意思,就是卖身。那白绢花是……

吸引杨存目光的绝对不是怜悯,那东西对本来就不善良的他来说是多余的。

对美人说不定可能还有一点,对女乞嘛……有那个闲时间他也没那分闲心。他只觉得这个跪着的女子有几分面熟,忽然想起这正是之前那场闹剧中泼妇口中为夫君买来做妾室、卖身葬父的女子。

她不是已经被买走,怎么又在这里卖身?本来不欲理睬,哪知恰逢那女子抬眼与他对上,泪眼汪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无奈和辛酸,一时触动杨存心底的柔软。

这女子虽外形确实不怎样,倒长了一双好眼,杨存暗道。他还是走了过去。

见杨存行来,女子赶紧规规矩矩磕头,脸上带着泪痕哽着声说:“爷,您买了奴家吧……”

“嗯?不是已经有人买下你了?”

杨存眉眼一挑,小心翼翼观察着她,这女子身上没什么内力,真如脸上一般柔弱。

像是想起之前的事,女子忽然红了眼眶,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滑落,拿起袖子轻点擦拭,照实答道:“回爷的话,那家的爷嫌弃奴家晦气,又退了回来。”

望着面容文雅的杨存,女人大着胆子就抱住杨存的腿哽咽着哀求道:“爷,求您了,奴家很能吃苦,什么脏活累活也能做。家父还躺在庙里,若是再不下葬,恐怕……恐怕……”

楚楚可怜,虽算不上美人,但其柔弱之姿也能唤起人们心底的不忍。杨存眉眼闪烁,拿不定这会不会又是一个圈套?

妓女不成就来乞女?幕后之人还真是用心,为他这般煞费苦心。他心中不屑,溢出一抹残忍的笑,弯下腰去:“那爷买了你有甚好处?你可还是完璧之体?”

不是杨存一定要往猥亵的地方想,而是他本来就是猥亵之人。

话说得有些犀利,那名女子的脸果真惨白一片,垂下眉眼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看起来很是纠结。她最后咬了下唇下定决心,不曾答话,直接卷起袖子直至臂膀处。

一颗娇艳欲滴的鲜红守宫砂就出现在手臂内侧,映衬着比脸上肤色不知道好上多少的臂上肌肤,在杨存的眼前晃动。

第三章 宴会前的插曲

那自是一番暗藏含蓄的诱惑,至少在杨存看来是这样的。他忍不住伸出手抓住女子的手肘轻轻摩娑,入掌处一片细腻。这般挑逗的动作在别人看来也就是轻薄了,唯有杨存自己知道他不过是试探而已。

这名女子没有任何攻击性,得到这样的结论,杨存放手。因为害羞矜持,女子赶紧将衣袖褪下,惨白的脸上染上可疑的红晕。她望着杨存的脸,嘴唇蠕动几下才又说:“因为奴家不曾……那烟花之所的妈妈说要买了奴家去,但是奴家不愿。若是爷肯买下奴家,奴家必将全心侍奉。奴家不求名分,只求能有一方立身之所,让家父能够早日入土为安。”

说着她又开始磕头,没有弄虚作假,次次磕到实地,几次下来,额上都有殷红之迹。

身边多一个丫鬟也未尝不可,既然她说得这么可怜,那就帮上一把好了。她安分守己就罢,若是存有异心……杨存眉眼一凛,正好可以借机探探到底是谁要三番两次和他过不去。若只有赵沁云那小子,杨存还真有点不信。

“好吧,”

止住女子还在磕头的动作,杨存淡然开口,自腰间解下钱袋掂了一下,悉数扔给那名女子:“拿去葬了你父亲,剩下的就是你的卖身钱,顺便将那身衣裳换了。”

“是,谢谢爷、谢谢爷……”

女子喜极而泣,将钱袋抓在手中,那沉甸甸的分量让她的喜悦一时僵硬,脸上又有了不安,“爷,这银子太多了,奴家……值不了那么多。”

“拿着吧。”

杨存也不多说,转身要走。

“爷请留步,请问奴家要去哪里找爷?”

见恩公要走,女子慌忙出声询问。

转眸之际,杨存看到她眼中的一片纯净,忍不住笑着摇头。难道是他想太多?没办法,经过接二连三的事,他似乎已经习惯将身边突然发生的事情和出现的人抽丝剥茧分析一遍,杨存也在心中暗叹自己是不是有点敏感过头。

杨存摇头轻叹的动作看在女子眼中又变成另外一种意思。她眼中迅速集起一层水雾,略显惨白的唇微微颤抖,“爷……也是嫌弃奴家吗?奴家不需要可怜,若是爷不要奴家,那这银子……”

纤瘦的小手将钱袋抓了又放、放了又抓,看得出她心里的挣扎。但一番思量之后还是双手递过来,“这个……还是还给爷吧。”

杨存啼笑皆非,没想这女子倒也是个有骨气的,遂淡笑着出声:“爷没说不要你,等你办完你爹的后事,自然会有人带你过来找我。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名叫李彩玉,今年十六。”

女子起身行了一礼,连年龄也报了上来,抬眼时轻轻一笑,嫣然莞尔,也有小家碧玉般的娇柔。

后面的事自有受了陈庆雷之命伺候杨存的时敬天处理,不用杨存烦心。杨存踱着方步离开,走到半路,又想起要给高怜心的东西还没买,只好折了回去,挑了一枝通体洁白的玉簪,虽不是上等极品,但也是不可多得的货色。在这一往二返,时间也折腾不少,杨存略一思量,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免得在宴会上打起盹来可就不好了。

回到一品楼自己的庭院里,敷衍的应付掌柜的几句恭维,杨存便进去了。踏进自己的屋子时,有人正收拾他的床铺。一身素雅的衣裙、如墨般的长发,因为弯腰的动作,圆翘的臀部弓出完美的弧度,随着手中的动作不停摆动,看得刚进门的杨存自是心痒难耐。

这座庭院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处都有王动找来的高手潜伏,能进来的人绝对不是随随便便。这时候安氏姐妹花应该在国公府帮忙,杨存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高怜心从刘奶奶那里过来看他了。他心中顿时一痒,扑过去就将那人搂进怀里,狼爪袭上她胸前狠狠地揉捏两下,口中说:“宝贝,难为你还知道要来看为夫,可想死我了。”

同时一热,就朝着她的腰带探去,准备好好云雨一番。

不像高怜心欲拒还迎的娇嗔,响起的是一句陌生的惊慌叫声和剧烈的挣扎。

杨存手下动作立刻缰住。这女子不是高怜心,因为手下的触感似乎比高怜心那堪称完美的还大上一些。定睛看去,杨存就望见一名脸色通红、眉眼间有些熟悉的女子。

“李彩玉?”

“奴婢见过爷……”

这女子正是卖身葬父的李彩玉,此刻红着脸不敢抬头,只微垂着头行礼。两只小手绞在一起,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以杨存的身高,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自然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能看见那张小脸蛋经过清洗一番之后,原本的狼狈不复存在,倒也别有一番娇柔的韵味,加上此时的诚惶诚恐,忍不住让人产生想狠狠蹂躏的。

眼神上上下下在那副身子上扫视一遍,杨存实在很难相信刚才那种腻人手感的浑圆会是这个单薄到看不出什么的女子所拥有。或许是衣服太过宽大的缘故,才遮掩她小小年纪却异常丰满的胸部,要是穿上比基尼……直接联想的结果就是让杨存心痒难耐,若不是最后的那分清明,恐怕他就会直接将对方推倒。

话说时敬天办事倒挺有效率,不过一会儿的工夫,自己买个东西还不到一个时辰,人就已经洗干净送到府上来了,杨存顿时一阵恶寒。妈的,敢情这小子真把自己当色胚看了?要是他去当太监的话,这会儿是不是把这小妞连衣服都脱了直接丢到自己床上来?

不自然地咳嗽两声,杨存尴尬的解释,“咳咳……刚才那是……我并不是要调戏你,只是认错人而已。”

“奴婢知道。”

李彩玉低着头,看不清楚情绪。等杨存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怯怯地开口:“爷既然买了奴家,奴家就是爷的人,无论爷要怎么样,奴婢甘愿。”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将杨存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思又勾了起来。伸手勾起李彩玉小巧的下巴把玩着,此时的杨存早就没有大街上那种温润绅士的假象,将浪荡子弟的荡演绎透澈,浑身上下无不透露着荡的气息。

有个女人送上门来帮他松松筋骨也不错,杨存本来就不是正人君子,也便没什么乘人之危一说。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疑惑,“你父亲已经葬好了?”

这速度不慢,到一品楼的速度居然比他还要快。

“回爷的话。”

被杨存抓住下巴,李彩玉的呼吸有点急促地回答:“奴婢拿了爷给奴婢的钱,又有位姓时的大夫派人帮奴婢料理家父的后事……”

起伏不定的胸脯、微张的唇,还有眼里的羞怯之意,引得杨存的气息跟着热了。杨存就要揽过她的肩头,便听到院门被人敲响。

不论是谁,来得还真是时候,要是多来这么几次,恐怕他就算有再好的脾气也该怒了。兴致被不断的敲门声打断,只好收手。要出门时李彩玉主动请缨:“爷,奴婢去吧。”

差点就忘了她是自己刚买回来的丫鬟。杨存点点头,坐回去饮着李彩玉沏好的香茗,让李彩玉去看来人是谁。这时候不知道是谁上门?猜测间抬头,已经有一名看起来面生的青年男子随着李彩玉进来。

“草民叩见国公爷,国公爷万福金安。”

来人一见杨存,行得就是五体投地的大礼,让一边的李彩玉掩住小嘴,吓得目瞪口呆,再看向杨存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战战兢兢。

“不必多礼,敢问阁下是?”

杨存微微诧异,只是这分诧异被巧妙地隐藏起来,脸上不动声色。

“草民是屠将军派来,向国公爷禀告有关近日里药尸作乱的事。”

“哦?”

杨存淡淡的回应,屠浩?他有了药尸的线索不去找赵沁云反而来找他,而且还是找一个陌生人过来?更何况关于药尸的事,应该找白永望那些人才对,和我回报个屁啊?杨存纳闷了,也摆出好奇的样子,“药尸?屠将军怎么说?”

“屠将军说,经过他的调查,怀疑药尸一事并不是那名通缉犯龙池所为,特命草民告知公爷。”

此言一出,杨存的一颗心沉了一下,又与来人应付两句,才命李彩玉将人送走。杨存跟着到了院中,站在一棵盛开的花树下,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轻轻扣着手指,刚才的男子出门没走几步路,就被人直接敲昏塞进麻袋带走。

“姑爷,这回小的知道了,是要找个风水不好的地方埋了?”

“废话少说,带回去。”

简短的对话完毕,有人扛着一只大麻袋在人群中无所顾忌的离去。

还站在院中的杨存脸色却不大好。

有人知道他和龙池的关系,而且还知道药尸含毒的真正内幕,派人过来,表面上是为了告知他,其实是为了警告。

这个人是谁呢?似乎掌握到了他的行踪?时敬天?想想那张信誓旦旦的脸,他还是摇了摇头。无论是为了陈家还是刘奶奶,他都没有那个胆子泄露。倘若是定王或者荣王……先问清楚再计较吧,不论是谁,为了杨家,都不能留下他的性命。杨存眼中充满杀气,吓坏送人回来的李彩玉。

“奴婢该死,奴婢不知道爷是国公爷,有不慎冒犯之处,还请公爷降罪。”

李彩玉只觉得双腿一软,立刻吓到跪了下来。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杨存的杀气很快收了起来,啼笑皆非,“又关你什么事?起来帮爷更衣。”

经过这一番折腾,什么休息的心思都没了,倒是有点急着想快点见到赵沁云,看看他的打算。事情不甚明朗,反而还愈复杂。杨存心中有事,皱起的眉头不曾舒展。

一身华服映衬着杨存面容更俊朗,看得李彩玉红了脸,做足女儿家的姿态。

面对她,杨存想到的却是安家姐妹花。自知此次为皇上的密旨前来杭州,必定会有说不清的惊险等着自己,光是当天老皇帝授予密旨的诡异就足以让他心生不安。

这妞……唉!使退了李彩玉,杨存独自一人在屋内坐着。

大手一翻,丹田处汇聚三丹之力,金芒毕现的金刚印就出现在他手中。到现在为止,他还是参不透其中的奥妙。自从那日对付过那妖女之后,林管就不曾在出现过。生死不论,他还是有事相询,但每一次他只要想进去皆被阻止。还有那妖女说金刚印认主?自己是它的主人?能拥有这种霸道的能力固然是好事,可若是落得跟林管一样的下场……

“嘶……”

忍不住倒吸凉气,他还是惜命的,没事调戏调戏丫鬟、疼爱疼爱怜心小美娘,偶尔偷个香窃个玉还不在话下,若是那么大的代价……还不如太平日子来得逍遥。

只是当下这些没有头绪的事是为了金刚印而来,还是为了密旨?杨存有点头疼。还有国师留下的另一件东西是什么?很多人都在找,连位高权重的杨术也不例外,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却只有林管。好奇心会害死一只猫,忍不住心底的那一丝对真相的,杨存凝聚神识再次试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第四章 定生世子的宴会

林管没有反应,连金刚印也乖得像窝在他怀里的安氏姐妹花一样。不应该这么诡异才对啊?等哪天有空了要听听杨术是怎样得到地奴,说不定会有启发。

越来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正要感叹一下自己聪明的杨存耳朵一动,就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手掌一合,什么都没了。在身体深处,杨存感到金刚印沉睡得就像是回到家找到了妈。

妈……他……这种感觉太恶心了。

下一刻门被人推开,李彩玉站在门口说:“爷,有人自称是世子家奴,要来请您赴宴。”

杨存的神色变了一下,带点嬉皮笑脸的开口:“美女,下次记得先敲门。”

李彩玉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当场下跪,“奴婢该死,奴婢失了规矩。”

“起来吧。下次记得就好。”

杨存起身出门,难免摇了摇头。这些人都太没情趣了,说一句玩笑话就好像要找借口打死她一样,没必要。

一品楼大庄园的北侧,有一处从西湖引过来的水流围起的小小湖泊。九曲回廊,亭台水榭,配以四周争先怒放的牡丹,别有一番韵味。

牡丹本是洛阳名卉,大老远跑来杭州居然也能被养得如此之好,单凭这一点,就看得出这一品楼掌柜的大手笔了。住一夜就心疼的银子,花就花了吧,好歹这良辰美景也不是唬人。定王府的产业?送与自己?难不成又想来上次那招啊?赵沁云设宴,杨存还想着少不了有哪些富甲官商作陪,最起码也应该有那个杭州知府白永望和林国安在。但是隔着九曲回廊,看见亭榭中一名一身白衣少年孤零零的身影,他还是有点惊讶。

天不算太晚,不过有些微暗。不过这一路上的灯笼可不少,连河中也放满花灯,合着亭中飞舞的纱帐,有一种难言的浪漫气息。

若是和一名女子相会,这样的场景肯定让人浮想联翩,保不准情到浓时来个野战也挺有情趣。偏偏那是一个大男人,长得还算玉树临风,温文儒雅。

上次宴会还算尚可,这次选这个环境宴请自己,该不会是那世子有另类的嗜好看上自己?杨存只觉得恶心得都快吐了。就算是美男计,也是带着毒的美男。

这座湖周围看似平静,实则潜伏的高手不下百名。好在没有上次那种排场,直接带着一队兵马黑压压的过来。

“卑职见过国公爷。”

这次站在回廊这头的是一名陌生的男子,一身戎甲银衣,一看就知道是兵营中的人。本来以为会见到屠浩,也可以顺便问问今日那名陌生男子的事,左右看看,二十几个守卫里居然单单少了一个他所熟悉的,杨存也没有出声询问,淡淡应了一句,便踏上九曲回廊。

远远看见他来,赵沁云便起身候着,等杨存心中不停谩骂走近之后才拱手行礼,“晚辈见过国公爷。”

态度恭谦之处,让人实在挑不出任何毛病。

不就是一条破走廊吗?差不多就行了,还真修建得如同这赵沁云的花花肠子一样,绕得头晕。杨存看着这道九曲回廊,不禁又骂一声,真是浪费钱。

“世子不必多礼。”

杨存笑着亲手将人扶起来。眼前这位看起来一脸人畜无害的年轻人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定王,就算不把他杨存当一回事,他也不能把人家怎样。难得人家是好青年,态度又那么礼貌,杨存再怎么也不能太过寒酸是不是?

“你我年龄相差无几,不必如此客气。”

与上次相比,这次的杨存沉稳许多,那些刻意假装的惶恐也没有出现,毕竟都是聪明人,没必要做得太过火。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你还非得要演戏,那可不就变成耍猴了?

赵沁云似乎也对他的态度感到诧异,但是很快就带过了,没什么异样。依旧用温吞的语气回话:“若是如此,那晚辈也不拘谨了。今日这场宴会太过冷清,还望国公莫要怪罪。”

“拘谨?我哪只眼睛、哪个场合看见你拘谨?哪次不是你排场比我大多了?”

杨存心里暗骂着,脸上假笑:“无妨,这样淡雅别致也不错,宁静清心与热闹奢华相比也不甚差。”

“国公当真这么想?那真是太好了。晚辈一直仰慕国公,一心想要与国公好好畅谈一番,因此才备下薄宴,国公也能如此认为,当真甚好。”

打蛇随棍上,算起来这赵沁云也是玩着心眼长大,迎合得没有一丝破绽,却让杨存听得几乎快吐血。

这样打哑谜睁眼说瞎话的场合实在太累,看赵沁云的意思还想与自己交心?

真是滑稽。其中的缘由杨存了然,定王世子这是在拉拢他。

“好说好说,世子请。”

两人落座对饮一杯之后,就说着不着边际的假话,赵沁云开始命人上菜。说是薄宴可不是真的薄,几十道菜肴接连端上,杨存完全叫不出名字。

杭州城虽然富饶得很,不过要一下集齐水里游的、山里走的和天上飞的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这小小的薄宴都快赶上皇家宴席了。你这小子还真舍得下重本,还不如折现给我得了,白花花的银子摆出来,那样老子才能感觉到你的诚意。杨存看着这一桌的菜,心里一个劲儿的纳闷。

推杯换盏间,赵沁云状似无意地建议:“单这样干饮未免无趣,晚辈招了美人来助兴,不知国公爷可有兴趣?”

杨存心下明白八九,忙做出向往的模样,微笑着点头说:“美人?好啊。”

赵沁云只拍了两下手,便有一位女子袅袅而来。一袭白裙,轻纱覆面,波光流转间,有着说不出的风情万千。

“揽月?”

杨存一眼就认出她,惊讶出声,心里则是一阵冷笑。

“怎么?国公爷认识醉生楼的招牌?”

赵沁云跟着惊讶。

自己认不认识,大概没有人比他清楚了,他还在假装什么?真当他自己派去监视的那些人都是瞎子还是哑巴?干笑两声,杨存淡然应对:“不过是有一面之缘罢了。”

“呵呵,晚辈明白。这揽月是尤物,最有让男人念念不忘的本事。”

赵沁云笑笑,饮下杯中的酒表示理解。

揽月行来,望见杨存的容颜,略怔一下就赶紧下拜,诚惶诚恐的表情表演得可说惟妙惟肖:“奴家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国公爷,还请国公爷降罪。”

即使请罪的姿势也做得暗藏诱惑,显出一些妖媚。恐怕只要是男人,都不会舍得怪罪吧?杨存大方一笑:“无碍,不知者无罪,本公又岂会怪你?”

“那……奴家感激不尽,奏上一曲当是赔罪了。”

抬头对视,双目含情,说不清的情愫暗生,只愿沉醉其中不出。杨存只是痴痴凝望,呆呆低应一声:“好。”

当下似乎只有杨存与揽月的互动,将主人赵沁云完全撇在一边。但是风度使然,他如冠玉一般的脸上并未发现不悦,借着喝酒的动作弯起唇角,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揽月轻移莲步,行至数步之遥处,在早就备好七弦琴的一角跪坐下,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恰到好处。伪装的高贵、摆动的柳腰带了些许放荡,看得杨存吞了几口口水。不管他心里是否还是清明,面子上可是做足赵沁云想要的效果。

赵沁云脸上的笑越来越浓。

轻抚琴弦,天籁之音从翻飞的纤纤素手间流出,空净而绵长,比现代那些重金属乐器更来得享受。杨存微闭着双眼陶醉,便听到赵沁云问道:“敢问国公一句,不知公爷对如今朝廷的局势有何看法?”

“啊?”

杨存转头,一片茫然。赵沁云只紧紧地盯住他不放。“哦哦……”

反应过来之后,杨存脸色变了一下,然后打着哈哈:“莫谈国事,此宴会只为消遣,不谈国事。”

赵沁云怔了怔,笑道:“哈哈哈哈,是晚辈唐突了。”

“既然世子提起话头……”

等赵沁云转头去听琴时,杨存却状似不在意地开口:“杭州城夜间有药尸出没的事,不知世子调查的如何?”

配合他的话,赵沁云立刻出现悲痛的表情:“此事白大人已经找到元凶,只是苦于无法缉拿归案。还有那些药尸被藏于何处至今仍旧不知。唉……苦了这杭州百姓啊。”

悲天悯人的外表不得不让杨存想起他的老子,定王赵元清、百姓心中的贤王。

难不成他的好名声就是这么来?

“那不知元凶是?”

杨存立刻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国公大人居然不知道?”

赵沁云故作惊讶:“白大人已经贴出告示,命人全力捉拿苗疆龙池,此次的药尸正是出自他手。”

“哦?竟是这样?”

捏着酒盅沉思一阵子,杨存突然抬头盯住赵沁云的眼,“今日有人寻我,说已经查到药尸之事并非龙池一人所为。”

赵沁云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快得让人捕捉不到:“那还有谁?”

杨存不再答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笑。

两个大男人深情脉脉地对视,还以揽月名动烟花圈的天籁琴声为伴奏,那样的景象怎么看怎么诡异。一曲终了,两个男人同时收回目光。

“那人没说。不过我猜也就是个被有心人利用的市井无赖而已,并未当真。”

“呵呵,公爷此言甚是。那龙池恶行累累,罪大恶极,不是他还会有谁?”

赵沁云附和,捏了捏满是冷汗的掌心。

宴会终究是无聊的,人人挂着假面说着言不由衷的场面话。既然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接下来的应酬杨存就显得兴趣缺缺,在赵沁云的客气声中酒喝多了,酒醉让他有点昏了头。醉眼朦胧里,只看见揽月取下脸上的薄纱,朝着他含羞带娇的笑。

双眼含春,羞中带俏,肤若凝脂,一点朱唇不点自红,尖翘的下巴,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的五官以绝对黄金比例分配。虽无比魔门女子恍若天仙般的震撼,却也是绝美的容颜。美人自古以来就是用来玩赏,何况是像杨存这样对美色没什么免疫力的男人,知道揽月是赵沁云的人,也就放下了担忧。

至少知道雇主是谁,也不至于死了也死得不明不白。

上次送一品楼不成,这次望着揽月出场,杨存以为赵沁云改为投他所好送上美人,结果一直没等到那句想听的话。夜好,酒好,他有点想念美人在怀的日子了。

“世子,呵呵……”

杨存抵挡着这难言的诱惑装起醉来,瞳孔涣散,说话结巴。开什么玩笑,莫名其妙睡了他送来的女人,要是半夜给自己一刀怎么办?老子好色归好色,但可还不想栽在这上面。

“天色已晚,晚辈便不打扰国公休息,这就派人送您回去。”

看着杨存醉到眼都睁不开,赵沁云只好出声朝暗处招招手,立刻有人出来扶起看似醉了的杨存。

“好好,世子贤侄,那我们改日再聚……”

杨存有点口不择言,任由从暗处出现的侍卫扶着自己走。

杨存没有醉,至少没有醉到他表面上看起来那样,这一点赵沁云很清楚。等到杨存走了以后,他的眼中便有了阴沉之意。站在他身后的揽月带着谨慎出声:“世子……”

“我就不信这杨存油盐不进,以后的事就靠你了。”

赵沁云说话的时候眼里尽是阴霾。

“是。”

揽月垂首应承,脸色多少有些不悦。绝世的容颜竟入不了眼前这名心比天高的男子眼里。

步履蹒跚地回去,在门口就将赵沁云的侍卫打发,杨存沉醉昏睡的眼果然就清明了许多。安巧、安宁和王动他们都不在,庭院里一片沉静,估计他们今晚便在那里歇着。日子赶得紧,国公府修缮完毕也就几天的事,这么奢侈烧银子的日子很快就到尽头了。

关好院门进屋,打开门的那刻,望着灯火下的女子,杨存微微一愣。差点又忘了他今天做了善事,买回一个女人。脱去白日里的沉重,此刻的李彩玉换上一身单衣站在那里,因烛光摇曳,再加上醉眼朦脏的效果,竟也看出几分姿色来。

墨玉般的长发未曾梳起,只简单挽个髻,其他任由披散,衬得那张不能算白晳但也细腻的小脸看起来更加清秀。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宽大单衣下的女体散发着真正专属女儿家的幽香,在一呼一吸之间,充斥着杨存的心扉。

单味道就那样好闻,不知若是吃起来又该是何等滋味?心念一到,那双醉眼也忍不住往李彩玉身体上来回瞧着。

杨存久久不归,李彩玉本就等得焦急,怕他有什么闪失。现在盼到他回来了,却一身酒味,见著她也不说话,只用他那一双眼睛往她身上瞄,那样的目光她虽不懂,也看得出一些端倪,再加上下午他的挑逗,当下便红了脸,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垂下眼盈盈下拜,“爷,您回来啦……可曾难受?奴婢去煮碗醒酒汤来。”

女子双颊绯红,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如同小猫般温顺的声音,半蹲在那里的姿势,无不看得杨存心里舒坦。他眼中闪过一丝邪笑,摆着架子淡淡“嗯”了一声,人却往一边倒,步伐踉跄,几乎快摔倒。

“爷……”

单纯如李彩玉,又哪里会知道这是杨存的把戏?以为他当真醉了,连忙上前搀扶,连忙问道:“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

杨存答得口齿清楚,故意将口中酒气往她脸上喷,顺势散力将全身的重量全都交付到李彩玉的娇躯上,同时大手一挥,揽上女子的娇蛮小腰。

即使隔着布料,那里的手感也很不错,阅女如他自然明白,若是少了这层布料的阻碍,这身细皮的娇躯恐怕会令他相当满意。坏心一起,就往入手处捏了一把。

“哈啊……”

想叫又不敢,压抑的呻吟听得杨存心神一荡。若这女子在床上叫起来,不知是否也会像这样销魂?本因为酒气的缘故,起了如此念头,处居然马上升起燥热感。

怀中有个娇滴滴的美人,算不上国色天香,但却也清秀可口。心神荡漾的杨存忍住想将人马上推倒的冲动,含笑让她背着自己往床边走。他伸手撩过柔顺的长发,一段诱人的颈子出现在眼前。咽了咽口水,他毫不客气地亲了上去。

男子的重量本就比女子多出许多,就算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李彩玉也难以承受。正走得吃力,不料后颈处就有温热的触感传来。她知道那是什么,忍不住腿一软,在离床不过几步之遥处往地上摔去。

千钧一发之际,杨存眼疾手快转过李彩玉的身体面朝自己,然后一切顺从了重心引力。虽然还不知道彩玉胸前的脱兔有几斤几两,但也不能便宜冰冷的地面,说什么也应该要留给自己享受不是?

“啊……”

“哦……”

两声呻吟一并响起,男女混合。男子是舒服的感叹,女子却是实实在在的喊痛。不敢真的哭喊出来,彩玉忍着泪意,背后是坚硬的地面,身上也被杨存压着,有苦难言,只让水气在眼中打转,我见犹怜。

感受着身下的温香软玉,杨存心中还是暗暗吃惊。他还没有亲手测量过彩玉的胸部,不过仅是这样压下去,胸脯处接触到的弹力和绵软还是告诉他那尺寸绝对不会小。没想到这副娇小的身材还暗藏玄机啊。杨存稍微撑起身体,猛吞着口水,伸出狼爪就往要往彩玉的酥胸罩去,结果一抬眼,李彩玉那泪眼汪汪的样子就落入他眼中。

美人垂泪最是惹人怜爱,杨存自认并不是君子,但也不会不顾美人的死活就只顾一时痛快强取豪夺,任她痛到死去活来。他停下动作带着小心问道:“我是不是压痛你了?”

杨存这一问,惹得彩玉那强忍的泪水再也止不住,顺着眼角就往下流,人还是咬牙摇头,“没……奴婢……”

“不准哭,我会心疼。”

杨存说着,竟俯下脸就去吻那颗泪滴,彩玉躲闪着不让,只是口中叫嚷:“奴婢该死,摔了爷……”

那点力气根本就不够看,轻松止住彩玉根本不算是挣扎的挣扎,杨存伸出舌尖将泪痕二舔干净,也满意察觉到身下的女人僵着身子,一点都不敢动弹。

这么温顺的女子,自己就在此刻这样要了她也并无不可。鼻腔里充斥着幽暗的女儿香,杨存还是忍住自己的。

还不到时候,他可不忍心让这般冰肌玉骨的美人光着身子躺在地上接受他的疼爱,怎么说也应该是高床软枕,并先细细把玩一番才行。

抚着李彩玉的脸,杨存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心疼,人却故意冷了一张俊脸,“说这什么傻话?你愿意死,爷我还舍不得呢。说,你哪里摔疼了?我帮你揉揉。”

说着,人却纹风不动。只为手指下的细腻陶醉着。

年轻就是好啊,这皮肤、韧性……啧啧,就算只摸上一把也是享受啊。杨存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顺势将自己的口水留在上面,笑看着李彩玉想推开自己却又不敢动手的模样。

“爷,请您先起来一下,奴婢被您这样压着……难受。”

在李彩玉的过往里,还是第一次与男人如此亲密。闻着薰人的男性气息、隐隐的汗意、还有杨存暧昧亲昵的动作,她的脸红得像要滴下血来,一颗心更是枰忤跳个不停。

“哦?难受?哪里难受了?”

坏坏地调侃一句,身下的女子就尴尬得恨不得往地缝里钻。她娇嗔一句:“爷……”

便别过脸躲避杨存的视线。

“呵呵……”

会心一笑,杨存不再为难李彩玉。今晚这道菜他可是吃定了。

不仅是吃,还要慢慢地品、细细地看,那可是体力活儿,先歇着。从双臂撑住地面做起,看到李彩玉也跟着起来的时候黛眉皱了一下,又低低呻吟一声,杨存问道:“怎么?伤得严重吗?”

李彩玉赶紧摇头,不敢对上他的眼,手脚利落地爬起来,然后搀起杨存就往床边去。等到服侍杨存坐好了,才屈膝跪拜,“奴婢去煮醒酒汤来……”

“嗯。”

杨存点头。看到她后退着离开,开门的时候手扶着腰,忍不住皱起浓眉。

伤了腰?这可怎么办?她要接受自己的疼爱,这腰又伤了……有什么姿势可以不用腰?脑海中储藏的经典欢爱姿势——浮过,最后还是摇摇头。罢了,大不了他待会儿受累一点多顾忌着些,这调教女子的春宵还真是不想错过。杨存想着也就躺下去,闭上眼睛假寐。

李彩玉再次进来的时候,杨存其实听见了,却故意闭着眼睛装睡,等着她放下托盘过来。

见床上的人没有动静,李彩玉慢慢上前,轻声唤了几声:“爷……爷?”

刚才那一下,杨存压得实实在在,她的腰一直觉得疼,也不敢说,就这么忍着。在厨房时候自己揉了一下是好了很多,也不知怎的想起杨存说他要替她揉揉的话,小脸上的红晕就没退却过。

杨存还是没出声,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李彩玉以为他真的睡着,弯下腰要为他盖被子时,手腕却冷不防的被抓住,人就往对方怀里倒,小小惊呼了一下。

“爷您没睡着啊?吓死奴婢了。”

杨存眼中带笑,眸色暗沉,“吓死你?我是洪水猛兽:”

因为他躺着,李彩玉倒下来的时候压在他上面,这会儿一起来,居然就成了她跨坐在他身上。这年头男子就是天,她这样的动作不仅挑逗,还大逆不道,李彩玉立刻吓白了脸,跌跌撞撞爬下来,口中连声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刚才李彩玉那一坐,好死不死正压着他的宝贝,呼之欲出。杨存头脑一热,就想将人直接撕了,结果尊卑观念严重的李彩玉又来这么一出,使得杨存不上不下卡在那里,心中烦躁无比。

李彩玉却以为他脸色不好是因为冒犯了他,人就往地上跪。“爷,奴婢再也不敢了……”

不敢?我还倒巴不得你能敢一点咧。这话杨存没说,贼眼滴溜溜地转,望见桌上的汤,顿时有了新的点子。他拿手握拳捣在嘴边假装咳嗽,说:“醉得有些厉害,你不是煮了汤?还不快喂我喝?”

“呃……”

李彩玉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是,奴婢这就去。”

动手把汤盛进碗盏里端过来,舀起一勺搁在嘴边细细吹凉之后,这才恭恭敬敬递到杨存嘴边,结果却没想到杨存根本就没有张嘴的打算。

那张娇嫩的红唇看得杨存心痒难耐,刚才她坏了他的兴致,那现在非得要尝上一尝不可。抬眼斜睨着李彩玉,杨存板着脸冷冷出声:“你就这么喂?”

不这么喂怎么喂?李彩玉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呆呆望着杨存的俊脸,有点不知所措。

杨存也不开口明说,瞥了眼碗和勺子,最后将视线紧紧地盯在李彩玉的唇上。

刚才杨存还是轻声细语,一转眼的工夫就像换了个人一般,吓得李彩玉心里委屈。现在见他望着自己的樱唇不放,猛然明白过来,心里一紧,苍白的脸顿时又红了起来。

从被杨存救回的那刻起,她就一心只想着要好好侍奉恩公。别说是喂汤,就算……她也是心甘情愿。忍住忐忑的心,端起碗放在唇边先含上一小口,李彩玉倾身向前,以嘴对嘴的姿势喂杨存喝汤。

这也是杨存的意思,受李彩玉羞怯的动作影响,在她含汤在口的时候,他也跟着猛然咽下一大口口水在腹中,脑子一热,按住李彩玉的后脑杓直接就亲了上去。

那一口醒酒汤杨存只浅浅尝了一点,其余的全让李彩玉吞进肚子里。杨存突然变得狂妄的动作吓到了她,小嘴微张,轻轻呼喊一声:“啊……”

这正好给了杨存机会,灵巧的长舌不客气地从张开的唇里进去,长驱直入横扫着李彩玉口腔中的甜美气息,不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

“唔唔……”

李彩玉无力反抗,双手软软搭在杨存肩头,剧烈的喘息被他悉数吞进腹中。这是李彩玉的初吻,她压根就不知道应该怎样接受或迎合,就这么呆呆任由杨存索求,大脑一片空白。

再浓烈的酒香也比不上女人的甜美。这样还不够,杨存用舌尖二扫过李彩玉的贝齿,感受着她的身子不停在自己的怀里颠抖,还有那含糊不清的呜咽,杨存瞳孔一暗,舌尖攥住她的丁香小舌就是一阵猛吸,贪婪且霸道,那么柔软温热的存在叫他怎么也放不开。

被顺利攻占城池,李彩玉的颤抖怎么也止不住。杨存的粗鲁中带着难以抗拒的强势,让她只能被动承受,舌头已经被吸到发麻发酸,她却阻止不了。陌生的男性气息侵占她女儿家的柔软,根本就没有思考的能力。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触袭击她的身体,全身都像被剔除筋骨一般,但又不仅如此,还有一种异样的东西在里头。

那到底是什么?她被杨存的舌头玩弄到自顾不暇,没有思考的空隙。

第五章 恩宠李彩玉

夜朦胧,月也朦胧。朦胧的空间里,昏暗的烛火照不亮房间里的一切,也照不亮被占据心灵的男女。唯一的作用就是为这分暧昧、为这逐渐火热起来的温度更添上一笔神秘。

也算助纣为虐了吧。烛光摇曳不定,同热吻中的人儿一样。天外的星光有心偷窥,最后还是羞涩地躲进云中。

羞涩的又岂止是星星?怀里这个未经人事的女子何尝不是一样?光是一个深吻就软子,可真叫人难以割舍啊。被夺取理智,在色欲薰心下,杨存只是一味地想要占有。

粗重的呼吸搭配着酒精的浓郁在唇齿之间萦绕,搂紧李彩玉,让她那具有惊人弹力的贴上自己结实的胸膛,每呼吸一下都能带来蚀骨的快感。顾不得她渐渐虚弱的呼吸,杨存将自己的舌头塞进李彩玉口中。

的来源已经蠢蠢欲动,他需要更多刺激,缓解也好,助燃也罢,不然此刻的他只想吃人。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此刻,在这样的氛围里,他的眼睛一定是红的。

没有经验的李彩玉不懂得迎合,让杨存心生懊恼,生气地用舌拨了拨她的舌头,那厢才有了反应,羞涩而胆怯地轻轻舔了一下。

光这一下就够了。杨存缠着她的舌,彼此纠缠不休。从李彩玉的懵懂无知到逐渐学会试探,这个过程更取悦杨存。有什么比亲手将一个纯真的少女调教成一名妩媚的女子更有成就感?

喘息着汲取彼此口中的美好,在李彩玉细细的嘤咛里,她的身子慢慢热了起来。杨存满意至极,一双大手隔着衣裳在她身上游走。不甘于大掌下的无声诱惑,手指从后领进去,感受一把被隐藏的细腻,可惜领子有点紧,不然他整只手就不必在外面甘于寂寞了。心脏狂跳不止,杨存的体温也逐渐升高,贴着李彩玉、满意于她胸前的绵软时,也以炙热带着她一并燃烧。

人的肺活量毕竟有限,即使鼻子一直没有停止过它的工作,但是它提供的那点氧含量又怎能让深陷无法自拔的男人安然享受?挤乾心扉间的最后一丝空气,杨存终于放开。而怀抱中的美人却软着身子,没有任何反应,大有已经昏迷的姿态,只有鼻翼仍能察觉轻微的呼吸。

粗声喘息着,杨存也啼笑皆非。这样就晕了?那后面猛烈的桥段她又怎么承受得了?他坏心地想着,还是低下头往她的口中呼气。

死鱼美人他可没有兴趣,他还想要听她蚀骨的呻吟叫唤,看着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呢。

在杨存的努力下,李彩玉缓缓苏醒。她迷离着双眼、不胜娇羞的样子,任何一个血性男人都抗拒不了。对刚才那个吻,她除了羞涩之外还有满心的欢喜,能将这白玉无瑕的身子给了杨存,也算是报恩了。本以为他会嫌弃,不料……不料……

李彩玉心中娇羞异常,也不敢看杨存的脸,就那么低着头,声音细小如蚊:“爷,您的醒酒汤还喝不喝?”

还喝什么醒酒汤啊,你就是最好的醒酒汤。红着眼睛、呼吸急促的杨存转眼看她手中,不由得乐了起来:“喝啊,你继续喂。”

李彩玉红着脸低头,大惊失色。哪里还有什么汤啊?刚才被杨存亲吻,在意乱情迷下,她顾不了手里的碗,此刻一碗汤都上了杨存的衣裳,只有碗安然躺在他的两腿之间。

“我……我……”

李彩玉窘迫,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急到绞着手指。

“湿衣穿着怪不舒服的,你就帮我脱了吧。”

倒是杨存主动开口为她解围,眼眸中是赤裸裸的调戏。

“是。”

李彩玉只能应着。

扶着杨存起身,李彩玉去解他的腰带。柔软无骨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接下来会怎样,她猜得到,尽管她刻意压制,却还是免不了紧张。

杨存好笑地望着她,一双色眼盯着那身遮住春光的衣裳,抓住她的玉手,轻声说:“先脱你的,我要看看你。”

李彩玉一怔,脸红到不能再红,低头犹豫一下,还是抽回手解她腰间的衣带。

罗裳轻解,顺着香肩慢慢滑落,一时之间季节错乱,一室春光盎然。

粉嫩的肌肤闪烁着特别的诱惑,吹弹可破的细腻让杨存差点喷鼻血。想不到看起来容貌不怎么样的她,居然会拥有这一身雪白的肌肤,伸手摸了一下,如上等的丝绸般滑润的触感很快就让他爱上。而他这般挑逗的动作也让李彩玉轻轻颤抖一下。

外裳落地,娇嫩的躯体上只剩下一条半透明的亵裤和一件粉色的肚兜,肚兜上是鸳鸯戏水的图案,遮住一双傲人的胸围。杨存呼吸一滞,按住她还在解肚兜细绳的手,“剩下的,我来。”

眼前还是让他觉得少了些什么,勾起面前李彩玉诱人的下巴,杨存直逼她的眼,让她无处可躲,并且赤裸裸地表露了自己的意思。

“彩玉,我要你。”

相较于他的坚定,李彩玉实在柔弱许多。她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看着杨存的眼神带祈求:“爷救了我,我这身子迟早是爷的,但是能不能到床上再……我……”

就这样站着让人看,虽说没有完全脱光,不过在杨存满是占有的眼神下她还是感到害怕。

“你以为我会在这里要了你?”

眉眼一挑,杨存望了望桌子。这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改天再实践好了,现在还是按照常规,这小美人可是马上就要哭了呢。他当下荡一笑:“好,那就床上。”

说着就一把抱起李彩玉上了床。

被放坐在床上,李彩玉望着蜡烛,咬着下唇,欲言又止。不过杨存却看懂了。

“怎么?想熄灯?”

“嗯……”

李彩玉赶紧点头。那是一件多么羞人的事情,怎么能点着灯呢?

“那可不行,爷还有用呢。”

神秘地笑笑,杨存的手袭上李彩玉光洁的背,在她忍不住的抖动中肆意享受这份悸动。他弯,吻上精致的锁骨,手也没闲着,绕到后面解开了那条细细的红绳。

肚兜滑落,一对堪称完美的呈现在他眼前,一阵血气涌上脑际,的高高昂起了头。喘着粗气,杨存低头就将其中一颗含入口中,贪婪吸吮着,大手罩住另外一只,轻轻揉捏着。

女人的胸他看过很多,但还是抵不过这对的冲击。根据手下的触感,绝对有……

这是能令男人们疯狂的存在,杨存手中的动作由本来的轻柔逐渐加大力道,变成狠狠地蹂躏,这双宝贝就该被他这样肆意地玩弄。松开嘴,两手各一只,那样完美的曲线在他手中失了形状,被他随意塑造。

丰腴而充满弹性,杨存的大手握不住,狠狠一用劲,就见那雪白诱人的从指缝之间挤出,刺激着杨存喉间异常干涩,连吞咽唾液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大概是感觉到痛意,李彩玉半躺着,呻吟不断。哀求的眼神、诱惑的红唇、还有声声低吟,无一不加强刺激着杨存的感官,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快感。

粗糙的大掌、粗鲁的揉捏带给李彩玉难言的疼痛。双臂支撑着身体不能动弹,只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兴奋得满眼闪着兽光的杨存:“爷,轻点轻点,疼……”

“疼吗?那我轻点。”

扑过去猛然将人压倒,口干舌燥的杨存一手继续肆无忌惮玩弄着李彩玉如樱桃般的,一只手却往下移,以腿强行毫不客气地撑开她的双腿,僵硬而颤抖的大手探了过去。

杨存手指隔着亵裤不地描绘着的形状,带着恶意的挑逗,惊得李彩玉想马上合拢双腿,连声哀呼:“爷,不要碰那里,难受……”

“难受?”

杨存喘着气邪笑:“要是这样呢?”

游动的手指狠狠一按,停留在满是诱惑的神秘幽径入口。因为布料的阻碍,他的手指无法深入,只能浅浅凹陷进去,以指尖轻微扣动。

这样的刺激就算久经风月的女子也未必就承受得住,更别说是李彩玉这样的。她惊叫着抓住杨存的手不让其再作乱,音色里已带上哭腔:“爷,您不要这样。”

“不要?”

杨存当真停住手里的动作,以灼热的眼看着身下的女人,“去,把蜡烛拿过来。”

突然离开的手指居然让李彩玉感到空虚。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被杨存玩弄时那样难受,手里离开了又会觉得空虚?但李彩玉不敢再让他继续,听到他的吩咐虽然纳闷,也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只能扯住杨存的袖子细细哀求:“爷……不要蜡烛,好不好……”

细软轻柔的嗓音别有一番风味,听得杨存心间就像多出一根羽毛来,搔得他心痒难耐。人却不松口,朝着李彩玉的就是重重一拍:“快去。”

“呀……”

李彩玉惊叫一下,还是依言去了。她起身慢慢爬过杨存身边,那对完美的因为她爬动的动作微微晃动,就在杨存的眼皮底下,这分明是种折磨。下半身的肿胀委屈着叫嚣不已,刺激着杨存的神经,只想将这女人拉过来压在身下好好蹂躏一番,也好慰劳自己的分身。偏偏就要伸手之际,李彩玉已经半裸着身子下床而去,他拉了个空。

低头看着不满的高昂,他自己在心中安抚。罢了,就再委屈一阵子吧,该你的终究是你的,跑不了。只在心念一转间,李彩玉已经拿着烛台过来,一条玉臂横在胸前挡住诱人的春光。她只当是为了遮羞,却不懂如此的欲露未露比全裸还来得刺激。

一把夺过烛台,杨存揽过李彩玉腰间,并未让她上床,一口咬上她的,心中像是有开水翻滚一般,有点压抑不住了。本来还想着要玩点什么,可惜凌驾他的耐力,此刻已然被刺激,他只想要占有,狠狠地占有。

猝不及防被咬住胸口的一点诱惑,李彩玉一怔,从嗓门溢出呻吟,抱住杨存的头就想推开。杨存并不强迫,任她动作,口中却咬着樱桃不放,因为后退的动作,便无可避免地被拉长了。

“啊……”

忍不住战栗起来,李彩玉带着哭腔连连娇喘:“爷、爷,痛……”

被美色诱惑,口中叼着饱满的糖粒,分泌出大量的唾液,总算缓解了杨存的干涸。

此情此景下,他也顾不得吞咽的动作,反而用舌尖舔着糖粒,有力的大手固定着李彩玉的腰不让她乱动。

被咬住,疼痛肯定有。但不仅是疼痛,还有一股特别的悸动在里头。尤其是杨存以舌尖捉弄的时候,大脑“轰”的一下一片空白,李彩玉的身子就软软倒了下去。杨存眼疾手快,榄住她腰身的手一用力,便将人拉回床上,不客气地倾身压上去,肆意揉捏着胸前的饱满,唇在吻上她脸颊之间轻轻说:“替我宽衣。”

在经验丰富的杨存不遗余力的逗弄下,李彩玉几乎要瘫了。又是大手又是唇舌,指尖粗糙的触感就足以让她颤抖不已,在这样的状况下,要为杨存宽衣解带,而且还是被他压住身子,简直是相当困难的事。她颤抖的手指微微上移,定在杨存腰间努力半天,却连腰带都不曾解开。

已经欲火焚身、心急如焚的杨存哪还受得了这般拖拖拉拉的动作?此刻满脑子都是那最原始的冲动,只想尽情释放自己,而身下又恰好有现成的美人,他实在没有强忍着不去享用的必要。杨存有力的双臂撑起身子,坐起来就开始自行解衣。因为心中焦急一时解不开,狠狠一使力,那腰带居然断了。

睁眼看着杨存带点疯狂粗暴的动作,李彩玉咬着下唇,感觉到一股惧意,但心底却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她在期待什么?从未被男人疼惜过的她未必明白。

床上横着半裸玉体的女子,欲拒还迎还带着娇羞的表情、迷离懵懂的眼神,这些无一不是助长丛生的祸首。杨存被刺激得没有任何理智,以最快的速度脱掉自己的裤子,然后将李彩玉的亵裤也一把扯下,动作急切,甚至带着粗鲁。

“爷、爷,您慢点……”

或许是杨存的疯狂吓着李彩玉,就看她用手揪住身下的床单发抖,在杨存的挑逗下,已经湿了的身子有些僵硬,尤其是看见他没有遮拦的那条怒昂的肉龙时,脸上更闪过极羞的惶恐。

那样的神色无疑取悦了杨存。他勾起魅惑的笑意柔声说:“乖,爷会好好疼你。”

随即便将精壮的躯体压上白玉般的身子,腿下用力,将已经赤裸害羞而紧紧合并的玉腿撑开,那片茂密的森林连着诱人的销魂处一同暴露在杨存的眼皮底下。

驱使,春色无边,再加上醉意,刺激得杨存哪还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

将对准幽径的入口,在李彩玉闪烁着惧意的眼里,杨存沉下腰身,将自己的宝贝狠狠送进李彩玉的娇躯。肉龙被温暖的细肉紧紧咬合,那样蚀骨的快感让他忍不住叹息。真是舒服,简直太他妈的舒服了!

同时响起的还有李彩玉被贯穿的痛呼:“啊……”

未曾被男人开垦过的地自然格外的敏感,也正是这敏感造就的脆弱。刚被挑起的身子,粉嫩的处潺潺流出的蜜液皆因为杨存欲火焚身的粗鲁动作吓了回去。销魂通道的润滑不到火候,再加上杨存的力道之猛,就算停在那层阻碍处,躺在他身下的女子还是有一口气卡在喉间上不来。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何况美人早就享受过。释放、血丝布满眼眸的杨存听着耳边的残呼,发觉自己不够温柔,加上过紧的通道也磨得他的命根子有点疼,这才停止动作俯吻着李彩玉的唇安抚道:“乖,很快就好,你忍一忍。这种疼痛只是一时,过了这阵子,你必定会觉得很舒服。”

被撕裂般的疼痛袭遍四肢百骸,入侵身体最柔软处的硕大之物就像一把肉刃,稍微动动都是火辣辣的痛楚。李彩玉忍不住颠抖,有心想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却没那个胆子,只能摇着头细细啜泣:“没事的,奴婢……奴婢忍得住。爷尽兴就好。”

破除之身的痛楚,不论在书上还是在对安氏姐妹和高怜心身上杨存都有过体验,身下疼到小脸都皱在一起的女人让他动了恻隐之心。这李彩玉的实在太紧,咬着他的宝贝寸步难行,发着怒火在里面一跳一跳的。望着还有一大半露在外面的,杨存苦笑一下。

本来还想等她适应了再破除那层障碍,哪知道这女人的身体太敏感销魂,大约是不适应,身体深处的使劲挤压着闯入的外物,再加上本能的收缩钟动和细细的弹跳,这种感觉真他妈要命啊。不行,忍不住,要是再忍,恐怕真的要疯了。

伸出两手紧紧地按住李彩玉的肩膀,杨存低头吻上她的耳垂,含在嘴里吸吮。这里是女人的敏感处,全身的就要,只能就这样将就着安抚她一下了。“乖,彩玉,你再忍一下,一下就好,要是实在太痛了,咬住我的肩膀。”

杨存的动作让李彩玉颤抖了一下,心里的感官被酥麻所占据,被阳根初入而弄出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对上杨存想要吃人的眼,含羞带娇地点点头,嘤咛一声:“爷,您……进来吧。”

杨存却没有如李彩玉的愿,反而小心翼翼地将退出。

“嗯……”

随着杨存的动作,李彩玉嘤咛一声,不明白明明被占据的时候是那样的疼痛,为何退出去之后又有——种莫名的空虚?不过杨存接下来的动作,还是让她赤裸的身子一震,咬着牙根呻吟:“爷……啊……爷不要……不要摸那里……”

为了更加增添李彩玉的,杨存那只不安分的狼爪,驾轻就熟地就朝着她的探去,轻轻理开黑色的丛林,滑过,撑开两片粉嫩诱人的,中指点上那枚小小的,却带着无限敏感的。听闻李彩玉的求饶,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荡一笑,坏心地重重按下去:“不要摸哪里?是这里?还是这里?”

有些粗糙的手指挤压扣按着,还不时地轻轻捻动,这样的刺激,刚刚有些干涸的身子复苏醒来,随着手下的动作,一缕一缕的从中渗出,沾上杨存的手指。这样的刺激对李彩玉来说无疑是极端的,本能地就想要夹紧双腿,没有经验的她哪里知道,这样一下小小的动作所带来的震撼,竟会是这么强烈?

忍受不了刺激,李彩玉弓着腰身,呻吟都成了细细的呜咽,带着无尽的欢愉和一种明明就想让那只大手离开,却又对那样的刺激上瘾的矛盾。手足无措之下,紧紧地抱住杨存的胳膊,胸前的两团就在杨存赤裸的胳膊上蹭来蹭去。

这种触感还真是销魂啊。杨存感叹的连神经都在颤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抽回手指的同时也连着丝丝银线一起扯出,糜烂的诱惑。盯住李彩玉红唇微张的动情容颜,心下一动,将手指往她口中塞去,“宝贝,尝尝你自己的味道。”

情浓时刻,什么害羞矜持都顾不得了。手指的突然抽离让李彩玉难过得想哭,处空虚难耐,痒得如同千万只蚂蚁在爬。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排解,完全就是本能的用玉腿摩擦着杨存精壮的腰际。因为渴望,对着塞到口中的手指用舌头轻轻舔舐一下之后就开始吸吮。她微闭着双眼,表情似乎有点享受,身子不安地扭动,一弓一弓往杨存身上贴。

如此活色生香的艳景,杨存的脑子“嗡”了一下,心脏狂跳,兴奋得几欲破膛而出。

这个女人天生就带着媚骨,处子之时尚且如此,倘若调教好了,又该是何等荡?这种时候谁还忍得住谁他妈的就不是男人!极快抽出手指重新跨坐上去,借着按住女人肩膀的动作固定她的身体,杨存借力毫不犹豫地再次顶入,破开那层胆敢挡住他火龙探宝的薄膜,将自己宝贝送进这个不算绝色,但却有一副美妙身子的女子身体深处。

破了,由自己的阳根亲自创下的丰功伟绩。此刻,这个时候,这个女人是属于自己的。那种高昂的狂喜压不住,杨存徐徐退出李彩玉的,喘息着望着随之流出来的血迹,杨存红着眼,再一次将对准入口,狠狠顶了进去,这一次贯穿到底,直接顶上颤抖不已却又青涩柔嫩的口。

“啊……”

李彩玉惨叫一声,抬头一口咬上杨存的肩膀,力道之狠,空气中很快就有了若有似无的甜腥血味。“爷……爷……求您了,先别动啊……您……您疼惜奴婢些,奴婢要疼死了……”

连祈求也成了梨花带雨、气若游丝的样子,在要过的几个女人中,这个算是受得疼痛最多。依照杨存的性子,怎么也要等她好一点再动作,此刻不知是怎么回事,鼻腔中一接触到那种血液的味道,就觉得莫名兴奋,只想发泄,狠命地,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李彩玉泪眼朦胧看过去,呼吸呆滞了一下,又响起第二声惨叫,带着无尽的恐惧,竟然像发了狂一般拍打着杨存的胸膛:“啊……你走开……走开啊……”

大脑昏昏沉沉的,没有任何自主意识,或许察觉到了不对,但却抓不住。李彩玉突然的反抗激起身体深处所有的,杨存不费任何力气抓住她的手,以一只大掌固定在她头顶,杨存开始最原始的动作。

抽出来,再狠狠,每一次都顶到柔软的入口处,换来李彩玉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每一次抽出都带着通道壁上粉红色的翻转出来,和青筋毕露的阳根一起,那样的感官刺激让人几近崩溃。身体意识似乎被人控制了,连自己都停不下来。身下的女人白着脸,眼中是无边的恐惧,那样的恐惧反而更让人享受,朦眬间有一种想就这样直接她的冲动。

“爷,爷,奴婢要痛死了,痛死了啊啊啊啊……”

李彩玉的呻吟惨叫听起来是那样的噬魂。

不对劲,很不对劲,就是停不下来。身体越来越兴奋,杨存能感觉得到老弟又胀大少许,李彩玉通道间的每一下磨合都能让他疯狂。

必须要释放,不然身体就会,脑海中一个震颤,突如其来有了这样的想法。在的驱使下,空气中都是“啪”的相撞声和不停喘着粗气的声音。李彩玉被压住,被动地承受,像一个破碎的娃娃般载浮载沉。好在几次过后,就感觉她的身体还是因为的刺激而湿润,再次渗出的蜜液如潮水般不曾停歇,润了她自己,也润了他的宝贝。

渐渐地,李彩玉口中出现的叫声不是惨叫,而是再熟悉不过的呻吟。听起来像是无边的痛苦,又夹杂着难言的快感,一声一声不停刺激杨存的脑神经。

一开始的疼痛的确要命,感觉身体就像被一根火红的铁柱扎进去一样,那种疼痛无法用言语形容,比受伤挨打还来得猛烈,身体像是被撕碎似的,那一瞬间,李彩玉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再加上杨存不曾停息的动作,每一次都是火辣辣的痛,顶到身体的最深处,也跟着隐隐作痛。那个带给她疼痛的大家伙像是有着自主意识似的在她身体里跳动,折磨得她几乎快断气。

这就是欢爱的感觉吗?里像是被塞满炭火,唯一的感觉就是火辣辣的疼。

真是痛死人了。

咬着牙关,李彩玉一心告诉自己不能晕过去,不能。趴在自己身上这个长相俊美、肌肉结实、此刻就像要吃人一般凶狠的男人是她的主子,已经买下了她,就算会死也得陪着。在做好疼痛到底的准备以后,她却发现那种单一的疼痛慢慢变了,随着那根作乱的大棍子不停进出,居然有其他感觉在里头,酥麻酸胀,无法形容,带着蚀骨的快感,让她想要更多……

一种异样的、她不懂该怎么形容的感觉袭击全身。要命的舒服,身体每个毛孔都扩张开来,细细的汗水不断往外宣泄,湿了她已经乱掉的头发。又是一记大力的顶入,皱眉仰头,李彩玉忍不住张口溢出呻吟:“哈哈……啊……”

这一开始就无法停歇。胸腔里就像装上一只兔子,蹦得她无法集中自己的意识。

多么销魂的呻吟,冲撞得杨存心都酥了。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吗?明明知道越是这样他越停不下来。若不是惨白的小脸慢慢转色变成妖异的酡红,他快认为李彩玉根本就不是,而是风情万种懂得取悦男人的青楼女子。

那是自己的能力很强,弄得她忘却自我?杨存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的动作越来越卖力,享受般看着身子底下晃动女人脸上的意乱情迷。杨存在猛烈的撞击下,伸手肆意玩弄如波涛般摇曳的嫩乳,喉间也因为李彩玉的紧致而忍不住想呻吟了。

第六章 破身、菊花爆

“……爷,奴婢好难受……不是不是……是好痛,您轻一点,慢一点啊……”

在杨存进行着机械般活塞运动的猛烈攻势下,李彩玉的呻吟变得支离破碎的,因为有了滑黏稠的液体做助兴剂,巨大的硕根时,与“噗噗”声响一起交织出最靡的旋律。李彩玉心中仅剩的恐惧消失在迷离的意识里。

当然,杨存始终不知道也不曾觉察到的是,李彩玉的第一声惨叫是因为被他破了的疼痛,第二次,也就是突然间失态的那一次,是因为杨存的眼睛突然变成了金黄色,没有瞳孔,在烛光的映辉下显得诡异异常。不过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算起来,也就是杨存自己感到不对劲的那阵子。

随着杨存一击一击狠绝的力道,娇喘连连、香汗淋漓的李彩玉已经嘶哑着嗓子,上气不接下气,肤若凝脂的肌肤上都是粉红色的小疹子,开始痉挛,直直仰着身子,人也咬着牙根抽搐:“爷、爷,奴婢不行了,奴婢要死了……”

同时身下的开始有力地收缩,紧紧咬住杨存的阳根,出入难行。李彩玉惊叫一声,泄了身子。

怎么这么快?爷都还没到呢。从口喷的悉数洒在上,要是往日杨存也就,就算不射也得拼命忍住。但是现在、此刻,他却觉得刺激根本不够,还想要更多更多……龙根堵着不让它流出来,等李彩玉的身子软了,杨存继续动作,释放自己。浑身无力的李彩玉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但是没有任何声音。脸上带着痛苦异常的销魂,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过后欲死欲仙的陌生感觉已经让她犹如被抽筋断骨一般的无力。

“彩玉、彩玉,你怎么了?”

看着李彩玉已经有了神志不清的征兆,杨存伸手拍打着她的脸颊。

李彩玉惊醒,带着哭腔啜泣道:“爷,奴婢好胀,胀得都痛了……”

能说话,那就表示没什么大碍。杨存故意动动身子用顶端紧紧顶住通道深处一块柔软的不放,细细地揉,慢慢地磨,杨存抹了一把额边的汗水邪笑道:“哪里胀啦?嗯?”

因为被压住起不来,也没有起来的力气,李彩玉躺着身子惊叫连连,哭声哀求:“爷、爷,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行了……”

混乱的发被汗水打湿的部分贴在脸上,原本不甚出众的脸蛋在经历过——次之后,染上诱人的光泽裸露的肌肤、楚楚可怜的女子,这样的场景带着致命的蛊惑,不是杨存停不下来,而是被火热潮湿的包围着命根子不肯放啊。

所以就算李彩玉泄了身子,经过一次,杨存也控制不住自己,还是继续着的动作。不过频率慢了很多,等着李彩玉恢复。

女人不像男人,射过一次要想再恢复得等上一段时间。的动作没进行一阵子,杨存便感觉到李彩玉再次情动,好在之前那种诡异的感觉已经退却,这一次以八浅两深的频率律动。

在杨存柔顺中带着粗暴的下,李彩玉的身体再次情动,滑稠的渗出,包裹住体内的阳根,随着抽出的动作发出“噗嗤噗嗤”的靡声响。望着抚上自己胸膛的小手和哀求的眼神,杨存决定先让她的身体缓解一下,好接受接下来的。

随着抽出,直到“嗤”的一声离开李彩玉的,一直被堵住的才流淌出来,混合着已经被稀释成淡红的之血一起浸染了大片床单。因为之前猛烈的动作,原本粉嫩诱人那条狭小已经无法恢复最初的状态,留下一个小小的神。那里面,一股一股液流过,浇溉下面的菊花。

李彩玉无力躺在床上,样子靡而妖艳。杨存不客气地把玩着让人疯狂的,弯腰对上兴奋着颤抖、胀大挺立一倍不止的,含在口中狠命吸咬。

“嗯啊……”

含糊不清的嘤咛自李彩玉喉间溢出,杨存的又开始跳跃起来。

殷红的、青筋环绕的柱身呈现怒放的姿态,丑陋但充满绝对的攻击性,不满地一跳一跳。杨存满意地看着李彩玉因为看到自己宝贝的真实模样而花容失色的脸,坐起身子拉过李彩玉,将自己的龙根凑到她脸边哑着声音说:“彩玉,来,乖乖的,亲亲它。”

虽然被堵住流不出来的让她十分难受,但在杨存抽离的那刻,李彩玉还是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有一种空虚就像植进她骨子里的虫蚁,折磨得她快要疯了,啜泣出声:“爷……爷……”

坚硬圆润的散发着光,带着麝香味道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唇边的庞然大物让李彩玉心生惶恐,刚才就是这个在她的体内作乱?带给她那种要痛不痛、浑身肌肉连着精神一起颤栗,止都止不住的快感?居然这么大啊?怪不得一开始会疼要死。

李彩玉惧怕的神色自然落进杨存的眼底,闭上眼睛调息片刻,他试探着诱导:“来,乖乖的,伸出舌头。”

李彩玉摇头,皱着秀眉,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那副想拒绝却又不敢拒绝的面容大大满足了杨存。

这就是一个征服的过程。手握住阳根,以在嫩滑的小脸上来回擦拭,将上面残留的液体和血丝都留在李彩玉脸上,杨存腰身一挺,抵住李彩玉的樱唇,微微拉高声音:“彩玉?”

李彩玉不敢反抗,也不敢看杨存的脸,只能任由自己的脸胀得通红,颤颤地伸出手握住唇边的威胁,微张开嘴,伸出丁香小舌轻轻地舔了一下顶端的。

“嘶……”

杨存倒吸着凉气喘息,在李彩玉的小手和小舌的双重刺激下,瞬间高涨,大手按在李彩玉后脑杓固定住她的头,冷然喝道:“嘴张开……”

李彩玉身子抖动了一下,还是乖乖张开了嘴。杨存乘机将龙根整条都送进她的嘴里,直达她的喉头,感受着被嗓子里的细肉包覆着的快感,兴奋得双眼发红。

这种感觉真是销魂啊。

“唔唔……呕……”

完全没有的经验,口腔被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填满,李彩玉有点受不了。陌生的男性气息还有对喉部的刺激,让她下意识就想吐,可惜被那条庞然大物堵住,还有杨存大手固定着头,别说是摆脱,连转头也不可能。

对初开的她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折磨。她泪眼汪汪抬头想祈求杨存,却发现杨存的瞳孔再一次成了金黄色。

什么都看不见,满脑子都是畅快淋漓的快感。让那魔门女子为自己口含品箫之际,杨存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顾忌,动作也不像这样肆意。没想到喉部也是一个特别销魂的所在,可惜上次不曾一试,不知那能发出天籁之音的绝色女子与眼前的李彩玉比较起来,哪个更令人发狂?按住李彩玉的头将龙根慢慢抽出,直至一半的时候再狠狠顶入,从李彩玉的喉咙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呻吟。

这么玩,与李彩玉心中那些陈旧的观念来说无疑相互冲突。这样的事应该是那些青楼女子才会做吧?可是此刻那根差点要了自己命的硕大巨根就在她的嘴里,直往她的喉咙里顶。半趴着身子、浑身赤裸暴露在空气里,女孩家应有的矜持和羞耻之心让她感觉到耻辱。

她虽然是一个下人,也是一个女孩子,即使不敢要求什么,但这样的猥亵的动作,李彩玉羞愧异常下,忍不住眼泪就使劲往下掉。粗糙的摩擦着她柔嫩的唇发痛,但是她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口腔被占据,呼吸成了问题,只能使劲动着鼻翼,任那些眼泪掉到喉头上,然后送进她的嘴里。

论起,李彩玉不是生疏,而是根本一窍不通。所以在享受着蚀骨销魂的美妙同时,杨存还感觉到疼痛,那是李彩玉的牙齿不小心刮在宝贝上。所以不管是随着自己一进一出在李彩玉的樱唇间、宝贝带出晶莹透亮的口水掉落在她胸前柔软的荡画面,被喉间的包裹着的那种感觉再美妙,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女人,杨存还是决定回归正道,进那个该进的洞里。

当然,这也和他愈来愈旺盛的欲火有关。适合细水长流的享受,他现在需要的是猛烈的放纵。

抽出龙根之际,带出由摩擦产生的大量唾液,带着泡沫,有些混合不慎泻出的乳白,布满那双诱人的唇,还有一些溅到李彩玉脸上和杨存身上。唾液在空气中挥发,留在肌肤上的感触就成了让人欲打冷颤的美妙。这样的美妙,欲火正盛的杨存顾不得感受。他擒了李彩玉的身子翻转过去面对着床铺,拱起腰,挺起,摆出一个后入的姿势。

刚被疼爱过的也出现在杨存眼底。修长的美腿、柔嫩的臀瓣、跳动不已的菊花、还有泛滥的,无不成就了杨存的血脉贲张,加速暴动。这,就是无声的邀请。在口爆的过程里,那条要人老命的已经闭合,有着被以后的轻微红肿,还是充满诱惑。杨存口干舌燥,双眼几乎欲滴出血,抬高身体一把按住李彩玉的翘臀,顺便狠狠捏了一把,感受那惊人的弹性和滑嫩柔软的触感同时,将依旧坚硬不曾宣泄过、正蓄势待发的宝贝抵上最诱人之处。他猛一用力,送进刚刚被他开启过的美妙身子里,没入其中,剩下茂密的黑森林在外微颠。

“啊……哈啊……”

紧连着的两声呻吟自李彩玉口中溢出,头一句是因为杨存捏疼了她,后一句则是销魂无比的邀请,满足而刺激。有了前面那样难堪的作为,这个动作对她来说已经可以勉强接受。巨大的命根子突然间侵入,没有任何征兆地就填满她下半身的空虚,忍不住腰身一软就要趴下去。

杨存怎么可能让她如愿?他一把搂住李彩玉的腰身,放柔声音:“彩玉,乖乖的,爷喜欢这样疼你,好好配合我。”

“爷……”

李彩玉粉脸通红,细细的汗珠自光滑的脊背渗出,强忍住身体的兴奋战栗,一只手转过去抓住按住自己那只粗糙的大手说:“爷,您可千万要怜惜奴婢一点啊……”

初经人事就被如此折腾,她本来极累,不过爷明显还未尽兴,她只好勉强撑着。

“嗯,放心好了,爷必定会好好疼你。”

嘴里说着安慰的话,杨存身下的动作却是另一番姿态,如般的冲击又快又狠,直捣,消耗着自己突然间暴增的精力。也撞得李彩玉的呻吟支离破碎,上气不接下气。

“……爷、爷,您太大力了,奴婢……奴婢受不了啊……”

销魂的呻吟、包裹着龙根的紧致,让杨存也跟着发出卡在喉间的低吼:“啊……”

他兴奋地两手紧紧抓住李彩玉的臀瓣,看着上面被自己抓出的红痕,感受着她因为自己的疼爱而摇摆颤栗的身体,体验着自己带给她那种的快感。杨存俯,手绕到前面,抓住她的就是连续的拽拉捻扯,充满甜蜜的折磨。

“哈……爷,您饶了奴婢吧,难受……难受啊……”

因为两手固定着身体,李彩玉无法拨开杨存作乱的大手,只能带着哭腔祈求。

“宝贝,怎么会难受呢?爷……这不是在疼你吗……”

连番的撞击,火热的躯体结合处,两人的交织在一起,形成黏黏糊糊的感触。杨存失去所有的理智,喘息也变得有点粗重,红着眼,一声声低吼出声,加重的动作有些歇斯底里,剧烈的动作恨不得一下就贯穿这女人。

李彩玉被动着承受,美丽的胴体在杨存肆虐下摇摇晃晃。在澎湃的响动声中哭泣,有着欲罢不能的快意,更多的却是不能承受的痛。那巨大的就像一把刀子在她的身体里面捅,由一开始的痛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此刻的,李彩玉大脑呈现一片空白,整个人如坠云端不知所踪,视线里只留下杨存发红的眼。

这个男人好可怕。

“啊啊……爷、爷,我不行……”

还没等到李彩玉呼喊完,她的第二次就再度来临。李彩玉不由自主浑身僵硬,欢愉地跳跃,通道开始有规律地收缩,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夹紧双腿,也正因为这样,将杨存彻底逼上绝境。

收缩的再一次咬龙根,堵住即将喷发的,又加上李彩玉夹紧的双腿,一时之间竟然动弹不得。那样的折磨让杨存想要骂娘。浑身活跃起来的细胞猛烈地颤抖,每一条神经都僵硬了。当李彩玉的再次灌溉到上,杨存产生一种极端的快感。

但是,还不够。李彩玉,身子也软了下去,随即龙根“嗤”的一声离开,高高昂着头,顶端的里有一些清淡的渗出,最后形成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而柱身上遍布着乳白色的液,看得见其中的血脉贲张。

就这么就完了?那怎么行?还不如拿刀赏他个痛快。尾骨处有了隐约的酥麻,杨存知道自己也快要到了,偏偏这个紧要关头李彩玉就要承受不住,戛然而止的欢愉将他完全逼疯,眼中闪现着骇人的兽光,不顾一切一把重新抱起陷入的李彩玉,依旧是后入的姿势,猛然一提,她的便出现在眼前。

细细的褶子均匀分布着,有之前控制不住的流下,连着这一块一起湿了,随着李彩玉的呼吸一紧一松。杨存的脑海中嗡嗡作响,什么都想不了,凭借着本能的动作,将僵硬抵住柔美的菊花,打了两个圈,以顶端残留的液湿润那里以后,实在抑制不住那种难以自禁的渴望,抓紧李彩玉便挤了进去。

“哦……”

真是舒服啊!再次被温润围着,这样的感觉简直美好得无以言表。

尤其是被外物入侵以后,猛烈紧缩,箍得龙根胀痛,不但痛,而且销魂,杨存都快忍不住出声长啸了。

“啊……”

迎接李彩玉的却是实实在在再一次被撕裂的疼痛。疲倦的身子再次一颤,嗓子哑掉的李彩玉再次惨叫,几欲昏厥。挣扎着身子就想逃离,但是被杨存的大手卡在腰间动弹不得。而且因为她扭动娇臀的动作惹恼杨存,让他带着身子猛然站起,双脚离地,使不上力,便再也没有倚仗。

今晚的她算是城池彻底失守,前花皆被开发,痛不堪言,纵使体力再好,也被折腾得奄奄一息。

比起,李彩玉的可紧得厉害,让杨存的龙根挤得发疼。随着缓缓抽出的动作,一起出来的还有血。

李彩玉还是受伤了。

鲜艳的红光刺入眼中,挑动杨存身上所有活跃的细胞。有一声轻微的声音在耳边一直说:“金主杀……杀……杀……”

是谁在说话,已经无法深究,杨存只知道自己被蛊惑了,满脑子就是一个杀字。而眼前这个女人无疑就是他的俘虏。

“杀……”

不由自主跟着喃喃自语,抱紧被自己带起来的女人,对着她销魂的臀部,杨存开始身下的动作。那些鲜血无疑是最好的兴奋剂,叫嚣着占据一切,满目都是鲜明的红。杨存如同一个疯子般持续着身下的动作,李彩玉的死活不在他的意识范围以内。

“”的撞击声比之前更响亮,失控的杨存只感觉到畅快淋漓的宣泄,耳朵里再也听不到李彩玉销魂的痛呼……

连杨存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疯狂持续了多久,直到脊背处袭来不甚陌生的酥麻,大脑突然——阵停顿,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伴随着那种极为美妙、舒服异常的快感,一股股火热的射进李彩玉的身体里,才感觉找回自己。

“啊……”

足足过了半炷香的工夫才将最后一滴挤干净,杨存双腿发软坐在身下的被褥上,手一松,李彩玉便瘫倒在身边。喘着气看过去,杨存的心里微微怔了一下,不知何时,李彩玉居然昏死过去,乌发凌乱,惨白的小脸上满脸泪痕。因为自己猛烈的动作和巨大的,一个铜钱大小的圆洞一直没有闭合,一股股乳白色的就从里面流淌出来,和着血丝,顺着股沟流到床单,显得那样靡。

开也与一起红肿不堪,艳若桃花,无力地一张一合,将满是秽的和分泌出来的润滑液混合在一起,让靡的麝香味道被挥发得满屋子都是,当然还有汗水。不过这一切都在杨存在李彩玉的里发泄以后,便从中逐渐淡却。

这……是自己的杰作?望着李彩玉此刻的惨状,杨存大惊失色。他应该一直都是会疼惜女人的人吧?尤其还是初经人事的,他打死都不相信这样残暴的事情是自己干出来的。空气中满是过后独特的味道,愣了好一段时间杨存才完全恢复正常,查看一下气若游丝的李彩玉只是昏迷,也就放下了心,但同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有那么几秒钟,居然看到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金黄,金黄的桌子、金黄的床,别说是烛光,就连昏迷中的李彩玉也变成金黄的,金属味十足,就像……对,就他妈的像极了在金刚印世界里的场景,黄到让人绝望。还有在最疯狂的那段时间中响在耳边的话,是谁在说:“金主杀?”

“妈的,老子今天这样反常,绝对和那个破金刚印有关。”

狠狠吐出一口唾液,杨存狠狠骂了一句。好歹也算是兄弟了,林管怎么不跟他说从金刚印的世界出来之后还有这样的后遗症?既然林管上次出手帮忙,就一定不会害自己,那在那个世界里还有谁会对自己捣乱?那个神秘的有独立思想的老头?还是……林管的意识已经被金刚印完全奴化?不管了,等体力恢复之后就进去看看,这样危险的事情可不能再发生,一个控制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疼惜地望着李彩玉惨白异常的脸,杨存伸手想渡给她一些内息助她调息,结果在催动内丹的时候,发现内丹居然毫无征兆地发生了变化。

“咦?这是怎么回事?”

杨存讶然出声。

在丹田处盘旋着四颗内丹,没错,就是四颗,其中有一颗金黄色的是在金刚印的世界里由林管赠与,一直留在自己这里,虽未产生任何不好的现象,但终究有些排斥。可是此刻这四颗内丹居然相亲相爱的就跟一家人一样,这太不科学了。

而且还有内丹的颜色。

杨存自己的三颗内丹一直都是纯白色,很有结晶纯净之感。除了在金刚印世界里的一颗变成半金半黑的浑浊,现在居然又有一颗成了红色,一片血红,满目妖艳,无端就让人不安。

强大的气息在周身萦绕,周而复始。隐隐还有强光发出,与以往大有不同,比起上一次发功又强上许多,大有冲破三丹往四丹进发的趋势。这次是什么回事?

怎么会提升得如此之快?而且还很明显感觉到林管的内丹臣服于自己,这又是什么意思?

四丹啊,他奶奶的,终于能再次提升。和林管打声招呼后,回来就问心无愧占为己有好了,谁叫这玩意跟自己这么投缘?杨存嘿嘿的奸笑一声,有好东西不动手的人,这指的绝对不是杨存。于是乎他连休息都顾不上,望了一眼还在昏睡中的李彩玉,杨存为她渡气,补充她本身的精力之后,起身穿好衣服就出门去了。

在这么好一顿折腾之后,居然没有任何疲惫的意思,人也还是神采奕奕。站在暗夜里吹声口哨,表示要躲在暗处的人提高警觉,确保绝对不会有人乘机进来将自己大卸八块之后,杨存安心地重新找了一间屋子,再次参研金刚印。

身体进不去,只能试一试精神力。记得以前师父曾经说过,当一个人的精神力够强的时候,就可以实质化。当然那指的是绝顶的高手,至少也要有七丹的样子,可以瞬间移形幻影,这一次就当碰碰运气。上次留下魂魄是被迫的没得选择,这次他是自己送上门去,希望金刚印能记得他的气息,好歹别把自己当成是故意挑衅的人,一道华光下来将他劈个粉碎。

走一趟也好,始终觉得心底有太多解不开的谜,可至少也应该要了解和李彩玉嘿咻之后的反常是否和金刚印在自己身上有关?这是实质性的威胁,不然他才懒得折腾呢。

杨存盘腿坐下,气沉丹田,聚精会神。闭上眼睛那刻,四丹同时出体,环绕着杨存的徐徐转动,同时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交织成一道淡淡的光晕,将他困在其中,形成一层坚固的防护层。在这同时,杨存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又出现上次昏迷时那种神秘的符咒,不过不像上次那样声势浩大,只是淡淡的,脸上、脖颈间、还有手上皆是。神秘而鲜红的朱砂印记蜿蜒而上,如同自身长出来的一般。

若是此时杨术在场,恐怕也会惊讶。

杨存身上埋藏太多的秘密,说起来根本就是不合情理,矛盾但又那么理所当然的存在着。

现在的杨存就是一具,真正的。在防护层里,额角处,金光四射的金刚印悬浮在那里,一抹清淡的白雾被吸附其中,诡异得紧。那,就是杨存的灵魂。本来打算试探一下,结果人一坐下进入状态,灵魂居然被吸附出体外,被金刚印吞———“妈的,爷要交代在这里了。就这么进去,万一回不来可就真的死了。”

杨存心想。

极致的黄,土黄、灰黄、金黄、连天空也是那种虚无的黄,黄得叫人恶心绝望。这就是金刚印的世界,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叫人忍不住产生毛骨悚然的感觉。

站在这片黄沙中,即使是魂体,也能清晰感觉到脚下金黄细沙的触感。杨存总觉得与上次比较起来有哪里不对劲,具体却又说不上来。往金刚印本身所在大殿走去的过程里才猛然醒悟。

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那些金甲强兵还有后来出现的诡异军队居然都没有出来!天地之间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他,连大树巨石都没有,茫茫一片,看不见尽头。

踏在柔软的沙上,杨存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任何有生命或无生命的物体存在。

“妈的,要是在这种地方待上一年,就算有吃有喝没有人追杀,恐怕计也得疯了。”

人最守不住的就是寂寞,这可比死更恐怖。杨存边走边骂,还兼顾感应着金刚印本身的情绪。

林管的内丹很管用,这里的一切可说在掌握之中。不像上一次的狂躁,此刻的金刚印安静乖巧,压根看不见有人进来一样。

太诡异了。黄沙没有尽头,也分不清楚方向,那些记忆里金戈铁马、万马奔腾的场景,犹如一场梦境。这么没完没了的走下去可不是好事,干脆将林管喊出来,若是他在,必然能听到。有了内丹也算有恃无恐,杨存张开嗓子就准备吼一声。

第七章 京城来的消息

只是尚未开口,身后便传来宏亮的声音:“你又回来干什么?”

转首瞬间,杨存吓得倒退两步,举起手就准备发动攻击。

然而他的身后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实在太诡异了,就算是一时听错,精神也无法放松。施展所有的防御,杨存感应了一下,朝应该是大殿的位置奔去。

一片黄沙细铄嘲笑般地沉默寂静。望着和别处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杨存才想起金刚印的大殿已经毁在上次与那些幽魂对决的时候,那么现在……那座能离开的水银池子也没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杨存还是有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后背上每一根汗毛都警觉地直立,很想知道下一刻有什么东西正等着他。

寂静,诡异而毛骨悚然的寂静。即使他再艺高人胆大,这一刻的杨存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毛,抬头望着与地面一色的天空,冷笑着发狠道:“这样就想困住爷吗?就看看你的本事。”

这纯粹是为自己打气的说辞,上次能离开是因为地奴,这一次就只能# 自己,而且他和金刚印之间的悬殊还不是普通的大。杨存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鲁莽了。

好奇心会害死一只猫,他好奇了,害死的是自己。

眼中幽光一片,隐隐透着猩红。认输不是自己的风格,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一拼。他手中出现一道虚无的纯白光刃,用劲毕生之力,向着天空之处劈去。这并不能破开,没有人比自己清楚。这一击算是试探吧。

“哗……”

光刃在空中破开,像是与什么看不见的物体相撞,天地之间,绝望的黄皆被白光覆盖。这道白光产生的诡异,散发出的光芒几乎耀眼到能夺去人的视力,然杨存却沉静地对视,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那一刻,他的瞳孔是纯金的。

等到想发出二次攻击时,终于又有声音传来:“公爷不必如此,这个世界你想走便走,没有任何阻碍。”

杨存听清楚了,声音是林管的,虚弱得像是在下一秒就会断了呼吸。

“林兄?你在哪里?为何不现身一见?”

眉头皱起,杨存沉声喝问道。

“你有事直说,没想到你的功力居然又有精进,挨了这一下,你以为我还有出来的精力?”

林管的语气听起来相当不满。

不过杨存还是听出暗藏的意思:“刚才我伤的是你?你到底在哪里?”

“就说我已经是金刚印的一部分了,你下手也不轻一点。”

抱怨的声音听起来的的确确是林管的,但是既然他在,又为何不出来?

一念所及,空中的白光逐渐散去,半空中浮着一名赤裸着上半身的人,身上长着一种奇怪的徽章图样,沉静而清晰。

“林管……”

只喊了一声,便再也发不出声音。出现的林管并非最初的模样,惨白的肌肤完全变成金黄色,闪现着好看但绝对冰冷的金属特有光泽,而他的眼睛已经变得一片金黄。震撼、惊骇,心中波涛汹涌万千也抵不过,这一切早在预料中。

“我功力精进?如今的我可不曾修炼的。林兄,我来是有一事相询。”

克制心中充斥的异样感觉,杨存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呵呵……”

也不知是否是被金刚印同化的关系,林管的笑声听起来空洞而无力,没有任何生气。“国公爷错了,你要问的问题与金刚印无关。”

“无关?”

杨存明显不相信,“我听到有人说,金主杀……然后便失去所有的理智。”

“呵呵,火生阴阳,周而复始。恭喜公爷了。”

林管的声音狂喜异常,也不懂他究竟喜些什么。

“嗯?”

杨存诧异,显然没有参透各种缘由。他皱眉抬眼,空中已经什么都看不见,恢复到最初的状态,沉闷得令人烦燥。他试着踏出一步,瞬间便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惶恐袭来,同时周遭的空气开始有不安分的因子跳跃。

这分惶恐并非来自自己本身,而是由外界传递进来。金刚印在惧怕些什么?

再踏出一步,空间居然开始不规则的扭动,最后出现一个洞口。杨存在洞口外看见自己的,也看见环绕在他身上的那些符咒。

“嗯?”

只来得及留下一声疑惑,身体已经不由自主被大力吸附出去,意识变得一阵模糊。

正常的世界里已经是艳阳高照。杨存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便是王动担忧的眼。

“公爷,您没事吧?”

“没事。”

杨存回应着,起身活动活动胳膊,反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国公府那边修缮得如何?”

住在烧银子般的一品楼,在没人替自己买单的情况下,还是回家好。那么大一个地方,想怎样就怎样,也不用顾忌外头围着的苍蝇。至于林管所说的火生阴阳,他是真心不懂,回头再问问王动,他老人家见多识广,或许就可以替自己解开这个疑惑。

“回公爷,一早便来了,见您在打坐,不敢打扰。”

王动回道。其实不是不敢打扰,而是他们根本接近不了。

“嗯。”

杨存随意点头,也不曾在意。转眼瞥见身旁站着的杨通宝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忍不住皱起眉头道:“怎么了?”

“京城有消息过来。”

杨通宝刻意压低声音,杨存定睛,方发现他二人均是满脸凝重之色。

“发生什么事?”

杨存诧异,首先想到的便是荣王。难道那位和蔼可亲的王爷又不甘寂寞?对了,他的儿子还在魔门女子手中,他该不会是因此而发飙吧?

王动望了杨通宝一眼,后者很快就会意过来,转身关门。

院中的花树下,端着茶水的安宁那张委屈、别扭的小脸远远被杨存透过门缝看到,想对着那边笑一下,结果门就被关上了。

奇怪了,那丫头似乎在生气?可是在气什么?刚一疑惑,便立刻恍然大悟,他怎么忘了李彩玉?她们姐妹一晚未归,自己居然就又弄回一个女人,而且还一夜风流,那小丫头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呵呵……”

脑海里出现那具青涩粉嫩的胴体,杨存居然忍不住来了兴致。

“公爷?公爷?”

不是要说京城来的消息吗?怎么国公爷笑得这么诡异?与王动对视一眼,见他脸上是了然之色,杨通宝也只好放大胆子喊人了。

“嗯?什么?”

反应过来的杨存脸上十分尴尬,赶紧收起堪称猥亵的笑容,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咳咳,不是说京城有消息来吗?是什么?”

杨通宝苦笑一下,自袖中取出一份以火漆封口的信笺呈了上来,恭敬出声:“公爷自己看吧。”

若是看完了,便不会这么不专心了。

“叔父亲启。”

信笺上书。这是杨术的笔迹,杨存认得出来。在王动和杨通宝异常凝重的气色中撕开封口,杨存也被感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什么事情搞得气氛这么怪异?顺势坐到椅子上的杨存在展开信笺粗略看过一遍之后,又猛然起立。

“皇太孙病逝……”

信笺上写着。

杨沁礼?这个消息对杨存来说也很突然。“怎么说死就死了?”

杨存的疑惑忍不住喃喃出口。当然,震惊是有,说到伤心悲切那种八竿子打不着的情绪则是笑话。妈的,当初胆敢对自己的女人动手,死了活该。不过他只是疑惑,那十六岁的皇太孙就算已经被酒色掏空身体,也不会说死就死啊?这一点杨术的信笺上并无多说,反而附上许多问候自己的话。

“公爷。”

杨存自言自语的疑问让杨通宝的脸色颤了一下,望了一眼王动,说:“动叔,还是你说吧。”

“嗯?果真有内情?”

就知道有蹊跷在里头。

“小少爷明鉴。”

王动点头,凛然的气色里却掩藏着——丝诡异的兴奋,弄得杨存不得其解。皇太孙死了他高兴个什么劲儿?幸灾乐祸?这可真不像是一个好臣子。

好在王动接下来的话很快就解开他的疑惑。

“从京城送信过来的人说,受了王爷的口谕要告知小少爷,说皇太孙病逝,根据太医验证,血中带毒。”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王动的话音一落,杨存大脑转得比电脑迅速,很快就明白杨术所要表达的真正意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担心还是高兴。

望了一眼在那里兀自纠结的脸,王动的老脸也跟着纠结道:“在信中王爷不明写,应该是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根据现在的情况看来……”

“是谁干的?”

杨存突然逼近,幽暗的眼眸中熠熠生辉,如同一只蠢蠢欲动的猛兽。

那样赤裸裸又压制不住跃跃欲试的表情令王动神色一僵,张着的嘴忘了合拢,居然略显呆滞。

“咳咳……”

不自然地后退,杨存假意咳嗽两声缓解自己的尴尬,心知自己表现得太过火了一点,吓着这位见多识广的老人家。

好在王动本也不是那些见识短浅之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老脸一讪,说:“还不知道具体是谁下的手。消息是第一时间送来,恐怕王爷那边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

“不会,”

杨存眯眯眼睛,心中自是明了,冷然笑道:“在京城能做这件事情,会做这件事情,也有机会与能力做这件事情的人选确实不多。本公估计,其实术儿心中自然有数。”

语气缓了一下,忆起那位神色威严、眉眼凌厉的老皇帝,才继续说:“不止如此,恐怕皇上心中也已经有数。”

“公爷是说……”

满面认真的杨通宝插话,望了一眼王动道:“是荣王?”

因为受到杨存的影响,他也会不由自主往和蔼可亲的荣王那边想。

“休得胡言。”

话音刚落,王动竟厉声喝斥,转身开门在门外走廊四下观望。

“放心……安全没有问题。”

知道是王动是怕隔墙有耳,惹个祸从口出的祸端,因此警戒小心,杨存出声安抚。

这一点早有预料,所以自始至终他的精神力就不曾松懈过,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除了应该是安巧、安宁在院间走动的声音之外,没什么可疑的。

再次确定一遍,王动才放心进来,关上房门,沉吟道:“小少爷如何认为?”

“此事……恐怕不止荣王一人作为。”

杨存摇头,心知若是那荣王一人有此胆量,恐怕也等不到今日。

“嗯?公爷的意思是还有别人参与?”

王动心中自是略有猜测,不过终究是猜测,王动并没有说出口,而是想看看杨存的想法是否与自己一致。

坐回椅子上以手指扣着扶手,发出清脆的“叩叩”声响,杨存逐渐严肃的神色里又带着那么一点期待,道:“恐怕是那位镇守东北的贤王赵云明也不甘寂寞吧。”

否则又怎么对得起龙池引他去看那些兵工厂?现在动手,是不是说明已经准备好了?昨儿个赵沁云还设宴款待自己,居然表现得不露痕迹,怪不得他们急着拉拢自己,原来是已经到决定成败的节骨眼上了?

“定王?”

毕竟是年龄同阅历都不能和王动比拟,身为军人,性格呆板严肃的杨通宝不像王动圆滑,眉头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道:“他不是贤王?而且还在东北,距离京城可不近。”

他有心疑惑,但因为是杨存所说,心中也就有了几分笃定。

“管他是谁,吃饱没事干爱怎样折腾就怎样折腾去。”

又不关自己半毛钱的事……呃,好吧,如果真的乱起来,杨存可以万分肯定自己逃脱不了关系,不过现在能逍遥一日是一日。但是想到杨术,他脸上担忧还是无法消失,皱着浓眉道:“事情是哪一天发生?”

“回公爷,”

杨通宝赶紧拱手作答道:“送信的人快马加鞭,不消十日便过来了,此事应该是十天前发生,细算下来,绝对不会超过半个月。”

“还半个月?”

叹息一声,杨存摇摇头,说:“就算是十天的工夫,也足够发生很多事,更别说是半个月。如今的京城也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小少爷是担心王爷?”

王动一眼看透,出声安慰道:“您也不必忧心,王爷有实力,不会有事。”

杨术是六丹高手,杨存当然知道他不会有事,况且他还掌握了五行之力,就算有人想对他下手,还是得自己先掂一下斤两。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老皇帝肯定会把他当盾牌,偏偏那小子又一股脑愿为杨家的尊严抛头颅洒热血的傻样,希望不要在关键时刻脑袋短路,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杨存望一眼杨通宝,知道他必定也为杨术担忧,便试探着开口道:“通宝,现在这个时候术儿那边必定需要人手,不如你……”

哪知话还没说完,杨通宝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脸色刚毅地说:“属下奉王爷之名保护公爷,自当尽职尽力。除非有王爷的命令,否则属下哪里也不去。”

呆板实在不容改变。

“呃……”

杨存无语,知道这些人都经过洗脑的程序,满脑子就一个忠字,他也不多为难,只好作罢。想了想,他又沉声吩咐道:“把人都散出去,注意外面的动静。从今天起全部进入备战状态。——个赵沁云、一个白永望、还有一个林国安,都给本公爷盯紧了。”

等杨存吩咐完毕之后才又想到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药尸之事,转而问道:“药尸之事有进展吗?”

“是。”

杨通宝先回应了前面的吩咐,听杨存发问,略微一愣,一脸愧色地低头道:“还没有,属下派出去探查的人没有任何线索。”

“嗯,撤回来,先别查了。”

如果没有猜错,杨存已经理通各个枝节。所谓的药尸含毒,恐怕不只用来以引龙池现身,应该也是为此次变故准备的一支后备军。不然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强龙不压地头蛇,纵使他们再厉害,也未必就能在人家地盘上随心所欲找出想要的东西,还是按兵不动,以静制动为好。

唯一头疼的就是不知道那些药尸的数量多少,要是不慎被咬上一口,“撕……”

杨存缩着脖子打个寒颤,脑海中出现的是陈家那个孩子中毒时的惨样。

当下之计,还是再探访一下龙池得好。当然,再顺便享受高怜心美人那诱人疯狂的胴体……念头一动,身下的海绵体就有了充血的征兆。

“呃,那个……那就这样,我先出去一趟,通宝带人注意外头的动静,动叔还是继续修缮国公府。”

妈的,一提起这个就心疼,他带的银子不多了,这么个花法,这一大堆人以后要吃什么?总不能也来个贪污受贿,敛个大财小财吧?

嗯,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了。

“少爷……”

虽然对如今的杨存有点捉摸不透,此刻他的意思王动还是懂了,虽然不想插话,不过看自家主子笑得那样猥亵邪恶,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道:“王爷派来的人不只带了信笺,还带来不少的银票,足够开销。”

王动的话一说完,杨存的表情就变得僵硬,心底一整个纠结不已……妈的,有这么明显吗?随便想想都写到脸上,自己还真不是一个作恶的人才。唉,遗憾啊,忍不住摇头叹息了。

王动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没有替主人留点面子,当下老脸就红了,比杨存还尴尬,转身就走,口中嘟哝道:“我这就去催着,让少爷尽快入住国公府。”

这副模样,与那个舞动一柄大关刀、威风凛凛的身姿让人忍不住胆颤心惊的王动,何止是天壤之别,压根儿就是两个人。

“吱”的一声开了门,刚踏出去一只脚的王动回头又问道:“敢问少爷,您是否遇上什么奇事?”

“嗯?奇事?没有啊。”

睡了一个娇俏的美人算不算?当然不算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再说王动未必有问他私事的兴致。

“这就怪了。”

皱眉沉思一下,王动说:“少爷的内丹之中……带火。”

他早就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又怎么会因为杨存一个突然逼近的动作就失态?而是那一刻他真切看到杨存的瞳孔深处有火光涌动。

“带火?”

杨存想起的就是在金刚印的世界里,林管火生阴阳的说法。杨存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只觉脑子一震,问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我也不知。”

王动摇头,犹豫出声:“若是少爷没有任何不适,或许并无大碍。”

“不适?没有。”

非但没有,他压根就感觉不到什么火的存在。既然无碍,那就放心了。“好吧,那下面的事情就辛苦你们了。”

“属下不敢。”

杨通宝的态度毕恭毕敬,似乎承受不起。

杨存翻着白眼送他们出去。都是兄弟,何必呢。这么客气,非要分出个尊卑来,真是万恶的观念。不过高高在上的感觉……嘿嘿,说不爽那是骗人的。

随着二人步出房门,果然就看到守在廊下的安宁鼓着听帮子,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生气吃醋了。

隐隐的,杨存太阳有点发疼。这安宁宝贝不像她姐姐安巧一样乖顺温柔,活泼好动的性子有些率真。此刻的滔天醋意弄得杨存心中有点发酸,也不忍心真的板下脸教训一番,唯有动用哄字诀了。

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吃醋也是一种小儿女的性情,喝斥?哪舍得啊。

笑嘻嘻地走过去,杨存一把拦上安宁的小蛮腰,明知这小丫头很敏感,还故意搓揉滑动。

安宁的粉脸一下子就红了,扭捏着挣扎,不过那点力实在不够看,折腾老半天挣不开,反而被杨存吃了许多豆腐。她便仰着头,忽然闪着大眼睛说:“你房里的那个女人是干嘛的?”

“呃……”

“安宁。”

不等杨存作答,一边就响起安巧的厉声喝斥。妹妹不懂不代表她也不懂,公爷的事又岂是她们小丫鬟所能干涉?虽然心里也很吃味,但是这样大胆的责问就是明显的逾越。

喝止妹妹,安巧又朝杨存行了一礼,低头说:“爷,安宁年纪小不懂事,请您不要生气。”

说什么年纪小,她们俩本来就是孪生姐妹,不过论起懂事的程度来说,自然是不在同一个等级了。

揽着安宁走过去,杨存伸手勾起安巧精致的小下巴,挑眉问道:“巧巧,你也生气了?”

“奴婢不敢。”

虽然嘴上这样说,不过别过脸不看他的动作,还是说明她并不是不在乎。

享尽齐人之福还真不是个好差事。女人吃醋是本能,能弄到床上去那是本事,但是让她们和平相处则是一种境界了。至少嘴上抹蜜的功能一定要具备,不然在自家后院上演一出金枝玉叶或者是甄嫒传,那可不是好事了。拿出一贯的嬉皮笑脸,杨存另一只手松开安巧的下巴,也搂上她的腰间,左拥右抱的好不得意,就是眼下可要哄好她们才成。

“好啦,两位小宝贝,别生气了。那个……爷昨晚喝醉了,才……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喝酒是事实,至于喝醉嘛……嘿嘿,还说不是故意的,幸好不是发誓,瞎话张口就来。

“爷,你还没说那名女子是什么来路呢。”

安宁嘟着的小嘴从来没有放下过,神情里的别扭也是一览无遗。

“她?是我买来的丫鬟。”

下意识地想摸摸鼻子,但是舍不得放开怀中的温香软玉,只好作罢。杨存接着解释:“她卖身葬父,我看着可怜,便帮了一把。”

“啊?卖身葬父啊?”

安巧诧异地张大小嘴,顿时对此刻应该还在昏睡中的李彩玉有了同情心。或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都是无依无靠的女孩子,不舒服的感觉一下子没了,反而显得不好意思起来。

“爷,那么那位姐姐也挺可怜的。”

“是啊,谁说不是呢。身世那么可怜,爷看不惯她被人欺负,便买回来给你们俩作伴。”

杨存脸上配合着出现的痛心疾首还真看不出破绽,摇头叹息的同时也暗忖:“还是安巧乖啊,好安抚。”

不过对看不惯被人欺负这句话是有点恬不知耻,他昨晚还不是化身为狼将人家吃干抹尽,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安巧的神色有了松动,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再望一眼安宁,虽然她的眼里也有了同情,不过脸上的倔强还在。杨存没了说话的心思,直接动口,俯首吻上她如玉珠般的娇小耳垂,含在嘴里轻轻吸吮,还不时用舌头。

“呀……”

毕竟还是个孩子,就算初尝人事,也还很羞涩。安宁惊叫一声,小脸胀得像是能滴血一般,左右闪躲道:“爷……爷……你这是做什么?松……松开啊……”

胆大率真是因为年幼无知亦无惧,但是这般挑逗的动作,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女儿家的矜持让她惊慌失措,若是细细听来,音色中还有微不可查的喘息。

杨存还是感觉到了小小身子的颤栗,不由得暗笑这小妮子还真是敏感。杨存便如她所言当真松开嘴,改向她洁白如玉的脖颈间吹气。

炙热的气息散在如脂般粉嫩诱人的肌肤上,起了一片细细、小小的粉红色瘆子。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安宁扭腰跺脚,使劲一推杨存,脱离他的控制捂着脸就跑了,留下杨存在后面嘿嘿地笑。

“爷,你可不能这样呢,这是白天,而且还是在外面。”

安巧软软的嗓音响起,带着特有的温顺,杨存的心忍不住痒了一下。他对上安巧羞涩的眼神,笑说道:“巧巧也想要吗?来,亲亲。”

说着也凑过脸去。

“爷……爷……不要不要……”

安巧顿时慌乱,伸出小手就捂住杨存的嘴,说:“宁宁不懂事,我会教她,还有你房里那位姐姐我也会照顾,这般羞人的动作爷可千万别来了,不然叫我怎么见人?”

呋,这算什么?比起现代那些大庭广众之下便毫无遮拦地来个湿吻,甚至是在公园无人的角落来个野战的人,亲个嘴抱一下又算什么?这个社会还真是保守得厉害。不过看美人这么娇羞又这么懂事,还是放过她好了。等到了晚上门一关,还不是由着自己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坏心地伸舌在柔软的掌心舔了一下,杨存才作势要放过安巧。

“啊……”

酥麻的感觉从掌心传来,安巧叫了一声急忙缩手,腿就软了,倒在杨存怀里,不胜娇羞。

甜美清香、惹人癫狂的体香窜入鼻腔,杨存的脑子“嗡”了一下。妈的,兄弟有感觉了,这不是逼老子发疯吗?若不是现在有要紧的事,就可以将这诱人的东西拖到房间好好疼惜一番了。努力平复着气息,杨存才将被安巧无意间点燃的压下。

话说,怎么感觉越来越禁不起挑逗?比还是那一阵子更容易冲动。要是随性所欲由着,又有这几个女人作陪,恐怕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得精尽而亡。

苦笑着摇头,杨存还是快速在安巧额头上印下一吻以兹奖励,道:“嗯,还是巧巧懂事。我房间里那位姐姐叫李彩玉,你关照着点。爷出去一趟。”

“嗯。”

乖巧地点头,安巧离开杨存的怀抱,说:“爷您去吧,巧巧懂的。宁宁那边我也会劝她。”

“算了,她还小。”

又想起昨天晚上将李彩玉弄到那副惨样,有心探望一下,又怕惹得这对姐妹花继续吃醋,完了还得自己哄,一来二去的,其他什么事都不用做了。思量一下,杨存还是按下看李彩玉的想法,再说交给安巧他也放心,便起步欲走。

“爷,您这就要走了吗?还没用膳呢。”

第八章 揽月的诱惑

还是这美人好。杨存心中一动,回头看了一眼安巧,笑道:“不用了,我不饿。”

他还真的不饿,昨日在宴会上本来就没有吃太多东西,回来又是好一顿折腾,肚子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真是给面子,人也很有精神,没有任何倦怠。

妈的,老子要是一直有这种精气神,驾驭再多女人也不成问题吧?嘿嘿,怜心美人,为夫来也。杨存嘿嘿奸笑的同时还不忘一本正经,当然,还是有正事,最主要是问问龙池那边可有什么新发现。

走出一品楼的杨存是一个人,当然这只是表面的,有了杨术的特意交代,暗地里还是有不少人保护着他的安危,不过这也影响不了一踏出大门就有一些明显是监视的目光望来。

妈的,当你爷爷我是病猫啊?不管怎么说,凑数也好,现在也可是四丹,四丹高手,懂吗?还怕你们这群苍蝇?鼻孔朝天,杨存也算为自己找到一个优越的理由。

大街上熙熙攘攘,很是热闹。因为杨存穿得只是普通的儒裳,处在人堆里,除了模样俊俏一些,也着实没什么惹人注意,这种平凡让他很享受。比起那种被人顶礼膜拜、感受万丈荣光的日子,还是这样实在,最主要也安全。

首先去的是时敬天那个师弟的医馆,他们为了接刘奶奶下山可是做了不少准备,听说要为她置一大片田地,也不知成行没有?若是还没准备,那此刻怜心他们应该还在山上。

时敬天那位师弟并不知道杨存的身份,只知道他是师兄的朋友,态度亲和却也稀松平常。杨存进去问话之际,他还一边替人把脉一边向他点头道:“公子不用着急,我们师兄弟找得劳力甚足,师父她老人家很快就能入住了。”

一句话就道出想要的答案,杨存便客气退出,结果在门口遇到正准备进门的时敬天,后者脸上立刻浮现出恭敬之色。知道杨存不喜欢被揭露身份,只得弯腰行了一礼道:“您来了?”

“嗯,不必拘谨。”

杨存应了一声就走,不多做纠缠,踏出几步之后才回头问道:“那人不知陈老爷子如何处置了?”

“回公子。”

时敬天赶紧弯腰,乖得像个小学生般地回道:“岳父大人在等公子指示呢,已经审讯过了,尚无任何讯息。”

“嗯,好。你回去告知你岳父,请他回头派人将人送去国公府。记住,我要的务必是活人。”

死了就没有用处了。莫名其妙前来送信,他可要好好看看究竟是谁有那种闲情逸致?屠浩?呵呵……

“是,草民记住了,我这就去。”

不再理会时敬天那种令人不自在的恭维,杨存的身影再次隐没在人群里。坐诊的白神医一看自家师兄来了,那股亲热劲儿和看到杨存却不一样,迅速起身就走过来,笑道:“师兄都来了怎么不进来?站在门口作什么?”

时敬天却又往外走,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师父的庄园那边你多费心一会儿。”

“哦,好的,师兄尽管放心,我下午便亲自监工。”

望着脚步匆匆离开的时敬天,白神医也不好意再发问。

朝刘奶奶居住的山上行去,街上人多,不好发功狂行,有心想试试四丹的威力,不过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杨存还是作罢。不如买匹马过去,不然这样走着,恐怕就算到了,天色也差不多晚了。杨存左顾右盼见不着卖马的地方,但是一道独特的视线还是忍不住引起杨存的注意。

和人群中那些躲躲闪闪的监视者不像,这道视线肆意且大胆,定定锁住他,很难忽略它的存在。

靠,这年头偷窥也能这样光明正大?杨存极不满地皱起眉头霍然转身,杨存就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街对面茶肆二楼,望着他的人见他转头,微微一笑低头屈膝行礼,笑容莞尔,动作娇媚,柔情万千。

那样风情万种的身姿令杨存呆了一下,喃喃自语:“揽月?”

不错,站在二楼大开窗户前的正是醉生楼的招牌揽月。昨晚上才在赵沁云的安排下献舞,今儿个就在大街上遇到,可真巧。杨存笑得不动声色。

“爷,我家姑娘请爷喝茶,望爷莫弃。”

不知何时身边多出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鬟,盯着杨存的眼里满是惶恐。

“哦?那就有劳带路了。”

扯扯嘴角,杨存还是决定上去看看。这位风情万种的招牌想做什么?投怀送抱?嘿嘿,自己两世十几年加起来接近于四十年的桃花,在这几天频频开得可叫灿烂啊!

他奶奶的,这老天还是长眼的,懂得补偿。

尚未步上二楼,鼻翼间便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酒香。杨存脸上和蔼温顺,心底却止不住地冷笑。

一楼客满,人声鼎沸,偏偏这二楼却幽静异常,如果说不是被人包了鬼才相信。这位头号美人真有钱啊,有这个经济实力怎么不见人帮自己赎身?还是她天生的就喜欢那种一双玉臂万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生活?当然不是,在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地位,只能依附男人存在的时代里,哪个女人不想安定?有钱的恐怕是她后面那位主子吧?

杨存心里明白,脸上却还是保持就要见到美人的期待。

“那天奴家不知好歹得罪公爷,罪该万死。今日备下酒水,还望公爷恕奴家有眼不识贵人之罪。”

揽月又是一摆,屈膝半蹲在那里,根本就没有起身的打算,低眉垂首间,做足魅惑男人的姿态。

肤若凝脂,面若桃花,媚眼如丝的风情中波光流转,无意间就能勾走男人的魂魄。今日的揽月穿一身竹色宫装,外罩一件纯色纱衣,大开的胸前春光一片,比起那日若隐若现的含蓄诱人很多,事业线显露在眼前,看得杨存忍不住吞下一口口水。

不就是一只绣花鞋吗?况且又没有真的砸到自己,道歉就没完没了,频频用这个当理由她烦不烦啊?直接说想勾引爷不就好了?瞄一眼秀出事业线的浑圆,杨存意一下那里的手感,才一本正经地上前,刻意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顺着揽月的意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扶着她起身,嘴上笑道:“姑娘何必客气?本公并没有怪罪姑娘的意思。再说昨日姑娘不是都以曲赔罪,提往事作什么?”

“啊……”

没有征兆地,起身的揽月一个踉跄,像是没站稳般地突然就朝杨存怀里倒来,一阵香风迎面扑来,杨存也不动作,只看着揽月表演。

本来应该是软玉在怀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千钧一发之际,揽月勉强稳住身子,一脸羞涩地抬头,脸上是似假似真的惶恐,直言道:“奴家该死,唐突了公爷。”

杨存嘴上说着无妨,心里还是有些许失落。明明就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位美人不是带着毒刺就是一朵霸王花,居然还有软玉在怀的期待?可不就是没事找罪受型的?还是古人有智慧,知道什么叫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杨存自个儿在那里纠结的时候,美人已经起身巧笑嫣然地让座,身姿娉婷,摇曳柔美。“公爷能赏脸上来,真是奴家的福分。若是公爷不嫌弃,奴家对茶道略有研究,便为公爷煮上一杯如何?”

边为杨存斟酒,揽月边柔情似水地说道。

她眸中顾盼生辉,盯住杨存的脸,魅惑中又带着一丝矜持,看得杨存心痒难耐。

执起酒盏搁与鼻下,嗅着酒香,浅饮一口之后,杨存才开口笑道:“真是好酒,那就有劳姑娘了。”

杨存脸上平静,心中却大呼好险。幸亏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幸好他遇到的第——个青楼女子是怜心美人,若是没有体验过女人滋味的话,此刻的自己不知要怎么丢人了。

“是。”

垂首行礼,揽月脸上并无任何意外之意,带着十足的自信,好像早就知道杨存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一般,扭着柳腰后退,在一边的小几旁跪坐下来。

杨存这才发现房间一角小几上早就摆好茶具,看来并非偶遇,而是早有准备啊。但是对揽月的自信,杨存的心里则是不爽,十分不爽。

妈的,你以为凭着那张脸蛋就能吃定老子?比起来,怜心美人可也是绝色,虽然两人不是属于同一种类别,但是再加上安氏姐妹花、李彩玉,我就不信比不过你。对了,还有一个魔门妖女。妖女的滋味不知道怎样,只为自己品箫就那样销魂,若是压在身下蹂躏起来……想到这里就恨不得抽上自己两巴掌,没事学什么正人君子?要是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干脆要了她的身子,她怎么还会在姑苏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害得他现在没吃着尽尽是眼馋。

看看眼前跪坐在那里,每一个动作都刻意做得无比诱惑的揽月,杨存心中很是忿忿不平。勾引是吧?小心爷兽性大发,弄得你死去活来。不知道将昨晚对待李彩玉的手段全部用到这位招牌身上会怎样?当然,若是有必要,花样他还有很多,再怎么说,前世那些六v 片子也不是白看的。

洗茶烧水的揽月脸上起了可疑的红晕,娇嗔地横过来一眼后,娇滴滴地说了一句:“爷这么看着奴家,奴家心里着实不安呢。”

杨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一直盯着人家胸前半掩春光流口水来着。想来此刻的眼光必定是荡无比,掩饰着道:“美人娇姿着实引人注目。”

暗地里却鄙视自己。

那么完美的嫩乳都玩过吃过了,现在居然还对着一对看不清全貌的流口水?

不过说来也怪,这揽月的一颦一笑之间似乎有着无限的魔力,引得男人为她着迷。

不愧是招牌,也是有一些本事。低头饮一口酒,杨存望过去的视线更加肆无忌惮,大胆意着眼前的美人。周瑜打黄盖的事也就不怕被巴掌招呼。

一时之间室内寂静无声,只隐隐听得见楼下的喧闹。水烟袅袅,美人抬臂落手间自有别种风情,脸上娇态十足,媚眼不时抬眸望上一眼,那眼光就留在杨存心尖上晃啊晃的,一直挥之不去。

而因为水气的薰染,原本白玉般的脸颊及脖颈处皆有一层粉嫩的淡红,看来格外诱人。杨存比之前更肆意的目光揽月反而感觉不到,对着杨存妖艳一笑,就将沸水注入茶盏。

在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攻势下,杨存的老二有了动静,躺在跃跃欲试。

不知不觉间数杯酒下肚,方才一嗅,杨存就已经知道这酒性烈,搁下酒杯不再饮,因为本来就是空腹,现下已经隐隐有了几分醉意。再醉下去可就不好了。

醉眼朦胧地看过去,揽月变得更是媚态十足。能将煮茶的工序做到她这样摄人心魄般的妖艳,也就独她一人了。不成,回去以后也要让安巧学起来,关键时候让自己解解馋。

心下——动,便看见揽月端着茶盘过来,里面是六只比酒盏大不了多少的茶盅。

“请公爷品尝。”

说着,人竟然直直跪了下去。挺直的脊背跪得端端正正,此刻竟有这般正经?这一幕看得杨存暗笑不已。他伸手便拿捉杯子,揽月却又转过身子,微微挡住杨存的动作,抿唇一笑道:“由奴家伺候公爷。”

她也不起身,抬臂将茶盘放在桌上,双手执起一杯往杨存唇边送。

这妞倒是直接,杨存也没有不好意思,张开嘴就着揽月的素手喝茶。

清香中带着苦涩的味道冲进喉咙,等喝完了,揽月又去拿另外一杯时,杨存的脊背突然僵了一下,忽然想起高怜心。

完了,一时被女色诱惑,居然就这么喝了,要是她也像一开始的怜心那样一个不高兴在里面加点料,岂不是……一念闪过,杨存脊背冒出冷汗。

等再一杯端过来,揽月看到杨存异样的神色,眼神一闪启齿笑笑,将那杯茶往自己口中送,竟然兀自啜饮起来。

简单的动作,杨存看懂意思,这个美人心思玲珑。他眉眼一挑,笑着抓住揽月的手,将剩下的残茶灌到自己口中,完了还赞叹着咂舌道:“啧啧,这茶还真香啊。”

一语双关,微微弯下腰,距揽月的脸不过几公分的距离,闭着眼深深吸一口气,陶醉不已,又道:“不过还是人更香。”

蔷薇花的香气沁人心脾。

自揽月眼中杨存看到一闪而过的厌恶之色,脸上的笑变得更浓。敢情这小妞是被逼的?有意思。

也看不出来揽月脸上除了娇羞还有什么,只是微微挣了一下,见挣脱不开,便巧笑道:“公爷,可是奴家的茶不合爷的口味,不愿再喝?”

做戏做全套,自认为窥见揽月心思的杨存暗笑不已,也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用另一只手擒起她的下巴,头压下去,唇轻轻对上她的唇道:“爷还是喜欢吃美人的味道。”

唇齿相依间察觉到挣扎,杨存也不点破。

揽月倒也上道,将茶盘交付手中移至桌上后,顺势就勾住杨存的脖子,轻声细语道:“若是公爷不嫌弃奴家蒲柳之姿,就由奴家伺候公爷。”

说完便伸出丁香小舌,主动往杨存口里送。

因为揽月始终跪着,仰着头被动地承受坐在凳子上杨存的吻,有些困难吃力,气息也变得不稳,有加重之势,还带着微微的喘息。

不经意间的动作让杨存的眸色暗了一下,从地上拉起她的身子横抱在腿上的同时,又不客气地将送上门的香舌含进口中吸吮,手就摸上揽月的胸前。

不像之前几位女子的青涩,揽月的调情技巧不负她招牌之名,舌一入了杨存的口便主动探索,逗弄着杨存的舌在口中搅动着。隔着衣服肆意揉捏玩弄着她的杨存觉得脑子“嗡”的一下,身下的海绵体很争气地充血昂头了。

或许是察觉到杨存身下的变化,揽月的动作变得更大胆,小手从衣襟探入,按上杨存的胸口,围着一点茱萸慢慢挑逗。

杨存的呼吸一滞,处的燥热便叫嚣起来了。

大脑中出现一瞬间的茫然,甚至有点分不清是他在玩她还是她在玩他。只有一点很肯定的就是想要,特别想要,恨不得现在就进入这个女人的身体里尽情地释放。被挑起的变得烦躁,身下的老二更开始肿胀。杨存松开唇埋头伏在揽月如玉的脖颈间,又发狠地舔吸,手下力量更加大,揉捏着看起来曲线很好的失了形状。

“嗯……爷,轻点……”

揽月嘤咛的娇喘在最近的距离响起,就像一只小虫子钻到心里,还是带毛的那种。一阵血气涌上脑际,杨存感觉自己如同吸了毒品一般兴奋,一个起身将桌上的杯盏扫到地上,毫不怜香惜玉地就将揽月一把压在上面,同时大手一挥,抓住揽月那看起来本就不甚结实的衣料使劲一扯。

“唰”的声响在只有喘息的空间里格外清晰,红着眼看着身下一点都不显得惊慌的美人,杨存低头就咬上她那颗在光亮下无限诱惑颤抖的。

“啊……”

揽月的娇喘呻吟立刻响起,双手抱住杨存的头,眼中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泪光,口中祈求道:“爷,爷您倒是轻点啊……好痛……”

没错,杨存是故意的。此刻锋利的牙齿正朝着她身上招呼,她不痛才怪。被这个女人轻易挑起兽欲,杨存哪能就此罢休?既然暂时没有要她的打算,再怎么说也得留个纪念啊。凭心而论,这揽月的身体很美,尤其是那对诱人的,杨存一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前世过年时见过的雪白大馒头,望一眼,那口水止都止不住,而围绕着一颗殷桃般的呈暗红色,与玩弄过的们又不太一样。

此刻被自己压着躺在桌上的这个女人有着一具成熟的身体。等揽月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出现啜泣的声音,杨存这才松口。雪嫩的上赫然多出一圈牙痕,藏着那道暗红中。有了殷红的颜色杨存却依旧不肯罢休,继续伸出舌头,整只嫩乳上全都涂满口水,等揽月有了动情的意味,杨存就咧开森森牙齿继续咬。

如此三番五次下来,如玉般的身体上多了许多斑斑点点不说,揽月的眼中更疼得水光流转,咬着颤抖不已的下唇,就算这样,也不露出丝毫的不满之色,眼神横着杨存娇嗔道:“公爷的心好狠,难不成打算就这么咬死奴家?可是真的疼呢。”

邪魅一笑,杨存抬头看她,以大力分开揽月的双腿,猛一提力,以大腿撞上她已经有点湿意的,才道:“咬死你?这么娇滴滴的美人,本公爷可舍不得。”

“嗯啊……”

这样的刺激下,顿时惹来揽月一声呻吟媚叫,都酥到人的骨子里。揽月的眼中有了迷蒙,战栗着身体抱住杨存的胳膊,柔情娇羞道:“公爷的心是铁石做的,就当做是可怜,疼奴家的时候,还请怜惜着点。”

这就是赤裸裸的邀请了。水到渠成,若是不发生一些什么,还真对不起下面昂头的龙根啊。在揽月眼神不复明朗时,杨存典型就是一介色胚的荡目光却变得清明。咬牙克制了片刻,杨存的牙齿又咬上揽月的脖子。

并非杨存属狗爱咬人,尤其还是女人,只是龙根憋胀得难受,胀得发疼,如果此时是别的女人,才不需要这样辛苦,哪还用得着用咬人来克制?只是这个女人不是扒了裤子就可以上,完了要不一拍走人,要不大不了收个妾室这么简单解决。杨存知道自己不能冲动,绝对不能。

妈的,这不是折磨老子吗?能看能摸不能吃,对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还真是要命。不留下自己的痕迹,怎么对得起干忍着的老二?

在揽月媚入骨髓的惨叫呻吟中,杨存还是咬破她的肌肤,直到嘴里有了血腥味道才松口在揽月耳边说:“爷今天有事,改天跳个好日子再好好疼你。”

完了就起身,在揽月还不曾反应过来时就走,脚步蹒跚不稳,感觉更像是落荒而逃。

脖子被咬破了,血迹渗出齿印,又很快凝固。鲜红映衬着雪白格外显眼。在疼痛中被杨存以别种手段挑起的揽月一动不动地躺着,身子发软,脑子却不断思考,却始终不明白。明明镇国公也已经动情,怎么会跑掉了?难道……他不行?

这个念头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姑娘,世子要见你。”

一道人影进来无声无息地说道。

揽月的眼神闪过极其隐晦的光芒,默默起身,拉上破碎的衣裳,随便披上一件披风便随着来人而去。

而在揽月想法里那厮不行的杨存,此刻可是万分狼狈躲在一处无人的小巷子里憋得可难受了。

“,以后再也不干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要人老命。”

哭笑不得地望着被撑成小帐篷的衣袍,欲火焚身的杨存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本来想让人家难受顺便给点教训,结果自己的定力不够也跟着一块儿难受。左右见这巷子清净,也无人来往,杨存干脆席地而坐,双手虚抱,搁与下腹丹田处吐纳调息起来。不然他现在这个样子可是连走路都有困难。

四颗内丹出体环绕着打坐的杨存,周而复始。两颗纯净,一颗半是金色半颗是黑色,看起来有几分浑浊。还有一颗是金色,就像纯金打造一般,剩下的那颗则是鲜红色,颜色血红,闪烁着妖异的光。

在杨存的意识里,就像走进一片火光的世界,热,是唯一的感觉。他口干舌燥,脚步虚浮,汗流浃背,最主要是昏昏沉沉的,一直提不起半点精神,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从脚底板传来的炽热感。

“他妈的,敢情这是到火焰山?叫老子到哪里借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啊?”

狠狠地咒骂一句,杨存想吐口唾液都挤不出一点水分,视线中一片模糊,也不知道这究竟到了哪个诡异的地方?

想动用本身的意志力感知一下,哪里知道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别说气力,连自己的身体都感觉不到,这感觉怎么那么像……心头像被浇上一盆凉水,在舒适中打着寒颤的杨存想起这种感觉,有点像一度以魂体出现在金刚印世界中的感觉。

难道……难道我死了?杨存心头大骇,猛一睁眼,视线里是冰冷的青石板。

他茫然地四下观望,还是那条他在欲火正旺的情况下闯进的小巷子,一切没有什么不同。还是他坐下以前的样子,尽管知道有哪里不对劲,但就是抓不住。

“刚才我去了哪里?”

那种孤立无援的懵懂感太过真实,杨存无法真的将它当是一场梦。他自言自语地起身,感觉身体不是一般轻松,之前那种欲火焚身的痛苦居然不见了。

“嘿嘿,这法子好。要是以后老二不听话,身边又没有女人解决,就这样打坐灭火好了。也不知道对身体有没有影响。”

抬步离开的杨存并没有发现,在刚才他坐过的地方有一小块青石居然呈现烧焦的样子,不过很快就又恢复正常。

步出巷口,有一个中年人等在那里,灰黄的面孔,平凡得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人。他焦急地往内观看。看见杨存踱着步子出来,赶紧转身就走。冷冷一笑,杨存跨大步子一个闪身就到他身后,大掌重重拍上那人的肩头,冷喝道:“这么热心?那就帮爷找匹马来。”

“哇……”

只用了两成的功力,那人便呕出一口血,回头望着杨存,灰黄的脸成了暗黄,还微带着铁青,哆嗦着嘴唇说:“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只是路过、路过而已,什么都没看见,没有看见啊。”

说着接连咳嗽几声,又咳出一大滩血。看样子受伤不轻。

难道他是装的?杨存可不觉得自己随便一拍就能要了人家的半条命。他若有所思摩擦着下巴,脸上是邪恶的神色,道:“路过啊?要是路过的话,那好像没有什么用处了……”

“爷,小的不是路过,不是路过,这儿有马,爷请稍等。”

神色死灰的中年人连忙点头哈腰地转身就走,就好像后面的杨存是一头野兽。

出手不过是为了教训,并未期待那人真会回来的杨存也没有阻挡,等那人走了继续步行,结果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哒哒”的马蹄声响,回头一看,不由得乐了。

行,这年头还真有这么听话的人。

十分满意接过面无血色的中年人手中的缰绳,为了表示友好的杨存想拍拍他的肩膀,那人就“扑通”跪下了,眼泪鼻涕一起掉,不停磕头道:“爷饶命,饶命啊……”

“呃……”

呆了一下,有点无奈地看着那人,杨存还是将伸出去的手改为抓头。看来还是坏人有威慑力。杨存不再理睬中年人,翻身上马,挑了一条相对人少的街便出城而去。

天色还早,山路走起来也不是很艰难。不若清晨的烟雾蔼蔼,周遭一切也很清晰。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怜心,杨存满心期待,根本感觉不到疲惫。

尚未到达刘奶奶居住的小宅院前,倒是先遇到一个熟人。

第九章 炎龙

不,不是熟人,至多算是熟面孔。九尾猴王蹲在那里眼睛直直地望着杨存,没有任何动作。

想想这猴王的威力,杨存还是决定下马步行,省得惊动它,要是它挥爪子向自己来个两下,那可不是闹着玩。

下马送绳,由着马匹自己走,杨存才考虑怎么给里面送个信,好叫刘奶奶差遣猴王进去。不过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猴王就极其傲慢地瞥了他一眼,竟直直转身慢吞吞地走了。

那样不将他放在眼里的眼神杨存倒也没有生气。他知道天地之间浩瀚万千,多的是强大的灵物,并不是一个小小人类就能够傲视睥睨天下。欺弱的事情不一定要干,但敬畏强者之心一定要有,这可是直接关系能不能多活两年。

可怜了他的血管里还流着杨家的血,要是这样的想法被杨术知道,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刘奶奶正躺在庭院树下。高怜心坐在她的身旁,也不知道听刘奶奶说了些什么,正兀自垂泪,那模样看了令人好不怜爱。一听到有人进来,高怜心赶紧擦掉眼泪就转头,望见杨存高大的身影,她眼里顿时亮了一下。

“公爷安好,老身有礼了。”

见到杨存走来,和蔼温慈的刘奶奶笑着起身道。

精神看起来很好,弯下腰身就准备行礼。

对于刘奶奶的来历,杨存一直都心存疑惑又带着敬畏,这世俗的礼节他自认为还是承受不起,慌忙上前就要扶起,又想起刘奶奶上次卯足了劲的一巴掌,不敢放肆,只急言道:“奶奶不必多礼,应该是晚辈向您行礼才是。”

完了又冲着——边的高怜心使了个眼色。

高怜心也看懂他的意思,红着眼睛搀扶着刘奶奶起身,不让她真的拜下去,道:“奶奶,您这么大年纪要是执意如此,恐怕会让公爷更不自在的。”

刘奶奶呵呵一笑,也不再勉强,看向杨存的目光中有了赞许之意,道:“罢了,既然公爷大恩,老身也就不再和公爷拜来拜去,我想公爷来此,也不是为了看望我这个老婆子吧?”

说着便有意无意往高怜心脸上瞧去。

“奶奶……”

高怜心的俏脸顿时红了,垂着眼,也不敢看杨存,口中只娇嗔着不依。这又换来刘奶奶的会意一笑。

是,来此的确是心思不纯,不过被一个老人家这么点出来,杨存还是有些尴尬,不自在地咳嗽两声才道:“还是奶奶厉害,这都看得出来。我也就直说了,我是来找龙池的,当然也看看奶奶。”

听到他是为龙池而来,高怜心一惊,下意识抬头望过来,收到杨存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才又低下头,脸色更红润。

“哦,龙池啊,”

刘奶奶慈祥一笑,道:“他在呢,在房间里捣他的那些宝贝,要老身去叫他出来还是……”

“不必劳烦奶奶,我自己去就好。”

杨存尊敬的说道,朝刘奶奶点了一下头算是告辞。

“嗯,也好。”

刘奶奶说着坐回椅子上,继续闭目养神。

擦身而过的瞬间,杨存的手袭上高怜心的翘臀捏了一把,高怜心一惊,张口欲呼,又想到刘奶奶在场只得忍住,狠狠瞪过去一眼。

浮起一抹得意的笑,杨存哼着调子朝后院龙池的房间行去。

龙池能安安分分待在这里不出去惹事生非,这点倒是出乎杨存的意料之外。

想来还是刘奶奶教徒有术,才管住龙池这个麻烦。

开门进去,龙池背对着自己正捣些什么,也不知道有人进来。杨存心存捉弄,一掌就要拍过去,想试试龙池是否能躲得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近日的内力有所提升,真想试试。

一掌挥过去,还没招呼到龙池后背上,龙池却突然转过身,见到杨存,张大嘴,表情相当惊讶。而杨存在看到被他抓在手里的东西之际,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吓得赶紧缩手,即使如此,也差一点被咬到。

那是一只通体鲜红的小蛇,妖艳的体色配上幽幽寒光的眼,一看就知道绝对不好惹。大自然很神奇,往往那些愈艳丽的动植物,危险度也越高。这小蛇虽然只有小指粗细,但绝对是剧毒无疑。

“公爷,你怎么来了?”

面对龙池的询问,杨存并没有理睬,而是指着他手中的鲜红小蛇道:“你这是什么东西?有毒吧?”

提起这个,龙池眼中就是诡异的狂热,邀功似的扬扬手,道:“公爷明鉴,这是炎龙,不仅有毒,绝对见血封喉。”

看出来了,杨存无语。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比毒物更能引起龙池这个怪胎的兴致吧?只是他对这个叫什么炎龙的感觉比较陌生,好奇心起,便细细观看起来。

见他感兴趣,龙池就自豪地夸奖起来,跟炫耀自家聪明伶俐、才学品德过人的儿子一样。

“你有所不知,有一种蛇乃是极阳之物,终生生长在极热的高温下,存活的条件极为苛刻,能长到如此大小的几乎没有。不过若是长成,那可是难得的灵物,刚好这一只就是,故名唤为炎龙。”

“炎龙?还是灵物?”

杨存首先想到的就是九尾猴王,道:“你说它已经通灵,可是听懂人话?”

如果真是如此,那还真是一件宝贝。

龙池苦笑着摇摇头,道:“世上灵物不少,但是能真正驯服它们的人却不多。不止要有一定的能力,还得要有过人之处。我还没有这个本事。”

“哦,”

杨存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调侃道:“这世上还有你搞不定的毒物?你抓它不会是为了杀它练毒吧?”

这样的事情别人说不准,不过亦正亦邪的龙池就难说了。

“唉,我也是实在出于无奈,这么好的东西你当我会得?”

惋惜地盯着手中乖巧不动但眼神却恶毒冰冷的小蛇,龙池的表情就跟要割掉自己的肉一样,继续说:“可惜了这样的好东西,若是就这样死了,也算是暴殄天物。”

“呵呵,未必。你对毒那么有兴趣,它落到你手里也算是物尽其用。”

对毒物不感兴趣,杨存没想到这龙池心疼起来居然也有模有样,便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语气说道。

接连叹息几声,龙池望着手中的小蛇犹豫再三,还是小心地关进一个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缝制成的小袋子里。

“怎么?”

他的动作还是让杨存不解,不是说要杀了取毒?

“再等等,让我考虑一下再说。”

若不是杨存亲眼看到,还真的不相信这样心疼的表情会从龙池的脸上看到。

尽管看起来是那么不协调。倒是龙池又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安置好袋子,抬头问道…“你来,不会是闲着找我聊天吧?”

“你说呢?”

杨存凉凉还口,心下想:爷要是有那个闲心还来找你?随便找个美人都比你强上百倍不止。不过提起别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脸色凝重道:“那药尸的毒你研究过了?如何?”

“就猜你是为了这个而来。”

龙池一脸了然,拍拍手便坐到一边喝茶,刚喝了一口又想起不妥,帮杨存也倒了一杯。不过递过去的时候,杨存可没接。

笑话,他那手可刚刚抓过毒物,自己喝了还不知道会怎样。他以为谁都和他一样?爷可还没活够呢。

“胆小。”

龙池不是很明显的鄙视一下。

正事要紧,杨存决定暂时不跟他计较,只道:“可有破解之法?”

缓缓摇摇头,龙池脸上的愤恨相当明显,道:“这下毒之人太过卑鄙,产出这种毒的灵物还着实难寻,那解药也不是一般人就能配得出来。”

杨存一愣,倒是没想到这样的结果,连龙池都解不透的毒……遂又问道:“那毒来源的灵物可是炎龙?”

“啊?”

龙池惊诧一下,严肃道:“不是。炎龙本来就不多,哪里有那么多让他们来提制毒药?”

“那么你可是想以炎龙之毒以毒攻毒?”

大约有点明白龙池的意思,杨存说道。杨存心底也有点佩服。身为朝廷第一通缉要犯,都说这龙池乃是十恶不赦,不过就现在看来,他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小人强上太多。而这也就是引得自己明知是冒险,却还与他交好的缘故吧。

“算是也不是。”

龙池的神情有点不自然,隐隐透着刻意的红晕。别人做点好事恨不得全天下的人知道,他倒好,倒是想做无名好人。不过只要一提起被喂了毒的药尸,龙池还是义恨填膺,咬牙切齿道:“贼人可恶,居然想借我的手害人。若是就这么任凭他们得逞,岂不是显得我龙池好欺负?”

龙池那像要能喷出火来的眼睛看得杨存动容。不过又想起他的别扭,也就起了激将的心思,笑道:“还自称与毒为伍,哪知解不了不说,连个毒的来源都弄不清楚……”

本来是状似无意的说辞,龙池却真正生气了,对杨存怒目而视,冷喝道:“你怎么知道我解不了?不过是需用的药材稀少,若是你一人中毒,我解来自然没有问题,但是来个千百个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一番话说得杨存惭愧不已,连忙道:“好了好了,我不过就是随便说说,你恼什么?”

“谁恼了?”

龙此还嘴硬,狠狠盯住某一处,道:“别和我提这事,我心烦。”

“烦什么?”

问出之后杨存才明了,自己一手制作出来的药尸被人利用,完了恶名还得自己背,换做任何一人都会为之气结吧?

果然龙池的神色很是郁闷,狠狠盯住杨存,又不像在看他,也不知道具体他在想什么,语气不耐地道:“那为药尸喂毒的幕后主使者你可查清楚了?”

提起这个,杨存倒是汗颜。虽然早就猜到可能是谁,不过没有明确的证据,只好打着哈哈道:“还没,那人很狡猾,不好查。”

话刚说完,龙池就神色诡异地望过来,古怪地笑笑:“你倒是会推脱,何不摆明了说?”

能在这么多年躲过朝廷的调查,自是非同小可的人,何况还是掌握了定王赵元明“兵工厂”秘密的人。知道瞒不过,杨存只好苦笑:“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我倒是好奇赵元明到底跟你怎么了?让你还要弄出个药尸扰乱杭州?”

若是没有药尸就没有喂毒一事,就算他们真的反起来,自己身处江南杭州,心中也会少掉不少顾虑。现在倒好,麻烦一堆,追根究柢也不知道具体要怪到谁头上。

引起这个话题,杨存以为又会像高家灭门惨案一样听到一个属于龙池和定王赵元明之间的故事。其实他本身并不是那么喜欢探听别人的隐私,不过好奇而已。

一个苗疆的蛊师怎么会和大华国的王爷扯上关系?

龙池脸色瞬间灰暗无比,大手一出力,手中杯子就成了碎片,也不扔了,只抓得更紧,杨存亲眼看着有血从他的手掌中渗出,一时愣住。

这样的恨应该是不共戴天吧?杨存有些后悔,不应该提及。他刚张嘴想说些什么,房门却被人敲响,高怜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爷,龙公子,我沏了茶水,你们要喝吗?”

“哦,进来吧。”

杨存应了一句,转头看看龙池,发现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但是眼眸中的冷色仍在。

高怜心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觉得房中气氛怪异,也不敢多说什么,将茶放下,望了杨存一眼,一个妇道人家不好久留,要出门之际才问道:“公爷今天可是打算在这边用饭?怜心去准备。”

“嗯,好的。”

杨存点头,碍于龙池在场,忍住想将气质脱俗、容颜绝美的高怜心揉进怀里的冲动,问道:“奶奶呢?”

“奶奶已经睡了,叫我招待你……们。公爷要吃什么?怜心去做。”

“已经睡了啊?”

有些事情还想请教她老人家,不过她不单独见自己也许就是因为猜到什么的缘故,强求不得。

“公爷……有事?”

杨存的异样还是引起高怜心的注意。

端起茶杯揭开盖子,拿在手中呼了呼,饮了一口,杨存才松开皱起的眉头,道:“也没什么事,你随便做吧,只要能吃饱就好。”

在饮食方面他没有那么挑。

知道这是不愿与自己说,高怜心也知道分寸,点头出门:“好,我去准备。”

等高怜心关上屋门走了,杨存一回头就对上龙池若有所思的眼神,讶异道:“怎么了?”

一瞬间的工夫,龙池神色便恢复正常,自嘲一笑,道:“没事。你别逼我,等到了该说的时候,我必定会告诉你,一字不漏。至于药尸之事因我而起,我必尽全力。”

“嗯,那就好。”

对龙池,他从来都不敢小觑,略一思索,杨存还是觉得应该将如今暗潮汹涌的局势让他知道。虽然难保他会不会趁乱做出让人头疼的事,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少不了他的相助。

“说实话,其实我这次来不只为了药尸的事。”

说着杨存喝了一口茶,等着龙池望过来,才继续说:“大华国的皇太孙病逝了。”

病逝不过是好听的说法。总不能昭告天下说大华国未来的皇帝是被毒死吧?

这可是关于皇家面子的问题。皇家多的是这样的丑事,也多的是压下这种丑事的手段。无非就是为了大位之争,一个不怎么无辜的生命根本就没有人在乎,虽然这生命很尊贵。

“病逝?死就死了关我屁事。”

只要一说到与他无关的话题,龙池就显得心不在焉,语气上也粗俗很多,不满地嘀咕着。他端着高怜心泡来的茶正要喝,却猛然又止住动作,望着杨存意味深长的笑容像是明白了什么,试探着道:“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

杨存挑眉。他不过就是说了皇太孙去世的消息,相信不久之后这个消息就会昭告天下。不过他还是很佩服龙池分析事情的能力,也难怪他能和顺天府周旋这么多年,比起朝中光吃俸禄不干活的官员们他可是强上太多,立刻就找到他想要的讯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元明,你终于等不住了吗?好,有种。此次小爷必定会‘好好’助你成就大事,哈哈哈哈……”

突然发狂的龙池让杨存的嘴点儿抽搐。这货还想提醒他现在不是搅和的时候,他就已经疯起来了。有点头疼,想不通人家来个谋反,怎么就让他高兴成这样?

就跟听到死的人是赵元明一样。无语地摇头,知道现在即使说了他也未必听得进去,杨存就先出门了。

不急于一时,反正自己今晚要住在这里。

本来打算找高怜心调调情,为今晚的云雨铺路,不过步出房门以后,他望见那片悬崖又走了过去。

龙池的房间在后院,与主院不相邻,也隔了一段距离,所以一出门就看得见悬崖,想来这样的安排也是男女有别的缘故,不过让男人住后院倒也新鲜。好在龙池也是大剌剌的人,加上对刘奶奶那样敬重,能住后院,他也肯定欣喜。

后山悬崖处云雾缭绕。似乎不曾见过这里有云雾散去的一日,低头望下,也是一片模糊之象,不知道有几许深。杨存想起的就是那日的吊桥、山峰和刘奶奶那些奇怪的话。

那这座桥到底存在还是不存在?杨存根据那天的记忆站在悬崖边试探着踏出一步,恰巧有风吹来,云雾散开,杨存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连连后退:“靠,这是什么地方?”

云雾被吹开,视线没有遮拦,一眼望下,除了黝黑什么都看不见。目光所到之处能有多远尚且不知,但是这个高度人要是掉下去的话,铁定会粉身碎骨。纵使对岸的山峰若隐若现,杨存还是压下心中的好奇。刘奶奶说不是有缘人,或许真的不是吧。

“公爷,您怎么在这里?”

杨存入神之际,便听到一声天籁之音,回头一看,高怜心正站在他身后,臂弯间提着一只篮子。

“哦,我就只是随便看看。怜心,你要去哪里?”

带着篮子,明显就是要出去,但来的是后院,该不会是……

高怜心低头一笑,道:“我去摘点野菜,公爷可要一起过去?”

美人举手投足间的风情就是惹人心动,但此刻杨存的心“怦怦”直跳,却是为了高怜心那句话,疑惑道:“过去?去哪里?”

“喏,就是对面啊。那座山可是宝山呢,药材、野菜什么都有。”

高怜心说得很随意。

“你……怎么过去?”

杨存的呼吸有点发紧。

“当然是从桥上过去啰。”

高怜心启齿一笑,手指虚无处,道:“就在那里有座桥,公爷看不见吗?”

这一次杨存的神色无比认真,缓缓摇头道:“我看不见。”

“啊?”

高怜心讶异一句,随后又若有所思道:“对了,奶奶说,并不是每个人都看得见,就像龙公子也看不见。”

末了神色有点惋惜,接着说:“那边真得很美,可惜公爷……”

听她这样说,杨存也释然了。世间美景何其多,并非处处都能任人观赏,就像他自身传奇穿越的经历,也不是人人都有幸体验的不是?冲着高怜心笑笑,杨存点点头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说完了他才发现,这句“我在这里等你”好像是一句承诺般的誓言?有心加上个“永远”但又觉得太娇情。

算了,这样的绵绵情话还是留到床第之间再说,反正他们的时间还很长,不是吗?嘿嘿……

“那,怜心很快就回来。”

依依不舍望了杨存一眼,高怜心就在杨存复杂的眼神里踏上那座在许多人眼中并不存在的桥。高怜心走在上面稳稳当当的,看的人却觉得她是凌空步行。就算是知道其中缘由的杨存,也忍不住心惊胆颤。

直到篮子里摘了不少野菜的高怜心回来,杨存一直悬着的心才放到肚子里。

等高怜心的脚一踩到实地,杨存立刻过去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进掌心。

“公爷,怎么了?”

高怜心不解。

“怜心,我想这一辈子都这样握着你的手。”

将高怜心搂进怀里,杨存并没有说,看着她踏上桥的那一瞬间,他居然会产生失去她的错觉。

高怜心的身体颤抖不已,抬眼已是满目深情,道:“公爷如此待我,怜心此生都以你为主。”

“这可是你说的。”

邪笑着,杨存又成了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俯身吻上高怜心的唇。

月色咬洁,独自站在月光下,遥遥听着高怜心房间里传来的哗哗水声,杨存心里就像有一只小手抓啊抓的,痒到不行。有心进去与她来个浪漫的鸳鸯同浴,但是为了顾及高怜心的害羞与矜持,尤其还是她隔壁住着刘奶奶,老人家少眠,说不定还醒着,也不好意思太过放肆,只得作罢。他心想等高怜心洗完了,就找个机会溜进她房里去。

上次野战的情景一直念念不忘,一想起就蠢蠢欲动,今晚必定要好好犒赏一下被揽月勾引到欲求不满的身体才是。杨存想着就兴奋,抬脚就走的瞬间,却又僵住身子。

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小腿莫名升起,紧接着还有一股冰凉的感触。但也不是单纯的冰凉,似乎还带着难言的火热。

那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顾不得是怎么回事,杨存就看到在月光下晃着小脑袋的蛇。

颜色鲜艳欲滴,豆大的眼中神色活灵活现,从中,杨存看出明目张胆的贪婪。

炎龙……龙池说它的毒性见血封喉……见血封喉……刚才的感觉应该是被它咬了。

想想下一秒自己有可能就会七窍流血而死,杨存的腿一软,人就坐到地上。

再怎么说都是堂堂的四丹高手,就这么被吓倒,实在是……但是当下面临生死关头,说不害怕真是骗人的。伸手出来,杨存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想到下一秒自己也许就会死,恶从胆边生,捻诀运气,一道金光闪闪如闪电状的攻击直直飞了过去。

在杨存历来的攻击中,这是第一次出现金黄色的光束,平时都是白色的。但是处在骇然中的杨存却没有发现这样的变化,定眼看去,似乎早就明白他意思的小蛇一溜烟没了踪影,攻击悉数落到院中的石桌石椅上,“轰隆”一声巨响,石屑四散飞舞。

最后的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杨存看到炎龙对着自己笑了。

一只蛇对一个人笑是什么样的状况?杨存不懂,但是那笑容明显存在着。

巨响在庭院中回荡,第一个被吓出来的人是龙池。他一边跑一边大骂道:“三更半夜你不睡觉发什么疯?你以为我师父的东西是说破坏就能破坏的?你要怎么赔……”

这老小子自从跟了刘奶奶之后,变得格外听话不说,还对刘奶奶百般维护,开口师父闭口师父,可是恭敬得不得了。

跑到距杨存几步之遥处,看见坐在地上的杨存神色不太正常,龙池识趣地闭嘴道:“怎么了?”

此时高怜心也出来了,还湿着头发,但是穿戴得很整齐,过来就蹲下查看杨存,忙道:“公爷,您怎么了?”

适才的景像在脑中回放,一阵茫然过后,杨存开始冷汗直冒。太过紧张了,忘了注意见血封喉的毒药怎么还给他这么长的时间?

皱眉看着杨存惊魂未定的脸,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什么头绪,龙池有点不大乐意,道:“你要是手痒就到外面练去,我们可还要休息。”

一句话惹得杨存火气上来,心下愤怒异常。要不是你吃饱没事干弄来一只毒物,又舍不得杀掉,我至于吗我?在美女面前如此狼狈,丢得可不仅仅是颜面。

狠狠盯住龙池,杨存开口,轻飘飘地说:“我被炎龙咬了。”

“你说什么?”

吊儿郎当的样子没了,龙池大惊失色怒吼一声,一个俯冲就半跪在杨存的前面,道:“在哪里?我看看。”

上下查看杨存并无大碍,高怜心放下了心,但是听到龙池急促肃穆的语气,心中突然一跳,人就慌了。

弯下已经僵硬的腰身,杨存解开自己的鞋袜,动作有点僵硬。见此情景,高怜心也顾不得在人前做样子,赶紧伸手帮他。

脱掉靴子,解开袜子,将裤腿撩起,杨存却愣住了。

不甚茂密的腿毛间没有任何伤痕,和往日里实在没什么不同。

“怎么会?我刚才明明就感觉到被咬……”

讶异出声,杨存自己也感到难以置信。他可不觉得那种被蛇咬的感觉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仔细查看杨存的脸色,又替他把过脉,龙池还是不放心,跑回房间拿出灯盏来仔细地瞧。

还是正常,除了脸色有点惨白,大概是被吓的,再也没有别的异样。松了口气,龙池的黑脸变得更黝黑。盯着杨存道:“你手痒就手痒,我们也不说你什么,又何必编这样的瞎话骗我们?那炎龙的毒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满的抱怨惹得杨存恼火,沉下脸冷笑道:“难道在你心里,杨某就是那么无聊的人?”

“这个……”

龙池顿了一下,然后粗声粗气地道:“反正没有伤口啊。”

杨存语塞,一句话也回不了。

说得也是,不管他怎样说,没有伤口证明自己被咬过,都是白搭。一时之间反倒笑了,难不成还真是自己神经过敏了?看着高怜心低眉顺眼帮他穿好鞋袜,借着她手臂微弱的力气站起来,杨存还是觉得腿软。

龙池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拿了灯盏就走,杨存心中一动,道:“你去看看那炎龙还在不在。”

龙池望过来,也没什么表情,一语不发地走了,脚步有些急切,想来也急着他的宝贝。

“爷,我扶您去房间。”

一袭雪白长裙的高怜心望着杨存不太好的脸色,脸上的担忧还不曾退去。因为发上的水,肩头湿了一大片,借着明亮的月光,内里的小衣隐隐可见。

湿身诱惑啊,杨存的眼神炽热了几分,笑道:“爷要去你房里。”

他抹了一把高怜心的脸,指下温滑玉润。

请续看《天魔》9

第九集

【内容简介】

封面人物:——

本集简介:

继上次与李彩玉欢好时的异常,这次和高怜心亲热又发生了类似的状况,而且杨存还莫名其妙的进入一个血红色的世界,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在定王世子赵沁云再次的邀请之下,杨存终於踏进揽月的红粉圈套。而在这个红粉圈套的背后,又暗藏着什么样的阴谋?

第一章 炎龙的世界

几乎是刚进房间,色欲薰心的杨存就用鼻子往高怜心身上嗅。一股合着花瓣的清香足以烧尽任何一个男人的理智。

“怜心宝贝,爷可是想死你了,来,让爷好好亲亲。”杨存说着就俯子,并将嘴对准高怜心亲了上去。

“爷,您急什么?脸色这么不好,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帮你倒杯水来。”杨存的热情高怜心不是第一次遇到。比起上次在野外苟合,这还算是轻的。不过因为他那不正常的脸色,她的心中始终还是不安。

那种欲拒还迎的娇羞看得人心痒难耐。这种时候还倒什么水?渴,的确是很渴,不过比起平淡无味的开水,此时杨存更想喝的是高怜心的琼浆玉液。

“宝贝,不要水,你只要乖乖张开嘴让爷解解渴就好了。对了,不止是渴,还很饿呢。”十分肯定这美人不会拒绝自己,杨存嘿嘿奸笑着,一手揉捏她那弹力惊人的胸脯,一手按着她的翘臀,令她的身体与自己完全贴合,将身体的炽热传递过去。

龙根早就,就等着找寻温热的发泄地。故意在高怜心的腰腹间一顶,高怜心的小脸就红了个彻底。

纵使两人早有了肌肤之亲,在那样封建的氛围里,这样荡的动作还是吓坏了高怜心。她伸手挡住杨存想要使坏的大手,高怜心的目光就往门外看,神色中略显焦急。

“爷倒是别急啊,门还没有关呢。”

也具体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高怜心的话杨存分明就听到了,却一时之间居然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脑海里变得很奇怪,像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所牵引着,控制不了周遭的一切。身体的反应完全就是出自本能的动作。

“乖乖,赶紧来吧,可憋死我了。”心中有一团火,下腹处更加炽热,朦胧间,杨存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发泄,很有可能会被活活烧死。这样的念头支配了身体,根本不理会高怜心的挣扎,杨存一把就扯开她的腰带。

动作有些粗暴,然而更大的成分是迫不及待。

“爷……”若是只有两人,他要怎样都随他。可是现在腰带被解,外衣被拉开,如血一般的肚兜都露出来了,杨存还是没有停手的意思。刘奶奶就在隔壁,高怜心不敢叫,但是望着大开的两扇门,她还是急出眼泪,心下也有了怒意,手里的动作也就不遗余力想推开杨存。

“爷,您当真要这般作贱我吗?”话未说完,泪儿先流。高怜心哽咽着,心中有了委屈。

一直以为他待自己就是与众不同,原来在他心里自己和那些轻浮的浪荡女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可以肆意辱之,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心中有怒,也有气,高怜心赌气别开脸,不迎合杨存的吻。

若是在往日,别说是她流泪,就算有点不高兴,杨存也会宝贝长宝贝短的想法子逗她开心。但是今天她都生气了,他还是无动于衷。

这样的反常还不是一般的反常。炽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紧接着就传来一阵剧痛。爷居然咬人?还不是那种打情骂俏时的轻咬,这完全就是撕咬了。

力气的差距太悬殊,高怜心根本挣脱不了。努力扭过头望见杨存面目的那刻,她完完全全愣住了。

“啊……”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小院。被恐惧冲昏头的高怜心什么都不顾,双手猛然一推,杨存居然直直向后倒去。

“砰”的一声巨响,杨存的后脑杓着地,结实的磕了一下。但是他居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就这样直挺挺地躺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可置信望着自己的双手,高怜心根本就不相信那么威武强壮、力气不知比自己大上多少倍的爷真的被自己推倒。咬住颤抖不已的下唇,她喊道:“来人……”因为太过骇然,她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见。

“糟了……”龙池叫着跑来,看到衣衫不整的囊心,黑脸大固,连忙低下头。高怜心连忙转身整理衣服。这一耽搁,隔壁的刘奶奶也来了。“怎么了?”发现神色有异,刘奶奶出声问道,声音中有诸多不解。

“师……师父,不好了,炎龙不见了。”对刘奶奶,龙池自然是十二分的尊敬。但是在这个时候,历经大风大浪的他还是显得有些不太冷静。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炎龙剧毒,还因为它来得古怪。

“什么?你不是好好看着它?”同时侍奉木石之术的人,炎龙的毒性刘奶奶自然明白。倘若它出去伤人,那可就真的不妙了。

“我哪知道啊?出来之前我还看过好好的,结果转了一圈回去居然就不见了。”哭丧着脸,龙池抖动着手里的兽皮袋子,眼里满是心疼……

他本来就不是心善之人,炎龙伤人与他何干?又不是他指使。但是倾世的宝贝就这么没了,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只顾着自己宝贝跑掉的龙池顾不得在意别的,好在刘奶奶注意到高怜心的失常,还有躺在地上的杨存。走过去问高怜心道:“怜心,你这是怎么了?”

“奶……奶奶,爷、爷他……”指着躺在地上舍不得起来的杨存,高怜心的话语颤抖,根本接不起来。

刘奶奶诧异了,经过她悉心调教,高怜心并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吓住的孩子。何况她本性沉稳。但是现下……国公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疑惑地望过去,神秘莫测的刘奶奶倒吸一口凉气,骇然后退好几步,要不是有赶上来的龙池扶着,她真的会直接摔倒。

“到底怎么了师父,你们怎么都露出这样的表情?”龙池也被搞糊涂了。高怜心被吓着还算有情可原,连师父也这样的话就……顺着她们的视线望过去,龙池也吓得瞠目结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小,那样受惊的表情实在比高怜心好不了多少。

“这……这……师父,这是?”面对这样的杨存,龙池无法解释,唯有将目光投向他所敬畏的师父刘奶奶。同时高怜心也望过来,满目的哀求之色。

“很难说。”缓缓摇头,刘奶奶脸上的凝重从来都不曾见过。而引起了几人一起恐慌的杨存却什么都不知道,就那样躺着,睁着眼睛没心没肺的样子。他的脸上,眼眶里是诡异的眼球。

整个眼眶呈现金黄色,就像镶嵌了一颗黄金眼珠,而另一颗则是诡异的血红,无比妖艳。

在杨存的视线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整个空间都是一片血光之色,不断的来回涌动。

红的树,而且红的恐怖异常。

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上一秒钟明明抱着怜心美人温存来着,怎么下一秒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我,这是哪里?是哪个吃饱没事干的浑蛋把爷瞬间移动到这里?要是找出来,非断了他的命根子,让他也尝尝这种欲求不满的滋味如何?到现在为止,自己高昂的还没有消散。

还有,这里怎么这么热?热得自己汗流浃背。杨存亲眼看着一滴汗水滑落,然后还没有接触到地面,就“滋”的一下冒了一股白烟不见了。

这是被蒸发了?靠,这里怎么这么变态啊?那个温度岂不能将自己的脚直接烤熟了?惊骇中低头,杨存发现自己其实是悬浮在空中,与地面有一尺的距离。他可不觉得自己有身轻如燕的本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现在的自己是魂体。

接二连三魂魄离体,要是被阎王知道自己不尊重生命可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这一次不知道又是谁的杰作?杨存无意识地飘荡,像个游魂一样,因为不知道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出去。

四周的景致其实没什么异样,在见识金刚印的世界之后,杨存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已经发生微妙的变化,好像没有那么容易惊讶了。

树、石、山、土这些都有,甚至突然不知道会从哪个角落窜出一些不知名的动物,唯一和别处不同的就是那些东西全部都是红色的。在奔跑间带动了空气的流动,清淅可见。

这么一个鬼地方,地面热得跟火焰山似的,那些动物怎么活下来的?等等,火焰山?脑海不自觉颤了一下,有一道灵光极快闪过。

好像在来这里以前的那条巷子中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经历,不过那时候的感觉可比现在真实得多。是因为现在是魂体吗?

“靠,不会吧?”杨存自言自语,眼中震惊。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似乎、大概、也许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刻意靠近了一棵不知名的植物,将手伸过去,果然感觉到明显的灼热感。

杨存还是不死心,凝聚内力于掌心,一掌拍出去,一只奔跑中的小动物就翻了白眼。有了在金刚印世界里的经历,即使处在魂体状态下,杨存也能随心所欲发出攻击。那时候觉得要命的事现在反而对自己有帮助。

在动物倒下去过后没多久,杨存便看见尸体慢慢开始着火,也不知道是不是着火,反正是变成火焰的样子,并渗入地下与地面融为一体。没过多久的时间,就在那个地方慢慢拱起一个小包,然后破开,之前被杨存杀掉的动物又从里面跑了出来,活蹦乱跳的。

有一种叫做兴奋的东西在血液里流淌,杨存眼中散发着异彩,仰头望着血一般的……哦不,应该是火一般的天空,缓缓咧开嘴角,发出惊动这个世界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五行之力,地奴为土,金刚印,金主杀。那么现在这个与金刚印的世界一般存在的空间,应该就是……火生阴阳,火的世界。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世界还有谁比老子更幸运?金刚印的世界、火之灵的世界,有谁好运到像自己一样都来过?就算来得莫名其妙,但就是不知怎的被自己碰上,而且也来过了不是吗?

火之灵的世界一切都是以火为主。等笑完了、开心完了,褪去所有的笑容,杨存才开始发愁。

妈的,来得莫名其妙,总不见得走得也莫名其妙吧?自己这是要怎么回去啊?若是让自己一直都留在这里,那还不如没来过算了。他不是那种修炼狂人,会为了一些神秘的力量疯狂到不顾一切。外面的花花世界,尤其是那几位如花的美人,他还真的舍不得。

本来就是俗人一个,没办法。

要是一样的话,那么这里应该也有类似金刚印大殿的地方,也就是金刚印本身待着的所在吧?只要找到那里,应该就可以离开了。思索到微弱的希望,杨存开始转动视线四下观看,想确定什么地方比较可疑。

金刚印里有林管,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相互有个照应,然而这个世界里头就只有他一个,可说是孤立无援啊。

四个方向,其他三个都几乎一模一样,只有剩下一面看起来地势较为宽阔一点。嗯,大殿一类的建筑必定是在地势开关的地方无疑,这个方向应该不会错吧?打定主意,但还来不及踏出第一步,杨存便感觉到来自身边的威胁。

急速转身,只有在确定危险的来处以后才能化解。前面没有,后面没有,左面没有,右面……空荡荡的,也没有。

不可能,那种越来越厉害的压迫感绝对不会错,就算不是很强,不过两把刷子还是有的,不然的话,这个世上早就没有那个老是喜欢自称杨某的人了。经过接二连三的挫败之后,最后杨存只好选择抬头。

然后杨存的脸色彻底变了。

“我靠,最好是啦……”

见过流星雨吗?见过陨石降落吗?如果说都没有见过的话,那么眼前就正上演这一幕壮观的奇景。

陨石还带着燃烧的火焰,如同流星雨一般的下,造就天地之间唯美的画面。杨存敢发誓,在自己认识的人中,前世今生加起来绝对没有人见过这样的异象。要是心情很好的话,自己是真的不介意做这场惊世传奇的见证者,但是为什么那些陨石的目标是自己?一块一块都像长着眼睛似的,比起追踪导弹毫不逊色,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砸来。

如今杨存能做的就只有逃了,拼命地逃。

耳边的呼啸声接连而来,耳根一动,身形就往右闪。而左侧处,一块将近汽车大小的陨石直接砸到地面,溅起一阵火焰的同时也慢慢消散,和土地融为一体。

“好险。”擦着额际的汗水,杨存来不及庆幸,左臂就是一阵剧痛。低头看去,一点拇指大小的火花溅到上面,衣服迅速破开一个洞,然后就贴着皮肉开始消融,不到片刻的工夫就看见森森白骨。

指头粗细的伤口像是虫子啃出来的,在到达骨头以后,那点火种才依依不舍地熄灭。

“我的天……”惊骇得找不着声音,杨存汗如雨下。光是这么一点就有如此大的威力,若是被一大块砸中,岂不是尸骨无存?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是魂体都幸免不了它的攻击,这种东西到底有多可怕?

还愣着做什么?跑吧。幸好现在自己只要御风而行就好,要是光靠双腿,早就尸骨无存了。尽管不愿意承认,不过杨存现在连腿都是软的。

倘若对方是有攻击力的人或动物,或许还能奋力与之一搏。可惜现在面对的偏偏是无法驾驭的东西。古往今来,有谁能以一己之力与大自然相抗衡?那不是活腻了找死是什么?

杨存极快地左躲右闪。好在修炼至今,所有感官都已经相当灵敏,就算不用回头看,也能清楚察觉危险的位置并且快速避过。三丹或是四丹在人类的世界里也算是佼佼者,即使不像杨术的六丹一样变态,也没有多少人胆敢小觑。而在这个世界里就只有逃跑的分了。

汗流浃背,上好锦缎的儒裳已经被不时落下的火点烧得破破烂烂,此时的杨存狼狈到连自己都感到汗颜。

一味逃避也不是办法,喘息着四处逃窜,杨存终于还是掌握到一点被攻击的规律。怒从心来,这他妈的根本就不是狗屁的自然现象,而是有人于后面指使。飞逝、陨落、演化,周而复始,没有止境。

在这样的循环里,一股不正常的能量正源源不断往天空输送。

暗算?龟孙子,别被爷逮着,要是收拾不了你,爷我就跟你姓。

若是感觉没有错,那个暗算他的人就躲在一层看不见的结界里。要不是危险呼啸着逼近,又随时有须命的可能,说不定爷还有兴趣跟他玩玩捉迷藏的把戏。但是现在偏偏是生死一线间的关头,而对方似乎也吃定他这一点,趁着他措手不及、应接不暇的机会搞偷袭。

好、很好,你觉得我没辙了是吧?杨存怒从心来,恶从胆边生,干脆也豁出去了,猛然止住脚步回头,催动内丹,激起一层防护。

逼急了,兔子还会咬人呢,你以为小爷我吃素长大的啊?今儿个就叫你看看爷的手段。额头的汗水如雨一般地下,有些已经成功地穿过眉毛,流进眼里,火辣辣的疼。杨存却根本顾不得擦拭。命都快没了,这么点疼痛又算什么?顶多就是视线模糊一些罢了。

这压根儿就是不要命的做法,那阵陨石的攻击如此变态,若是失败,后果根本不用想,就可以直接考虑找阎王太爷再给自己一次机会,重新穿越一次时空玩玩。

下次做个普通的公子哥就成了,这人上人的日子还真不是谁都消受得起。

当然,像杨存这种和英雄两个字压根就沾不上边的人,说到视死如归,也可笑了一点,所以升起防护层以后,便瞬间移动往十几米远的地方观看。

以身试险?抱歉,爷还真没有那种习惯。

带火的陨石以最强势的速度冲来,与那“这着淡淡金光的防护层越来越近,直到最后完全相撞。

“砰……”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现场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如果不是杨存的反应快赶紧转身闭眼,恐怕在那样的光辉下,那双望尽美人春光的眼睛就不保了。要是非要比较的话,用原子弹形容也不为过。

接着散播开的就是一阵一阵让人发狂的热浪。

毕竟是魂体,即便疼痛等感知都尚存,却比真实的来得迟钝,能承受的强度也高。望着在热浪中被毁去的那些火红的石,燃烧的树,杨存狠狠吐了口唾液。

“乖乖,要是我进来的是,恐怕这个时候连个骨头渣都不剩了吧?”要知道,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和这块地一样的质地啊。“可是,我的力量什么时候这么强了?”杨存自言自语地说道,手掌一翻,看到跃跃欲试且兴奋异常的内丹。

其他的没有什么,唯有林管那一颗跟吃了兴奋剂一样颤抖,大有挣脱钳制的意味。

许久之后,一切终义复平静。平静而已,周围的景观与原本灵得实在太大了。

那些障碍物统统不见踪影,被一望无际的荒芜取代,那些很快就能从土里长出来的东西也没有复苏的痕迹。正是因为没有遮拦,其中一片与别处不同的地方就引起杨存的注意。

其实那种不同也不是以肉眼所见的样子不同,至少看起来还是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到那里,内丹就变得更疯狂。

不正常,很不正常。前世的痞子经历告诉自己,要是有什么东西不正常,那么揭开以后绝对会有些见不得光的存在。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等等,风?这么一个热死人的地方哪里来的风?心中大喊不妙,再看,杨存呆住了。

漫天陨石继续开始它们光辉,唯美的陨落。

“妈的,还来啊?”

马不停蹄般的继续狂奔。不过这一次有了目的和目标,朝那块不一样的地方前行、进发。

不过数米不到的地方,手中激起光华,杨存连想都不想就直接砸了过去。又是一声巨响,那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地方居然凹陷出一个大坑。果真是防护层,内里渐渐透明,有一个不断地变换形状的血红色台子,上面一张熟悉的面孔冲着杨存诡异一笑。

其实也算不上多么熟悉,因为只见过一面而已,但是在看到那抹笑意的时候,杨存便惊觉不妙。

一块三米见方的陨石已经来到头顶,绝对会在一秒内砸下来!想躲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靠,算我倒霉,要是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抓光所有的红蛇,剥了它们的皮缝起来当鞋穿,并把骨肉剥碎熬汤,然后拿去喂狗。

没错,在防护层里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条鲜红的小蛇,蛇脸上是诡异至极的笑容。

炎龙。

闭上眼睛等死的过程里,杨存忽然想到其实之前感觉根本就没错,那条蛇真的咬了自己。至于为什么没有伤口……

时间寂静无声,杨存不带表情看着炎龙,纵然心中已经恨得要将它挫骨扬灰,脸上也不露出一点情绪。

对面这个家伙似乎有读心术,他不敢露出一点惬意,怕被它瞧见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越是如此,炎龙脸上的表情越表现出一种嘲讽到轻蔑的样子。

区区一条蛇而已,怎么能有这么丰富的表情?这未免太不科学了,但是这些却都是杨存真真切切看到。

“哼,别以为你化解我的攻击就拿自己当诱饵,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克星。”极为年轻的男声带着深入骨髓的魅惑,那样的魅惑令杨存想吐,尽管炎龙的话并不是针对他说。

在杨存头顶上方悬着金刚印,光芒四射,似要绕花人的眼,而在几分钟之前,它还救了杨存的命。

陨石与他不过就是咫尺距离,反攻或者闪避都不可能。在一条以蛇体出现鲜红畜生得意的笑容里,就算死了,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一刻,除了愤怒和心如死灰之外,杨存念及的就是那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你说自己要是知足常乐,带着几个美人去游山玩水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不管什么皇太孙、什么药尸含毒的事,又哪会变得如此啊?杨存悲从中来,一瞬间便感到有东西破体而出。

金光大作,能将出场演绎得如此奢华者,除了金刚印以外,恐怕没有其他东西比这更大牌的了。生的希望突如其来。

不知道金刚印本身是怎么发动反击,那一刻一动也动不了的杨存只感到一股强大的能量。而且令人感到怪异的是,那股能力强到能摧毁一切,却偏偏不会伤及自己。身上那些被陨石的火星腐铀而且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慢慢愈合,后来,他的周围都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杨存知道自己并不是金刚印的主人。金刚印本来就是极强势的存在,在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以前,根本别想要驾驭它,他们现在只是相互依赖的存在。金刚印需要在自己的身体里潜伏,自己则需要金刚印的力量。两者互不干涉,就像……嗯,最陌生的……朋友。

在炎龙蔑视的话语出口之后,杨存感觉到金刚印生气了,怒火冲天,在他的身体里熊熊燃烧。

外面是火,体内也是火,这样的感觉实在令杨存苦不堪言,也从炎龙的话里听出一些讯息。

五行之力,相生相克。火克金,是不是就代表这条应该是火之灵的小蛇是金刚印的克星?所以金刚印才会那么生气?

这个念头刚起,杨存就从高空直接摔了下去。虽然不疼,不过那姿势也实在够难看的,不仅大头朝下,而且双脚朝天,哥的形象啊……

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金刚印再次回他的身体里睡觉去了,并且没有再次出来的意思。

是因为自己动了“炎龙是它克星”的念头?杨存心中一动,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现在和金刚印心灵相通的?没有时间尝试沟通,现在还是先对付这个明显笑意不善的东西要紧。

既然它会说话,那么沟通也就不是问题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我哪里惹到你了?”开门见山地直接发问,这也是杨存困惑不已的地方。

“不是,恰恰相反,是因为我看上你了。”炎龙摇头摆尾,煞有介事的说着,但是说出的话却让杨存想喷血。

“我靠,被你看上就要杀我?有这个道理吗?那是不是你恨的人反而会以礼相待?”畜生果然就是畜生,连做事的方法都这么另类。

“你说谁是畜生?”本来是好好说话,炎龙却突然生气了,身上那些鲜红的颜色妖艳到令人不敢正视,迅速窜起三丈高的烈焰,骇得杨存硬生生后退了几步。

“我没……”狡辩还没说出口,在这炎热到令人抓狂的空间里,杨存竟然打了一个寒颤。“畜生”二字当真没有出口,可是它怎么会知道?那颗鲜红的内丹……难道……汗,流得更多,杨存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嗯,你想得没错啊。”小蛇脸上的得意成功地让杨存哭了。它说:“我的感知就在你的身体里啊,所以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危机感铺天而来,有什么比一想一念间的心思都被对手掌握得一清二楚来得更加恐怖?脸上的表情石化犹如刀刻,杨存僵硬着声音一字一顿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炎龙的第一次见面不过是几个时辰以前的事,那时候只觉得这个东西怪异,实在没有别的了,直到后来就莫名其妙被它咬了一口。

难道是因为咬了一口的关系?“不是。”小蛇否定得很干脆,神秘一笑,道:“你再继续往前想。”

果真它能读懂自己的心意,可是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似乎从金刚印破体而出开始,一切就变得都不一样了。

想不继续处于被动,就只有清空所有想法,放任大脑呈冥想的状态。

这并不是容易的事,很多时候大脑不受意志支配。不过有了在老道士那里修炼的经历,虽然撑不了多久,但是七,八分钟还是可以。

平稳了心绪,杨存屏摒所有杂念,开始专心应付起炎龙。并不是真的回忆,谁知道它是不是设好了圈套?杨存心中逐渐淡然,盯住炎龙的眼神冰凉入骨。杨存冷冷开口道:“说出你的目的吧,究竟想要如何?”

蛇没有眉毛,所以皱起眉宇的动作就显得非常可笑。略等片刻,望向杨存的目光中也带着不解。其中的缘由杨存自然明白,它大概是因为窥测不到自己的心意而诧异吧?

不过炎龙并没有纠结太久,很快就恢复诡异的状态,盯住杨存,用霸道且理所当然的语气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啊,就是看上你了。”

“嗯?”杨存皱眉表示不解,出言问道:“然后呢?”

“然后?”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炎龙才说:“然后就是你的身体里已经有了那个杂碎,所以我不爽,非常不爽。”

杂……碎……心中的怒气又突然出现,而且还是来自金刚印。杨存实在搞不明白,究竟是金刚印怕了炎龙还是怎的,居然这么能忍气吞声?

“对啊,”炎龙点点头,语气相当认真,开始很有兴致地为杨存解说:“一般人入不了我的眼,我看上你是你的运气啊!可是你的身体里已经先被别的东西占领。”

不是杂碎就是东西,这炎龙对金刚印也着实可以。

“然后呢?”为什么嗅到了一丝不同于平常的味道?

“然后?什么然后?”诧异一下,炎龙便反应过来,道:“这是我的失误,为了不留下我眼光不好的证据,我只好杀了你。”

能将杀人的理由说得这样理直气壮且冠冕堂皇,实在是……

不过杨存并没有答话,只是好整以暇看着它,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冷。就算没有金刚印,它以为杨存那么好杀吗?

“不过好像真是不太容易。”炎龙的神态更像是自言自语,继续道:“它既然护着你,想要你死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会变得麻烦很多。不过……”瞥过来一眼,炎龙的笑诡异而魅惑,叫人不安得很。

“哈哈,还是我聪明,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啦。”蛇有手吗?没有,若是谁非要为它添上,就是画蛇添足的蠢事。然而实际情况却是没有最怪诞,只有更反常。杨存眼睁睁看着那条小蛇幻化出一双小手,像是人类已经想到好办法那样得意地拍了一下,目露狡黠,然后迅速不见。

“那就是以武力取胜。我和它进行一场争夺,谁赢了,你的身体就是谁的。

当然,这不是因为你的身体特别出众,只是面子问题而已。“

面子……一条蛇也要面子……这是什么世道?

杨存盯住自鸣得意的小蛇,缓缓开口:“要是那样,我会如何?”不是多心,而是对方的眼神已经很明确地表明这建议绝对不会像它所说那么好。“唔……你啊?”眨着小眼睛,炎龙端详得很不正常,望着杨存直笑道:“也不会太严重,就是断个胳膊少个腿,顶多变成痴呆。你放心,就算我不保,那家伙也会保住你的性命。当然,这不包括失误。”

好,很好。

杨存的脸完全变色,盯住炎龙就是一个猛扑,道:“靠,爷就算死也要你陪葬。”同时手中激起光华,并朝炎龙攻击。

打蛇打七寸,他可盘算好。

可惜,那记攻击尚未落到炎龙的身上便被弹开。炎龙笑得极为轻蔑。

“果然是个傻子,你的内丹中带着金刚印的力量,火克金,又怎么伤得了我?”说完这句话,炎龙的眼神就变了。没有戏谑,还被森森的寒光所代替,冷酷、残忍、嗜血、绝情,幽幽绿光是一条毒性很强的蛇所具备。

嘴一张,数尺长的火焰喷射过来。早有准备的杨存一边后退、一边建立起防护层,还是从头发嗅到明显的烧焦味,身上的灼热感几乎让他失去理智,被烈焰吞噬的感觉只有一个痛字可以形容。

痛,肌肤像要裂开了,灼烧的痛楚迅速传遍四肢百骸。在火光中杨存看到外面炎龙的笑,听它洋洋得意地说:“我最恨的就是不自量力的人,就给你一些教训好了。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因为我还没有玩够。”

若是侮辱,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感觉屈辱?在悬殊的力量面前只有受辱的分吗?抱歉,这条定律对杨某起不了作用。自不量力是吧?那我就让你好好看看什么是力量。

眼中散发出炙热的光,杨存开口,将胸肺间那口浊气尽力怒吼出声:“啊……”炎龙蔑视的瞳孔里,看到一团根本不甚强烈的火焰向着自己飞来。

第二章 京城的来人

炎龙的眼神是轻蔑的,望着瞳孔诡异的杨存,笑起来蛮不在意,道:“莫非你脑子抽筋不成?五行之力,我本属火,你拿火来对付我,不觉得可笑?”

也不是说炎龙故意要嘲笑他一番,此事想想事实也是如此。拿火对付火可是真正可笑之事,况且在五行之灵中,炎龙还是自负最出众的一个。

地奴心智未开,不过就与几岁的孩童无二,金刚印那厮更差劲,连个形态都不敢演化出来。唯有它够灵活,在这芸芸众生中游走,对人类的心思也有一定了解。杨存被它玩弄得失去理智,胡乱发泄一般,也不用全力,只需轻轻松松张嘴,喷射出不大不小的火焰龙过去。

幸好是如此,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两火相会,这攻击并没有照炎龙的设想吞噬杨存,然后再给他一个教训,而是……

“怎么回事?”炎龙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眼睁睁望着两火合而为一,而它们的方向也不是向着杨存,居然是它?

“咻!”来不及反应的炎龙被自己发出去的攻击击中,被射飞好一段距离。

它勉强抬起脑袋,嘴一张,一大口带着火焰的血立刻喷出,不过很快就被地面吸收,什么都没有留下。

如果说之前它是诧异的话,此刻就是震惊了。“不可能,这不可能。”也许是打击太大,炎龙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连连摇头喃喃低语,眼中还带着一丝恐惧的味道。

被一个能力明显不如它的凡人伤到,而且根本看不出那记攻击的门道,这让它的心中十分惊骇。望着同样狼狈的杨存,忍住五脏六腑被震伤的痛楚,炎龙出声:“你……怎么做到的?”

杨存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炎龙连番的攻击几乎耗光他所有的力气,金刚印的救治只是表层,那些内在的伤害还是存在。用劲全力使出最后一击之后,杨存就倒地不起。全身上下四肢百骸、每一条神经、每一寸骨络,没有一处不痛,还不只疼痛,更伴随着要人命的灼热。

现在他懂了,金刚印并不是要帮忙疗伤。在嘴角鲜血不断滴落,尚未到达地面就直接化成一股白烟、散发着刺鼻味道的时候,杨存的身体还是安然无恙。

这不是因为他厉害,在炎龙自己创造的世界里,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关键时刻还是多亏有金刚印帮忙。

炎龙的问话杨存并没有忽略。当然也没有回答的打算。刚才的攻击有多大威力他不是很清楚,不过看炎龙的样子,在短时间内应该能休息一下吧?

咧开嘴,随着不断从喉间涌出的鲜血,杨存笑得相当欠揍,答道:“你猜。”整个世界开始有了莫名躁动,杨存清楚感觉到炎龙真的生气了。在它阴寒的目光中,感觉自己正被一股大力牵扯着往不知名的地方去。

“想走?做梦。”炎龙冷哼,空中顿时风起云涌,气象万千。在隐隐像是吞云吐雾的幻象中,突然出现一只火焰大手,直接朝杨存抓去。

“不好。”杨存暗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居然没有一丝慌乱,心中一片清明,想起老道士的一句话。

“散形、幻影、跌破,遁……”同时杨存也在心中暗暗默念道:“此乃幻象,并非真实存在,此乃幻象……”

大手袭来,杨存化成繁星点点。此刻他本就是魂体,能这样变换样子也并非不可能的事。但是在那一瞬间,他还是清楚感觉到被烈焰包围,整个人就像燃烧般的剧痛。

“靠,这不是幻象吗?怎么会有这”sr实的感觉?“

最后看到的是炎龙恨绝的眼神。

完了,招惹到一个不该惹的煞星。

再睁眼,就是一双开了细缝的两只红桃,骇得杨存直往后退,却浑身都开始发疼,动弹不得。

“爷,您终于醒了。若是您再不醒,怜心……怜心……”

抽抽噎噎的啜泣,没有黄莺般的婉转,带着丝丝嘶哑。杨存惊魂未定地定睛一看,才发现跪在自己跟前的是高怜心,而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张造型相当怪异的镂空木质床上。

高怜心许是哭得太狠了,两眼又红又肿,完全没有一贯的风采,看得杨存心疼不已,想动手将佳人揽进怀中好好安慰一番,却未能成功。

“你可总算醒了。你之前可吓坏我们了。若是你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我的罪过可大了。”这粗狂不客气的声音除了龙池还有何人?

沉浸在美人垂泪温情中的杨存不满的抬起头,想示意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住嘴,结果却看到脸色铁青的刘奶奶双眼一闭就朝着一边倒去。

“师父……”

“奶奶……”

替刘奶奶把过脉象之后龙池的脸色缓和下来,向高怜心道:“没事,师父她老人家只是太累了,休息一阵子就会没事,由我照料着就好,你还是去照顾国公爷吧。”

龙池身形高大,刘奶奶的身体在他的怀中显得更娇小了。看着抱起刘奶奶离开的龙池,杨存想到的居然是之前关于龙池是不是看上刘奶奶的念头。

自己先替自己恶心了一把。

不知杨存心中所想的龙池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对低头垂泪的高怜心道:“奶奶房中不是有刚研制出来的琼浆玉液?”

高怜心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回头对杨存道:“爷睡得时日久了,喉间干渴,难免发不出声。我这便去取药为爷润嗓。”

琼浆玉液?听起来可是酒名。杨存暗想:怎的又变成药了?不过想到高怜心的话又是不解。什么叫睡得时间久了?在炎龙的世界里顶多不过半天的工夫罢了。等到想要再问的时候,房中哪还有其他人?独独只留下自己一个。

前前后后思索一番,还是觉得这炎龙招惹得莫名其妙。就算它的灵知在自己的身体里,也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契机才行,细细思量,还是找不到那个所谓的契机在哪?自己记性不差,这样出众的蛇绝对是头一次看到。

既然如此,那就换一个角度想。

第一次感觉到不对劲在哪里?心中一动,杨存想到一个可能。

对,他妈的绝对没错,在那之前爷都好好的,居然在现实中也被人暗算?眯眼咬牙,杨存心中已经是一片漠然。等到要再认真回想一遍时,去拿药的高怜心已经回来,只得暂时搁浅。

她不会是跑了吧?哼哼,就算将整个大华国翻个底朝天,也绝对要找你问个明白。我们再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杨某混得这个敬国公厉害。

现在总算知道这东西为什么叫琼浆玉液了,丝滑如上好的绸缎,不用多,一口下去,喉中不适悉数散去,声音也恢复正常。

“怜心,你也喝一点吧,听听你那嗓子都哑成什么样子。”虽然能开口说话,身体却还是疼,就那么躺着看着为自己忙活的美人,杨存说道。

高怜心微怔,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不看杨存,只是微低着头,道:“是哑了些,可是污了爷的耳?我这就……”

“傻丫头。”杨存哭笑不得,又不能动作,只对高怜心道:“来。”

对于杨存的命令,高怜心向来都会遵从,此刻也不例外。纵使因为误会杨存的意思而感到难过,人还是缓步上前在杨存身旁坐下。

休息一段时间,虽然还是起不了身,抬个胳膊还是没有问题,精神也比刚睁开眼那阵子好上许多。揽过高怜心的肩头,让她俯子趴在自己身上,杨存以拇指的指腹轻轻抚过她滑润的脸蛋。

“你胡思乱想什么啊?爷几时嫌弃过你了?不过就是听你哭坏了嗓子心疼。”胸膛上方的美人身子抖动一下,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伸手压住,杨存的嘴角缓缓绽开,继续道:“不过话先说好,若是你以后再继续这样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爷可是会真的生气喔。”

“爷……”高怜心抬头,语气哽咽,婆娑泪眼中带着一丝刚毅,说:“怜心一日为爷的人,终生都是爷的人。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种类似告白的话让杨存心中感叹不已。古代女子多坚贞,不论是自己前世那个时代那些吃饱撑着没事干、打着研究幌子,实际上却不停窥探人家隐私的文学流氓们说的,还是因为她们没有多少出轨的机会,或是她们思想愚昧,在这一刻,杨存的心中都很感动。

有一个女子愿意没有要求待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不管是哪一个男人都会动容吧?何况这还是一位绝代佳人。“怜心,我想亲亲你。”

“爷,您……”知道杨存动作不便,高怜心红着脸送上自己的红唇。

夜色正浓,时光静好。

不过杨存的心可是一点儿也不静。

该死的破虫子,若不是你捣乱,爷现在已经是高床软枕,都不知道享受过几回美人温存了,还用这样半死不活地躺着?明明心里想得要命,却是有心无力。

“怜心,刘奶奶是怎么回事?”细细地抚摸着高怜心的后背,杨存问道。本来是打算用这个动作缓解一下心中的躁动,结果也不见得有多少作用。

“奶奶……刚才我去看过了,她没事。就是为了救您回来导致精力衰竭,有龙公子在,帮她调养一下就没事了。对了,爷,奶奶说您是魂魄离体,可是真有此事?”说到担忧处,高怜心起身用手压住自己的胸口,一副害怕的样子。

“呃……这个……是。”知道解释起来麻烦,那种常人难以理解的事说给她听也未必能了解,只好含糊其辞地应承。杨存心中想得是,刘奶奶的修为也未必就能高到可以轻易将自己的魂魄从炎龙的世界召回来,她一定是凭借某种力量。

除非自己看错。

不过她到底凭借了什么?居然能与五行之力抗衡?找不到答案,至少在短时间内找不到。刘奶奶对自己有所隐瞒,而自己也没有让她非说不可的立场。

“对了怜心,我昏睡几天?”

“回爷的话,您可是整整睡了七日。”

“什么?”杨存大惊失色。

山中不知时光几许,七天和七年也未必会有很大的区别,但是花花世界有。七天的时间足够让那些不安分的人做出很多事了,也不知道现在山下已经乱成什么样子,可别超出掌控才好。

“怜心,替爷发道讯息出去,让杨通宝来接我回去。”自己回去不可能,不过外面的事情又不能不理。

“爷,您这是急着走吗?”高怜心自是无限的不舍。

“放心,等那些破事一了,爷就接你进门。再说时敬天他们为刘奶奶修缮的府邸应该也差不多了,到时你下山,我们不是又可以天天见面?”不忍美人失落,杨存微微仰头在那如同上好羊脂玉的脸颊献上一吻。

以高怜心的身份,想堂堂正正、明媒正娶进入杨家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曾经是官宦之家,不过一入青楼的门,哪怕身子再清白也是无用,等于有了一个洗不掉的污点。不忍让她委屈,等事情一了就先回去和二叔他们好好商讨一番,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没名没分。

做不了正室,侍妾也行,就是不知道怜心的心中会做何感想。

罢了,眼前的事情要紧,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好对付随时突发的事故。赵沁云、白永望,这两个可没有一个是吃素的,自己现在怎么说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小心一点不行。

因为太过疲乏,杨存一觉睡到不知今夕何夕,等到醒来,人已经回到一品楼的客房中。托着腮帮子眨着一双纯真水润的大眼睛,安宁小丫头守在床前,见著他醒来倒是笑了,道:“爷可总算醒了。”

随后就有一声不甚严厉的喝斥传来:“宁宁,不要多话。见著爷醒了还不去端水伺候爷洗漱?”

安宁吐着舌头走了,乖顺的安巧过来,伸过小手在杨存的额头试着温度,道:“爷感觉可有好一些?刚刚还有些发热呢。”

在跟炼狱没什么区别的炎龙世界待了那么久的时间,不热才怪。安巧手上传来的冰凉感触甚是舒服,见她要缩手,杨存便忙伸手按住。

“你的手凉,放着舒服,多放一会儿。”

安巧低头巧笑了一下,道:“爷是舒服了,门外候着的两位大人可慧了呢。”

“嗯?谁在外面?”

“当然是杨大人和王大人了。”安巧应着,安宁已经端着水盆过来,便道:“爷要见他们吗?先让我们伺候您梳洗吧?”

杨通宝和王动?那肯定有事了。他不敢马虎,借着安巧的手起来,杨存感觉身上好了很多。

“怎么了?”梳洗完毕,整个人神清气爽,看到进门来的两人都是一脸凝重之色,杨存心下一凝,开口问道。

“回公爷,没什么大事发生,就是杭州最近有大批不明人士出没,也有很多不合情理的军事调动。”杨通宝率先出声对杨存拱手道。

“嗯?没人管吗?”杨存随意问道,心里却明了,这大概就是定王赵元明的后备军了。

“没有,不仅如此,他们还有武器。”杨通宝道。声音中的冷绝,恨不得立刻出去将那群妨碍社会治安的人剁了。

比起心存正义的杨通宝,身为杨家老一辈的家将,王动更关心的是杨存的身体。

“少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听高小姐说您受伤了?”因为刘奶奶在休养,龙池又不方便露面,他们上山接人时接待他们的就是高怜心。虽说是妇道人家,不过因为熟悉,也就免去不少不便。

“哦,我没事。对了,定王世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说起这个,嘿嘿,最近那小子可忙坏了,整天在府中接见政客名流,没有一点要回他老子驻地东北的意思,反而似乎还有想在杭州扎根的打算。”说话的人是王动,赵沁云那边的动静他可是一直盯着呢,说完看着杨存若有所思的脸,又无不惋惜地道:“可惜那小子警觉性实在太高,用的都是从军营里出来的人,我们的人混不进去,也不知道他们都谈论些什么。”

“还能谈论什么?”杨存冷笑不已,又想起那件一直搁在心里的事,问王动道:“我上山以后,可有人送人去国公府?”

“嘿,少爷您说那个啊?那小子嘴可。不过有我这个老家伙在,他绝对不敢造次。少爷可以随时过去问您想问的。”

“那就好。”杨存沉吟道:“那就现在去吧。”

“公爷,现在可不行。”杨通宝望着杨存摇头道。“嗯?莫非还有事?”杨存挑眉诧异言道。

“是。公爷,京城来人了,要见您,说是奉旨……”

“人呢?”杨存心下一惊,人也站起身来。望着杨通宝后又道:“来了几日?”奉旨?老皇帝这时候派人前来,莫非是要召自己回京?当日给自己的密旨还不曾打开过,也不知道他要自己来杭州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况且现在自己虽然有了封号,不过杨家的兵力多半还是在杨术手上,就算召自己回去,也未必有用。

“已经三日了,因为您一直没有回来,属下便安排他先住下。”杨通宝道:“说是奉旨前来,非得亲眼见您一面,不过他自称的身份是皇上的贴身侍卫。”

“嗯,既然是代表皇上来的,那就见一见吧。安巧,替我换一身正式一点的衣服。”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知道这个贴身侍卫是个怎样的人,若是穿着邋遢,让他在老皇帝面前告一个大不敬之罪可就糟了。毕竟自古君子好惹,小人难缠。“是,爷,要正式的官服吗?”安巧应道,示意妹妹去找衣服。

“不用,不用官服,正式一点的衣袍就好了。”杨存摇头。这当官可也是一门艺术活,虽然不甚熟练,不过有了前世那些尔虞我诈的官场小说,心中还是有一定的底。若是穿着太过正式,只会显得自己胆怯。

看着安氏姐妹取新衣去了,杨存才问杨通宝道:“人现在何处?”

“公爷,他听说您已经回来,一早就在前厅候着了。”杨通宝回道:“已经等了个把时辰。”

“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应付一下,说我随后就到。”吩咐完杨通宝,并眯眼沉吟片刻过后,又对王动道:“关于那人的审问就有劳动叔,我便不过去了,你只要给我答案就好。”

“是,少爷。”上了年纪的王动没有一点与年龄相符的沉稳淡定,听到杨存的话,眼中反而大放异彩,道:“您就瞧好了吧。”

一个眼神杨存就明白,那个弄巧成拙前来替自己报信的人准备要有一顿苦头吃了。也不是非要问个明白,只是这种糊里糊涂就想拿自己当枪使的事来得实在太过令人恼火。

等收拾妥当之后,杨存才迈着步子往前厅走,不疾不徐,一点儿也不着急。踏进门口,除了对自己行礼的杨通宝外,果然还有一个气质非凡的年轻人,若不是提前说了他的身份是个侍卫,杨存都几乎要认为这位也是个龙子龙孙了。

“公爷,属下先行告退。”杨通宝拱手道,见杨存点头,便躬身退出门外。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即使国公爷不曾吩咐,他也明白。

一袭白色暗纹锦袍,发冠梳起。见到杨存行来,他连忙弯腰行礼,道:“见过敬国公。”声音有些低沉,不像一般自然的继,很奋里人。照理说,一个小小的侍卫见到自己再怎么样都应该行大礼,至少叩拜免不了,只弯腰拱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不过杨存并不多计较,眼看对方伸出来的手光嫩白晳,怎么都不像常年握刀剑的手。

古代那些达官贵人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豢养一些宠侍,因为是弯腰的动作,看不见来人的相貌,不过总体的感觉清秀可人,甚至隐隐还有一些贵气隐藏。

盯着眼前之人同样白晳的后颈,杨存想,莫非这个是那位老皇帝的宠侍?

首先想到的就是菊花台,当然,要是这时候一个忍不住唱出来,可就不光不给这位小侍卫面子,而是关于皇帝的隐私……

“咳咳。”握拳置于唇边,杨存假意咳嗽两声才道:“不必多礼了,起来吧。”杨存耳聪目明,明确地捕捉到对方在起身那刻悄然吐出的一口气。怎么?他很紧张?是心中有鬼,还是自己真有那么可怕?

为了进一步试探,杨存故意上前一步。

那人果然赶紧退回两步,意在不与他接近。

在这一进一退之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香味窜进鼻腔。杨存皱眉,想起这似乎是栀子花香?一个大男人用这个?不过想到他可能是自己猜测的身份,也就了然了。一眼望过去,杨存顿时愣住,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盯住对方珠圆玉润的小巧耳垂,笑得更意味深长。

“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在下姓越名隆,大人二字不敢当,公爷唤一声越隆就好。”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的关系,这位越隆侍卫本来就长得唇红齿白,肌肤更娇艳似雪,现在染上一层淡淡的粉晕,看得杨存心痒难耐,恨不得直接冲上前品尝一番。秀眉青山远黛,双眼暗含秋波,小巧挺翘的鼻梁在鼻翼轻微的鼓动间很是诱人。还有身上那种无论是安巧、安宁,甚至高怜心都不具备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若不是他的声音作祟,杨存都要好好讨教一番他的身份了。

至于李彩玉那自然差得太多。不过一想起李彩玉这个名字,杨存的眼睛还是微微眯了一下。

“越隆?倒是个好名字,有气势。”可惜就是为人娘了一些。杨存暗笑,心中已然明了,也不点破,道:“不知越隆……侍卫前来,是奉了陛下的什么旨意?圣旨何在?”

说侍卫也是客气,就他这个细胳膊细腿的样子,有危险还说不定是谁保护谁呢。越隆的神色微微问了些,躲闪着不肯与杨存看似柔和实则犀利无比的眼神对视,垂下视线盯着自己的鼻尖道:“没有圣旨,是……口谕。”

那副忐忑谨慎的样子怎么那么容易惹人犯罪呢?暗暗吞了一下口水,杨存沉下脸,冷笑道:“口谕?那杨某怎么知道这口谕是当真来自圣上,而不是别人,比如说……是你有意捏造?”

像是没想到杨存会突然变脸,越隆猛然抬头,脸上的慌乱之色一闪而过,也不多解释,只从袖中掏出一物呈了过来。道:“皇上一早便想到公爷谨慎,特意让属下拿了这个过来,说公爷一看便知真伪。”

“哦?”不置可否地挑眉,杨存在拿取越隆呈上来的东西时,故意捉住了他的手。柔软无骨,绵滑细润,这种手感从来都没有过。

一个人过着怎样的生活,看他的双手就知道。这种销魂蚀骨的触感,杨存敢保证,这位越隆侍卫别说是粗活了,连细活都未必做过吧?

“啊……”被杨存轻浮的动作所惊,越隆惊呼一声,快速缩回自己的手,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红润。

杨存也不解释,只笑看着他明明生气了却又隐忍不发,颇有几分魔门女子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受辱时的样子。手伸回来时,掌中多了一件东西。想来自己此刻的笑意肯定纯洁不到哪里去,都要吓坏这位妙人儿了。

一枝晶莹剔透的玉笔不过就是与小孩的指头一般长短大小,一时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玉材,只觉得比羊脂玉多了几分透明,比青玉多出几分飘渺,如水晶般的透明,又带了些玉材特有的凝重温润。

当然,引人注意的还是被封在玉里的东西。

小小的一条正欲腾飞的龙,呈火红色,被禁锢在里面。看得久了,让人不禁感觉那本身似乎就是活的,像是一条永恒的生命。

这东西可敏感了,谁要是有胆子私藏这个,恐怕就要等着被抄家灭族,还会被诛连九族。

收起所有不正经的神色,不管心中作何感想,杨存还是老老实实跪了下去,口中三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敬国公请起。”

也不知是不是杨存惹到他,越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硬,斜睨着杨存,眼神中有了诸多不敬,道:“皇上口谕,世袭敬国公杨存忠心为国,实乃寡人之幸。现命其潜心守在杭州,若发现有任何不利于朝廷、寡人的反逆之徒,准予先斩后奏之权。”

第三章 被谁算计

原来那老皇帝每日待在深宫中,还真的不是傻子。也许哪些人有反叛之心,其实他心知肚明吧?这也更印证萧九的话,那些神秘的黑衣人当真是大内的人。问题是这道所谓的口谕。

,他妈的,这是坑老子吗?老奸巨猾的皇帝明明就知道杭州现在的形势,赵沁云、白永望那群龟孙子在这里使劲调兵遣将,手中的人、兵器无一不是早就备好就等一声令下,这个时候居然要自己守在这里送死?

先斩后奏?拿手里的一千兵马和对方不知道多少的兵力抗衡,就算要斩,又该怎么斩?简直他妈的就是放屁。说得好听,忠心为国?是不是等着老子为国捐躯啊?

心中已经凉透,抬眼盯住那个气势一下子变强的越隆,杨存冷笑,语气森然道:“那不知大人可带来多少兵马予杨某?”

“嗯?”对方明显一愣,像是压根儿就不曾想到这一点,道:“国公爷来时不是带了兵马?”

杨存听到自己心中一声毫不留情的咒骂,道:“杨某来时的确带了兵马,这样吧,杨某自认不才,难以担此重任,就请大人代之在皇上面前回报一声。”这也是一时的气话,只为挫挫这位侍卫的锐气。若现在是老皇帝本人站在自己面前,别说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想要自己的脑袋,恐怕都得笑脸相迎送上去。不过杨存还是真气,皇帝也就罢了,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就算你还有什么尊贵的身份,也没有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老子才不鸟你。

即使拿捏再准,人还是嫩的。一看就知道并没有多少阅历的越隆哪里是一骨子奸诈的杨存对手?只是软硬兼施几句,脸上的沉稳便已然不再,对杨存道:“那属下会尽快回禀皇上,回请派遣可用之兵给公爷。”

“那就谢谢越隆大人了。”奸诈的笑意自眼中闪过,杨存笑得好不得意,没有再多说废话,转身退出,道:“那杨某就等大人的好消息。杨某还有要事在身,想必大人也公事繁忙,便不打扰了。”

望着那个离开时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背影,越隆一脸恼意,咬着牙,挥手打掉桌上的杯盏。

郁郁葱葱、绵延纠缠不断的蔓藤植物花架下,刚刚在会客时还说有要事在身的杨存很是惬意地躺在早就放置好的躺椅上,抿着手中的茶,眯眼看着和安巧有说有笑走来的女子。

李彩玉。

这是杨对于炎龙之事认真思索一番之后得到的结论,自己第一次察觉到异常的时候,正好就是要了李彩玉的那个晚上。

听龙池说,在苗疆有一种蛊是下在女子身上,若是有人破除她之身,蛊虫就会转移。目前虽然不能确定炎龙究竟在自己身上使了什么手段,不过这问题十之八九出在她身上。

“爷。”风姿不同的两个女子同时屈膝。虽然李彩玉在容颜上不能取胜,那双眼睛却也为她增添不少风采。因为有了怀疑,所以杨存对她也就有了警戒,一伸手就将安巧拉进自己的怀里,冷眼盯着李彩玉瞧。

被杨存锐利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李彩玉绞着手指不知所措。这还是她被杨存要了身子以后第一次见他,也抓不准他的心思,故心中满是忐忑。

安巧也不懂,看看李彩玉又看看杨存,刚要开口,揽在腰间的大手就加大力道。尽管年纪不大,她也识趣,乖乖闭上嘴窝进杨存的怀里。

“彩玉,爷问你,你遇到爷之前是否曾遇过什么特殊的事?”

看似问得漫不经心,实际上杨存暗中还是蓄了力道。她若是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就在第一时间毙了她。

抬眼望过来,李彩玉满眼无辜。咬着下唇,似乎是真的认真思考着,片刻之后摇摇头,道:“回爷的话,不曾。就是之前被客栈老板娘买过,不过又退回来了,这爷您也知道啊?”

“我是知道,我现在问的是我不知道的事。”不知是李彩玉的演技太好还是怎样,从她眼中还真的看不出一丝慌乱,顶多是迷茫。

“爷不知道的事?还请爷明示。”李彩玉的态度毕恭毕敬,还带着一丝惶恐。“你当真不知?那爷再提醒你一下。”

“爷昨儿做梦被蛇咬了,还是一条赤红小蛇。”

杨存的话音刚落,便感到怀中的安巧颤抖一下,转头过来满眼焦急道:“爷,您没事吧?”

“没事,都说是梦了。”杨存随意笑笑,便看到李彩玉脸色惨白一片,“扑通”

一声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道:“公爷恕罪,公爷恕罪。”

“果然是你。”忍住一掌就要劈过去的冲动,杨存的情绪里再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厉声喝斥道:“说,为何要害我?”

这一回,安巧看着李彩玉的眼光也带着敌意,惊骇地用小手捂着嘴巴,如雾一般的大眼睛在杨存身上来回巡视,似乎是想看看他到底哪里受到伤害。

李彩玉面如土色,听到杨存的质问以后泪如雨下,拿手使劲打着自己巴掌,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当真没想到会对爷不利,它……它只是说要在奴婢体中放上一滴它的血,帮它找到想要找到的人,就会离开。它说……说不会伤害任何人……说……要是奴婢不同意就咬了爹的身体……奴婢……奴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言也有些混乱。不过杨存还是整理了自己想要的内容,抱起安巧让她坐着,自己也豁然起身问道:“你真的见过炎龙?”

“什……什么炎龙?奴婢不知,奴婢见到的……就是一只通体鲜红的小蛇。”

“那它可曾对你说过它要找什么?”不知道名字也是正常,杨存故意这么问,不过是为了进一步试探李彩玉而已。

“它说……说要找一个对家……”

对家?难道是金刚印?心中猛然一惊,然后心开始往下沉。敢情这无妄之灾还是藏在自己身体里的金刚印招惹来的?五行中,金与火都是好战的属性。炎龙的智商不低,应该是借由李彩玉寻找金刚印的踪迹,又正好被自己撞到。会有这么巧的事?他妈的,就算是编剧编出来也没这么狗血。

似乎在冥冥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控着,可是那又是什么?

“爷……爷……奴婢错了,您打也好、骂也好,请您别赶奴婢走。奴婢是无心的,真的不知道会害您啊……”

声声哭泣,李彩玉的眼中一片水光,哀恸幽伤。那么的纯净,还当真没有狡诈算计。想来炎龙那个东西利用李彩玉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无心的?”与其说是在责问李彩玉,倒更像是自问。再也没有计较的心思,杨存只能苦笑着坐回去。

“彩玉啊,你倒是无心得好,你这么无心一下,可把爷害得够惨了。”心里已经相信李彩玉的说辞,杨存心中悲催不已。炎龙的受伤只是暂时的,自己完全是趁其不备才伤了它。等到有朝一日它复原了还不反噬?到时候和金刚印在自己的身体里闹起来,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恐怕也只有送命的分了。

哦,对了,炎龙说不会让自己死,顶多就是……靠,真他妈的无心。

空气中有物体快速靠近的流动声音,下一刻李彩玉就被人掐住脖子起身,双脚离地,跟一个人偶没什么两样。

在杨通宝有力的手臂下,李彩玉连挣扎都是奢侈。

“胆敢害爷,当死!”对杨术忠心耿耿,受命保护杨存的杨通宝应该只听到杨存最后一句话,眼中皆是冰冷的骇色,加紧手中的力道。

猛然被掐住的李彩玉双手抱着杨通宝的手臂,再也叫不出来。呼吸不通的情况下,她的脸色很快就由白转成铁青一片,满眼的恐惧和绝望,逐渐失神的眼睛努力望着杨存的方向,看得出来是想求救。

“算了,通宝,你放了她吧。”身为军人,处事有原则的杨通宝是以自己的安全为最高准则,要是自己不开口,这时候恐怕就是李彩玉的死期了。再怎么说她都做了一回自己的女人,清白的身子给了自己,杨存实在于心不忍。

做些卑鄙无耻的龌龊事情还行,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杀人,还是以无心之过的罪名,再加上对方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杨存自认做不出来。

像魔门女子那样的女人自己都起不了杀心,更别说是李彩玉。如果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还好说,偏偏……那一夜的春风一度,李彩玉那楚楚动人、呻吟求饶的模样还留在脑海里,要是这时候知道她是无心之过还将人杀了,杨某就太他妈的不是人了。

说是妇人之仁也好,说难成大事也罢,再说李彩玉做的也不一定是错的。五行之力是每一个修道者都梦寐以求想驾驭的力量,而这分梦寐以求的力量之一就是李彩玉带给自己的,只是自己修行尚浅,驾驭不了而已。

就像林管,明知道驾驭不了金刚印还要力拼而行,最后即使落了个被金刚印反噬的下场也没什么怨言。林管尚且不悔,杨某难道就悔了?

越想越觉得这李彩玉还真的不能杀。

“公爷。”杨通宝却是不认同,不明白杨存为什么要留一个偈害了他的人在身边。这年头生命可是有尊贵之分,损了敬国公的贵体,一个奴婢就算死八次、十次都不够。

“通宝,不要冲动。”杨存摇头,笑容更苦涩。这个闷亏吃得还真是有口难言。望着李彩玉翻着白眼,身子软了下来,杨存声音严厉了几分,道:“这事一时半刻也说不清,你先放开她。”不然等说完了,李彩玉就只剩下投胎的分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杨存的命令又不能不听。杨通宝还是松开了手,已经窒息的李彩玉软得跟面条似的,人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

“安巧乖,去照顾照顾彩玉姐姐。”杨存哄着安巧小丫头道,心中却感慨,自从这李彩玉跟了自己以后就一直受伤,那晚的暴虐不说,今天更差点就丢了性命,不知道她是否会后悔跟着自己回来?

等安巧叫人帮忙把李彩玉抬走,杨存才问杨通宝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回爷的话。”杨通宝也从刚才的变故中回神,不过看着李彩玉离开的方向,脸色还是很不善,可以预见李彩玉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听到杨存的问话,他答道:“刚刚定王世子来过了,因为怕爷在见客不方便见他,所以属下回绝了,说爷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

一个代表定王,一个代表皇帝,孰轻孰重傻瓜都分辨得出来,所以杨通宝将人拦下也是合情合理。不过这赵沁云倒是好兴致啊,属乌龟的吗?还将自己咬着不放了?杨存掀掀唇角道:“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他想请爷今晚赴宴。”杨通宝一五一十回答。那位世子脾气好得没话说,说了国公爷不舒服也不勉强,直接说要请他赴宴就走了,并没有怎么为难杨通宝。

“又是赴宴?”杨存觉得自己似乎一个头两个大,这赵沁云是不是太过热情了些?老子又不是他爹。自己来杭州也没多久时间,算上这回他就请了自己三次。要是银子多没地方花就讲一声,爷很乐意帮忙啊!要不就兑现,兑现行不?

收起荒缪的想法,杨存还是不得不承认中华五千年吃的文化是博大精深的事实,身在官场,这样的宴会似乎就主流吧?

“是不是又是设在一品楼了?”第一次是白永望他们作陪,把自己捧了个天花乱坠。第二次是他自己一个人,还来了个交心加美色诱惑。这回他又想玩什么?

“爷,不是。”杨通宝否认道:“说是在定王的杭州别院,世子现在下榻的地方。”

“嗯?”忍不住浓眉扬起,杨存有些意外,道:“怎么在他住的地方?”王动千方百计地排不进人去,他这个时候在那里宴请自己,不怕自己做什么小动作?思索片刻,又问道:“知道还有什么人吗?”不会又是自己一个吧?

“听说还有不少杭州官员,都是这几天跟世子走得比较近的人。”杨通宝刚出去赵沁云就来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专门出去打听一番,所以回来得晚了一些。

“原来如此。”杨通宝的话让杨存茅塞顿开,冷笑连连,活动着自己的手指冷然笑道:“他——公爷倒是挺关心啊。”

杨通宝瞬间就明白杨存的意思,神色一肃,道:“那属下这就前往定王别院,说您身体微恙,不能参宴。”

“不用了,”杨存摆摆手道:“没用的,他本来就是为了算计我而来,要是你说我不能出门,他恐怕会将宴会直接搬到我这边来。我怕吵,还是过去吧。你到时候找几个好手和我一起去,怎么也要探探这位世子的底。”说完勾唇,绽开一抹怎么看怎么邪恶猥亵的笑意。

“是。”虽然应着,杨通宝脸上的担忧仍在。

老皇帝自认为做事隐秘,派了一个男不男、女不女,自称是贴身侍卫的人过来就以为万无一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他明显低估对手对他皇位虎视眈眈的程度,以及对他的关注程度。

若是杨存没有猜错的话,这位侍卫大人一出皇城就在人家的监视下了,能活着来到杭州也算他的本事。越隆身上并没有多少内力,那就是老皇帝派出暗卫护着他吧?

明知道皇帝派人来见自己,赵沁云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宴请自己,同行的还是几乎等于是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的官员,做到这样路人皆知的地步,他的居心无非让老皇帝对自己产生猜忌,好逼着自己投靠他。而自己现在和他还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就算拒绝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除非他杨存是精忠报国的忠臣良将。

然而可惜得很,他杨某人不是。如果可以,甚至想幽默地对赵沁云说上一句:

“恭喜你,你押对了宝。”

参加宴会简单,就是回来对越隆解释很麻烦。而且身体里还有一个隐性炸弹般的炎龙存在,这不是逼人暴走吗?这几天事情太多,除了投机取巧得到林管的那颗内丹外,杨存的修为一直迟滞不前。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只有乖乖被炎龙蹂躏的分了。眼看目前距离天黑还有很长的时间,杨存盘膝进入冥想状态。

老道士说:“无欲无求的世界里,人才能突破自我。”欲速则不达说得也是这个意思吧?午膳和晚膳也不吃了,赵沁云不是有钱?空着肚子去吃他的。

然而事实上进入冥想状态的杨存根本就感觉不到饥饿。这一次心境很快就沉静如水,忘了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原本周遭只是白茫茫的混沌模样,现在看起来又多了金色和赤红色的霞光。

也不想什么金刚印跟炎龙,放松之后,就任由自己的意识随意飘荡着找寻那种能感触到心灵存在的东西。在杨存意识沉淀的那刻,有四颗内丹从他的丹田处出来,绕着他的身体缓缓转动,周而复始,没有停歇的意思。而杨存闭着眼的面容安详、唇角淡笑的样子,仿佛就像在做一个美梦一样。

等杨存完全没有意识的时候,不远处的花间微微一动,许久之后出现一个一身白衣锦袍的人,慢慢靠近杨存,见他没什么反应,伸出手向他的身上探去。

樱唇紧抿,泛着微粉的白玉娇颜紧绷着,一双杏眼更充满好奇。

来人是老皇帝派来的侍卫越隆。

然而令越隆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杨存衣袍的一瞬间,他的周围突然散发出一阵强烈的乳白色光晕,很强大的气场,激得他的身体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飞出,直到撞上石亭的柱子才停下,在“咚”的一声巨响中,嘴一张,就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液。

愤怒地回头,花架下的杨存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察觉身边的气息不对,转头望去,就看到一脸冰冷的杨通宝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时惊了一下,连忙出声解释道:“我……我没有恶意……”

“我知道。”杨通宝冷冷地回答,转身走了,风中远远送了一句话:“要是你有恶意,在你出现的那刻,你就死了。”

越隆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这一切,独自陷入冥想的杨存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也就没有人思考为什么上一次他周围的防护层还是金色,这一次却变成乳白色?

自己的意识里没有时间,杨存一坐就是一天,等到华月初上都没有苏醒的迹象。期间安氏姐妹将饭菜凉了再热,再凉了就重做,也没有盼到他睁开眼睛。

“动叔,怎么办?时候已经不早了,定王世子的宴会马上就要开始,可是公爷还没有醒来。”和王动一起看着脸色沉静如水的杨存,杨通宝心中有些焦急。

“迟了就迟了,少爷能去就是给那小子面子,还用怕他不成?”王动则是不为所动。有什么比提升少爷修为更重要的事情?这可是能光复杨家声望的好机会啊。

“动叔。”杨通宝有些无奈了。

“好了好了,只要有人跟着一起入定,引导少爷回来就好。不过也有一定的危险性,要是少爷一时把持不住,去叫他的那个人就很有可能会留在少爷的意识里出不来。”王动缓缓言道,看着杨通宝的眼神有些同情道:“就算要叫,也得需要一个差不多的,至少必须是意志坚定的人。我可是老了不行。两个选择,一是我们继续耐心等,二是你去。不过我老人家还是要劝劝你,少爷现在是四丹,体内还有金刚印,万一控制不住发生什么事,可也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等王动说完,杨通宝的脸就黑了。望着王动彻底无语:“动叔,你这是拿我开玩笑吗?”

“没有,他说得是真的。”

一声清朗的声音传过来,几人回头望去,便看到杨存缓缓睁开眼睛。

这种如老僧入定般的冥想最不受时间限制,据说曾经有一个修道者一入定就是十年。为了避免自己也随随便便来个以年为单位的冥想时间,杨存在冥想前给自己下一个类似于闹钟一样的时间限制。

这也是老道士教的,不过还没有具体实践过,今天也就是想试试水温。好在有用,他按时醒来了。不然若是杨通宝等不及,按王动教的办法鲁莽地闯进他的意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其实王动的方法也是一个好方法,对于叫醒入定的冥想者相当有用,不过就是危险了一点。当然这是对待平常的修道者,而不是他现在这种类似怪胎的情况。

不只金刚印,自己的身体里可是还有一只冷血暴虐的毒蛇能感应到自己的意识。要是有陌生的气息闯入,就算杨存自己不想,炎龙也会吞噬来犯者的意识。

不要问杨存怎么知道,因为他也不知道。在最后那段时间,他的感官其实已经回来了,所以杨通宝和王动的对话他听到了。几乎是在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就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就是上述那些内容,来源……好像是金刚印?还是炎龙的警告?

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公爷。”和王动一起行过礼,杨通宝暗暗呼了一口气。被吞噬意识?以前跟着王爷的时候就自认为增长不少见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前所未闻?真是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啊……

“人已经找好了,爷,那我们要现在就过去吗?”

“嗯,好,那现在就走吧。”杨存点头起身。坐了一天,身体没有因为保持在同一个动作不变而气血不通,人反而还觉得神清气爽,格外的舒爽。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流随着血液缓缓流转,所到之处都像是做了个全身按摩。

起身伸了个懒腰,安氏姐妹就赶紧拿出准备好的衣裳为他换上,因为手脚利落,净面梳发也没有耗去多少时间。

“动叔,要是今天晚上一品楼里有什么不安分的人出没,只要不做出伤害我们人的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就好。”走到门口,在即将步上准备好的马车之前,杨存突然对王动神秘一笑。

王动愣了一下,不是很明白。

不过在杨存他们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在一品楼里人人都进入梦乡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

没有现代化照明设施的年代,即使像一品楼这样的豪华型客栈,一到入夜时分,也会陷入一片黑暗。几盏孤零零的大红灯笼反倒显得格外诡异,就像是暗夜怪兽的血红眼睛。

杨存口中那些不安分的人就在这样的黑夜里穿着一身黑衣,除了眼睛之外全都包得密密麻麻的,像鬼魅一样穿梭。他们的目标一致,居然是侍卫越隆所在房间的位置。

“动叔,怎么着?”有侍卫上前轻声询问着冷眼旁观的王动道。

“暂时放着,要是敢乱来,就宰了。”王动冷冷出声,语气不带一丝感情。说完了,便缓步踱向自己的房间而去。

夜,依旧安静。除了听完黑衣人禀告关于杨存前去参加赵泌云宴会的消息后越隆的脸色沉下来之外,其他一切都和平日没什么不同。

“您看,这件事情需不需要先向皇上回报?”其中一位面目冰冷、看起来是带头的黑衣人征求越隆的意见,话语的内容谦恭,人却没有多少恭顺,脊背依旧直直挺立。

他们只听皇帝的命令。其他人想要让他们弯腰屈膝,还真得有那个本事。

“再等等,这个时候任何轻举妄动都会引来严重的后果,我们不能中了定王的圈套。既然皇上说杨存可信,那我们就应当给他机会。”话虽这样说,不过越隆紧紧皱起的眉头却不曾松开过,破坏他容颜的美好。起身叹息,自袖中拿出一份封了口的信笺,拿起一边的烛台又以蜡重新封上一回,才递给黑衣人道:“火速送往宫里,务必要等到圣上回话,记住,越快越好,这边的事情拖不得。”

“是。”应了一声,黑衣人又以极快速度离开。不过在那些看不见的角落里还是潜伏着好几个人,以保护这位皇帝使者的安全。

第四章 别有深意的宴会

暂时压制炎龙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接着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休息一阵子,杨存觉得自己的身体比正常的睡眠还来得有精神。杨存暗中感觉精力又有了提升,不过凝神一看,还是四丹。

也没什么好失望的,欲速则不达,要是提升得太快,很有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了而导致气血逆流,就目前的修为来看,还是可以满足。

四颗内丹,一颗赤红一颗金黄,再加上一个浑浊的半黄黑,还有一颗纯净的,颗颗流光溢彩。要上哪去找这么精彩的颜色?也不知道要是哪天结出第五颗,又会是怎样出乎意料的颜色呢?前往定王别院的路程有点漫长,杨存无聊,干脆在马车里头无聊个彻底,居然自己跟自己打起赌来。

等马车停下,时间确实已不早了。杨存也不着急,一边下马车一边问道:“通宝,我们迟了多久?”

问的不是“是不是迟了”而是“迟了多久”,还真的会让人认为他的迟到是故意的。当然,要是有人那样认为,杨存绝对不会反对。

“回爷的话,迟了半个时辰。”杨通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被刻意压低了。

杨存诧异的抬头,果然就看到在门口候着的赵沁云。

定王世子设宴,宴请的应当多半是愿意与定王站在一边的官员。所以他们不可能会像自己这样没品,一迟到就迟到半个时辰。这个时候里面应该宾客满座了吧?抛下他们迎接自己,这赵沁云还是给足自己面子啊。浮起虚假的笑意,杨存看着自己站定以后,赵沁云过分热情地走过来。

双手拱拳,一揖到底。在礼数方面,对杨存,赵沁云可从来都没有含糊过,边拜边道:“公爷身体不适,晚辈还要冒昧打扰,能来已经是给足晚辈面子,迟一些也是应该。”说完也不起身,就这么半弓着腰,似乎是等杨存去扶。

行,这孩子把台阶都帮大家找好了,虽然在年岁上长了杨存那么几岁,这种恭敬的态度做得跟个孙子似的。又顶着那么的帅一张脸,还真容易让人产生罪恶感。皮笑肉不笑地陪着他演戏,杨存嘴里说:“世子真是太客气了。”也就如他所愿将手搁到他的手腕底下,扶着他起身。

探过去以后才微微一惊,让到这赵沁云灵来虽然不怎蜃,居然也是个高手?

在起身同时,赵沁云顺势挽住杨存的手,道:“那晚辈逾越了,公爷请。”

说完便引着杨存进门,手也没有松开过。

杨存恶心的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心中忍不住大呼道:“泥马的,老子喜欢的是女人,要搞gay,你去找别人啊……”他试着挣脱,却发现对方用了力道,除非跟人家撕破脸,否则只能这么暧昧着。

好吧,也许那个年代比杨存前世生活过的年代纯洁许多,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总不能真的在人家府邸门口和人家过不去吧?只能抽搐着脸部表情,带着僵硬的笑往里面走了。

不管脸上如何,杨存心中冷笑不已。看来今晚那位越隆恐怕要睡不着了,那些潜在暗处的黑衣人眼睛可不是瞎的。只希望自己和这位定王世子过分“亲热”的消息能让他沉得住气,不然皇帝一道命令下来,这场江南游恐怕就得提前结束了。

暗香涌动,轻纱飞扬,身着薄纱轻舞飞扬的舞姬们在会场中央旋转,无论是妙曼的身姿还是若隐若现的春光,无一不激发起在场男人们的雄性荷尔蒙。

确实如杨通宝所言,在场的官员还真不少,只是大一半都色迷迷盯着舞姬的身子瞧,恨不得自己的眼睛戴拥有透视的功能,能直接看到自己想看的。

头上顶着某某大人的名号,有一个甚至在觥筹交错中趁着舞姬旋转过来,就伸手去扯人家的舞裙,在乐器声中不甚明显的撕扯声响过后,那名舞姬裙子裂了一大片,被另一个趁机拉进自己的怀里。

周围一阵哄堂大笑,没人觉得过分,连那名舞姬都是欲拒还迎的娇嗔。此时杨存和赵沁云已经到了。

转首望过去,杨存没有在赵沁云脸上见到应有的尴尬,有的只是看不出情绪的笑意。见杨存望他,便投过来一个眼神:“大家都是男人,就那么点儿龌龊心思,你懂的。”

在那一刻,杨存突然同情起这位定王世子,也知道他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攻克这么多官员的原因了。美人计,古往今来屡试不爽,只要用得好,任你再怎么百炼钢也会成绕指柔。

英雄,还真他妈的就难过这个美人关。

只是这个时候对赵沁云,杨存更多成分还是同情。带着这群人去谋反?孩子,你还是省省吧。

也是在同一时间里,大家发现他们的到来。除了空荡荡的乐器声响,所有的吵杂都在一瞬间遁去,人人起身向着杨存行礼,高呼道:“卑职等参见国公爷。”杨存世袭位列三公,比起这些杭州的地方官员们,那等级高了n倍,所以在场的人行得都是跪拜大礼。

也不知道是不是赵沁云事先安排过什么,一时之间,除了身边的赵沁云以外,在场没有一个人站着。自然,门外负责保护着这些大人们的侍卫不算。

盯着那些圆滚滚的朝天大,杨存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察觉不妥,以手掩唇假意咳嗽,道:“诸位大人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又是一波谢恩的声浪。

这个场景要是让老皇帝见到,会不会认为举兵造反的人其实是他?一场闹剧般的演出看得杨存忍俊不禁,不过也适当地做了掩饰,让一直小心翼翼观察他脸色的赵沁云以为他很喜欢受到这样的膜拜呢。

“哈哈,还是世子的面子大啊,国公爷亲临杭州,我们大小官员皆见不着一面,世子一出面国公爷就赴宴了。能与国公爷同席,真是我等的荣幸啊。哈哈……”

从一群官员起身之后,阿误奉承的马屁声就吵得杨存头疼。说荣幸的,说难得的,但是都没有这句来得刺耳。

这是奉承我还是骂我呢?杨存斜眼过去,看到的是一个因为纵欲过度而脸色不太好的二十四、五岁年轻人。

“不知这位是?”嘴上温雅,心中想得却是:你连见都没有就知道见不着?一个一个还不是抱着观望的心态?自从老子来了以后就不见哪个芝麻大的官来奉承巴结,几次宴会都还是赵沁云请的。要是你请,爷绝对也给你面子。

“呃?”对方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那么多人里杨存会独挑他一个问话,但又不能不作答,只好拱手道:“下官是临安县城的县令,白启。”

一个小小的县令也敢这么嚣张?杨存可不觉得赵沁云的品味会低到连一个小小杭州附属县城的一个小小县令都宴请的地步,好在他没有忽略人家的姓氏。

探究的目光刚过去,就有人自动为他解惑道:“公爷见笑了,白启是下官的侄子,年轻人见识浅,如有冒犯公爷的地方,还请公爷海涵。”

脸色刚毅,不怒自威,不是白永望又是哪个?

其实说起来这白永望也担得起“正直”二字,只可惜他站错阵营,好日子过腻了,非要弄个什么乱成贼子来做做,真是……

怪不得是一家人。望着那名叫做白启的年轻人,杨存笑容满面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好……”随着杨存的动作,白启的身形顿时矮下一截。

众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杨存究竟要说什么好,还道是这位年轻的国公爷品味与众不同,格外看好这个看起来实在不怎样的临安县令呢,所以在奉承声中毫不吝啬地连白启也一起夸了进去。

只有白启自己知道此刻的他有多么痛苦。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似乎像是有千斤重,压得他腿和肚子直打颤,几乎要站不住了。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从杨存眼中一闪而过的那抹精光带着杀气。

心中恐慌,整个人显得慌乱无比,偏偏又奈何不了人家,连汗滴自额间渗出也顾不着,看起来很是受宠若惊。

心安理得为难着人家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看着白启脸上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脸,杨存终于发了慈悲放他一马,在恭维声中伴着赵沁云往主位上走。在白启卸下防备擦拭额间冷汗之时突然回头,就捕捉到不一样的目光。

高手相对,有时候对视一眼便知高低,四目相对,看不见的花火四溅。白启反应很快,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察觉杨存的意图,赶紧低头。别开目光的一瞬间,杨存的嘴角缓缓勾起。

四丹高手啊,隐藏得还挺深咧。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完全探不到人家内丹的存在?他怎么做到的?带着疑惑落座,与赵沁云把盏对饮的杨存在整个宴会中不时将目光往白启身上瞄。

同样的,在这个过程里,白启也观察着杨存,只是不敢像他一样明目张胆罢了。

推杯换盏,迎来送往。酒过三巡之后,杨存才发现人群中少了一个本来应该存在的人。

“世子,怎么不见林大人?莫非他身体微恙不能前来?”也不是杨存就没事非得要咒人家生病,而是真的想不通,也算是定王幕僚一般存在的林国安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缺席?

“呵呵,这个……国公爷有所不知,林大人的任命已经下来了,前日便去上任,因为国公爷外出不在,所以不曾辞行。林大人现在已经是浙江巡抚了。”答话的人是白永望,态度不卑不亢。

杨存愣了一下,明白对方还是对自己有所防备,不然这么大的事情杨通宝和王动怎么可能不知道。浙江?看来这定王的势力还不赖。

不管心中怎么想,脸上还是一派和气之色,道:“真的?既然如此,那要恭喜林大人了。”

谦和声中还是其乐融融。几个大胆的人开始聊着游走尺度边缘的话题,将谋反一事遮盖了几层薄纱,遮遮掩掩说着,一边借着喝酒的动作观察杨存的脸色。这个时候就是难得糊涂的时候,杨存假装听不懂,若是有人要开口试探自己,就故意装糊涂岔开话题。

本来应该算是定王这边人马的内部宴会,说出再过分的话估计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迫于杨存这个态度不明的敬国公在场,谁也不敢放肆。反观赵沁云依旧是谦谦君子的儒雅之象,没有半点不耐,带着举手投足的贵气饮着他杯中的酒,唇角的笑意谁也看不懂。

如果说整个会场上有谁值得杨存特别警戒,就是这位世子了。一个征战沙场、骁勇善战的人,双手必定沾满鲜血,能将暴戾冷血掩藏在温文儒雅之下,可见他的城府之深。自己能够混得暂时没有危险,凭借的是两生两世的经验,加上一些痞子之气,但他却是浑然天成。

半阖着眼睛看着众人自乐的赵沁云,突然给了杨存一种“这满堂的宾客皆是他手中表面上的棋子而已”的感觉,也许就是为了做给自己看。自己若是当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下腹处隐隐有了一丝不正常的躁动,杨存一惊,望进赵沁云关切且不掺一丝杂质的眼中,无力苦笑。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借着众人引开自己注意力的时候给自己下毒?够狠。

其实也不是毒,若是自己这个时候死在这里,对他们要谋反的事情也不利。尽管对药理不是很懂,但好歹也在山上待了那么多年,看着老道士捣鼓也多少沾染一些,知道下给自己的这东西不过是一些催情的药汁而已,甚至连媚药都算不上。量不大,只能让自己起个反应,至于化身为狼还很远。

唯一不妙的是不能催行运气,否则会很危险。

赵沁云终于按捺不住要向自己动手了吗?只是不知道他预备玩什么花招?收起杀气,以不胜酒力的醉态代之,杨存的脸上很镇定,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事情发展到今天,和一开始赵沁云拿一品楼试探自己时的心境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那时候还能对林国安的马屁吐槽,现在想的却是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命,在这个看似平静、实则风雨飘摇的时代安稳活下去。

“公爷怎么了?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看着杨存以手扶额,赵沁云赶紧出言询问,尽心尽力表现着自己主人的职责。

“是啊,头有些晕。”似真似假往一边倒,杨存迷迷糊糊答道。

“那可如何是好?来人,赶紧去请个郎中来。”

满脸焦急吩咐侍卫的赵沁云看得杨存忍不住想笑。

装,装你个头啊装,不是宾客三千吗?不是笼络会见很多能人异士吗?别告诉老子你拉拢的那些人里面没有一个大夫?郎中还用到外面请?杨存很平和地将定王的祖宗八代问候一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那似乎也是老皇帝的祖宗以后勉强打住,杨存才以一副沉醉的模样拒绝道:“不用世子麻烦,想来是杨某酒量尚浅,方才又一时不查多饮几杯,不胜酒力而已,只要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哦,是这样啊?若是公爷不嫌弃,就在小侄这府邸先歇息片刻如何?”赵沁云上前扶起杨存,语气诚恳的说道。

呵呵,这就是您tms吧?留下我?囊就你想—!杨存在心中冷笑不已。“如此,那就叨扰世子了。”

“来人。快请国公爷去客房休息。”

赵沁云话一说完,立刻就有两名长相俏丽的婢女上前搀起杨存。杨存也不反抗,由着她们搀着就走。最后的一眼里,她看到赵沁云眼中一闪而逝的阴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妈的,忍让三分的是弱智,老子绝对会让你后悔在我身上耍心机。要是你的算计不为我而来,我还会打混装傻的混过去,但你要是觉得我杨某人是好捏的软柿子,哼哼,那你就试试吧,与众人道过别,在门口遇到等候在这里的杨通宝,意味深长地望过去,杨通宝不着痕迹地点点头,而他身后原本带来的人已经少了一半。

头靠过去,随意吃着旁边婢女的豆腐,杨存往里院行去。

在这同时,不管是一品楼还是赵沁云的府邸,甚至是千里之外的津门,都不复“宁静”二字。

暗夜中有隐隐的血腥味蔓延,一位穿着侍卫服侍的人敲响一扇房门。“叩叩”的声响,在这躁动不安的夜里更添一分深沉。

房内窸窸窣窣了好一阵子,才有人出来。“何事?”王动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看着前来打扰的侍卫问道。

“老将军,有人不安分了。”侍卫答道,眼中还闪着兴奋的光芒:“需要属下们宰了他们吗?”

有杨家军守着还敢乱来,这不分明是藐视他们?就算他们可忍,杨家的百年武将名号也不能忍。

“嗯?”王动大眼一瞪,又缓缓笑了,道:“不是冲着我们的人来的吧?”侍卫微怔,答道:“不是。”

“那就好。”王动的笑容变浓烈,打着哈欠进门,吩咐的声音传来:“不急,先让他们练练,就是注意了,连一只苍蝇都别放走。”

“是。”侍卫狐疑,但也不便再继续发问。

房内的王动却已经到了老泪纵横的地步,一向刚毅的他此刻泪流满面朝着一个方向跪下,声声坚定:“老主人,杭州杨家,百年杨家,终于有希望了啊……”

王动的性子本就耿直,好在受杨存这段时间的影响,脑子也转过几道弯。杨存的出众他早已知晓,心中更发誓会誓死追随。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杨存的心思居然会缜密到今晚自己不会回来、一品楼会遭人截杀,甚至于连杨家的侍卫要做些什么都预测到,并安排得服服贴贴。

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是当年的老敬国公在世,也未必就……唉,虽然那孩子行事怪异,甚至有些贪生怕死,至于光明磊落,气震山河更与他无缘,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在这暗潮汹涌的局势下,杨家的军队除了修缮敬国公府之外,还没有出现任何损伤。

好吧,对军人来说这是耻辱。只是身为杨家的老将,没有人比王动更明了,荣耀重要,但实力更重要。若是杨家军真的没了,杨家也就快完了……

一个时辰以后,估计那边的打斗也差不多了,王动才扛起大刀威风凛凛地出门,对着守在外面的侍卫道:“去,召集人手。”

一品楼的最东边距离西湖较远,反而更靠近大街一些,越隆就住在这里。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可惜的是不请自来,还是来要人命。

咬月当空,清辉一片。有个别融进树荫中的,也化成光光点点。月黑杀人夜,像是为了照应这样的场景,空中当真就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块云彩,完全遮住华月。而那交映斑驳里,突然有几道黑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朝主屋靠近。

能守住这片暗夜的不止是他们。也很快有人出来阻扰,双方连话都懒得说,至于那些“你是何人:”要你性命“一类的对白显然是多余的。短兵相接,很快就呈现一片厮杀的状态。

出手又快又狠,无不以直取对方性命为目的。一刀下去血肉横飞,惨白了受惊出门的越隆那张精致的脸。

双方人员的战斗力旗鼓相当,不过越隆刚派了几人离开,一番较量之后,这边居然呈败象,这时候拼得就是生死较量。忍住血腥味使人作呕的冲动,越隆咬着下唇,也抽出手中的短剑。可惜尚未上前厮杀,就见一颗圆滚滚的人头飞来,骇然一惊,连手上的武器都掉了。

定睛一看,自己这边死伤惨重,七人护驾,现在只剩下狼狈重伤的两人,其他皆已……对杀手的逼近,心中愤然,悲从心来,冷然喝斥道:“我不管你们是受何人之命前来,但是有一句话请务必带给你们主子。

“圣上开张圣听怎会不知你们的勾当?乱臣贼子绝对不会有好下场……”话音一落,带头的杀手就稍微变了脸,目光不着痕迹朝杨存借宿的南边瞄了一眼,察觉空气不正常的涌动,立刻冷下眉眼,不带任何感情地沉稳吩咐:“动手。”四、五个杀手便开始靠过来。

肃杀之气让仅存的两名黑衣人呼吸积滞,过去挡在越隆面前:“您先走吧,由属下挡着……”

“你认为我现在走得了吗?”越隆凄惨一笑,盯住逼近的杀手,眼神绝望,明显是看到死亡的影子。

“但是,公……”黑衣人的话尚未说完,竟活生生被劈成两半,鲜血、脑浆、内脏喷了越隆一身。越隆冷汗直冒,一张嘴,污秽之物就从口中冲了出来。

“哼,知道自己逃不了,还以为是个识时务的,不过也就是个孬种。”带头的杀手冷哼一声,再次举起雪亮的刀,这次的目标是一身污迹,而且娇艳的肌肤已经紧绷成铁青色的越隆。缓缓闭上眼睛,越隆嘴角绝望的笑意在鲜血中美艳动人。“噗”的一声,利器插进皮肉,血污再一次溅到越隆衣袍,接着响起的是从喉间溢出不可置信的凄厉惨叫。

再睁眼,看到的是王动严肃庄重的老脸,而眼前杀手则轰然倒地。脸颊怪异扯动,看得出越隆想笑一下,可惜未能成功,两眼一翻人就软倒在地晕了过去。

“动叔?这人真是皇上的贴身侍卫?”有人上前附在王动耳边发问,语气很诧异:“怎么这么没用?”

“你管太多。”王动老眼一瞪,道:“有这种力气,还不快点收拾这几个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兔崽子。”

“是。”

突然出现的人马让剩下的几个杀手有些慌乱。带头的已经死了,而且还是当着他们的面一刀毙命,剩下几个互相望了一眼,便不约而同往外面奔去。

“想跑?”王动冷冷一笑,也不动弹,看着那些人奔到墙边又被一张大网网了回来,才咆哮出声:“将这些胆敢截杀越隆大人的贼子都给我宰了。”吼完了,又摸摸自己的鼻子。呃……那个白白净净的侍卫大人已经晕了,这次少爷安排的这句话也没有产生多好的效果。

以杨父训练有素的老将对付几个皆是已经受伤的杀手,过程就跟切菜砍瓜一样,收拾的他们没有任何隐忧。这一战的赢家是杨家军,保护越隆的黑衣人只剩下一个,杀手则一个都不剩。等手脚利落将那些尸体安置妥当,才发现血腥的味道依旧挥之不去。

“动叔,我们需要报官吗?”毕竟死了人,要是让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可就大大不妙了。

“嗯,明早再去吧,今晚官府里管事的人肯定都不在。”毕竟都去参加赵沁云的宴会了。“对了,找人去叫叫安巧丫头,请她帮忙照顾一下越隆大人。”说完以后,王动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少爷要让安巧照顾别的男人?不过既然是少爷特意吩咐,那就这样做吧。

黎明破晓时分,一品楼又恢复宁静的状态。如果不是还有那种浓烈的味道,恐怕那场厮杀也就是一个梦一般的存在。不过这场梦太过残忍,几乎都要成了越隆……哦不,应该是……一生的噩梦。

而在赵沁云府邸,避开那场华丽的宴会,在夜色的掩护下,跟着杨通宝进来的那几个高手正无声无息的游走。除了前院,后院里安静异常,只有提着灯笼的下人不时走过。

据说军营出身的赵沁云自制能力极强,也是那种洁身自好的人。所以这里并没有什么女人,反而还充斥着阳刚的味道。

杨家侍卫中的一个轻轻嗅嗅鼻子,察觉一股汗臭从一个方向飘来,打个手势,几人一起跟上。味道的出处是一座不大的人造假山,也实在看不出来什么。几人疑惑,也不知是哪一个不小心触动机关,假山的一侧居然缓缓打开。

明亮的火光,假山内部别有洞天,突然出现的变故让几人都惊讶了一下。也就是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几根细如牛毛的暗器直直飞出来,正中几人的要害。

在几人相继倒地之后,机关大门又缓缓合上。

有一队士兵过来抓起杨家人的尸体随手抛进花丛中,在他们离开后,原地什么都没留下。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血流成河,在月光的映照下,脸色铁青的杨家人静静躺着,停止呼吸。在最后一刻,他们甚至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见血封喉,剧毒。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等士兵们走了,一道人影才从花丛中钻出来。小心翼翼试过几人的呼吸,最后还是摇头叹息。看着四下无人,此人极快潜出花丛,然后换成正常的步伐走动。

走出好一阵子,才碰着巡夜的士兵。

“见过大人。”

面对对方的行礼,亲眼看着杨家人死掉的男人只夹紧双腿,看起来滑稽可笑,焦急难耐道:“净房,府里的净房在哪啊?”

因为士兵们手里有灯笼,他的脸也就若隐若现。他是在宴会上引起杨存注意的那个人,临安县令白启。

第五章 所谓迷奸

虽说是客房,其陈设布局也极其华丽,数十盏灯将这里映照得亮如白昼。

“妈的,一个小小的客房都整理得这么豪华,要是主房岂不是更过分?”等两个丫鬟一走,杨存就起身查看起屋里的布置。说实话,自己住的那家客房和这里一比,还真是寒酸到家。

紫金木的桌椅、嵌金的家具、还有官窑瓷瓶中的名人字画,无不凸显著这里主人的品味。正墙上的一幅字也不知是出自何人手笔,字体苍劲有力,一看就知道不同凡响。

当然,吸引杨存的并不是这些。杨存走过去拿起置于字幅下一只金巧的猛虎,放在嘴里试试。

“呸,居然还真是纯金的。”啧啧声叹,猛然察觉不对,一回头,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女人。

“揽月?”忍不住讶然出声,杨存没想到这位俏佳人居然也来了。

风姿绰约,容颜倾城。见到杨存回头,揽月施以含蓄一笑,便屈膝跪拜道:“公爷万安,奴家端了些汤水来,您可要用些?”说完也不等杨存首肯,就直接进来,还不忘顺手关上门。——步一行间,一股奇异的香味涌进鼻腔。杨存打了一个冷颤,心中那股刚被压制下去的燥热竟然又一次窜起。

这一次的赵沁云来得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人往床上送。在茶楼没有要了这位风尘女子,她倒是锲而不舍啊。虽然是爱财爱色,但在一个大美人前面显得没有水准就有些作贱自己了。看到自己手中还抱着人家的纯金猛虎,杨存顺手放下,猥亵地笑笑之后,赶紧走了几步,一坐在软床上,也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女人的味道、那股蚀骨的销魂滋味已经品尝过了,加上过来之前的那次冥想,杨存觉得自制力变强了些。所以虽然好色,杨存也没有一贯急色的表现,就这么气定神闲看着这位花魁有何手段让自己心动。

杨存的心思揽月又怎会不明白?风情万种地娇然一笑,不在意地继续上前,涂满萱蔻的纤纤玉手大胆划过杨存唇角,娇呼一声:“呀,公爷流口水了。”

“哦,大概是你的汤太浓了。”杨存浅浅地应付,克制着心底被羽毛搔过一般的异样,抬起头,在揽月眼中看到一个小小的自己。鼻翼中合着脂粉香味的清香体味窜动,面前是揽月巧笑倩兮的容颜,在那双细长的凤眼中自有数不清的媚态。今晚的揽月比起前两次都有所不同,像是化身成一个妖精一样。

“公爷只迷汤?奴家可不依。”

灯光很明亮,不至于让人的情绪受到干扰,产生一些不好的冲动。背对光线的揽月向杨存缓缓勾起一抹笑容,兀自拿起瓷勺先将碗中的汤自己喝了一口,才舀起一勺送至杨存唇边,微弯腰身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公爷大可放心,奴家没有、也不敢有谋害之心。”

今夜的揽月居然舍弃那些轻纱,穿得保守,所以弯腰的动作下看不见什么景色。只是从她唇间的热气呼到杨存脸上的时候,心中的燥热迅速下移,成功达到下腹间。杨存莫名紧张,一时之间居然被魅惑心神,也不知道怎么了,口中只是无话,连着勺子一起将汤含进口中。

揽月低头,嗤嗤娇笑。望得那一口散发着柔和光泽的芝麻小牙,杨存只后悔没有多腾些时间出来好好练练男女之事。

揽月是老手,自己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她就看出自己的伪装。只是令杨存不解的是,为何今晚的她与那天茶楼上的样子差别如此之大?不过刚疑惑完也就自嘲了。这揽月与高怜心、安巧姐妹不同,她学的就是勾引男人的本事,多几种手段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自己的本性怎么这么纯良?节都灰飞烟灭了居然还有纯良在?唐然还是在一个女人面前?杨存,你真他妈不是个男人。

在纠结的心态中,杨存无意识地配合着揽月的动作,一碗浓汤很快就见了底,最后——勺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还没送到达杨存口中,揽月手下一送,全部到了杨存的衣襟上。

“奴家该死,奴家手笨。”揽月口中急道,神色却不见一点惶恐。伸出柔荑按上杨存的胸膛,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才又说:“奴家替公爷换了去吧?公爷醉酒,世子命人烧了热水来,奴家伺候公爷沐浴,您也许会舒服一些。”

如果说这是纯真的不带一丁点的诱惑,谁信?木然地点头那刻,杨存就意识到这样的场景真是再熟悉不过。上次要了李彩玉身子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唯一的区别是自己成了被动的那一个。一样都是女人,风情流转间,却是全然不同的姿态。

东北荒芜之地生有一种草,名唤无忧,气味奇香,沁人心脾。让人服用之后对身体无害,仅能以将人的心智调整到最原始的状态,思维敏捷者会略有迟缓,强烈者容易动情。药效仅有六个时辰,过后,一切恢复平常……

考虑到杨存意识坚强异于常人,汤中酒中皆有此草药汁,就连揽月此刻身着的衣裳也拿此草薰过。是以,在她的一颦一笑间,杨存不自觉地感到分外迷人,容易沉迷其中。从揽月的手搭上自己胸膛,忍不住心跳鼓动的那刻,杨存便明白一些端倪。

浮现在脑海中的是出名的某某门,敢情这揽月也要给自己来这么一出?现在自己可还是意识清醒呢。“嘿嘿”一声贼笑,不知是不是药力的关系,杨存居然对接下来的事情不怎么排斥,还隐约带着期待?

好色是男人的本性,被封住内力完全不能反抗,如鱼肉一般任人宰割,杨存并不觉得惶恐。都说男人最容易记住的一是自己过的女人,二就是自己的女人。盯着揽月扭动着暗藏荡的柳腰,还有那张让太多男人都为之疯狂的脸蛋,杨存躁动不安的心里忽然很想亲身验证一下这句话的真实性。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杨存好色,但也绝对惜命。死?若是有人这么想,那就是他的脑袋绝对被门夹过了。只要自己的暗号一出,潜伏在门外的杨通宝一定会第一时间冲进来。

也就是尝尝这牡丹花下的风流韵事而已。不过让杨存有点难堪的是,还真没想到会有被杨通宝听房的这么一天。

在来杭州时的船上不曾听到,现在倒是补上了。不知道那小子的定力好不好?要是被人弄个欲火焚身,那可真的是罪过。嘿嘿……

在杨存正出神的工夫间,揽月已经搁下瓷碗走到门边,转头对杨存盈盈一笑,抬起皓腕拍了拍手。

门被打开,进来两名士兵,手中抬着一个沐浴用的大桶。在屏风后面放置妥当以后,便有一队丫鬟鱼贯而入,人人手中端着的铜盆中都是滚烫的水。

不知是因为被烫着还是被热气薰着的缘故,人人面若桃花。

房间里立刻充满了水气。

滚烫的水入了浴桶,等到了一定的量后,温度也散去不少。喝退丫鬟关好门,揽月明知杨存此刻正紧盯着自己也不抬头,莲步轻移,不避讳地就挽起袖子试着水的温度。

这屏风摆放得怪异,并没有遮住杨存的视线,揽月一下子将宽大的袖袍掠至上臂处的动作他看得真真切切。

一段如藕般白嫩的臂膀泛着轻微的淡粉。能这么挽袖,说明揽月在这件看似紧密的衣袍里并没有穿衣服。

随着那纤纤玉臂摆弄着水的动作,杨存呼吸变紧,喉头有那么一丝干涸,所以袖子被放下,心中也有了隐隐的失落。

“公爷,水温已经好了,要是再不洗就凉了,奴家伺候您。”款款前来,伸手搀扶。揽月每一个动作都媚到骨子里,随意瞄上一眼,就能让杨存的心颤上那么几下。

这就是妖精和玉女的区别吧?

除了原本的力气,杨存并不能使上太大的劲儿。被揽月搀至屏风后面,等她的手搭上自己的腰带时,忽然感到一丝慌乱。

“他妈的,女人又不是没有玩过,乱个什么劲啊?”杨存心想,神色忍不住尴尬起来。

“公爷莫非是嫌弃奴家?”揽月巧笑,仰着头,樱唇微张。两人的距离站得极近,杨存感觉到她软软的娇躯。

靠,就算她的经验再怎么丰富,还不是个女人?被挫败感激的斗志高昂,杨存一咬牙搂住揽月,大手袭上她的翘臀,邪魅一笑,道:“好,爷洗,不过……美人要陪着爷一起洗。”

鸳鸯浴,今儿个就好好体会体会个中的美妙滋味。

只是令杨存没想到的是,手下的触感竟然会如此清晰。

衣裳紧密,布料却不厚。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压根明显感觉到肌肤润滑的感触及表皮层下面细胞的跳动。

不仅里面没穿衣服,揽月的这件衣袍下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什么都没有穿这个发现让杨存无法继续强装镇定,收紧五指在圆翘的美臀上抓了一把,恨不得直接撕掉这层布料看看自己的猜测有几分是真?

“哈啊……”酥媚入骨的呻吟,揽月像是站立不稳,往杨存的怀里倒了一下,在胸前的柔软抵上杨存精壮的胸膛之后又急忙退开,沾染粉嫩红晕的俏脸纠结着,娇嗔道:“公爷,您可弄疼了奴家呢。”

无情,戏子无义,眼前这个还会脸红的女人,那分恰到好处的红晕不是真的吧?欲拒还迎的媚态刺激着杨存的中抠神经,处已经有了燥热感,开始苏醒。

去他妈的阴谋诡计,去他妈的算计,要是不干到让这个女人叫出来,怎能对得起她情意绵绵的邀请?杨存眼眸一沉,大手搭上揽月的腰带就要撕开,道:“放心,爷最温柔。美人投怀送抱得这么有品味,爷就也为你服务一次。”

但杨存未能成功,纤纤玉指不差毫厘地卡上杨存的手腕,让他一时之间居然动弹不得。

“公爷,奴家只是一介青楼女子,蒲柳之姿,又怎敢承受公爷的伺候?还是奴家伺候公爷吧。”凤眼闪动,揽月的脸上是无辜的娇笑。

还有什么比这更折磨人吗?身负四丹修为却偏偏动弹不得,被一个女子钳制。虽有挫败,又不全然是气恼。唯有靠深呼吸抑制了。玩欲擒故纵?还真能挑起男人的好奇求知欲。

杨存只知道心痒难耐难熬,却不知道这才只是刚开始。赵沁云送了揽月过来,可不只是想送一个女人给他,而是……吃过就忘,和一直放在心间想念,要引诱一个男人,哪个更有效?连傻瓜都知道。

可惜想通这一切的时候早已为时已晚,那个时候的杨存只能对着虚无的艳潋流下一滴惋惜的泪。

能将男人的衣服脱得这样熟练而且脸色不变,也就是揽月这样的青楼女子了吧?外袍、中衣,直到杨存露出胸膛,揽月还是没有住手,纤手伸向他的亵裤。手指的滑动间,指尖拂过杨存虽小却绝对敏感的,引起他的颤栗。

身体不是没有被女人看过,甚至还不只一个。安巧、安宁、高怜心、李彩玉,对了,还有魔门妖女。强迫人家为自己的时候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现在这间屋子里就算再明亮也是晚上。

有区别的是,以前不论对谁,杨存都是握有绝对控制权的那一个,不像现在自己反而是被动。

揽月的手搭上裤带,熟练地解开,然后一寸寸往下褪,动作缓慢。有一种耻辱的快感在心间升起,杨存的细胞又开始活跃兴奋起来。更因为揽月下蹲的动作,樱唇正好与阳根的位置一致,不过只差几公分的距离而已。

,这是杨存唯一能想到的词了。兽欲实属男人的本能,可不能吐槽自己邪恶猥亵。

这一兴奋不要紧,要紧的是,龙根禁不起刺激,高高昂起头,随着亵裤褪下的动作骑傲地挺立,那一瞬间,杨存甚至都感到打上揽月的唇。

这算不算尴尬?毕竟还是修炼不到家,脸皮距离足以建筑城墙的资格还差了那么一些,杨存的心中忐忑。

现在也不是胆怯的时候。藏起所有的情绪,杨存好整以暇看着揽月的脸,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想看到她的狼狈或者是不好意思。

不看还好,一看顿时泄气。

揽月的神情还是娇媚动人,但也四平八稳,压根就没有因为看到男人而感到害羞、不好意思的样子。

好歹也是那么巨大的尺寸,她居然忽略了?这样的境界、这分淡定从容,得需要看过多少男人的阳根才能练得出来?就算这时候随便让自己看一个女人的身体,自己也会有反应啊!

被沮丧的情绪一影响,老二又乖乖低头了。

好了,这下子人可丢到姥姥家了。对这样的暧昧感到烦躁,杨存长腿一跨就进了浴桶,也不管自己的之物会不会再次入了人家的眼。

话说这里的布置这么奢华,至少也要修建一个独立的浴室才是,一个浴桶尽管是紫金楠木,而且还打造得光滑异常,感觉还是有些寒酸。

哼哼,赵沁云也是一个没事装福有事穷哼的主子。腹诽完了人家世子不够,又将目光投向榄月。

水盛得有些满,随着杨存蹲下的动作,有些水从边沿溢出来,在地上蔓延,弄湿了揽月的绣花鞋。眼珠一转,奸笑连连。

既然连爷走光的样子都看过,再怎么说也要拿些利息来才是。坏心一起,杨存大手一挥,浴桶中的水结结实实往揽月身上飞去。

“呀……”揽月惊叫一声,也不躲闪,任由水浇了一身,身上湿了一大片。她笑道:“公爷着急作什么?奴家这就来侍奉公爷。”说着,人却往桌边走。要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是这个调调,杨存估计自己恐怕就要疯了。

“公爷,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杨存忽然觉得有些无语,这个女人她怎么知道自己此刻正口干舌燥?杨存也不客气,接过杯子连饮了个杯底朝天,视线的余光里就看到一只玉脂般的美腿抬起,继自己之后,跨进这个宽大得足以盛得下三、四个人共浴的大桶。

这个女人里头还真的什么都没穿。

“奴家侍奉公爷沐浴。”乖巧的在惬意半躺着的杨存身边跪坐下来,水没过揽月的肩头。也没有脱掉衣裳,就那么让它湿着。

布料阻挡视线进一步的探究,被水完全浸湿的衣服下,两点激凸可是再明显不过。杨存伸手覆上在湿衣下无限诱惑的,因为气恼之前她对自己的玩弄,使尽全力狠狠捏了一把。

“嗯……”揽月压抑着闷哼一声,没有阻止他的动作,拿起一边小桌上的一个小瓷瓶,小心在掌心滴下一滴之后,又均匀地在掌心抹开,才往杨存的胸膛上抹。

很舒缓的香气,渗进肌肤被快速吸收的同时,大脑也舒缓下来,神经不再紧绷。

这玩意儿应该是和现代精油一样的存在吧?男人用精油?还是在洗澡的时候用?见揽月没有阻止自己的动作,杨存心中一荡,伸长臂膀往揽月的裙下探。

既然是来伺候自己,那自己对她做什么也不过分吧?都到了玩湿身诱惑的分上,应该没有拒绝自己的理由了。那么封住自己的内力难道是怕自己将她一掌拍飞?

手再次被钳制住了,杨存冷笑不已。

这年头的青楼女子都流行当了还要立牌坊的玩意?去他妈的。

“公爷可是不太规矩呢?”软侬细语,揽月的声音和她手底下坚决的动作可真不像是同一个人。

“哦?美人,爷还以为你是来伺候爷的。”忍不住冷笑,擒住揽月的下巴正视,杨存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戏谑的神情在如水如雾的眸子中闪过,揽月皓齿轻启:“是啊,奴家不就是在侍奉公爷沐浴?”

叫你妹的装。一股火气迅速窜起,杨存的眼已经冷了,收回自己的手,仰面躺下闭上眼睛,冷冷开口:“那就开始吧。”

赵沁云?你找这个女人来是打算跟我玩欲擒故纵,然后就拍走人吧?早知道这样,爷还真懒得伺候你,回一品楼去了。有安氏姐妹花放着不疼,非要找这分罪受干嘛?

朦朦胧胧的雾气终年萦绕,一位绝色的女子伴着老妪置身在这其中,享受这难得的精华之气。离她们最近的只有一只看起来脸色极为不善的猿猴,令人称奇的应该是它身后安安分分竖着的九条尾巴了吧。

极目眺望,常人眼中看到的是飘散虚无的雾气,不过在她们的眼里却是一座巍峨雄厚、绵延起伏的山。

郁郁葱葱,一看就是个好去处。

“怜心,你不是一直疑惑那天我怎么救治国公爷吗?既然疑惑,为何不问?”

老躯正是刘奶奶。而绝色的女子自然是高怜心无疑。

那日杨存被炎龙摄取灵魂,竟然是由看起来没多少能力的老奶奶出手救他回来。这件事情不仅高怜心,连龙池也感到奇怪。那一刻源源不断的能量他们都感觉得到,却都弄不明白是从哪里来的。

出于对刘奶奶的敬重,龙池保持沉默没有发问,没想到这个时候刘奶奶自己倒是想说了。

“奶奶,龙师兄说奶奶不是常人,能救爷回来才不足为奇。”因为刘奶奶应诺要将一身所有医术全都传给高怜心。她也便拜在刘奶奶门下,时间比龙池晚,故称呼他一声师兄。不过对刘奶奶则还没有变过称呼,还是叫她奶奶。

“呵呵,你们太看得起我这个老婆子了,我哪里不是常人?还不是老婆子一个。”扬声笑笑,刘奶奶的神情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看着高怜心,语气严肃起来,道:“我也……不过有所倚仗罢了。”

“倚仗?”高怜心疑惑,不太听得懂刘奶奶的话。

“怜心,你知道什么是五行吗?”不知是不是太凝重的缘故,刘奶奶眼中给人一种诡异的错觉。也没有给高怜心插话的空隙,只看着她懵懂的眼便自行开始讲解:“天干四支,衍生五行。所谓的五行指的便是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生生不息。还有五行之术,便是指驾驭这种力量的方法。

“金主杀,木主生,水演真幻,火生阴阳……这些你可曾听说过?”

高怜心本就不是性格愚钝之人,然而刘奶奶此刻所说的话语还是让她根本无法参透,只觉得如云里雾里,听得似懂非懂。她本来就不是修炼术法的人,五行尚可,至于后面那些则是完全不明白,也不明白刘奶奶怎么突然间就对自己说起仿佛与她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东西?

“奶奶,怜心愚昧,真的不懂,也不曾听说过。”皱着眉头,高怜心道。

“没事,是我着急了,本来就应该细细说给你听才是。”露出苦笑,刘奶奶纵横交错的脸上因为难言的惆怅更显老态。五行之力,别说是高怜心一介妇人,就算是男人,而且还是习修行之术的男人,又有几个知道?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大约一生都不会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神奇的力量吧。

“既然如今你拜于我门下习木石之术,我自当倾尽所有交付于你,好在你悟性极高,我相信假以时必定能超出我现在的医术。”

也不知为何刘奶奶就突然说了这些话,高怜心隐隐感到不安,又不知该如何应答:“奶奶,与您相比,我差得还很远,还要请您多多教导才是。”

话一说完,刘奶奶却笑了,道:“你爷爷在世之时,医术之高出神入化,又岂是我这个老婆子所能比拟?若不是……”

高家的灭门惨案,那时候的高怜心年岁尚幼,不懂得失去至亲之痛,但这么多年以来饱受人间的冷暖,幸有张妈妈护着,却也难免被人以言语轻贱,如今刘奶奶提及,自然悲从中来,湿了眼眶,哽咽出声:“奶奶,我……”

“好了好了,好好的怎么又哭了?都是我这个老婆子不好,怎么不注意就提起这些事?本来打算要好好跟你说说你爷爷留下的遗物,没想到却勾起你的伤心事。”爱怜地拍着高怜心肩头,刘奶奶努力绽开一脸如菊花般的皱纹,试探着笑笑,好让高怜心不要那么悲伤。

刘奶奶一刻意,高怜心倒不好意思,脸颊上的泪珠还在,人也不好意思地笑了,道:“是怜心不懂事,又怎能怪奶奶?”

带泪的娇艳,要是此刻杨存在这里,恐怕要看得心肝都颤了。以纤纤指尖沾去晶莹透明的泪珠,高怜心又对刘奶奶口中爷爷的遗物起了兴趣,诧异问道:“奶奶,我爷爷还有遗物?”当初的高家惨案完全来得措手不及,那么多人除了自己和张妈妈之外无人生还,家里更被盗贼洗劫一空,又怎么可能有遗物流传出来?“是啊。”提起往事,也不知刘奶奶想起什么,饱经风霜的脸上瞬间有了沧桑之色,复杂得让人难以参透,苍老的声音晦涩异常,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望着虚无徐徐开口。

“当年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突然有一天你爷爷来找我,将你们高家世代相传的宝物交付于我,要我代为保管。当时他只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哪知后来就……”

也顾不得问高家世代相传的宝物具体是什么,只听到说爷爷在出事以前有所察觉,高怜心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问道:“既然爷爷早知高家会出事,为何不早早避开?”

“这个问题我当时就问过了。”刘奶奶叹息一声,满面悲凉,仰头望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那个仙风道骨般的男人。

“他回答我说,一日为臣,就会尽臣子之能为君解忧,纵使明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也不能有所推辞。”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爷爷虽是一介御医,却也绝对是忠君的良臣,其实问出问题以后,高怜心就明白爷爷的想法,只是这分忠君之之心是用高家那么多条人命及她多年来颠沛流离的生活换来。

“其实为高家召来杀身之祸的不仅是忠君这一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主要却是因为高家藏匿的宝贝。”沉重逐渐退去,刘奶奶的情绪被平淡代替。摊开树皮一样的手置于眼上,她眼中是铺天盖地的悲凉。

“这……就是命吗?”因为是喃喃自语,高怜心并没有听得很真切。

“奶奶,高家的宝贝又是什么?”脸上沉稳,高怜心的心底却惊涛骇浪。

在杨存的帮助下,高家的灭门惨案已经水落石出,她原本也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守着杨存过完余生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却没想到刘奶奶爆出这么大一桩秘密。

“这个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缓缓笑开,刘奶奶表情有些不对。高怜心见她身形踉舱,便伸手去扶,哪知刚搀住她的胳膊,刘奶一偏,“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鲜艳的红洒在极绿的草上,显得那样显眼。是血?高怜心顿时慌乱不已,急忙问道:“奶奶,您这是怎么了?”眼中已经布上一层雾气。

“不要着急,没事。”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担心,刘奶奶从袖中拿出帕子擦拭着嘴角,目光深远而悠长。

“怜心,木石之术你要抓紧时间潜心钻研了……”

第六章 湿身诱惑

幽暗闷热的暗室被颓靡而血腥的味道占据。

血腥的来源是一名双手被吊起贴在墙上的年轻男人,容貌普通,没有一丁点的过人之处。因为穿的是黑衣,所以看不见别的颜色,只是血气冲天,唯有那苍白的脸色昭示着他受过怎样的刑罚。

“我老头子没有什么耐心,一句话,你说还是不说?要是不说就痛快点,也别打扰我休息,让他们慢慢陪着你玩就是。”

看起来年事已高的老人半阖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不过在那副半开半阖的眼皮下是怎样如电的目光,知道的人不敢有半点儿轻忽。

黑衣人望了老人一眼,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的。

“好,很好,我老头子做了这么多年的杨家军,最佩服的就是有血性的汉子,有骨气,嗯,很好很好,那我就不啰嗦了啊,先回去睡觉,让他们几个陪你玩玩。还有你们几个可不要偷懒啊,什么毒蛇老鼠都拿出来跟他好好玩玩,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其他随你们。”

说着,老人就要出门,转身的一瞬间,眼中精光四射。

做了这么多年杨家军,一个小小的喽啰都搞不定,还有什么本钱让少主留下自己?大多数的杨家老将都被送回家安度晚年,要不是自己手痒不想歇着,也想为江南杨家的重整献上一分力量的话,就不会死皮赖脸跟着王动大人一起来了。这么千载难逢的表现机会他可不能错过。

“好啦,老爷子,您瞧好吧。只要您能让我们哥儿们加入杨家军,其他都不是问题。”

闻言,黑衣人的脸色便变了一下。见有人拿了一个装着巨鼠的笼子,一人解开自己的裤带,恐惧从眼中一闪而过。

似乎是闲得无聊,甚至有人解说起接下来将要做的事。

“你别怕,我们也不做什么,就是等会儿扎紧你的裤管,将这只老鼠放进你的裤子里而已,没什么的,真的,你不用害怕。”

早在陈家,黑衣人就受尽鞭打还有各种酷刑,只为了能从自己嘴里问出一句话,结果都被他忍住了,没想到换了一个地方而已,这些人的手段居然完全不照常规?

“啊,我差点就忘了,这只老鼠已经饿了好几天。等会放进去以后它要是饿了咬你哪里,你忍着点就好,很快就过去了。”加油添醋的声音中,说话的人又找出一条带子扎在黑衣人。

“你……你做什么?”嘶哑难听的声音,多少天来,黑衣人终于说了第一句话,盯住那只幽幽盯着他猛瞧的巨鼠,忽然开始感到不安。

“扎裤腿啊,不然老鼠就会掉到你的裤裆里。”

其实不用解释,黑衣人也明白接下来有什么等着他。他下意识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口水,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红,十分精彩。

挨打受疼其实真的算不了什么,身为一个下人、一个侍卫,什么痛苦没经历过?但是面对子孙根的事,突然就失去那分坚守的勇气。

浑蛋,送老鼠给他?还不如给自己一刀来得痛快。咬舌不一定会死,如果会,他早就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老人慢吞吞地踏出暗室,也不走,悠哉地坐在暗室门口,望着已经修缮得差不多的国公府,心中感慨万千……

一声惨叫响起,在老人开怀的笑容里,很快有人出来擦着额际流下来的汗水笑道:“老爷子,幸不辱命,招了。”

“嘿嘿”一笑,老人再次进去满脸和蔼地说:“你看看,早点说不就得了?非要受这么大的折腾,你受苦,也连累我老人家受累……”

那样和颜悦色的表情让黑衣人只想狠狠吐一口鲜血在他脸上,可是不能。身边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手中提着老鼠的尾巴,悬在自己被撑开的裤子上方,估计自己要有个轻举妄动,那只老鼠真的要把自己的老二当宵夜吃了……

“好了,说吧,是谁派你冒充屠将军的手下向我家公爷举告药尸的事?”老人眉眼一凛,和方才判若两人。

本以为就算那世袭敬国公杨存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只是个少年罢了,没想到他居然看穿自己?黑衣人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出了差错,让这份肥差成了一个烫手山芋……算了,只能招了,不求放过自己,只要给一个痛快就好,那巨鼠实在有够骇人……

半炷香的时间过后,从密室出来的老人脸上满是肃然之色,吩咐身边的人道:“你们好好看着,我去一品楼找王大哥。”

“可是老爷子,现在还是深夜呢。”有人提醒道。

“我怕误事,这件事可非同小可……”

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就今晚的事情最多。这是王动的真实感受。

处理完来一品楼袭击越隆的人后,刚洗个澡回去躺下,就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什么?津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传来王动不可思议的声音。

“是,”有人出声肯定,声音虽然苍老,但也和王动一样精神抖擞,忽然又压低声音道:“那人说,派他来的人是……”

“居然连少爷都没有想到,李成你先回去,此时等少爷回来再做计较吧。”王动的声音是少有的谨慎凝重。

“好。那少爷今晚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应该不会,有这么一桩,少爷只会更安全……”

逐渐模糊的对话声,消散在深沉躁动的夜里……

而此时被两名老将惦记着安危的少主杨存,则在享受着难得的视觉盛宴。

蒙蒙胧胧的水气让那些明亮的灯光显得暧昧,甚至有几盏在刻意少放灯油的情况下渐渐呈现熄灭之势。

视线开始有了朦胧的美感。

如果说男人在这方面犯贱,杨存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多少立场可以反对。男人本来就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是就是,没什么好遮掩。

就像此刻,明明之前被揽月故意的举动挑起兴致,后来又因为她欲拒还迎的假正经而搞得很不开心,但是此刻,随着她以熟练的手法为自己洗澡,甚至连大腿内部都洗得非常仔细,杨存的身体忍不住又热了起来。

随着揽月靠近的动作,杨存深深嗅了一口她的体香。

被水洗去脂粉的香味,现在留在她身上的是原汁原味的体香,淡的几乎让人闻不到。水已经有些凉了,不过在身体发热的状态下,感觉却刚刚好。

“嘶……”正当他出神间,揽月的手居然套上他软趴趴的龙根,也像洗着他的肌肤一般洗着。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冷静?之前在自己肌肉纠结的腹部上以轻柔的方式清洗的时候,她就是这么淡定。现在对自己的宝贝,她居然还是这么的淡定?还有,这女人她分明就是故意的,自己身上又不是集结着千年的老垢,用得着她洗得这么认真卖力?敢情这是故意折磨爷来着啊?

曼妙诱人的身子被包裹在一件湿淋淋的衣袍下,凹凸有致,完美的无可比拟,水花随着每一次起身落下的动作四处飞扬。要是杨存一开始还想剥掉这层障碍的话,那么现在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思。

湿身诱惑、遮掩的羞怯,永远都比赤裸裸对男人来更具诱惑。不过杨存不懂的是,要是这么个洗法,揽月根本不用跟着下水啊?还有,比起初下水那阵子,她的体温已经有所下降,一是因为水温低了,二嘛……

想到那个可能,杨存的心又忍不住荡起来。

还是说其实这个女人对自己也有了?才故意借冷掉的水温抑制?爷真他妈的是个天才,连这都猜到了。看着揽月脸上方才过分的媚态已经不见,只剩下一开始自己所熟悉的风情,杨存越来越觉得自己抓住了问题的要点。

这女人对男人的心思摸得透澈,知道对男人来说,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不会珍惜在意,所以故意吊自己的胃口。

“揽月,你出去吧,请世子为杨某换人。”

在揽月卖力的动作下,命根子果然又一次起来了,但是看着揽月居然没什么反应,装做看不见似的继续手下的动作,杨存忽然觉得自己很窝囊。

要是有舒服一点那还好,偏偏肿胀得厉害。躲猫猫的游戏也是一种调情的手段,自己也不反对。但是自己是男人,即使要玩,也要懂得掌控,而且谁知道这女人会不会将自己弄到欲火焚身之后就拍拍走人?那比杀了他还来得难过。

“怎么?公爷不满意奴家的伺候吗?”揽月怔了一下,表情却是预料中的平静。望着杨存,手上动作稍微紧了一下,道:“要是公爷不满意,奴家从这里出去,世子会打死奴家的。”

这等于是隐晦承认她是世子的人了?杨存笑笑,痞味十足,故意挺腰顶了顶的那话儿、那还被揽月握住的,答道:“不是杨某不满意,只是杨某的弟兄抗议得厉害啊。”

揽月忽然沉默了。

杨存噙着笑意,紧紧盯着那张娇俏的脸,心里打定主意,要是她敢真的站起来走人,就算冒着受伤的危险也要把这个女人做了,兄弟不是让她这么玩的。

其实揽月的心思只是琢磨杨存突然转变态度的理由。她玩的只是杨存的傲气罢了,就像一开始那样,和她僵持不下才能达到她想给予的效果。不过现在……可惜她算错的是,同为杨家人,杨存似乎少了那么一点傲气,一个打不过就跑的人,还能指望他是一个怎样有骨气的人?尤其还是在面对投怀送抱的女人时。不过在杨存这里,骨气和做人的底线被清清楚楚分开。

要是再一次一事无成从这里走出去……咬着下唇思索一下,揽月俯,将杨存的龙根含进樱桃小嘴中。

她要为自己?杨存脑子“嗡”的一下,本来只想吓吓她,哄着她用手先替自己解决一下,没想到有了意外的收获?

比起前几个女人的被动承受,揽月的技巧可是高超许多。毕竟是专门学过的女人,一条小小的柔软灵舌几乎就要将杨存逼上云霄。

也不是一味地吸吮,揽月灵活的丁香小舌翻卷着口中的龙根。因为不是整根吞入,只含了大半个在口里,所以还能玩,而且还玩得颇有花样,比杨存经历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玩。

以舌细细描绘着、捉弄着、翻卷着,随着动作,舌上微微凸起的小颗粒摩擦着敏感异常的,让杨存忍不住浑身发抖。她甚至突然卷起舌尖就往顶端的钻。

那种感觉难以形容。全身上下无数个毛孔全部都散开了,舒服得难以言喻,却也带着一些欲罢不能的辛苦。得不到的折磨,这些本来远远不够,又因为舍不得这样的刺激,只好这样被动承受难受又令人舒爽的快乐。

靠,没想到也有这样的妙处?比起艰难地吸吮,肆意的、随心所欲的动作,这样温柔的折磨更来得销魂蚀骨。

是男人就应该是主动、攻击的那方。所以杨存从来都不知道被动起来居然也有这样妙不可言的效果。

好吧,他承认,这个主动为自己的女人是个美女,令无数男人销魂的女子,要是换成如花的话,恐怕别说享受,连肠子都有吐出来的可能。

“嘶……”在杨存想潜心感受这种美妙的感觉时,又有一种刺痛的感觉袭来,痛得实实在在,却又带着那种说不清的剌激快感。

揽月居然咬自己的宝贝?虽然只是轻轻一咬,还是让杨存心生惶恐。

万一这个女人狠下心一口用力咬下去,自己的下半辈子岂不是玩完了?她可不像安家姐妹她们对自己一心一意,她是赵沁云的人。就算算定她不敢对自己不利,也难保这美人不会乱来啊?

“揽月,你弄疼爷了。”

强忍住唇齿之间的颤抖,杨存打定主意,要是揽月一松口回话,就乘机将自己的宝贝抽出来,完了以后……

嘿嘿,放过自然不可能,杨存小爷的字典里没有美人在前不去占点便宜的习惯。既然她能这么玩,自己就来个仗势欺人,到时候真枪实弹的干,我看她也不敢怎样。内力被封没有反抗的能力?这些都是小问题。要知道,在没有能力的那一世里能混下去,靠的可是耍赖还有油嘴滑舌的本事。

也不知道揽月是不是看穿自己的意思,居然没有松口的迹象,反而含得更加深入,声音含糊不清地传来:“你在怕什么?”

“怕?哈哈哈哈,爷会怕什么?”杨存迅速回话,心中却突然震了一下。难道自己真的表现得那么明显,还是这个揽月懂读心术?“美人,你伺候得爷很舒服,回头爷让世子帮你赎身啊。”

随意瞎扯一句掩饰自己的尴尬,杨存话说完,就感觉揽月的动作停顿一下,不过又很快继续下去,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似的。

随着龙根逐渐深入,被嗓子深处的细肉包裹住,跟着揽月的呼吸律动,一紧一松,弄得杨存差点叫出来,身体忍不住一阵抽搐。

到此也只有进去三分之二而已,还有一段留在外面。而揽月却像根本没有任何不适似的继续推进。

一寸又一寸。被异物入侵之后惊慌失措地紧紧包裹住,这样的敏感刺激来自食道。揽月尽力放松身体,由呼吸带动嗓间的,对进行自主的刺激。

紧的时候最要命,被拼命挤压,那种让人窒息般的快感杨存爽得连脚趾头都想跳舞。

爽,太他妈的爽了,这才是境界、境界啊。

微凉的小手也没闲着,抚上轻轻揉捏着。

蹬直了腿,杨存抓上揽月的发。挺直脖子,嘶吼出声:“啊……”

不行了,要疯了,这样的刺激根本忍受不了啊,不行,现在只有那种畅快淋漓的原始动作才能减轻一些紧绷神经的压力,不然都要断了。

杨存忍不住一缩腰,“啵”的一下,龙根滑出喉头。

令人崩溃的窒息不见了,却又肿胀得令人难受,都有了疼痛的感觉,要是再不解决,他百分之百绝对会憋坏。

这个女人这么会伺候男人,这么,干脆就在这里要了她,鸳鸯戏水也挺不错。打定主意要起身直接将人扑倒,为了避免揽月再一次压住自己,干脆抓住了她的手。

“爷,不用焦急,奴家绝对会让您。”

揽月突然回头对杨存投以妖娇一笑,红唇娇艳动人,唇角尚有晶莹的唾液残留,颓靡魅惑。

是四个字迷惑自己,还是那艳丽的、丝毫不亚于春宫美景的美人图迷惑自己?杨存还真的没有再动一下。

娇媚一笑,揽月埋头再一次将杨存肿胀的含进口中,徐徐推进,到了一定的深度之后再缓缓退出,如此反复。

不够,根本不够,杨存红了眼,被前列腺铺天盖地的折磨得失去任何理智,猛然起身,大手搭上揽月的衣领奋力一扯,已经湿掉的衣裳就被剥了一半下来。

因为揽月俯着身子,前面看不见,唯有那玉缎般的美背出现在眼前,由视网膜到脑部的神经无一不被刺激到。大手绕过玉背乘机制住揽月的同时,也抓住她胸前的,早就被剌激到几乎崩溃的杨存止不住内心深处的波涛澎湃,五指展开,大力狠捏。

“哈啊……”被杨存从后背按住,阳根已经到达嗓子深处,也不知道是不是杨存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疼揽月,她身子一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凄厉的呻吟。

杨存的另一只手顺利都滑进揽月的裙底。

这女人底下真的什么都没穿,这大腿的光滑柔韧度……啧啧,简直不是盖的,手感好到爆了。不客气地滑到的私密处,便摸到一丛湿滴滴的毛发。

因为是在水里,揽月的浑身上下除了头发,没有一处不是湿的,只是那样的湿润太容易让人想歪。挑着中指还想深入,玉腿却夹得很紧,一时插不进去,急得杨存在毛发处使劲抠着。

“揽月美人,你真是懂男人的心、太会伺候男人了。继续,不要停,赶紧用你那张诱人的小嘴伺候爷的宝贝啊……”

手下动作不停的空档,杨存还发出舒服的呻吟。这揽月可真是个尤物啊,要是让他带回家去,别的不说,三不五时伺候自己这么一回就可以爽死他了。

太过兴奋,杨存的宝贝在揽月口中一跳一跳。为了打消杨存想换人的念头,揽月在伺候杨存的过程中太过投入,结果没有提防,居然被他化被动为主动。自己顺利点起他的欲火,现在这火又借着他的手延烧自己身上。

杨存揉捏着胸部的手就像是老鹰的爪子一样,疼痛是必然的,却也有身体的正常反应、的悸动。所有感官都充斥着浓烈的男性气味,在刚被杨存下压的动作下,口中呛了些水,还有停留在她私密处那只随时预备要作乱的大手,这些统统都令她难受。

不过这些难受都比不上她心里的难受。不管她心里怎么想,不可否认的是,在她的间有酥酥麻麻的感觉逐渐升起。

身为青楼女子,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唔……公爷……”揽月想让杨存放开一些,不然她就要被水呛死了。只是苦于被塞满的唇里除了破碎的支吾声,话根本说不出来。

满眼都是白花花的,加上手底下的感触,迭起。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揽月却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定定地含着。

这苦得杨存都要红了眼,他松开手抬起揽月的下巴,看到酡红的美颜,二话不说,起身就抱起她踏出浴盆并往床上走去。随着动作,揽月胸前的一对脱兔上下晃动,吸引人的目光。

还客气什么?埋头咬住一颗如同草莓般的,杨存狠狠地吸吮起来。

“公爷,公爷不要……嗯啊……”

嘤咛般的呻吟在耳边响起,助长杨存的。走到床边将揽月放下,手一挥,湿答答的滴着水的衣袍就被剥个干净。眼前的裸体女人美得像是一件玉雕的艺术品,躺在那里,让杨存兴奋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这真是个青楼女子?这样的身躯真的服侍过很多男人?完美比例的身段、玉脂般洁净诱人的肌肤,一对美肌嫩乳高傲地挺立着,深粉色的在暗沉的簇拥下像眼睛一般与杨存对视。

玉腿紧紧合拢,将最诱人的地带弄成一个三角形状。黑色的有一半露在外面,肆意而含羞地微微颤抖。

诱人的香肩、精致的锁骨、平坦的、光滑的小腿、还有娇小的玉足,没有一样能让人移开视线。杨存突然懂了,懂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是该店的头号招牌,还是让许多男人为之疯狂的存在。

她即使什么也不做就这么躺着,也能要了男人的命。

呼吸发紧,口干舌燥,要是老子今晚上不了,以后就跟你姓。

即使没有镜子,杨存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绝对是一头禽兽。不过做禽兽总比禽兽不如来得好吧?嘿嘿一笑,人就往前扑了过去。

前几次是这个美娇娘玩了欲擒故纵的手段,这一回她总不会再拒绝自己了吧。

“揽月美人,乖乖的让爷好好疼你啊……”

揽月起身顺从地挽住杨存的脖子,将送到自己口中。杨存不客气地一口含住,另一只握在手中不停地揉。

用自己的口水涂上那个多少男人都想一尝其美味的嫩乳,杨存一路向上,吻过锁骨,伸舌舔过优美的颈部,最后找上樱唇,以自己的大嘴封住。一边汲取着其中的香味,一边榄住她的蛇腰,另一只手快速伸进她的两腿中间。

“唔……”揽月身子一颤,就要挣扎。杨存抓准时机,用中指蛮横地插了进去,进进出出,代替着本来是自己老二该尽的职责。

“唔唔……”揽月的挣扎变成呜咽。

入手处是湿润的,现在更加的湿了。杨存吻住揽月的唇,大手钳制着她的细腰,却仍觉得不过瘾,又试着再插进一根手指。

揽月震撼不已,双手在杨存的胸膛上使劲拍打着。由于她的动作,使得身下通道中的紧紧将两根手指包覆住,一波一波地蠕动。

要是现在在里面的是自己的命根子的话,那真的爽爆了。为了避免自己在关键时刻被揽月再次打断,杨存一狠心,非要将这个女人也弄得欲火焚身不可,他更大力地按住揽月,又插进一根手指。

这真的是青楼女子的?三根手指下去就紧成这样,分明跟一样嘛。不仅只想要挑逗,甚至有了想征服的快感。杨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四根手指全都。

揽月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吻得时间有些长,杨存怕让这美人愁晕过去,再说自己也有点呼吸困难,便放开了她的唇,改为吻上她的香肩,发狠地在那上面吻出一个血红的印子才罢休。

“啊……”随着杨存抽动手指的动作,揽月惨叫一声,趴在杨存的肩头,连声音也开始颤抖,带着楚楚可怜的娇媚。

“爷、公爷,您疼惜奴家一点啊……奴家……奴家好痛……”

这种风情,就算再怎么心狠的男人也会融化。杨存的心早就成了一池春水,不过由于前车之鉴,怕自己一松手就换揽月反过来玩自己,还是不得不硬着心肠继续将手指推进,一口气通到底。

“揽月美人,爷就在这好好地疼你啊……”

手指和龙根不一样,其实比起巨大的,四根手指实在算不了什么。不过由于手指有指甲,随着推进的动作,那种锋利的尖锐难免会勾到里面的细肉。虽然在杨存刻意小心的动作下不至于伤了她,不过那种威胁及尖锐的感触还是让人心慌不已。

像揽月这种混迹在风月场所的尤物,又怎么可能不明白杨存的意思?当下就放柔语气恳求,自责起来。

“公爷,是奴家该死,奴家不该让爷不痛快……”

“嘿嘿,美人,你可千万别说该死的话,爷哪舍得啊?”达到自己的目的,杨存的态度立刻显得轻浮起来,抹着揽月弹吹可破的娇艳肌肤,手指缓缓退出,停留在入口不远处,道:“那现在……”

“让奴家伺候公爷。”揽月咬着下唇,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什么,小心翼翼地矮子。

哪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啊?揽住腰身的手不放,杨存笑着,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再次手指,快速地来回进出。没有进去的大拇指也没闲着,撑开两片,找到小小的一点就开始轻轻扣弄起来。

“嗯啊……”在连番的逗弄下,揽月娇呼连连,像是痛苦又像欢愉,无力地攀住杨存赤裸的肩头,不知道应该逃离还是加深。原本还有些清明的瞳孔开始慢慢染上颜色,呻吟声中有了发浪的妖媚,俯含住杨存的茱萸,轻轻。

“嘶……你这妖精……”在这样的剌激下,高傲的分身胀痛得更厉害,搞得杨存失去心智,只是一味加快手下的动作。

“啊……爷,爷您慢点啊……奴家……奴家……呀……”

在揽月的惊叫声中,杨存的手指再也无法动弹。被猛烈收缩的逼着,只能静止不动。

同时有大量的喷射而出,湿了杨存一手。

退出手指,胡乱在床单上擦拭几下,杨存扶起揽月的头,出声诱惑道:“美人,你可是爽了,爷可还难受着呢?”说着压低她的头,用自己肿胀的对准她的脸,用柱身在上面来来回回地磨。

血脉贲张,青筋毕露,那么狰狞地横在眼前。刚刚泄了身子的揽月似乎有些虚弱,满目含春,虚弱地朝他笑笑,说:“公爷,奴家帮你。”

这一回杨存可听得清楚,这声音分明是荡的。

第七章 淫药下的欢愉

粗壮的柱体,让杨存引以为傲胀大到几乎和小孩拳头一般大小的顶端,从里渗出一滴晶莹的,对在揽月眼前。揽月也不答话,彻底趴子,伸出舌尖轻轻舔着。

这无疑是一副颓靡浪、放浪形骸的画面。“轰”的一声,血液冲上脑际,杨存已经变得毫无顾忌,猛然站起身拉着揽月跪在他的面前,便将巨大的狠狠冲入她的口中。

经验丰富的揽月虽然被撞得差点摔倒,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藏好牙齿,免得伤了口中的巨物。

之前是因为揽月趴着,所以看不见自己宝贝在她口中的模样,现在居高临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硕大的将那张小嘴塞得鼓鼓的,只看着揽月努力下咽的动作,就能让人无限的疯狂。按住她的头部,杨存开始奋力的律动。

粗鲁又霸道的动作给人带来的冲击是致命的满足,再加上揽月懂得配合,还有那嗓尖上会自动收缩的,给杨存带来的快感竟然丝毫不输给身下那张小嘴所带来的销魂。

粗糙的磨上娇嫩的肌肤,随着来来回回的动作,不断晃动的打上她的下巴,还有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分泌出来的唾液,因为无法吞咽而被逼出口中从嘴角缓缓流下,滴在洁白高挺的上。

揽月微闭着双眼,双手扶着杨存的大腿,一副沉醉的模样。那种虔诚,看一眼,居然能令人在激情之余生出一种特别的感动。

在这样持续的动作下,杨存的体内升起巨大的狂潮。抑制住浑身的颤抖,也不管经过这么多回合的动作揽月的樱唇还能不能承受得住,只是一味按住她的头叹息:“揽月,舒服,真是太舒服了。有经验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揽月……揽月……啊……”

被这样的折腾,揽月已经没有力气,甚至意识开始有些涣散,整个脸部的肌肉已经没有知觉,麻木不堪,唇瓣也没有那种被摩擦到火辣辣的感觉。只像只布偶一样被杨存摆弄着,用自己在青楼中学来的技艺为他服务。

迷离的神情让人疯狂的娇躯,看一眼,就能将人逼上绝境。杨存红着眼,除了原始的动作,再也听不见看不见,脊背中升起酥麻的战栗,大脑陷入一阵前所未有的空白。

“啊……”

心脏剧烈跳动着,龙根胀硬到最大的极限。若是再多一分,恐怕就会直接炸了。在快感的波澜下,开始猛烈的跳动。顶端的一阵舒服的舒张,大开的瞬间,一直压抑着液体喷发出来,狠狠撞进揽月的嗓子里。

在那一瞬间,杨存已经爽得几乎要疯了!那样的愉悦根本不能用言语形容,闷哼一声之后,紧紧的抱住揽月的小脑袋,让她的脸贴上自己的,杨存紊乱的喘息着,和着低吼,杨存彻底将自己释放出来,悉数进入揽月的口中。

的快感能让人登上云霄,不过在那僵硬到销魂的舒爽之后,腿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发软。

过多让揽月根本来不及吞咽。一股脑儿出来的流量涌到嗓子里,呛得她想咳嗽,却又因为还在嘴里的而无法得逞,只能拼命忍住那辛辣的冲动。“宝贝,你真是太棒了。爷好爽……”喘息着赞叹,还真是舍不得将已经软下来的命根子从她的嘴里撤出来。

“唔……”支吾一声,揽月抬头,泪眼汪汪的瞳孔中是魅惑众生的光线。因为小嘴合不拢,有丝丝乳白色的从嘴角滑落。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被蹂躏之后凌乱的美感,最能刺激男人的满足。

在祈求的眼神下,杨存还是依依不舍撤出那张销魂蚀骨的樱唇,随着他的动作,大量的被带出来。

“爷……”揽月妖娆地笑笑,用手指将那些刮起,再放进嘴里,然后又伸出舌头将龙根上的污秽舔得干干净净。

“揽月……你……”每一下的舔动更像舔在心上。杨存无法保持淡定,一颗心脏继续狂跳不已。盯住揽月微微颤栗的,伸手捏住,哑着嗓子道:“揽月,你可真是个天生的尤物,能要了男人的命。”

“是吗?”揽月魅惑一笑,眼中诡异的迷茫未曾退却,看着杨存,变幻莫测道:“那,公爷可愿意为了奴家交出性命?”

“呵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杨某自然是……”揽月的话一说完,杨存脸上还是无害的笑容,心中却突然一惊,无声无息伸手按住她的头,继续说:“不能了。”

笑话,好死不如赖活,就算做了风流鬼又能怎样?还不如好好活着来得开心。

“咯咯咯咯,公爷这话还真是让人伤心呢。”掩住唇角嗤嗤笑着,揽月横过来一眼,道:“好说奴家也伺候公爷舒坦了,公爷却连说句话哄哄奴家都不肯。”

这……还是揽月吗?还是说这就是她的本性?

杨存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在自己的手放在她头顶的时候,发现她的内力也逐渐散去,而自己的却已经开始恢复。

那接下来是不是就是说这个女人只剩下听命于自己的分?随便自己怎么折腾?一个诱人犯罪的认知,杨存用力嗅了嗅,也没有嗅出空气中阴谋的味道,反而是坐倒在床上歇息的时候,怀里多了一个俏丽佳人。

“爷,您可要好好疼爱奴家哦。”一丝不挂躺在自己的怀里,揽月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看到她的身子。纤纤指尖在杨存胸膛上划着,一手捉住他的手,魅惑道:“爷,奴家可还是难受得很呢,您怎么疼惜奴家?”

说着,就将杨存的大手放到她骄傲挺立的嫩乳上,素手下探,直接抓住杨存的命根子就是一阵细细的搓揉。同时顺势倒下,压倒杨存的时候也趴在他的身上。

这就是扑倒了吧?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居然是一个女人扑倒自己?还有这个女人这么饥渴?她当老子是超人啊?刚,怎么可能这么快又起来?

大腿被一双玉腿夹住,不定地晃动着。那里早就已经泥泞不堪,现在又贴在自己身上,黏黏糊糊的,感觉很不舒服。中潺潺的画面即使不看,杨存也完全能想象出来。

身上的女人似乎正浓,弓着身子,顺着完美的脊背曲线看得见翘圆的臀部。她窝在自己的颈间哼哼唧唧的,像一只发情的母兽。

“嗯……嗯啊……公爷,奴家……奴家好难受……”

这个女人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就跟吃了春药一样。

杨存漫不经心地疑惑,又突然察觉不对劲,马上倒带回去。

春药?就算真有,也是下给自己才合理啊?下给一个来勾引自己的女人?是怕她不够,还是不够卖力?

一念所及,杨存身下用力,一个翻身就调换两人的位置,化被动为主动,将揽月压在身下。

“嗯啊……”一个简单的动作立刻就换来揽月舒服的呻吟。

“揽月,你没事吧?”终究心中有疑,杨存扣起揽月的下巴与她对视。

“公爷,您倒是给奴家啊……”不安分地在身下弓着身子的揽月对上杨存的视线,怔了三、四秒过后才恢复正常,一边摸着杨存身上的肌肉,一边道:“奴家很好啊,公爷在怀疑什么?”

能问出这句话,就证明她没有问题了。

我就说嘛,像揽月这样的女人哪里还用得着春药啊?

无所谓地笑了笑,杨存发现自己刚刚精的命根子居然在揽月的搓揉逗弄下又昂起了头。

既然人家这么难受,身为一个有气血的男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美人受苦而无动于衷吧?那样的话可就真的太不厚道了。

看来杨某人向来都不是这样不厚道的人:“咳咳……”感觉肺活量还是有些大了。

看着身下揽月皱眉,弓着身子不断不安扭动的样子,杨存的侠义心肠发作,不客气地顶开她的双腿架在自己两只胳膊上,让整个没有任何遮拦地暴露在自己面前。

小巧精致的官没有想象中的黑木耳迹象,粉嫩中泛着神秘的紫色。两片肥厚适中的包合,护着里面的内容物,因为被撑开腿的动作而跟着分开,露出那个神秘的小口。从那里,正有淡白色的不断渗出,流过,湿润下面的菊花。本来就不是特别茂盛的更湿得抿成一股一股……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像是一只等着被人享受的鲍鱼。等看够了,也感觉到没有停止过扭动的揽月已经到了再也忍不住的状态,杨存才对准入口,在那些不断地渗出的里,沉下腰身冲刺进去,一顶到底。

因为不是,也就不用考虑会弄疼她。再说她都已经湿成这个样子,要的也肯定就是这样的刺激。所以杨存的贯穿不带任何怜惜。

“哦……真他妈的舒服啊……”刚就被内部的壁肉包围,而后开始不规律的螺动还有济压,弄得命根子在里面兴奋直跳。

“哈啊……”揽月也舒服的呻吟,像是什么痛苦难熬的事情都解脱了。她仰着美丽的小脑袋,闭着眼睛嘤咛出声:“嗯啊……爷……好舒服……你真棒……”完了睁开眼睛看着杨存,迷离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痛苦得难以自语。“宝贝,你怎么了?”察觉到身下人儿的僵硬,杨存问道。

“没事。”揽月恢复魅惑的样子,勾住杨存的脖子,甚至双腿都架上他的腰间,身子一勾一勾的。

“公爷,请好好疼我,好好的……狠狠的……疼惜奴家……”

这是不是说自己不够勇猛?也不问问我这弟兄答不答应。杨存的心底闪过莫名的怒气,坐起身体,将揽月的双腿压在她的胸前,开始猛烈的。与相撞的声音于错落有致中奏出激情澎湃的曲调。?

“啊……”在大力的撞击下,揽月的身体不停摇晃,闭着眼睛夸张地呻吟着,到最后成了不成调子的祈求声:“公爷,奴家不……不行了……啊……”

的动作瞬间停止,在揽月的身体开始出现痉挛以前,杨存撤出她的身体。马上就要登上高峰的揽月被卡在那里,不上不下地,难过得快要哭泣了。

“公爷……公爷……”

“乖,放心,爷不会不疼你的。”一边喘息一边等着体力恢复,杨存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

男欢女爱这项有利于身心的运动,拼得可是体力活,就算能力再怎么强,终究会有力竭的时候,所以要懂得适时停止,歇息之后再继续。

“那……公爷,奴家换个姿势吧?”还没等杨存同意,她倒是反转过来,扭着细腰撅起美臀,撑起身体,摆出一个后入的姿势。

杨存没有吭气,看着女人的伸手拧了一把,惊人的弹力。

“公爷……”揽月也不回头,只微微扭动一下,声音里媚得都能滴下水。还能怎样?继续干活吧。一手扶住细腻润滑的臀瓣,一手握住命根子在揽月的摩擦,直到上沾染上一层厚厚的,看起来晶亮无比,才照着:“咕啾”一声滑了进去。

有了欢爱痕迹的里没有一开始要人命的那种紧迫,但还是紧致得让人舒服。尤其是柱身缓缓推进刮动刺激着那层敏感的,惹得泛滥不说,还有规律的蠕动着。肉与肉的距离,肌肤相贴,没有阻碍,每一分刺激都顺利进入脑海里,带来更疯狂的冲动。

澎湃的声音再起,杨存将脑海中的所有念头全部抛出,奋力,然后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那种蚀骨的激情。感觉就像是骑马,在万马奔腾中颠簸,将属于男性的荷尔蒙肆意抒发出来。

而身下这个女人是自己的马,更是自己的俘虏,任由自己予取予求。

“嗯嗯啊啊”的呻吟不断从揽月口中溢出,一声高过一声,到后来力竭了,就变成了“哼哼咛咛”的嘤咛。只要杨存停下动作,她也不用杨存开口,自发为他换动作。

这些花样和在苍老师的教诲下潜心学习的杨存比起来自然是小儿科了,不过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实属难得。揽月是个天生伺候男人的尤物,甚至连杨存都动了心思要把她弄回去,好好探讨一下那些一直想和安氏姐妹探讨,但又怕她们接受不了而不得不放弃的体位。

男人好色是本性,不好色的男人……如果不是真的特别痴情,恐怕第一个想到的大概就是他的能力方面不尽人意吧?这似乎也是做皇帝的为什么要娶那么多个老婆而不怕肾亏的道理。

站在床边禁锢住揽月的肩膀,让她的双腿交缠在自己腰上,杨存开始又一轮的奋战。刚刚揽月已经泄了两次身子,那种喷洒在上的灼热感是那样让人陶醉,他几乎要控制不住了。

好在咬牙硬挺之后还能再来一次。

以前听说只有耕不坏的地,没有累不死的牛。现在看来并非就是真的。在自己的猛烈攻势下,揽月呼吸沉重异常,双眼迷离的睁不开,身上更被自己或吻或掐而斑斑点点,如一地玫瑰开在咬洁的肌肤上。

眼看她就要昏厥,杨存在强大的快感冲击下,仅存的一丁点理智还是让他生出心疼,更加快自己的动作,以求可以快点释放,结束这场没有硝烟又暧昧到骨髓里的较量。

“唔……”酥麻的感觉如电流一般袭过,杨存紧皱着眉头,顺从身体的抽搐,僵硬的动作将龙根送到开始剧烈收缩的口,闷哼出声,掐住揽月的臀瓣,在那种要命的、想绞断自己命根子的快感中彻底释放自己。

和混合着,还有大量的。因为杨存尚未退出,就留在揽月的身体深处,肿胀的疼痛终于憋得她慢慢苏醒。

狠狠抱住,等那种止也止不住的颤栗停止之后,杨存才松开揽月,冲着她暧昧的笑道:“怎么样?宝贝,对爷的表现满不满意?”

揽月盈盈一笑,唇角风情顿显。抬起指尖在杨存如红豆般的四周不停打转,媚笑道:“那,公爷累不累?奴家还想伺候公爷的……”

腿一下子就软了,杨存突然明白赵沁云那个孙子的打算。

敢情他这是想让自己精尽而亡,最后以极其丢人的方式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啊?这揽月也真怪,明明人都看起来就要断气了,居然还欲求不满?

“小妖精,你这是要打算要了爷的命?”

“咯咯,公爷……可真是会说笑。奴家怎能要了您的命?喜欢都来不及了。”

揽月的体力恢复一些,媚笑着支起上身,居然含住杨存胸前那一点红梅开始吸吮起来。

伸长的脖颈优美光滑,让杨存想到天鹅,尤其是上面留下的青红印记,更在自己的心理上增加冲击。揽月嘴下的动作让杨存的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向来都是男人玩女人的奶,没想到女人连男人的奶也能玩?

唇舌间的刺激尤其还是在感觉一下一下的吸吮中,有虫子不断攀爬的抽痒感觉,正难受地搁浅着,不知道要怎样宣泄。

“嘶……搅月你?”一阵疼痛袭来,杨存没想到自己正吊在那种上不去下不来的境界时,她居然咬自己?纯然的痛感里居然还有难言的舒爽在里头,怕她还会继续咬下去,杨存抱住她的头。

没想揽月却自己松开了,仰着头泪眼汪汪看着杨存,道:“爷,奴家还想要。”

杨存的心里狠狠疼了一下。被一个美人这样祈求,尤其是她楚楚动人的样子更让人心疼,但却……有心无力。

“爷……”

估计再继续下去,杨存会被打击至死。所以只有紧紧搂住搅月娇嫩的身子,一边揉着她的嫩乳助兴,加强刺激。

“乖,再等等,等等。”

察觉自己的意图,揽月的手也没闲着,指尖在杨存后背上游走,挑着敏感的地方下手,还有杨存胸前被揽月吸吮过的比另一个大了一些,便又含住另外一个。

在这个过程中,杨存的命根子虽然疲软,不过一直都没离开过揽月的,所以榄月通道中一直没有停歇过的蠕动自然感受得一清二楚。

这个娃这么强烈。这种念头的刺激再加上揽月卖力的一番逗弄,杨存逐渐重新燃起,感觉到被揽月包覆的命根子又开始肿胀。刚试着动了一下,就引来搅月的惊呼。

“公……爷,哦……公爷,好胀……好胀……”

这个胀当然不是杨存的命根子大到让她忍受不了的地步,而是因为……

提起这个就不得不说这是杨存故意的。因为上一轮的活塞运动结束,龙根在喷射大量的之后就没有拔出,还有揽月的,都被再次的肉龙堵在里头,不胀才怪。甚至都能感受到那种液体激荡的澎湃。

“爷,放出来了再来好不好?奴家真的好胀啊……”

被液体胀住是什么样的感觉?杨存自然是不得而知。不过看揽月虽然口中哀求,但脸上还是一副销魂的样子,理所当然认为一定是很刺激的吧?

“乖,别怕。胀了才好,舒服啊……”奸笑并安抚着,杨存腰身——挺,一个大力就往最深处口进发。

“噗嗤”一声,猛烈的动作下,不堪受压的液体还是有一部分从紧密贴合的器官中挤出来,不过更多的部分,就被压在口那一带。

“啊……爷,不行了,要爆了……啊……”不顾一切地大声叫喊着,揽月的声音中带着凄厉,长长的指甲抓破杨存双臂上的皮肉,留下几道长长的血痕。

臂上的痛意、身下女人的疯狂,将杨存深藏在心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那种劣性激发出来。杨存居然没有想要放过的念头,也不理会揽月的求饶,持续着身下的动作。

“宝贝,你刚才不是很吗?那就好好享受吧。哈哈……”又是一阵肆意的动作,杨存才彻底抽出来。经历很多次撞击下的,不管是阴的还是阳的,都呈现泡沫的样子,一股一股涌出来,脏了揽月身下的被褥。

已经被逼上的揽月伸直了腿,不停抽搐着身体。两眼翻白,下唇已经被咬成血迹斑斑。

不过很快的她又醒过来,看见杨存还没有宣泄的,咬牙起身,拖着疲惫到极致的身体俯下,两手各握住一只嫩乳,将青筋毕露的阳根夹在中间。

这个女人都已经到了现在还要玩花样?也累到精疲力竭的杨存哀号不已。这已经不是欢爱,是升级到两军对垒的阶段了,这样下去不死也残。不过现在,还是舍命陪……女吧。

难道妓院里的女人都这么剽悍?带着这样的疑惑,又缓缓动着不知道在哪一刻就会罢工的腰在揽月的双乳间律动。

说实话,身体虽然极度疲累,不过精神却极为亢奋。尤其是随着他的动作,揽月还伸出微微颤抖的舌尖着助兴。

像是痛苦的惨叫,又像是舒服的呻吟,矛盾而复杂的交织在一起,暧昧了一院子的空气。

晨曝微露,天边泛起鱼肚白,一道身影踏着这样不甚明亮的光线,摇摇晃晃而来。隔门听着屋内沉重的喘息和嘶哑到破碎的呻吟,笑着摇摇头,就要伸手推门,结果“唰”的一声,一柄剑架上他的肩头。

“大人,我家公爷尚未起身,若是有急事,还请稍等片刻。”

男子转头,便看到站在身后挡下自己的人是一脸铁青的杨通宝。

“昨晚你一直在这里?”

“原来是白大人。保护公爷是在下的责任,理当如此。”杨通宝答道,收回手中的剑,不过脸色依旧很不好。

其实若论起官职,军人出身的杨通宝绝对不比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白启低,甚至还比对方高,不过也就是为了客气才叫一声大人而已。

“哦,这样啊,既然公爷尚未晨起,那下官先走了。”酒色纵欲,不甚健康的脸上堆起笑容,白启转身。

对这样的纨绔子弟向来就没什么好感,杨通宝也懒得跟他周旋,点点头道:“大人慢走。”

没想白启刚走出几步之后又突然转身,神秘兮兮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道:“若是公爷起来还不太累的话,请赶紧回府吧。我听门房里的小厮说,似乎有一品楼的人来过。对了,还有公爷带来的人,似乎……呵呵……”

有些话不必说透,点到为止就好。杨通宝神色诡异,也不知道白启怎么想的,突然就打起趣来,道:“杨兄弟好耐力,下官佩服。在这里站了一夜居然还能忍得住,这么冷静,这种功夫下官自叹不如啊……”

连走带说,还故意提高声音配上摇头的动作,成功地让杨通宝的脸有了便秘的样子。

第八章 更加杂乱的局面

如果不是揽月的挑战,连杨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么好的耐力。

室内的灯火燃了一夜还是灭掉了,留下一丝青烟袅袅升起。也数不清这次是第几次,望着晕倒在怀里的女人,杨存忍不住苦笑。

这个女人一直都在硬撑,其实她早就已经不行了。

过分透支的体力让大脑出现混沌,没了思考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精力,杨存搂着揽月浅眠,顺便恢复一力。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敲门声顺利让杨存惊醒过来。

“爷,我们该回去了。”

是杨通宝的声音。

杨存的胳膊刚一动弹,枕在胸前的揽月就有了反应。赶紧闭上眼睛,杨存心中不安。

这个女人该不会还不肯放过我吧?

许久之后都没有什么动静,一时好奇,杨存又将眼睛睁开。

经过一夜兽性的摧残,揽月的脸色不怎么好,不过眼神却相当迷茫,像是集中不了意识。

靠,不会被我干傻了吧?

心下一惊,便试探着喊了一声:“揽月?”

怀里的身子抖动一下,缓缓转过来,在看到自己以后,杨存在揽月的眼中看到了铺天盖地的绝望。

绝望?她绝望个什么劲啊?

像是跟一只木偶对话一样,揽月慢慢低头看着自己一丝不挂但却布满了吻痕、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的身躯,再抬头已经是泪流满面,颤抖着血迹斑斑的唇,对杨存欲言又止。

那副样子就好像昨天晚上是自己强迫她一样。靠,不会是想乘机敲诈吧?老子可没那么多钱。

“揽月,昨天晚上可是你先勾引我的,不是我硬要上你。”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勾引,那副荡的样子恐怕就算是灭却的得道高僧都会忍不住。

虽然知道这时候说这些事情有点小人,但是不能不说。总比被莫名其妙扣个屎盆子在头上好。

“奴家……明白。”嘶哑难听的声音完全没有那种撩人心弦的天籁感,那是因为呻吟了一夜,她的嗓子有些坏了,若是不好好保养,恐怕一开始惹得自己心动的天籁之音就再也听不到了。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揽月,你……”本来是想问问她想不想跟着自己,但是在看到她眼中有什么东西碎裂成粉末之后,杨存还是闭嘴了。

是什么碎了?看起来那样的哀伤,让自己的心里也跟着不太好受。

“你……你不要伤心了,杨某会对你负责的。”明知道这也许就是个圈套,揽月这娘儿们很有可能是设陷阱给自己跳。但是对女人的眼泪向来没有什么免疫力的杨存,还是在揽月根本就没有流眼泪的情况下心软了,嘴一张,就说出这样的话。

对她负责也就是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再过头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个年代在这种时候还会提出负责,应该也算难得了吧?

靠,色字头上一把刀,明明知道是坑还往里面跳,说声被拐了都觉得不好意思。

似乎完全没想到杨存会这么说,揽月如死灰一般沉寂,盛满哀伤的眼眸中出现一丝轻微的波动。不过出乎杨存意料之外的是她竟然缓缓摇摇头,道:“奴家知道昨晚的事情不怪爷,都是奴家轻浮。但奴家只是一介青楼女子,受不起公爷的厚爱,先行谢过公爷的恩德。”

“嗯?”杨存疑惑,表示不懂。难道她做出那个样子不是为了要混到自己的身边做赵沁云的眼线?

门外的杨通宝听到里头有说话的声音,知道人醒了,便示意早就等候多时的丫鬟们进去帮忙梳洗。

话说赵沁云在面子上做得很充足,准备得一应俱全,连里里外外的新衣裤都已经命人备妥,免去杨存无衣可换的尴尬。梳洗、换衣甚至都由丫鬟伺候,揽月始终都低着头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国公爷,我家世子请您去前厅一聚。”这边杨存刚收拾妥当,那边就有人来请。与杨通宝交换过一个眼神之后,杨存踏出门外。本欲再同揽月说些什么,不过眼看人多也就罢了。

恐怕这时候的一品楼已经乱成一团了吧?都已经绊住自己一个晚上,这赵沁云还不打算放人?跟着来人往前厅走,故意拉开距离,杨存压低嗓音问身后的杨通宝道:“其他的人呢?”

“回爷的话,恐怕已经折了。”杨通宝回答得也很小声,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没有旁人知道。

杨存听得心下一惊。杨通宝选来的人都是好手中的好手,居然就这么折了?由此可以看出,赵沁云那白面书生一般的容颜和人畜无害的笑容,绝对和他的手段不成正比。

不过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这府中藏了些什么,派人进来其实无非是想给他一些警告,要他别将心机打到自己的头上而已,现在却惹得他灭口,看来事情可不简单。“那发现什么没有?”

“爷,这件事情还是回去再说,不过清晨时分白大人来过。”

“哪个白大人?”昨晚那么多人,自己哪分得清哪个是哪个啊?

“呃……”杨通宝一愣,才接着道:“就是杭州知府白永望的远房侄子,白启白大人。”

出现在脑海中的是一张病怏怏的色胚脸,不过却有一双一点儿都不相称的精明眼。杨存忍不住笑了笑,道:“是他啊?说有何事了没?”

“没有。属下也正思索他来的目的。”杨通宝摇头,一脸惑色。

客房与前厅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几句对话间,就已经看见站在前方候着的下人,杨存只得闭上嘴。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总觉得杨通宝的声音似乎有些怪异?

“国公爷万安,晚辈有礼了。”

踏进厅门,在赵沁云无害的笑脸中,杨存突然就明白杨通宝别扭什么了。

昨晚杨通宝必定在屋外等了一个晚上,那么他们在房里那么个闹法,还有揽月声声高亢的呻吟,他肯定都已经听到。一个大男人听到那样的声音还要强忍着,那可很容易憋坏的。

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要是换成自己,恐怕当场就暴走了,也可怜了杨通宝这个老实木头人。

不对,他不是木头人,其实也是不老实的。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杨存知道其实在那张刚毅的面孔下还是有些花花肠子。忠心,对,这是没有任何理由借口的忠心。

等回头也给他找两个女人散散火去,不然要是真的憋坏那可不好了,还指望着他在关键时刻为自己多做些事情呢。

心中思索着,脸上却浮起货真价实的虚假笑容。

“哎呀,世子真是太多礼了,随意,随意就好。”

“呵呵,礼不可废,晚辈又怎敢逾越?知道公爷尚未用早膳,所以晚辈已经备妥了,公爷能赏个脸吧?”赵沁云一边将杨存往里让,一边说道。谦谦和善,看起来就是一个忠厚的好少年。

屁啦。

孙子,你能再假一点吗?上回可没听见你说不敢逾越这段话。见一回换一个说辞,小心惹恼了爷,破开你的肚子数数你的肠子到底有几道弯。

“当然了,能和世子一起用膳是杨某的荣幸,又何来赏脸一说?”

,你又不是美女,一起吃饭,就算是人间美食也索然无味。不过还是收回之前堤吧,好像自己跟他还真是一样的假。

万恶的官场,万恶的应酬。杨存觉得自己再也回不到那个纯洁的过去了。虽然……好像自己还真没有纯洁的时候。

无趣的闲谈一旦开始就没有停止的苗头,纯属垃圾食品般的存在,让人崩溃的是你还不得不接着。

劳累了一夜,别说是腰,连小腿肚都感觉有些抽筋,腿不是一般的软。在杨存满心的咒骂声中,终于结束这段漫长得已经快到中午的早膳时间。

“公爷可是要回一品楼?今晨有一品楼的人来报说似乎出事了。因为当时公爷尚在沉睡,晚辈就自作主张没让他们打扰。不过晚辈也派人过去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见杨存放下筷子,眼中明显有了不悦,赵沁云及时开口,将通情达理的戏分也抢过去一并演绎着。

废话,有没有事你会不知道啊?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简直都能追上自己了。

杨存吐槽完才露出一副担忧之色,道:“当真?那杨某还是赶紧回去为好,那边还有几个家眷,希望别受到波及才好。?”

跟着自己就是自己的人,家眷嘛,安氏姐妹是,李彩玉也是。

“好,那晚辈恭送公爷。”淡笑着起身,赵沁云脸上没有任何破绽,道:“公爷也不必太过着急,听下人来报,国公府的人似乎并没有出事。”

这就是变相讨好了吗?假装不懂,杨存并没有接下这分刻意的讨好,而是运用着太极策略焦急道:“总要亲眼看一下才好,否则难以心安。世子几次宴请,杨某也颇感过意不去,不如改天也请世子过来小酌几杯?”

看着赵沁云眼中一亮就要应允,又连忙加上一句:“不过江南国公府的修缮尚未完成,等到时杨某入住,世子可不要推脱才是啊。”

笑话,爷穷得跟鬼似的,哪里有间钱拿来请客?不过就是帮你画个饼充充饥,别太当真了好不好。

“好,只要公爷开口,晚辈必到。”赵沁云的笑容有些抽搐。不过要是他知道杨存是因为没钱才这样说,恐怕他立刻就会奉上百两、千两的银子,让杨存赶紧请他了。

一个是心疼钱,一个要的是朝臣,尤其还是三公之一敬国公的支持,这……压根儿就不是一回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道不同不相为谋。

其实杨存想得还真没错,像赵沁云这种将所有心思都藏在心间让人看不透的主,多的就是花花肠子。只伴着杨存从前厅到大门口的这段距离便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坚持不放弃他的拉拢。

“对了公爷,不知昨晚揽月的伺候可还称心?”

杨存盘算着,这话他早该说了,能憋到现在也真难得,点点头道:“揽月是难得的尤物。”

这是实话,要是没真本事,又怎会被送到自己的床上来?

“公爷满意就好。正好晚辈昨日已经帮她赎身,要是公爷喜欢的话,晚辈命人好好调教调教以后就送予公爷吧?”

打蛇随棍上,意料之中的推销。杨存深知就算自己再次拒绝,这个赵沁云还是会生出更多花招,眉眼一松做欣喜状,打着哈哈道:“真的?那可就有劳世子7.”

这不过是为了和赵沁云周旋,不是自己迷上榄月,绝对不是。

回去的路上,坐在轿子中的杨存让杨通宝顺手买了包糕点充饥,他们带来的轿夫都不见踪影了,赵沁云那边也没什么交代。心照不宣的事情说穿了可就不好了,所以现在的轿夫还是雇来的,不方便说话,杨存便和杨通宝一起保持沉默。

一桌的清淡小菜虽然不是特别丰盛,但是营养可绝对丰富。可恨的是对面坐的人是赵沁云,惹得自己坏了胃口,还要吃这些糕点填肚子。

有些甜,不是很符合不怎么喜欢吃甜食的杨存胃口,咬了一小口,入口即化。也就在那一刻,杨存突然想揽月那么反常的原因。

她被人下了药,根本就停不下来,所以她才那么疯狂,所以她才那么欲求不满。但是为什么?难道其实揽月并不愿意跟着自己?她不是青楼女子吗?能找到一个依靠、一个从良的机会,别说是自己现在这个显赫的身份,就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她也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

女人的心思复杂,不懂。

一品楼南园的门口,王动已经等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事情真的特别多,他那张凝重的表情居然没有变过。

“少爷,您回来啦?”

“嗯。”拍打掉身上的糕点碎末,杨存下轿点点头,道:“动叔,找些碎银子给他们。”

“已经准备好了。”拿着银子打发走雇来的轿夫,王动急忙上前要说些什么,却被杨存挡下了。

“动叔,议定。能荐么大不了的事?天塌了有人顶着,砸不到……头上。”

“不是。”王动苦笑一声,道:“不是我老头子沉不住气,是这件事真的是……”唉,还是征战沙场、痛痛快快厮杀来得爽快,这些阴谋诡计真的不适合他那把老骨头。这才多久的时间,别说镇定,一颗心跳都还没有恢复过正常。“怎么了?难道不是越隆大人出事的事?”杨存边走边问道。

“也是,但不完全是。”

“嗯?又怎么了?”杨存也起了好奇心,难道赵沁云绊住自己还干了些什么事不成?

“少爷,第二件事与昨晚的宴会没有关系。”王动强调一句才说:“我们回去再说。”

很好,这老头也学会吊人的胃口了。

进屋关上门,王动甚至都让杨通宝亲自在门口守着才放了心。

“动叔,到底是什么大事?你说吧。”这么慎重?难道真有什么超出自己预料的事?杨存忍不住开口催促。

“是。少爷,第一件是,昨晚袭击越隆那帮人比我们想象中厉害,除了那位大人,其他人无一生还。”

“无一生还?你确定?”杨存一僵,皱眉问道。

自己猜得绝对不会有错,那些保护着越隆的黑衣人和当时劫走萧九、还有暗夜和自己巧遇的黑衣人属于同一挂,就算不是同一批,也属于同一个组织。他们是老皇帝的人,俗称影卫。名义上是听从顺天府的调遣,实际上除了皇帝的命令,任谁都使唤不动他们。

试想,这样一批人,他们的能力可想而知。能被截杀,看来赵沁云的实力真的不弱。

脸也就跟着沉了几分,道:“人呢?”

“已经被我们处理了。两方人马旗鼓相当,我们捡了个便宜。”提起这一桩,王动隐隐透露着兴奋。

凡是上过战场、经历过厮杀的,一般都有两种人,一是厌倦厮杀,厌倦了血腥,只想好好、安安稳稳平平淡淡过完下半辈子的人,另外一种就是像王动这样,对血液、对厮杀,有一种潜在的向往。

“那动叔,第二件是什么?”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这第二件事情让他不安吧?

“哦,回少爷,”杨存的声音将一不小心就将沉浸到昨晚厮杀场合的王动拉了回来,忙将昨晚半夜三更送来的消息告知杨存道:“那人招了。”

“那人?哪人?”太过劳累,思绪有些跟不上。

“就是你之前让陈家的人送到国公府的人啊,昨晚走之前你交代过。昨晚连夜突审才有了结果。”明明那时候还显得很认真严肃,过了一个晚上就不记得了,这个小主子啊。

“我知道是谁了,审问出来是什么结果?”听到是这个,杨存反而不急了。总不可能是定王自己派人来告诉他药尸的事不是龙池干的吧?至于那个憨厚的屠浩更不可能。普天之下除了皇帝的人,还真找不出来第二个合适的。

审问,不过就是想确定自己的答案而已。

“少爷,那人交代是从津门来的。”

“津门?”瞳孔突然一缩,杨存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时候怎么又扯出一个津门来?有津门,就有曾经的津门提督萧九,接下来就是魔门。

那个集狂野魅惑、还有些许如水气质的魔门妖女不知道怎么样了,已经这么久不见,还是有些挂念啊……

“少爷?少爷?”怎么说好好的,自家少主子就傻笑起来了?

“咳咳,动叔你说。”一不小心就出神了,看来还是得苦练。那魔门的妖女是五丹高手,只要自己再练出一丹,以后见了她就不用像兔子一样只顾着逃,说不定运气好一点还能一亲芳泽,嘿嘿……

那副猥亵的尊容让王动彻底无语,只好选择无视,将那些能引起杨存注意的要紧事情说出来。

“是津门没错,那人交代他就是从津门过来的。”

“他该不会接下来说他是魔门派来的吧?”糟了,一不小心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了。

“魔门?”王动又糊涂了。

“动叔,我瞎扯的,你只管说就好,派他来的人究竟是谁?”杨存脸一红,有些汗颜。再也不能走神了,大家都在尽心尽力做事,自己这样好像有些不珍惜他们劳动成果的嫌疑?

“那人交代说,派他来的人,是……”犹不放心地往后望了一眼,王动压低声音续道:“是荣王。”

“荣王?怎么可能?”就算心理承受能力再好,杨存也被雷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的确不大可能,但是那个人就是这么说。”

具体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反正一听说定王要造反的那阵子,杨存就自发地将他们两个归到同一条路上。别说抢金刚印的时候一向以和蔼对人的荣王换了一个样子,光说在姑苏城外遇到荣王世子的时候就很不正常。

当时他押送着一批货物,听小妖女说,根本就没有朝廷的指令和户部的文书,就是纯粹的私货,不过那么多的私货怎么看怎么可疑。后来暗中派人找到幸存的商贾,才知道那些都是物资、衣服被褥,那些数量足以装备出一支队伍,而他走的路线又是龙池提供的定王暗中屯兵的方向,所以说他们不是同一挂,谁信?

可是现在,荣王派人来向自己隐晦地揭露药尸之事与赵沁云有关,又是什么动机?莫非是栽赃嫁祸?

“动叔,这件事情尚有疑点,还问出了什么没有?”

“那人只说,荣王带了大队人马前往津门营救荣王世子,但似乎不太顺利。也不知道后来又出现什么变故,荣王居然当众勃然大怒,后来暗中派他来向敬国公揭露杭州城闹得沸沸扬扬的药尸事件是和定王世子有关。”王动只有如实相告,个中缘由还是让小主子去想,他转不过那个弯。

“这听起来更像是想借着我的手对付赵沁云?”杨存扬眉疑惑。

“看起来是这样。”王动低头附和。

“但是,为什么?”

“是啊,这是为什么?”算了,还是自己想吧。

看表面的意思就是窝里反。不过这荣王可有些不厚道,自己的儿子被魔门的人抓走了,他就拿人家的儿子出气?还是……

想到那个可能,连杨存都觉得有些扯蛋。

魔门其实也是被定王所收买,策划截货抓人根本就是定王的手笔,所以无意中得知真相的荣王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勃然大怒,觉得自己被出卖了,才会以牙还牙也想拿定王儿子的安全来玩玩?

会是这样吗?还是一开始的方向压根就是误的?定王的目的很明确,总不能说他没事干养兵、私造武器是想用来防贼吧?鬼都不信。这其中荣王又扮演怎样的角色?还有毒死皇太孙的事情究竟是谁下的手,或者说是谁指使?

好乱,完完全全就是一团乱嘛,看似还有理出来的可能,但是一仔细分析又觉得根本不通。

一个个吃饱没事干的,净做些让人看不懂的事情还累得自己饿着肚子分析,简直是整人整到深处无怨尤。

脑子里都是几张面孔不停交替着,再这样下去,就算想上三天三夜也不会出现什么结果,还是先放一放吧。

杨存抬起头,吩咐着王动道:“动叔,让通宝进来一趟。”

“怎么?他知道?”王动随口问了一句这时候,不是弄清这些事情比较重要吗?“他不一定知道,我只是想问问他那些没有回来的人是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

第十集

【内容简介】

封面人物:——

本集简介:

赵沁礼死了,由於死得过於突然,老皇帝因此大受打击,不过还是强振起精神,欲派人与杨存取得联系。

听过揽月歌声之后的杨存,竟意外地穿梭时空,回到了现代,揽月身上究竟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祕密?

药屍再度横行杭州,而这次连安巧都遭到袭击,使得虽然查无证据,但心底已经有谱的杨存,暗中决定与赵沁云誓不两立!

第一章 京城的突变

极致奢华的殿堂,纱幔飞扬。光亮可鉴的大理石地面,殿内纯金的摆设无疑凸显了住在这里的人身份必定极为高贵。只是此刻,这般肃穆的殿堂里传来的却是阵阵颓靡荡的声音。

“殿下,来啊,奴婢在这里,找到奴婢才给你亲哦……”

“还有我还有我,殿下,我和佘玉妹妹都在,就等着您了。”

“好,小们等着,我马上就来,一个一个都给我躺好了,打开腿等着啊……哈哈……”

皇宫内苑除以皇帝居住的干宸宫外,当以长信宫为尊。因为住在这里的乃是大华国的储君,当今的皇太孙。

老皇帝龙体违和,着三王辅助太孙处理朝政,也是一个趁机好好锻炼他的机会。毕竟将来老皇帝在百年之后就要将国之大任交付于他,大华国从来就不缺对这个皇位虎视眈眈的皇子皇孙,要是他太过孱弱,等老皇帝双眼一闭,恐怕连入殓都等不到就会有宫变来袭。

荣王世子被擒,荣王赵元清亲自带兵前去营救。定王赵元明也向太孙递上折称边境不稳,需要亲自巡视一趟,一来一往少说也得一月有余。朝中辅政之人就只剩下镇王杨术一个。

“怎样?太孙还是不见人影吗?”

身着狮服的杨术抿着唇角,站在长信宫的汉白玉阶上对着面前恭敬地做着揖的内侍说道,语气有几分不悦。阳光打在他年轻的脸上,更添庄重严肃。

内侍的身子晃了几下,头也压得更低,甚至还微微带着颤意道:“回王爷,太孙殿体……身体不适,所……所以……”

话还没说完,像是为了迎合似的,殿内适时响起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竟是女子发浪的叫声。

“殿下,不要、不要啊,那个不行,会弄死奴婢的……”

根本不用想也知道里面的人现在正在做什么。杨术的脸色变得更难看,浓眉紧皱,又望了一眼紧紧闭合的殿门,也不为难抖如筛糠的内侍,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王爷,我就不懂了,明明那个小子在里头生龙活虎,你怎么不让我进去把他揪出来?”

周遭的空气微微扭曲,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地奴并未现身。

“地奴,这是皇宫,不要乱来。”杨术并未停止脚下的步伐,声色严厉回道,不过那声音里却更显得无奈。穿过内苑宫门,正欲直接出宫而去,却猛然看到内务官署的转角处正站着一人,手中拿着拂尘,满面微笑看着他。

“老奴见过镇王爷。”

“原来是进良公公,不知皇上的身体可好了些?”

此人正是老皇帝身边的老太监进良,看起来对谁都是和和气气、人畜无害,实则也是一名四丹高手,自小就跟着老皇帝。论忠心,大概没有人比得过他。

“回王爷的话,这些日子陛下倒好了许多,就是心中挂记朝中之事,让老奴前来向王爷请个安。”

“嗯,”杨术点点头,算是回应,盯着进良,沉声问道:“那不知皇上是否已经知道荣王世子被劫一事?”

进良笑容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笑得更和蔼,道:“老奴来见王爷也正是为这事。不知王爷对此有何看法?”

杨术为人不像杨存,常以身负杨家名声为重任,行事正直。不过好说也是为官多年,官场中的险恶深知不少,况且他的性子本来就傲,除了对待杨存时显得恭顺,对待别人甚至是老皇帝一律都是刚正不阿。

知这老皇帝也许是借进良的口要向自己探问些什么,也不直接作答,只道:“本王能有什么看法?自当谨遵皇命,好好辅佐太孙处理朝政就是。不过本王还是觉得荣王世子出事,朝廷应当要派些人前去营救才是,刚要禀明太孙,哪知殿体不适。”

三王之间实际上的关系也说不上有多融洽,表面上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私底下杨术也借了一些兵给荣王,只是对皇太孙的作为荣王一直都颇有微词,结果这一次意见更大。他去,本来是想提醒赵沁礼也应该要表示关心一下,结果……试想,人家的儿子被人抓走,生死未卜,你却抱着一堆女人床战,就算荣王的脾气再好,也不可能高兴到哪里去。

杨术这么说,也是在相当程度上表明皇太孙的作为有失气度。

进良在宫里活到这把岁数,有什么事情没见过?早就是人精一个,又怎么会听不出这其中的意思?但却不能直接表态,只点头道:“老奴记下了,既然太孙身体不适,等有合适的机会,老奴定当上奏圣上。”

“嗯,”杨术颔首,也不多做交谈,起步离开,道:“那便劳烦公公了。”这就是官场,每说一句话必定要深思熟虑,不然祸从口出,带来的也许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而这并非杨术的追求,又哪里有间云野鹤来得痛快?可惜他姓杨,便注定这一生都将这样沉重下去。

“王爷,您又多虑了。”

还是那大剌剌的声音。

“地奴,我们回府吧。”无力的叹息,道不尽的惆怅。

望着杨术背影的进良眼神闪了几下,笑容早不复存在,并且被肃穆取代。身为四丹高手,他知道杨术的身边有异象存在,也知道那是什么,可惜还是无法看到。唉,修为始终还是差了一大截啊。收回目光,看向杨术来时的路,进良最后苦笑连连,摇头叹息。

皇太孙有多荒唐,无人不知,就连皇上也应该心知肚明吧,就是无法跨过心中那一道门槛。皇太子早逝,留下三儿一女,以皇太孙为长子,从小是由皇帝带大,比起其他人,自然多宠了——些,没想到居然长歪了……

而此时长信宫中荒无道的场面,就算是一向疼爱赵沁礼的老皇帝看了,恐怕也会被气到差点无法呼吸。

一群只以轻纱掩体的妙龄女子,在半裸着身体的少年指挥下,紧紧压住一名浑身赤裸躺在床上的少女,将她纤嫩的玉腿办开,呈大字型。

少女未经探索过、青涩的、连都未曾长全的就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下。当今大华国的储君、未来的帝王赵沁礼便趴在那两腿之间,手中握住一根前段稍细、接下来如女子手臂般粗细的蜡烛在少女面前晃动着,笑不止。

“嘿嘿,美人,愿赌服输啊,这么多人里只有你输了,那就要乖乖受罚。”少女眼中顿时散发出恐惧的光芒,想挣扎,却无奈被那么多双手压着,根本动弹不得,只好口中呼救:“殿下、殿下,奴婢害怕,您就放过奴婢吧。”

不过是十来岁的年华,又怎么会不怕?无奈命如蝼蚁,也只能承受,只盼荒无度的男子能有一丝怜悯之心。

“美人,别怕,我会轻轻放进去,一点儿都不怕,真的。顶多、顶多就像被蚂蚁咬了一下那样而已。”直盯着那个小到连小拇指都放不进去的小口,赵,a礼眼中散发着光,口中胡乱哄骗道。

“真的吗?”少女水汪汪的眼中有了些许希冀的光芒。

“真的。”赵沁礼不耐烦地回道。见有女子要拿了毛巾塞住被压女子的嘴,赶紧挥手制止道:“别塞别塞,你要是塞住了,美人还怎么呼吸?”

口中这么说,其实心底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从小生长在美人堆里,整治奸女人的手段他可是早就学齐了。他本来就喜欢虐待女人,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不塞住少女的嘴,不是为了管她呼不呼吸,而是为了听那声娇媚的惨叫而已,那会让他特别兴奋。

只因为那张怎么也忘不了的绝色容颜,高怜心。“杨家,等我做了皇帝以后,首先就是要你们乖乖将那个女人送来给我。小浪蹄子,看我到时候怎么整治你。”

心里想着,眼前少女的脸居然开始在他的眼中有了变化,渐渐变成高怜心的样子。

“美人,我来了。”高声浪笑,赵沁礼就拿手中的蜡烛往小小的口中捅。

根本就进不去。起先少女还没有什么反应,不过随着赵沁礼的动作加重,她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煞白,声音颤抖不成语调,呼喊道:“殿……殿下……奴婢……好疼……”

“乖,很快就不疼了。”眼中闪现着狼般的光芒,赵沁礼舔舔发干的嘴唇,喘着因为激动而变得粗重的呼吸,紧盯着被蜡烛的尖端撑的圆圆、紧绷到极致的口,单手用蛮力缓缓推进。

“嗤”的一声,轻微响动,那层薄弱的、脆嫩的细肉裂开一个细细的缺口,露出表皮层底下鲜红的肉。

“唔……”少女咬着唇颤抖一子,眼中有泪水迅速滑下来。不过没有人注意,每个人的视线都盯在那根蜡烛上。

蜡烛又推进一点,那道被扯裂的伤口裂得更大,最后从里面渗出一滴殷红的血,落到雪白的床单上,开出一朵绚丽的花。

“不行,太小了。”赵沁礼松开手,有些颓丧地道。一双眼又在围着的几个女人里面挑,嘴上说:“她的口太小了,这样下去还没有进去就已经搞死了,还有什么好玩?你们谁比较大一点的,换上来。”

就像躲着瘟疫一般,几个轻纱女子瞬间后退几步,跪在大床上磕头,口中连呼道:“殿下,我们都是未曾的女子,都和她一样。”因为这一个动作,床上的少女被人松开。但是因为进去一小半的蜡烛还在她的,所以也不敢起来,就这么躺着一动也不动。

在这边慌乱的时候,谁也没有发现长信宫的殿门口无声无息开了一道缝隙,一道人影极快闪了进来。

“什么和她一样?你们分明就是不想让我快活不是?”赵沁礼顿时翻脸,随手抓住一名女人的头发,瞄准她胸前娇娇颤颤的嫩乳一脚就踹了上去。

“啊……”女子一声痛呼,被踹飞了出去,撞上纯金的洗漱架子,发出“稀哩哗啦”的一阵乱响才揉着腰身倒地,泪眼朦眬。

不过赵沁礼根本不为所动,又将视线投向剩下的女子。那些女子个个颤抖着香肩,再也不敢说什么。

“殿下息怒,生气对身体不好。”一只柔软无骨的手搭上赵沁礼赤裸的脊背,赵沁礼回头就看到了一张妖媚的面孔和一杯酒。

“殿下先喝杯酒消消气,不用换人,奴婢也能让殿下玩得尽兴。”

赵沁礼的眉头皱了皱,接过酒杯疑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一听这话,妖媚女子立刻抱住赵沁礼的胳膊在怀里晃着,口上只是不依道:“殿下真坏,怎么能忘了奴婢呢?奴婢是云儿啊,殿下不记得奴婢,奴婢可要伤心了。”

一下又一下蹭着两团柔软的双锋,蹭得赵沁礼心里痒痒的,便伸手捏了一把,笑道:“好了,,等会儿本殿下再好好疼你,先说说你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不过说好了,要是不好玩,你得替她躺下。”

说着,手指仍指着躺着不敢动的少女。

自称云儿的女子神秘一笑,看着躺着的少女,眼中闪现过一抹诡异的光芒,抚着酒杯往赵沁礼的嘴里灌,口中娇笑:“殿下您就放心吧。”眼看着酒入了赵沁礼的口,脸上的笑更娇艳,半跪着身子附在他耳畔就是一阵嘀咕,听的赵沁礼的双眼就像是黑夜里的探照灯。

“哈哈哈哈,这个办法好,还是美人有主意。”奋力在云儿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起身就要下床。

“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拉住赵沁礼的亵裤裤脚,云儿软软地问道。她趴着身子,上身趴得很低,胸前大半春光就进入赵沁礼的眼帘。

赵沁礼抑制不住,过去将人搂在怀里,抱在胸前,伸手扯掉她胸前的衣裳,狠狠地将那一对啃出几个鲜红的印子,才意犹未尽舔舔唇说:“我要去拿你说得那种好东西啊,唔,你的是香的,有一股味道,等完了我要好好尝尝。”

“殿下想尝,现在就尝个够好了,您想要的东西奴婢可是已经替您准备好了。”云儿媚笑,亮出手中一只玉色的精致小瓶,又趴在赵沁礼跟前道:“殿下,这东西威力很猛,说不定才是你想要的效果哦。”

“好,美人,还是你贴心。”说着,赵沁礼又是埋头一阵啃咬,等云儿胸前一片血迹斑斑了才罢休,拿过她手中的瓶子随手一抛,丢给几个跪着的女子吩咐道:“将这个给她灌下去。”

“不能太多,只要喂两颗就好。”搂住赵沁礼脖子的云儿抬头道。

“里面一共有几颗?”赵沁礼禽兽地笑着问云儿道。

“五颗。”

“那就统统都喂吧。”赵沁礼大笑。看着又被众人压住的少女,云儿的眼眸中难得出现了一丝同情,不过在看到狂笑中的赵沁礼眼底那层淡淡的雾气时,也跟着笑了。

神秘出现的云儿带给赵沁礼的乃是药力极强的媚药,一粒下去,就是贞洁烈女也要发浪,更别说是给一个未经人事的一次吃五颗。她的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落在赵沁礼手中基本上只有一个下场,能在欲求不满中死去也未尝不是好事一件。

药效起得很快,不到几个呼吸,少女脸色就开始泛红,眼神迷蒙,鼻中哼哼嘤咛,腰身在几只压住她的手下不安地开始扭动。

“成了。”赵沁礼眼神一亮,“嗤”的一下拔掉少女的蜡烛,口立刻就潺潺,不断流出。

“嗯啊……不要……殿下,奴婢好难受啊……有蚂蚁……”

在强烈的药效下,少女的意识已经完全迷乱,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语无伦次扭动着唯一还能动弹的脖子,像是寻找着什么。

“嘿嘿,果然好玩。”赵沁礼笑着挥开众人,将蠘烛塞到少女手中,趴在她的身体上方出声诱导着说:“来,塞进去,用这个下面那个,只要就不难受了。”

边说,还一边握住她的手,将蜡烛顶端缓缓放置在一张一合、不停吐着的口,顺带在她的上逗弄两下,立刻引来少女更难耐的呜咽。

在强力媚药的作用下,少女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能顺着潜意识里的渴求就将蠘烛往身体里面塞。刚刚合拢的裂口又被撑开,越来越大,而她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直将蜡烛插得越来越深入。

原本很小的洞口被撑到不可思议地大,口周遭又连续裂开几道小缺口,还有鲜血持续渗出,不过不多。

大概是真的疼得很厉害,少女的动作止住了,紧紧地皱着眉头,扭着细腰,在忍受着无边袭击的同时,也忍受那种被撕裂的痛楚。

这样的场景将赵沁礼骨子里的残忍地激发到极限。也不管少女是不是真的承受得住,便自己握住蜡烛再往里面捅,她感到一层不怎么强烈的阻碍。这,就是女子尚未破掉的那层了。

迷茫中带着快意,更多的是得不到满足的不满、空虚难耐。只是少女脸色有些苍白。脸颊上偏偏又有不正常的红晕绽开,豆大的汗珠不断渗出,弓着腰不断畔吟。

身下的血不断渗出,弄脏华丽丝线制造的床单,在上面开出艳丽的花,朵朵成殇。而原本还围着她看的其他女子早就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抖地退后,相互依偎在一起。

“哈……好难受……好痛……给我……”

也不知道在要什么,只是蜡烛一停下,少女便被媚药带来的折磨到欲火焚身,至于下半身被撕裂的痛楚则是完完全全被遮过,只是弓着腰企图想让蜡烛再进去一点。那种难耐的荡刺激赵沁礼的兽欲完全爆发。

“乖乖,别急,我这就让你好好享受享受。”露出残忍嗜血的笑意,赵沁礼加重手上的力道,大半截便直接进去,有些鲜红的血迹开始顺着蜡烛慢慢流出来。

“啊……好痛……”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大殿,听得几个女人都面如死灰,有几个甚至吓到开始哭了起来。眼看那名少女就要昏死过去,云儿快速拔下头上的簪子,一下便刺进她的人中。那般快准狠的手法让人怀疑她是否会功夫。

连番的剧痛下,少女还是忍住了。而且有万恶的媚药掌控着她的,在这样惨无人道的折磨下,她的还是得到满足。疼痛过后,随着掌控着蜡烛的赵沁礼手上的动作,那种让她发疯的空虚感已经没了,甚至还有种享受的感觉,口中溢出痛苦却也是销魂的呻吟:“嗯……哦……痛,好痛……”

但付出的代价却是……

无视少女的惨叫,赵沁礼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抓着蜡烛连番几下鼓动,然后猛然抽出来,一股鲜血便跟着喷涌而出……被过大的蜡烛撑开的口无法缩回,里面大量的液混合着被稀释的鲜血,从那个神秘且黑黝黝的洞口中不断流出来,令观者怵目惊心……

而蜡烛一离开少女的,她竟然顾不得伤口带来的疼痛,只是下意识的缩起身体,难受地呜咽出声,因为身子虚又脱力,发不出多大声音,只能嘤喂低语:

“好难受……殿下,给我……我好……难受……”

“哈,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小啊。”赵沁礼轻蔑地耻笑,手中握着沾满血迹的蜡烛。

“殿下……殿下……呜呜……”少女只是呜咽哭泣,也不敢再动弹一下,就是直直挺着娇腰,脸红如潮,整个人看起来真的就是浪到极致。

“好,乖乖的,这就来了啊……”伸手按住不断扭动的腰,赵沁礼想要再次将蜡烛。可惜他一只手用不上多大的力气,便恶狠狠地瞪着周遭的女子喝斥道:“你们都是死人吗?不会过来帮忙一下?”

闻言,几名女子只好哆哆嗦嗦过来,虽然不忍心,但还是不得不上前按住少女。

赵沁礼的双手有了空隙,瞄准少女看起来很惨的口,再一次将白色的蜡烛狠狠插了进去。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的推进并不会很难,所以他就直接一插到底,只留小半截握在手中。

“嗯……”一开始还是舒服的、得到满足的呻吟,但是最后那声惨叫却能让人身上的寒毛倒立,接着少女的身体便抽搐几下。

没有人会认为是少女达到,照蜡烛被刺进去的长度,恐怕已经插进她的了吧?

果然,赵沁礼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始奋力,随着他一下一下的动作,有更多的血涌出来,脏了床单也脏了他的手。

少女口中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也不知道是喊痛还是呻吟,不过她的瞳孔真真切切开始涣散起来……身体随着赵泌礼的动作而动作,根本不像一个人,纯粹只是一个破碎的人偶了。

“真是扫兴,连叫都不叫,还有什么好玩的?”最后一下使力将蜡烛悉数捅了进去之后,赵沁礼才松开手,用被子随意擦了擦沾满鲜血的双手,吩咐宫人,“你们把她抬出去,记得好好处理掉啊。”

少女从喉咙深处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眼中便再也不见神采,只有脖颈间微微跳动的大动脉说明她尚有一息存在。

不过,这样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已经是惨不忍睹,让人看了噩梦不断。

有女人下床打开殿门。一队内侍鱼贯而入,视而不见,手脚利落连同脏掉的被单将半死不活的少女一并卷起,抬起就走,另有一队内侍赶紧换上全新的被褥。

一个花样少女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这座深宫里,连声叹息都还来不及留下。这座权力与尸骨砌就的坟墓,有那么多的妙龄少女想进来,但是进来以后的结果恐怕任谁都没有想到吧?

“美人,接下来就是你了啊,可要好好叫给我听,不然我就用刚才的办法让你叫。”

内侍都还没有完全退出大殿,赵沁礼便像饿狼似的扑向神秘出现的云儿,扯掉她身上仅存的衣服,将她剥得跟条鱼一样光滑。

“殿下,你可不要吓唬奴婢,奴婢会害怕呢……嗯……”妖媚地勾住赵沁礼的脖子,在他咬上自己脖子的时候,云儿呻吟得极为夸张,即将要闭起的眼中闪过决然的光芒。

而沉浸在欢愉中的赵沁礼则是什么都没发现,十万火急的扯开亵裤,掏出那根瘦弱得可怜的龙根,就往云儿的口刺进去。

“哈啊……”脖颈一仰,云儿的叫声酥媚入骨,销魂到不行。也就在那个时候,赵沁礼如血的眼中有某种东西开始断裂。

其实赵沁礼那根可怜的根本不能带给女人多少震撼,除了会因为的破裂而感到疼痛并惨叫出声外,基本上不会带给女人多少快感。只是身为男人的虚荣,赵沁礼就是喜欢听女人的叫声,尤其是惨叫声。

所以才会用这种变相的方式折腾女人。

眼下云儿的叫声虽假,不过装得倒也逼真。

紧紧咬着牙关,红着眼,奋力几下,身体本就孱弱的赵沁礼就不行了。他怒吼一声泄了身子,然后便软趴趴地趴了下去。

大殿门被打开,一名穿着彩衣赤脚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一群女人赶紧下床跪拜。刚刚和赵沁礼欢爱过的云儿也乘机随手拉过一件衣裳裹住自己,混进里面。

赵沁礼的女人很多,但是有名分的没有几个。这厢进来的是他颇为宠爱的花姬,千辛万苦才哄得一个侍妾的名分。“参见花夫人。”

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后宫里也是一样。多了一个名分,就算是个侍妾,也自觉高人一等。花姬鼻孔朝天,淡淡地“嗯”了一下,便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一干人如蒙大赦,急着就往殿外走,其中又以云儿最甚,眼中闪现希冀的光芒,恨不得一步冲出去。

傲慢地看了一眼四周,花姬刚坐下去伺候着看起来像是趴着睡着的赵沁礼,结果刚翻过他,立刻就吓得花容失色地大叫:“殿下,您怎么啦?”

这个时候的进良刚刚到达长信宫门口,原本守在殿内伺候的女人也才刚到大殿门口。

一步,说不定就是生与死的距离。云儿顾不得别的,迈开步子就往外面冲。

只听到殿内那一声异于平常的叫声,进良便知有异,又看到有一抹倩影自殿内冲出,想也不想便冲过去。

身体被一股大力钳制,云儿凄惨一笑,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伸出手掌击向自己的头盖骨,立刻血溅当场。

确定人已经断气,进良便往殿内冲,一把扯开坐在床边惊骇得说不出话的花姬,看着赵沁礼的脸色,心顿时凉了半截,伸出手颤颤地去探,赵沁礼鼻翼间哪还有半分气息?

还没有回到府中,刚到半路的杨术又被请了回来。老皇帝有病在身,恰巧荣王与定王又不在,这个时候镇王杨术就成了处理这件事的轴心。

“王爷……”进良老态龙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中满是心痛,看起来顿时老了不少。

“等御医的结果出来再看。”杨术负手而立,浓眉紧锁,脸上的凝重怎么也化不开。

过了些许时刻,内室门打开,一行着御医官服的人鱼贯而出,人人面如死灰。

只看他们的脸色便知道什么都不用问了。杨术突然坐到紫金雕花椅上,眼睛微微闭了一下,才缓缓叹息一声,问道:“如何?”

御医们彼此传递一个眼神,才由一名看起来年岁最大的出来,道:“回王爷,据下官等人的观视,太孙殿下是因为欢愉之时太过兴奋,引发血管爆裂,才会……才会……”

“血管爆裂?”杨术严肃重申着,视线二扫过这些御医们,冷然道:“就这么简单?”

血管爆裂?要个女人血管就爆裂了?就这么容易爆裂?

“王……王爷,要是常人也就罢了,偏偏殿体本就孱弱,再加上酒色……酒色过度,才会……才会……”

话到这里,御医已经没有声音,只有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滚落。

“罢了,你们先下去吧。”如今人已经死了,再怎么追究这些御医也于事无补。

“不过在殿下的讣告正式发出之前,若此事有半分泄露,你们就得算算自己有几颗脑袋了。”

“是。”御医们自然是惶恐万分。

等御医们离开,杨术和进良走进内室看着尸身已经逐渐开始变硬的赵沁礼,杨术发现了一些异常,回头看进良,看到他的脸色也不大对。“进良公公心中所想与本王是一致的吧?”

“回王爷,此事确实……老奴在长信宫门口截获一个可疑的女人,只是遗憾的是来不及阻止她自杀。”用袖子抹着眼泪,进良全身充斥悔恨。

“这件事情恐怕还是要禀明皇上。”

储君之死,此事非同小可,引起朝廷的震荡都是意料中的事,恐怕还是需要老皇帝亲自压这个场了。

“王爷,此事还是让老奴来吧。接下来的事情可能需要王爷多担待些,请王爷先回府安顿一下,然后……”

“本王明白。”杨术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先走了。进良看了一眼赵沁礼平静到诡异的脸,重重叹息一声,也出门而去。

弃轿乘马,快马加鞭赶回镇王府,还等不及安排别的,杨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唤来心腹的家将,修书一封,也不敢在信中多说什么,只将重要事宜以口相述,就打发人出门。

第二章 定王世子府中的秘密

傍晚时分,天边出现一线诡异的红,然后在这样的红中,乌云迅速蔓延,天雷滚滚将前一刻原本还很晴朗的黄昏弄成一副黑锅压顶的德行。

华贵庄严的干宸宫,在金丝线绣精心绣制的龙被下,躺着一位古稀老人。

闭着眼睛,少了那不怒自威、摄人心魄的感觉,整个人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老人没什么两样。

下一刻,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锦被下,瘦骨嶙峋的手握成了拳。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老奴这就去宣御医……”

“不用了,进良。寡人没事。扶寡人起来。”苍老的声音包含着沧桑,也只有在人后,老皇帝才更显老态。

人前,就算再怎么虚弱也得撑着,这,就是帝王的生活。“是。”进良上前,低垂着眼扶着老皇帝起身。

“空气怎么这么潮湿?可是变天了?”曾经那样威严的帝王,如今却因为一个起身的动作就累得气喘吁吁,真的不得不令人感叹时光真是一把无情的剑。“是啊,陛下,变天了。”进良只是附和着,心中悲切,只想着要怎么将皇太孙的噩耗告知老皇帝。

“唉,寡人适才梦见太子了,还是原来温顺的样子,穿着龙袍,恭恭敬敬看着寡人,什么也不说,就是不停地哭。寡人问他怎么了也不回答……”

这边老皇帝不停地讲着,那边的进良已经流下眼泪,再也忍不住,“扑通”

一声就跪了下去,悲戚地磕了一个响头哭道:“陛下……”

“唉,说吧,是不是皇太孙又出事了?这么多年了,只要寡人一梦到皇太子,就绝对和皇太孙有关。就是奇怪怎么这一次他哭了?”

未来的储君不争气,但是还是一味溺爱着,有时候连老皇帝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走到尽头。除非……除非……

一想到那个可能,老皇帝浑浊的眼中有了一丝光亮,道:“敬国公杨存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回陛下,不曾。”进良答道,却没有抬头。

老皇帝也没有及时发现他的异常,只兀自低语道:“也是时候了,笔墨伺候,寡人要给敬国公密旨。”

只要有了那样东西,他就能帮那个不成器的孙子再多守两年的江山。而对杨存,他有绝对的信心没有看错人。那件东西除了杨存,还真找不到别的合适人选帮他寻。

话说完,趴在地上的进良却根本没动。“嗯?怎么?”老皇帝略有不悦地问道。

“陛下……”进良的声音中已经完完全全带着哭腔,压低声音道:“回陛下,皇太孙殿下……没了……”

“你……你说什么?”就如之前预料的一样,老皇帝果真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直声说:“你……再说一遍?”

“老奴说,皇太孙殿下……陛下、陛下您可要保重啊……”

在老皇帝捂着胸口倒地的瞬间,进良飞身而起将他接住,朝着宫外大吼:“来人,传御医……”

比起同一个年龄层的人来说,老皇帝的身体还不错,所以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听错,但还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们……终于要动手了吗?

“哗!”

“轰隆!”

一道雪亮的闪电照亮半边天,紧接着就是一声响雷在天际炸开。老天还是忍不住,稀哩哗啦开始下起倾盆大雨,在这样的雨幕中,自有那些不甚畏惧的人正忙着来回奔走。

翌日清晨,天依旧阴沉,雨也并没有止住,不过已经小了很多,淅沥淅沥纠缠在天地间,看一眼就觉得无比心烦。

老皇帝早就已经清醒,高床软枕地窝着,一句话也不说,眼中浑浊的光不停变换。

别说是养病,他连伤心的工夫都没有,不然这天下真的要变了。“陛下,有暗探来报,定王世子在杭州的动作颇大。”沉着脸一边伺候着老皇帝喝药,进良一边禀报刚刚送上来的消息。

越到了这个时候就越松懈不得。

“杭州、杭州,唉……杨存那边看来寡人也需要派人前往了。”叹息一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递回去之后,老皇帝如此说道。

“陛下可还是为了那件东西?”

“这时候暂时还顾不上那些,先应付这个混乱的局面吧。派人给杨存传个警讯,顺便看看他怎么样。那小子比他父亲圆滑,寡人可不希望这个时候他再生出什么坏主意。”

“陛下放心,百年杨家以忠为先,相信敬国公绝对不会令您失望。”

“嗯,世道如此,正乃是用人之际,也只好这样想了。不过,到底派谁去才合适呢?”伸手揉着太阳,老皇帝慎重地思考着。

“陛下,老奴认为,与敬国公相比,定王世子那里才更需要人看着。”

“寡人又何尝不是这样想?不过暗卫前几次的潜伏都已经失败,这时候又该找谁去才合适?”

“陛下,难道您忘记老奴还有一个徒弟?”进良神秘一笑。

老皇帝微微呆了一下,便想起那张丝毫不出众的脸,低声沉吟道:“不错,寡人的贴身亲卫的确没有谁比他更适合的了。对了,寡人适才听见有说话的声音?谁在门口?”

“回陛下,胧月公主与孝殿下来看您了,一直都在殿外候着呢。”进良答道。

皇太子早逝,只留下二子一女。公主胧月比皇太孙赵沁礼小了一岁,年方二八,本应得郡主封号,不过念其是太子遗孤,老皇帝还是破例下旨册封为公主。

皇孙赵沁孝年方十二,因为其母只是一介小小宫女,故一直不入老皇帝的眼。好在其小小年纪便颇有志气,赵沁礼身上的那些恶习他倒是连一点也没有学到。

以前是因为有赵沁礼所以不喜欢赵沁孝,如今……再怎么说也是皇太子的遗孤,好歹也是个后代,老皇帝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难得的笑意,道:“让他们二人进来吧。”

“是。”

殿门打开,一名明眸皓齿的妙龄少女牵着一名锦袍小少年缓步进来。一双如星似月的眼眸,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有胆识的女子。若不是长在深宫中,说不定也是可以有一番作为。

京城距离杭州也有一段距离的来回,等杨术的送信人和皇帝派去鞭策杨存的人抵达,也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而这时候的杨存因为心里的不平衡,无视保护侍卫越隆的黑衣人安全,和揽月在定王世子赵沁云的府邸里翻云覆雨。

安全护送杨存到杭州以后,杨通宝就带领着镇王府的一千精兵回去了,杨存身边看似就剩下几个老弱病残。

不过几天的工夫,杨通宝又回来了,对外宣称是来帮忙修缮国公府,实际上却少有人知道他还带了一批好手过来,以方便杨存随时调遣。

镇王杨术对自己这个叔父还是很尽心。

一品楼里,挂着敬国公头衔、被老皇帝和赵沁云两个人一起惦记着的杨存,却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通宝,昨晚派出去的人怎么都没有回来?连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自个家中出事死了人,赵沁云这孙子还真沉得住气,压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稀松平常像跟杀了几只苍蝇一样。

守着门口,等王动和杨存禀告过国公府那边的审问结果之后,才被唤进去询问自家主子不惜牺牲色相留在那边一晚换来的消息。

就是可惜了那几个好手的性命。赵家小子,这笔帐小爷我跟你记着。

“回公爷,无一生还。”毕竟是自己亲自带出去,可是如今却连他们的尸体都没有带回来,杨通宝的脸色轻松不起来。而至于听了杨存一夜的房中荡,那尴尬的感觉则是抛在脑后去了。

“不过还是有人将最后所见到的情景发了出来。”拱拱手,杨通宝说着得来不易的消息,道:“那些前些日子造成杭州大乱的药尸的确是在世子府里,据送出来的消息说,养在修建于假山中的密室里。”

提起药尸,杨存阴笑连连道:“这些祸害人的东西最近倒是再也没有出现过,该不会是赵沁云又有新的花招吧?”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敢来什么花招,老头子我就一马当先把他拆了。至于什么药尸,我也一样收拾掉。”

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杨存与懒得和老爷子计较。王动没有和药尸打过交道,他却打过。对方可不是普通的凶残,就算要收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在看到杨通宝闪烁的眼神后,他还是笑了一下调侃道:“这人果然会变啊,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古板的通宝也学会藏私?”

杨通宝闻言大骇,人直接就跪了下去,口中喊着“属下该死”,心底却不停嘀咕。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在姑苏城外,荣王世子出事时拉着自己一起躲闪、不肯出手又见死不救的国公爷?此刻这般犀利的目光倒让他以为换了一个人。

随着杨通宝下跪的动作,杨存也呆住了。张大嘴巴愣了老半天才讶异出声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激动个什么劲啊?莫非……”适时打住话头,手指磨着自己的下巴,眼睛斜睨着跪下的杨通宝,那个动作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一副“你果然有事情瞒着我”的表情。

开……开个玩笑?杨通宝眼前顿时一片黑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好不好?不过……

夜探赵沁云府邸的人的确是发现药尸,可惜的是当时对方出手实在太快,又是在他们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所以虽然想发出消息,可还是慢了一步。

其实发现药尸的是他们,将消息带出来的人却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你说……将消息带给你的人是白启?”

杨通宝的实话也让杨存惊讶。宴会上看似不在意的一眼,还是发现那个人的与众不同。因此基本上对那个酒色纵欲程度和死去的皇太孙差不多的白启,杨存的脑海中还是留下深刻的印象。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白家的人吧?”

“还是白永望的远方侄子。”杨通宝补上一句。

“呵呵,这件事可有趣了。”没有对这件事情产生更大的兴趣,杨存突然转移话题,说:“通宝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最近这里可能会稍微乱一些。动叔,我们几个人的安全问题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那位受惊的侍卫大人。”

“于情于礼都应该看一看。”王动也附和着。想起昨晚越隆被吓得脸色煞白的小脸,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不看僧面看佛面,一个小小的侍卫没什么值得一提,但是人家的身后站的是皇帝,自然马虎不得。

“哦,少爷,还有一事。”见杨存就要出门,王动赶紧开口留人。

“嗯?还有事?又怎么了?”杨存有些头疼,怎么想要过点安稳的日子就这么难呢?

对上杨存的苦瓜脸,王动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开了,笑道:“少爷可以不必担忧,是好事。”

现在这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随时都有可能风雨飘摇的时候还会有好事发生?老天爷还真的看得起区区杨某。他没有插话,只以眼神示意王动继续说下去。

“少爷,国公府的修缮已经完成了,等挑个黄道吉日,您就能住进去了。”自认为这绝对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王动说话的口气就跟要爆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猛料一样。

“呃……这个啊,还真的是喜事。不过入住府里的事情不急,先缓一缓,先解决眼前这堆事情再说。”

说完这段话,杨存便开门走了,留下杨通宝和王动面面相觑。之前不知是谁天天催着,恨不得马上就能住进去,结果现在日夜赶工修好了,他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张着大嘴,王动表示自己对杨存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

“公爷绝非凡人,他所决定的事情自然有他的打算。”杨通宝表情严肃。

从京城到杭州一路走来,再加上现在相处的这些日子,杨存给他的印象一直变化着,由一开始的不认同,到后来的佩服,再到现在的震惊,他分不清善变的那个人是他,还是那位看起来还那么年轻的国公爷?

而王动更不必说了,对杨存的期望造就他对杨存的作为根本没有任何怀疑,大手拍上杨通宝的肩膀道:“还是你看得透澈,这绝对是少爷的新计划,我这就安排去。”

留给自己一个急急忙忙的背影,杨通宝揉着肩膀it牙例嘴。

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要轻一点,这一爪下来就跟一大块石头似的,也不考虑考虑别人的承受能力怎样?

“,这个时候搬新家?傻子才干那种事情。”可怜那边的两人将杨存想得那样伟大的时候,杨存却在这里碎碎念:“要是前脚进去,后脚就来几个杀手怎么办?”

不是怕被他们杀了,而是怕……杀了他们会弄脏自己的新家。你说说,家可是要一直住着的地方啊,弄得鲜血淋漓该有多恶心?

所以还是静观其变,等收拾完这群吃饱撑着的孙子以后,再光明正大、热热闹闹地搬家。

话说时敬天那边也应该差不多了吧?他们人多,倒是赶紧弄好让刘奶奶她们下山啊,要再见怜心美人就不用这么费劲了。在他胡思乱想的期间,走到一个房间门“。

房间里睡着从京城来的越隆,是他昨晚特意安排的房间。本来应该在这里伺候着的安家两姐妹都不在,应该是累了一夜去休息了。推开房门走进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一股薰香的味道直接冲进鼻腔。

轻纱幔帐,越隆睡得正香,大概是昨晚被吓坏了。贼笑着挑开幔帐,虽然心中早就有准备,杨存还是被眼前的美景吓得怔了一下。

不点自红的樱唇,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大概是睡得不好而一直皱起的眉头,急促起伏的胸膛,无不为眼前这副美人春睡图增添色彩。

妈的,这种美色,就算躺在那里的是个男人,也一样能引起别人的兽欲啊。看得眼睛发直的杨存艰难地吞了两口唾液,轻轻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狼爪就往越隆的脸上抹。

可真是个俪人啊,难怪看起来没什么实力,却还能混到老皇帝贴身侍卫的官位。也不知道这个俪人老皇帝是怎么亵玩?光想象那个场景,就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看起来美妙,摸起来手感也很好,就跟扒了皮的荔枝一样,惹得杨存心中一荡。

要不是昨晚被揽月狠狠榨了一顿,恐怕这时候的自己绝对会兽性大发。好像……昨晚经过那一整夜的折腾,加起来甚至连睡上两小时都不到,回来之后就又和王动他们讨论事情,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可别来个未老先衰,还有那么多美女等着爷呢!对,等会儿回去就马上好好休息一场,就算这个时候身上其实根本没有疲惫感,也一样要休息。

手指划过越隆的脸,在她柔软的唇瓣上以指尖来回蹂躏几下,才往下移到她的下巴,再往下去,就是那白晳光滑的脖颈。因为睡着了,所以应该凸起的喉结地带被压住,看不清楚。

还不如干脆直接动手。大手下移,刚要直接罩上越隆胸前之际,躺着的人却忽然睁开双眼,眼神犀利,甚至带着浓烈的杀气。

杨存的手就这样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不过也很快就反应过来,收回手的时候打着哈哈:“越隆大人已经醒了啊?倒是让杨某担心极了。”

本性使然,杨存的笑容里还是带着猥亵。

“你……”见杨存直盯着自己瞧,越隆的粉脸上有了恼意,好在立刻就清醒过来,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便没有发泄出来。她坐起身体,拉起被子将自己盖住之后才虚弱一笑,道:“劳烦公爷费心了,下官还没有谢过公爷的救命之恩呢。”这厮倒是上道。看着越隆那种以女人专用的姿势自我保护时,杨存心中嘿嘿奸笑一声。像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自己的安排他未必就想不通,但是居然还能隐而不发倒是挺难得的。

表情还是客气的,还带着杨存自认实力派的演技,语气异常悲痛,道:“唉,都怪杨某疏忽,应该早派些人保护大人,那样也就不会惊动大人了。”

为了那种惊人的效果,杨存还想假惺惺的抹两滴眼泪,可惜道行还是不够,没挤出来。反而伸手往越隆的额头探去,道:“大人现在可感觉好一些了?”

一抹惊恐从越隆眼中划过,赶紧后退避开杨存看似轻浮的动作,才慌然开口道:“那些人都是冲着下官来的,不敢怪罪国公爷。下官现在感觉……好多了。”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看得杨存心里转发笑。他故意做出步步紧逼的假象,以意味不明的眼光逼迫着越隆道:“大人不用害怕,专心在这里养伤就好。像大人这样的国色天香,杨某必定不会委屈您,需要什么就尽管说。”

越隆身体一阵颤抖,抬眼看着杨存,眼中满是恶寒。

调戏这种事只适合在闲暇时候做,现在有点忙,还是先回去睡一觉再说。至于被人误解自己性向的这件事,爷也懒得解释,只打算以实际行动证明。

“那,大人就好好休息。杨某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点再来探望大人。”恢复常态地笑笑,看越隆呆滞的样子,也不等她回答,杨存转身就走。

我的地盘我做主,做什么,不需要得到她的同意。

“公爷请留步。”清朗中带着些许撕哑的声音响起,杨存回头,便看到越隆欲言又止的样子。

咬了咬下唇,像是下了决心,越隆眼中闪现着异样的光芒,才问道:“下官在京城有几个交好的朋友,他养了不少伶人,要是公爷感兴趣,我让他送几个调教好的过来如何?虽然不敢说绝对个个有倾城之姿,但也一定善解人意。”

脑袋上就这样华丽地被压上“基情无限”的牌子,不对,应该说是通杀才对。杨存也没有生气,只是古怪地笑了笑,紧盯着越隆光滑细嫩的脖子还有如玉珠般的耳垂。

敢情这越隆以为自己喜欢男人?呵呵,要说是看上越隆的话,杨存自己也不反对,毕竟是美人,哪个男人不喜欢?除非是太监。不过说他喜欢男人……今天离题离得稍微有些远,虽然现在看见的不如刚见面那时候的真切,但在那颗诱人的玉珠上可是有开眼的。

男人留耳洞?也许在曾经的那个时代屡见不鲜,不过在这里……

终于看得越隆开始不安,毛骨悚然汗毛倒立,杨存才似笑非笑地道:“大人不必费心了。杨某只对……”故意停了一下,上上下下在穿着雪白中衣的越隆身上扫视好几遍,看得他心底发毛,才接上:“女人有兴趣。”

为了增加效果,还刻意加重“女人”两个字。

果然,此话一出,越隆除了身体剧烈颤抖之外,眼神中的坚定也在瞬间崩溃瓦解。

转身,走人。

孙子有云:攻其身,不如攻其心,必能事半功倍。

果然,抓住了一个人自认为坚守得很好的弱点,才能更顺利掌控他。

话说,那话是孙子说的?管他呢,好用就行了。

一连几天都是风和日丽的天气,也不知道别处如何,杭州城的空气是格外的宁静。与杨存有关的事只有赵沁云将揽月送了过来,便再也没有其他事情了。好像赵沁云和老皇帝都忘了杨存这号人物。

这算是好事?

自从那天被打伤以后,李彩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和安巧一起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绣着为杨存准备的帕子。虽然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隔阂,杨存始终无法再次与她亲近,总觉得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下还有另一双眼睛似的。

而被赵沁云送过来的揽月则是一个人站在阳光下,显得与别人格格不入。忍不住,杨存就踱着步子走了过去。

“揽月,你在看什么?”

问话的同时,杨存也顺着揽月仰望的角度看过去,那里湛蓝一片,和别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

去他妈该死的七十二度的忧郁。

听到杨存的声音,揽月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转过来屈膝拜了下去:“见过公爷。”

如同一池净水娴静的样子,和初遇时的那个她简直有天壤之别啊。从她的眼睛里,杨存看得出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只可惜……那段故事与他无关。

突然有些怀念那抹天籁之音了。

“你累不累?要是不累的话,就替我唱首歌吧。”

揽月以歌喉和舞曲出名,可惜的是,除了在赵沁云单独宴请自己的那次之外,还没有听过她单独为自己唱歌。

揽月的身子僵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杨存会有这样的要求,侧着头沉吟两个呼吸的时间,才出声道:“好。”

如仙一般的曼妙舞姿配着天籁嗓音唱出的曲子,看得杨存有些入神,总觉得周遭一切好像不太真实似的。虽然也不是很能听得懂她在唱什么,但还是沉溺在那种忧伤的气氛中无法自拔。

小雨淅沥沥地下,茫然四顾,杨存怎么也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了一品楼的绿肥红瘦,倒像是突然来到一个与金刚印和炎龙的世界相似的结界。

靠,我怎么进来的?

正在发愣的当头,听到一阵刺耳的声响,然后……全身的汗毛便全部直立。那道声音……那道声音,曾经再熟悉不过,但是现在……

那是汽车的喇叭声。

无法形容那种心灵上的震撼,见到有黑影飞快掠过来,杨存赶紧转身避开。

一辆小车飞驰而过,伴随着咒骂声。

“靠,要死死远一点,别来害老子被关……”

这个正宗的骂人口气……机械般地转头,便看到四周雾气正逐渐消散,而出现在视线中的是已经熟悉到陌生的……高楼大厦……

靠,老子怎么回来了?那一瞬间,杨存真的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再低头看看身上,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换上短裤t恤,而他一直穿着的华丽锦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车水马龙,满街都是神情冷漠的人来来往往,没有谁有那个闲情逸致将多余的目光投注在杨存身上,可是他就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如果他真的回来了,从那个千年之前的国度回来,那么就意味着他还是曾经的那个小混混……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难以忍受,经过异世的生活,突然回归的曾经已经不能让自己适应。恐惧在四肢百骸间游荡,从每一个毛孔渗出来……

幸好记忆还在,也就清晰记得是揽月的歌声送自己回来。揽月有修为这一点他早就知道,而且也不高,在那天晚上折腾她的时候就已经试探得清清楚楚。但是……她为什么有送自己回来的本事?

第三章 没有什么事情是凭空就会发生的

被惶恐包围着,有种无去无从的感觉。身边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反而是刚刚经历过的倒像是在……

做梦,对,做梦,一场漫长的春梦,梦中成了大华国位列三公的世袭敬国公,然后遇到各种美女,献出了多年的之身,然后呢?好像还修炼了?那些美人……安氏姐妹花、高怜心、魔门的小妖女,还有李彩玉、揽月,不会真的是自己的南柯一梦吧?如果这是老天对自己的打击,那还真不得不说祂成功了。

战战兢兢翻转手掌,接下来的惨剧杨存几乎不敢面对。可是……四颗内丹围绕着手掌,周而复始,那样眩目的色彩不可能是假的……

“我,谁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在整爷啊?”愤怒从丹田一路升起,收回内丹以后,杨存终于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了。

透过商场的橱窗,杨存看到的是敬国公的脸,而不是这个时代的“杨存”,也就是说,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有人送自己回来了。揽月……

拦下一辆计程车,杨存决定要去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

家。对,没错。妈的,辛辛苦苦一辈子,好不容易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结果人就挂了,那种挫败……好在异世的一切有足够的补偿,不然真的太悲剧了。

“叮!”电梯门打开,双手插进裤袋,走到门前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自己,便从门口的踩垫底下拿出备用的钥匙。还好那时候多留了个心眼,不然就算现在回来了,他也一样进不去。

“喀嚓”一声,打开门锁进去,杨存的动作尽量做到小心翼翼,好像这压根不是自己的家,而自己就像一个小偷而已。

锁好门进去,同一时间,杨存就觉察到这个房子里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别的人在,而且就在浴室里……

自己买的房子凭什么给别人住?那自己那些白花花的银票不就白花啦?愤怒之下就想冲过去与对方理论,至少也得先打到那个人鼻青脸肿再说。只是这样的动作在浴室门打开的一瞬间就僵住了。

不怎么出众的平庸相貌,神情中由于日积月累的缘故,一子猥亵得很有水准的气质怎样也去不掉。那张脸,杨存曾经对镜子看了很多年,那家伙不就是前世的自己吗?那现在自己在这里,那副躯壳里面藏着的灵魂又是谁?

草泥马的,都赶着拍一部恐怖片了。浴室,杨存就眼睁睁看着前世的他从浴室出来,并没有在意这边现在的他站着的位置,嘴里嘟嘟囔囔,像是自言自语着什么。

杨存的无语已经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揽月送自己回来想干嘛?站在一边看着另一个自己的一举一动,那种感觉不仅仅是发现以前自己的行为动作真的已经猥亵到了一种地步,还有一种相当奇怪的氛围。

跟着另一个自己走进卧室,隔着门口的缝隙望进去,一看就很温暖舒适的大床上铺着崭新的美少女床单……等等,薪新的?目光僵硬地转移一下视线,往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桌历望过去。

六月十八号……这、这不就是自己搬新家的那天吗?还是在新家的大床上睡过去的时候?看着另一个自己走向大床很舒服地躺下之后,杨存的大脑一片空白。

回到自己穿梭时空前在这个时代的最后一刻,到底……是为了什么?浑身僵住,虽然灵敏的第六感一直都是女人的专利,但是在那一刻,杨存很清楚地嗅到从灵魂深处发出的警告,这周围有一种阴谋的味道。

阴谋?说不定趁着这个机会可以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时空的原因?

“啪!”传来的是关灯的声音,然后四周便陷入黑暗,有月光从窗口幽幽照射进来,为卧室增添几分神秘的味道。

泥马的,明明自己在来之前还是艳阳高照,怎么才一会工夫就已经天黑了?还黑的那么不真实?

突然想到,自己在穿越的那天好像也总觉得怪怪的,似乎有人暗中监视着自己。不过当时的自己根本就不相信穿越这种扯蛋的事,也没有在意。

难道那个时候监视着自己的就是未来的自己?改变主意了,拍什么恐怖片啊?这活脱脱就是一出科幻题材……

不等他吐槽完毕,四周就有了异动。在这以前,杨存绝对感觉不到,好似自从内丹提升到四丹、炎龙莫名进入自己的身体以后,感觉就变得格外敏感。

空气开始扭曲,有人正撕扯着空间,“呲呲”的刺耳声响随时都折磨着人的耳膜,可是床上的“杨存”依旧睡得浑然不觉。

果然是有人算计自己,随着那种刺耳的声音越来越大,到达极致的时候终于停止,一道造型很怪异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看了半天才明白,那是一个人,而且还学着蝙蝠的样子玩空中倒立。在这同时,床上的杨存被一阵光华覆盖,慢慢的,一道肉眼所见的虚影脱体而出。

那是自己的灵魂。

愤怒,不可抑制。根本不用和大脑做出任何交涉,杨存就移动身形想过去看看那位蝙蝠仁兄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惜的是努力了半天,脚下根本没有移动半分。

在自己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自己的身体也没和自己商量,不知什么时候移换了空间。也就是说,现在的杨存根本就不和那个算计了他上辈子的人处在同一个空间。

周围似乎被一种看不见的丝线束缚,动弹不了,而且还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一呼一吸之间,都承受着窒息般的痛楚。

不是杨存不明白,是这一切的变化实在来得太快。几秒钟的时间,室内的光华已经散去。杨存看到自己的魂魄被收进一个没有一点创意的葫芦里,然后那人就想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强闯空间的后遗症,那个神秘人物的身形有些踉跄,而且不知怎的,杨存总觉得自己应该认识这个人。

也不是真的认识,就是感觉很熟悉。这个背影倒是真的没见过。熟悉的……也许是他身上那种气息?到底……是谁呢?不甘心就这么让他走了,自己抱着那种莫名好奇不晓得有多闷,杨存奋力挣脱……还是没有挣开那些束缚。

反倒是那人似乎觉察到杨存的存在,身形一滞,慢慢回过身。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静默中进行,除了呼吸,再也没有别的。只要他转过脸,也许就是青云万里的天空,但若是变得更乌云密布呢?

不知道。

一切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杨存屏住呼吸,心都提到喉头去了。时间像是凝固一般静止不动,连在千钧一发之际发道攻击都做不到。

也许这就是生死一线间的距离了。尽管不知道已经闯过多少次的危机,相较起来,只有这次是真正的诡异……

那个神秘人终于转过身子,可是因为他背着光的缘故,无法将他的相貌看个;清二楚,隐约觉得是陌生的,那么那种充斥着心扉的熟悉感又从何而来?不知是不是挣扎太久的缘故,杨存总算觉得束缚住自己的那些也许并不存在的物质松懈一些,便与那人对视着,沉稳的开口问道:“你是谁?”

这是在不能正确衡量对方实力的情况下,要是有绝对的把握,爷才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过去一掌将他劈成碎渣。

神秘人没有回话,只是抬起手臂,在这同时,杨存手中的攻击也立刻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两道攻击相撞,散发炙亮的强光。那一瞬间的光亮超出眼睛所能接受的范围,视线一片茫然,什么都变得看不见。而随着攻击的发出,周围变得无比轻松,那些束缚不见了。

杨存知道,眼睛看不见这是正常的反应,很快就会恢复,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想彻底认清楚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想害自己?

一秒……两秒……一分……两分……视线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只听到耳边嘈杂得很。

不正常,这相当不正常。感觉有人正朝着自己靠近,也没有时间确定是不是那个神秘出现的人,处于正当防卫,在没有看清楚之前就一拳顶了过去。

发出的闷声惨叫可是再熟悉不过。杨存视线变得无比清晰,首先看到的就是青了一只眼的王动。

“啊!”杨存吓得想后退,一边说:“动叔?你吓死我了。”对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只需要几秒钟,自己就能看见想看的,在强光亮起的那一瞬间,好像有些影像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惜太快了,根本抓不住。

“少爷?您终于醒了,您可吓死我们了。”

刺目的阳光,青了一只眼睛的王动,还有流着泪的安巧,后面站着安宁、李彩玉。

,还是那个世界。敢情那阵子老子是被鬼压床了?这么真实?尤其浑身上下都像被车辗过一样,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等等,手臂抬不起来?勉强动动头,安巧赶紧将胳膊垫到他的头底下,结果杨存就看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细细的红线束缚着。

“这……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梦里那种浑身被束缚的压迫感,一想到这里,杨存顿时浑身冒出冷汗。

在安宁也满怀关切地上前的时候,李彩玉却跪了下去,口中连道:“奴婢该死,是奴婢的主意……”

“嗯?”杨存却是彻底糊涂,不过立刻就想到带给自己那种异样感受的揽月,这群人里并没有她。一想到这点,他发出声音问道:“揽月呢?”

话一问完,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尤其是王动,一张老脸铁青得就像要杀人一般。

“哼,那个,少爷还提她做什么?趁早砍了,省得在这里祸害您。”口中嘟囔着,王动一个闪身让开,一道狼狈地趴在地上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

青丝纷乱,满面尘土,唇角带血,一双水色的眼眸中满是痛苦和……嘲讽之色。一把明亮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雪白的脖颈间,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已经被割出一道红痕。眩目的红映衬着极致的白,看起来倒为这样的狼狈增添几分狂野的妩媚。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完全是一头雾水,怎么自己好好睡一觉起来,一个一个就都跟抽了筋似的。

“哼,我们都在担心您,可是您倒好,眼睛一睁开就只管问那个妖女。”娇滴滴的不满声音,除了安宁以外,再也不会有人敢对杨存这样说话。杨存望过去,安宁立刻噘着嘴撇头不理人。

“宁宁,不准这样对爷说话。”安宁还小不懂事,所以有什么事情自然都是安巧帮忙收尾。不轻不重地喝斥一句,安巧便回头小心问着杨存道:“爷,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皱起眉头,杨存还是明白了,就算自己的感觉再怎么像是做梦,真实的情况可绝对不是做梦这么简单而已。

“我……好像做了一场梦?”

“少爷,您不是做梦了,是被那个妖女勾走魂魄。”

愤怒地重申,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王动现在可一点都不淡定,看那样子似乎随时都会冲过去将揽月撕了。那副眼神明明就是一个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美人,不过看在他的眼里实在连狗屎都不如。

这老家伙真不知道有没有年轻过,有没有过拥有冲动激情的时候,甚至……这家伙有没有跟女人做过?不对吧?咳咳,杨存赶紧醒悟,看来自己想太多了。

不过……被勾魂?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好像从第一次被林管留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开始,自己就很容易离魂?不行,回头得找个定魂的法子,不然哪天睡着了,谁知道不受束缚的魂魄会游离到哪个角落里?

“巧巧,你来说。把发生了什么事好好告诉爷知道。”这样一人一句话,听了半天还是没听出个大概。更别说揽月那副样子,好歹也是一日夫妻,杨存是真的心疼,舍不得一个娇滴滴的佳人被那样晾在那里。

要是误会的话,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过去好好哄哄她。

“爷,是这样的……”安巧的声音很好听,细细柔柔的,就像一根羽毛在心底搔啊搔的。

“那么说,爷就是因为听了揽月的歌、看了她的舞蹈,才会突然倒地不起?”奇怪了,为什么自己没有任何感觉?突然倒地?身体应该没有摔坏吧?

“嗯,是的。见爷这样,我和彩玉姐姐都吓坏了。好在后来动叔和杨侍卫都来了。”安巧边说边抹着眼泪,看样子是真的把这个小美人吓坏了。

“动叔,我还不知道你怎么也对离魂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诧异地抬头,杨存对上王动笑得不好意思的老脸。

“哪儿的话,少爷您还不了解我吗?我上阵杀敌没有问题,但是那什么离魂的事我可真是一窍不通,这些还是彩玉丫头说的。”

李彩玉因为上次炎龙的事件之后,本来受到大家的一致敌对,现在出现一个揽月,大家倒又把她归到自己这边了。

“嗯?”杨存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是啊,是彩玉姐姐跟我们说爷是被离魂了,还教我们怎么救爷回来呢。喏,这些丝线就是彩玉姐姐教我们系上去的,结果爷果然就回来了。”安巧也跟着附和,看着李彩玉的眼神完全没有几天前赤裸裸的敌视。

这一次的好奇是实实在在。自己曾亲自试探过李彩玉,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修为与内力,那么她又怎么懂得这些连王动都不知道的事?而且这些丝线真的是为了救自己?最深刻的印象还是在梦里那种自己不能动弹的感觉。

应该有很大的关系吧?

一双利目直直望过去,杨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咄咄逼人,不过还是抑制不住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彩玉,你懂修道啊?”

状似无意的问话,杨存问得似乎漫不经心,不过李彩玉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他还是没有错过。

似乎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李彩玉明显一惊,一抹异色自瞳孔中掠过,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低下头,轻声细语回道:“回爷的话,奴婢不懂。不过是奴婢的爷爷曾经研究过,所以奴婢就记下一些。”

此从自己那晚控制不住要了她以后,李彩玉似乎变得特别怕自己。

杨存和善地笑了笑,不过副笑容却是是皮笑肉不笑,又微微加重声音问道:“是吗?”

李彩玉的肩头抖动一下,没有回话。

杨存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心中还是有太多的疑惑解不开。比如自己是怎么被揽月引得离魂?难道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女妖?引自己回去要干嘛?该不会就是看自己无聊,请自己去看场电影吧?

最主要的是,那个在最后关头没有看清楚脸的那个王八羔子他妈的究竟是谁?

“扶我起来。”沉声吩咐着,等安巧她们手忙脚乱帮自己解开绳子之后,杨存试着起身。

眼前就有个现成的人,不问她还要在这里浪费自己的脑细胞,老子还不是那么脑残的人。

“揽月。”远远看过去,杨存出声唤了一句。揽月的身子一颤,神情呆滞地转头,而后居然没有任何征兆地开始放声大笑起来:“咯咯咯咯……”

“你笑什么?”心头一颤,杨存总感到自己的周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咯咯咯咯……”揽月只是笑,并不回话,看得出来是受了内伤,有鲜红的血迹不断从她红润柔软的唇瓣中溢出来。

“不准笑。”杨通宝敏眉喝斥,手中的刀又往下压了几分。

“嗤!”肌肤破裂的声音,揽月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立刻开了一道血口。

“咯咯咯咯……”笑声在院中蔓延着,如同魔咒一般荼毒着杨存的神经。皱着眉头强忍着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杨存并没有发火,心境居然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只是静静地,等着这肆无忌惮的笑声结束。

应该……感觉不会错的。揽月虽然在笑,不过她身边萦绕着的是浓到化不开的悲哀,而且那种悲哀是冲着自己来。

除了杨存之外,其他的人全都脸色大变。尤其是李彩玉,看着揽月的眼神更是说不出的古怪,只是没有人发现而已。

等到揽月力竭了,笑声逐渐弱下之后,杨存这才开口,声音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的平淡。

“你……在笑什么?”

愣了一下,揽月才将视线转向杨存,整个过程十分缓慢,就像一个……人偶?靠,怎么突然就想到一个这么不祥的词?

涣散的意识,呆滞的瞳孔中没有焦点。杨存虽然不能保证这个时候的揽月一定能看得见自己,不过她却笑了,不同于之前那种狂妄的笑,而是轻轻巧巧,微微勾唇,嫣然婉转。

突然盘踞在杨存心头的就是初见榄月时的惊艳,尽管那个时候他伪装得很好,还是人模狗样。

“我在笑公爷,笑您可笑的命运。”

细细的声音如同一根针一般,定在杨存的灵魂深处。

“什么意思?”杨存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想冲过去好好问个明白。

“呵呵……”淡笑出声,揽月双眼一闭,身子直直往后倒去,自己撞上杨通宝手中的刀,脖颈的大动脉被划破,“嗤”的一声,血涌如柱,空气中顿时充满血腥味道。

还没来得及做好应对突变发生的准备,面对这样血腥的场面,三个女人不约而同都煞白了脸。尤其是安宁,干呕着趴在安巧的肩膀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快、救她,不能让她死了!”杨存的表现则激动得多。

“少爷,像这样的祸害死了就死了,还心疼什么啊?您又不缺女人。”王动忍不住嘀咕,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比杨存的安全来得重要。

“动叔,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这个女人不能死,我要她活着。”

止住脚步,杨存语气森然地说道。他的心中一直都很尊敬王动,从来都没有过不敬的时候,但是现在揽月不能死。她一定知道更多内幕,及更多杨存想知道的事情。比如说“命运”,比如说……出现在自己生命中那些不可思议的好运气。

最起码,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吧?怎么看她都不像是那些唬人的神棍。

王动心中一凛,也许是杨存态度的转变让他察觉到事情并不单纯,乖乖地应了一声:“是。”便大步上前开始走向揽月那边,帮杨通宝一起止血救人。

杨存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去,站在安氏姐妹身后的李彩玉也低声安慰着受惊的小安宁,看不出来有什么可疑。这个最初看似一眼就可以看穿的女人,到这个时候,杨存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她了。

真是只是一个乞女而已?卖身葬父?如果有指使者的话,那个躲在幕后的人凭什么认为自己一定会带她回来?

如果那个所谓的指使者真的存在。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定王和皇上派来的,这一点杨存已经仔细地勘察过了。再怎么说也算是枕边人,谁也没有想被人从背后捅一刀的兴趣。那么她的背后站着的人是谁?还有荣王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和定王交恶?就因为自己的儿子被抓走?不是要狼狈为奸,一起造反吗……

靠,他妈的阴谋,复杂到没有个缓冲的时候,都不等自己消化了就又有新的事情出现。说不定自己要亲自走一趟津门了。

小妖女,希望你这回见到我以后不要又喊打又喊杀,好歹我也想念你那么久的时间了。

第四章 药尸再次出现

揽月最后还是被救回来,可是一直陷入昏迷中。而且更离奇的是,请来的大夫居然说她是自己不愿意醒来?

昏暗的灯光下,杨存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女子,心中的滋味无法形容。对揽月,爱还远远谈不上。与安氏姐妹和高怜心相比,她的位置不知道被排到哪里去,对她的异样,也不过就是从那天晚上几乎强了自己的时候开始的。

女人都是复杂的生物,没有一个能够看透,除了乖顺的安巧。其中以揽月为首,还有李彩玉,感觉她们就是个矛盾体。

“美人,你说你干嘛不愿意醒啊?是不是知道爷有事要问你,所以刻意躲着爷啊?”伸手抚摸着那让男人们为此疯狂的肌肤,杨存忍不住摇头叹息道:“既然你不愿意醒,那我就去找你好了。”

混沌一片,杨存潜入揽月的意识不过也就是一刹那的事,便有一股明显的危险感袭来。

不好,揽月的意识里不是她一个人,明显还藏了一个。这个时代里,究竟还有谁会那样变态?这种境界,连六丹之境的杨术都不一定能达到。

暗影幢幢,朦朦胧胧,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更别提揽月在哪里了。没有大义凛然的牺牲精神,既然觉察不对劲,那就赶紧走人,要是一个不小心死在这里,爷可就亏大了。

然而脚步却凝住了,根本就动不了。在杨存心生逃意的一瞬间,眼前豁然开朗。揽月坐在河边对着自己妖娇地笑。

不对,还是觉得不对,不知道是眼神还是笑,总觉得那是另外一个人似的。错过视线望进河里,里面幽沉一片,暗潮汹涌,根本没有任何倒影。在这同时,后颈出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那是一个人的手指,冰冷、粗糙、干枯。

是男人的,不仅如此,还应该是个老男人。在脖颈处摸索,似乎寻找着什么。恐惧从一个个毛孔渗出来,沉肩呼吸压住心脏,能暂己的咸管在瞬间爆裂。这个人是在前世吸走自己灵魂的人,那种感觉很真实,不会有错。现在他想干嘛?寒意布遍全身,牵动的汗毛都在颤抖。

“吱”的一声,门开了。一阵风吹过,在摇曳的灯光下,居然凭空出现一个人。

而守在门外的安氏姐妹居然毫不知情。

一身破旧的道袍,木簪绾发,精瘦的身子、土黄色的脸上没有任何出奇之处,是个老道。

屋内安静得可怕,烛光不时发出“”的声响。除了躺在床上的女子外,地下的鬣上,一囊获美的男子盘膝而坐,一丽病谨屡……印堂之处。

此外还有四颗内丹。

如果杨存这时还能睁开眼睛,他就会发现他的四颗颜色各异的内丹居然已经变成纯黑色,黑的犀利,让人不安。

还有杨存和揽月两人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脸上如萦绕着的黑色雾气。尤其是杨存,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有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的额间滑落。

“啧啧,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凭你现在的本事就想跟他斗?太自不量力了。要不是有本身的优势在,不然你的小命早就没了。”

道士摇头自语,如枯树枝一般的手指化为利爪,一把扯掉杨存的衣服,而之前似乎是长在他身上的符咒花纹则是清晰的肉眼可见,并且慢慢往下剥落,就像脱皮一样。

道士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的修为居然又精进了。如今……已经是八丹了吧?”修行者以九为顶,若是真的到了那样的地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几乎就是一个神仙一般的存在。然而,那样的境界除却千年以前只有一人做到以外,根本就是一个神话。

寻常之人,最高也就是五丹的修为,像杨术那样的六丹已经是实属难得的天才。虽然也有一个人修到七丹,可是却也再无法突破。为了能更进一步,他甚至不惜……

唉,不想了,还是先救回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吧。道士摇头叹息,反掌过来咬破食指,在虚无中画着复杂难懂的图案,半阖着眼,口中念念有词。

空气中什么都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老道猛然睁大了眼,精光四射,双手为掌,大喝一声:“定。”

空气中出现躁动,然后一张血色的大网凭空出现,朝杨存的方向移了过去,罩住他的头部,至此,他脸上的雾气才算散尽。

房里的异动还是引起门外两个人的注意。

“姐姐,你说爷在里面……做什么啊?”之前还是静悄悄的,怎么突然就有了动静?安宁将脑袋探向安巧,小声问道。

“好了宁宁,说过多少遍你还是学不乖。爷的事情你别打听,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知道安巧想到些什么,脸上有几分不太自然。

“哎呀姐姐,你看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啊?那个女人受了那么重的伤,爷就算想,也不能对她做坏事啊。”

比起乖顺的安巧,安宁就显得活泼许多,也鬼灵精怪得很。看着自己姐姐的脸色,就知道她肯定是想不好的事情,认不住就出言打趣。自从被杨存破了之身,对男女之事她也开始懂了一些,不过终究还是孩子,对那鱼水之欢的定义就停留在“坏事”上头。

“宁宁,你胡说些什么?看我不……”被自己的妹妹打趣,安巧的俏脸红了一大半,转身就想搔安宁的痒,结果却一下子僵住了。

“姐姐,怎么了?”安宁好奇。

“宁宁,爷进去的时候是不是说很快就会出来?”

“是啊?这都快两个时辰了,也不知道他还在里面干什么?”安宁不满地抱怨。安巧的眼中闪过警戒,赶紧转身,一边推门一边出声喊道:“爷,我和宁宁进来了。”

在门被打开的同一时间里,屋内的空气出现不可思议的扭曲。然而等安氏姐妹进来的时候,一切又恢复正常。

屋里的人只有杨存和揽月,连一张纸片都没有多。

揽月躺在床上,还是之前那个样子,只不过怪异的是杨存躺在软榻上,双目大睁,望着屋顶,满眼惧意,连喘息都是沉重的,就像经历了很可怕的事情一样。

“爷……爷您怎么啦?”安巧顿时慌了神,过去拉住杨存的袖子,却发现他全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那是冷汗。

“所以昨天晚上又有药尸出来活动?”深深地皱起眉头,杨存看着脸色凝重的杨通宝,感觉自己也被感染了。艳阳高照,本来是出来晒太阳的好天气,但不知道是那路的衰神看上自己,居然连这点难得的享受时间也不给。

这个时候放出药尸,赵沁云打算要动手了吗?“有没有京城或者是东北的消息?”要是赵沁云有所行动,一定是为了配合他的老子。赵沁礼都死了这么久的时间,赵元明也应该快沉不住气了才是。

“是的公爷,昨天晚上出来活动的药尸数量要比前几次都多,有不少无辜的百姓受害。至于京城那边,不少人打着为皇太孙送葬的旗号往京城而去,有几路地方小藩王用的还是勤王的旗号带兵过去。不过东北那边却很安静,没有任何异。一杨通宝一五一十消息回报杨存,也不知道为什么杨存的脸色看起来那么糟,不禁面露忧色道:”公爷,您……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还请……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杨存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这是用迂回的方式劝自己不要太过纵欲?不要沉浸女色?该不会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吓到他,给他留下一个自己是不懂节制好色之徒的印象了吧?

不过这事……咳咳,自己明白就好,不用解释,就算解释了也未必有什么效果,说不定还会越描越黑呢。

“嗯。打着勤王的旗号?勤什么王?带兵?”这些龟孙子找理由也不找好一点,明明就已经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地步,还要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是人至贱,贱到完全不要脸则无敌。

这时候带兵进京,分明为给赵元明开路吧?赵元明这龟孙子也还真沉得住气。杨存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药尸再度出现在杭州,定王世子在干嘛?不是调了兵过来吗?怎么还让药尸这么肆无忌惮?”

“回爷的话,根据得到的消息,药尸实在凶猛至极,所以……”杨存忍不住心头一跳,接上话头道:“所以调的兵不够用,又继续调兵?”杨通宝诧异的抬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杨存根本就没有出门还能知道这些事?

杨存的一颗心却沉到太平洋去了。

自古京城乃是是非之地,若是没有两把刷子,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就算你有两把刷子好了,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指不定哪天糊里糊涂的一条小命就没了。相较之下江南可不一样。水乡之地,美女如云,再加上天高皇帝远,也就没有伴君如伴虎的威胁。能在这里窝上一辈子,何尝不是好事一件?

可惜,这定王一家就偏偏就不按常理出牌,居然想先拿江南杭州开刀?也难怪东北那边暂时对京城没有任何动作了。

借了药尸的名义,兵力调了好些过来杭州。派那么多的正规部队剿灭几个药尸?这不是扯蛋吗?

所以现在最危险的人其实不是老皇帝,而是自己。赵沁云屡次讨好自己都不接招,搞不好什么时候他一勃然大怒,派兵过来围剿自己,将自己连锅一起端走,反正找个莫须有的罪名对他们那些人来说也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提起赵沁云,就不能不提起昨晚的惊险。虽然不知道昨晚是谁借着揽月的身体差点杀了自己,不过那议险刺激的事情,现在想起来,杨存都能吓出一身冷汗c

如果不是老道士及时赶来,恐怕自己就要挂了。而且奇怪的还有一点,似乎那个神秘人并不是想杀掉自己,而是想与自己融为一体?

变态的精神分裂者。

反正杨存真的吓怕了,也幸好处在魂体下不会裤子,不然在当时的情况下,他还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忍住。

话说,这老道士难道是个世外高人啊?以前看他那么邋里邋遢,还以为就是一个普通人呢。难怪在他多年的刁难和刻意下,自己从再度睁开眼睛、一眼看见自己的现状就想找块豆腐撞死的样子,蜕变到现在这样。

呵呵,早知道就多偷学两招。

“臭小子,不要贪心。”

“嗯?”杨存猛然一惊,赶紧环顾四周。

老道士又回来了?

“我已经在你身上用了定魂符,小子你以后最好安分一点,不要再随随便便离魂,不然死了可别说我没救你。哼哼,不知天高地厚。”

不留任何情面的打击,和曾经在山上的时候同一个德行。

“公爷?公爷?”看着杨存的神情不对,杨通宝赶紧出声呼喊。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诡异?这段时间的杨存可是让大家吓坏了,就怕他在这种关键时刻再出状况。

“呃?没事。”杨存很快就反应过来,不过心中的震撼还是无法形容。

刚才的那个声音来自于自己的脑海里,也就是说,其实老道士对自己进行隔空喊话。也许他的人此刻还在千里之外。

他到底修为如何?居然达到这样的境界?

不过显然杨存没想过昨天晚上老道士又是怎么来的这个问题。

“看来这个赵沁云想在杭州开始作乱了,这几天应该不会只有药尸这件事这么简单,你告诉大家,要是没事的话,尽量不要踏出客栈的门。”谁知道那个疯子会做出怎样的事来?“是,属下知道了。”

等杨通宝走了,一道倩影才缓缓走来,手中端着茶盏。

是李彩玉。

现在的她虽然过得不是小姐的生活,可也是吃好喝好,不管是身子还是脸蛋都和一开始那个面黄肌瘦的她有很大的区别,变得格外迷人。

“爷,请喝茶。”屈膝行过礼之后,李彩玉很乖巧地在杨存身边跪坐下来,双手奉上茶盏。高挺的美胸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对杨存做着无声的邀请。

随着李彩玉的接近,一股茉莉花香袭来,让杨存的神情一阵恍惚。尤其是盯着人家胸部看的那双眼,简直恨不得化成可以透视的光线。

其实,只要杨存愿意,就算这时候将对方推倒,李彩玉、甚至是这间客栈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有半句意见。有一句话曰:“老鼠不留隔夜饭。”说的就是像杨存这样的家伙。

只要身边有美女,就非得要做些禽兽不如的事情心里才会舒服。

不过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炎龙的事情影响,杨存对李彩玉的感觉,是有那种色心,却没那种色胆。

难道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顶多就是摸摸小手意一下这个女人,连亲个小嘴也不敢。谁知道她的牙缝里有没有藏着某些被称之为蛊毒的恶心虫子?

接过茶杯的同时,将人家的小手握进掌中细细揉着,杨存心中思量的是要怎么开口,才能问出李彩玉那些异常神秘背后的隐情?“今天你怎么过来了?安巧她们呢?”

连身子都已经给了人家,更别说只是拉个手了。李彩玉纵容着杨存的动作,双颊微红,半低着头道:“宁宁在睡觉呢,巧巧出门去了。”

这种欲拒还迎、半推半就的调调,杨存可是最喜欢了。他心中想着,是先在她的脸上亲一口呢?还是先重温一下她那对大胸的手感好?口中却随口应道:“睡觉?”

敢情自己找的不是丫鬟,是小姐啊?自己这个主子都没睡了,丫鬟倒睡觉去了。“嗯,是的。昨晚宁宁做恶梦睡不着,所以现在去补眠。爷需要什么?由奴婢伺候你……”

做噩梦?应该是看到那天血腥场面的原因吧?呵呵,还真是小丫头。今晚自己闲了,一定要好好安慰安慰她。不过有些话不能随便说,听在那些正人君子耳朵里是没有什么,不过杨某可是真小人啊。

需要什么……说得多么容易引人遐想。

“嗯,我也没什么需要的,你坐着陪我说说话就好。”不满于抓人家的小手,杨存坏心一起,将手伸到李彩玉耳后,找准一个位,用食指轻轻点摸着。

“哦……爷,您不要这样……”李彩玉的身子一颤,赶紧闪身躲开。脸已经红透。不过她很快又靠了过来,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乖巧得引人犯罪,看得杨存暗笑不已,同时也心痒难耐。

这样敏感的女人要是逼供的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刚要提及那天自己被揽月算计的事,结果思绪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你说安巧出去了?她做什么去了?”

“哦,巧巧说让天蒲释不囊好,所以去高济堂为笼ksms药。”

李彩玉的话刚说完,杨存便猛然一惊,失声道:“高济堂?”

“是啊?爷,有什么问题吗?”不懂杨存好好的脸色怎么突然就变了,李彩玉赶紧问道。

“没问题。”高济堂没问题,是时敬天的师弟开的,肯定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是它座落的地方离赵沁云的别院并不远,要是药尸出现的话会很危险,这个发现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在回答李彩玉的同时,杨存也在自我安慰。没事的,现在是白天,赵沁云不会这么大胆。而且龙池不是说过,药尸一般不会在白天出没吗?所以肯定没事。

“哦,那就好,爷吓我一跳。”李彩玉柔柔一笑,双手按在杨存的大腿上,说:“爷累了吧?您就睡会儿,奴婢帮您捶捶腿。”说着,两只小手就握成拳,拿捏着力道在杨存大腿上轻轻捶起来。

“爷,您觉得这个力道行吗?”

美人当前,就算不能吃,也能好好享受她的服务啊。可是就是说不上为什么,杨存心中那丝不安被无限扩大,人也站了起来。

“彩玉,你照顾一下宁宁,爷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先出去一趟。”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走了。

“是。”李彩玉应道,脸上的幽怨一闪而逝,泫然欲泣。不过很快就恢复常态,端着杨存放下的茶杯起身,低下去的头让人看不清楚表情,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身体经过几个时辰的恢复,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行走在大太阳底下,感受那分将阴暗驱逐出去的温暖,无比舒畅。不过这分惬意杨存还真的没有多少闲情逸致欣赏,一出了一品楼的大门,就马不停蹄赶往高济堂,本来想要发功狂奔,不过想想也觉得没有必要。

顶多就是自己不放心而已,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再说,就算真的出事,赵沁云应该也不会在自己府门不远的地方作案吧?就算他不嫌晦气,也得考虑一下别人会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尤其还是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候。

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一个脑子进过水的。

“小妞,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上无老下无小,还很能吃苦,你就嫁给我做娘子吧?我一个人真的是孤苦伶仃啊……”

如果这算是求婚的话,也还算挺另类的,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流行创新?一番听起来更像是搞笑的话传进耳中,还是吸引杨存的注意。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一个相对来说偏僻的小巷子里,有个看起来明显就是獐头鼠目的年轻人挡住一个妙龄女子。

虽然算不上是个美人,但是要是配那个男人的话,也真的有些委屈。女子低着头,也不知道会不会答应。

杨存却摇头惋惜。唉,这个世界上总有根本不搭的情侣,这里又要增添一对了吗?不过在这个年头,他们的行为也算大胆的了,难道不怕被抓去浸猪笼?

让杨存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女子的反应。

“非礼啊……来人啊……”然后便掩面而去,身体可和那个男人没有一丝接触。

呃?敢情这还是调戏?另类的调戏?杨存愣住,再看那个男人,眼神带着一丝戏谑。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职业被称之为妙手空空。

这可是一门技术活,也是一项正经的工作。只要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绝对是生活无忧。当然,其中也有自学成才的,只是不管哪一种,只要步入这一行,就都会背上一分风险。

那就是吃官司,进牢狱。

没错,这份很有前途却充满刺激的工作,就是窃贼,也就是俗称的小偷。杨三就是这份工作的从业者,并且还相当敬业。

杨存不免停下脚步且看看接下来的事,这家伙的手法倒是不错。

看着对方女子逃走之后,一脸得意的将到手的钱袋高高抛起又接住,一时之间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杨存。

“这个大哥身手不错啊。”

闻言,杨三愣了一下,停住刚迈出的脚步。他没想到此刻会有人在附近,听这人的语气,想必他看见了。

杨三侧过身见过一脸笑意的杨存,先是将手里的钱袋收进衣襟内,然后一脸颓然,缓缓应道:“阁下看得可满意啊?”

“满意,怎么不满意,不用钱就有戏看,能不满意吗?”

这时杨存也算真正看清杨三的相貌。此人三角眼勾鼻,脸型尖长,一副小人得志的猥亵模样,但是眼内却闪过一道精明,可见此人还是有点脑子,不至于完全是一个脑残。

“那我就先走了,毕竟我还得去找个娘子呢。”杨三此刻也在打量杨存,单凭他身上那一身打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遇上这类人,又感觉对方似乎也不想多管闲事的情况下,杨三很识趣的。

“那你可得小心点,这年头的女人可不是那么娇弱。”

目送对方离开,杨存露出一丝笑意。杨三还是太嫩了,尽管有着一手不错的偷技,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人啊,就该活得提心吊胆一点,太自以为是会早死的。

他也算是提醒过他了,至于能不能躲开,就得看他有没有这个实力,今天遇上小爷也算是他的好运。

此刻杨三离开刚才的地方,总觉得杨存说得话离奇古怪,仔细一想,却想不明白。

“咦,那个不是刚才的小娘子吗?”

杨三在转角处看见刚刚才跑掉的女子,色心一起,见她仍是单独一人,不禁又上前去挑逗。

“小娘子别跑,我真的很可怜,你就可怜一下我吧。”

杨三一边猥亵地说话,一边靠近女子,不顾女方惊慌的尖叫,正想调戏非礼。他先前便试探过这名女子,知道她的确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女流。

不料女子在他将手伸过来的时候神色一变,不再是先前惊慌失措的模样,娇美的唇角一勾,手顺着杨三的手腕一抓,反侧一扭,直接以果断的力道扭断杨三的手腕骨。

杨三大惊失色,连忙站稳马步向后翻身,避开她下一轮的攻击。

这个人并不是先前的女子!

杨三在他手腕被抓住的时候已经注意到这个女子的手并不如之前女子的白嫩且纤细,骨节分明,手心有着厚茧,明显就是有武功底子的人。再看眼前的女子,一股肃穆的杀气充满全身,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杨三这个人虽然猥亵,但是正如杨存所想,他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他每一次的偷窃都十分谨慎,并不会与人硬碰硬,在遇上对手的时候也很识时务,就算对方的武功在他之下,也不会随便掉以轻心。

加上他长得一副好色之徒的相貌,经常借调戏普通姑娘的名目进行偷窃,特别是一些身着光鲜的千金小姐,所以多少次偷窃行为下来都没有遇过被抓包的情况。

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个职业,他们和行窃者有着密切的关系。

甚至可以说他们是天敌,如同猫和老鼠一样。

古有兵捉贼之说,他们便是行兵,但是不属于官府管理,他们是一个组织,以捉取逃犯、悬赏者和接委托任务为生,亦正亦邪,是一个认钱不认人的组织。

按道理说,这个组织的实力可是十分强悍,一般来说,像杨三这样的行窃者不会想对上、也不太有机会对上。

毕竟行窃者不同于赏金猎人或者接了任务的杀手,他们活在黑暗中做着偷鸡摸狗的一些小事。杀手有杀手榜,榜上有名者几乎都能从中知道此人的一些样貌或者其他特征,但是行窃者没有,他们不求出名,只求温饱。

至于为什么杨三会遇上行兵,那只能说他倒霉了。

三个月前,杨三那天本来已经到手好几笔买卖,但他偏偏还不知足,晚上遇上了偷溜出来的员外千金,于是色胆包天调戏一番之后,还偷走员外千金的钱袋和玉牌。

这原本也没什么,本来是晚上,员外千金当时也是偷溜出来会情人,就算遇上贼人,顶多也就在情人怀里哭诉一番,肯定不敢让员外知道。

偏偏坏就坏在员外千金被情夫搞大肚子,当晚她是去找情夫商量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没想到这个情夫居然已经是有妇之夫,而且十分惧内,当时又怕员外千金闹到他家里,于是两人在吵闹之际,情夫不小心将员外千金推下河致死。

杨三劫财后便离开,当然不知道其中还发生这样的事情,想他这些年头调戏劫财的女子没一千也有七、八百,哪记得那天是哪位姑娘呢。

第五章 安巧脱险

员外千金死了,员外肯定会追查此事,于是那个员外千金的情夫便想到当晚员外千金说过被调戏且弄丢玉牌的事,便装作路过的人告知官府他看见员外千金晚上与人见面,赠与玉牌。正巧府衙的人也的确没有从员外千金身上找到玉牌,于是便信了他的话。

杨三此人爱好逛花街吃喝玩乐,钱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玉牌很快便被他拿去当铺当掉。

先前已经说过,杨三这人虽然怕事胆小,但是处理事情心思却十分缜密,当时他拿玉牌去当铺可经过一番乔装打扮,而且还特地去其他镇上典当兑现。

他没想到的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杀死员外千金的凶手,所以员外花了大把的银子之后,官府下了悬赏,拿出三万两找上行兵,要求找到杨三的下落。

因为杨三的谨慎,所以行兵今天才找到他并且动手。

行兵做事的方式十分低调,一般都会在无人的地方下手,毕竟谁也不想因为抓人而引起其他不必要的事端。

为了不让杨三起疑,他们找了一个毫无武功的普通女子作为勾引杨三的诱饵,正想行动的时候却遇到杨存出现,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女子会逃走。

行兵或许不认识杨三,但是他们知道杨存,就算不知道,他们这些在刀口舔血过日子的人可是很清楚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能惹。

当时躲在暗处的还有一个行兵,当他看到杨存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出手了,毕竟还算有些能力的他,一眼就能看出自己不是杨存的对手。堂堂的四丹高手,一旦出手可就不是儿戏,如果当时杨存出手帮助杨三的话,那么以后要抓杨三就更难了。

以杨三的性格,肯定会为了保命而攀上杨存。

还好,杨存当时即便发现他的存在也只是给予警告,看样子并没有打算插手。

被对方突然出手止住,自然在杨三的预料之外。见情况有变,逃已经不可能了,只得强忍住疼痛骇然出声问道:“你是何人?”

对方不说话,招招凶狠,只将杨三往死角里逼,杨三可不傻,知道对方这次是有备而来,而自己的功力明显又不及对方,这下子硬拼绝对不是上策,刚才想必是顾忌杨存的存在才会放他一马。

杨三这么一想,迅速避开眼前那人的拳头,弯子从她的下方逃了出去,随即加快脚步往刚才的方向跑去。

如果论功夫的话,杨三那三脚猫的功夫肯定摆不上台面,但是身为一个行窃者,他脚下逃跑的功夫可算中上,左闪右躲,总算避开那些致命的攻击。

那名行兵见他这样,心里大概也知道他肯定想回头找人帮忙,不禁加快脚下的脚步,可惜杨三在逃跑的功夫上的确有过一番苦练,一时之间,居然也让他在几次致命的攻势下躲了过去,且能在行兵眼前消失身影。

杨存走在路上思量着刚才发生过的事,总感觉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是值得抽丝剥茧注意的内情。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身影从暗巷里窜出,甚至翻倒一旁老百姓摆卖的蔬菜。

看清此人,杨存会心一笑,居然没有被弄死,果真是小强一只,够顽强。

那名躲在暗处的行兵可比杨三有实力多了,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将杨三置之死地,偏偏还是让杨三躲过追杀,还追上了他。

杨存本也不是想惹事之人,不过既然对方这么有诚意,并且还有点脑子找上他,那么他就得衡量一下对方究竟有没有值得他利用的价值。

毕竟他可不轻易出手帮人,当然,美女除外。

“救命,大侠救我啊!”杨三一眼便认出杨存,此刻他惊慌的心总算有些平静下来,也不管的杨存身份便高声求救。

毕竟当时对方没有出手,现在他还有机会求杨存救他一命。当时杨存曾提醒过他,想必向他求救还是有机会,至少总比就这么等死好吧,还死得不明不白。杨三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惹上行兵。

他知道会被行兵盯上只有三种人,逃犯、悬赏者和被委托人,他杨三既不是逃犯也不是悬赏着,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有人委托行兵追杀他!

据他所知,行兵接受委托最低都是三万两起价,究竟是那个有钱没地方用的白痴用三万两买他的命?

杨三为什么喜欢调戏女子且只劫女子的钱财,就是因为害怕劫了不该劫的人而导致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没想到他这么多年小心翼翼地活过来,今日还是发生这样的情况!

行兵见到杨存挡在前面,总算停下脚步。行有行规,现在也只能赌杨存不会插手这件事了。毕竟行兵一旦接了任务,便一定会执行并且完成,当初只当杨三是个小角色所以没有重视,没想到现在却碰上这么一个麻烦人物。

“想必阁下也不会插手这件事吧?”行兵站在杨存面前不卑不亢,反倒是杨三一副窝囊地缩在他身后,如老鼠般害怕。

杨存笑了,行兵这类人他倒是见过不少,说是行兵,其实性质和上次胆子肥到劫了自己船只的那些人也没什么两样。不过撇开官府行兵出手,也足见这种官匪勾结的事情有多么普遍了。

当下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倒是给了他们一些喘息并且趁机大发横财的机会。

不过能像杨三这种这么怕死,还知道怎样保住自己小命的人倒还真少见,也可以算在奇葩之列。

两人一前一后都屏着气息听杨存的回答。

“这,看情况有点难。”本来是不想插手,不过这些行兵实在让人看不顺眼,尤其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赵沁云那个龟孙子的人?再三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先救杨三再说。毕竟他的偷技自己也见过,而且此人为人也十分谨慎,尽管怕死了点,但是还是有些用处,反正他惹的麻烦也够多了,不差这一次。

“阁下想必也清楚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行兵一旦接了任务,就只能追杀到底,如果你要救他,那么等同于接下一个大麻烦。”

听到他这么说,杨存倒是做出一个思考的动作,吓得杨三赶紧出来说:“大侠,你一定要救我啊,之后你要我做牛做马都无所谓,我求求你了。”

究竟做了什么让行兵这么追杀你?“你说你一个小偷惹上行兵不是找死吗?这回倒是问倒杨三,他自己也糊里糊涂搞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他无辜地说他虽然偷窃,但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逼得人家买凶杀人啊。

“我就偷钱顺便调戏一下美女,如果这样就值得出三万两追杀我的话,我也很冤啊。”

行兵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个玉吊牌。

“你可认得这个吊牌?”

两人皆望过去,杨三疑惑地仔细看着他手里的吊牌,不由得惊呼:“这个……这个不是我拿去当掉的玉吊牌吗?”

“正是。”行兵点头,这也能证明他的确没有找错人。

杨三这一听,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他被追杀的事八成和这块玉吊牌有关。

“喂喂喂,大哥啊,这吊牌我是从一个姑娘身上偷过来的啊,大不了我还给她嘛,有必要为了一个吊牌杀人吗?给条活路走行不行?”

“这个吊牌的那位姑娘已经死了,她的家人找不到凶手,于是找上行兵。”行兵简单地解释,让杨三也能死个明白。

杨三惊叫:“你说什么?”

“天啊,不是我杀的,我只偷了吊牌而已啊!”这回惹上大事了。

杨存在一旁听着,看了一眼杨三的表情,也知道他还不至于为了吊牌那一点钱犯杀人罪,所以也帮忙说:“看来也许凶手是另有其人。”

行兵摇摇头,漠然道:“我们只管收钱做事,不包括调查凶手,雇主只是让我们找到取走吊牌的人并杀死,那么我们的任务就是杀死他。”

的确,他们并不管谁对谁错,只管是谁给的钱。

“真的不是我杀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杨三知道,如果杨存不救他,那他今天死定了。

“还请阁下不要插手这件事,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要的麻烦?那他大概不知道爷就是一个麻烦的主吧?心中冷笑,脸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杨存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的说法。

不过理解是一回事,做法又是另外一回事。有了这个杨三的身手,可以料想以后带出去赴个宴一定会有意外的收获。没办法,不是非得就要龌龊,而是老子最近缺钱,而且是真缺啊……

“呵呵,你这句麻烦倒是说得挺诱人的。不过这个人我杨某要了,我不管你们的头领是谁,过来给我回个话吧。”

连正宗的朝廷鲁我也玩了遽不隐?“咦?你也姓杨?”藏在杨存身后的人冷不防冒出一句,完全不在状况内:“那……敢问阁下是?”被打断了正在执行的任务,行兵几乎有一种直接上去将两人一块儿收拾的冲动,但是不能。

别说杨存是高手,就算他不是,萦绕在他周围那种强大的气场也让人不敢随便轻举妄动,而这个效果又恰好是杨存想让他们知道的。

“世袭敬国公,杨存。”原来用傲慢的语气报出名号是一件这么过瘘的事。不过……这时候应该要去看安巧的吧?,为了身后这个浑蛋,差点儿就忘了安巧宝贝。

“你尽管回去回话,跟你们管事的人说,想要人便去敬国公府。”

“敬国公……”行兵完全石化,没想就这么招惹上一个不该招惹的人?回身走人,动作快得可比刚才杨三逃窜的动作。

“敬……敬国公?”原来牙齿是会打颤的,还不只行兵一个,杨三看着面前这位也许还不如自己的年轻人,腿顿时软了,放声高呼道:“国公爷,您收了小的吧?您老人家救了小的一命,小的以后必定鞍前马后,做牛做马的伺候您……”收了……老人家……忍不住就是一阵恶寒。不过收下他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这本来也是杨存的打算。

“那你先跟着吧,等回头看看你的身家再做决定。不过,本公爷好心提醒你一句,跟着我,手脚最好放干净一点,否则自然有人会剁了你的手。”除了自己吩咐需要他一展所长的时候。

“是是,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杨三磕头如捣蒜,爬起来之后就三步并两步的跟在杨存后头。

“蜃谁……对,替义你。没公_i?还不让路?乍相袭啊?”杨存满头黑线,怎么一不小心就收了一个有恶霸潜质的小跟班?

“你给我安分一点,我都这么低调了,你这么高调做什么?”要想一路顺利到达高济堂,提防一点还是有必要的。

而被杨三喝斥的那个人反应则是更直接,转过头一脸不屑道:“国公爷?这世上还有自己走路的国公爷?我看你们是活腻了吧?连国公爷也敢冒充。”这句话算是长了杨存的见识,敢情国公爷就应该配上两只翅膀飞吗?

“呃?”杨三一愣,随后看着杨存的眼神也带那么一点怀疑。杨存也懒得解释,继续走自己的路,但步伐快了不少。

好吧,杨三承认自己的想法是没那么单纯,毕竟攀上一个国公爷和一个普通人的区别可不是普通的大。好在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救了自己的命,总不能表现得那么明显是不是?

继续跟上。

越靠近高济堂,杨存心中的不安就越浓,具体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完全是一种直觉。这种直觉,震角望见高济堂所在那祷上的遗:“锋得到验证。

街上一片狼藉,就像狂风袭击过一样。仅剩的几个百姓皆是神色匆匆,还有大队的官兵检视。只望了倒在地上的人一眼,杨存的脸色就完完全全变了。

“唉,没想到大白天的这药尸也会出来害人,真不知道那些官兵都在做什么。”杨三的抱怨的声音很小,不过杨存还是听到了。

果然是药尸来过,那个躺在地上、脸色乌青的人已经说明一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在这片狼藉中,一道匆匆走过的身影显得那样不和谐,杨存一眼就认出此人是高济堂的伙计,心中居然有了惧意。

“你去哪里?”只顾奔走的伙计被人突然抓住,自然很不高兴,没好气地白眼道:“休要拦我,若是耽误事情,你担待得起……公爷。”

因为杨存不止一次去过高济堂,虽然一开始敬天的师弟们都不认识他,不过后来时敬天还是说了,省得那个冒傻气的师弟无意中得罪人。

“你这么匆忙要去哪里?”杨存皱着眉头,也懒得计较什么敬不敬的事,开口就问。

“回公爷,小的这就是要去找您呢,我家师父说非得让小的去找您过来,说府上的一位姑娘……”

话还没说完,杨存就已经不见身影,只有杨三站在原地发呆,自言自语道:“原来你还真的是国公爷啊?”

安巧……赵沁云,你最好保证安巧平安无事,不然,小爷保证跟你没完……

高济堂的后堂里,时敬天师弟的夫人无声无息守在门口,见杨存进来,眼神闪了一下,赶紧趴下肥胖的身子跪在地上磕头,也不敢说话,深怕打扰里面的人。

时敬天和他的师弟两人脸上皆是一片严肃和凝重,且有大滴汗水滑落,手中银针一根接一根往躺在床上的人的身上扎。每个人的呼吸都是小心翼翼,怕惊动什么。而安巧,昨天还见著好好的人儿,此刻杨存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

首先看见的便是脖颈间一个明显的咬痕,青紫色的毒素正从那里慢慢扩散开来,一点一点吞噬着周边的肌肤。就杨存进来的这么一会儿,她的脸已经青了一半。而乖顺的安巧还是那样乖顺,静静地躺着,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般。皱起的眉头显示着她其实睡得并不是很安稳,甚至正承受着残酷的折磨。

安巧的手中……看一眼,杨存就忍不住心中一动,眼眶一酸,差点落下泪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就是未到伤心处。若是真的伤心,哪个“哭?安巧手中紧紧提着几包捆在一起的药,李彩玉说,她是因为自己这几天精神不好,才来高济堂为自己买药的……

妈的,赵沁云,老子跟你拼了……红了眼,杨存心中再也没有别的,转身出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赵沁云扔到药尸堆里,也让他尝尝被咬的滋味,看他那张装模作样的脸变得乌漆抹黑才舒服。

结果尚未走出高济堂的正门,便被一人紧紧抱住。“爷、公爷,你冷静一点。”

杨存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就往外冲。来人是杨通宝,幸亏他正好在外头,听到这边有药尸出现便赶了过来,没想被咬的居然是安巧。现在又看到杨存这个样子,知道他是过于激动,但又劝不住。

“爷这是急火攻心,这么叫没有用的。”一道怯怯的声音插了进来。杨通宝望过去,便看见一张只能用猥谷形容的脸,也正是因为这一走神,居然让杨存脱身。“公爷,您不能去……”杨*追,却有人比楼了一步。杨二囊冲去。“这事我在行,我来。”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以后,再也没有人在意杨存是不是清醒,而是紧紧盯住杨三那只还来不及放下的手,一脸惊骇,包括刚刚出来的时敬天师兄弟。而看着杨三的表情更像看一个死人。

“呃?”想象中的夸奖怎么好像没来?“扫过众人的目光之后,杨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犯下什么样的错误。

他刚刚打了国公爷?完了,他的祖宗八代、九族的族人没有一个能逃得了……完全没有打人时的勇气,张三鼻涕眼泪一起流着,浑身颤抖的跪了下去。

“爷饶命啊,小的不是故意的啊,小的这是为了救您啊……”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啊……

那一个巴掌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在强烈的冲击力之下,杨存清醒了,一直浮现在眼前那张赵沁云的脸也不见了。朦胧过后,就看到眼泪鼻涕齐流、跪在地上的杨三,及脸色不善、准备将杨三就地正法的杨通宝。

“通宝,算了。我没事了。”也多亏杨三那一巴掌,不然要是自己奋力冲出去的话,在场这些人恐怕没人能拦得住自己。

就算跟赵沁云翻脸,也没有自己送上门去的道理,目前的当务之急,安巧的情况怎么样了。

既然杨存都这么说,也只能作罢,杨通宝狠狠瞪了如释重负的杨三一眼,无奈后退。

“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安巧过来买个药会被药尸咬到?药尸怎么会大白天就出现?”一连串的问题没有一个看起来合理。

“回公爷的话,”时敬天一边擦着额际的汗水,一边上前答道:“安巧姑娘过来买药时,正好草民也在。草民亲手抓了药,送至门外时,正好遇上活捉药尸的士兵经过,哪知那药尸突然发狂,姑娘躲避不及,所以不幸……”

一番话解释得思路清楚、条理清晰,杨存很快就明白了。这也是赵沁云的一种手段,想利用活捉药尸这件事情往自己身上贴金,结果却弄巧成拙了。而安巧正好倒霉碰上。一切,还真是个巧合。

道理这东西向来只会和自己想讲的人讲,其他人一律靠边站。老子就是护短,安巧是爷的女人,爷护着她也没什么大错。赵沁云,老子就是跟你杠上了。

“公爷,草民认为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目前还是姑娘的安危要紧。”时敬天一语直中要害,这也是杨存最担心的问题。

“安巧……她现在如何?”

“幸好抢救及时,毒性还没有开始大规模蔓延。草民也只是先和师弟用了些以毒攻毒的法子,其他的……”

以毒攻毒?杨存忍不住一惊。那个时候陈家那个孩子因为被以毒攻毒的救治法折腾成那副样子,难道安巧也要……

看杨存的表情,时敬天很快就明白了,压低声音继续说:“公爷不必忧心,与上次相比,因为救治及时,姑娘的情况并不会那么严重。但是草民和师弟也只会这一步,剩下的,恐怕就得请大师兄和师父她老人家一起出马方能……”

毕竟事关隐秘,龙池二字可以用大师兄代替,但在时敬天心中始终都是一个结,因此大师兄三个字压得格外的低。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想救安巧,就必须找刘奶奶和龙池,尤其是龙池,记得上次见面时他便说过对药尸之毒的研究颇有心得,应该可以保安巧的生命无忧。

“好,那我就立刻带安巧上山。”

“爷这是要去求医吗?属下备车和您一起去。”有一就有二,谁知道惹得杭州百姓人心惶惶的药尸什么时候又会出来?所以一听杨存要上山,杨通宝便赶紧出声说道。要是杨存一人也就罢了,那些药尸未必伤得了他,可是带着生命垂危的安巧就难说了。他本就受命为杨存的安全而来,又岂有渎职之理?

“小的也去。”杨三也不忘表示忠心,不过立刻惹来杨通宝不满的怒视。“不必了,我一人去就好。”安巧的时间也许已经不多,救治是刻不容缓的事情,多一个人只会多一分累赘,万一因此而耽误时间,葬送她的性命,杨存定会一辈子于心不安的,况且那分疼痛必定也是锥心刺骨。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能及早去见龙池。

而第二点自然就是龙池的身份了。自己不在乎那些,未必表示别人也不在乎,尤其是像杨通宝这样的人。和自己一起见死不救就已经是他的底线,放任通缉要犯逍遥法外,恐怕他绝对做不到。别到时候救人不成,还要再惹上一堆麻烦,等解释起来又得费上一番功夫,安巧都不知道要死几次了。

他人或许不知,时敬天却知道其中的缘由,此时也站出来说:“公爷,不然便由草民陪您一起去吧,好歹有个照应,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

杨存自然明白时敬天的意思,也没有直接开口拒绝,只说:“我带着安巧先行,你随后慢慢来便是。”

就算时敬天会一些拳脚,不过和自己比那还是差得远,一起走只会误事。

“是,那草民再为姑娘扎针抑制毒素蔓延,以便可以撑到见到师父他们。”

时敬天说完也不等杨存首肯,便与他的师弟回头处置去了。

“公爷,那我们现在……”杨通宝询问道。既然药尸再次出现,而且表面上还打着被赵沁云擒拿的旗号,那么他们是否也应该接个头表示一下?

“什么都不做,回去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休息的就好好休息。”杨存只是冷笑。伤了我的人还想让我逢场作戏?时间也差不多了,和赵沁云之间你来我往的打太极就到此为止。

“是。”杨通宝明白杨存的打算,欲言又止之后,还是痛快的答应下来。毕竟立场不同,这一天的到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嗯,那你先回去吧。”心中惦记着安巧,杨存随意吩咐了一句,抬脚就走,却又被一人以极其无赖的姿势抱住了大腿。

“爷,那小的怎么办?”杨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不容易走狗屎运遇到一个做梦都不敢想的大官,别马屁还没有拍热就被人家踹了啊。

“你?”杨存眉头一皱,瞥了一眼杨通宝,答道:“你先跟着通宝回去就是。”而后又是森森一笑,道:“别的姑且不说,那一巴掌之恩我还是要好好回报。”杨三的笑容立刻萎缩,接着身体也抖动一下,哭丧着脸说:“爷,小的也是为了您啊。”

“好了,通宝你带着他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