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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囧途》


第一章 易之大者

第一章易之大者

东方山。

此时虽是正午时分,但东方山上空已被一团极为厚实的漩涡状黑云完全笼罩,下方百里范围内均陷入一片诡异的黑幕之中,一道道紫色闪电在漩涡般的黑云之中不断来回翻腾激荡着,整个天空发出阵阵轰隆巨响!

山巅法坛中央,只见一身着道袍的中年道士盘膝而坐,仰望着这惊天劫云,面色显得越来越凝重,许久过后,朗声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得天机者,可窥天地之道,洞万物之规律,占运程之凶吉,卜人间之祸福,测命运之轨迹,查前世之因果,辨乾坤之阴阳,扶百姓于危难,匡社稷于福祉……”

“……然,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逆天道者,天必摧之;泄天机者,天必谴之;违自然者,天必弃之;悖德者,必煞之;悖善者,必恶之;悖伦常者,必邪之;悖义者,必败之;悖仁者,必凶之!吾既堪破天道,终引此天劫,当是避无可避,但若能渡此天劫,便可一步登天,飞升得道!”

说到这里,那中年道士目光移向法坛东北角某处,却是幽幽一声长叹,神色显得无比担忧地呢喃道:“吾穷尽数十年光阴心血,布下这紫薇百斗灵根大阵,为的便是渡此劫数,怎奈……怎奈这阵法一角尚缺一斗灵根相辅,今日这天劫……怕是过不去啊!”

便在这时,天地间猛地一闪,一道比普通闪电粗了百倍的紫色电光当头朝那道士劈将而下,紧接着,又是七八道声势更为凶猛的紫色雷光在无数白色电光的环绕下一股脑地倾泻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大地又从黑夜转为了白昼,仿佛在见证着这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幕!

与此同时,法坛上的道士目光一凝,双手环抱太极,起身大喝道:“紫薇百斗大阵,启!”

“嗡——!”

只见电光火石间,安贴在法坛四周的上百张道符同时金光大涨,接着,代表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形态的五色光芒从这些道符上骤然发出,齐齐射向法坛中央上方,最后竟汇成一团直径足足达三丈的五彩斑斓的光球,挡在了那紫色雷光的必经之路上!

“轰!轰轰轰……”

随着一道道紫色雷光以雷霆之势劈将在那光球上,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也随之响彻云霄,而那五色光球每被雷光劈中一次,光芒便黯淡了几分,体积也瘦小了几分,八声巨响过后,五色光球的直径已不到半米,眼看着就要摇摇欲坠!

便在这时,天空中又是“劈啪”一声巨响,只见一道规模前所未有的紫色雷光正轰然落下,这正是第九道也是最后一道劫雷,其下落的速度虽然并不快,但声势却远远超过了先前那八道雷光!

在这雷霆之怒下,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整片天空彻底地黯淡了下来,除了法坛上空那道粗大的紫色光柱,其他地方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火光!

就在这第九重雷劫瞬间冲破五色光球的阻碍将那道士吞没之际,光柱中隐隐传来了一声大不甘心的怒吼:“就缺一角!就缺一角啊!天意!天意如此!若有来世,若有来世……”话到末了,吼声已被那轰隆隆的雷声所淹没……

***

生命的秘密在于,在死亡之前死亡,并发现根本没有死亡……

“方杰,起来吃饭了!”

“就来!”

应了一声后,盘膝坐在床上的方杰缓缓睁开双眼,一边打量着自己的这副躯体,一边无奈地摇头苦笑。

自从半个月前来到这个世界,方杰一直在像其他所有穿越者一样努力适应着这里的一切,尽管这段时间他对这个世界渐渐有了一些基本的认知,但有些事仍然是他一时半会难以适应的。

就比如说这功法的修炼,半个月来,功力全失的他尽管很努力了,但仍然一直毫无进展。

他所修习的功法名为《紫薇心法》,只是一门主要用于加强人体精气神的易术心法,除了能强身健体使体内凝聚少量的内力之外,更大的作用却是用来在运用易术逆天改运时,避免因精力损耗过大而遭致精神错乱。,

简而言之,方杰并不是一个修真者,而只是一个以易入道的意者,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就是探寻命理规律力求改变自己和他人命运的易术大师。

再通俗一点说,他就是一个神棍,而所谓的“得道升天”,也并不是真的就能渡劫到了天界,这只是一种逆天的象征,代表着可以完全掌控自己和他人的命运。

方杰就是一个易者,在他的那个时代,他已经是只差最后一步就能逆天成功的易之大者,但到了这个世界,由于功力全失,一切都还得从头再来,如果在没有功力的情况下强行给人改运,轻则神经病院里的下一个患者就会是他,重则会有性命之忧,死无葬身之地。

稍稍让方杰感到有些欣慰的是,虽然现在不能改运了,但还是可以算命,可以推算命主以前、现在和未来的一些大事。

当然,也只能是预知大致的轮廓,细节却无法再推算了,因为若是没有功法的支持,他仍然无法对命运轨迹进行极其复杂和精准的演算,否则同样会导致精神错乱或是直接休克。

而且,欣慰之余却又让方杰感到极为郁闷的是,经过半个月时间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他发现自己其实是穿越到了前世的未来世界,而在这个未来世界里,其绝大多数事物、人文理念、社会构成……等等等等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若是用原有的易术命理来解释这些变化和现象的话,以他目前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很难解释的清楚。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刚才喊他吃饭的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的母亲,嗯,用这个世界的话说就是他的老妈,而出于职业本能,方杰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卦就是给他老妈算的。

而得出的结果之一是,老妈应该生有五子,也就是他的兄弟姐妹应该有四个,加上自己三男二女,自己是老大,可问题是,方杰从老妈那里得知,自己不光是嫡子,而且还是独苗一个,根本就没什么兄弟姐妹,更别说五个了!

如果说这件事只是让方杰对自己易术水平的信心稍稍有些动摇的话,那么在给他父亲算完一卦之后,方杰前世积累的所有信心便在一瞬间崩塌了,因为根据父亲的命理来看,这辈子至少应该娶五房太太,可事实是,二妈、三妈、四妈、小妈根本不存在,家里有且只有一个妈!

换句话说,前世百算百灵号称“神算子”的他,到了现代却成了百算不灵的废物!

一开始,方杰为此伤感了好些时日,以为自己来到未来世界后,因为某种原因而导致自己彻底丧失了易术技能。

要知道,作为前世的易术大家,这可比杀了他还痛苦,但后来他才偶然得知,现在这个朝代实行了“计划生育”和“一夫一妻”的律法,城里的家庭只允许生一胎,结果本该有五个兄弟姐妹的他现在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而且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多了是要违反律法的!

“非人哉!”

得知真相后,这三个字几乎是被方杰脱口而出,这是古代骂人的话,放到现代来解释,大致可以理解为“不是人”、“变态”的意思,是对当今“朝廷”颁布的这项非人道律法的强烈控诉!

在方杰看来,朝廷的这两项律法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生育是人类的基本权利,这个道理就连没接受过现代教育的方杰也是懂得的,朝廷居然限制百姓们生育,这绝对是有违天道的,而一夫一妻制更是无稽之谈。

方杰一向都认为,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只要你情我愿,多娶几房太太又招谁惹谁了?

这朝廷管得也太宽了吧!?

虽说有句话叫做民不与官斗,方杰前世是一个闲云散鹤,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但得知这两项律法后,方杰仍然暗自发誓要身体力行打破这种“非人哉”的律法。

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他自小钻研易术就是为了完成逆天之举彻底地掌握自己的命运,此前他已经逆过一次天,离成功只有半步之遥,而如今,对于世俗的律法自然更不会放在眼里!,

当然,与这些不人道的律法做长期斗争只是方杰一个小小的奋斗目标。

前世天劫,就因为紫薇百斗大阵欠缺一角灵根才导致其功亏一篑,如今既然应了他前世临死前的那半句“若有来世”,那么今生今世,方杰自然不愿再重蹈前世的覆辙,其最终的目标便是他前世还没来得及说完的后半句话——若有来世……定当继续逆天而行,彻底掌握自己的命运!

不过话得说回来,这次的大悲大喜也让方杰明白了一件事,所谓不进则退,自己的易术水平没有退步,而是人类文明已经进步了数百上千年,不能再用前世的认知来解释命盘上所喻示的命理现象。

所以,要想让自己的易术水平恢复甚至超过前世的水平与各种有违天道的现象做斗争,并渡过最后的逆天天劫,首先就得入世学习,了解这个未来世界的一切新事物、新名词、新现象和新思想,以填补自己认知上的空白,否则的话,自己这个前世的神算子在今世给人算命就会经常出现时准时不准的情况。

“方杰,你怎么还没出来!”

卧室门外再次传来了老妈陈秀丽的催促声,顿时将方杰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所谓既来之则安之,作为前世的易术大家和现世的穿越者,方杰显然要比一般人更容易接受这种匪夷所思的命运安排,胡乱地抹了把稍显憔悴的脸后,方杰一个鲤鱼打挺想从床上直接跳下来。

不过,这种前世永远不可能会出现失误的基本武学动作,此时此刻却出现了重大失误,方杰落地时不是双脚着地的,而是“咚”地一声屁股着地,好在卧室里铺的是木质地板,龇牙咧嘴的方杰终是忍住没有发出惨叫声,一边揉着生疼的屁股,一边拉开房门打着赤脚就走了出去。

“怎么拖鞋都不穿?”陈秀丽眼尖,听到开门的声音便回头望去,结果方杰只露出了半个身位就被老妈抓了个现行。

方杰并不是忘记了穿鞋,而是前世那会儿条件有限,平常哪讲究这些,而他又自恃功力深厚,习惯打赤脚,即便是大冬天也是如此,而如今到了现代文明世界,他一时半会儿还没完全适应过来,而且在他看来,家里到处都铺的是光滑平整的地板,真的没必要穿鞋,其实别说家里了,就算是以大街上的路况,打赤脚也是没问题的。

当然,这些想法方杰只是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而且这半个月来,他也没出过门,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他还一无所知,每天只能透过透明的“水晶窗”密切观察外面的事物。

一向行事谨慎的他认为,在完全了解这个世界之前,一是要尽量少说话,二是要尽量多观察,三是要对再生父母服从再服从,千万不能让别人把自己当成一个精神失常者来看待。

其实,方杰的这个行事原则是没错的,但问题是,由于一些特殊原因,具体实行起来没有预想中的那么顺利,在父母眼中,方杰的某些行为举止仍有逐步向精神病患者发展的趋势,而且这种趋势似乎愈演愈烈。

方杰前世名叫方世杰,今世不光是少了中间那个“世”字那么简单,这副躯体的前二十三年记忆也没了,或者说这副躯体可能本来就是方世杰的,而他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古代梦,今世却失忆了。

所以,方杰并不知道自己今世以前干过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甚至还以为自己真的渡劫升天到了天界,后来才渐渐缓过神来搞清楚了一些基本状况。

不过,方杰目前所了解也仅仅只是基本状况了,因为他并不知道的是,自己是一名毕业了一年多,期间换了很多工作,但最终只能暂时呆在家里啃老的失意大学生。

当然,就算他知道这事,恐怕目前也不清楚所谓的“大学生”就是他那个时代的太学学士,而且即使他能把这两者联系起来,也并不会想到如今多如牛毛的大学生跟那个时代的太学学士完全不能划上等号,更不会相信堂堂太学学士居然会沦落到找不到事做的悲惨境地!,

总而言之,方杰需要了解的还有很多,不光是这个世界,还有他自己。

所以方杰的“尽量少说话”,在父母眼中就成了因失意颓废而导致的“沉默寡语”,而他每天至少要在窗前花几个小时观察外界新鲜事物的怪异行为,在家长眼里,特别是退休在家的老妈陈秀丽眼里,就成了有“轻生”的念头。

毕竟现在报纸上经常不是报道某某因承受不了社会压力而跳楼轻生么?

至于对父母的绝对服从,一开始还很是让极具家长作风的父亲方万兴高兴了一阵子,心想这小子在外面碰了一脸的灰后,这会儿总算把好高骛远的心态调整了过来,总算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逆反行为,虽说儿子这一年来找工作都很不顺利,但相信只要心态调整好了,以儿子的能力总是能有出息的,因为从内心来讲,方万兴对自己儿子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相处了半个月后,方万兴就渐渐觉得不对味了,因为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没有谁比他更了解了。

聪明、好学、上进心强,但也贪玩、不脚踏实地、不喜被干涉,行为处事锋芒毕露,说话从不给人留余地……可如今儿子这性情也太反常了,似乎完全没了以前的那股子锋芒毕露的灵性和舍我其谁的闯劲,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方万兴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能一夜之间转性变成一个听话的乖宝宝。

所以,在陈秀丽吹了几次枕头风后,方万兴也开始相信方杰可能是真的有了轻生的念头。

夫妻两人背地里一合计,觉得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应该让儿子出去走走散散心,总比整天闷在家里强,可夫妻二人又担心以儿子目前这种精神状况,一个人出去会出事,所以便有了老爸方万兴在吃饭时对儿子的一番语重心长的谈话。

“小杰啊,你知道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方万兴是一家大型国企的正科级干部,思想极为正统,家长作风严重,所以跟儿子说话时不免带了点说教的口吻:“是社会生存能力不足!这个社会生存能力,指的是你适应社会的能力,人们常说,要主动去适应社会,而不是让社会来适应你,就是这个道理!”

方杰一脸讶异地看着方万兴,虽然现代文的表述方式与古代区别较大,但他还是大致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心想父亲这话还真是歪打正着说到了点子上,自己现在缺的正是社会生存能力啊,而且还是相当严重的缺乏,自己正想着要怎么去认识这个社会呢,父亲大人一句话就点中了要害,当真是明察秋毫啊!

方万兴自然不知道方杰的内心想法,见对方徐徐点头,欣慰地一笑,道:“而你呢,性格太傲了,有些思想太偏激了,过于锋芒毕露。要知道,一个人要想在社会上生存下去,三分靠本事,七分靠为人,你这种容易得罪人的性格是肯定无法在社会上生存下去的!”

这话就让方杰感到颇为不服了,至少对方这话说得过于绝对了,想当年……好汉不提当年勇,当年的事就不提了,就说现在,方杰也不认为靠为人就能生存下去,关键的,还是得看本事,如果生存不下去,那只能说本事不够大,就比如现在的自己,功力全失,暂时只能得过且过,要是前世……除了渡天劫,还真没有自己办不成的事儿!

再说了,自己傲是傲了一点,但那是有真本事,该傲的不傲,难道还给人家装孙子么?我方世杰别的没有,就只有铮铮傲骨,连老天爷我都不怕,难道还会怕那些跳梁小丑似的角色?

当然,方杰心中虽这般腹诽着,面上还是露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他本以为这样可以蒙混过去,可谁料方万兴见到自己儿子半句话不说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顿时无名火起,愤怒地将手中的筷子往餐桌上一拍,怒道:“你看看你是什么态度!跟你说了半天,连个响屁都放不出来一个,就只知道点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我什么态度?我以前是怎么样的?难道我这虚心受教的态度还不够好吗?

方杰有些傻眼,正纳闷对方为何无缘无故发脾气之际,却见母亲陈秀丽嗔怪地瞪了方万兴一眼,而后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将紧绷的神情忽然一松,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语气稍缓地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再过一个多星期就是清明节了,老家那边传来话,说要重新修缮祖祠,各房亲戚嫡子嫡孙都必须回去拜祭,这次你跟我一起回老家看看,见见世面也好!”

“回家祭祖?”

方杰的心思不禁活跃了起来,想当年……还是不提了,这次回去,正好可以看看祖宗的阴宅风水怎么样,说不定能给今世的自己带来点好处,不过转念间,方杰又顿时心灰意冷了,心想自己功力全失,这趟回去要是强行阴宅改风水岂不是自寻死路?此事只能暂时作罢了……

不过,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方杰还从未走出过家门半步,如今有父亲带自己出去见见世面的机会,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连忙躬了躬身,恭谨地应道:“是,父亲大人!”

一听这话,方万兴不禁哭笑不得地张了张嘴巴。

显然,儿子的这个“父亲大人”称呼实在是太书面、太礼貌、太古典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本来还有点犹豫是否真要带儿子回老家祭祖的方万兴当即便下定了决心,看来无论如何,这次必须要带儿子出去散散心解开其“心结”了。

而方杰的心神,此刻却已神游天外。

我是谁?

答案又在何处?

掩乎于心却待乎于寻,那是自我的探索。

入世即修行;修行即向悟;悟得,则答案自来。

知此,心可定;心定,行可为;行为,果可得;果得,圆满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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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人之术

第二章相人之术

吃过午饭,方万兴交代了一句“晚上不回来吃饭”便换上皮鞋,出门上班去了。

方杰的这个家庭,经济条件还算是比较不错的,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父亲方万兴是一家大型国企下属分公司销售科的科长兼党支部书记,所以平常应酬也就多了些,晚上不回家吃饭实在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母亲陈秀丽,原本是在一家小型国营企业上班,前两年在国有企业改革大潮中,企业破产重组,陈秀丽也就成了无数下岗职工的一员,领着一份微薄的退休金一直闲业在家。

可以说,这个家,几乎是靠方万兴一个人撑起来的,所谓经济地位决定政治地位,方万兴在家里的地位可谓是一言九鼎,无人可以代替,所以在家人面前的架子也就不自觉地大了一点,别说“晚上不回来吃饭”是真的有正常的应酬,就算是不正常的应酬,陈秀丽也不敢多问,甚至站在方万兴的角度上看,临出门前打的这个招呼已经是很照顾妻子陈秀丽的心情了,也已经是一种男人顾家的表现了。

在这样一个传统而又严肃的家庭里,气氛显然就不是那么地和谐了,至少陈秀丽当着方万兴的面不敢说什么,但背地里只要一有机会就找自己的儿子发发牢骚,甚至有时候会把负面情绪转移到儿子方杰头上,而之前的那个“方杰”,也因此逆反心理严重,经常跟父母唱反调,若不是如此,方万兴也不会认为突然变成“乖宝宝”的儿子心理很不正常。

但事实上,现在的方杰,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已经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前世几十年的各种生活经历和见识,让他在心性上比现在的任何同龄人都要成熟稳重,长年累月的易术推算,也培养出了一种近乎职业病似的严谨、细致和执着的行事作风,但同时,由于前世一向独来独往的他自由且嚣张惯了,所以同样不喜欢被人管束,某些时候又往往会打破规则不按常理出牌。

总之,方杰现在所表现出的乖宝宝的形象,绝对是一种假象,是在暂时还没完全了解这个世界之前,出于谨慎不得不表现出来的一种姿态,套用现在这个世界里的一句话就是——这厮绝不是什么善茬!

饭后,陈秀丽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牌友打来的,邀请她去那人家里搓麻将。

陈秀丽本来是不想去的,毕竟儿子现在的状况太“危险”,将其一个人扔在家里实在放心不下,但电话那头的牌友可不是一般人,正是丈夫方万兴顶头上司刘书记的爱人王翠萍,所以不能不给个面子。

而且,王翠平得知陈秀丽的儿子在家后,当即便十分热情地邀请方杰也去她家里玩玩,这话倒是提醒了陈秀丽,心想与其在家里盯着儿子,还不如带他出去沾点人气,总比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强。

于是乎,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半个月的方杰,终于第一次走出了家门,见了第一次世面,只不过,这个世面的范围似乎太窄了一点,也就是两条街外加三个大妈级的业余赌棍而已。

路上的时候,方杰一脸新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世界。

天还是那个天,就是灰暗了一点,原因是远处一个冲天大烟囱正冒出的滚滚浓烟污染了天空,地还是那个地,就是极为平坦,哪怕前世皇宫里的地坪,也没这么平坦,花草树木还是那些花草树木,只是少了某种自然的气息,斧凿过重,建筑还是……

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些建筑了,而是四四方方的筒子楼,造型单调无趣,完全不符合风水园林理念!

这一切,看得方杰是一个劲地暗暗摇头,心想原来自己就是住在这种毫无“自然”可言的恶劣环境中,难怪半月来功力毫无恢复迹象,看来问题不是出在功法上,而是在于这种环境已经背离了自然,失去了和谐,无法再从中吸取对精气神有益的自然之气了。,

“看来,要想恢复功力,得先找个合适的地方修炼才行啊……”方杰在心中幽幽叹道。

跟着陈秀丽来到牌友家里,刚一进门,里面便传来了一个女人高亢的笑声:“哟,秀丽啊,你可算来了!这几天你都在忙什么呐,大家正念叨你呢……咦?这位是……”那人正说笑着,却见陈秀丽身后还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顿时不由得一愣,觉得似乎有些眼熟,但又不敢确定。

“翠萍姐,这是我儿子,”陈秀丽矜持地笑了笑,回头看向方杰时,指了指说话那人和屋里的几人挨个介绍道:“这是王大妈,那是张阿姨和邓阿姨……”

虽然方杰是古代穿越者,但礼数上却一点都不含糊,当即朝屋内众人鞠了一躬:“王大妈好,张阿姨好,邓阿姨好!”

“哎,好好好,这孩子可真有礼貌!”王翠萍顿时眉开眼笑,似乎对方杰的印象很不错,一边细细地打量着方杰,一边十分羡慕地对陈秀丽道:“你家公子都长这么大了,上次看到他还是个小不点呢,嗯,不错不错,斯斯文文的,一表人才啊!”

“哪呀,我和老方可没少为他操心!”陈秀丽面上客气着,心里却颇为受用。

平常在家里,陈秀丽对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儿子是这也看不顺眼,那也看不顺眼,但出门在外,讲求的是个脸面问题,听到别人夸自家的孩子,这脸上自然有光彩,但就是这工作……想到这里,陈秀丽不禁看了看儿子,又微微甩了甩头,连忙将这些烦心事甩到了一边,脸上保持着笑容跟屋子里的几个牌友寒暄客套着。

众人寒暄客套之际,方杰快速扫了一眼屋内的家居摆设后,便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众人,确切点说,是在观察众人的面相。

观察面相,并以此判断一个人的大致性格特征、总体命运和人品好坏,可以说是命理师所必须具备的基本技能和素质,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就不能称之为一个合格的命理师,更谈不上所谓的易术大师了。

从技术角度或者科学角度上说,一个人的大致性格特征、总体命运和人品好坏之所以通过面相来判断,是因为一个人从出生到老死,无时不刻都在受到自然界中各种环境因素的影响,而这种影响长期作用到人体上后,其生理机能便会出现相应的表象。

另外就是,一个人在其性格和人品的隐性推动下,面部形态和表情往往会出现一些个性化的表象。

就比如说眼部特征,眼珠子喜欢斜视的人,大多是口是心非之人,益已害人,言不可听,而正视的人,其人中正,入党无偏,如果一个人的眼睛老喜欢习惯性地往上看,其心必高,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眼高于顶”,而习惯往下看的,必有感思之心,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便是这个道理。

总之,以上这些还都只是面相学中有关眼睛的一小部分常识,以此判断一个人的特征,自然有失偏颇,但如果将所有形态特征,如五官六府、五岳三庭、手足头面、声音心田、精神面貌、整体威仪……等等等等一系列表象全部综合起来分析判断的话,不敢说百分之百的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面相学,其实就是一种察言观色的方法,也是一种具有一定科学依据的归纳学,所以许多经过现代教育的人固执地将其一竿子打死归为封建迷信学说,是有失偏颇的,因为其不经调查一概而论的观点和态度,本身就是不科学不客观的。

而对功力全失却亟待了解这个世界里的人和事的方杰来说,目前最方便、最有效、最可行的方式就是观察那个人的面相,因为看面相是不耗费精气神的,更不会遭什么天谴,只需多留意、多观察、多总结分析,便能得出一个较为准确的结论,做到心中有数。,

当然了,方杰之所以观察众人的面相,主要还是因为职业病在作怪,毕竟对于一个易术大师来说,特别是对于一个无意间穿越到另外一个陌生世界成了个半吊子的易术大师来说,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陌生、新奇和不可思议,这要是不学以致用一下,那可就是天理不容了!

方杰的第一个观察对象是这家的女主人,也就是夸他一表人才的王大妈。

而根据王翠萍的面相来看,此人乃“形有余者”。

所谓“形有余者”,《广鉴集》有云:头顶圆厚,腹背丰隆,额阔四方,唇红齿白,耳圆成轮,鼻直如胆,眼分黑白,眉秀疏长,肩膊脐厚,胸前平广,腹圆垂下,行坐端正,五岳朝起,三停相称,肉腻骨细,手长足方,望之巍巍而来,视之怡怡而去,此皆谓形有余也。

而形有余者,一般心地善良,人品不坏,且长寿无病,乃富贵之荣,这一点,方杰也已经通过王翠萍的行为举止和其身上戴着的那些价值不菲的首饰,以及家里的装修布置得到了进一步验证。

若说王翠萍面相上唯一的不足,那就是眼下的泪堂位长了一颗明显的黑痣,从面相学上说,此处乃面相十二宫之子女宫,说明其子女方面肯定有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方杰也看不出,这恐怕只有亲眼看到对方的子女或拿到对方子女的生辰八字进行推算,才能作进一步论断。

毕竟,面相学不是万能的,很多命理只能通过观察得出一个大概的结论,要想细致入微地了解,就必须用生辰八字推算,而很显然的是,别说方杰现在不可能弄到对方和对方子女的生辰八字,就算能弄到,以他目前的功力也不敢胡乱推演。

当然,就算他功力还在能进行复杂的推演,他也没那个闲情逸致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浪费自己的脑细胞。

不巧的是,在场的几位大妈阿姨当中,那个张阿姨的面相却与王翠萍截然相反,乃“形不足者”。

《广鉴集》有云:头顶尖蒲,肩膊狭斜,腰肋疏细,肘节短促,掌薄指疏,唇赛额挞,鼻仰耳反,腰低胸陷,一眉曲一眉直,一仰一眼低,一睛大一睛小,一颧高一颧低,一手有纹,一手无纹,唾中眼开,言作女音。齿黄而露,口臭而尖。秃顶无众发,眼深不见睛。行步奇侧,颜色萎怯。头小而身大,上短而下长,此之谓形不足也。

以上这些只是形不足者的所有特点,具体放在那位张阿姨身上,只有三点比较契合,一是“鼻仰耳反,腰低胸陷”,二是“齿黄而露”,至于是否口臭,暂时不得而知,三是“头小而身大,上短而下长”,不过尽管只有这些特征契合,也足以可以看作是形不足者了。

而形不足者,多疑而奸险,多疾而短命,福薄而贫贱。

看上去,这位张阿姨的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出头,能活到这个岁数,自然称不上短命,不过,此人身子单薄地就像火柴棍一般,仿佛一吹就倒,双手更是有如枯槁令人侧目,听其说话声音虽然悦耳动听但明显气息发虚,所以肯定的是,此人体弱多病,不可能长寿。

至于剩下那位邓阿姨,相貌端正,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显得较为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但方杰估计,这可能是对方的那张娃娃脸发挥了一定作用,其实际年龄应该在35岁以上,否则的话,应该不太可能在这种大妈级的场合中出现。

根据面相来看,这位邓阿姨谈不上形有余,也谈不上形不足,和陈秀丽一样都属于那种比较中庸的那一类,而这类人,就是通常意义上的普通大众,既谈不上富贵,也谈不上贫贱,既有一定的善良之心和处事原则,特殊时候又不免因私心犯点小小的错误,总之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若要说相较为引起方杰注意的,是其额头部位塌陷比较严重,且发际与额头交汇处参差不齐,从面相学的角度上说,此乃邢杀过重之相,要么,其幼年多灾一生当中有数次血光之灾,导致其手、足、面有外伤疤痕,甚至早亡,要么,此人从事的职业就应该跟金属、钱财或技术有关,比如军警、财务会计、屠夫等武职工作,以此来化解其邢杀之气。,

而眼前的情况是,邓阿姨那张光洁的娃娃脸上并无任何疤痕,方杰也没见其手臂、手腕有什么明显的外伤痕迹,甚至与根据面相推断出来的情况相反的是,这位阿姨的手腕可谓是洁白匀称,皮肤好得不能再好,双掌掌平如镜,五指修长,节如鸡弹,指尖相称,堪称一双纤纤玉手!

所以方杰判断,这位邓阿姨一定是从事武职行业,至于具体是什么职业,由于方杰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有限,根本无从判断,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此人肯定不是军人,毕竟军人的双手不可能这么细嫩,而且依方杰前世的认知来看,女人是不被允许参军的,因此也更加确信这一点。

除了通过观察面相能够推断出在场众人以上这些大致情况外,还能推断出许多其他方面的信息,有的比较泛泛,有的无限接近于事实,不一而足,难以细说,总之,在场众人被方杰这么从头到脚扫过一眼后,就等于被方杰偷偷掀开了附着在她们外表的那层伪装的面纱,虽还谈不上原形毕露,但也基本上没太大的秘密可言了。

方杰做到心中有数的同时,老妈陈秀丽也与其他三人完成了礼貌性的寒暄,接着,四位牌友一边说笑着,一边坐到早已经摆放在客厅里的自动麻将机前摆开了架势。

这期间,方杰注意到了牌桌上的一个小插曲。

众人落座时,陈秀丽本来准备就近坐在西面的椅子上,但那位需要引起注意的张阿姨却后发先至,抢了陈秀丽的位置,这个小小的变故虽惹得陈秀丽微微一愣,却也没太在意,只得绕过已经落座在南面的王翠萍,坐到了东面的椅子上。

方杰虽然注意到了这一幕,但由于他对麻将这种赌博游戏并不太熟,只知道是前世王公贵族用于打发时间后传于民间的赌博游戏之一,具体是怎么个玩法,别说方杰前世就不太清楚,就算他知道规则,到了现代也恐怕难以与时俱进了。

所以对于张阿姨稍显怪异的行为,他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是依照王翠萍的安排,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沙发上,一声不吭地盯着自打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最无法理解也一直无法理解的新奇事物——电视机。

电视机这玩意,方杰半个月来每天晚上都会陪同老妈坐在沙发上“研究”好几个小时,而一向善于学习新知识、分析新规律、拆解新事物的方杰直到现在还没弄明白电视机的运行原理。

不过这事不打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不懂的可以慢慢摸索学习,目前最紧要的还是先从这个小型的能发出声音的“海市蜃楼”里多了解一下外面的新世界。

“由不察至知察,由知察至感受自己,由感受自己至感受他人,由感受一点至突破整个世界……”方杰如是想道。

就在方杰正要兴致勃勃地观看“海市蜃楼”时,耳边却传来了牌桌上四位大妈级业余牌友的谈话声。

“等一下!我碰!”

方杰不用看,光只听这雄而不圆的声音便知道说话之人是那位张阿姨,只听其唱了一声牌后,回头看了看正一本正经盯着电视机的方杰,笑着对陈秀丽道:“呵呵,秀丽姐,你家公子斯文是斯文,就是不爱说话,太老实了,这可不太像你家方科长的风格啊。”

听了这话,方杰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陈秀丽心中却是极为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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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是搞易术研究的

虽然陈秀丽只是一名普通的下岗退休职工,但与方万兴生活了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懂得一些国企官场里的门道。

此时陈秀丽心中却在想,姓张的这话的言外之意不就是骂我儿子呆头呆脑,社交能力不行,跟我家老方完全没得比么?或者反过来理解,不就是在当着刘书记爱人的面,诋毁我家老方八面玲珑,爱钻营,为人不老实么?这话要是传到了分管纪检工作的刘副书记耳朵里,那还得了?

以上这些还只是陈秀丽不爽的原因之一。

要知道,方万兴在单位里不光是业务一把手,也是行政一把手,既是供销科科长,又是党支部书记,在现行体制下,尽管国企里党政干部的职能不如政府部门里党政干部的职能强,但通常情况下,国企里称呼对方职务时,仍然向政府部门看齐,像方万兴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称呼其“方书记”以示尊重,毕竟有句话叫做“党指挥枪”嘛。

而这姓张的,却口口声声称呼方万兴为“方科长”而不是“方书记”,这就让陈秀丽感到有点腻歪了,心想你张小慧的那位虽说也是个正科级干部,却没有“党支部书记”的头衔,就算想跟我家老方平起平坐,也没必要占这么点口舌便宜吧,这人还真是人如其名,就喜欢靠着那点小聪明耍心眼。

不过,陈秀丽心下虽十分不满,但面上却仍保持着笑容应道:“是啊,我家老方就是太严肃太正统了,在儿子面前也整天板着个脸,动不动就是一顿说教,这不,儿子都长这么大了,可见了生人还是不太爱说话,我今天带他过来,就是想让他多接触接触人。”

“秀丽啊,这我可要提提意见了。”

王翠萍有意无意地瞟了张小慧一眼后,对陈秀丽道:“我时常听老刘夸你家老方业务能力强,为人又正派,这是好事,可工作是工作,家庭是家庭,当领导的在下属面前摆摆架子那是树立威信的需要,但在自家孩子面前也摆出那一套,那就不太合适了。”

“可不是嘛!但翠萍姐你也知道,他那人就是那德性,我要是多说他两句,他就说什么慈母多败儿……”

应了一声后,陈秀丽很是无奈地一叹,但心中却是心花怒放,而张小慧见王翠萍有意无意地瞟了自己一眼后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脸色顿时微微一变,没敢再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过多久,张小慧又开口说话了,而且这一次,张小慧自作聪明地缩小了斗争范围,将斗争对象完全锁定在了方杰的身上,因为在她看来,斗争方万兴太过敏感,属于政治问题,还不如暂时集中火力先从小的下手,这样就把性质定性为家庭问题了。

只听张小慧用她那略显浮散的声音旁敲侧击地问道:“秀丽姐,你家方杰在哪个大学读书啊?看他这斯斯文文的样子,成绩应该不错吧?”

这个问题,也是目前方杰心中所困扰的无数个问题之一,所以一直在认真看电视的方杰此时不禁竖起耳朵开起了小差。

而陈秀丽虽然对张小慧非常反感,但此时也没细想太多,挺了挺胸,略显得意地回道:“他读的是江城理工大学,艺术专业,去年就已经毕业了。”

一听这话,本想看对方笑话的张小慧顿时脸色一黑,准备好的措辞也硬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心想这老方家的孩子还真有点出息,居然考上了一类大学,而自己家的儿子,要不是托了关系花了钱,恐怕连现在的那个三类军校都进不去……

“江城理工可是一类重点大学啊!是本科学历吗?”

王翠萍眼睛一亮,插话问道。

显然,这正是张小慧想要问的问题,只不过,张小慧是想在鸡蛋里挑骨头,而王翠萍则纯粹是一种赞叹之余的探问。

不过,这个本来很好回答的问题在陈秀丽看来,就不是那么地容易说出口了,这倒不是方杰拿的是水货文凭,而是这个问题让她回答的话,多少就有点卖弄的嫌疑了,身为科长夫人的陈秀丽比较谨慎的认为,在王翠萍面前必要的矜持还是得有的,所以陈秀丽将目光转向了方杰。,

陈秀丽希望让自己儿子代替自己回答这个问题,毕竟儿子年少,锋芒毕露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此时的方杰,就像是老僧坐定一般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机,似乎根本就没察觉到老妈的眼神,对此,陈秀丽不禁翻了个白眼,最终只能无奈地收回了目光,心中幽幽一叹的同时,不得不强作笑脸应道:“是啊,一直在省城呆了四年,人都消瘦了不少。”

听得此言,张小慧再次脸色一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恍惚,不小心把手中一张要紧的牌给打了出去。

“哈,我胡了!碰碰胡!”

便在这时,坐在其下手的王翠萍忽然爽朗地一笑,把面前的牌推开向众人一亮,而张小慧看都没看一眼便露出一副十分郁闷的样子摇头苦笑道:“哎呀,是大胡啊,这下我可输惨了!”

“哈哈,给钱给钱!”

王翠萍兴奋地大笑了两声后,却也没忘记刚才想说的话,忽然话题一转,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好啊,这孩子可真有出息,你和你家老方可谓是教育有方啊!”

说着,又赞赏地看了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的方杰一眼,招呼道:“方杰啊,到王妈家里就当在自己家一样,茶几上有水果和酸奶,想吃什么就自己拿,千万别客气啊!”

显然,如果说王翠萍先前夸方杰一表人才只是礼节性的客套话,那么现在,就是真的发至内心地喜欢上这个拿着一类本科文凭的孩子了,毕竟有出息的孩子,始终是家长们亲睐关爱的对象,这也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若是王翠萍和陈秀丽知道方杰其实已经将幼儿园到大学里所学的所有知识都“忘”了个一干二净的话,还真不知道王翠萍会不会如此另眼相看,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此刻正略带得意之色的陈秀丽绝对会当场气晕过去。

“谢谢王大妈!”

听到王翠萍的招呼后,方杰终于不再老僧坐定,而是礼貌地朝王翠萍躬了躬身,象征性地从茶几上拿了颗苹果放在手中后,又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那个放炮的张阿姨,这才将目光再次移向了电视机屏幕。

显然,方杰虽然不知道那个张阿姨有意针对自己,但从众人刚才的对话中,他已经对其产生了些许的怀疑,因为听那位王大妈的语气,显然是对自己赞赏有加的,可偏偏就在王大妈正要说话之际,张阿姨却点了炮,成功地转移了王大妈的注意力。

只可惜,王大妈年龄虽大,却一点不含糊,很快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其实要是一般人,是很难注意到这么一个小细节并且以此产生怀疑的,但方杰并不是一般人,注重各种细节和现象并快速对其进行快速的浅层次分析,已经成了他日常的习惯性行为,这种习惯就像是平常吃饭睡觉呼吸那般自然而然,根本就不需要专门投入精力去思考分析,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就是一种很严重但却很有实用性的职业病,想改也改不了。

而且,方杰在主观上,已经通过面相分析将张小慧列入人品有问题的“人品黑名单”了,再加上这个细节的判断,对其产生怀疑也就在情理之中,只不过,相对于张小慧的负面印象,方杰此时更关心的是众人谈话的内容。

大学?本科文凭?一类重点大学?易术专业?

这一系列“新名词”诱使方杰默默地在心中瞎琢磨起来。

大学这个名词还好说一点,应该就是前世的“太学”,这个判断方杰毫不怀疑,因为他很清楚,前世太学者,乃贤士之所关,教化之本源也,而根据王翠萍对待自己的先后态度来看,方杰有理由相信,所谓的大学,应该就是“贤士之所关,教化之本源”,否则不可能表扬他很有出息露出一副十分欣赏他的样子,而张小慧在提问时也点明了大学是学校。

只不过,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方杰心中多少又有些不忿,因为照他的理解,这个时代除了大学之外,兴许应该还有太学,而《说文.太学》条云:“后世凡言大而以为形容未尽则作太”,通俗点说就是,比“大”还要“大”的,就是“太”,那么太学肯定比大学级别高、比大学大,出来的太学士肯定比什么大学生要厉害!,

想当年,方杰曾是皇帝亲封的国子监太学博士,也就是太学老师,官封正五品上,如今倒好,不光被贬成了学生,而且还是低了一等的大学生,估计连九品都够不上,这叫他情何以堪!

至于“本科文凭”,方杰简单地理解成为了“中心科目”或“重点科目”的文书凭据,倒也不算牛头不对马嘴。

而“一类重点大学”,方杰也只是正确理解了其中一半的含义,猜想这个世界里的大学可能不像前世只有一所,而且还分了等级,而自己虽然只是读了其中一所大学,但这所大学应该是所有大学里的翘楚,比之太学,也算是矮子里的高个子了,这个推断倒是让他心理稍稍平衡了一些。

至于“艺术专业”,方杰则完全理解错了,因为同音字的关系,他听成了“易术专业”,要知道,“艺术”和“易术”,完全是两个牛马不相及的词,可偏偏就产生了这样的误会,而这个囧得不能再囧误会,直接导致后来在方杰身上发生了一系列令人哭笑不得的故事。

当然,此时此刻,方杰觉得在以上所有名词的理解中,这个“易术专业”是他最有把握确定的,毕竟前世他叫方世杰,今世他叫方杰,前世他是易术大师,今世学易术专业那也是顺理成章的,这都是冥冥之中的命运安排,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就在方杰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之际,似乎是越挫越勇的张小慧再次找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只听其啧啧赞叹道:“方杰这孩子真是了得,啧啧……重点大学本科毕业生啊,有这学历,想来应该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吧?”

一听这话,被击中要害的陈秀丽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心中郁闷之余,连忙有些担心地回过头看了看儿子,发现对方仍对着电视发呆似乎并无任何异常反应后,这才心下稍安,至于张小慧的问题,陈秀丽直接选择了当作没听见。

“暗杠!”

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陈秀丽手中本来是豪华七对听胡的牌,却还是咬牙把手中的四张八筒给暗杠了,同时心下暗骂这姓张的还真是个八婆,一个劲地问个不停不说,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总之无论如何,哪怕是不胡了,甚至还抗两番倒输点钱,儿子暂时没找到工作的事也不能穿帮,要不方家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不得不说的是,陈秀丽这一手“破财消灾”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牌桌上的其他三人当即神情紧张了起来,注意力被陈秀丽成功吸引了过去。

可惜好景不长,杠完牌摸了两圈牌后,有心针对陈秀丽的张小慧再次旧事重提,只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没有问陈秀丽,而是假笑着直接对方杰问道:“方杰,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毫无防备的陈秀丽顿时心头一惊,正要替儿子搭话,方杰却已经开口了:“张阿姨,我是研究易术的。”

方杰没说假话,他上辈子就是研究易术的,而这辈子,更是誓要继承前世未尽的易术事业,说自己是研究易术的,完全是实话实说,甚至还有意谦虚了一下,毕竟他前世本来就是易术即将大成的易之大者,这个“专业”已经不需要再研究什么了。

“研究艺术的?”

同样误会了的张小慧不禁微微一愣,心想难不成这小子进了某研究院?心念闪动间,张小慧似乎很是替对方高兴地道:“不错啊,虽然我不怎么懂艺术,但也知道无论是哪一行,理论知识也都是很重要的,是应该多研究研究……对了,你在哪个单位工作呢?”

“哪个单位工作?”

方杰虽然不太明白“单位”这个新鲜名字,但通过上下文来看,也能大致判断出这个词的含义。

就在方杰正思考着该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时,陈秀丽已经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接过了话头:“这小子,本来是在一家设计研究院工作,可前段时间不知怎么的突然犯了糊涂,连跟家里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把工作给辞了。这不,现在正在家待业呢,说什么要散散心再去找工作!”,

“唉,这孩子还是太年轻气盛了啊,那可是事业单位啊……”王翠萍忍不住惋惜了一句,但接着却又道:“不过,年轻人就应该有点闯劲,只要是金子,放在哪里都会发光,小方出门在外这么多年,回家调养调养,孝敬孝敬父母,也是应该的嘛!秀丽妹子你就别瞎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这话倒是说到了陈秀丽的心坎上,不由得感激地朝王翠萍一笑,没再言语,而张小慧显然不太相信陈秀丽的话,不甘心地追问方杰道:“你之前真在设计研究院工作?”

此时此刻,就算方杰再傻也看出张小慧跟自己有点不对付了,他本想纠正对方,说自己“之前”不是在设计研究院工作,而是在国子监太学院工作,但话到嘴边,却成了:“是的,我之前是在那个啥……设计研究院工作!”

话音未落,方杰还补了一句:“专门研究易术。”

显然这个时候,方杰决定还是顺着老妈的话说比较妥当,只不过出于对易术事业的执着,最后又忍不住补了一句,而他没想到的是,这补充的一句话反倒加强了前面一句话的真实性,让张小慧不得不相信方杰确实是在设计研究院工作过一段时间,而且还是从事比较重要的理滦究工作。

其实“设计”这二字,作为古代穿越者的方杰也有不同的理解,只是这种理解绝不是现代意义上的设计,而是设下计谋的意思,如《三国志.魏志.高贵乡公髦传》有言:“赂遗吾左右人,令因吾服药,密因酖毒,重相设计。”,其中的设计就是设下计谋的意思。

因此在方杰想来,所谓的“设计研究院”,应该就是研究计谋计策的官府机构,毕竟在诸多制定计谋的手段和方法中,易术乃是一种十分重要的常见手段,诸如姜子牙、诸葛亮以及他不知道的后世元代刘伯温等人,便是此道高手,他们通过对易术的运用,识人善用、排兵布阵、预测气象、判断天下大势、匡扶社稷,可谓是手段通天!

所以,方杰觉得,即便是顺着陈秀丽的话说,后面再补一句“专门研究易术”,似乎也不算太牵强,而且他十分自信地认为,以他的易术水平,绝对能在这种机构里混得风生水起!

当然,前提是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这种机构……

连连战败的张小慧终于偃旗息鼓了下来,很快便将话题引到了其他方面,因为此时她已经确认了一件事——方家这小子确实很有出息,想要从方杰身上找到突破口实在太难,与其自讨没趣,还不如暂且老实一点。

不过,张小慧虽然偃旗息鼓了,但她这一连串进攻已经惹恼了陈秀丽,也正式引起了方杰的注意。

陈秀丽的反攻手段很简单,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明知故问地探问张小慧那个没什么出息的儿子的各方面情况,而张小慧自然是被问得慌忙招架,为此不得不出奇招一连胡了好几盘诈胡陪了不少钱才得以侥幸脱身。

这个现象也使得方杰完全可以确定张阿姨先前是有意跟他不对付了,准确点说,是想通过打击自己让自己母亲陈秀丽当众出洋相,要不然,以方杰对母亲陈秀丽性格的了解,是不可能无缘无故表现出这副强力反击姿态的。

前世的时候,方杰虽然不是什么善茬,但却是有名的大孝子,凡是敢跟他亲人作对的,基本上都被他用各种易术手段给抹杀掉了,而今世,虽然只跟现在的父母生活了半个月,感情上还没有完全接受他们,但所谓身体发肤授之父母,方杰很知道好歹的认为,至少自己这肉身是现在的父母给的,所以谁要是跟自己现在的家人不对付,他照样饶不了对方!

所以很遗憾的是,张小慧这个人,已经从方杰的“人品黑名单”晋升到了“打击黑名单”中,离“死亡黑名单”只有一步之遥,当然,具体怎么打击此人,功力全失且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的方杰暂时拿不出什么有效的手段,目前只能先静观其变,寻找机会。

而这个机会,方杰很快就找到了,而且,操作起来也很简单。

第四章 黑名单

第四章黑名单

既然只是列入“打击黑名单”,而不是直接进入“死亡黑名单”,那么方杰自然不会从根子里下狠手了,而是从其他方面寻找机会。

很显然的是,眼前不就是一个赌局么,要想打击对方,最佳的选择就是对其进行经济打击了,而方杰现在唯一的本事,就是易术,所以理所当然地要从这方面着手了。

从五行角度上分析,麻将桌本身属土,居中,东南西北分别对应木火金水,说白了,在方杰眼里,这就是一个小型的易术五行阵法,由于居中的土行随时在变化且不可控,所以整个阵法一直在变化,有时候可能有利于西方金,有时候可能助涨北方水势,谁得了这个“势”,谁就能赢钱。

但总体来看,整个五行阵法的相生相克关系是平衡和谐的,能量是守恒不变的,通俗点说,无论到底是西方金赢了钱,还是南方火赢了钱,亦或是北方水赢了钱,阵法内部的经济总量是不变的,只不过是左手换右手,没本质区别。

若说唯一的变化,那就是时间的变化,在一定单位时间内,每个方向的能量或者说财富是不一样的,可能会多,可能会少,那么理论上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决定这个阵法内部财富分配的决定性要素,就是时间!

而从易术角度上说,世间万物,包括各种物体、现象、时间、轨迹、思想都是可以用阴阳和五行来划分其属性的,当然,绝大多数人甚至包括一些易术有成的人,都很难准确判断这些的五行属性,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基本上就达到了人们常说的“不在五行中”的境界!

而方杰,恰恰就早已到了这个境界……至少前世是已经“不在五行中”,差点就“跳出三界外”了,至于今世,虽因对现代世界认知有限,但确定时间的五行属性却是手到擒来,毕竟时间这个东东从开天辟地到现在一直都是存在的,整天跟生辰八字打交道的方杰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在方杰看来,麻将桌上的时间五行属性,其实就是决定四方输赢的决定性因素,因为这个多出来的隐性五行属性会直接对现有的五行阵法造成较大的影响。

当然,除了这个决定性因素之外,可能还有其他一些辅助性因素,比如现场的气温、采光、通风、磁场、色调、旁观者以及打麻将的本人等也有其五行属性,也能对麻将桌上的五行阵法造成一定的影响。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掌握了最为重要的时间属性,基本上就能够判断现在哪个方向的“火好”,从而至少可以做到不输钱。

不过,时间的五行属性,也是随时在发生变化的,不光有可能出现连续几个时辰都是同一个五行属性的情况,而且每天同一个时辰的五行属性也未必相同,而要想精确判断当下时间的五行属性,就得看具体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的哪一个时辰……总之,这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了,只有按照一定的易术规律和复杂的特定公式才能推算出来。

这个推算过程就不说了,一般的命理师可能要掐指算个半天或者在纸上画半天才能得到答案,方杰却一眨眼就确定了前后两个时辰的五行属性,有句话叫做熟能生巧,如果一个人以前习惯性地算了无数次时间属性,那么得到答案的过程就像1+1=2那么简单了,哪还需要费什么精神?

得到现下准确的时间五行属性后,方杰便装出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起身走到了坐在北面的那位邓阿姨的身后,见方杰如此施为,麻将桌上的四人都还以为他是来旁观的,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当然,陈秀丽还是忍不住瞪了方杰一眼。

虽说小赌怡情,但麻将这玩意,毕竟是赌博,是恶习,方杰虽然已经成年,有自己的是非观,但在陈秀丽眼里,仍然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所以能不让他沾上这种恶习就最好别沾,那些因赌博闹得家破人亡的事情多得去了,她可不想自己儿子步那些赌棍的后尘。,

不过,方杰倒是没有理会老妈的目光,仍然我行我素地站在娃娃脸的邓阿姨身后“兴致勃勃”地观起了牌。

而自从他站到邓阿姨身后之后,连续十几轮下来,张小慧只胡了个小屁胡,与其悲惨的遭遇截然相反的是,方杰身前的邓阿姨很是胡了几盘,其中还有两盘大胡,至于老妈和王翠萍,也胡了几盘,小有盈余,总之,四个人当中就只有张小慧一个人一直在输钱。

一开始的时候,张小慧倒也没太大的反应,但随着手中的钞票一点点地在减少,全场就她一个人在一直输,心中便渐渐有些不满了,这种不满也表现在了脸上,甚至直接把矛头对准了突然跑过来看牌的方杰:“哎,我说方杰啊,你先前没来看牌的时候,我还赢了点呢,现在可好,你一来,我都没怎么胡牌了!”

听了这牢骚,方杰只是笑了笑,仍然没有挪步,而老妈陈秀丽面上虽装作没听见,心里却有些不爽,觉得张小慧一点长辈风度和牌品都没有,输了钱居然把责任推给自己的儿子,不过,不爽之余却又有点自相矛盾地幸灾乐祸,暗想如果自己儿子真是这姓张的煞星的话,那就最好能让对方多输点。

陈秀丽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对方杰印象极好的王翠萍却皱了皱眉,忍不住替方杰说了一句“公道话”:“怎么?你张小慧常年在外做生意,这点钱都输不起啊?人家小伙子招你惹你了,他又没说话,也没站在你后面,靖霞都没说什么呢,你计较个什么?”

见老大姐说话了,张小慧不满归不满,但也连忙陪着笑脸圆了两句,主动坦诚这麻将桌上的输赢本来就是看运气,跟旁人无关,她刚才只是随口开了两句玩笑而已,当不得真……

事实上,张小慧也确实没把输钱的事归咎到方杰头上,只是因为性格使然,忍不住发了两句牢骚而已,但问题是,虽然所有人都不认为张小慧之所以输钱是因为方杰的存在,但这事还真就是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方杰亲身操纵的,只不过,他的做法实在是太隐晦了,外人根本无法得知其中的奥妙罢了。

先前方杰已经算出现在以及下一个时辰都是属土,从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上说,由于麻将桌也是属土,因此这个属土的时间恰恰进一步增加了麻将桌上五行阵能量分配的不确定性,但又由于土能生金,西方金获得了较大的“势”,也就是对张小慧较为有利,因此在方杰出马之前,所有人都输赢不大,张小慧小赢了一点,这也通过她所发的牢骚得到了进一步证实。

但方杰在北面这么一站,情况就不一样了,因为方杰知道自己这个旁观者五行属水,在今日今时也是属水的,如果时间五行不是属土的话,他这个作为次要因素的旁观者属性自然不会对五行阵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此刻,五行阵由于他的加入,使得天枰的一端倒向了北面,而北面又属水,这水势一涨再涨,坐在北面的邓倩霞自然就赢钱了。

而水生木,木又生火,因此东面的陈秀丽和南面的王翠萍也得到了一定的萌荫,此消彼长之下,唯独西方金张小慧相对被火行克制住了,这才一个劲地输钱,这一点,其实从牌桌上也得到了证实,期间南方火王翠萍巧不巧地就经常碰牌,使得坐在她上手的张小慧几乎每盘都比别人少摸一两张牌,听牌的几率自然就比其他人小很多了。

再加上金又生水,更加助涨了北方水邓倩霞的“好运”,事实上,她所胡的大部分牌,也确实几乎都是西方金张小慧点的炮,所以站在方杰的角度上看,张小慧的遭遇实在是显得有些滑稽,但是否值得同情,那就两说了。

不过,这些已经发生、正在发生且还在发生的事实并不是方杰目前所关心的问题,他此刻只是在暗自纳闷,从面相上看,这个张小慧应该是贫贱之命,但听王大妈的口气,此女常年在外做生意应该很有钱,那这岂不是矛盾了吗?,

难道是自己的相人之术出了问题?还是说,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人为因素起到了一定的改运作用?

想了一阵子后,仍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的方杰只得暂时放下此事,毕竟目前对张小慧所了解的信息十分有限,无法对其进行全面判断分析,再说,面相学本来就只能看个大概,出现一些违反面相命理的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因此没必要为此太纠结。

收回心思后,方杰便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牌桌上,虽说这厮站在这个位置的最初目的只是为了将牌桌五行阵引向对张小慧不利的一面,但此时此刻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那么继续执行原定计划的同时,自然也不介意顺便额外学点新知识。

毕竟,尽管这个新知识只是一种赌博游戏规则,但对于一个立志易术逆天却又不了解这个世界,不得不入世学习的穿越者来说,一切新知识都是应该去了解的,也是必须去了解的。

由于方杰的老本行就是整天跟复杂的数理和命理打交道的,其悟性、理解能力、逻辑思维能力可以说是极其变态的,所以只在一旁看了一小会儿,他便已经完全掌握了这种游戏的玩法规则。

不光如此,他甚至还能通过观察众人的面相性格、表情、小动作、小习惯等一系列细节行为以及桌面上已经打出的牌面,来推算各家手中大致是什么牌,又需要什么牌。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如果方杰有心当一名赌场高手,绝对是无往而不利,而如果再加上他的易术手段,当个赌圣什么的估计也不在话下……

当然了,身为易之大者,方杰肯定是不会舍本逐末地从神棍转职为赌棍的,因为前世那个朝代的第一赌圣都只是他的小跟班,而那个小跟班还仅仅只是他渡劫时布下的紫薇百斗大阵中的一斗灵根而已。

正是因为摸清了麻将游戏规则的门道,甚至猜出了各家手中的牌式,方杰便渐渐察觉到那个张小慧的出牌方式有些古怪之处,许多时候,明明是一句话或者一对牌,张小慧却拆开着出,仿佛故意要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似的。

而且,方杰还注意到,每当张小慧要跟自己过意不去之前,眼神就会不自觉地瞟一眼坐在她下手的王翠萍,似乎是在猜测对方想要什么牌而自己好喂牌给对方,只不过由于方杰人为地改变了麻将桌上的风水局,使得张小慧每次特意喂出去的牌,大部分都错喂给了邓倩霞和老妈陈秀丽,甚至还经常错点了炮。

“看来,她是想巴结讨好王大妈……”

方杰心中很快便有了一个结论,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先前找位子坐下的时候,张小慧要“抢”本来是陈秀丽的位置——因为王翠萍坐在南面,西面是上手,方便给南面喂牌而已。

至于张小慧为什么要刻意巴结讨好王翠萍,要是一般人,绝对不可能在只掌握了极为有限的信息的情况下,通过这点蛛丝马迹就能猜出其中的缘由,但方杰不是一般人,他要是有心想知道这其中的内幕缘由,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方杰已经从先前的观察得知,目前牌桌上四人的人际关系是:老妈陈秀丽与张小慧不对路,邓倩霞根本没说什么话保持中立,王翠萍也较为中立,张小慧在刻意巴结王翠萍,陈秀丽则较为矜持地对王翠萍保持一定的尊敬,隐隐之中,王翠萍在四人当中的地位和威望最高,陈秀丽和张小慧次之,邓倩霞最次。

深谙人性的方杰当然不会单纯地认为这样的一个排位顺序只是因为年龄的关系,这其中应该有更深层的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细细一分析也能得出个大概:这些人无所事事地大白天的打麻将,自身显然没什么太大的背景,因此,决定这种人际地位排序的主要因素很有可能是源自于她们丈夫的地位。

那么,一个大致的结论似乎也呼之欲出了——王翠萍的丈夫应该是老爸方万兴与张小慧丈夫的上司,而方万兴与张小慧丈夫之间应该存在着平级的竞争关系,这种竞争关系所产生的一系列明争暗斗也延伸到了他们妻子的日常交际当中,若不是如此,张小慧对待陈秀丽和对待王翠萍的态度绝不会截然相反。,

既然已经得出了这个较为精确的结论,既然知道这件事不光关系到母亲陈秀丽,甚至还牵扯到了自己的父亲,快被突破心理底线的方杰,其脸色便显得有些阴沉了,考虑着是否将张小慧的危险级别再提升一级,直接扔进“死亡黑名单”中。

所谓的“死亡黑名单”,上面一般都是那些大奸大恶之徒或者触犯了方杰逆鳞的人,而凡是被方杰列入这份名单当中的人,最终都会被他用易术手段将其从世上彻底抹杀掉,说白了,就是用易术杀人。

在前世那个时代,别说用不见刀子的易术杀人,就算真拿刀杀人,只要占着理儿,杀了也就杀了,官府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那时候的风气还鼓励这种过激的惩恶扬善行为,而作为古代穿越者,方杰显然没有当代法律意识,也压根没觉得用易术杀人有什么问题,至少目前是没有什么忌讳的。

所以此时此刻,触犯了方杰逆鳞的张小慧,一只脚等于已经踏进了鬼门关,而她却还一无所知,至于另一只脚是否会迈进去,那就得看方杰的心情了。

说实话,方杰现在的心情其实不咋的,原因是他的功力已经全失,就算想把张小慧抹杀掉,也暂时无能为力,毕竟用易术杀人这种逆天之事不光要遭天谴,实际操作起来也颇费精神,必须得花大量精力布下某种“绝命风水局”,而以方杰目前的功力,别说布局改命了,就算只给人算命都力有不逮。

所以,尽管方杰此刻的心情很不好,但最终还是决定暂且饶对方一命。

就在张小慧悄然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响起了“叮咚叮咚”的门铃声,紧接着,便听到门外有人喊道:“妈,是我!快开门!”

王翠萍微微一愣,侧耳倾听了一会后,笑着向众人解释道:“是我家婷婷。这丫头,老是这么大大咧咧的,肯定又是出门时忘了带钥匙啦!”

说着,目光又移向了无所事事的方杰:“方杰啊,去帮你婷婷姐开下门。”

其实不用王翠萍吩咐,方杰已经往大门那边挪去了,可没走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张小慧的笑声:“哈哈,自摸,清一色!”

方杰顿时白眼一翻,心想早知道这样,就再站会再离开了,不过,方杰只郁闷了半秒,心思便放在了门外那个只听其声未见其人的婷婷姐身上,好在这半个月来他已经多次为老爸方万兴开过这个时代特有的防盗门,所以这会儿十分轻松地便把大门给打开了。

大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相貌端正、亭亭玉立的女孩子,年龄应该不比方杰大多少,但英气逼人的脸上却比方杰多了一丝只有在社会上摸爬打滚了一段时间的人所特有的那种痕迹。

这种痕迹可以说是一种成熟的风韵,也可以说是一种浅浅的沧桑,但就这位女孩子而言,后者似乎体现的更加浓郁一些,似乎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影潜藏在那副看似青春阳光的气质背后。

“你是?”

一见开门的人不是自己的老妈,刘婷顿时一愣,抬头看了看门牌号码,确认自己没走错家门后,又征询般地看向方杰。

而方杰淡淡地打量了刘婷一眼后,礼貌地对其笑了笑,还没回答对方的问题便转身走开了,可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了刘婷的跺脚声:“喂,你谁啊,我问你话呢!”

“方杰。”

第五章 火星下来的

第五章火星下来的

“方杰。”

方杰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后,也不顾刘婷有什么后续反应,便再次来到邓倩霞身后站定,继续尽职尽责地实施着他的搅局计划。

见此一幕,本来就因为某些原因心情不好又被人当作了空气的刘婷顿时恼羞成怒,心想这到底是谁的家啊,这小子怎么一点都不客气呢?难道自己真走错了家门不成?

一边这般想着,刘婷婷一边走进门,探头往客厅里一看,却见自己老妈正和几个老牌友打着麻将,再次确认这里的确就是自己的家,而前来开门的那小子只是个访客后,刘婷婷的底气顿时足了起来,当即朝客厅里嚷嚷道:“妈,这年轻人是谁啊,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王翠萍并没有看到先前女儿和方杰之间发生的那一幕,听女儿这么一嚷嚷,当即脸色一板,回头瞪了女儿一眼:“别胡说!这是方杰,你陈阿姨家的公子,比你小两岁,但比你这当姐姐的有礼貌多了!”

别看王翠萍的年龄比陈秀丽大了七八岁,但由于其生育较晚,所以刘婷只比方杰大两岁而已,而且看上去,经过精心打扮的刘婷比气质上显得有些暮气沉沉的方杰还要小些,若是这两人手拉手地在大街上走,肯定只会被人当作恩爱的情侣,而不是姐弟。

刘婷原以为方杰是单位里那些经常上门来找她爸送礼办事的年轻职工,却没想到这位居然是方科长的儿子,而且还发现陈秀丽在场,这一下,随着方杰的背景身份提高,刘婷也不好当众继续拿捏方杰了,当即脸色和缓了许多,换了鞋子后,走到众人身边笑嘻嘻地打了一圈招呼:“邓阿姨好,几天不见,你又漂亮了,嘻嘻嘻……陈阿姨好,张阿姨好……,方、方杰?你好!”

“你好!”

方杰仍是礼貌性地淡淡地朝对方一笑,目光在对方脸上稍一停顿,便极为吝啬地收了回去。

“我靠!装酷哪!”

见方杰对自己还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刘婷不由得在心中腹诽不已,心想平常出门在外,凡是见到自己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两眼放光,在单位里,更是有不少追求者,哪怕自己现在已经……还是不提了,反正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有个家伙全然无视了自己,所以这家伙要么是在装酷,要么就是心理或生理有障碍。

刘婷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是对方杰有什么好感或是有其他什么目的,毕竟受传统思想影响,所有比自己小的男生,刘婷都选择了一概无视,因此,这完全是虚荣心自尊心在作祟。

而事实上,刘婷是真的误会了方杰。

因为方杰是会看面相的,第一眼看到刘婷时,他便已经确定对方肯定不是处女了……当然,这并不是说方杰对刘婷有什么非分之想或是有处女情结,而是在他的前世,二十五岁的非处女,别说肯定已经嫁人了,恐怕孩子都至少有七八岁了,也就是说,方杰以自己的认知,已经将刘婷划定到了有夫之妇的女人行列,而不是女孩。

既然是有夫之妇,方杰认为,那么就应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也就是尽量不看对方,尽量不跟对方说话,结果这在刘婷看来,方杰的这种很礼貌的行为反倒成了很不礼貌的行为。

而且,第二次与刘婷打招呼的时候,方杰又注意到一件事。

根据面相命理,刘婷的面相夫妻宫,也就是眼尾处,俗称的鱼尾,有一条深深的皱纹,而很显然的是,作为一个风华正茂的“女人”,眼角出现这样一条明显的鱼尾纹是有违常理的,从相人之术的角度上看,这个表象说明其婚姻状况不佳,甚至有可能已经离异。

如果这个判断再结合刘婷之母王翠萍的面相来看的话,便能得到进一步证实,因为先前已经从王翠萍的面相得知,其子女有很严重的问题,如今加上刘婷的面相,方杰就基本上能确定其症结之处就应该是刘婷这辈子的婚姻出了问题。,

至于婚姻方面具体出了什么问题,又是什么程度,没有拿到对方生辰八字的方杰暂时还无法精确判断,但不管怎么说,如果刘婷真的已经离异了的话,自己就更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了,毕竟被男人休了的女人在方杰看来,简直犹如洪水猛兽,最好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不过,虽然方杰不愿去招惹刘婷,但已经被他得罪了的刘婷却没打算就此放过他,而且,就在刘婷算计着该如何才能引起对方注意的时候,对此一无所知的王翠萍却主动给了女儿一个机会:“婷婷,你带方杰去玩玩电脑吧,他一个人在这里陪我们几个呆了一个下午,也怪无聊的。”

刘婷眼珠子一转,当即应道:“好啊好啊,我带弟弟到我房里去上网。”说着,便笑着朝方杰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跟自己进屋。

方杰此时自然是极不情愿的,正要拒绝,谁料老妈陈秀丽见儿子不为所动,直接下达了逐客令:“怎么?你还真看牌看上瘾了啊?婷婷姐叫你过去呢,你怎么还不走?”显然,陈秀丽此刻更关心的是不能让儿子染上赌博的恶习,至于儿子和刘婷即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所可能产生的巨大风险,她则直接选择了无视。

而方杰苦着脸进了人家的闺房后,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刘婷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上了房门,这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就落到实处了,而刘婷所说的第一句话又是一个在方杰看来极为暧昧的问题:“怎么?方杰弟弟,我脸上有疤么?你怎么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

其实,刘婷只是想较为隐晦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但这话在方杰听起来,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前世出入风尘场所时,那些风尘女子幽怨之下常常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好在方杰的定力和口才都相当不错,当即应道:“姐姐何出此言?非是小弟有意怠慢,而是姑娘之姿,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实在令人难以正视啊!”

“哟,说话还文绉绉的呢!”刘婷双眉一扬,觉得很是有些诧异,虽然没太听懂整句话的意思,但也知道方杰是在夸她,于是笑着问道:“那个桃什么夭夭,灼什么华华的,是啥意思呢?”

方杰暗叹这女人没文化的同时,面上则尽量用白话文粗略解释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出自《诗经.国风.周南.桃夭》。此乃一篇贺新婚歌,大意是在新婚喜庆之日,伴娘送新娘出门,众人簇拥着新娘向新郎家走去,一路唱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借以妖娆灼然的桃花来形容新娘子的美丽和风华,也是一种对新婚夫妇的祝福吉言。”

解释完之后,方杰便低着脑袋静静地等待对方的回应,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对方有任何动静,纳闷之余不由得抬眼一看,结果发现,此时此刻,刘婷却已满脸泪水,怔怔地对着他发呆。

方杰顿时心头一震,心道莫不是自己刚才那番话说到了人家的痛处?是了是了,此《桃夭》篇讲述的是新婚喜庆之事,而这位……其伤心处恰恰就在婚姻之事上,唉,罪过罪过,自己明明只是想夸夸人家嘛,哪知会闹成这样……

就在方杰暗自抹汗反省之际,却见正默默流泪的刘婷突然抬手狠狠地抹了一把泪后,朝方杰展颜一笑,尽量保持着正常声调道:“呵,没想到你懂的还蛮多的嘛,居然连《诗经》里的句子都能信手拈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先前让你看,你不看,现在见我出丑了,你又盯着我不放,故意的是吧?”

方杰摇头笑了笑,连忙转移了自己的目光,不过,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刘婷的脸上,盯了对方半响后,忽然道:“这婚姻之事,不可强求,随缘而适,随分而行吧……”

“随缘而适,随分而行?”

刘婷将方杰的话咀嚼了几遍后,先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旋即又摇了摇头,自嘲般地笑道:“呵呵,是啊,随缘而适,随分而行……现在缘已经灭了,自然是不适合了,人也已经分了,也只能各走个的了……但是,我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为什么别人的婚姻就能美满幸福,而我的这一生却得永远背负一个……”,

话到末了,刘婷忽然回过了神来,像是重新认识方杰一般将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后,讶异道:“咦?你是怎么知道我刚离了婚的?好像现在除了我家里和我前夫家里的人之外,还没人知道这个消息呢!”

方杰不由得一呆,心想之前还真不能怪这女人没文化,因为其智商确实不太高,居然主动坦白了这种家丑。

方杰本想回答说“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但话到嘴边,却成了:“我猜的!”显然,方杰自认为自己还是比较体恤对方目前的心情的,所以并不想在智商方面进一步伤害对方的自尊心。

“原来是这样啊……嘻嘻嘻,我是说呢!”

虽然刘婷的身材非常苗条,但思想却明显地粗线条,不仅没怀疑方杰是怎么猜到她刚刚离了婚的,而且还立马忘记了伤心事破涕为笑,当然,这或许也是她对自己的一种自我保护行为,毕竟其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伤感并没有这么快就消失,这一点,方杰自然也注意到了。

不过,见惯了各种不公命运的方杰早已不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所以在劝慰了对方一句“随缘而适,随分而行”后,认为已经尽了义务的他并没有再对其劝慰,而是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上网吗?网在哪里?怎么上呢?”

见方杰这个问题问的古怪且又是是很认真的样子,刘婷傻眼了半秒后,捂嘴笑道:“你、你不会是没上过网吧?”

见方杰点了点头,感到无比诧异的刘婷又问道:“那电脑呢?电脑会不会?”

方杰老实应道:“不会”,心中同时在暗自腹诽,现在电视机都没闹明白呢,还电脑……

刘婷顿时像是看怪物一般盯了方杰老半天,确认对方真不是在耍她之后,呼了一口气道:“唉,你不会是从火星下来的吧?”

“火星?”

听到这两个字,方杰不禁神色一凛。

火星这玩意,方杰是知道的,在前世的时候,通常都只是称其为“荧惑星”,也就是“行为失礼的星”的意思,而在紫薇百斗大阵中,其中就有一斗,或者说一颗星耀,名为火星,预示着灾难性的破坏,若是用来喻意人的话,好的代表可能就是指搞爆破的军事专家,不好的代表就是那些搞自杀炸弹袭击的恐怖主义分子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易术里的“火星”,是四大煞星之一,不是什么好东东,方杰对其也颇为忌讳,此时刘婷突然说他是从火星下来的,这可就让方杰感到很是腻味了,尽管他知道对方可能仅仅只是在跟他开玩笑,但心中仍不免有些反感。

刘婷自然不知道自己一句在平常看来再也正常不过的玩笑话会引起方杰的反感,见对方默不吭声,还以为人家难堪了,于是也不好再鄙视下去,笑着对方杰道:“不会不要紧,我现在教你!”

说着,刘婷便当着方杰的面摆弄起电脑来,一边摆弄着,还一边讲解着如何插电源线,如何开机,如何登陆系统,如何拨号上网……等等等等。

好在以刘婷的智商确实也不是摆弄电脑的料,由她这位半个电脑盲以极为笨拙的方式对方杰进行扫盲工作,反倒起了最佳的电脑基础扫盲效果,毕竟这要是让一名电脑高手来指点方杰的话,恐怕很多操作过程都会无意间跳过去,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教育质量。

在电脑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一个半电脑盲教一个纯粹的电脑盲,可以算是一件奇闻了,而且其对话过程也极为有趣。

“……OK!点开这个浏览器,就可以上网啦!”

“点开?怎么点?怎么开呢?”

“就是对它连点两下,用这个鼠标……”

“……好吧,点开之后,上什么网呢?”

“互联网啊!”

“互联网是什么呢?我怎么没看到呢?”

“互联网就是……就是……哎呀,就是互联网啦!”,

“唔,有点明白了……但,网上有什么东西可看呢?”

“好多啦!电影啊,动漫啊,图片啊……”

“唔……有易术看吗?”

“呃?艺术?你你你……你想看艺术图片?那个……那个什么什么的方面的?”

“唔……差不多吧,对,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的方面的,有吗?”

“这个……这个什么什么的方面的网站我不是太熟耶……不过,我可以帮你百度一下……”

“摆渡?摆渡是什么?船么?”

“是一种搜索引擎,不知道的东西,基本上都可以在上面查到哦!”

“……哦,原来是‘百度’啊……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名字取的好,果然有意境,相得益彰……”

两个电脑盲的谈话在进行到这里的时候,刘婷虽然没有搜索出所谓的“艺术”网站,但却在无意中成功教会了方杰如何“百度”,使得方杰终于学会了一种极为高效的学习和认知手段。

而这个教学成果,可以说是刘婷今生今世所做出的一项最伟大的贡献,因此而受益的,绝不仅仅只是方杰一人,而是包括了刘婷自己以及所有那些与方杰有过良好交集的人,而这些人,最终无一不是各行各业中的顶尖精英,并十分荣幸地成为了紫薇百斗大阵中的灵根之一!

当然,此时此刻,电脑前的两人都没这种觉悟,而且方杰还遇到了两个较为棘手的问题。

一个是识字问题,方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些“难以识别”的简体字,脑袋都差点炸开了,不过,好在结合上下文以及字体造型来看,方杰勉强能够辨认出大部分汉字的字义,所以问题还不算太严重。

至于另一个问题,自然就是键盘输入的问题了,这就比较令人头疼了。

要知道,方杰的那个时代是没有汉语拼音的,汉语拼音是在近现代才制定发明出来的,而另外常用的五笔输入法,也更是有了电脑之后才发明的,所以,方杰虽然已经掌握了百度的方法,但却不会使用键盘和输入法打字,也就无法随心所欲地查找自己所需要的知识了。

“不会吧?你连字都不会打?”

这会儿,刘婷更加感到诧异了,不过她那根粗线条的神经很快就把这个问题给抛到了脑后,当即从电脑桌旁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颜色泛黄的小册子递给了方杰:“这是我以前学过的五笔输入法,现在借给你了,你有空的时候记一记,以后再实际操作一下就能熟练打字了。”

见方杰点了点头,接过小册子后便十分专注地将其翻看了起来,刘婷不禁笑道:“我是叫你拿回去看,你现在看什么呀,这个五笔输入法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掌握的……你现在想在网上看什么,我帮你打字好了。”

谁料,方杰根本不为所动,硬是将十几页的小册子迅速翻看了一遍后,又微微闭目酝酿了半分钟,这才忽然睁开双眼,朝刘婷微微一笑:“我想自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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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悍妇

(为了读者们看的更连贯,我没有把5-6K的一章拆分成2-3章上传忽悠大家,这样势必导致本书点击率会受到较大的影响,进而影响榜单排行。我只希望各位读者看在我这点诚意的份上,尽量多投推荐票,弥补点击上的损失。拜谢!)

“我想自己试试!”

方杰很是笃定地与一脸怀疑的刘婷对视着,而后者的目光坚持了一小会后,终于架不住方杰那自信而又期盼的眼神,将电脑椅让了出来。

只不过,刘婷此时看向方杰的目光并未发生任何改变,眼神中仍是充满着怀疑和不信,甚至还藏有一丝讥诮,或许在她看来,一个人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能掌握曾经让她花了足足半年时间才好不容易上手的五笔输入法,绝对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然而,这世上之事,并没有什么绝对的不可能,特别是对于一个思维极为缜密、悟性奇高、记忆力极强、精通易术且能够一定程度地改变命运的命理大师来说,就更不存在所谓的绝对不可能了。

只见,方杰坐在电脑前先是如临大敌一般活动了一下脖子和双臂,然后一本正经地将电脑机箱、鼠标、键盘和显示屏依次观察了一遍,接着,右手学着刘婷先前的动作握住了鼠标,尝试性地将鼠标来回移动了几下后,这才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将目光锁定在了电脑显示屏上。

看到方杰这番搞怪的动作和脸上那副肃然的表情,刘婷差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之所以最终还是忍住了,是因为就在她即将笑出声之际,却见方杰动作十分生疏地用左手的食指在键盘上小鸡啄米般地敲打了几下,下一刻,电脑屏幕上的输入框内也随之出现了两个汉字。

如果这两个汉字是其他的字倒也罢了,可上面偏偏显示的是“方杰”二字,只不过“杰”字是繁体的“傑”,但不管怎么说,方杰是有的放矢地打出了自己的名字,并不是瞎蒙随便打了两字,再进一步说,这说明方杰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已经通过小册子上的说明掌握了五笔输入法的输入规则,所不足的,无非只是还很不熟练罢了。

这会儿,刘婷看着方杰的眼神已经从怀疑转变成了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不过,这种难以置信只保持了半秒便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怀疑之色,因为此刻她认为这件事的唯一解释是——方杰其实是会五笔字输入法的,先前之所以说不会,其实是装的,是想故意在她面前卖弄而已。

方杰此刻自然不知道刘婷心中所想,拿自己的名字实验成功了一次后,接下来又在电脑上较为熟练地输入了“劉婷”两个字,然后学着刘婷先前的动作十分潇洒地将空格键一敲,这才回过头来朝刘婷一笑:“是这样吗?也不怎么难嘛……”

见方杰这副稍显得意的模样,刘婷便气不打一处来,瘪了瘪嘴巴后,嗤笑道:“嘁!别装了!你明明会嘛,还故意装作不会!”

以方杰的智商自然猜到了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于是也不点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后,便将目光再次移向了电脑,同时,又在键盘上输入了“周易”两个字,然后按照刘婷先前所传授的搜索方法“百度”了一下,结果,一系列有关“周易”的信息条目映入了他的眼帘。

看到电脑屏幕中显示的这些,先前停留在刘婷脑海中的疑问顿时又被她抛到了脑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周易?你看这个干什么啊?”

方杰一边点开列在第一位的有关“周易”的百度百科,一边目不转睛地道:“小生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平常闲来无事就研究一下。”

刘婷讶异之余,不禁又问道:“你研究过这个?那就是说……你会算命咯?”

此时方杰正认真地看着百度百科里的内容,听对方这么一问,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而刘婷得到方杰的肯定后,当即兴奋不已地道:“要不你给我算算,帮我看看……嗯,……我这辈子的婚姻情况怎么样?”,

方杰不禁眼神一顿,回头打量了刘婷一眼后,心想你这样子不用算也知道不会幸福了嘛,不过心中虽这般想着,面上还是礼貌地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将你的生辰八字给我吧。”

“生辰八字?”刘婷微微一愣,呐道:“我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耶,是不是就是我的生日啊……”

方杰顿时翻了个白眼,只得耐心地扫盲道:“生辰八字,便是你出生时的年、月、日、时,并用天干和地支各出一字相配合分别来表示,因为一共八个字,所以俗称生辰八字。”

刘婷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接着却又摇了摇头:“我听说算命要农历生日吧?可我只知道我的阳历生日,农历到底是几月几号我不清楚,还有,具体时辰我也不知道……你等一下哈,我去问问我妈!”说着,便起身跑了出去。

“阳历?”

这下轮到方杰一头雾水了,在他那个时代,只有“太初历”,也就是俗称的夏历、农历,至于“阳历”这种历法,方杰还是头一次听说,上次问父母亲生辰八字的时候,对方都报的是农历,如今这刘婷却突然冒出来了一个“阳历”新历法,这就让方杰有点不知所措了。

不过不要紧——内事不决问百度嘛!

就在刘婷兴冲冲地跑出卧室找王翠萍询问自己具体出生时辰的时候,方杰这边也赶紧把“阳历”百度了一遍,结果,上面一系列科学术语更让方杰头大,不得已之下,又抓紧时间百度了一下“太初历”,两者进行对比后,这才得出了一个大概的结论——太初历不是阳历,但两者可以通过网上提供的历法公式相互转换。

方杰当即暗下决心,无论如何,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完全掌握阳历和农历两种历法之间的人工转换方法,毕竟对于一个命理师来说,如果连这最基本的历法都没弄明白,日后所造成的后果将是相当的严重的,所以必须由自己来掌握,而绝不能借助互联网上的外力辅助。

便在这时,刘婷已经急冲冲地跑了进来,还未坐定便嚷嚷道:“我刚问了我妈,我的农历生日是……”

既然直接有了农历的生日,方杰便也省去了一些麻烦,当即将刘婷的农历生日转换成了天干地支的生辰八字,并按照某种易术排盘的方式在脑海中将刘婷的命盘给粗略地绘制了出来。

所谓命盘,便是指人在出生的那一刻作为标准,以古代数学、天文学、地理学和易学规律作为参考条件,按照某种特定的公式所总结绘制出来的星盘,其代表着人出生的那一个时刻,天上的星斗位置、偏移量的大小和对应的地理环境,由此来作为测算一个人命运的根本依据,因此也称之为“命盘”。

从科学角度上说,正是因为天上星斗位置、偏移量大小和对应的地理环境不同,使得最容易收到外界因素影响的婴儿,在诞生时所受到的自然界环境影响也不同,从而形成了千差万别的性格,而这些自然因素包括气温、磁场、辐射、引力、阳光、空气、水分含量……等等等等。

打个简单的比方,北方因为比南方寒冷干燥,所以北方人的性格普遍比南方人的性格阳刚和直爽,冬天出生的人则普遍比夏天出生的人更加抗压、坚毅,再比如白天的电磁、辐射、噪音等其他干扰因素比夜晚多得多,所以白天出生的人普遍比夜晚出生的人更加活泼好动。

有句话叫做性格决定命运,正因为各种不同的、复杂的自然环境长期潜移默化地作用于人体,使得每个人的性格都所有不同,而性格的差异,又使得人们在每一次遇到关系到自己命运的选择时,会作出不同的选择,从而演绎出各种不一样的精彩或平淡的人生!

因此,追根溯源的话,一个人的命运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出生的那一刻,只要绘制出了某个人出生时的八字命盘,理论上就能够根据无数先驱命理师总结归纳出来的命理规律,推算出这个人的命运轨迹。,

另外,在其成长过程中,周围的人文环境也会对其性格和特征造成较大程度的影响,比如出生在富贵之家的北方人,由于其生活富足,从小可能就处在一个被呵护的人文环境当中,其性格也就未必跟其他大多数北方人一样刚烈。

当然了,人文环境对人所造成的影响对比自然环境所造成的影响来说,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毕竟人本身就是自然界中的一个物种,而地球相对于整个宇宙来说,也只是沧海一粟,宇宙大自然对人类的影响,可以说是根本性的,而不是人与人之间所造成的那种表面性影响。

就比如说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虽然同处于完全一样的人文环境当中,但其每个人的性格和长相从小就能看出各不一样,因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决定其性格的根本因素,其实还是出生的时间。

当然,有人可能会说,双胞胎是同一个时间出生的,但性格和命运为什么却也不一样呢?这其实很容易解释,就算是双胞胎,出生时也有个先后顺序,哪怕是只间隔一秒,性格都有可能因此而改变,再加上人文环境的辅助性作用,性格自然产生差异了,其命运也自然有所不同了。

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一种蝴蝶效应,两只几乎同时出生的长得一模一样的蝴蝶只要其中一只蝴蝶晚半秒扇动第一次翅膀,那么它们未来的命运都将有可能千差万别,当然,也有可能同时被人捕获成为姐妹标本……

总而言之,一个人的命运主要取决于其性格,而其性格又主要取决于出生时辰,因此一般的命理师只需根据生辰八字,便能“较为精确”地推算出一个人的命运轨迹。

不过,方杰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差一点就“跳出三界外”的易术大师,他并不满足于“较为精确”,而是一直在追求“无限接近精确”,因此,方杰在推算过程中结合了自己所创造出来的演算方法,也就是将给命主起盘的时间代入到了命盘公式中。

这种推算方法,如果用初中代数的方式来表述,其实可以把一个人的生辰八字看作是一个二元一次方程,因此只能大致判断公式中两个未知数可能是什么数字,而如果把起盘的时间也转化成八字代入进去作为计算条件的话,那么就能形成一个二元一次方程组,从而能够精确地解开这个方程。

而如果用初中几何的方式来表述,就是被算命之人与方杰发生交集后,两者的命运轨迹便产生了一个命运交点,再加上其出生时的那个“命运起始点”,便可以套用初中几何里的一条公理:“两点确定一条直线”,这条直线,就是命主的命运轨迹线!

又由于两点有且只能确定一条直线,所以这条命运轨迹线中已经包含了人文因素对命运所造成的偏移和影响,除非以后有命理师用易术手段强行改变他与命主之间的命运共通点,否则的话,命主这一生的命运就永远定型了,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当然了,这种演算方法的复杂程度和难度也是极为恐怖的,量化一下的话,其复杂程度和难度相当于正常演算方法的三次方,要知道,正常推算的方法本来就已经极其复杂了,再来个三次方的话,那就是无限复杂足以让人发疯了。

因此,方杰在使用这种演算方法的时候,就必须配合相应的紫薇心法及其大量功力支持,否则的话,轻则头痛欲裂,重则当场休克直接成为植物人。

而很显然的是,以方杰目前的精气神,根本是不可能在脑海里进行这种复杂的推演的,而且普通推演也只能推算个大概,不过,能算个大概也算是给刘婷有个交代了,方杰本来也没想过要舍命为红颜。

“你这辈子的婚嫁嘛……”

方杰沉吟了片刻后,在刘婷期盼的目光下,终是令人失望地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道:“不太顺利……”,

刘婷顿时白眼一翻:“我都已经告诉过你,我离过婚了,当然不顺利了!你能不能说具体一点啊?”说完,又补了一句:“我看别人算命都是要在纸上写写画画,还要掐指一算什么的,你不会是忽悠我的吧?”

方杰也不解释,只是高深莫测地瞥了刘婷一眼,淡淡地道:“那你具体想知道什么呢?”

这话把刘婷给问着了,只见其歪着脑袋想了想后,有些迟疑地道:“我跟我前夫为什么会离婚啊?是不是八字不合啊?那个……还有没有合好的可能呢?”

“看来这位还是放不下啊……”方杰在心中微微一叹,面上道:“为什么会离,那得拿到你前夫的八字才作出更加准确的判断。八字合不合……既然离了,那八字肯定是不合了,这还用问吗?至于有没有合好的可能……嘿嘿,不好说……”

见方杰绕来绕去等于是没说,刘婷更加怀疑对方的算命水平了,不由得道:“你到底会不会算哪?说点实在的行不?你先别管我前夫,就单说我!”

“好吧。”方杰点了点头,清了下嗓子道:“咳……据小弟判断,你之所以会跟前夫离异,主要有几个因素:一是除了你之外,你前夫还喜欢其他的女人,并且在跟她们来往……”

方杰刚说了一句,刘婷便撇了撇嘴替对方总结道:“就是说有外遇嘛!”

“外遇?”方杰微微一愣,消化掉这个新名词后,继续道:“嗯,外遇。因此你很不满,而他也因你喜欢争风吃醋更不待见你,所以就把你休了……”

方杰说到这里时,见坐在对面的刘婷已经鼓起了腮帮子,看上去似乎很是恼怒的样子,心下顿时有了底气,忍不住加了一句自己的看法:“……这方面我可要说说你了,男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嘛,争风吃醋的悍妇哪个男人又会喜欢呢?女人的三从四德还是要讲的嘛!”

“放屁!”

话音未落,刘婷就已经跳起脚,毫无淑女形象地指着方杰的鼻子骂开了:“就你这水平,还敢说自己会算命?实话告诉你吧,不是他休我,而是我休了他!而且,离婚的主要原因,也不是因为他有外遇,那只是其一,还有其他的原因!哼!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在忽悠我!忽悠我不算,还说我是什么悍妇,说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你你你不要脸!太过分啦!”

被刘婷这么一通乱骂,自诩为百算百灵命理大师的方杰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愣是呆滞了老半天,直到对方骂完了,气也消了一些,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心知自己对这个时代的认知十分有限,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于是面红耳赤地连忙道歉道:“这个这个……小弟我也就是胡乱一通算,当不得真,当不得真的!不算了,咱们还是上网吧……”

谁料,怒火中烧的刘婷却不依了,怒极反笑道:“别啊!继续!继续算嘛,你不是说我之所以离异还有其他因素吗?我还想让你这个半仙帮我看看我这个悍妇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呢……”

“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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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拨开云雾见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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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了吧……”

方杰一听说刘婷还要他继续算下去,顿时愁眉苦脸起来。

在此之前,方杰对自己几乎是充满着盲目的信心,或者说,完全就是极端自负,然而,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顿时将他打回了原形,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多么的可笑。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方杰虽一直在十分努力地且十分低调地适应这个世界,但骨子里却仍然自负得很,特别是涉及到易术方面的时候,一股舍我其谁的豪气壮志便止不住地从心底油然而生,觉得当今世上,舍我取谁

可如今,方杰被一个在他看来智商低下、文化程度也不高的刘婷这么一通乱骂,自尊心和自信心受到重挫之下,当真是犹如醍醐灌顶——如果对这个新世界的认知不达到一个较高的程度,给人算命等于是自取其辱,所谓的逆天改运也就更不可能了。

其实,自取其辱在方杰看来还只是小事,毕竟方杰的一贯作风都很严谨,是个很认理的人,错了就错了,被人指出,甚至谩骂,那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关键问题是,易术的运用其实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如果在没有掌握正确的运用方法之前就给命主算命,很容易给命主造成误导,从而影响命主的正常命运轨迹,因为这些误导不论好坏,都肯定会对命主产生一定的心理暗示,结果导致那些本来不应该发生的灾难却降临在了他们的头上。

因此,自尊心受挫事小,把人给害了事大,方杰可不想成为无形的凶手,哪怕是无意的也不行,这是方杰运用易术时最基本也是最根本的原则

“什么不要了?说啊,继续说啊,我听着呢”

见方杰不肯再往下说了,刘婷不依不饶地嚷嚷着,脸上虽带着玩味般的笑容,心里却已经把方杰骂了千百遍。

刘婷气的不是方杰“忽悠”了她,而是气愤对方说什么“悍妇被休”“男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女人三从四德还是要讲的”之类的话,正因为这些话被方杰用一种理所当然、理应如此的语气说了出来,刘婷才会突然暴走,同时,心中对方杰那原本还算不错的印象瞬间被打上了“无耻”的标签。

其实,方杰真的很冤枉,因为以他的认知,只有丈夫才有权利休妻子,没听说妻子把丈夫给休了的,至于三妻四妾、三从四德,在他看来那更是理所当然的,谁曾想到这个世界的道德观竟然已经“沦丧”如斯,居然妻子还能休丈夫,这也太匪夷所思,太有辱斯文了。

不过,这个世界确实也不能以常理度之,这些想法方杰只能闷着、憋着、忍着,还得在道歉之后,陪着笑脸道:“不说了,真的不说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姐姐也没必要太在意,刚才只是胡说了两句,好玩罢了。”

刘婷却不为所动:“那你就当作是好玩随便再说两句吧。”

方杰犹豫了片刻,心知以对方的脾气性格估计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只得道:“那小弟就再随便瞎说两句,不过,姐姐你得保证不能当真,也不能生气啊”…,

刘婷皮笑肉不笑地脆声应道:“不当真、不当真,也不生气,我保证”

“好,那我说了”

方杰迟疑了片刻,摆出一副颇有点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神色,斟酌着语言道:“第二个可能导致你离异的原因是子女方面。据我推算,你生的第一胎应该是个儿子,但还没出生便因某些原因夭折了,而你丈夫因此迁怒于你,把你……哦,不对不对,你不堪忍受之下把你丈夫休了……”

这一次,方杰显然学聪明了,不光纠正了“休与被休”的关系错误,而且用语也谨慎了许多,用了些“可能”、“应该”、“某些”等留有余地的副词。

然而,让方杰全然没想到的是,刘婷再次暴走了,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激动,当即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呜……你、你瞎说明明是他非要我把孩子打掉的,我开始不肯,他就说……说什么……呜……说不打掉孩子就要跟我离婚……呜呜呜……我、我气不过,把孩子打掉了,还跟他离了婚……”

断断续续地听完刘婷的哭诉,方杰彻底傻眼了,一是没想到事情的前因始末居然是这样的,二是觉得刘婷的反应也太大了,这么大的哭声,客厅里打牌的老妈她们肯定能听到这里的动静,如果再不赶紧制止对方继续闹下去,这事可就闹大发了。

方杰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道:“哎,你不是说不当真的嘛怎么又当真了呢我都说了我是瞎说的嘛……”

“呜……没有你没有瞎说”

谁料,刘婷自我否定了一句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他跟我结婚后,经常几天几夜不归家,他在外面肯定有小三,呜……我确实怀了孕,确实流产了,也确实跟他离了,呜……,但、但是,这都是他造成的你,你怎么把责任都推给了我呢?”说到最后,刘婷狠狠地一抹眼泪,一边抽泣着,一边气急败坏地瞪着方杰。

面对刘婷的质问,方杰不禁张了张嘴巴想要解释什么,可刚要出声,卧室的房门却“嘭”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屋内两人同时一惊,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却见王翠萍表情复杂地站在门口,站在其身后的,还有阴着脸的陈秀丽,其责怪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把方杰给锁定了。

不等王翠萍发问,陈秀丽便已经抢先问道:“婷婷,是不是方杰欺负你了?”显然,所谓的“欺负”,估计就是暗指刘婷是不是被方杰吃了豆腐或者相关的男女之事。

冤枉无比的方杰和泪眼婆娑的刘婷对视了一眼后,异口同声地摇头应道:“没有,没事”

“呵呵,没事就好。”王翠萍顿时神色缓和了许多,笑着打了一句圆场后,嗔怪地瞪了女儿一眼:“这丫头,这么大的人了,动不动就哭鼻子,也不怕人笑话……好了好了,陈阿姨要走了,你赶紧出来送送……”说着,便轻轻把门给带上了,算是给了大家一个台阶下。

卧室里再次只剩下两人后,刘婷欲言又止了一会忍不住道:“对、对不起啊我、我刚才那只是一时激动……你知道,这事又没法跟外人说去,这段时间因为这事可把我憋坏了……我知道算命是封建迷信,当不得真的,我刚才就是想发泄发泄,现在心情舒畅多了,谢谢你啊”

对大众或芸芸众生来说,最大的悲哀和谬误,是认为自己生活的内容,生存的方式,既不是最好的,也不是完全正确的。…,

而对哲学家和救世主们以及方杰这样的存在来说,最大的谬误和悲哀,在于认为自己所看到的真理,所奉行的理论体系,是唯一正确、最完美的人生大道。

所以方杰顿时眼皮子一翻,心想你往我身上大吐苦水也就罢了,怎么能说算命是封建迷信呢,这简直就是在侮辱我嘛,念及此处,方杰也没什么好眼色给对方了,当即起身道:“姐姐客气,我马上要跟我妈回去了,告辞”说罢,转身便走。

刘婷见状,连忙跟上,一边走着,一边凑到方杰的耳边小声道:“明天我去你家找你玩啊,到时候你再帮我算算……”

“啊?还算?”方杰不由得一呆,连连摆手道:“别别别,我这只是雕虫小技,上不了台面,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刘婷哪肯善罢甘休,拉着对方的胳膊纠缠了半天,而方杰死活不肯接话,生怕这位粗线条的女人再跑到自己家里去嚎啕大哭一场,到时候那可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看到两人这般拉拉扯扯地走出卧室,似乎很是亲近的样子,客厅里的王翠萍和陈秀丽同时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两个孩子之间看来是没发生什么很严重的“事故”,也正因为如此,陈秀丽领着方杰临出门前客套般地甩下了一句话:“婷婷,我听你妈说你最近请了长假在家休息,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常到我家去玩玩吧”

谁料,刘婷见无法攻破方杰,当即毫不含糊地应道:“哎,谢谢陈阿姨我明天就去找方杰玩”

一听这话,本以为已经脱离苦海正在下楼梯的方杰不由得一个踉跄,若不是他前世的一些武功底子还在,恐怕这会儿就径直摔了下去。

而陈秀丽见刘婷表现得如此大方,也很是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点头笑道:“好好好明天阿姨买点好菜,中午你干脆就留下来吃个便饭……”

“那怎么行”王翠萍连忙客气道:“秀丽啊,你别听她的,这丫头不懂事,你可千万别张罗了。”

此时陈秀丽自然是巴不得请刘婷到家里吃饭,要是能把这位大小姐哄开心了,也算是变相地巴结了刘书记,见王翠萍没怎么反对,当即笑逐颜开地道:“没事没事……婷婷,说话可得算话啊,明天来阿姨家吃饭不送了不送了,你们回吧……”说着,陈秀丽一边一步三回头地笑着与王翠萍请辞着,一边往楼下走去。

到了楼门口,见儿子正在外面等着她,本来笑容可掬的陈秀丽当即将脸色一板,快步走到方杰跟前,有些责怪地低声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婷婷的事?”

方杰无比委屈地道:“没有,我真没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就是上了一会网而已。”

陈秀丽显然不相信儿子的话,打破砂锅问到底道:“那你婷婷姐怎么会哭得那么凶?我在外面都听到了,说什么打孩子离婚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母亲大人您听错了,我当时正跟婷婷姐讨论网上的一则新闻。”方杰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谎,似乎打定主意不把人家的家丑说给八卦的陈秀丽听了。

听到从儿子嘴里又生生冒出了一个“母亲大人”,陈秀丽顿时心头一紧,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儿子现在还处在很不正常的状态呢,于是也不敢逼问得太狠,一边走着,一边似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咱家里又不是没电脑,想要上网在家里上就可以了,这么大的人了,好意思跟人家一个女孩子抢电脑……”…,

听了这话,方杰也不辩解,只是觉得好笑之余,忍不住问道:“咱家里也可以上网?”

陈秀丽纳闷地打量了方杰一眼后,才点头道:“是啊,你忘了,年前你回来过年的时候不是去电信办了一年的上网手续吗?”。说完这句,又忍不住唠叨道:“平常你不在家,你爸跟我又不太懂电脑,都闲在那里了,每个月还得额外交六十块钱的网费,你这小子就只知道败家”

方杰顿时心头一喜,直接过滤掉了老**牢骚,心想有了这电脑和互联网,自己就能够很方面地尽快认知这个世界了,心中这般想着的同时,方杰面上随口问了一句:“今天下午你赢了还是输了啊?”

一提起这事,陈秀丽就觉得解气,心情不错地道:“赢了一点,不多,一百来块钱吧。”

这半个月来,方杰已经对这个时代的货币有了大致的认知,知道这里的一块钱差不多相当于前世的一文钱,而且对于这个时代的纸币也没什么抵触情绪,原因是前世也有“交子”、“会子”一类的纸币,只是那会儿的纸币没这个时代的纸币制作得精美罢了。

听说老妈一下午赢了一百多文钱,方杰自然也为其高兴,忍不住又问道:“那个张阿姨呢?”

“张小慧?”私下里,陈秀丽可没那么客气了,当着儿子的面直呼其名道:“那个张小慧,可是输惨了……对了,就是你在旁边看牌的那会,她输了不少,后来你一走,她才赶回了一点本,但还是输了不少,她说只输了两三百,我看起码输了四五百,不好意思说罢了……”

方杰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回到家后,陈秀丽便去厨房做晚饭了,而方杰则喜新厌旧般地放弃了对电视机的研究,将兴趣全部转移到了电脑上,由于此前刘婷已经当着他的面演示过开启电脑和拨号上网的基本操作,所以方杰并没有遇到任何麻烦便成功地正式成为了一名网络菜鸟。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位行事严谨、思维缜密的菜鸟在通过互联网认知这个世界的第一件事,便是搜索学习了无数有关电脑基本操作的常识性知识,也因此学会了WINDOWS操作系统的基本使用方法,这个学习过程很短暂,只在晚饭前后便大致掌握了。

接着,方杰运用刚刚学会的极为粗浅的操作系统知识,在电脑桌面上建立了一个记事本文件,打开后,又找了一张旧报纸,开始照本宣科地对着电脑打字,这个过程中,方杰不光将五笔字输入法渐渐练熟练了,还通过对照渐渐理清了简体字和繁体字的转化及其字词含义,也逐渐明白了现代汉语和标点的大致用法。

打字打累的时候,方杰别的没干,神情肃穆且十分笨拙的玩起了桌面上本来就有的一个“宠物连连看”单机游戏,之所以玩起了这个游戏,是因为他通过网络搜索,已经知道练习鼠标的最佳方式就是玩这种连连看游戏,之所以神情显得很严肃,是因为方杰真的不是在玩,而是在认真找使用鼠标的感觉,当然,也可以说是玩,只是方杰自己不承认罢了。

在用一个傍晚的时间初步完成前期准备工作后,方杰便在网上开始了海量名词的搜索和认知,当然,这件事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方杰只是在睡觉前查询了这半个月来所接触到的那些新名词,并在最后详细百度了有关阳历转农历的相关知识,完全掌握了转换的方法。

这一晚,方杰没有再像往常那样练气打坐,而是安安稳稳地一觉睡到了天明。

早晨起来,来到窗前,看着冉冉升起即将突破迷雾的旭日,一股莫名的豪情不禁涌上方杰的心头。

当东升之日的阳光洒在脸庞上时,方杰忽而灿烂地一笑,自言自语般地轻吐了七个字——

拨开云雾见天明



。,

第八章 天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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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杰的好心情很快就被打破了,原因是刘婷一大早便大大咧咧地找上了门来,让他这位刚刚得了网瘾的网络菜鸟很是腻歪了一阵子。

见刘婷真的跑家里来做客了,陈秀丽自然是满心欢喜,而且有了刘婷陪着自己的儿子,她也便能放心出门买菜去了,只是临出门时,对此极为不满的方杰趁着刘婷没留意,忍不住在正要出门的陈秀丽面前小声低估了一句:“妈,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方杰这话顿时惹来了陈秀丽的一个暴栗:“你不也是整天跟你老妈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吗?哼!小小年纪,想七想八的!我可警告你,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惹人家不高兴,更不许欺负人家,听见了没!?”

明明觉得是被“欺负”了的方杰只得白眼一翻,干脆不吭声了,免得又被老妈抓住由头狠批一通。

送老妈出门后,回到屋内,却见刘婷已经毫不客气地翘起了二郎腿坐在了沙发上,方杰不由得苦笑着走上前,有些明知故问地道:“婷婷姐,你找我有事?”

刘婷一边打量着客厅里的摆设,一边没心没肺地道:“啊,是啊,我说过今天要找你继续算命的嘛……”说到这里,刘婷才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方杰身上:“对了,你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吧,别叫婷婷姐了,都把我叫老了!”

方杰一边腹诽着你这25岁的小嫂子本来就很老了的同时,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苦瓜脸的模样道:“还算啊?你都知道我算不准了,算了也是白算,不如……我们上网吧?”这会儿,方杰心中还惦记着上网呢,毕竟是否能尽快拨开云雾见天明就指望这玩意了。

“其实……其实你算的还蛮准的……”刘婷答非所问且明显有点心不对口地道:“你昨天算出他有外遇,这对了,又算出我有过孩子,还夭折了,这也对了,还算出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我才跟他离婚的,还是对了,就是……就是其他的一些事儿算得有些不太准。”

先肯定了一句方杰的算命水平后,刘婷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我还想知道我跟他有没有和好的可能,可你昨天没来得及帮我算呢!”

见刘婷说这番话时并无像昨天那样的异常情绪反应,又肯定了自己的一些“科研成果”,方杰心下稍安之余,略显宽慰地道:“嗯,在下学艺不精,有些确实算不准,所以最好还是别算了,免得算错了惹姐姐生气。”

“怎么会呢!”刘婷连忙堆出笑脸辩解道:“我昨天都说了嘛,昨天那样都是因为心事憋在心里太久了,一时没忍住就那样了,你放心,今天我绝不会那样了!”说罢,刘婷还露出一副十分坦然的样子呵呵呵地笑了几声,以示自己已经抚平了曾经的创伤。

方杰当然不相信刘婷这么快就能看破红尘,要不然对方也不可能不顾影响地一大早就跑来追问什么与她前夫还有没有和好的可能性,所以方杰仍是默然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见方杰不为所动,性子急躁的刘婷当即就变脸了:“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就当是陪我聊聊天不行啊?”说到最后,还十分露骨地自恋了一句:“我好歹也是美女,陪美女聊天那是你的荣幸,你还情不愿心不甘的,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听这话时,方杰一开始还没什么反应,但听完最后一句话,表情顿时变得丰富起来,当即忍不住道:“我知道你想激将我,不过……唉!罢了!我就再给你算算!”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话还真没说错,得到了方杰的肯定答复后,刘婷顿时转怒为喜,连忙将方杰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摆出一副虚心聆听的样子。

不过,方杰却早已看出刘婷作出这些姿态其实都是装的。,

所料不差的话,大哭了一场的刘婷其实应该差不多解开了积郁已久的心结,毕竟木已成舟,有些事是无法回头的,只能继续向前看了,无非就是要找个突破口发泄一下就好了,所以今天刘婷上门,实则是想找个体己的人说下话,寻找一点慰籍罢了,而不是真的想看她与前夫还有没有和好的可能。

这其中的心思,对于算过无数人,看过无数相,极为了解人性的方杰来说,并不难猜到,他之所以不太情愿给刘婷算,也并不是真就怕了这丫头,而是觉得在完全认知这个世界之前,给人算命实在是一件很没意义的事情,特别是不取报酬地给一个才刚刚认识了没一天时间的女人算命,方杰觉得自己完全没这方面的义务。

毕竟,劳动是要有报酬的,神棍也是要吃饭的。

所以,就在刘婷满怀期待和好奇心等待方杰给自己算命的时候,方杰却突然说了一句跟刘婷所预计的毫无关联的话:“你……先给我十块钱吧。”

“啥?”刘婷稍一愣神,便很快回过了味来,脸色当即黑成了一条线:“就你这烂水平,找你算命还要钱?”

方杰顿时被刘婷这话呛得不行,但还是异常坚持地点了点头。

见方杰如此坚持,刘婷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异色,重新打量了方杰一眼后,喜怒无常般地笑道:“你也太小气了吧,咱们也算是朋友一场了,随便算个命还要收钱不成?”

“亲兄弟,明算帐。”

方杰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句,心中却在暗自腹诽,要是前世那会,一般人我还都不算呢,别说什么朋友了,就算是皇帝老子找我算一次命,那都是要收钱的,而且至少是黄金千两,眼下人穷志短,就只收你区区十文钱,居然还不乐意?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自称是我朋友?简直是恬不知耻嘛!

其实这方面,方杰是有点误会了。

刘婷家境本来就富裕,其职业又是正儿八经的医生,在市里一家条件还不错的医院上班,每个月收入数千,再加上刘婷本身的性格为人就非常地大方,属于花钱大手大脚广交朋友的那种,所以区区十元算命费,在刘婷眼里其实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但是方杰不知道的是,因为刘婷在他面前吐露过心声,已经将他当成了知心朋友,而朋友之间谈钱……太俗了,刘婷觉得感情上有点无法接受,若不是如此,别说十元钱,就算让她拿一百出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过,比起这个误会,刘婷对方杰的误会更大。

方杰之所以要算命收钱,绝不仅仅只是为了温饱问题,而是出于从事易术职业的需要。

因为不论是给人算命还是改运,都会一定程度地破坏自然平衡而遭到天谴,如果是改运的话,由于对天道自然的破坏性极大、过程极短而有可能立即遭到天谴,如果仅仅是算命的话,相对而言破坏力较小,对天道自然的影响过程也很漫长,所以短期内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日积月累的话,也同样会引发天谴,而且几乎是无法抗拒的那种天谴。

而要规避天谴保住性命,除了能用一些易术手段进行简单防御之外,根本上还是得想办法弥合对天道自然造成的破坏。

因此,命理师对天道自然进行了破坏的同时,只要他不想死得太早太惨,就还得从另一方面修复天道自然,比如说做一些慈善之事,捐款捐物给那些需要帮助的孤儿老人,或者惩除那些倒行逆施、无恶不作的恶人,或者放养动物,大面积种植植物……等等,以此来平衡天道。

通俗点说,这种做法其实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只不过这个“墙”,指的是“天道自然”,而从物理学角度表述,可以把整个自然界看做成是一个完整的庞大能量体,适用“能量守恒定律”。

如果你把这边的能量“借走”了一点,就必须在其他地方还回去一点,如果你不还,总体能量便无法守恒,那么一旦达到临界值,自然界就不客气了,直接引发天谴灭了你,然后拿你的生命能量去填补窟窿!,

如果将这种平衡关系进一步放大来看,也可以把整个人类比作是一个人,由于目前人类对地球毫无节制的开发和破坏,使得气候变暖,物种灭绝,地震、火山、海啸、飓风频发,一会儿洪灾、一会儿干旱、一会儿雪灾、一会儿又火灾……这都是因为人类破坏了天道自然,从自然界中“借走”了太多的能量,有句话叫做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还有句话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迟早有一天,全体人类也将集体被自然界抹杀!

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便是这个道理!

正是因为懂得这个道理,方杰给人算命时,绝大多数情况都要收取一定费用的,这些费用,只能很小一部分用来当作自己的酬劳随意花销,绝大部分都必须捐出去做慈善事业以平衡天道——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前世方杰初入江湖时,就因为此类事件而差一点被老天爷给抹杀掉了,直到现在再世为人,那次事件的阴影还停留在方杰的内心深处,难以磨灭!

所以,方杰的收费原则是,给嫡系亲属算命,免费,其他的人都是要收算命费并最终“交公”的,这不光是理所当然的,也是为了自保不可不为的。

只可惜,刘婷却没有这种觉悟,见方杰还是一副葛朗台的模样,不由得气闷不已地道:“切!你不给我算就算了,反正我是不会给你钱的!”

可谁曾想,方杰对此却是求之不得,当即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刘婷不由得一呆,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再改口了,正暗自鄙视着方杰之际,心念却不由得一动,曲线救国般地道:“方杰,你应该有女朋友吧?”

“有!”方杰点了点头。

“应该很漂亮吧?”

“嗯!”方杰再次点了点头。

“跟我比呢?”

方杰觉得有点诧异了,不禁呐道:“你不就是我的女朋友吗?”

这下轮到刘婷闹了个大红脸,不过转念一想,觉得对方可能是在开玩笑,不禁娇嗔道:“你、你瞎说什么啊!我说的不是女性朋友,而是女友,就是你对象!”

“哦!”确实会错了意的方杰这才恍然大悟,接着摇了摇头道:“没有!”

“什么?怎么可能?”

刘婷本想问方杰给自己女朋友算过命没有,然后再引到自己身上来,怎料方杰的答案完全出乎她的预料,不由得顿感诧异,结果连先前曲线救国的计划也给忘记了,忙改口问道:“不可能吧?你长得这么帅气,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女朋友呢?”

其实,方杰是有女朋友的,大学谈了四年,但两人的关系在“方杰”回家啃老之前就已经冷淡下来了,只是暂时还没明确提出分手罢了,当然,现在的方杰,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仍是很无辜地摇了摇头道:“真的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方杰却在心中嘀咕,自己前世女人倒是有不少,至于女朋友……不知道那些没娶进门的红颜知己算不算呢?这个问题很纠结啊,还是谨慎一点为妙……

见方杰不像是在说假话,刘婷开玩笑般地道:“你要是真没女朋友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啊,我们医院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单身护士美眉呢,任你挑哦!”

“医院?”

直接过滤掉“护士美眉”这个词后,方杰神色微微一动,问道:“你是医生?”

“是啊!”刘婷得意地一笑,接着却又显得有些失落地道:“虽然我有医师执照,但暂时还没进编,医院把我分到了综合科,差不多算是把我给闲置了……”

说完这句,刘婷似乎想起了什么似地连忙又道:“昨天你在我家见到的那个邓阿姨你知道吧?她是我们总公司下属职工医院的外科医生,她老公是医院人事科科长,我家里正打算找他帮忙,看能不能把我调回职工医院换个好点的岗位。”,

方杰倒是没太留意刘婷这话的内容,也没觉得什么人事科科长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所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外科医生……”

刘婷不明就里,笑道:“外科医生,就是治疗外伤给人做手术的嘛!”

一听这话,方杰恍然般地点了点头。

显然,昨天观察邓倩霞面相时的疑惑已经解开了,当时方杰已确定对方是从事武职的,但因认知有限无法准确判断,如今知道她是一名外科医生,这就好解释了,毕竟外科医生给人做手术,不可避免地要与一些金属利器打交道,这不光是个技术活,也需要一双巧手,且正好能够消除其邢杀过重的戾气,反倒完美。

这时,存留在方杰心中的更多细节疑点也一一解开了。

比如刘婷昨天一进家门,跟第一个打招呼的人不是王翠萍,也不是陈秀丽,而是四人当中地位较为弱势的邓倩霞,甚至还十分亲近地开了一句玩笑,说什么“几天不见,又变漂亮了”,这个细节一般人是不太可能注意到的,但方杰却注意到了,而且当时就觉得奇怪,只是没去深究罢了。

而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了,同时,方杰也再一次验证了自己的面相之术在这个时代还是能通用的……从这件极小的事情来看,也足以证明方杰此人是个极其注重细节、思维极为缜密、逻辑能力极强且行事作风极为严谨的人了,当然,若不是如此,方杰前世也不可能成为当之无愧的易之大者。

解决了心中的这些疑点后,方杰转念间便将心思放在了这个时代的医学上:“你是学医的?懂针灸吗?”

刘婷不禁呆了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个……我是学西医临床的,中医针灸……没学过,不懂。”

方杰微一蹙眉,暗道就你这样的连针灸都不会的,还敢在我面前自称是医师?不过转念一想,方杰又暗自提醒自己不能以常理认知这个时代,这位不是说她是学西医的吗?或许还真跟自己所掌握的医术不一样呢?总之这“西医”到底是什么,有机会去百度百度……

正念及此处,刘婷忽然旧事重提:“哎,你问这个干什么啊?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到底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美女护士做女朋友啊?”

“业未立,家何成?”

第九章 “刘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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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介绍对象?”

方杰微微一怔,旋即面色一正,肃然道:“业未立,家何成?”

“哟,小伙子挺有志气的嘛!”

刘婷略微欣赏地看了方杰一眼,不过她此刻并不知道的是,方杰这话完全是为了应付她而说的谎话。

啥叫业未立,家何成?

且不说前世方杰便有无数红颜知己,就说今世,他到这个时代还不到半个月,就曾暗自下定决心要跟所谓的“一夫一妻制”的律法作斗争了,而很显然的是,方杰今生今世最大的事业就是易术逆天,这可不是一两天或三五年能搞定的,如果等到逆天成功的那一天再谈什么风花雪月,那岂不是连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方杰根本就没打算要先立业再成家,之所以在刘婷面前说出这番话来,纯粹是因为他对刘婷的智商和审美能力相当的怀疑,如果让刘婷帮他张罗此事,方杰觉得这也太不靠谱了,毕竟很难想象一个粗线条且“没文化”的女人帮他找到的对象会是什么个状况。

“可是……”刘婷似乎还真对这事上了心,想了想又道:“不是也有句话叫做先成家后立业嘛,再说了,谈恋爱又不一定非得结婚,觉得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嘛,婚姻跟事业并不矛盾。”

“哦?是吗?”方杰好笑地瞟了刘婷一眼,不紧不慢地道:“可是据我推算,你之所以跟你前夫离婚,也还涉及到事业问题,现在怎么又说跟事业不矛盾呢?”

虽然此刻刘婷成功达到了曲线救国的目的,但整个人却是微微一惊,仿佛看怪物似地瞪着方杰道:“这你都算出来了?”

见方杰不置可否地一笑,刘婷深吸了一口气,略显激动地道:“不错!听说我怀孕后,他开始是让我打掉,我不肯,他就向我提了个条件,说只要我愿意把工作辞了专心在家带孩子,他就不反对生下来。”

说到这里,刘婷顿了顿,神色渐渐变得坦然了:“作为女人,在家相夫教子,也是应该的,但是作为现代女性,我觉得保留一定的经济独立性也是有必要的。父母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自己也努力了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拿到了医师执照,正处在事业上升期,他却让我放弃自己的事业在家带孩子……他也就是一名大学教授而已,收入并不比我高多少,如果我没有收入,他一个人的工资根本养不起老婆孩子!所以……”

方杰接过话头,一脸淡然道:“所以你觉得他这是明知道你不可能辞掉工作,而故意向你提了一个完全不可理喻难以接受的条件,想逼你打掉孩子?”

“难道不是吗?”刘婷脸上的表情再次浮现出了怒色:“他让我打掉孩子的理由是,家里的经济条件还暂时不允许养个孩子,可他又反过头来提出这样的条件……这不是自相矛盾吗?难道说我把工作辞了,家里经济就更宽裕了,孩子就能养了?”

方杰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刘婷的这番推理分析的同时,也在心中将自己对刘婷智商的平级调高了一级,心想这位也并不是傻得没治了嘛……

心中这般腹诽之际,只听刘婷又道:“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认真考虑了他的条件,甚至差一点就答应他了……可后来,有一次我无意发现,他在外面居然有小三,是他的学生!你说,这样的一个男人,我凭什么相信他?凭什么把后半生托付给他?万一我把工作辞了,他却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那我怎么办?难道去沿街乞讨?所以……所以我最后还是跟他离了!”

终于了解了这档子“婚姻门”事件前因始末的方杰,虽仍然对刘婷有违三从四德纲常的行为不太感冒,但还是忍不住徐徐点头赞同道:“嗯,你这么做,也有一定的道理……”,

刘婷见方杰总算没再把责任推给她,甚至还附和了她的选择,受伤的心灵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安慰,心中的委屈也因此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眼泪唰地一下便流了下来:“是啊!你也知道,男人离了婚再找一个的话,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但女人一旦离了婚,那就是昨日黄花了,没人要了!凭我的条件,本可以找很不错的男人,可如今,我再找的话就是二婚了,能有人要我就不错了,我哪还有的选啊!”

见对方还顺着杆子往上爬了,甚至又哭了起来,方杰神色不愉地道:“你这人,怎么又哭了?这事要怪,也不能完全怪他!你当初认识他的时候,怎么就没看清他的为人呢?哦,等结婚了,你就发现自己遇人不淑,觉得自己很委屈了?凡是都有因果,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正泪流满面的刘婷见方杰的神色有些不善,又说了一通训斥的话来,不知怎么的,却被比自己小两岁的方杰给震住了,不禁连忙抹了把眼泪,止住了哭声,泪眼汪汪地望着方杰,样子可谓是我见犹怜。

方杰沉吟了一会后,忽然问道:“你跟他认识不久就结婚了吧?”

刘婷“嗯”了一声道:“闪婚的。”

“呃?闪婚?这个词倒是比较贴切……”方杰快速地消化掉这个新名词后,又问道:“他的体形是不是比较胖?”

“这你也能算出来?”刘婷再次惊叹了一声,连连应道:“是的是的,1米72的个子,体重却有180斤!”

“皮肤偏紫白色?”

“等我想想……是!是的!”

“外表忠厚沉稳?”

“看上去……好像是!至少刚认识他那会觉得他挺可靠、挺稳重的,但也挺会哄人的,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被他骗了!”

“此人博学有礼,朋友多,有领袖气质?”

“是啊,一开始觉得就是这样的,家里经常有他的朋友来做客,一来就是一大群,都是以他为中心!”

应答到这里的时候,刘婷终于忍不住问道:“对了,这些都是你算出来的?你又不知道他的八字,也没见过他,你怎么算出来的啊!”显然,此时此刻,本来将算命看作是迷信的刘婷也有点信了,至少对方杰的易术水平是信了七八成,毕竟她敢肯定此前方杰跟她的前夫是没有过交集的。

方杰没有回答刘婷的问题,只是沉吟了一阵子后,忽然一伸手,抬眼看向对方道:“给钱吧,十块钱,给了之后,我再继续说。”

这一次,刘婷倒是没有任何怨言,当即毫不犹豫地从挎包里掏出十元钱递给了方杰,还催促道:“没想到你还真有点本事啊!你快说、你快说,还有什么?”

方杰慢条斯理且心安理得地接过那张十元纸币并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后,这才皱着眉头继续道:“这个男人……真的不适合你,离异是必然的,所以我劝你还是想开点吧……”

要说刘婷是不是已经真的不在乎她前夫了,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一听方杰这话,刘婷不禁失神了老半天,眼神中隐隐透着一丝绝望,而这时,方杰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我知道你还放不下他,他这个人……确实很有人格魅力,要不然以他那种体形也不可能得到你这样的美女青睐。要说起来,这事还真不怪你,因为以你的性格,无法抗拒他对你的吸引,但我还是那句话——想开点吧,他真的不适合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失神中的刘婷仿佛被扯断了最后那一丝幻想一般顿时绝望地掩面大哭起来,这哭声,可谓是撕心裂肺、痛彻心扉,埋藏在心底的无尽的委屈和伤痛仿佛在这一刻全部宣泄了出来,就连前世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的方杰,听到这哭声都忍不住暗自侧目不已。

不过,这番宣泄来的快,去的也快,大哭了半分钟后,刘婷突然停止了哭泣,撤开掩面的双手,泪眼婆娑地望着方杰道:“真的不可能再合好了?”,

方杰面无表情地与对方对视了一会后,却忽然再次一伸手,一脸认真地道:“给我十块钱,我才继续说。”

见方杰突然摆出这副德性提出这种要求,刘婷傻眼了半秒,终是忍不住乐了,样子十分难看地笑了两声后,神色颇为感动地道:“……我知道你是故意逗我乐,……谢谢你!”

谁料,方杰却伸手的姿势不改,摇了摇头道:“我不是逗你,是真找你要钱。”

一见方杰似乎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刘婷当即就怒了,不过,也正是因为方杰这么一打岔,最后残留在刘婷心中的那点伤痛也烟消云散了,所以这要说起来,方杰得到“谢谢你”三个字倒也算实至名归。

只听刘婷窝火不以地道:“你怎么又要钱?先前不是已经给了吗?”

方杰拿了一张纸巾递给刘婷后,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我给人算命有个规矩,除非是我主动愿意多说的,其他的,每回答一个我认为很关键问题收一次钱。当然,你也可以收回问题,全凭自愿。”

见方杰居然知道给自己拿纸巾,刘婷心中的怒火顿时消散了不少,没好气地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后,情绪已经完全平复了下来,只是仍有些不满地道:“你都说不合适了,那我还问什么,不问了!……你这小子也太黑了吧,回答一个问题就收10块钱,你以为你说的是金石良言啊!”

方杰耸了耸肩,实话实说道:“算是吧……”

见方杰铁了心地要收“黑钱”,极为迫切想知道答案的刘婷嘴上虽说不愿再付钱,但犹豫了一小会后,终是又拿出了十块钱递给了方杰。

接过钱后,不等刘婷发问,方杰便已经继续道:“如果你要问,你和他合适不适合,我的回答仍然是:肯定不合适。但如果你要问,你和他还有没有合好的可能,我只能说,有可能。毕竟这世上之事没有什么绝对的,如果你真想跟他合好,得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其实方杰想说的是,等他功力恢复了,通过风水布局等易术手段也不是不可能让刘婷和其前夫重归于好。

但刘婷并知道方杰心中是怎么想的,所以已经因刚才那一场大哭而彻底解开心结的她,想也没想便露出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摆了摆手道:“唉,算了!强扭的瓜不甜!我跟他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孩子也没了,就算真的能合好,我也不愿意了。再说了,你姐姐我又没真到没人要的地步,我才不稀罕他呢!”

“嗯……,自然,而然,便好……”

方杰观察了刘婷一小会儿后,微微点了点头,心道这位爱哭爱闹又爱笑的活宝终于是想开了,这样挺好,至少以后不会再在自己面前动不动就哭天喊地的了,自己的耳根子终于能清静下来了。

谁料,方杰心中刚松了一口气,转了性子的刘婷忽然提议道:“方杰,下午陪我出去逛逛街吧!”

要是昨天以前,方杰或许对上街这种能够亲身感受这个时代新事物的有效方式很感兴趣,但如今嘛……方杰更感兴趣的却是电脑和互联网,所以花一个下午时间陪这位有点疯疯癫癫的女人出去诳街,在方杰看来实在是得不偿失了一点。

不过,就在方杰想要开口拒绝的时候,已经发现方杰有这种苗头的刘婷便已经抢道:“喂,你就当是陪姐姐我出去散散心嘛,你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说到这里,见方杰似乎仍然不为所动,刘婷故技重施地来了一句:“你还是不是男人啊,陪美女逛街你还不愿意?”

“呃?”方杰不禁呆了呆,又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但考虑到“是不是男人”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大,终是无奈地一叹,默然不语地点了点头,心中还在安慰自己,有这位粗线条的女人陪自己出去见见世面,似乎也不是太坏的事,至少自己古代穿越者的身份不会这么轻易地被识破,也能够更容易地通过对方了解这个充满着新奇的世界。,

接下来,两人又天南海北地乱聊了一通,只是话题已经不再是令人纠结的婚姻感情问题了。

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刘婷确实是个很健谈但又没什么心机的女孩子,已经解开心结的她唧唧喳喳闹腾了半天不说,也没觉得偶尔来一句十万个为什么的方杰有什么不对劲,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问必答,以至于对此十分满意的方杰在心中给对方取了个十分贴切的外号——“刘百度”。

不过,方杰把刘婷当作“人肉搜索引擎”的同时,也付出了相当的时间和精力,在此之后的接连几天时间里,方杰几乎每天都要抽出半天时间头大无比地充当刘大美女身边的“三陪”男友,具体来说,也就是陪逛街、陪聊天、陪吃饭,至于当苦力提提购物袋什么的,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好在对方杰来说,这所有的付出都还算是非常值得的,至少这几日相处下来,方杰已经通过运用网络百度和“刘百度”相结合的手段,也就是理论联系实际的手段,逐渐认知并适应了外面世界的一些基本事物,学会了作为一个古代穿越者该如何像现代人一样在这个世界里正常地生活。

当然,也有不太正常的。

比如这一日傍晚,刘婷约方杰一起去电影院看了正在火热上映的《山楂树之恋》。

这部号称“史上最纯净爱情电影”的内容就不介绍了,总之刘婷哭的是稀里哗啦,在电影结束时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感叹:“这辈子要是能嫁给老三那样儿的男人那该有多好……”

对此,不知所云且面无表情看完电影的方杰只是十分认真地问了一个让刘婷哑口无言的问题——老三好是好,可嫁给这种男人的女人,年纪轻轻地还没尝到做女人的滋味就得守一辈子寡,你真的愿意?

刘婷当然不愿意了,而且方杰的这个问题明显有偷换概念的嫌疑,所以在回家路上的时候,一个劲地鄙视方杰这人冷血没情调,居然能够如此平静地看完《山楂树之恋》,然后又问出如此大煞风景的问题出来。

而对于刘婷的强烈抗诉,方杰的反应则显得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在看《山楂树之恋》之前,作风一向严谨的他就已经百度过相关信息,知道这部电影是根据一个真实的故事改编的,网上有人问女主角的生活原型在老三离去后,是怎样度过那些个日夜的,而女主角回答的大意是:她和老三在一起的时间是很少的,就没养成那种习惯,所以他走和他没走并没有多大区别。

换言之,男主角死了,而女主角真正的反应却是平淡地接受了这一切,并且与其他男人结婚生子继续生活,还出国留学在国外定了居,现在还是不是中国国籍都说不准。

所以,在深受“封建思想”荼毒的方杰看来,这是女主角对男主角的一种背叛,而所谓的“山楂树之恋”只是一个爱情童话故事罢了,美丽但不现实,也幸好不现实,否则的话,男主角若没死陪着女主角走进了婚姻的坟墓,其现实结果未必比刘婷的婚姻状况好多少。

当然,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方杰并没有将自己所了解的这些情况告诉刘婷而打破这个婚姻很不美满的女人的童话梦,而且有趣的是,方杰在电影院门口却遭遇了自己的山楂树之恋,也因此更加证明了以上的见解是非常有先见之明的……

第十章 曾经的暗恋情人

准确点说,方杰的山楂树之恋里的男主角,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他曾经的“自己”,而女主角,虽然还是原来的那个女主角,但现在的方杰根本就不认识,而且人家已经名花有主,方杰见到对方的时候,人家男友就陪伴在旁边,似乎也是刚看完电影从影院里出来的。

按照正常剧情发展的话,已经“失忆”了的方杰根本不可能招惹到对方,但问题是,方杰已经忘了对方,对方却没忘记方杰,特别是看到方杰身边还有一位美女相伴时,出于女人的某种妒忌或好奇心理,便主动向方杰打了招呼:“方……杰?好久不见啊,你今天也是来看《山楂树之恋》的吧?呵呵呵……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啊?”

方杰硬是愣了两三秒钟才意识到对面那个瓜子脸的漂亮女孩是在跟自己打招呼,暗想可能是遇到了曾经的熟人,但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名字叫什么,他都一无所知,而一旁的刘婷则微微脸一红,这才发觉自己今天的表现似乎有点不正常,居然约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生看爱情电影,难怪人家误会自己是方杰的女朋友。

不过转念一想,感情受过伤的刘婷又觉得被人误会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有这么一个帅气的男友陪伴在身边,即使是假男友,人前人后自己也是很有面子的,甚至几天接触下来,刘婷觉得如果能做方杰的女朋友,似乎也不错,起码比起那个负心的家伙,方杰各方面都强上百倍。

就在刘婷在一旁胡思乱想,而方杰正斟酌着该如何回话之际,瓜子脸女孩身边的男友听到“方杰”二字后,已经神色警惕地指了指方杰,抢先对一旁的瓜子脸女孩问道:“李瑶,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方杰?”

“嗯!”瓜子脸女孩表情复杂地朝男友点了点头后,目光再次移向了显得有些陌生的方杰,眼神中除了有些纳闷之外,还隐藏着一丝揶揄般的笑意。

“李瑶?”

得知对方的名字后,方杰不禁心中一凛,神色显得有些怪异地将面前的女孩重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

眼前这个女孩子,方杰是知道的,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与对方从未谋面的方杰其实已经非常了解对方了,究其原因,倒不是因为方杰有先知先觉的本领,而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有一次无意中从书房书架里的一个死角里发现了“自己”高中时期的日记本,而日记里面有大量的内容与这个李瑶有关。

简单点说,方杰曾通过日记了解到,以前“自己”在读高中的时候,李瑶是他所在高中的校花,其人能歌善舞,多才多艺,比他低两届,是以前那个“自己”在高中时期的暗恋情人,单相思的那种。

如果仅仅只是一般的单相思和暗恋倒也罢了,关键问题在于,日记中曾提到李瑶与以前的方杰还有好几层关系。

两人之间最亲近的关系是,李瑶的家就住在方杰家的楼下,一个住六楼,一个住七楼,两人是邻居,从小一块长大,每逢假日便一块玩耍,总之,两人小时候可谓是青梅竹马,形影不离。

稍远一点的关系是,两人从小学到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里读书,即便称不上同学,也算得上是校友,甚至一直到初中时代结束,两人平常都是一起上学,然后再一起放学回家,可以说,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脱了普通同学之间的关系,至少可以算作是极为亲近的伙伴。

再远一点的关系是,李瑶的父母是方杰的父亲方万兴小学时的同学,所以两家之间的关系非常好,两家人平常互相间串串门蹭蹭饭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他们两人也被两家家长当众开过玩笑,说是要订个娃娃亲什么的。

而且,还有一层方杰并不知道的关系是,李瑶是张小慧的侄女,换句话说,李瑶的父亲李国志,是张小慧丈夫李国良的亲弟弟,其兄弟二人与方杰的父亲方万兴都在同一个国企里上班,只是所在的具体工作单位有所不同而已。,

可以想象,邻居+玩伴+同学+同学子女+同事子女,如此多的关系,会给两人带来多么大的交集,所以以前的方杰,会喜欢上青梅竹马的李瑶,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那个时候的方杰,与所有单相思的纯情小男生一样,全然没有勇气向李瑶表白,始终信奉着那句所谓的“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只要她能过得幸福”的“爱情真理”,因此,只是将爱恋之心埋藏于心底,默默地关注着、关心着、关爱着对方。

据日记里方杰本人的描述,那个时候的他可谓是茶不思饭不想,每天晚上都能梦到李瑶,每天早上最在意的事情是能够在出门时“巧合”遇到李瑶与对方一起去学校,每逢圣诞节或者李瑶过生日,他都会精心准备一份礼物送给对方,发现学校外面的一些小混混老是在放学路上堵李瑶的时候,方杰甚至还为此混过一段时间的**,采取以毒攻毒的方式和手段将那些混混给弹压了下去!

除了以上这些之外,日记里还记载了有关两人之间的许许多多的生活细节,不一而足,总之,毫不夸张地说,这段暗恋历程丝毫不亚于山楂树之恋,甚至有过之无不及,毕竟山楂树之恋的男主角起码还夺走了女主角的初吻,可方杰默默地付出了这么多,别说亲人家一下了,就连抱都没抱过。

因此,最后一篇日记,也就是方杰在高考后拿到江城理工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写下的那篇日记里,通篇都是悔恨的言语,根本看不到因考上大学而产生的喜悦之情。

之所以悔恨,自然不是因为要去省城上大学而将要与李瑶相隔两地,而是就在他拿到一类本科院校录取通知书决定正式向李瑶表白的时候,却发现李瑶居然有男朋友了,显然,这个打击对方杰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也因此瞬间打消了好不容易鼓起来的表白勇气并悔恨不已。

当方杰第一遍看完“自己”曾经所写的日记后,第一感觉就是窝囊,而且是那种无比的窝囊,这与他前世时“身在花丛,片叶不沾”的境界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当他将自己的日子温故而知新了一遍后,又忽然有些羡慕以前的自己,毕竟这种最为纯真不带任何杂质的恋爱经历,作为能够轻易看穿人性并达到目的的易术大家,方杰前世从未经历过,今世恐怕也没这缘分了。

且不说如今两人的缘分到底如何,只说“李瑶”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地印刻在了方杰的脑海中,以至于刚一听到这个名字,方杰便想起了那本日记和日记里的故事,心情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要说起来,这个李瑶只是“自己”曾经的暗恋对象,对现在的方杰来说,李瑶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但因为那本日记的关系,方杰从感情上又不能完全把对方当成是一个陌生人,毕竟不论怎么说,这具肉身还是以前那个“自己”的,既然“自己”以前很是窝囊了一回,那么现在总得把场子给找回来吧?

要不,方杰总觉得有点太对不起自己了。

可问题是,现在的自己对眼前这个李瑶确实没有任何感情了,若是逼着自己找回场子,似乎不爽的还是自己,而且,现在离那段暗恋史已经过去了四五年了,人家也已经有男朋友了,所谓时过境迁,又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挖墙脚这种事也不符合自己的行事原则,所以……

经过深思熟虑后,方杰最终还是决定不再纠结此事,可就在他准备随便寒暄两句就此离开之际,忽然间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眉毛不禁微微一挑,故作讶异地道:“李瑶?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呵呵,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你现在有空没?要不咱俩找个地方叙叙旧?”

李瑶哪里想到多年不见且印象中本是极为腼腆的方杰会突然表现得如此大方,愣了愣后,有些迟疑地看了身边的男友一眼,而后者则脸色一沉,迈出半步微微挡住李瑶的身形,目光逼视着方杰,略带嘲讽地笑道:“哥们,我知道你以前暗恋过李瑶,可现在李瑶是我的女朋友,所以请你说话注意一点。”,

一听这话,一旁的刘婷不禁微微一愣,目光也不由得移向了方杰,接着,嘴角便翘了起来,似乎没想到木头人般的方杰居然还曾经有过一段纯情暗恋史。

而方杰则恍然一笑,暗道曾经的自己还真是让人无语,那点暗恋的心思居然早已被李瑶觉察到了,甚至可以推测出,李瑶肯定曾不止一次以此为炫耀的资本在男友面前提到过他,要不然李瑶的男友也不会一听到“方杰”这个名字就会如此的警惕。

当然,根据这些线索进一步深挖下去的话,也可以推断出以前的自己在李瑶的心目中还是很有一定的地位的,或许正是因为曾经的自己没有勇气,没有把握机会,才会错失良机,将这位大美女拱手让人。

如果是以前的方杰,肯定会为此懊悔不已,但很可惜的是,现在的方杰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方杰了,所以此刻他心中并没有半分的悔意,淡淡地笑了笑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李瑶的男友一眼道:“你好,怎么称呼?”

“张云翔!”

“唔……”方杰微一沉吟后,表情十分认真地道:“张云翔是吧?我个人觉得李瑶可能不适合你,当然,在你们分手之前,我也不会插足你们之间的恋爱关系。作为李瑶的同学、邻居和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就只是想找李瑶叙叙旧,谈点事情,目的很单纯,所以请你不要误会。”

话音未落,一旁的刘婷就捂着嘴笑开了。

不要误会?

一边说人家不适合,甚至“预测”人家会分手,一边又要求人家不要误会,这话说出来要是不惹人误会,那才叫见鬼了!

所以方杰在说这番话的同时,被要求不要误会的张云翔,脸色瞬间变成了一条黑线,特别是听到最后那四个字“不要误会”的时候,感觉被方杰耍了的张云翔再也忍耐不住,在李瑶和刘婷的惊呼声中,“呼”地一拳照着方杰的鼻梁打了过去!

“**的,欠……”

人高马大的张云翔这一拳打过去的时候,愤怒之下也没忘了爆一句粗口,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欠揍”二字还没骂完,却见方杰只是稍稍将脑袋一偏,躲过了他这一拳的同时,右脚斜里迈出小半步卡住了张云翔前冲的单腿,右手顺势抓住对方出拳的胳膊猛地往身侧一带,结果毫无防备的张云翔整个人便腾空扑了出去,最后“嘭”地一声落到了水泥地上,并且在惯性的作用下滑出两三米才制住身形。

“我说过,你跟她不合适,你看,你这不是就出事了么?”

“惊魂未定”的方杰撇了撇嘴,语气却是十分地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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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紫薇百斗灵根

张云翔这一跤可是摔得不轻,趴在地上呻吟了半天都没爬起来,而这还是方杰有意克制的结果。

要知道,方杰虽然功力全失了,无法运用内劲,但跟张云翔这种普通人打架,单凭巧劲就足以制胜了,方杰仅仅只是随手施展了一招小擒拿手,身高达一米八且体形壮硕的张云翔就被他摔了个狗啃屎。

这只能说不是方杰太厉害,而是张云翔太倒霉,居然遇上了一位懂得武学的古代穿越者。

而且方杰制服张云翔的手法在外人看起来,更像是慌乱之下的招架,刘婷和李瑶二女只是看见张云翔突然朝方杰打了一拳,而方杰匆忙之下想抓住张云翔的手臂,便在这时,张云翔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就摔了出去,整个过程丝毫看不出导致张云翔吃瘪的罪魁祸首居然是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方杰。

事后,本来确实也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攻击自己的方杰还没忘记无比委屈地撇清关系:“都说了请你不要误会嘛,居然还动手,这不,不小心摔着了吧……”

有些偏心地说,方杰确实有点委屈,因为先前他已经出于职业本能推算出李瑶这辈子只能单身。

换言之,任何跟李瑶在一起的男人,没结婚的会分手,结了婚的会离婚,没离婚的会过早地离开人世,所以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方杰才会好心地给张云翔一点小小的“暗示”,可这种“暗示”对张云翔来说,那就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了。

至于方杰是如何拿到李瑶的八字进行推算的,其实也很简单,方杰早已通过日记得知了李瑶的阳历生日,而具体出生时辰,则可以通过各种面相特征来确定。

比如子午卯酉时生人,头顶上的旋正中,神清目秀,顶正声清,面圆身圆;寅申巳亥时生人,头上的旋偏左,人物丰满,声粗性急,形方脸方;辰戍丑未时生人,头上的旋偏右或双旋,身体硕长,性急声雄。

当然,除了以上这种方法外,还有其他的一些方法,综合分析推算的话,便能确定出一个准确的出生时辰,有了出生时辰后,再将李瑶的阳历生日通过已掌握的公式转换成太初历,也就能够拿到对方的生辰八字了。

而一旦掌握了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对易术大师方杰来说,命主就等于是一个**裸的没穿衣服的大姑娘,若是前世的方杰,几乎可以对这个“大姑娘”为所欲为,今世由于功力全失,虽然暂时还无法摆布对方,但用来作为全面了解命主的手段已经是绰绰有余。

也正是因为拿到了李瑶的命盘,得知了对方的大致情况,方杰才会“好心地”暗示张云翔,准确点说,是私心。

方杰发现,李瑶的命相竟然符合紫薇百斗大阵灵根之一的条件,其命宫主星居然是「天艺星」!

所谓的命宫,乃紫微斗数命盘十二宫中最重要的宫位,是命盘的核心。其代表的是命主的先天和后天的总体命运,其中又包括性格、品德、容貌、才能、机遇、思想、精神、爱好、适合职业、宜居环境、一生的顺逆等等。

紫微斗数命盘上除了命宫之外,还有财帛、官禄、田宅、迁徙、父母、子女、夫妻、兄弟、仆役、福德、疾厄等其他十一个宫位,分别代表着相应方面的情况,命理师可以通过各个宫里所驻留的星耀情况,来判断命主在这些方面的各种表象和寓意。

而天艺星,乃紫薇一百零八斗之一,顾名思义,其星耀主要特征是“艺”这个字,扩展开来便是象征着“艺术”、“曲艺”,命宫驻留天艺星者,代表着其人多才多艺,能歌善舞,极具艺术细胞,且对这方面也有浓厚的兴趣和爱好,属于那种天生的艺人,因此必然会在艺术方面取得较高的成就。…,

当然,至于其人是否会成为天皇国际巨星,从命理上说,那还得看其他宫位的星耀情况如何,从世俗的角度上说,就是看其机缘如何,毕竟有天赋的人很多,但出名的天才艺人却不多,而且真正能够取得辉煌成就成为被世人公认的大师级艺术家,那就更加少得可怜了,举个例子的话,迈克尔.杰克逊应属此类。

而如果方杰想易术逆天的话,就必须找齐所有由紫薇百斗特殊星耀主命之人,然后将这些人的命盘以易术阵法的形式在符纸上绘制出来,并将命主的一滴精血作为灵根祭炼其上,使其与命主产生某种隐性的联系。

接下来,再通过易术或其他手段帮助这些人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取得辉煌的成就,成就越大者,其符纸上的灵根力量就越强大,日后用其布下的紫薇百斗大阵的威力就更大,渡天劫时就增添了一分保障。

前世的时候,方杰渡天劫时就是这么干的,只可惜紫薇百斗大阵尚缺一角灵根,其中缘由不提也罢,只说今生今世,方杰绝不会让这种非常令人遗憾的事情再次发生,既然眼前就站着一百斗灵根,他当然不会就此错过,更不会考虑本来就没希望的张云翔的感受了。

其实,某一种星耀灵根主命的人并不少见,应该说,绝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命宫主星。

比如刘婷,她就是太阳星主命之人,其性格特点是豪爽、直爽、无私、毫无心机,因其发光发热的性质,适合从事服务性或能为他人提供帮助的行业,事实上,刘婷现在的职业就是以治病救人为己任的医生,恰好符合其星耀象征。

所以理论上,刘婷同样也可以作为灵根之一,但实际在选择紫薇百斗灵根的时候,方杰还有三条基本筛选原则。

首先是灵根之主必须年轻且长寿。因为一旦命主死亡,与其联系的灵根符文就失去效用了,若是方杰找个很有成就但已经七老八十的命主作为灵根之一,恐怕到时候方杰还没找齐其他灵根,这人就老死了,其对应的阵法符文也就失去了效用,到头来等于白忙活一场。

其次,命主必须人品过硬。人品太差的话,其人日常行为本身就有失天和,违反天道,必将遭到天谴,过早地离世,而且这类人有可能会脱离方杰的掌控,所以这种身上存在着不安定因素的人直接被排除在外。

当然,对于人品好坏的认定,方杰看的是一个人的本质,而不是其日常表现行为,比如有的慈善家未必就是真慈善,有的杀人犯未必就是真的想杀人。

最后一条原则,则是原则上要求命宫主星特征最好能与命主的性别相称。

比如紫薇百斗之中有一颗名为「七杀星」的星耀,象征着杀戮、暴力、急躁、作风硬朗……等等,如果一个男人是七杀星主命,自然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其人有可能是**老大,也有可能是一名勇武之将。

但如果一个女人是七杀星主命,那就没什么前途了,毕竟几百年来也就出现了一个花木兰将军,方杰可不指望从七杀星主命的女人当中扶持出一个花木兰出来,毕竟几率太小,成功率太低,有这份精力和时间,还不如多栽培几个张飞一类的猛男出来。

再比如紫薇百斗之中还有一颗名为「太阴星」的星耀,象征着母性、女性、美丽、阴柔、感性……等表象特点,如果一个女人是太阴星主命,那自然是极好,其人必定是那种温柔体贴多愁善感很有女人味的美女,是所有色男们的理想对象。…,

但如果一个男人是太阴星主命……其结果就不是那么地乐观了,可以想象,一个女人味十足说话娘娘腔的男人,除非他是武功盖世的东方不败,否则方杰是绝对不予考虑的。

正是有这第三条原则,方杰才没把太阳星主命的刘婷考虑进去,毕竟太阳星主命的女人,除了基本的生理特征之外,其他各个方面都不像是一个女人,比如刘婷漂亮是漂亮,但她的那种漂亮属于英气十足的那种漂亮,性格也大大咧咧的常常暴跳如雷,职业更是一名男性从业人员居多且属于武职范畴的外科医生,而不是护士。

一个女外科医生……方杰很是怀疑其最终能够取得多大的成就,当然,方杰恢复功力后或许可以通过易术手段帮助其在该行业取得较大的成就,不过性价比实在不高,目前已经是“白丁”一个的方杰暂时还没想过要将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麻烦当中去。

至于李瑶,则完全符合方杰筛选灵根的三大原则。

其人年轻,且从面相上看,看不出有短寿的迹象,其次,虽说天艺星主命之人属于那种能够为艺术事业献出一切的人,在攀登艺术巅峰期间有可能牺牲**色相弄巧钻营,但其品行本质也谈不上太坏,再次,天艺星属于中性星耀,无论男女,都是适合的。

正是因为如此,本来没打算与李瑶产生过多交集的方杰却临时改了口,不光十分大方地主动提出要跟对方叙叙旧,甚至还在对方男友出言警告的情况下,当着对方的面说出一番令人哭笑不得且惹怒了张云翔的话来,只是最终却惹恼了张云翔。

但已经成了半吊子神棍的方杰,算命不行但跟普通人打架还是很在行的,所以倒霉的却是张云翔。

张云翔倒地了半天才被惊魂未定的李瑶从地上扶起来,不过此时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的张云翔已经摔得不成人形了,不光身上那价值不菲的衣裤被水泥地磨出了几个窟窿,那张本来还算帅气的脸蛋也磨出了几道血痕,那副灰头土脸、表情扭曲的样子显得令人大为同情。

不过,缺乏同情心的方杰看到对方的惨象后,却是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锲而不舍地对李瑶道:“看来今天似乎不太适合叙旧啊……要不,明天白天我直接去你家找你玩?”

一听这话,张云翔顿时气得直哼哼,但全身剧痛之下哪里还顾得上发飙。

而李瑶则面色古怪地瞥了方杰一眼的同时,略感诧异地应道:“啊?明天?我现在除了周末才回一趟家之外,平常都是住校的。”

说罢,似乎是又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禁歉意地笑道:“刚才……那个……是有点误会……真是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

肇事者方杰十分“大度”地摆了摆手,随口打了个哈哈后,仍不死心地道:“要不这样吧,你有那个什么……手机没?号码告诉我,有空联系你。”

对手机这玩意的认识,是方杰这几天体验生活和百.度的成果之一,虽然仍然还不太清楚这玩意的运行原理,但却已经知道这是一种今世十分普及的通讯工具,所以不想错过符合紫薇百斗灵根要求之一李瑶的方杰,毫不犹豫地向对方提出了这种要求。

不过,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的方杰并不太清楚的是,找一个女孩子讨要手机号码其实是一种很暧昧或者很唐突的行为,所以方杰的这个要求在李瑶看来就显得十分暧昧了。…,

按理说,已经有了男友且男友还在身边的李瑶,应该拒绝方杰的要求才是,可或许是好奇心作祟,又或许是刚才那件事使得印象中的方杰形象突然高大了起来,亦或是受到了女人的某种天生的心理影响,李瑶迟疑了半秒后,终是没忍心拒绝对方的要求,轻声报出了一串数字。

方杰微微一笑,将这些数字暗记于心的同时,朝李瑶点了点头道:“嗯,已经记下了。”

说着,方杰又似笑非笑地瞟了还在那哼哼的张云翔一眼,这才告辞道:“那就……有空再联系?告辞了!”说罢,方杰递了个眼神给一旁一直在看热闹的刘婷后,便迈开了步子离去。

然而,没等方杰走出多远,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暴喝:“方杰,你给我站住!”

方杰回头一看,却见这声暴喝正是已经缓过了劲来的张云翔所发出的,而且回头的这一瞬间,正好看到张云翔狠狠地一甩胳膊,把本来扶着他的李瑶给甩到了一旁。

见此一幕,方杰不由得眉头一皱,淡淡地说了一句:“做人,别不知天高地厚……”说完,便直接无视了暴怒中的张云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最终,被方杰那句话呛得不行的张云翔也没敢真的冲上去再找方杰的麻烦,总之,今天的事情也就这么暂时地不了了之了,至于后来张云翔和李瑶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方杰不知道,当然,他也没兴趣知道。

回家路上的时候,先前还是一副乖乖女形象的刘婷不出所料地八卦了起来,想尽千方地逼问方杰有关以前的暗恋之事,而根本就很“无辜”的方杰自然是无法解释此事,所以干脆沉默是金,根本不搭话,而刘婷最终也只好收起她那泛滥的好奇心,转移话题说起了正经事。

所谓的正经事,其实就是刘婷因离异而请的散心长假已经结束,明天就得回单位上班了,所以今晚看的这场电影,也算是对她不幸的过去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刘婷声称,今夜之后,她将忘记过去,放眼未来,快乐地生活下去,而能有这样一个不错的结果,功劳主要得归功于这段时间陪伴她的方杰。

因此,在两人分别之际,刘婷十分郑重地向方杰表示了感谢,并且承诺,以后若是方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她能办得到,一定尽全力相助,总之,她已经将方杰当成了贴心好友。

接下来的两三天时间里,方杰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了,终于有了大把时间通过网络快速认知这个世界,也因此连李瑶的事情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然而,有句话叫做知道的就越多就越觉得自己无知,方杰在吸收海量现代知识的同时,却发现又引出了更多的新鲜知识,而且关键问题是,有些知识单凭文字是无法解释清楚的,必须亲身入世学习才有可能正确认知。

于是,方杰终于又想起“刘百.度”的好处来了。

不过不要紧,再过两天就是清明节了,方杰明天就得跟随老爸方万兴回老家住个两三天,这次外出,正好是一次极佳的入世学习机会,算是弥补了“刘百.度”离开后的一点遗憾……;

第十二章 千古之爱

(根据某读者书评,觉得有必要说明几点:1、本书上传以来,平均每天更新1万字,比其他上榜的新书更新速度都要快;2、本书较慢热,原因是主角并不继承今世记忆,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期,这是特意这么安排的,因为我希望主角我行我素、特立独行,而不会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染黑,以打破都市穿越小说主角的常规设定;3、本书不是小白文,是给有一定阅历的读者看的,所以喜欢看小白文的读者可以直接绕路,反正不缺写的好的小白文;4、本书前期可能稍显沉闷,但十万字之后就会越来越精彩了,我给本书定义的标签是“爽文”,不会埋没这个标签的;5、本书目前成绩与《网金》同期相比要好上十倍,我只是诧异《网金》的大部分读者没转战过来,当然,这跟《网金》断更过有关,不过我相信《天道》的成绩肯定超越《网金》。)

第二天一大早,方杰便随父亲方万兴踏上了返乡的旅途。

父子两人乘坐的交通工具是一辆有些年份的桑塔纳2000,外观看上去还算马马虎虎,有七成新的样子,是方万兴向公司领导打了申请报告后,从公司小车库里调配来的,开车的司机姓刘,也是公司的专职司机,以前也没少为方万兴开过车,所以关系还算熟络。

其实,方万兴身为国企供销部门的主管领导,平常巴结他的私营老板有很多,如果他想弄一辆奔驰开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方万兴虽然极好面子,但其为人就如同他的家教一般极为正统,平常非常注意影响,所以这类事情他是从来不干的,若不是如此,公司领导也不会放心把供销科这个无数人盯着的肥得流油的单位交给他主管。

汽车这玩意,方杰这段时间已经对其有一定的认知了,陪着刘婷逛街的时候,时不时会打的,只不过这样的小轿车他还是头一次乘坐,所以钻进桑塔纳后,方杰对眼前的一切仍然感到十分的新奇,并且一边默默地暗中观察学习着司机老刘的驾驶动作,一边在心中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弄辆这种跑得飞快的“铁盒子”亲身体验体验。

当然,方杰的这个理想短期内恐怕是无法实现了,毕竟小轿车这玩意,在中国还算是高档奢侈品,别说他这个半吊子神棍现在根本买不起,就算是他老爸,这辈子恐怕也只能望洋兴叹,当然,就算买得起,方万兴也不敢买,因为一旦买了私家车,那就摆明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已经腐化变质了。

返乡的旅途中,车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原因是坐在后排的方杰除了一开始对驾驶汽车产生了一些兴趣外,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上,毕竟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依然还很陌生,现实中的许多事物是无法从电视里或网络上就能了解到的,所以一路上,方杰几乎没说什么话。

而坐在前排副驾驶室的方万兴则是因为司机老刘在场,也不愿当着同事下属的面与儿子进行过于深入的交谈,顶多也就是爱面子的他出于卖弄的心理在路经某地时,偶尔指指窗外,告诉儿子他曾经去过这里或那里,说这里什么什么地方,又有什么什么趣闻,前面那里又是什么什么地界等等,以此来显示自己的见多识广,并影射儿子的无知。

当然明面上,方万兴的理由很冠冕弹簧——是为了增长儿子的见识,丰富其人生阅历。

有句话叫做知子莫若父,但此时此刻,这话应该反过来说,方万兴这种死爱面子的性格在方杰穿越到这个时代看到对方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心里跟明镜方杰并没有揭穿这一点,而是面带淡淡的微笑虚心聆听,并时不时地配合着父亲问上一两个无知的为什么,以满足对方的某种精神需求。

但方杰并不知道的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也是极为聪明之人,虽然不懂面相易术看一个人的性格,但观察力和逻辑思维分析能力也是极强的,同样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出父亲的这种人性弱点,但不同的是,在做法回应上与现在的他有所不同,以前的他会感到十分的反感,因此经常有意无意地用刺激性的言语泼父亲的冷水,老是搞得方万兴下不了台,其结果一般是父子俩不欢而散。,

而如今的方杰,虽然很好地处理了这个父子问题,可他这种反常的表现却更让方万兴有一种被泼冷水的感觉,因为有些心虚的方万兴通过后车镜观察,觉得原本就不正常的儿子如此配合并不是善解人意,而纯粹是应付他而已,若不是如此,儿子又怎会嘴上搭着话,脸上却表现出如此淡然的微笑,而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钦佩目光?

其实方杰之所以如此淡然,是因为前世的时候,疆域比今世还大了两倍的华夏大地几乎每一寸土地都曾留下过他的足迹,因此,方万兴的见多识广在他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自然就没什么好钦佩的了,只是聪明过人的他并没意识到,自己低估了阅人无数的父亲的识人能力,一时不查被父亲看出了一些端倪,这恐怕也就是所谓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

正是因为如此,一开始还颇有些谈性的方万兴也渐渐觉得兴致索然,干脆闭上嘴巴闭目养神了起来,使得车内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无比地沉闷。

好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方万兴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司机老刘聊起了单位里的一些事,使得车内的气氛也稍有缓和,至于自己的儿子,他则完全选择了无视,当然,对方也同样无视了他与司机之间的谈话,闷头想着自己的心思。

方杰这段时间已经通过各种手段了解到,自己目前所居住的地方名叫铜城市,是一个地级市,离省城不远,经济较为发达,因其盛产有色金属矿藏,诸如金、银、铜等有色金属矿藏而得名,方万兴所在的国企,正是一家冶炼生产有色金属的大型国有企业,而他的老家,则在铜城市以东的五祖县,因该县有一座在国际上很有名的佛教寺庙「五祖寺」而得名,方家祖祠便离五祖寺不远。

这个五祖寺,方杰百度之后才知道,他前世就曾踏足过那里,甚至更准确一点说,他前世就是在那附近渡劫的,至于其中的因果缘由,连方杰自己都不敢相信——五祖寺全名为「东山五祖寺」,之所以多了个“东山”二字,乃是其座落在东方山而得名,而东方山……正是他前世渡劫时布下紫薇百斗大阵的那座山峰!

之所以今世被简称为了五祖寺,或许是因为方杰前世的“死亡”并没有给东方山带来多大的名气,反倒是该寺出了一位名叫“慧能”的禅师因为一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佛偈而声名鹤起,此后,慧能本人被佛教禅宗奉为第六组,其师父,也就是五祖寺的开山祖师弘忍被奉为禅宗第五祖,该寺后被历代皇帝赐额为「东山五祖寺」,简称五祖寺,此名一直沿用至今。

得知自己的老家就在自己前世渡劫的东方山附近,并再三确认这个信息无误后,方杰心中的惊异和难以置信自然是不消多说。

除此之外,方杰心中还没来由地生出了一丝古怪和荒唐的感觉,他本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一个与前世所熟知的一切并无任何交集的世界,谁曾想,自己的“复活之地”居然离“死亡之地”如此之近!

也正是因为还有这么一个内情,方杰在一路上只顾着观察外面的景物了,试图将自己所观察到的地貌景物与前世对这一地区的记忆进行对比,找出其相似点以进一步确认这里就是他前世渡劫前曾到过的地方,不过很可惜的是,几百上千年过去了,即便这一地区真是他前世渡劫的地方,也早已大变样无法辨认了,所以最终恐怕还是得从东山五祖寺寻找有力的物证线索。

但有句话叫做无巧不成书,方杰随父亲抵达方家祠堂所在的方家村后,很快便有机会瞻仰到了方家的族谱,准确点说,“瞻仰”这个词用在方杰身上并不合适,因为二十四册方家总族谱里的第一册首页开篇,明确记载了一段令方杰目瞪口呆的内容。,

《北江省铜城市五祖县五祖乡方家村方氏家族宗谱.卷一.谱引》:“追本溯源,方氏本族,初世祖姓方,名杰,字世杰,号紫薇居士,系宋朝某方氏名望大族后裔,因方世杰公未予族母柳氏名分便突猝于东方山之巅,本族亦未归于初世祖之所在宗族,柳氏于宋开宝元年另行建宗,尊方世杰公为本宗初世祖……”

“初世祖方世杰公,自幼聪慧,七岁倒背儒家四书五经,九岁通晓天文地理,十三岁博百家之长习得一身武艺,十五岁习得中医药理能医百病,十六岁入洛阳太学院,二十岁入国子监,二十二岁受皇帝亲封太学院博士,官封正五品上,专授太学易理,二十五岁辞官,从此游历天下,追求易之极道……”

只看了开篇第一段话,方杰便傻眼了,对照着这份“简历”,他终于确信自己居然是“自己”的祖宗,同时,也回想起了族谱里所说的“柳氏”到底是何许人也……

“族母柳氏,本名柳芸烟,原为名门大家闺秀,因家道中落流落风尘,后于东方山卧云俺削发为尼,法号慧慈,后又因际遇初世祖方世杰公还俗,于开宝元年生有一子,字传名宗,即为传宗接代之意,妣于天圣二年……”(妣,母系长辈死亡)

“二世祖方传宗公,生财有道,倍增祖业,于宋天禧四年葬于东山,娶谢氏、黄氏、陈氏,有四子:刚、常、显、达。自此,方氏宗族开枝散叶……”

族谱里记载的有关柳氏和自己儿子的内容并不多,就这么一两句话,但了解柳芸烟为人的方杰却知道,这必定柳芸烟刻意避讳的结果,用以突出方世杰他这个宗主的身份和地位。

要说柳芸烟这个女人,只能算作是方杰前世一生当中无数的红颜知己之一,但比起其他红颜知己,柳芸烟这一生的命运是最为坎坷的,具体情况过于曲折就不多说了,总之其结识了方杰之后,刚怀上了对方的骨肉还没弄个名分就成了寡妇,且不论这事的责任是否在于方杰身上,只说这个事实就足以证明其命运有多么地坎坷了。

但即便是命运悲惨如斯,柳芸烟最终还是异常坚强地把孩子生下来将其抚养成人,为方杰留下了血脉的同时,居然开枝散叶形成了今天这个庞大的方氏家族,可以说,初世祖方世杰除了只有播种的功劳外,这个方氏家族能有今天,全部都得归功于柳芸烟。

对此,方杰自然是感激涕零,感慨万千,不由得回忆起了前世与柳芸烟邂逅的那段美好时光。

袈裟本无清净,红尘不染性空。幽幽古刹千年钟,都是痴人说梦……

当然,这其中的因果缘分也谈不上谁对谁错,因为方杰当初在阵法尚缺一角的情况下,仍然拼了命的提前改运,其实有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柳芸烟。

只可惜,方杰最终还是失败了,而知道其内幕的柳芸烟才会坚强地活下去,并为方杰留下了一滴血脉,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

在谱引的末尾,还写明了由族母柳芸烟在九百多年前亲自拟定的方氏家族字辈歌诀:“万世传宗候祖降,千瑞俊秀永忠良,明德知礼文武强,兴邦安国振朝纲。方氏族人,均参此字辈歌诀循环以之!”

看到这四句方氏字辈歌诀,一向处变不惊的方杰不禁惊得脱口而道:“这、这怎么可能!?”

方杰这一声惊呼下去,顿时将一旁的方万兴和负责保管方氏族谱的方朝援吓了一大跳。

方万兴瞪了方杰一眼后也就扭过头没啥反应了,继续翻阅着自己手中的另一册族谱,而方朝援则怒视了方杰半天后,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你这孩子,怎么乱说话?什么怎么可能?难道这族谱还是假的不成?一个小孩子家,非要看什么族谱,你看得懂吗?出去出去,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方朝援年近六十,是村支书,也是指定的方氏宗族族长的下一代接班人,族谱本应由族长方振文保管,但由于族长年事已高,几年前便将保管族谱的重任交给了他。,

此前方万兴带着自己的儿子前来查阅族谱的时候,方朝援本来就很不乐意,觉得远房子弟方万兴来瞻仰族谱也就罢了,但方杰这个远房子孙想要查阅族谱还远没那资格,若不是看在方万兴是个国企干部的份上不得不给对方一点面子,别说方杰了,就连方万兴,他都照样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看。

不过现在也一样,反正方朝援已经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表面上他是对方杰下了逐客令,可实际上,却是在拿捏方万兴,毕竟方杰闹出了事情被赶出去,做父亲的方万兴只要不是脸皮够厚,肯定也呆不下去了,恰好,方万兴恰恰属于那种脸皮很薄的人,果然摆出了姿态当着方援朝的面狠狠训斥了方杰几句后,便带着儿子退出了屋子。

离开方朝援的家后,本来面带愠色的方万兴很快便又恢复了不愠不火的神色,显然,方万兴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方朝援是在借题发挥,而方朝援虽然是方氏家族下一任族长,比方万兴大两辈,但双方是那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所以方万兴并没有因为方朝援的不悦而继续责怪儿子,只是有些纳闷地随口问道:“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神思绪还放在那四句歌诀上的方杰不由得浑身一个机灵,转念间应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我的名字跟我们方家初世祖的名字那么近似呢?”

“哪里是近似,完全就是同名同姓嘛!”

方万兴当然不知道方杰其实早已知道了答案,所以笑了笑后,十分耐心地解释道:“你出生的时候,我和你妈之所以给你取名方杰,只是因为这个名字听上去比较响亮,杰这个字也有人杰、杰出的意思,当时并不知道这名字跟我们方氏初世祖的名字比较贴近。本来呢,只是贴近而已,但按照家族族谱的规定,我们的名字当中要按照辈分加上字辈歌诀,而我是万字辈的,所以叫方万兴,你是世字辈的,所以你的全名字就叫方世杰。”

说到这里,见方杰表情显得有些古怪,会错意了的方万兴又劝慰般地道:“其实你也没必要太在意,方世杰这个名字只会登记在族谱里,你的身份证还有户口,上面都写的是方杰,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大家一般都是取两个字的名字而把中间代表宗内辈份的字给省了。”

听完这番解释,方杰不禁呆了呆,暗道原来现在的自己其实也是叫方世杰,居然跟前世的名字完全一样,如果不是确定这具肉身并不是自己的话,他恐怕又要怀疑自己是否渡劫到了天界,如若不然,前世的自己和今世的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相同之处呢?

当然,这个问题并不是方杰目前所纠结的问题,他此时此刻真正在意的是,那四句字辈歌诀里所隐藏的信息和暗示。

最让方杰觉得不可思议也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第一句居然是:“万世传宗候祖降”。

从这句话的字面意思来理解的话,就是希望方氏能够传宗接代繁衍下去等候祖先的降临,换句话说,柳芸烟应该是早在近千年前就已经预测到了未来,知道终有一天,她前世的爱郎,将会以某种形式认祖归宗,回到方家,而如今,方杰已经亲身证明了柳芸烟的预测是正确的。

而后面三句“千瑞俊秀永忠良,明德知礼文武强,兴邦安国振朝纲”,虽然字义比较零散,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其中到底藏有什么信息,但方杰却似有所悟,觉得应该是暗示方氏家族将在他这个祖宗的萌荫下全面振兴,还有可能是暗示他要找齐各行各业的人才,也就是找到布下紫薇百斗大阵的所有灵根,才能成功逆天。

最终,这件事方杰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柳芸烟在方杰“死”后,继承了其易术衣钵,预测出了他及其子孙后代的未来,所以在离开人世前借用字辈歌诀,以千古传信的形式最后一次表达了她对方杰那永恒不变的爱意!

方杰心中不禁微叹。

千古之爱,爱从何来?

灵之不复,魂何以堪?

一个脉脉传情,一个耿耿襟怀;

一个红颜已逝,一个尘缘未了;

惜之,哀之,悲之,慨之……

爱字到死,也未说出来,留下的只有,那千年不变的歌诀……

第十三章 紫薇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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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事情已经很明了,方杰自己就是自己的祖宗,这话听上去有点绕口,但却是不争的事实,他就是北江省铜城市五祖县五祖乡方家村方氏家族一脉的「初世祖」,是绝对的真正意义上的方家老祖宗!

那么,现在就出现了两个非常令方杰头疼的问题了。

第一个问题,方杰现在该如何称呼方万兴以及其他方氏家族的长辈呢?

严格意义上说,现在的方杰,在肉体上方万兴的儿子,但在神识上,却是方万兴乃至整个方式宗族的太祖宗,若是以后继续称呼方万兴为父亲吧……这明显不太合适,但如果不这么称呼吧,那又应该怎么称呼呢?难道称对方是多少多少代曾孙?这似乎更加不合适。

总之,这辈份,已经乱了,而且乱得一发不可收拾,方杰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顺其自然算了,大不了平常时面上吃点亏,心里偷着乐好了。

第二个问题,明天就是清明节了,方杰就要随方万兴去祠堂祭祖,可作为方氏宗族的太祖宗,自己这祭的是哪门子祖,扫的又是哪门子墓呢?

毕竟,自己又没死绝,至少还没魂飞魄散,就这么祭奠自己,完全没道理嘛!

再说了,就算需要祭奠,那也不应该是自己去祭奠自己吧?这岂不是自己咒自己死,没事找抽么?好吧,就算再退一万步讲,自己不去祭奠,可其他人去了也是于理不合,哪有自己的子孙们咒自己死的呢?

因此,了解了真相的方杰暗自琢磨了许久之后,最终作出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决定——无论如何,这次方氏家族的祭祖活动,只许失败,不许成功!

既然要破坏这次祭祖活动,功力暂时全失且人微言轻的方杰,目前所能想到的,也是唯一最具有可行性的办法,就只有一个——直接放一把火把方家祠堂给烧了!

只要祠堂没了,这祖自然也就暂时祭不成了,至于以后是否还会搞这种祭祖活动,那就到时候再说了,方杰相信,下次祭祖时,自己应该会有更多的手段进行破坏,就算实在不行,还可以再烧一次嘛……

不得不说的是,方杰的这个决定很是有点那个什么了,不过严格推敲一下的话,他这个初世祖烧自己的祠堂似乎谁也无法说他个不是,或者再准确点说,即将祭祖的方家子孙才是真正地对祖宗不敬,而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在想办法进行自卫罢了。

心中这般安慰自己的同时,方杰也在继续扮着乖乖仔陪同方万兴挨家挨户地走访村子里的亲戚,每到一户,方万兴就会为方杰介绍这是哪一房的什么什么叔伯公爷,那是哪一房的什么什么三姑六婆,反正回老家就是这么一回事,这一趟下来,方杰喉咙都喊干了不说,还吃了不少的辈份亏,心里那个憋屈就不提了,因此也更加坚定了要一把火烧掉方家祠堂的决心。

父子二人的晚饭是在一个亲房的家里吃的,也被族里的人安排在这一家留宿,这个亲房也就是方杰的爷爷方刚耀的三弟方刚常的家,方杰应该叫对方一声叔爷,当然,现在不能这么叫了,至少在方杰心里压根就没号叔爷。

说起来,方杰在村子里很有些名气,原因是当初他考上大学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轰动了,毕竟村子里能出一个大学生,而且是名牌大学生,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为此,家里人还特地回老家大办酒宴,宴请了村子里所有亲戚大吃大喝喜庆了三天三夜,以至于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把方杰当作是状元一般对待。

所以,尽管方万兴只是一名小小的国企里的科级干部,尽管最近几年村子里走出去的大学生越来越多,社会上的大学生也越来越不值钱了,但父子两人仍然得到了绝大多数村里人的敬重,甚至叔爷方纲常为了留下两人在自己家里过夜,还跟其他几个亲房争抢了老半天才获得此“殊荣”。,

饭后,新的一轮亲戚拜访活动又开始了,不过这一轮拜访的是外房远亲,也就是那种除了还剩下一点血缘关系外,几乎已经不能完全算得上是亲戚的方氏其他族人,而且,方杰也因辈份和身份“不够”没有随行,陪同方万兴拜访的只有方刚常等一些亲房长辈,以便为方万兴介绍那些连他也搞不清楚血缘关系的远房亲戚。

获得自由的方杰自然是想趁此机会实施自己的纵火计划了,可让他感到无奈的是,由于祭祖在即的关系,此时正在村子里走街串巷四处拜访远亲的人群随处可见,其中又有不少人认出了方杰,一个劲地跟他打招呼,时不时还不吝夸赞他两句。

结果,还没走到祖宗祠堂,方杰便心灰意冷地暂时放弃了原定计划原路返回,打算等子时过了之后,再偷偷溜出去纵火,毕竟他虽然定下了计划,却也没想过要暴露自己,烧掉自己的祖宗祠堂这种肯定会捅马蜂窝的事,自然是越神不知鬼不觉越好了。

不过,在回程路上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此时已经是掌灯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尽管村里安设了一些路灯,但巷子里还是黑不溜秋的,方杰在路径一条巷子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准确点说,方杰不是不小心,因为习过武的他早已具备了某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反应,所以就在他即将撞上迎面而来的那个人之际,双手条件反射般地作出了一个擒拿的动作,结果这一拿就拿到了对方那弹性十足的胸上,不用说,对方恰恰是一名女性,所以当即引发了超过九十分贝的尖叫……

“啊!有人耍流氓啊——!”

喊声未定,其身后便传来了一位护花使者的急怒声:“佳琪,怎么了!?”

被唤作佳琪的那名女子一边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一边羞愤不已地指着前面的人影道:“前面、前面有个人,刚才那个人……他、他占我便宜……”

“前面是谁!?找死啊!”

便在这时,不知是谁打开了手机,利用手机屏幕上的那点微弱的光亮将冲突双方的身影映照了出来,双方互相稍一打量,便隐约辨认出对方都是年轻人,而这边的方杰也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抓了一个年轻女孩子的要紧部位。

方杰心知躲是躲不过去了,忙不迭地对着对面的两道人影道歉道:“啊?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太黑,实在是没看清楚对面有人,这、这真是不好意思……”

不等方杰把话说完,那名护花使者便已经举着手机跨前一步,将那位被方杰吃了豆腐的女孩子挡在身后的同时,怒视着方杰道:“放屁!你耳朵聋啦?我们这边有两个个人,过来的时候难道你连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刚才方杰确实没听到前面的动静,原因是他的心思都放在了今晚的纵火大计上,而且做贼心虚之下,走路时就潜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害得对方也没发现前面过来了一个人,结果这一不小心就惹出了误会。

觉得理亏的方杰只好再次低声下气地解释道:“确实是个误会,我刚才走神了,真没发现前面有人……”

“你没发现前面有人?那你刚才伸手乱摸什么?”这一次,打断方杰的是刚才被他吃了豆腐的那个女孩,而且还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方杰这番话里的漏洞。

“这、我……”方杰顿时有些语塞,心想总不能说自己会点武功,刚才是条件反射下用了一招名为“双龙取水”的擒拿手绝活吧?这话要是前世,或许还有人信,但今世……信他才有鬼了!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吧?”见方杰解释不清,护花使者不禁哼笑了一声,心中更加确信对方刚才就是有意而为之了。

既然如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边的方杰也干脆光棍了起来,径直道:“在下行得正,坐得端,刚才确实是一场误会,我也给你们道过歉,如果阁下非要与在下过不去,那我也只好奉陪了!”,

“哟,说话还文绉绉的呢……”护花使者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后,冷笑道:“既然你说你行得正坐得端,那你敢不敢把你的真名报给我?”

方杰猜到对方可能是打算秋后算账,所以才问他要名字,毕竟方家村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双方肯定都是方家的族人,只要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日后报仇的机会多得是,不过尽管方杰很清楚这一点,但还是问心无愧地报出了自己的真名:“方杰!”

随后,方杰又补了一句道:“方世杰!”

“方世杰?”

方杰不把全名报出来还好,这一报出来,对面那位护花使者当即就怒了,不禁气急败坏地指着方杰骂道:“**的耍我是吧?方世杰?那是咱方家太祖宗的名字,你以为老子不知道没看过族谱啊?好!好!好!这可是你自找的!”

话音未落,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的护花使者便猛地一脚朝方杰踹了过去!

还别说,以方杰现在的眼光来看,对面这位护花使者的武功底子似乎还不错,这踢将过来的一脚不光角度刁钻,力道也不弱,方杰匆忙之中用双手向下一架,虽挡住了对方这一脚,整个人却被反震之力震得连退了三四步。

显然,对方是个练家子,至少打起架来,比起这个世界里的普通人要强上几分,这让方杰感到很是有些意外。

不过,觉得更意外的却是对面的护花使者,其轻咦了一声后,再次朝方杰连出了两脚,可最终都被方杰给架住了,唯一的战果就是把方杰震出了巷道,并且已经能够借着月光和邻家的灯火看清方杰的相貌了。

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护花使者出了三脚后,没有继续攻击,而是领着那个叫佳怡的女孩子走出巷子,识英雄重英雄般地深深打量方杰一眼后,老成地负手朝方杰点了点头道:“你很不错,居然能连挡我三记弹腿!”

听了这话,方杰顿时白眼一翻,暗想你这样的三脚猫功夫也敢自称是弹腿?简直就是自以为是地往自己脸上贴金嘛!刚才要不是自己因为理亏不想还手,你这小子哪还有机会在祖宗爷爷面前自吹自擂?

好在此时虽然视线清晰了许多,但毕竟不是白天,方杰翻白眼的动作并未被对方察觉到,只听对方又道:“看来你也懂两下子,既然能挡我三脚,今天就暂且放你一马!不过,你以后可不要再冒充我方家太祖的名字了,否则我定然不放过你!”

便在这时,先前被方杰不小心吃了豆腐的那名女孩子不禁花痴般感叹了一句:“小武,你好帅哦!”

而被称作小武的护花使者一时没忍住,十分破坏高手形象地嘿笑了两声,可就在这节骨眼上,方杰却说了一句差点把他噎死的话:“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方世杰!”

“你!”

就在小武怒火中烧即将再次发作之际,不愿与对方继续纠缠下去方杰已经进一步解释道:“我原名方杰,因为是世字辈,所以全名叫方世杰,与太祖重名只是巧合,并没有骗你。”

其实,就算这不是巧合,方杰也确实没骗对方,只是如果不这么解释的话,人家根本就不信。

“真……真是这样?”对方不可置信地愣了愣,确认对方不像在撒谎后,总算是半信半疑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迟疑了半秒后,显得有些扭捏地抓了抓脑袋,自报家门道:“我叫方武,传字辈的,全名方传武……嘿嘿嘿,说起来,虽然咱俩年龄相当,但我还得叫你一声叔……”

“应该叫声太祖宗才对吧?”方杰倒也没怪罪对方刚才做了欺师灭祖的事情,心里腹诽着了一句的同时,泰然道:“所谓不打不相识,叔侄辈份什么的就免了,既然是个误会,那刚才的事情就此揭过吧,你看如何?”

方传武显然不是笨蛋,见对方被动挡下了自己三记弹腿却没有反击,便知道这件事可能真是个误会了,于是也打了个哈哈道:“对对对,不打不相识,刚才是个误会……”话到一半,方传武将脑袋一拍,又道:“我现在有点急事,赶明儿有空咱们再找个地方好好切磋切磋,告辞告辞!”,

说着,方传武也不等方杰回应,便拉着身旁的女友急匆匆地离开了,而看着方传武离去的背影,方杰不禁若有所思地一笑,暗想对方那三记弹腿的路数很像是自己前世所学后又传于柳芸烟的二十四路少林弹腿中的三路,难道说……柳芸烟还传了些武功给后辈并一直延续至今?

暂时抛开这个疑问,方杰回到自己的住所后,便将自己关在了卧室里,盘膝坐在床上开始尝试修炼起了这段时间一直没怎么练的紫薇心法,结果只半个时辰,便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暖流在丹田处渐渐汇集了起来。

这个发现顿时让方杰欢呼雀跃不已。

显然,虽然乡下的生活条件简陋了许多,但却顺应自然之道,在城里无法提炼的自然之气却能在乡下提炼成功,当然,真气的提炼效率远比起前世要低。

但尽管如此,也足以让方杰在有生之年将紫薇心法练至大成了,而只要心法能练至大成,也就具备了易术逆天的基本条件,剩下的无非就是入世历练找齐紫薇百斗大阵的灵根了,所以这个发现对方杰来说,绝对是今生今世最大的慰籍和动力,总算,他不用再担心自己会一直是个半吊子神棍了。

方杰所修炼的这套紫薇心法,乃是他前世综合了其他武学心法并根据运用易术的需要,自创的一门并不以内力,而是以精气见长的特殊心法,该心法一共九阶,每阶十层一个循环,每层心法境界分别是:「无极生」、「太极化」、「阴阳交」、「三才衍」、「四象入」、「五行通」、「六合升」、「七宿耀」、「八卦定」、「九宫归」。

如今尽管方杰已经感受到了体内的真气,但其还只是停留在一阶一层的「无极生」境界上,所以很显然的是,他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想要将紫薇心法练至大成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因此,在确认自己的功力是能够恢复的以后,实在难以静下心来打坐的方杰干脆躺在床上假寐了起来,静静地等待深夜的来临……

第十四章 太祖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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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过程对方杰来说,完全是一种煎熬,但为了确保在作案时不会被村里的人发现,他还是一直挨到了凌晨两点多钟才从床上爬起来,然后钻出窗户,偷偷摸摸地翻过后院院墙,做贼一般地往祖祠所在的方位摸去。

不得不说的是,像方杰这样,以祖师爷的身份偷偷摸摸地想要烧自己祖祠的这种荒唐事,恐怕古往今来也就独此一例了,所幸的是,方杰的前世肉身在渡劫时已经化作灰烬,并没有立下墓碑,否则的话,他今晚可就不止要烧祖祠了,恐怕连掘坟这种人神共愤的事都做得出来。

方氏祖祠,始建于宋初,本是一座高达九层暗合八卦易理的八角楼式建筑,但后因战乱以及十年动乱“破四旧”而被夷为平地,现在的方氏祖祠,是改革开放以后村里人集资重建的,虽然还是八角楼建筑造型,但却只修建了一层,其无论是规模还是气势,亦或是易理契合程度,都远不如从前的那座祖祠。

新建的祖祠位于方家村中心偏北的中轴线上,由于祭祖在即,这一晚祖祠内点上了长明灯,所以方杰很容易就找到了祖祠的所在。

站在祖祠大门前,夜色中的方杰脸色显得有些阴沉,此时他已经借着里面的灯光将这座即将付之一炬的祖祠细致地打量一遍,说心里话,他觉得这座建筑还是修得不错的,至少比起村里的其他建筑,还算是较为奢华的,在易理契合上,也算是中规中矩,没出太大的纰漏。

而这次方氏宗族的族长让各房族人回家祭祖的理由是,祖祠受风吹蚁蚀,瓦漏墙倾,即将破败,需各房子弟集资翻新,顺道返乡祭祖,可眼前的这座祖祠似乎刚刚翻新过,足有九成新,怎么就“需各房子弟集资翻新”呢?

此刻方杰所恼怒的,并不是方氏现任族长是否是在借着这个由头中饱私囊,而是觉得,中饱私囊也就罢了,关键是因此而引发了祭祖事件,害得他不得不想办法烧掉自己的祠堂,毕竟如果可以的话,方杰也是绝不愿意干出这种荒唐事的。

进门前,方杰注意到大门两侧写了一副对联,上联是:祖厝弘族望福瑞佑本亲富贵迭进,下联是:兴家潜龙昂紫气绕宗堂人才辈出,其字写得是铿锵有力、苍劲挺拔,让方杰不禁眼睛一亮,暗赞不已,心想方氏族人当中倒也有些藏龙卧虎之辈,至少写这副对联的人在书法上已经有很高的造诣,并不弱于他这个方氏祖宗。

有些欣慰之余,方杰便一脚踏进了祠堂,可没等他第二只脚跨入门槛,整个人当即就顿在了当场,因为他发现,这么晚了,祠堂内居然还有人!

此时,那人正面对着大门口闭目躺在一张太师椅上,看上去也不知道是在养神,还是已经睡着了,见此一幕,心惊不已的方杰呆了两秒后,转身便走,打算趁对方还没发现自己之前,暂时先躲避一下再说。

可谁曾想,方杰只转了半个身子,还没来得及抬脚,祠堂内便传来了一个苍老而又空泛的声音:“既然贵客已到,又为何不进屋一叙?”

正在转身的方杰不由得又是身形一顿,但下一刻,便返转了回去,另一只脚也随之踏进了祠堂,然后一边面不改色地打量着祠堂内的布局景物,一边漫步走到那人跟前站定,收回目光与已经睁开了双眼的对方互相打量了半天后,泰然若之地点头一笑:“族长?方振文?”

“正是!”

九十多高龄的方振文表情微颤地应了一声后,一边将双眼睁得大大地似乎想要将面前的方杰看个通透。

而此时方杰的目光却又已经瞟向了别处,只见其忽然指了指祭台的两侧,答非所问道:“上面那副‘刚来而不穷;柔得而上同’的对联可是你写的?”,

方振文并没有因为方杰的不礼貌行为而生气,回头顺着方杰手指的方向扫了两眼后,又迅速转过头来,似乎生怕方杰跑了似地盯着对方道:“正是!”

“嗯,不错。”方杰收回手臂负手一笑,目光也再次回到了方振文的脸上,说了一段外人未必能理解的话:“此联出自易之第五十九卦,涣卦。亨,王假有庙。利涉大川。利贞。寓意为拜祭祖先,顺昌亨通。此易卦联以前用在这里倒也合适,不过现在嘛……我想此联应该改成‘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刚’才合适!”

听了这话,方振文沉吟了一小会后,顿时脸色大变,整个人激动地“唰”地一声从太师椅上站起,望着方杰的目光中,除了惊异,更多是一种狂喜之色,颤抖的嘴巴一张一合着却又半天说不出话来,方杰见状,一边赶紧将其扶回太师椅,一边笑着安慰道:“别太激动,有话慢慢说,放心,我跑不了。”

或许是方杰这话起了效果,坐回椅子上的方振文喘了几口气后,紧紧地抓住方杰的手腕,一脸紧张地问道:“你、你是不是叫方杰?不!你是不是叫方世杰?跟我方氏初世祖同名的那个……?”

方杰意味深长地一笑:“是!”

“那你……”方振文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微一迟疑后,又追问道:“那你……是不是……是不是……”

见方振文半天没把问题完整地问出来,已经猜到其心思的方杰摇头一笑,干脆提前抢答道:“是!”

尽管方振文没有把问题问完,但得到方杰的肯定答复后,还是当即喜极而泣,语无伦次了起来:“真是!真是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刚’,第五十卦鼎卦。元吉,亨。鼎,顶也,君王之象也,你是初……”

不等方振文把话说完,方杰便挥了挥手打断道:“你自知便可,无需讲明!”

激动异常的方振文闻言,不由得下意识地往门派扫了两眼,这才连忙躬了躬身,小声应道:“谨遵祖令……”说着,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赶忙从太师椅上挪开了屁股,朝方杰跪拜了下去,嘴里还惶恐不已地道:“请受五祖方氏第五十三代玄孙方振文一拜!”

方杰本想出言阻止,可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坦然受了这一大礼之后,这才将对方再次扶回太师椅,笑着安抚道:“这一拜,怕你于心不安,我便受了。但你年事已高,以后可不必如此。”

方振文连连点头称是之际,方杰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是如何猜到我身份的呢?难道你早已推算出有此一节?”

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方振文斟酌了一会后,给出了令方杰感慨不已的答案。

原来,当年柳芸烟确实在方杰“死后”继承了他的衣钵,并通过所学易理推算出方杰将在未来某个时刻重生,尽管这个推算结果简直是匪夷所思,但柳芸烟坚信方杰并没有真的死去,于是便按照某种易理规律定下了那四句循环字辈歌诀,并且让子女孙后代将第一句“万世传宗候祖降”所隐藏的秘密传了下去。

当然,这个秘密仅限于上一代方氏族长临终前亲口传给下一代族长,所以方氏其他族人并不知晓自己的太祖会在未来某一天出现在他们面前。

与字辈歌诀一同传下去的,还有一些易理和武功的要诀,只不过大部分的武功要诀最终都消散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而“破四旧”那会,所有的易理要诀也没逃过悲惨的命运,全部被焚之一炬,使得在此之后,方氏后人当中已经基本上没人懂得易理了。

至于后来那些渐渐对易理产生了些兴趣的后辈族人,也在现代科学教育的大环境下,很难再静下心来钻研这门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了,顶多也就只是学了点粗浅的易理在外头招摇撞骗,难登大雅之堂。,

而现任族长方振文,则是目前整个家族当中易术成就最高的人,也是最有学识的人,当然,他的易术水平与方杰这个太祖宗相比,那还相隔了十万八千里,两者的易术修为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不过尽管如此,方振文在此之前还是推算出,自己在清明节祭祖这一天将会遭遇祸事,但同时还会遇到一个贵人,至于具体是什么祸事,他推算不出,只知道跟“火灾”有关,至于具体是什么贵人,以他的易术水平同样推算不出,只知道这个贵人是个男性,而且年轻。

如果仅仅只是根据以上两个极为模糊的信息,方振文当然不可能推断出这个贵人就是方氏太祖,所以实际上,方振文之所以能猜到并接受现在的方杰其实就是方氏太祖的事实,主要是因为有另外几条线索。

首先,每代族长亲口相传的秘密方振文是知道的,但和其他历届族长一样,他压根就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只是将其当成了一个美丽的传说而已,但不管怎么说,即便只是传说,也是能对方振文起到一定的心理影响作用的。

其次,方氏家族近千年来,那些凡是“世”字辈,并取名方杰的方氏宗人,也就是与初世祖同名的宗人,没有一个能够活过第二个大限年,也就是没有一个“方世杰”能够活过21岁!

虽说这种现象只是个例,近千年下来一共也就出现了几例情况,但由于族长们知道那个太祖重生的传说,所以还是引起了他们一定的关注,认为“方世杰”这个名字就是个禁忌,一般族人的命不够硬,根本无法冒名顶替初世祖。

基于这一点,自方杰的姓名写入族谱的那一刻起,方振文就一直较为关注方杰的生死动向,而他之所以没有让方万兴重新给方杰取个名字规避那个早逝怪圈,一方面是因为这事说出去方万兴未必会相信,也未必会理会,另一方面是因为双方属于那种很远很远的远亲,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义务提醒对方。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方振文潜意识里心存私心地对这事抱有一丝幻想,幻想着方杰到了本命年打破死亡怪圈而没有早逝,幻想着世代相传的那个传说并不是传说,而是会发生的事实,幻想着这个方杰就是方氏的初世祖重生。

于是,方振文就这么眼巴巴地盼着,盼着方杰尽快长大,而这一盼,就是二十一年,结果,方杰果然不负众望平平安安地渡过了二十一岁的生日,而本应该欢欣鼓舞的方振文此时却又开始患得患失自我怀疑起来,觉得方杰能够打破怪圈只是运气好而已,跟他内心深处的那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毫无关系。

当然,尽管如此,方振文还是止不住地往那方面去想,只是又因为自我否定,或者说害怕那一丝幻想彻底破灭,所以一直犹豫着是否要找方杰好好谈谈,以验证他的猜测。

直到这次方振文算出自己将有一劫,怕是躲不过去,为了不让自己抱憾终身,便找了个由头让各房子弟回乡祭祖,为此还特地让人给方万兴打了电话,让方万兴带着自己的儿子回来祭祖,若不是如此,方万兴也不会在方杰近段时间精神面貌“大为好转”的情况下还带着儿子回老家过清明。

结果,方振文终于亲眼见到了他很早就想见见的方杰,而且在看到方杰第一眼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这个深夜造访的年轻人即使可能不是初世祖,那也至少是他的贵人,而接下来,方杰的表现更是让他大吃一惊!

如果说,初世祖重生只是一个传说,或许不太可信。

如果说,方杰能活到23岁因而打破了此前怪圈的事实只是一个偶然现象,或许还不足以证明其身份。

如果说,夜闯祖祠的方杰只能算是方振文推算出的那个男性年轻贵人,而不具有其他意义的话……

那么,方杰一进门就能道出祭台两侧的易术祭联出处以及含义,连哽都不带打地说明其源自易经第几卦及其卦辞,并随口说出引自另一个卦象卦辞的易术祭联,且还能替换祭联寓意以暗示对方自己就是方氏初世祖的种种特异表现,便足以证明其真正的身份了!,

毕竟,一个23岁的年轻人能够如此手到擒来般地随口说出易经里的卦辞爻辞,这或许只有那些易术世家的年轻一辈传人才有可能勉强做得到,但像方杰这样,还能融会贯通、游刃有余般地将具有特定含义的易经卦辞用于特定的场合,并且以此来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那就不是一般的易术弟子能够做得到的了!

哪怕是易术小有成就已经九十多岁的方振文,也是咀嚼了半天才回过味来,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所以,方振文最终认定,方杰就是方氏太祖重生,尽管这看起来太不可思议,但却是事实,否则不可能再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

为方杰解惑之后,方振文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太祖,您……您是怎么……到了这里的?”

方杰耸了耸肩道:“这事确实有点儿匪夷所思,或许是天意吧,总之我也没法跟你解释。”

方振文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您深夜至此,又是所为何事?”

“嘿……”方杰神色古怪地嘿笑了一声后,实话实说道:“既然我还在世,自然要阻止你们这帮子孙胡乱祭祖了,所以今夜前来,便是想要一把火烧了这祖祠,免得明日被你们祭奠活人。”

“啊?烧、烧掉祖祠?”方振文不由得一呆,愣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道:“太祖有此担忧也是应该,只是……只是这么做怕是有些不妥吧?这祖祠乃是供奉我方氏历代先祖灵位之地,除了太祖您的灵位之外,还有您后辈历代先祖的灵位,若是一把火把这里烧了,恐有对其他先祖不敬之嫌啊!”

“至于么,这里又不是他们的埋骨之所。”方杰不以为然地笑道:“我只信天道,不信鬼道,烧祖祠跟刨祖坟是两码事,并不破坏风水,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后辈族人,都无任何影响。再说了,我烧自己后辈子孙的祠堂,又有何不敬呢?明日你可让族人直接去各房先祖坟地拜祭扫墓便是,不必多此一举来祖祠祭拜。”

方振文一听这话,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于是不再异议,而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不由得摇头苦笑道:“实不相瞒,晚辈此前已推算出今日将遇贵人,只是没料到贵人竟然是世祖,也算出今日有一火劫,却没料到这火劫却也是因世祖而起,这天道因果,当真是实难预料啊……”

方杰不置可否地一笑,玩味般地看着对方道:“既然你已推算出今日将遇火劫,且因我而起,那么,你能否推算出这把火,由谁来点呢?”

方振文正要搭话,可话到嘴边却突然面色一怔,心领神会地瞥了方杰一眼后,改口道:“既然太祖不太方便,这事还是交给晚辈来办吧……”

第十五章 天道公平

烧掉自己祖祠的这种荒唐事,方杰心里显然还是感觉有点腻歪的,所以在遇到方振文并且向对方表明了身份后,方杰觉得还是让对方来具体操作此事比较好,而方振文虽然年事已高,却也还没老糊涂,很快便领会了太祖的意图并主动承担了纵火的重任,这也让方杰对其好感倍增,用本地方言的话说就是方振文很是“学得熟”。

既然方振文学得熟,方杰自然也要给这位年长的后辈一点好处了,免得以后被人诟病说他这个祖宗不地道,所以方杰很是仔细地观察了方振文的面相气色,又为其把了把脉后,皱着眉头探道:“你是不是经常头昏、耳鸣、失眠、多梦、且食欲不佳?还有,你的心脏是不是有些毛病?”

方振文苦笑着点头道:“是啊,晚辈年纪大了,已是将死之人,身上毛病也就多了。其实祖辈传了些中医要诀下来,晚辈也略懂一二,自知患的是神经衰弱和风湿性心脏病,可常言道,医者不自医,这些年自己虽一直在给自己治疗,但效果不佳,无法根除……”

说到这里,方振文幽幽一叹:“唉!晚辈能活到这个岁数也已经知足了,倒也不求什么长命百岁了……”

“那倒未必!”方杰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看你面相,本就是长寿之命,若是稍加调理,未必就不能活过百岁!”

“哦?当真如此!?”方振文的神情顿时为之一振,显得有些激动地道:“晚辈在早些年前其实就已经想开了,所谓生死由命,人终是要进棺材化作尘土的,但今日有缘得见太祖重生,晚辈还真就不想死得太早了,若不能亲眼看到太祖振兴我方氏宗族大展宏图的那一天,我死不瞑目啊!”

说完这话,难以自已的方振文不禁干咳了老半天,脸色也开始微微泛紫了。

“切勿激动!既然我说你可以活过百岁,就一定可以,但你也须懂得自我调理才是啊!”方杰赶忙出言安抚,好容易让对方平静了下来后,这才继续道:“神经衰弱,乃是阴阳失和、思虑过度所致。所谓卫气不得入于阴,常留于阳,则阳气满,阴气虚,阳跷盛,故失和。而风湿性心脏病则是因正常的人体心肺机能衰老所致……”

说到这里,方杰沉吟了片刻后,问道:“你且说说你所修炼的是什么易术心法?”

“易术心法?”方振文不由得一呆,呐道:“何谓易术心法?难道……修习易理,还需心法辅助?”

此时方杰的表情显得更加呆滞,同样呐道:“怎么?你身为学易之人,竟然没修炼过相应的心法?”

见对方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没修炼过任何易术心法后,方杰不禁犹如看白痴一般瞪了对方老半天后,终是觉得完全不可理喻地一叹,解释道:“无论是钻研易理,还是运用易术,均须易术心法予以辅助,否则的话,轻则精神失常或引发脑部恶疾,重则休克无法再苏醒。你运气不错,竟然学易数十年却还能思维正常地跟我对话,不过我敢断定,你这神经衰弱的病症,便是由此引起的。”

听了这话,方振文自然是深信不疑,暗自侥幸的同时不禁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道:“不瞒太祖,晚辈是从五十岁才开始学易的,只因当初修缮祖祠时,无意间在祖祠房梁上寻到了一册《紫微斗数》,晚辈闲来无事便偷偷学了起来。谁料这一学便是四十多年,也因此初窥易理之门径,想必晚辈思维之所以还算正常,应该是这数十年间,晚辈很少学以致用,顶多也就是帮亲房的族人算过几次。”

方杰微微点了点头,觉得有这番解释才算合理,否则的话,此刻的方振文应该至少是个神经病患者才对,如今既然知道了症结所在,方杰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当即将自己所创的紫薇心法传了一篇给方振文,并且解释道:“此心法乃我前世所创,这一篇口诀只适合培元固体,每日修炼一个时辰,可助你心志神宁。至于其他口诀……”,

听到这里,方振文忙道:“能得此心法,晚辈已经知足了……”

“不不,你别误会。”方杰摆了摆手道:“之所以不传你其他口诀,主要是此开篇心法至少需要修炼十年以上,而你若提前知晓,有可能因此分心而导致走火入魔,反倒不美。日后你若心法有成,我再传你便是。”

方振文连连应诺之际,方杰又道:“至于那风湿性心脏病……你既懂医理,可有现成的针灸器具?”

听方杰这话的意思应该是要对自己行针,方振文不禁大喜,忙道:“有的有的!”但话音未落,却又有些扭捏地道:“不过……”

方杰不禁奇道:“不过什么?”

方振文神色显得有些古怪地道:“不过那针灸器具……太祖怕是用得不太习惯啊……”

“怎么可能?”方杰轻笑一声,一脸自负地道:“不就是些个金针银针嘛,本太祖的针灸之术虽还称不上大成之术,但医治这等小病却也不在话下。”

天可怜见,若是风湿性心脏病对方杰来说都只能算是小病的话,还真不知道什么病算是大病了,好在方杰对面坐着的是方振文而不是五年医科毕业的刘婷,否则的话,对方肯定会把方杰当成在大街上卖口皮膏药的江湖骗子。

方振文自然不会把方杰当成江湖骗子,但其脸上的表情显然又似乎有些顾虑,就在方杰心中有些恼怒觉得对方是在瞧不起他这个太祖宗的时候,却见方振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物件,然后递到方杰面前,结结巴巴地道:“这个……这个就是针灸器具了……是现代产品,可能跟太祖前世那会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

简直太不一样了!

方杰接过那玩意打量了半天后,不禁傻眼道:“你说这个葫芦状的皮囊就是针灸器具?这玩意能刺进皮肤吗?那个啥……针呢?我怎么没看到?”

似乎早就料到方杰有此反应的方振文不禁哭笑不得地解释道:“顶端那个金属钝头就是针啊,此物名为五行磁吸针,乃是运用磁力线和五行原理,在针不刺入人体的情况下,以磁力线施针,磁力线可透入人体达6-9cm,相当于传统针灸的深度,可达到同样的传统针灸效果。施针时,只须将那金属钝头对准穴位,然后捏瘪气囊便可。”

听完这番解释,方杰半信半疑地将其在手中翻来覆去地观察了半天后,仍是有些不太感冒地道:“这玩意也能称作是针?磁力线又是何物?能隔着皮肤刺进穴位?唉,这真是……唉,罢了,既然条件有限,姑且试一试也无妨……”

说着,方杰便按照方振文提供的使用五行磁吸针的方法开始了所谓的针灸,“啪嗤啪嗤”地依次对方振文的内关穴、外关穴、人迎穴、三阴交穴、昆仑穴进行了“施针”,而这一番“刺”下来,方杰倒是省时省力了,但经他再次把脉后,从脉象上看,方振文的病情竟然并未得到任何的改善。

见方杰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心知不妙的方振文连忙解释道:“这个五行磁吸针是这样的,据说只要能长期坚持对相应的穴位施针,就会有一定的效果……”

“屁话!”方杰怒道:“长期施针?一定的效果?这玩意若是真的跟传统针灸器具的施针效果一样,就不应该是长期,而是两三次便能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更不应该是一定,而是完全肯定的效果!看来你的医术比你的易术更差劲,竟然连真假都识别不出来!”

说到这里,似乎是觉得方振文也很无辜,方杰只得语气稍缓道:“罢了罢了,这事也怪不得你,下次有机会再给你医治吧,你先把我给你的心法练起来再说,也能对你的心脏病有一定的治疗效果。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稍后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知道,烧掉祖祠。”或许是因为惭愧,方振文忙不迭地点头应承。,

“也不必整个都烧掉。”方杰挥了挥手道:“搞成一片狼藉不能在这里祭祖就成。”

方振文再次称是,而方杰转身前又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我重生之事,切不可传于外人,任何人都不可以,懂吗?”

方振文果然面露不解之色反问道:“这又是为何?太祖重生,乃是我方氏宗族的大喜事啊,理应通知各房族亲前来拜会太祖!”

“你傻了吗?”方杰此刻已经开始怀疑方振文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了,不禁翻了个白眼道:“你认为这事说出去他们会相信吗?到时候他们只会把你我当成精神失常之人!何况,如今我功力尚未完全恢复,不仅帮不了方家什么,连自保都很勉强!你若真是为了方氏宗族好,这个秘密就不能跟任何人说,也无需让他们知道我的身份。”

方振文徐徐点头之后,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道:“太祖初降,怕是有些不适应这个时代的生活,不知太祖现在做的是什么工作?收入几何?我这里还有些积蓄,太祖可拿去用度……”

方杰有些感动但又有些哭笑不得地瞥了方振文一眼后,异常坚决地道:“本祖四肢健全,年富力强,身怀技艺,文武皆能,岂会要你这后辈的供奉?总之,你的这份心意我记着了,哪怕是我现在再穷,这钱我也不能要!”

方振文倒也没有跟方杰客套下去,微微颔首后,又道:“我知太祖异于常人,天文地理、文韬武略无所不通,无所不晓,但时过境迁,今时不同往日,太祖想要尽快适应当代生活,恐多有不便。我倒是有个建议,我那一房有个做官的后辈,现在是省城的副市长,曾受我恩惠,若是太祖不嫌弃,我倒是可以跟他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个适当的工作……如此的话,太祖也能省些心力。”

“唔……”方杰沉吟了片刻后,摇头笑道:“我不知道那个什么副市长到底是多大的官,想来应该不小。只不过……学易之人,讲求的是天道公平,顺其自然,倘若任人唯亲让我得了这便利,岂不是予他人不公?这样吧,现在四更天快过了,我先回去,你赶紧把我先前交代的正经事办好,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方振文不由得神色一凛,显得有些担心地道:“太祖,这只是我这做晚辈的一点点心意,你若这也不要那也不要,这可如何是好?太祖可能还有所不知,您所在的那个朝代,与今时今日已经大大的不同,太祖本事过人,这我深信不疑,但世态炎凉,单凭‘能力’二字还远远不够,更多的应该是如何做人,而这其中的学问可大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个明白的,太祖若是太苛求‘天道公平’之原则,怕是……怕是……”

“怕什么?怕我在这世上混不下去?”方杰冷冷地一笑,哼道:“前世那会儿,世道未必就比今世好多少!所谓天大地大道理最大,若当今世道真如你所说那般不堪,那我便更应坚持天道公平!又所谓公道自在人心,许多时候,并不是人们分不清是非黑白,而是他们在遭受不公时无力去抗争,只能一再妥协!而我……”

说到这里,方杰加重了语气,豪气万千。

“纵道之不行于天下,亦能踽踽独自践道!吾,安于穷庐,能求真知;落拓江湖,能寻志士;不求图霸天下,但求先知先贤传下之火不灭——大丈夫,当如是也!”

说完这话,方杰便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而看着方杰离去的背景,方振文满脸崇敬之余,目光中所透露出的却是一种深深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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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这周没安排推荐,排名越掉越远,已经掉到15名,都市题材的新书这周像发了疯,扎堆在一起占据各大榜单半数以上,罢了,打持久战吧,比质量,比毅力,看谁笑到最后!)

第十六章 “灵异事件”

第二天一大早,方家祖祠果然走水了,而且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方家村,大家讶异之余纷纷前往祖祠想看个究竟。

“睡眼惺忪”装作很无辜的方杰随着父亲方万兴来到祖祠的时候,却瞧见祖祠外已经围了一两百号人,而族长方振文此时正面露惊恐之色地站在祖祠大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扩音喇叭对前来围观的众人解释着什么,至于其背后的那座祖祠,看上去却似乎还完好无损。

“……昨晚老夫在此守灵,约莫三更天的时候,堂内忽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倒了供桌上的蜡烛,但烛火却尚未熄灭,老夫见状,自是惊异不已,连忙起身想要救火,谁料,当时我却发现自己已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烛火在供桌上烧了起来……”

说到这里,九十多高龄的方振文停下来喘了口气,很好地吊了一下众人的胃口,而只听了这一小段话,全场顿时嗡声一片,众人面上虽还保持着镇定之色,但暗地里却早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说方振文所遇到的“灵异事件”听上去有些不可信,但有句话叫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这话又是德高望重的族长方振文亲口说出来的,更加增强了其真实性,所以在场众人,特别是方家村的原住村民们,对此深信不疑,只是因方振文的灵异故事还没说完,大家心中的好奇心暂时战胜了某种莫名的恐惧,一心想听听其后续事件。

待全场嘈杂之声渐渐平息下来后,方振文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着方杰的身影,一边打开话匣子继续道:“这种事,老夫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当时我便想,这怕是祖宗显灵,想要传达什么信息给方家子孙。于是,老夫便干脆稳坐不动,静观其变……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所有烛火又齐齐熄灭了,而那供桌也没被点燃,只是供桌上方的那副老夫亲笔写下的对联被烧掉了一角……”

听到这里,场下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心想看来所谓的“祠堂走水”灵异事件还不算太严重,至少亲身经历此事的族长安然无恙,祖祠也完好无损。

既然没出什么严重事故,那这事就算不得什么大事了,许多人好奇心渐失的同时,觉得族长方振文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而那所谓的“灵异事件”,恐怕是因为方振文年纪大了而产生的幻觉,譬如说蜡烛被风吹倒也是常有的事,而年迈的方振文之所以无法动弹,恐怕也只是因为受到惊吓后身体机能出现了短暂的僵化反应,所以将此事跟“祖宗显灵”扯上关系或许只是牵强附会故作神秘。

众人正这般暗想之际,却听方振文又道:“火烛熄灭后,我发觉自己已经可以动弹了,便连忙起身上前看个究竟,却并未发现有任何异样之处。当时老夫就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说刚才可能是我自己吓唬自己,这根本不是什么祖宗显灵。可是……,可是当我把蜡烛全部重新点燃摆放好位置,又将供桌的蜡滴清理干净时,却发现先前烛火将供桌桌面给烧黑的几处如果整体看的话,居然是易经六十四卦里的一个卦象!”

方振文这话若是说给那些懂得易经的人听,肯定能起到震惊四座的效果,但很可惜的是,在场众人当中几乎没几个人懂得易术,所以这番话所起到的作用仅仅只是让众人显得稍稍有点诧异和不解,除了方振文和方杰之外,其他人并不觉得供桌桌面被烧成了一个卦象有什么重大意义,甚至有人在心中腹诽这恐怕又是方振文在故弄玄虚。

方振文故弄玄虚倒是真的,但这其中的意义也是真实存在的,见自己一番话并未取得理想中的效果,方振文将身子一让,指了指祖祠里的那张供桌,对全场众人讲解道:“大家请看,我方家祖祠的供桌,呈阶梯状,上下共六层,恰好合六爻之数!而六爻按阴爻、阳爻的不同排列,便能形成某种八卦卦象!昨晚,我观那供桌上被烛火烤成的焦痕,第一、三、四、五层被烧成了一条黑线,也就是阳爻,第二、第六层的焦痕则为左右两段,即是阴爻,若整体观之,便是易经六十四卦中的「鼎卦」卦象!”,

听了这话,在场众人还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而人群中的方杰,此时却不禁赞赏般地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笑方振文捣鼓出这么一个灵异事件,又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而且还把自己昨夜要求对方更改的祭祖对联所对应的卦象也给运用上了,看来是确实花了一番心思,其目的,应该是为了圆满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的同时,尽量避免物质上的一些损失。

虽说方杰明白方振文的深意,但在场其他人却是不知道的,所以有人忍不住高声道:“族长,那个什么爻啊卦啊鼎啊,您就算再怎么解释咱们也听不懂,您不如直接说咱们下面该怎么办吧!”

正要详细解释「鼎卦」卦象的方振文顿时被这话给噎住了,愣了几秒才转口道:“好吧,那老夫就简单地说一下。这「鼎卦」,乃大吉大利亨通之卦象,寓意着本方氏年轻族人当中将出一名将相之才……”

话没说完,全场便又哗然一片。

且不说方振文这话到底是真是假,至少祭祖当天突然出了这么一个寓意很吉利,而且族长通晓易理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既然族长这么说了,那可信度至少有七成以上,所以,在场众人顿时显得有些亢奋,就连对这些不怎么感冒的方万兴也不禁心存幻想地多看了自己儿子两眼,似乎很是期望自己的儿子方杰,就是族长所说的那个能成为将相之才的年轻族人。

除了方万兴之外,在场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抱有这一丝幻想,毕竟哪怕方振文说的不可能成为现实,能在方氏家族这么多人面前图个吉利那也是好的,所以有些性子急的人已经忍不住出声问道:“族长,您知道那个将相之才到底是谁不?是不是我家的那二小子啊?他可是大学生咧!”

这人话音未落,人群中的其他各房族人便立即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其中方杰的叔爷方刚常声音最为洪亮:“我说三侄女,你家那二小子是大学生不错,但也只是上了个专科院校,有啥了不起的!我亲房的嫡孙方杰,还是名牌大学本科毕业的呢,你家小子要能算是将相之才,那我家的方杰,岂不是可以做皇帝啦?哈哈哈……”

话到末了,方刚常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而方刚常这一房的亲戚们闻言,也开始跟着起哄,那个被方刚常冷嘲热讽了的远房侄女自然很不服气,当即尖声反驳道:“刚常叔,俺敬您是长辈,不跟您计较,可您也别忘了,俺侄子方世忠可是省城的大官儿,也是咱们方氏族人中当官当得最大的!我看哪,就算我家二小子不是将相之才,那也轮不到您亲房的那个嫡孙,日后最有出息的,肯定是方传武!”

方传武是谁?自然是在省城当大官的方世忠的儿子了,也就是昨晚与方杰“切磋”了几脚的那位。

两人若是单纯地从文凭学历上进行比较的话,即将毕业于警官学院的方传武自然要比方杰差了那么一点点,如果按照辈分来排的话,方杰与方传武的老爸方世忠才是同辈的,但问题是,方传武的这个老爸是省城的副市长,而方杰的老爸方万兴只是一名大型国企的小科长,别说方杰跟对方完全没可比性,就算是他老爸上阵,人家在方万兴眼里也是仰望一般的存在。

毕竟,一个是正厅级别,一个是正科级别,后者还不是行政编制,中间隔着好几座高山呢,所以综合考量的话,身为衙内的方传武绝对不止比方杰强了一点半点,若论所谓的将相之才,方传武的成功率远远高于方杰……当然,这是在方杰没有穿越的前提下,现如今嘛……并不明白这其中关节的方杰还真没怎么把人家爷儿俩放在眼里。

就在两方人围绕着方杰和方传武争论不休之际,与方传武属于亲房关系本应对其有所偏袒的族长方振文却阴着脸对着扩音喇叭发话了:“吵什么吵?闹什么闹?看看你们,竟然在祖祠大门口吵闹成这样,成何体统!?春梅,你一个妇道人家,相夫教子才是你的本份,可你倒好,当着这么多亲戚的面跟自己族人攀比,这倒也罢了,你居然还扯起虎皮当大旗,世忠在省城当大官是不错,可也不是整天让你随口拿来炫耀的资本,赶紧滚回家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我……”那个叫春梅的中年妇人顿时脸色煞白,她本想说这事是对方挑起的,但话到嘴边却因委屈至极又不敢跟德高望重且又是直系亲属的方振文顶嘴,最终“哇”地一声大哭不止地跑回家了。

族长这一发威,全场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待春梅的哭声渐远后,方振文这才板着脸继续喊话道:“谁是将相之才,你们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这得看老天爷的安排,还得看年轻一辈族人当中,到底谁有真才实学!我有个想法,不如趁现在大家都在场,我出个题目考校考校大家,若是有谁能得到我的认可,我便让世忠给他谋份不错的差事好好培养一下,日后,此人兴许能旺我方氏家族……”

说到这里,方振文扫了全场一眼,目光在方杰身上稍一停顿后,便迅速转了回来,放在了面前不远的方世忠身上:“世忠,你可别怪我倚老卖老先斩后奏啊,此事关系重大,你无论如何得帮这个忙才行!”

一听这话,全场众人也纷纷将目光转移到了一直在刻意地保持低调的方世忠身上,与其相隔较远的方杰和方万兴自然也忍不住往那边看去。

不得不说的是,方万兴此时的心情很是有些复杂,其实昨天傍晚他就已经去族长家里拜会过在省城里当副市长的方世忠了,当他第一眼看到方世忠的时候,心情就一个劲地往下沉,因为方世忠此人看上去似乎还比他小两岁,可人家已经是正厅级的干部了,而自己混了这么多年才只是一个科级干部,这中间的落差,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

拜访期间,方世忠只是出于礼貌与方万兴寒暄了两句,并没有作过多的交谈,其实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人家身为正厅级干部,能够跟你这个小科长说两句话就已经不错了,若不是看在远房亲戚的份上,方世忠都未必会搭理方万兴。

至于方万兴比方世忠还高一个辈分的事实,在中国这个以官本位为价值观的社会里,自然只能被忽略了,也必须忽略掉,否则的话,方万兴恐怕连方世忠的面都见不着。

不过,方万兴心里也很清楚,没什么大背景的自己这辈子已经定型了,顶多也就从科级升到处级,不可能再有机会超越方世忠,所以相对而言,方万兴的心态还算保持得不错,也因此将希望寄托在了下一代身上,而刚才场上所争论的焦点,恰恰就是集中在自己儿子方杰和对方的儿子方传武身上。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方万兴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有出息,能够当着族人的面展现出自己的才华,得到族长方振文的认可,并获得方世忠提携的机会,毕竟儿子现在还一直没找到稳定的工作呢,这可是一个大好机会。

但是,今天的情况似乎很不正常,此时方万兴已经将脑海中的封建残余思想给完全抛掉了,认为方振文所讲述的灵异事件根本就是编纂的,是方振文为了提高他那一房在方氏家族的影响力和掌控力而故意捏造出来的故事,同时也是想借考校之名增加其子孙方传武在族内的知名度,以此树立其在方氏家族中的嫡系传人地位!

方万兴当然不怎么在乎这个虚名,但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儿子绝不能被牵扯其中被人当作踏脚石。

所以,作为父亲,尽管方万兴在家里一向家教严肃,但在这种场合下,他认为自己有责任有义务保护自己的儿子不受到伤害,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儿子身上。

当然,在场其他人可没方万兴的脑袋转得那么快,他们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自己的子女们能够把握这次机会,那么就等于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毕竟方世忠可是手握大权的副市长,正厅级干部,安排个把人在省城找个好单位,那几乎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有这位市长罩着,日后在省城的单位里那还不是混得风生水起,绝对是前途无量啊!,

众人各怀心思的同时,只见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名牌西服的方世忠面带谦卑的微笑,走到方振文跟前缓缓地鞠了个躬后,躬身道:“族长,您都已经发话了,我这做晚辈的哪还敢有什么怨言啊?您放心,如果族内年轻一辈子弟当中确实有人才,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毫无问题,毕竟这也是唯才是用给社会做贡献嘛。”

说到这里,方世忠回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方传武后,语气一转,又道:“不过,我这犬子就不必上去献丑了吧?他这小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让他舞刀弄枪或许还马马虎虎,但让他舞文弄墨可就得丢人现眼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族长您肯定是要考校学识,所以还请族长高抬贵手啊,我真丢不起这个人……”说罢,方世忠还回头狠狠地瞪了方传武一眼,眼神中颇有点恨铁不成的意味。

听了这话,站在不远处观望的方万兴不由得一愣,觉得方世忠的这种态度实在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暗想难道是自己多心了,他与族长两人之间事先并未通过气?

否则的话,方世忠又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而把自己的儿子给雪藏起来呢?如果这事自己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么就是说,这还真是自己儿子的一次好机会?

正念及此处,只听不远处的方振文高声笑道:“哈哈哈……传武这孩子其实也是很有出息的,不过你猜对了,我也就读过点老书,所以只能在这方面做点文章,你若执意不让传武试一试,那我也不强求。”

话到这里,方振文扫视着全场道:“好了,我现在便随意出个题目,在场的小子们可别走神咯……唔,既然祠堂里的祭联已然损毁,那么,大家便帮老夫再作一副对联吧,以一炷香时间为限!”

说罢,方振文眯起两眼看向了方杰,那样子仿佛是在说——太祖,这事儿就看您的了!

第十七章 作弊

方振文苦心编造了一个灵异故事,并且借着考校为名设下的这个局,其实就是想以另一种方式为方杰正名,是想让太祖宗能够名正言顺地得到所有族人的认可和尊敬,在族内拥有一定的声望和地位,同时是想顺便解决看上去好像无所事事的太祖的工作和生活问题。

以方杰的智慧,当然能看出方振文的心思。

然而,方杰虽然感动于方振文自作主张的这番心意,却并不打算按照对方的想法来,因为相对于辈分问题,方杰觉得当着这么多族人的面出名给他造成的负担更大,毕竟人越出名,就越被周围人关注,而目前还没完全适应这个时代生活的方杰并不想让自己成为实验室里的白老鼠一般被人围观。

因此,方杰思量再三后,决定还是尽量保持低调,不参与此事,所以当方振文出了那个其实在昨夜方杰就已经给出了答案的题目时,正主方杰却在方振文挤眉弄眼下沉默是金、装傻充愣起来,惹得方振文是又急又无奈,恨不得点名道姓当众把方杰揪出来让其坦白从宽。

除了方振文对方杰持有极大的期待之外,态度已经扭转过来的方万兴自然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错过这么好的发展机会。

方杰回家啃老的这大半个月以来,精神状态明显出现了异常,据方万兴分析判断,一定是儿子在外头碰壁碰得太惨了,而其心性又颇为高傲,所以遭到沉重打击后,心态一直无法平复下来,也就自暴自弃地开始颓废,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好在这段时间刘书记的女儿刘婷经常往家里跑,总算让方杰的日常表现稍稍正常了一些,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关键的,还得从其事业方面着手。

而如今,族长方振文和那个在省城当副市长的方世忠都已经明确表态了,说是只要谁能通过考核,谁便能在方世忠的安排下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而且还有可能作为整个方氏家族的“将相之才”来培养,这么好的事情若是能落到自己儿子头上,想必不仅能够解开儿子的心结,其日后的前途恐怕也无可限量啊!

所以,刚才还疑心重重的方万兴现在又觉得这次回老家祭祖还真没白来一趟,遇到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自然是一定要把握住了,准确点说,是一定要帮自己的儿子把握住,因为族长已经点明了这次考核只针对年轻一辈的家族子弟,所以自己肯定是没戏的。

然而,就在踌躇满志的方万兴对方杰抱有极大期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可能是因为站累了,竟然没心没肺地蹲了下去,然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蹲在地上用手指无聊地画起了圈圈!

方杰之所以蹲下去,当然不是因为站累了,而是因为他实在无法忍受方振文那满含期待和怨念的目光所采取的回避措施,可他这么无所事事般地往地上一蹲,顿时惹恼了一旁的方万兴。

好在此时周围站满了人,爱面子的方万兴虽然火气上涌恼怒不已,但还是忍住没当众责骂儿子,只是趁人不注意用脚尖踢了踢方杰,在对方莫名其妙地抬眼看向他时,脸色无比阴沉地低吼道:“还不快给我站起来!”

方杰顿时浑身一个机灵,下意识地连忙站起身后,有些心虚地左右盼顾了两眼,这才委委屈屈地小声呐道:“怎、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

不得发作的方万兴只能气急败坏地瞪着儿子。

“族长刚才出的题目你想的怎么样了?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一旦得到了族长的赏识,日后就不愁找不到工作了!你还不赶紧抓紧时间给我想!”

“我刚才蹲在地上,就是在闷头苦思啊!”

方杰眼珠子一转:“可老爸你也知道,这作对联,我不太懂啊,这么短的时间里叫我想一副祭联出来,实在是……实在是强人所难了啊……”,

方万兴闻言,心知对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不由得摇头一叹,心中的火气也消散了不少。

其实,别说方杰“不懂”这玩意,就算是做父亲的方万兴,也不是很擅长捣鼓这个,毕竟这都已经是现代社会了,这些个咬文嚼字的东西现代人已经很少涉猎,特别是那些接受所谓的现代教育的学子们,绝大多数人更是对此一窍不通,方杰说自己不懂这个在方万兴看来也是情理之中的。

不过,方万兴并未就此气馁,而是决定亲自出马,弄副对联给儿子充充门面,至于这其中涉及到的作弊问题,一向讲求原则的方万兴为了儿子的前途命运,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方万兴虽说因特殊时期辍学只读了个小学,但别人寒窗十年,他年轻时却自学苦读二十年,也因此在文化功底方面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至少在对联创作上,还不至于完全两眼一抹黑,比方杰这些个所谓的现代大学生那是强了十倍不止。

所以苦思了半响后,方万兴还真就憋出了一副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坏的祭联,并且不顾方杰的怪异目光,偷偷将其转告给了对方:“百世列祖方氏功,枝繁叶茂子孙隆……待会,你就说这是你创作的,总之不管怎么样,试一试也无妨,说不定运气好被族长看中了呢?”

方杰表情呆滞地点了点头后,这才回过神来品头论足道:“这祭联……寓意还算贴切,只是对仗有些不太工整,恐怕未必能入族长法眼啊……”

话音未落,被弄得很没面子的方万兴便忍不住给了儿子一个暴栗,板着脸道:“你有本事那你就自己想一个啊!亏你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真不知道你在学校里都学了些什么……好了,不说了,总之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至于能不能被族长看中……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显然,方万兴虽然碍于面子没有承认自己的对子并不怎么样,但他其实比谁都明白,他这对子还真的就不怎么样,所以对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太大的信心。

可话又得说回来,在场的年轻人当中,大多数是方家村的村民,文化程度不高,而从外地回乡的年轻族人,也就那么区区几个,这些人虽然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但作对联……怕也跟方杰一样没那水平吧?

而此时的方杰,心情可谓是无比的复杂。

方杰本想低调行事,可怎奈父亲方万兴不答应,不答应也就罢了,居然还帮他想了一副对联作弊,深谙人性的他很清楚,以老爸的性格为人干出这种违反原则的事情简直可以用破天荒来形容,此时其内心深处肯定在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煎熬,而其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这个当儿子的能够找到一份好工作。

或许,这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或许,这就是方万兴父爱的一种表达方式,尽管比较隐晦,但方杰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心中颇为感动之余,也开始犹豫是否要上台露露脸,不为自己,就为了给自己的父亲长长脸、争口气!

这般想着的同时,方杰抬眼看了看远处的方振文,却见对方此时正面色发紫地幽怨地盯着自己,方杰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后,连忙朝对方点了点头,回了一个让对方安心的微笑,心中却在暗自嘀咕,看来自己是被赶鸭子上架了,如果自己不上去表现表现的话,不光方万兴饶不了自己,恐怕方振文也会当场被自己气死,那可真就罪过了。

念及此处,方杰心中便已有了决定,可就在他正要走上前把父亲替自己的出的那副对联报上去的时候,却听得人群中忽然有人嚷道:“老族长,我想到了一个对联!上联是:追怀方服,勇荷重任安社稷。下联是:仰慕先祖,迅展伟略建奇功!”

“好!”

“听上去似乎不错咧!”

话音未落,人群中不管听没听懂的人都相继叫起了好,方杰闻声望去,却见喊话之人是一个皮肤黝黑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听其口音看其打扮,应该是村子里的人。,

便在众人观望之际,台上的方振文虽极不情愿,但还是比较公正地评价道:“这副对子马马虎虎吧,对仗工整,但寓意却牵强附会了点,特别是上联,我方氏家族近百年来无一人能称得上‘勇荷重任安社稷’,你追怀的是哪门子方服呢?你是六房的世伟吧?我听说你只读了个初中,平常又游手好闲,这对子真是你作的?”

不得不说的是,方振文确实是有点才学的,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破绽,而喊话的方世伟闻言,不禁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抓着脑袋道:“老太爷,您可真厉害啊!其实呢……嘿嘿嘿,我也不怕大伙笑话,前些日子隔壁马家村的老族长去世了,我没事过去瞧了两眼,当时恰好看到了这副对子。不过原来的对子是‘马服’,我就这么一改,把‘马’改成了‘方’,哈哈哈哈……见笑了,见笑了!”

听完这番解释,方振文不由得哭笑不得地笑骂道:“好你个小子,居然拿马家族长的祭联滥竽充数,你可知道,他们马家村过世的那位族长是什么来头吗?人家是打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的将军,前些年才回乡养老,所以死后才有‘勇荷重任安社稷’、‘迅展伟略建奇功’的评价,你、你这简直就是胡闹!”

遭到族长训斥的方世伟不以为意地一笑,正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身旁有人道:“老族长,我也想到了一个对子。”

“哦?”

方振文闻声看去,不禁微微一愣,心中顿感不妙。

“世民?你想出什么对子了?”

这位被方振文称呼为“世民”的年轻人,全名为方世民,是方世伟一个房族的堂弟,其自幼聪明好学,学习成绩一向不错,只因家里经济条件比较困难,高中毕业后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在家务农。

不过,方世民辍学在家后仍然在自学各方面的知识,后听说族长方振文是家族里最有学问的,便时常跑到方振文家里软磨硬泡,硬是将对方所掌握的包括易理在内的一些知识学去了一大半,如今村里人都戏称他是方振文的半个关门弟子。

既然是关门弟子,方世民对易理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当即说了一段让方振文既暗自抹汗又颇为欣慰的话:“我的对子是:柔进而上行,刚应而中得。记得祖祠里此前的那副对联是‘刚来而不穷,柔得而上同’,出自《易经》第五十九卦,涣卦。而我这一联则出自《易经》第五十卦鼎卦,其寓意不光与先前的对联相得益彰,也正好与供桌上的鼎卦卦象契合!不知老族长觉得此联如何?”

“好!这对子好啊!若是列祖列宗在天有灵,也定然会欣慰叫好!”

方振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叫了一声好后,这才忽然想起今天的正主不是这位关门弟子呢,于是连忙偷偷瞥了另一边的方杰一眼,见对方正欣慰地点着头,这才心下稍安。

“如你所说,这‘柔进而上行,刚应而中得’确实妙不可言,但原文却是‘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刚’,你是为了对仗工整才将后半句稍作了修改,对不对?”

不等方世民回应,方振文又道:“可你这么颠倒组词,却改变了原有的意思,你可明白这其中的关节在哪?”

被问话的方世民不由得呆了呆,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一脸苦恼地摇了摇头。

其实,方世民之所以能想到这个对子,是因为他跟方振文学了不少易理,先前方振文已经提示过供桌上焦痕组成的卦象是鼎卦,他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从这方面入手,并且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而这个答案,简直与昨晚方杰随口说出的对子如出一辙,无非是为了对仗工整把后半句的文字顺序颠倒了一下。

可问题是,方世民聪明是聪明,但也只能算是学了些粗浅的易理,若是让他把易经全文背诵出来,或许真有那本事,但若是让他解释易经全文的含义和引申义,并且将其融会贯通地运用起来,他可就两眼一抹黑了,所以他对原文的改动,完全是牵强附会而没有考虑过其中的含义变化,这便落入了下乘。,

见方世民答不出来,方振文暗自惋惜的同时,面无表情地解释道:“这句‘得中而应刚’,说的是鼎卦九二、六五分居下卦、上卦中位,两同位之爻,阴阳相呼应,就像臣下秉行正道,和应其君。可你改成了‘刚应而中得’之后,那便是说,君王和应臣下,臣下得了好处……这就是说,君王势微,权力被臣下架空,这乃大凶之兆,与其本意完全相反!所以世民啊,你跟我学了这么多年易理,虽小有成绩,但学的还不够透彻,你这心浮气躁的脾性应该改一改了。”

方世民惭愧地点了点头后,便低下脑袋不再言语了,想来应该是当众被方振文教育后,自信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其实自学成才的方世民能够对出这么一句无限接近于准确答案的对子,就已经是非常地难能可贵了,但很可惜方振文的心思都放在方杰身上呢,硬是抓住了这么一点点漏洞对其大加驳斥。

说心里话,方振文也不愿意这么打击自己的半个关门弟子,但为了太祖宗,他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接下来,一连又有几人陆续报出了自己的对子,不过其水准都很一般,都被方振文逐一给驳斥了回去,待全场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终于给了方杰开口说话的机会的时候,他却又变成哑巴了。

究其原因,主要是方杰对方世民有些同情,如果今天自己不在场的话,通过“族试”的人肯定非方世民莫属,所谓天道公平,方杰自己这个特殊的穿越者并不想刻意地去破坏他人的前程,特别是不愿为了一个所谓的工作名额跟自己的子孙后代争得头破血流。

即便要争,他也不会拿着父亲作的对子,在族长的刻意照顾下,以作弊的方式去争!

作为方氏太祖,作为易之大者,方杰有着自己的大家风范,那便是——谦让,但不忍让;淡然,但不漠然;自傲,但不自负;独立,但不独断!

所以,对方世民颇为欣赏的方杰,不愿就此耽误对方的前程,又考虑到父亲作出的那副对联很难脱颖而出,便又装聋作哑了起来。

可方杰不愿去争,不代表方万兴和方振文不会替他去争,就在一旁的方万兴用胳膊肘顶了顶方杰的同时,方振文也终于忍不住了,直接隔着老远对人群里的方杰喊道:“那个啥……方世杰是吧?听说你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把你的对子也报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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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巧了,现实和书里都正好是清明节,貌似符合天道?YY中……)

第十八章 君子山岳定

君子山岳定,小人丝毫争。

像安排一份工作这种鸡毛蒜皮的小恩小惠,对自己十分自信的方杰根本就没兴趣去争,可如今方振文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点了他的名,如果自己再继续装聋作哑的话,那就不是争不争的问题了,而是最基本的脸面问题了,因为他若一问三不知的话,肯定会被众人当成笑柄。

其实方万兴的脸面倒还在其次,关键是方杰这个方氏的初世祖绝不愿在自己的子孙面前当众丢丑,所以被赶鸭子上架的方杰最终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老爸方万兴创作的那副对子报了出来,其之所以没有另行创出一个绝佳的对子,倒不是他没那本事,而是仍然希望能够在不太丢人的情况下,将这份工作的机会让给方世民。

或许,方杰的这种心态就是所谓的“君子山岳定”,愿意这么做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真有底气的君子。

“百世列祖方氏功,枝繁叶茂子孙隆……”

方振文将方杰报出的对子反复咀嚼了数遍后,始终没有作出任何评价,不是他不想评价,也不是不会评价,而是因为这对子……实在是太一般了,根本就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辞藻加以赞美,他实难想象,以太祖之才怎么会捣鼓出这么一副寓意浅薄、对仗不工的对子来,这简直太让人失望了!

不过,失望归失望,打定主意要让方杰出风头的方振文也懒得计较那么多了,酝酿了一会儿后,硬着头皮点评道:“此联……寓意很好,言简意赅,上联感恩先祖,下联……下联……总之是很好嘛!对仗稍有不工,但平仄协调……嗯,我看……”

不等方振文把话说完,场下便有人发出了不满的声音:“老族长,俺承认,俺是不太懂对联,但也听得出这副对子好像很一般啊,总觉得比世民那小子作出的对子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啊!”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有点怪怪的,唔……反正不知道怎么说了,就是不太好……”

“哎,我也觉得所有对子中,世民的对子是最中听的,祖宗显灵的卦象是那个什么鼎卦,世民恰好说到了点子上,组词顺序是有点问题,可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吧?”

所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场大多数人都是方家村的村民,文化程度并不高,但每逢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弄副对联装点门面,所以他们虽然不会作对联,但识别对联的好坏还是有点心得的,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个关节是,每年各家各户的门联,都是方世民义务帮忙抄写的,所以于情于理,大部分村民都明显站在了方世民这一边。

有的人甚至还忍不住当众替方世民求情道:“老太爷,世民这孩子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要不是家里太穷上不起大学,世民未必比那些上了大学的孩子差啊!我看这孩子真的挺刻苦的,平日里老是见到他手里拿着书本,一有点空就翻出来看,村里哪家的孩子能比得上他?而且,世民可是您的关门弟子啊,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您就成全他,让他出去多见见世面吧!”

话音未落,不少人同声附和道:“对咯,老太爷说的那个将相之才,兴许就是世民呢!”

一时间,在场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纷纷替方世民说好话求情,而见此一幕,方杰倒还没什么,内心只是有感于方世民不光有出息,而且人缘也似乎特别好,以其目前的条件,足以有资格列入紫薇百斗灵根的候选人之一,所以也更加对方世民欣赏有加,也更加不后悔自己主动让出这个机会了。

但是,方万兴可就没方杰这么风轻云淡了。

此时的方万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说,心情就如同被人敲了无数个闷棍,心中憋气不已却又无法发泄出来一般,严格来说,他并不是因为儿子不争气没有得到族人们的认同而憋气,而是因为自己亲自创作的对子居然遭到了众人的鄙视。,

这倒也罢了,关键是这奋力一搏不仅没给自己儿子搏个好前程,还丢了一回老脸,其他人自然不知道这对子是他做的,所以方万兴此时最在意的是自己在儿子面前丢了脸,这让他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来在儿子面前树立起的无所不能且高大的父亲形象瞬间崩塌了,这对死爱面子的方万兴来说,简直就是无法承受的失误和打击。

善于察言观色的方杰很快便注意到了父亲的异样反应,也推理出对方此刻可能正处在崩溃的边缘,心中暗自有些后悔的同时,本想安慰对方两句的他赶紧闭上了嘴巴,因为他很清楚,此时此刻若是自己不识时务地劝慰两句的话,很有可能起到相反的作用,所以还不如装作若无其事,静静地等待对方自己把心情平复下来。

至于方振文,虽然他贵为族长,但对群众的呼声他却不能再像先前那样做得太明显了,否则的话,这事便有可能发展成为一场闹剧,所以此时方振文也只能顺着大家的话道:“世民作出的对子,确实是所有对子当中最好的,所以,这第一轮考校,便算世民胜出了!”

“啥?听这意思……难道还有第二轮考校?”

听了这话,全场众人纷纷傻眼了,回过神来后,有人不满地嚷道:“老太爷,这都快10点了,还考个啥呀!再考下去,咱们今天上午就没法祭祖了!还不如就这么着吧!”

方振文之前其实也没想过要考第二轮,可问题是正主还没上位呢,所以方振文不好违逆大家的同时,又临时起意捣鼓出了这第二轮考核,目的是想再给方杰一次机会。

所以,听场下有人提起祭祖之事后,方振文当即大腿一拍,顺着杆子往上爬道:“哎!你这话还真说对了!昨夜供桌被烧坏了,祭联也烧去了一角,这都得换新的,要不就是对祖先不敬!所以祖祠这里就不祭祖了,下午你们各房直接去东方山后山扫墓,晚上吃过晚饭后,外地回来祭祖的想留下就留下住几天,不想留下的,就可以回去了。”

“啊?”

场下众人闻言,顿时哗然一片,谁也没闹明白方振文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此前是他让各房嫡子嫡孙回家祭祖的,可如今却取消了祭祖,只是扫扫墓走走过场就这么算了,而且这还是在“祖宗显灵”之后,如此草率的安排,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若不是其德高望重,恐怕当场就有人说方振文对祖宗不敬了。

场下渐渐安静下来后,有人问道:“此前族长不是说让咱们回乡捐钱修缮祖祠吗?这事儿如今又是怎么个说法呢?”

心中早有计较的方振文当即应道:“这祖祠两年前就修缮过一次,所以让大家捐钱只是一个形式,心意到了便可。不如这样吧,各房象征性地拿一百块钱出来,用作更换供桌之用,钱若是不够的话,我自己贴点便是。至于那祭联,直接让刚才参加过第一轮考核的孩子们现场写一份,这便是我所要进行的第二轮考校,谁的书法最好,谁就胜出!”

一听这话,全场大多数人,也就是那些偏向方世民的村民们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比毛笔书法,恐怕在场所有人当中应该没有人比方世民还厉害的了,毕竟方世民从小就会写毛笔字,这些年又一直为各家各户写春联,这等小事对方世民来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除了这些人之外,在场至少还有三个人的想法各自不一样。

族长方振文的想法是,以太祖宗之才,别说其书法水平肯定比方世民强上百倍,就算比他这个对书法颇有研究的族长,也肯定强了一筹不止,只要太祖宗出马,这场比试绝对是毫无悬念,也正因为如此,方振文才拿出这么一个法子作为第二轮考校的题目,目的就是为了确保这次方杰一定能胜出!

而方杰本人,他心知方振文是想再给一次机会,但这第二次机会,他仍然不打算跟方世民去争,当然,不争,不代表他还想像第一次那样太过丢脸,也不代表他想让父亲方万兴再一次失望,所以方杰此时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适当地拿出点真本事表现表现,但又至于影响方世民的前程。,

至于在儿子面前丢了一回老脸的方万兴,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和方杰继续当众出丑了,因为他很清楚,方杰小时候虽然练过毛笔字,但后来却半途而废,根本就没练出个样子来,上去的话,只能是自取其辱,到时候连带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跟着在外人面前丢脸!

所以,就在方杰迈出半步正要上台去露把脸的时候,一旁的方万兴却猛地将方杰拽了回来,低声喝斥道:“你上去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你给我老实呆着!”

突然间被泼了一头冷水的方杰不禁呆了呆,正想解释什么,不远处方振文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笔墨纸砚我这里有现成的,大家只须将‘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刚’抄写一份……你们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赶紧上来!”

话音未落,先前被方振文训斥了一通的方世伟便笑着调侃道:“哎呀,我说老太爷,这不明摆着了嘛,大伙儿谁不知道我堂弟方世民的毛笔字写的好啊,谁还敢跑上去自讨没趣啊?我看您赶紧地宣布结果吧,大家伙也好早点散了,这都日上三竿了,这么一大堆人围在这里也不嫌燥得慌!”

方振文闻言,不由得扫视了全场一眼,果然发现先前那些出过对联的年轻一辈弟子纷纷低下了脑袋,有意在回避他的目光,明显地底气不足。

而目光扫到方杰身上时,却见对方苦着脸望着自己,然后微微偏了偏脑袋,斜眼瞟了瞟一旁的方万兴,方振文虽有些不明所以,但出于原本的目的,还是打着哈哈问道:“世杰啊,你怎么不上来?”

方杰还没来得及回话,方万兴便已经强装笑脸,接过话头应道:“呵呵呵……老族长,我家这小子虽念了个大学,但对书法却是一窍不通,我看还是算了吧。”

方振文哪里肯依,他捣鼓了这么半天,不就是为了扶方杰上位么,所以当即装作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笑道:“哎,万兴呐,你这话可就太谦虚了!据我所知,你的硬笔书法是你那一房写的最好的,所谓虎父无犬子,我就不信世杰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您老都说了,我只比较擅长硬笔书法,”方万兴虽有感于族长在众人面前给他挽回了一点颜面,但儿子是什么德性他这个做父亲的是再也“清楚”不过的了,所以仍然替方杰回绝道:“但这毛笔字,别说世杰了,就算是我,也几乎没怎么练过……”

方振文同样不肯就此罢休,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便也不依不饶地道:“硬笔书法跟毛笔书法,其实是一回事嘛,硬笔书法写的好的人,毛笔字也不会差到哪去……要不这样吧,咱们俩说的不算,还是让世杰自己做主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方万兴虽然憋闷不已,但也不好再反驳了,只得将满含深意的目光扫向方杰,希望对方能够有点自知之明主动放弃上去丢人现眼的机会。

然而,还未等方万兴把眼神里所透露的信息传达过去,方杰便已经开口了:“爸,我想去试试!”

方万兴不禁呆了呆,回过神来后,很是不可理喻地瞪了方杰一眼,正要训斥对方两句,但旋即又注意到儿子的表情和眼神似乎很是有些底气,心念急转之间便心存一丝幻想地改口道:“好!那你上去试试!”说着,又嘱咐道:“你记住了,写字的时候,心要静,神要凝,笔要稳,不要着急,慢慢写,尽量写工整些!”

方杰回以一个自信的微笑后,便在周围人的注目下举步走上了台阶,与此同时,站人群后方的方世民也在众人的催促下,慢腾腾地挪到了前台。

方振文见只有这两人上来比试书法,便命人从家里搬来方桌和笔墨纸砚等物,趁着这点间隙,扫视着全场众人假惺惺地叹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把老祖宗的东西都丢得一干二净了,这倒也罢了,毕竟现在是现代社会了嘛,咱们也应该与时俱进,可你们连上来的勇气都没有,这实在是让老夫失望至极啊……”,

场下众人当然不知道方振文此时心里正偷着乐呢,各房家长们惭愧之余,纷纷顺着方振文的话头对自己家的子女们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还拿方世民和方杰两人做对比,说什么就算不能像方杰那样考上个名牌大学,那也至少可以向自学成才都把名牌大学生方杰给比下去的方世民学习。

特别是一直在一旁观望的方世忠,看到方世民和方杰成为了族里人学习的榜样,觉着没面子的他更是恨铁不成钢般地猛批方传武:“你个臭小子,平常叫你好好学习,你却整天游手好闲在外头跟人打架,还跟乱七八糟的女孩子牵扯不清,现在看到了吧,这种场合你连上去的资格都没有!”

方传武显然是不止一次被父亲这么教育了,所以也没往心里去,装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辩解道:“老爸,刚才可是你不让我上去的啊!你要不说那话,我又怎么会没那资格呢?再说了,文的不行,但武的我行啊,不信你让我上去跟他们一对一的单挑,保准一个个都被我打趴下!”

要是平常,方传武这么顶嘴肯定会惹得方世忠暴跳如雷,但此时围观者甚多,方世忠为了避免当众出洋相也只好忍住怒火,哼道:“你上去?你上去只会丢我的脸!你会打架算什么本事?谁不知道你读的是警官学院,专门练过散打!你别忘了,你能上警官学院,还是我拖了关系走的后门!总之回去后,你给我好好练下毛笔字,别整天在外头到处鬼混!”

“啊?”方传武顿时傻眼了,不禁呐道:“我练那玩意干什么啊!我毕业后就是一名公安干警啊,是专门抓坏人的,毛笔字?练好了毛笔字能抓住那些坏人么?”

方世忠身为省城的副市长,正厅级干部,平常时的个人涵养和和城府修炼得已经可谓是炉火纯青了,但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就是在儿子面前,方世忠始终难以保持正常的心境。

见对方如此把自己的话不当作一回事,方世忠不禁怒火上涌,正要发作之际,却旋即又泄气般地摇头一叹,语重心长地道:“唉,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若是只懂得打打杀杀的……算了,不说了,你也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能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那就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到这里,方世忠又是微微一叹,显然对自己的儿子很是失望,而方传武低着头沉默了半响后,忽然抬眼道:“爸,您别生气,我回去就把书法练起来!”

一听这话,方世忠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欣然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后,便没再说些什么。

这边发生了这么一个小插曲的同时,台上一应物件也都准备好了。

由于上面只摆了一张方桌,所以方振文便让方世民先写,而方杰则暂时被安排在一旁观望。

此时此刻,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勾着脑袋将目光集中在台上,特别是目光忧虑的方万兴,额头上已经出现了汗粒。

当然,还有一个人比方万兴更加紧张,那就是不想错过这次改变命运机会的方世民……

第十九章 米派书法

试图改变自己命运的方世民用颤抖的手写完“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刚”这十个字的时候,心情是无比忐忑的。

原因无他,刚才他实在是太过于紧张了,所以写出来的字……应该说还算马马虎虎,但比他往日的水平差了不少,并不是他的正常发挥。

其实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方世民之所以放弃上大学的机会后,还在刻苦自学,就是还想有朝一日能够走出方家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次机会,而且是直接安排一份不错的工作,方世民若是不紧张那才叫不正常,他渴望得到这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也必须把握住这次机会。

但方世民此时并不知道的是,族长方振文扫了方世民写的对联一眼后,却是暗自摇头不已。

而方杰瞥了对方的字体一眼后,同样也在暗自摇头。

除了觉得方世民的书法水平还有待提高之外,方杰主要是纠结于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放水,但又不至于太过一鸣惊人而耽误方世民的前程,毕竟要写出比对方好的书法简直太容易了,但写出比对方差但又差不到哪去的字,那就让人有点头大了。

方杰注意到,方世民所写的是正楷书法,而众所周知的是,楷体字的特点是有棱有角,工整舒展,方方正正,稳稳当当,易于辨认,所谓字如其人,单看对方写出的这几个字而不看对方的八字,方杰便能基本上确定对方的品行端正,乃厚德之才!

当然,人品不人品的,现在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水,到底该如何放?

一边思量着,方杰一边到桌前,慢吞吞地将一张联纸铺开,然后右手拿起毛笔,慢条斯理地在砚台上蘸了蘸墨水,又斜眼瞟了两眼方世民已经写好的正放在一旁风干的对联后,心中这才有了计较。

只见其当即深吸一口气,挥笔在纸上“唰唰唰唰”极为快速地写出了一列五个字,然后左手迅速换了一张联纸的同时,右手执笔闪电般地蘸了蘸墨水再次收回,又一气呵成般地一连写下了剩下的五个字!

花了不到十秒钟把对联写成后,方杰将毛笔往笔筒里轻轻一扔,然后回头朝方振文点头笑了笑,便在方振文和所有人的不可思议和目瞪口呆中走下台阶,施施然地站在了方万兴的身边。

后者表情呆滞了两秒钟后,有些不太敢相信地问道:“儿子,你……这……这就写完了?”

见方杰点了点头,方万兴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依方万兴所想,方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十个字的对联写成了,显然是经不起推敲的,甚至,他怀疑方杰根本就是在上面胡写乱画了一通,因为即便是用钢笔写字,都未必能写这么快,何况方杰用的还是毛笔,如果这么快写出来的字还能算是书法的话,那估计就是那种连本人都未必辨认出来的草书了!

当然,如果真是草书,那倒也罢了,起码也算是书法不是?

可方万兴哪里相信自己这个根本不懂书法的儿子会写出什么能称得上是草书的字来,顶多顶多写出“潦草字”,这区别可就大了,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所以可想而知,方万兴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的沮丧和懊恼,如果方杰听了他的话,也就是慢慢写,尽量写工整一点的话,他还不至于如此绝望,至少还心存一线希望,可如今这情形……

……肯定是没戏了,没戏了不说,这脸肯定要丢到姥姥家了,早知如此,当初真就不应该让儿子上去献丑!

方万兴在这边捶胸顿足的同时,台上的方振文在目送方杰离开后,总算回过神来将目光移向了方杰亲笔写下的那副对联,结果这一眼看去,眼珠子便想挪也挪不开了……

方杰写下的这副对联,只看其在书法上的造诣,已经完全超越了浸淫书法数十年的方振文自己,那种大气磅礴而又俊毅洒脱的神韵,绝不是一般的书法大家能够演绎出来的,至于同台较量的方世民,那就更加只能靠边站了!,

方杰所写的这副对联,采用的是行书字体,也就是介乎楷书和草书之间的字体,它不像草书那样潦草,也不像楷书那样端正,主要是为了弥补楷书的书写速度太慢和草书的难于辨认而产生的一种书法字体,王羲之的《兰亭序》和颜真卿所书《祭侄稿》,便是其最为经典的代表,分别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和“天下第二行书”!

不过,方杰所写的行书,并不是王派或颜派的,而是“米派”的风格。

所谓的米派风格,就是著名的宋初书画大家米芾(fu)的书法风格,米芾此人曾任校书郎、书画博士、礼部员外郎,擅长篆、隶、楷、行、草等书体,长于临摹古人书法,达到乱真程度。

前世方杰任太学博士期间与米芾有过一段交集,因见其书法风格颇为飘逸张扬,暗合天道自然之韵律,所以对其书法很是作了一些了解和观摩,而这个时候方杰把米芾的行书拿出来显摆,自然不是为了一鸣惊人,恰恰相反,这只是为了低调而掩人耳目的手段。

因为米派书法的特点,往好里说,那是“风樯阵马、飘逸超迈、痛快淋漓、轻狂洒脱”,但往坏里说,那就是“狂傲不羁、诡谲怪诞、乘险抵巇、称奇道绝”。

通俗点说,其风格与“狂、怪、险、绝”等划了等号,也就是有书法界人士认为,米芾写字是随意胡乱写来,只注重钻营造势,以逞笔在纸上划过的快感就行了。

甚至,米芾自己都曾说他写书法是在“刷字”,类比一下的话,大概就是许多网络小说作者自称是在“码字”而不是在搞文学创作一样。

尽管这只是一种谦虚的说法,但也不可否认的是,对于一般那些看热闹的外行人来说,很难从心理上认同米芾的这种行书风格,也无从评价个好坏出来,至少拿大家都看得懂的楷书进行对比的话,外行人更认可后者。

而很显然的是,在场所有人当中,能称得上是书法行家的,只有方振文和方杰自己,或许,时常练毛笔字的方世民和见多识广处在“上层建筑”的方世忠能够算半个内行人士,但即便是让这两人凑一块算作一个内行人,全场上百人当中的外行人还是占着绝大多数。

所以,亲眼看到方杰所写的这副对联后,在场众人只觉得这幅字在整体观感上还不错,但具体不错在哪,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换句话说,尽管方杰写下了一副足以堪称当世名帖的行书对联,但在场众人却不怎么识货。

不出所料,舆论的声音再次倒向了方世民。

当然,方杰在成全了方世民的同时,也获得了大家一定的褒扬和认可,毕竟众人就算再怎么不识货,也能看出方杰所写的这幅字绝不是一般人能写得出来的,这说明方杰还是有点书法功底的,只是比起方世民,还显得差了那么一点点。

持这种观点的自然也包括不太识货的方万兴在内。

所以此时此刻,方万兴脸上那紧皱的眉头总算松弛了下来,绝望的神情也变成了惊喜,暗想儿子这次虽然仍然没有能够胜出,但起码还是给自己长了一回脸,看来这小子……

咦,不对啊!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了这一手看上去还算有模有样的书法的?

方万兴心满意足而又满心疑惑的同时,台上的方振文却将老脸垮了下来,怒不可恕地扫视着正在为方世民叫好的那些人,激愤不已地替方杰叫屈道:“什么?你们说世民写得比世杰好?放屁!你们瞎了眼啊!就算你们真瞎了眼,可我还没瞎呢!世杰的这种写法,叫行书!行书就是这么写的,看上去就是这么不怎么工整,是这样儿的!懂不懂?……啥?不懂?……所以说你们没见识,只能在这山尻里窝一辈子!”

如果说方振文还能在第一轮比试中勉强顺应民意的话,那么这第二轮比试,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再顺应民意了,因为这不光是涉及到太祖宗的声誉,而且还涉及到对书法起码的认知和尊重。,

这是一个基本的是非问题,方振文决计不会因为一群不识货的乡民而干出指鹿为马这种荒唐事的。

然而,方振文虽然是族长,但一张嘴巴毕竟说不过台下那么多张嘴巴,只听台下有人道:“老太爷,我们又没说世杰的字写的不好啊,但他这字……他这字……,实在是……实在是……有点特别啊,总之好是好,就是不知道好在那里,总觉着没世民的字清爽……您说,好好的几个字,正正规规地写不是挺好的?咋就非得写成那样儿呢?”

稍微客观点说,此人这话还算较为中肯,至少代表了所有不识货的外行人的想法和感官,但如果再客观点说,这话显然是一种无知的体现。

而气急败坏的方振文本还想争辩下去替方杰正言,但转念一想,觉得继续争论下去也只是在对牛弹琴,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方振文干脆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既然大家和我的看法不一致,那就让世忠出来评评理吧,世忠是在省城当大官的,见识肯定比我们广,想必他说的话,大家不会再有任何疑义吧?”

方振文本想着方世忠是自己的亲房玄孙,这些年来自己也运用易理手段帮对方解决了几个关乎未来命运走向的重大问题,所以即便方世忠不懂书法,也肯定会随机应变帮自己说话。

事实上,方世忠也确实已经看出方振文有意偏袒方杰,也确实打算配合对方演这场戏。

但其他人也不是傻子,方世民的表兄方世伟虽然不学无术,脑袋却很灵光,在方世忠开口说话之前,便已经抢先嘿笑着反对道:“嘿,老太爷,这恐怕不太好吧?不是有句话叫做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吗?这大白天的,咱们又不是睁眼说瞎话,大家觉得世民的字写的好,那就是好了,咋又再找人评判呢,这不多此一举嘛!”

一听这话,方振文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就在忍无可忍的方振文即将爆发之际,站其身边的方世民却涨红着脸,心有不甘但实话实说地道:“哥,我的字是没人家写的好,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

“呃?”

方世伟此时正暗自得意着呢,谁料方世民却傻不拉唧地替人家说话,这一下可把他呛得不轻,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虽然方世伟的语气中明显带有威胁之意,但方世民却似乎装作没听出来,仍是老实巴交地道:“我说,我的字是没世杰哥写的好……”

说着,方世民还生怕大家不信似地将两幅对联拿起来向众人展示道:“我的字工整是工整,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其中每一笔每一划都写的不太好,而世杰哥的这些字,看上去有些潦草,但每一笔连绵环绕,宛若游龙戏水,至少已经达到了挥洒自如的境界,我、我确实不如世杰哥啊……”

方世民说这话的时候,且不管其内容到底如何,只说其语气,显得极为诚恳,由不得众人不信。

大家重新将两幅对联进行了一番比较后,渐渐对方世民所说的“连绵环绕,游龙戏水”的评价有了一些肤浅的领会,觉得细看每一笔每一划的话,方杰的笔法确实运用地纯熟无比,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方世民的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颇感意外的同时,也转变了大家原先的感官,但其表兄方世伟则大为懊恼,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将方世民暴打一顿再痛骂其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而方振文这半个当师父的赞赏之余心中却充满了愧意和歉意,至于方杰,自然是对方世民更加赏识了,暗自决定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定要好好栽培这个可造之才!

既然天枰的一端已经倒向了方杰,那这一轮比试自然是方杰胜出了,就在大家正猜测着族长方振文会不会再捣鼓出第三轮考核,而方振文也确实准备这么干的时候,手握大权的方世忠却忍不住站出道:“族长,这一上午时间眼看就要过去了,大家闹腾了这么久也累了,我看,这接下来就不必再考校下去了吧?”,

不等方振文反对,方世忠接着又连忙道:“我觉得世民和世杰都可称得上是方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咱们不一定非要讲求什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嘛,既然两位都是难得的人才,回去后我便一并把他们两人的工作问题都给解决掉算了,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一听这话,方振文不由得大喜不已,与此同时,方世民、方世伟、方杰的父亲方万兴,还有全场所有人,均是惊喜连连,方世忠所提出的这个方案,等于一下子满足了所有人的需求,可谓是皆大欢喜。

当然,有一个人可能不太满意,那便是方杰,因为他昨晚就曾交代过,让方振文不要刻意地为自己张罗这些事,可如今却被逼着得到了一份工作机会,这事儿……谈不上抵触,但也谈不上欢喜,感觉让子孙给自己安排工作有些没面子。

“好极!好极!”

这边的方振文大喜之余,又略微有些担心地道:“世忠呐,你一下子安排两个人的工作,怕是对你有些影响不太好吧……”

“这倒是无妨。”

方世忠自信地笑了笑道:“他们俩是有真才实学的,将来定然不是池中之物,我也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便放心了。”

方振文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又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下午去墓地扫完墓之后,有时间再具体合计合计……”说到这里,方振文朝场下挥了挥手,吩咐道:“行了,大家赶紧散了吧,待会儿吃过午饭,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然后再到这里集合,一起去墓地那边扫墓……”

“儿子,没想到你还有点儿本事啊!”

事情尘埃落定,方万兴狂喜不已,重重拍了拍方杰的肩膀。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力道,方杰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这位今世的父亲对自己的爱是多么地浓烈……

第二十章 为人处世之道

一回到叔爷方纲常的家,一向极为吝啬夸赞自己儿子的方万兴便红光满面地大笑道:“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啊,你居然会写毛笔字,而且还写的那么好!这下可太好了,有方世忠帮忙,你的工作问题肯定能够得到解决……对了,我平常怎么没见过你写毛笔字?你什么时候学的?”

方杰心中觉得对方这副激动的样子有些不可理喻的同时,面上还是老老实实地交待道:“我在大学时,闲来无事就练了练,没想到今天居然还真用上了。”

其实,方杰也没说假话,这句话中他只是入乡随俗地把“太学”改成了“大学”,前世那会儿,方杰还真就是闲来无事才练了练笔。

当然了,即便他不练,身为太学院博士的他,在书法上的造诣也不比现代的那些所谓的书法大家差到哪去,甚至还强上不少,毕竟前世大家都是用毛笔写字,写出来的东西又能差到哪去?

听了方杰的解释,方万兴释然地点了点头,也没深想下去,而是立马恢复了严父的表情,转而道:“我可跟你说啊,工作问题是解决了,但你自己也得努力,不能得过且过下去!而且,日后进了工作单位,不光要做好份内之事,还要学会低调做人,像今天这种出风头的事,能少做就尽量少做,免得太锋芒毕露不小心得罪了某些人。”

“嗯嗯。”

方杰心中虽不以为然,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连连应承。

见方杰似乎没怎么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方万兴又加强语气嘱咐道:“你可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我说的这些,都是我参加工作后这些年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是为你好!记住了,该忍的就忍,该让的就让,凡事多长点心眼,别轻易相信人,别随便附和别人的话,多做事,少说话,因为祸从口出!”

“嗯嗯。”

方杰再次连连点头,但心中已经有些不爽了。

什么叫“该忍的就忍,该让的就让”?

方杰认为,谦让是美德,是做人的基本操守,但忍让……那就不是美德了,而是窝囊,是怯弱,是对自己的不公,甚至严格来说,忍让,就是一种犯罪,就是对那些损人利己的恶人的一种纵容,最终所导致的结果只会是让恶人更恶、世风日下、是非不分、公义不存、邪魔当道!

而且,什么时候才算是“该”,什么时候才算是“不该”呢?

该和不该,到底又如何界定呢?

是不是说只要本事够大,能量够强,就不该忍让,反之就应该退避三舍以求自保呢?

如果这个结论成立的话,那岂不就成了典型的“欺软怕硬”之徒?

还有什么“祸从口出”、“少说话,多做事”……难不成明知是错的、恶的、不公的事情,却不发出正确或正义的声音,还要一意孤行地去坚持错误的方向,甚至助纣为虐?

所谓君子忧道不忧贫,方杰宁愿舍弃这份工作,也不愿放弃自己一贯所坚持的基本准则,所以这一切的一切,方杰从骨子里都是极不赞同的,若不是看在方万兴是自己的父亲份上,而且深爱着自己,恐怕当场就要与其好好理论一番了。

然而,此时方万兴说教的话语还在方杰耳边回荡。

“……领导没让你说,你就装哑巴,千万别为了表现主动说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他让你说,你才说,但也千万别明确表达自己的立场,更不要反驳领导的观点!因为即便你的观点是正确的,这样领导也会觉得很没面子,会对你很反感,如果你的观点是错的,领导又会觉得你没能力,总之无论你说还是不说,都讨不到好处,日后有什么好机会的时候,他绝不会第一个想到你,更不会重用你!”

方杰压住心头的闷气,沉声问道:“那我到底该怎么说?”

“最好不说!”

心情大好的方万兴又开始卖弄了:“或者,附和领导的观点,但不要太过,太过了,就有拍马屁的嫌疑,同样会惹人反感;也不能太浅薄了,因为太浅薄的话,领导会觉得你完全没有自己的立场和创造力,所以你发表意见的时候,必须在迎合领导的同时结合自己的一点想法适当地发挥一下。但同样,不要太过,总之度要把握好!”,

“那这就是所谓的中庸之道咯?”

方杰反问了一句。

方万兴此时正说到了兴头上,仍是如数家珍般地道:“对!就是中庸之道!还有,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我知道你从小就正义感很强,也很聪明,总能很轻易地捕捉到一些不合理、不公平的现象,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觉得不合理的现象,只要它在合理的人文环境范围内,那就是合理的,因为世上并不存在绝对的公平,你以后可千万别再钻牛角尖炫耀你那无知的正义感!”

为了增强这番话的说服力,方万兴还举了个现成的例子:“就比如说这回安排你工作的事,人家方世忠如果不是看在大家都是一个家族的族人份上,他凭什么给你安排工作?这就是人情关系,就是人情世故!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你和方世民是人才,是物尽其用而不是任人唯亲,可你要知道,现在就你这水平的所谓的人才,海得去了!你之前不是一直碰壁找不到工作吗?你看,现在人家一句话就把你的头等大事给解决了,你觉得他这么做,是不是就是对别人不公呢?”

对于方万兴的这番话,方杰只有一半的赞同。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这话是不错,这话所想要表达的观点其实是物极必反、过犹不及,所以主张应该阴阳相济,和谐共存。

但这绝不是说,水越浑浊鱼就越多,人越是非不分,人际关系就越好,毕竟这话本意只是在告诫人们,凡事不要太过于苛刻和严格,而不是被曲解成恶人们浑水摸鱼、中饱私囊的理论依据。

水里的鱼多不多,并不取决于水的清浊程度,而是取决于这潭水否能保证凡是进入这个环境中的鱼儿能够公平、公正地享受到水里的养份,如果养份最充足的上层水域只是被少数几条有特权的鱼和它们的亲戚朋友们给霸占着,而连换口气的机会都不给其他鱼的话,那么这潭水,迟早会成为一潭浑浊的散发着鱼臭味的死水!

而身为人类社会这个潭水里的一条能够掀起些浪花的小鱼,方杰无论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还是出于良知和道德上的诉求,也绝不允许眼睁睁地看着这潭水浑浊下去,依方万兴这番说教所透露的社会信息来看,目前这潭水似乎已经不是“至清”的问题,而是“至浊”的问题了,虽然这两个问题南辕北辙,但却殊途同归,最终的结果是完全一样的。

所以,这句话与方杰所坚持的原则其实并不矛盾,方杰也从未想过要机械地坚持自己的天道公平原则,就比如方世忠利用职权安排工作这件事,在方杰看来,既然自己和方世民确实有真才实学,那就不存在公与不公的问题。

不过,方杰虽然并不苟同于父亲的观点,却也没当面驳斥对方,毕竟与其浪费时间和精力在这里跟自己父亲争个面红耳赤,倒不如静下心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点有实际意义的事情。

当然,具体做什么,又具体怎么做,那得等入世之后,也就是正儿八经地在社会中找份工作,更深入地接触这个社会之后,才能够有的放矢地做一些事情。

所以对于凭空得来的这次工作机会,方杰此前虽觉得可有可无,但此刻心态上有了一些变化,觉得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入世机会,若能以此为契机点步入让他感到无比陌生的社会,或许也能够更快地找齐紫薇百斗灵根。

一直在一旁说教的方万兴并不知道方杰此刻已经开了小差,还在那里语重心长地给儿子恶补着社会经验和做人的道理:“……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低调一点不是什么坏事,做人越低调,你的潜在敌人就越少,反而那些锋芒毕露的人,往往会木秀于林必摧之,这也就是俗话说的枪打出头鸟。不管你是否是对的,一旦你成了那只出头鸟,总有人不待见你,总有人为了逞口舌之快把白的说成黑的,死的说成活的,好的说成坏的,因为你可能给他们造成了威胁,挡了人家的路……”,

说到这里,方万兴深有感触地道:“就拿我来说吧,我十八岁就参加工作了,最初是一名机修厂的普通工人。参加工作后,我力求上进,自学苦读二十年……二十年啊!可是……我二十六岁提为副科,三十岁转为正科,如今十四年过去了,我还是个正科级,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就是因为我太傲了,太锋芒毕露了,平常过年过节又从不去领导家里拜年送礼,结果挡了不少人进步的路子……几次提干期间,都被人写了匿名举报信,而当时上头又没人帮我说话,所以直接派了调查组下来,这一查,倒是没查出个什么,可提干的机会却错过了!这啊,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情,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现在的方杰自然不清楚父亲方万兴过往的经历,也对国企的组织结构不甚了解,但此刻听对方这么一说,心下也是颇为替对方感到不值和憋屈,不过旋即,他又意识到出现这样的结果也是必然的,因为以方万兴的品行和性格,同样做不出那些钻营之事。

念及此处,方杰忽然问了一个让父亲不得不认真思考的问题:“假如……,假如你能够重活一回,那你会不会按照你所要求我的那些行为处事的方法去做?”

这个问题,方万兴思考了许久才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如果让我再回到当初,或许我还是会按照自己的处世原则去做,当然,在心态上和一些具体细节上,可能会有所改进……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吃,所以你的这个假设并不成立,说了也白说……”

其实也没白说,因为方万兴刚说到这里,便忽然明白了儿子提出这个问题的目的,不由得哭笑不得地道:“好小子!你居然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拿你老子开涮?”

说了这一句后,或许是因为方杰今天的表现不错,不仅给他长了脸,还得到了一份稳稳当当的工作,心情很是不错的方万兴没再继续说教下去,而是稍微松了点口风道:“算了算了,反正这些做人的道理我跟你说了,你现在也未必会按我说的去做,多说无益。”

方杰闻言,不禁微微一笑,也不辩驳,只是转移话题道:“下午去扫墓?”

方万兴自然听出了方杰这话里的意思,不由得笑道:“行了,我知道你不想去,你一个年轻人不想去就不去吧,也没人会说你什么……哦!对了!你还是去一下的好,先前人多,我也没好意思好好感谢一下族长,下午等正事办完了,你随我去拜会一下族长,顺便找方世忠打听打听你的工作到底怎么安排。”

一听这话,方杰不由得愁眉苦脸地道:“这……就没必要了吧?您是家长,您去不是一样的嘛,为什么非得让我跟您去?”

方万兴顿时将脸一板,道:“这是对人家起码的尊重,人家堂堂江城市副市长,答应给你安排工作,哦,你倒好,架子这么大,居然连见都不见人家一面,感谢的话也不说一句,你说人家会怎么想?我刚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做人要低调,要把姿态放低一点,这样才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方杰闻言,不禁白眼一翻,暗想求人办事要放低姿态,这话是不错,但问题是,这份工作又不是自己求来的,而是被方万兴和方振文两人逼上梁山的,自己这都已经被逼良为娼了,还得放低姿态感谢人家,这是哪门子道理?

见方杰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方万兴犹豫了一阵后,终是没有拿出一贯的家长作风来:“行行行,下午我先去找族长他们谈谈,晚上我再带你去族长家里拜访,这样也显得正式一些。”

方杰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觉得父亲这也搞得太隆重了一点,不过对方这么看重此事也都是为了他,所以尽管方杰觉得这事有点多此一举,但还是有些感动的,也就不怎么计较了。

午饭后,方万兴便随方纲常等人出门祭祖去了,方杰则趁家里人都不在,一个人呆在后院的空地上打坐修炼紫薇心法。

一直到傍晚时分,方杰正要收功之际,院子忽然外面传来了一个听上去有些熟悉的嚷嚷声:“方杰!方杰在家不?”

方杰感到有些诧异地应了一声后,只听外面那人道:“哈哈,我方传武啊!快出来!快出来!族长叫你去我们家吃饭,你爸已经在那儿了,叫你赶紧过去呢!”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身影“呼”地一声从院子外面翻墙而过,院子里的方杰还没来得及起身,便看到已经站定身形的方传武一边拍着手灰,一边笑嘻嘻地道:“原来你就在院子里啊,正好趁现在没人,咱们再过个两手玩玩?”

第二十一章 阳宅风水

(新书上传10天,更新10万字,这么下去的话,不到一个月,这书就下新书榜了,所以暂时稍稍放缓更新速度,以配合相关推荐计划。本书强推时,会加快更新,一天1、2万字也不是问题,还望书友们稍安勿躁。)

对于方传武的要求,方杰自然没那兴趣,可没等他回应,方传武便堵死了他的话:“你可千万别说你不会打啊!我有多大的本事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昨晚你轻轻松松地就挡下了我的三记弹腿,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方杰摇头笑了笑,缓缓站起身后,耸了耸肩道:“昨晚我只是侥幸罢了……”

说着,方杰懒得再正眼瞧对方一眼,大步流星地径直从方传武身边走过,然后打开后院的大门,就这么规规矩矩地从后门走了出去,而见方杰如此施为,持保留态度的方传武也不以为意,嘿嘿笑了两声后,便跟着追了出去。

来到院子外面,紧追上来的方传武凑到方杰身边,用胳膊肘顶了顶方杰道:“哎!我跟你说啊,我那三级弹腿可是方家祖传下来的少林弹腿,在遇到你之前,还从未失过手,你敢说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懂?”

“……你不说话,那我便算是你默认了啊!”

“……好好好,你不承认就算了,反正以后等你去了省城,机会有的是!”

见方杰根本不搭理自己,顿觉无趣的方传武只得说起了正事:“你别急啊,走那么快干嘛?我们还得先去方世民家里把他叫上,老太爷说了,今晚你们两个正主必须到场!”

方杰这才顿住脚步:“你知道世民的家在哪?”

“不知道,”

方传武晃了晃脑袋:“不过,出门前老太爷嘱咐过我,说他家就是西村口那头一间,咱们过去看看应该能找到。”

方传武的预言并没有错,两人到了西村口后,很快便找到了方世民的家,这倒不是两人未卜先知,而是方世民的家实在是太好辨认了,整个方家村几乎家家户户都盖的是两到三层的小洋房,可方世民他家的房子却是一间孤零零的破败不堪的平瓦房,想来是因为家里穷没钱翻修新房。

站在房前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阵子后,方传武忍不住叹道:“唉,世民的家境不太好啊……”

与此同时,方杰同样也在暗自摇头。

不过,方杰倒不是因为像方传武那样只看到了这些表象而蹉跎不已,而是因为,方世民这户住家的阳宅风水实在不咋的,或者更确切点说,方杰认为这种风水环境内的房子,简直就不是人住的!

一般情况下,中国的住宅建筑都是坐北朝南或者坐南朝北的,可方世民家的房子,却是坐西朝东。

从科学角度上讲,由于中国处在地球的北半球,一年四季的阳光都是从南方照射过来的,所以中国坐西朝东的房子,其采光条件肯定不会好到哪去。

而阳光对于人类来说,好处多多,不光可以杀菌、保持居住环境的干燥,还能增强人体免疫力、参与合成维生素D,所以房子采光条件的好坏,能够一定程度地影响居住其中的人的身体健康状况,进而影响人们的心理、生理、生活、工作、学习等一切相关因素。

其次,中国处在亚欧大陆的东部,夏季盛行西南、东南季风,冬季盛行东北、西北季风,而坐西朝东或坐东朝西的房子在这种自然规律的影响下,定然是冬天冷风灌入,夏天热风不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不通风。

可以想象,在这种气温环境下生活,肯定是冬天阴寒无比,夏天燥热难耐,住在里面,身体状况肯定会受到影响。

从易术风水角度上说,就有“东南谓之阳风,西北谓之阴风,宜有近案遮拦,否则风吹骨寒,家道败衰丁稀”之说,而且,古代把南方视为至尊,北面视为臣服,所以,寺庙、皇宫,包括皇帝的龙椅摆放,都是坐北朝南。,

其实,如果眼前这房子仅仅只是坐西朝东的也就罢了,关键是方杰还注意到这房子的南面,被一高出其许多且形若尖塔的土丘给挡住了。

这样一来,从科学角度上说便是完全挡住了南面的阳光和气流,形成了更加恶劣的生活环境,从风水角度上看,这个方向的尖塔型的土丘则代表着十分严重的刑克,表明方世民家里可能会有早逝之人,而且应该是其父母。

之所以会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方杰在风水学方面早已有了一套系统、完善的观测方法。

此法名为紫薇风水,也就是将紫薇斗数融入到风水学当中,先以阳宅建筑作为田宅宫建立命盘坐标点,然后依照紫薇排盘的规律将其他各个宫位确定下来,再将田宅周边的环境表象转换成一百零八斗紫薇星耀代入到“紫薇宅盘”的各个宫位中,以此来推断其风水的好坏以及该住户家庭每个时期所将要或正在发生的重大事情。

通过以上的排盘方法,方杰已经可以确定南面是方世民这户人家的「父母宫」位,而南面那个尖塔型的土丘,在紫微斗数中则正是「火星」的表象之一!

火星,又号“杀神”,紫薇百斗六大煞星之一,居父母宫者,轻则易招横祸,恶疾缠身,重则孤贫弃祖,父母早逝……换言之,根据方世民的家宅风水来看的话,其父母恐怕有重病或早逝的情况发生!

再看该阳宅的东面,乃是一小片凸凹不平的分垅阡陌,方杰暗自揣测,或许正是因为这一区域凸凹不平,使得方世民家里当初在盖房子的时候,偷懒之下没有花力气将其铲平,而是往西面挪了挪,但又因地基变窄了,所以不得不把房子建成了坐西朝东。

结果,由于保留了东面的那一小片凸凹不平的垅地,使得其又符合了六大煞星之一「地劫星」的表象,而这个地劫星所处的宫位,恰恰又是「财帛宫」!

地劫星,六大煞星之一,乃劫杀之神,主祸不主福,主枯不主荣,十二宫中无处不凶,居财帛宫者,轻则财运不佳,浪费虚掷,且一生不聚财,重则因劫难邢杀而破财,穷困潦倒,一贫如洗!

换言之,方世民家里不光父母的状况不太好,其家境恐怕也很惨淡,而事实上,后者目前已经基本上得到证实了,若不是如此,方世民家里的房子也不会如此破败,方世民也不会放弃念大学的机会而在家务农。

至于前者……也很快得到了证实,因为就在两人来到门前,正要敲门的时候,却听得屋内传来了一阵带着干咳中气不足的怒骂声。

“咳咳咳……臭、臭小子!你要是不想把老子给气死,你就把这钱拿去买点烟酒啥的给送到族长家去!好好求求人家,让人家给你在省城里谋个好点儿的工作!”

“爸,我……”

“你什么你!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是男人,就别跟老子摆出这副婆婆妈妈的样子!咳咳……咱家穷,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感谢人家,花这点钱,也就是尽个心意罢了,免得被人家说咱们不晓得事理!……你还杵在那干嘛?咳……还不快赶紧滚蛋!”

只听了这一小段话,屋外的方传武不禁有些恻然地与方杰对视了两眼,小声感叹道:“他爸的脾气还挺火爆的,跟我老爸有的一比……”

可话没说完,却听得里面传来了方世民一声带着哭腔的吼声:“可是,爸,这钱是留着给你买药看病的!我、我不去!”

“哟呵,臭小子!翅膀硬了哈!居然连你老子的话都不听了啊?我告诉你,当年你爸在部队的时候,一个打十个都不在话下!现在老子是瘫痪了,但你信不信老子照样有办法收拾你……”

话音未落,只听得屋子内一阵“乒乒乓乓”乱响,像是碗筷扔地被砸碎的声音。

站在外头偷听的方传武不禁惊得浑身一个机灵,小退了半步,自言自语般小声地道:“哇,这就打起来了……”,

只感叹了半句,方传武却又神色一黯,叹地道:“世民怪可怜的,他爸也怪可怜的……”

正感叹间,里面的吼声再次响起:“你还敢躲?你就算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你要是不把东西送去,没去成省城,你就等着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吧!”

“可你的病……”

“我的病,我心里有数,不用你管!你先把自己顾好了再说!”

“可我去了城里,你怎么办?”

“臭、臭小子……咳咳咳……你说这话是啥意思?真想气死老子啊!?我大老爷们一个,除了下半身不能动,其他地方都能动,你还真以为老子离开你就活不下去了啊?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只要你能找到份工作多赚点钱,每个月寄点钱回来养你老子,你老子我肯定饿不死!”

屋内沉寂了片刻后。

“我、我还是不去省城了……”

“啥?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我……”

“滚你妈的蛋!”

屋内的对话进行到这里,便听得“轰隆”一声,似乎连桌子也被某人给掀了,紧接着,站在屋外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方传武和方杰二人,便见方世民猛地拉开房门,灰头土脸地从屋子里逃了出来。

差点与方杰撞了个满怀的方世民见外头还站着两人,整个人不由得一顿,等看清来人并且意识到对方很可能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后,脸唰得一下就红了,神情显得无比尴尬起来。

方杰的反应很快,刚一回过神便连忙打着哈哈道:“呵呵,我们正要叫你一起去族长家里吃饭,没想到你自己出来了,真巧!走吧,那边的长辈们都还等着我们呢!”

“啊?”方世民当即被转移了注意力,呐道:“去族长家吃饭?”想了想后,又道:“我、我已经吃过了,还是不去了……”

“别啊!”

方传武虽然有些粗线条,但反应也不慢,赶紧附和方杰的话道:“老太爷可是专门点了名的,说你和方杰必须到场,你要是不去,可不就为难了我这个跑腿的了嘛?你要是吃过了,那就过去坐坐嘛,总之你今儿可得给我个面子,不能让兄弟我下不了台啊!”

老实巴交的方世民没见过多少世面,听方传武这么一说,反倒感到有些歉意,再又想到家里那个脾气火爆的父亲还在气头上,犹豫了一会后,终是点了点头道:“那……那就去一下吧。”

便在这时,只听屋内又传来一声吼:“买点东西带过去!听到没!”

“哦!”

方世民应了一声后,又开始犹豫起来,但还没等他作出决定,方传武便将其肩膀一揽,一边强行揽着他往族长家走去,一边小声地道:“我说兄弟,只要你肯跟我走,买东西的钱我替你出了……”

“那怎么行?”

“那怎么不行?”

方传武把脸一虎,道:“咱们是一个族的兄弟,对不对?那就一家人,对不对?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

方世民又不是傻子,这话自然没把他绕进去,沉默了片刻后,忽然问道:“能不能不买?或者……少用点钱?”

“我看还是算了吧!”

方传武大大咧咧地一笑,又道:“其实吧,你家那条件,族长和我爸又不是不知道,你一分钱不花,也没人说你啥,所以你真没必要买什么东西,我家又不缺那些。不过,你爸呀,他……”

不等方传武作出评价,方世民便已经抢道:“我爸平常人挺好的,刚才只是因为我不懂事,才火气大了点……”

说着,方世民侧脸瞥了一眼身旁的方杰,却见对方正面无表情地走着路,没什么异常的反应,心中这才稍安。

方世民并不知道的是,表面上方杰虽然是一副面无表情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实际上,方杰此时此刻的心情可谓是无比的沉重,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刚才方杰根据方世民的家宅风水得出了两个大致的推断,而这两个推断现在也已经得到了证实,毫无疑问的是,方世民非常值得同情,但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方杰随后见到了方世民,并近距离观察了对方的面相后,还发现对方前额的左右日月角颜色灰暗,略有塌陷之相。

而前额的左右日月角,正是面相十二宫中的父母宫位,如果其高圆明净,微微的隆起而无偏斜,表示亲康宁,遗传良好,所谓“头角峥嵘”,指的就是日月角轩昂,说明能得父母萌荫,可较早、较顺利地出人头地;而如果颜色灰暗、略有塌陷的话,则表示其父母或直系长辈亲属有祸或死亡。

这个“其父母或直系长辈亲属有祸或死亡”的结论,那就不一定是只单指方世民的父亲了,可能其母亲也境遇不佳,所以犹豫了许久后,方杰在半路上终是忍不住问道:“世民,你母亲呢?”

“我妈……”方世民神色一黯,迟疑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只问了这一句,方杰便又沉默了,心中暗想得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说服方世民,让他和他父亲尽快搬离目前住的地方,否则的话,方世民家里的情况可能还会继续恶化下去。

而方传武得知方世民的母亲早已去世后,身子不由得一震,回头安慰方世民道:“看来咱们同命相怜啊,我妈也很早就过世了……”

方杰闻言,不由得暗自翻了个白眼,因为方传武的面相他早就观察过了,其天庭饱满,父母宫没有任何问题,不可能出现早逝的情况,顶多顶多也就是有可能出现父母离异或是与母亲关系不佳的情况,所以方传武这话完全是在胡扯。

当然,方传武这么做或许也是想用这种方式安慰方世民,所以方杰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没有当面揭穿方传武那让人无语的谎话。

三人来到族长家时,却见族长一个人已经在大门外侯着了,这让方传武和方世民颇为受宠若惊,而方杰自然很清楚方振文这是特意出来迎接他这个太祖宗的,所以只是泰然地笑了笑,并未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方杰的这种表现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气质,在方传武和方世民眼里显然有点不太礼貌,但让两人大跌眼镜的是,族长方振文不仅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有些激动地一把拉住了方杰的手,一边恭谨地与其寒暄着,一边半牵半扶般地把方杰给请了进去。

至于被方振文无视了的方传武和方世民,则有些傻眼地对视了两秒才赶紧跟了进去,心想这架子大的人,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进了正厅,只见厅内灯火通明,四周墙壁上还点缀般地挂了些大红灯笼,大厅正中央摆放了一张看上去颇有些年限的纹龙八仙桌,桌上铺着一块四四方方刺绣着福寿图案的红锦,红锦之上摆满了极为丰盛的各色菜肴和酒水,只看这隆重而又喜庆的排场,就知道方振文为了款待太祖宗可谓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厅堂西面的沙发上,方世忠和方万兴此刻正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面带含蓄的微笑地聊着什么,看情形,两人似乎在一夜之间忘记了辈份和权位的悬殊而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村支书方朝援却有些可怜地自己搬了个小板凳凑在一边旁听着,几次张口想要插两句话进去却始终找不到机会,只能神色显得有些难堪地时不时“呵呵”陪笑两声。

见方杰一行人进了屋子,虽然很努力但半天也没进入“高层”谈话圈中的方朝援总算有了个台阶下,也总算有了个表现的机会,于是连忙起身表现出一副很是热情的样子招呼众人入席落座。

但今天这桌酒宴的席位安排并不适用于一般情形,因为这其中不光涉及到复杂的资格辈份和社会地位问题,还涉及到方杰这个极为特殊的存在,所以方朝援主动揽下这事必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第二十二章 工作安排

官有官道,商有商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在中国这个干什么都喜欢排资论辈的国度里,如何排位座序可谓是人人必须掌握的一门学问,大家坐在一个桌子上,位置不能乱坐,顺序不能颠倒,否则就有可能得罪人遭人嫉恨,或者被人诟病连基本的礼节都不懂而成为笑柄。

正常情况下,辈份最大的族长方振文此时当然是坐主位,这是毋庸置疑的,其次就是官最大的方世忠坐次席,而陪席位,理应由方朝援这大半个东道主来坐,至于其他的位置,除了方万兴应当安排在方世忠或者方朝援身边外,方杰等晚辈可以随意。

方朝援本来也是按照这么个规矩安排的。

但今天这场酒宴的性质只能算是家宴,既然是家宴,那就不能遵循社会上商务礼仪的那一套,而应该按照辈份入座,可如果真按照辈份高低入座的话,正厅级国家干部方世忠恐怕只能与自己的儿子方传武落座末席了,这显然是极不恰当的,也是极不合适的。

而且,不论是按照辈份排座还是按照社会地位排座,方杰都不可能坐上首席,这样的话,辛辛苦苦张罗此事的方振文肯定不答应,也不敢在太祖宗面前入座首位,如果可以的话,方振文自然是希望在不暴露太祖身份的前提下,能够使其名正言顺地坐上主位。

所以就在众人你推我就客套了半天也没人愿意落座时,方振文虎着脸力排众议道:“大家虽然同族不同方,但还是一家人,搞这些虚的就没意思了!这样,还是按照咱们老家的规矩来——客居主位!万兴和世杰坐主位,世忠和传武坐左手次席,朝援和我坐陪席,世民是我半个弟子,居末席!好了,大家就按照我说的入席吧!”

方振文这样的安排自然再次引起了众人的反对,反应最为强烈的是感觉被放在了火上烤的方万兴。

族长让他坐主位,这本来是一种荣幸,但在官本位思想的影响下,哪怕众人口口声声说大家都是自家人,哪怕族长亲自发话了,哪怕家乡真有这规矩,他也无论如何不敢把方世忠这位大领导凉在一边,因为他觉得这是一种严重的逾越,犯了官场的忌讳。

与方万兴持同样想法的还有体制内的方朝援。

结果众人又推搡了一阵子后,还是方世忠的一句话勉强把席位给定了下来:“我看这样吧,老太爷和方杰坐主位,我和万兴次之,叔爷和世民坐一块,传武辈份最小居末席……”

方世忠的这个坐席安排乍一看上去很是混乱,但仔细一推敲,却是目前最容易被所有人接受的方案了。

族长方振文肯定得坐主位,要不其他人都不答应,这不说也罢。

而方杰因为“辈份小”,坐主位不会犯什么太严重的忌讳,关键是这满足了方振文的需求,方万兴和方世忠坐一起,只要方世忠居次席首位,大家都能接受,方朝援还是主陪席位没变。

方世民怎么安排也都没问题,唯独方传武这个衙内可能受了点委屈,但这个提议是他老爸提出来的,他就算有意见也只好忍了,谁叫在场众人当中他的辈份最低呢?

众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自己的位置并依次落座后,新的问题又出来了——这第一杯酒到底应该敬谁?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话,方振文自然是当仁不让地接受这第一杯敬酒,可此时此刻,他旁边还杵着一个方杰,所以众人举杯向方振文敬酒时,方振文多少显得有些诚惶诚恐地道:“这杯酒,咱们还是敬方氏先祖吧!”

有趣的是,方振文所指的先祖,恰恰就是坐在他身边的方杰,好在除了方杰之外,在场其他人都并不清楚内情,还当是方振文说了一个冠冕弹簧的理由,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待众人喝下第一杯酒打算再敬方振文的时候,方振文却根本不给其他人开口说话的机会,自顾地打开了话匣子,颇为感叹地道:“目前我方氏年轻一辈族人当中,能配得上‘才俊’二字的,恐怕就只有在座的世杰、世民和传武了……”,

只听了半句,作父亲的方世忠和方万兴便谦笑着连称不敢,而方世民则涨红着脸显得有些激动,因为这恐怕是他听过的族长对他的最高评价了,只是在这种场合下,方世民自觉连谦虚一下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只能憋着了。

只听方振文又道:“传武呢,人如其名,从小就不怎么爱学习,但对武术却情有独钟,现在长大了,读的是警官学院,也算是合了他的口味……世忠啊,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这孩子的本性不坏,只要他不做违法犯罪的事,只要正正经经地做人,其他的你就由着他去好了。”

方世忠苦笑着叹了口气:“我现在已经拿他没辙了,也只能顺着他了,您说的对,只要他能正正经经地做人,我也就不奢望什么了。”

见方世忠显得有些灰心丧气,方振文有意无意地瞟了方杰一眼后,劝慰道:“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只要传武能与世杰多走动走动,我保管他日后比你更有出息!”

“哦?”

这话顿时提起了方世忠和方万兴两人的兴趣。

方万兴倒还没什么,只是感到有些诧异,暗自纳闷这事怎么跟自己儿子扯上了关系,而似乎早已得到过方振文机宜的方世忠则不由得眼睛一亮,认真打量了一脸无辜的方杰一眼后,显得有些激动地问道:“老太爷,世杰真是您所说的那个咱们方氏的将相之才?”

“将相之才?”

方万兴这才隐约预感到了什么,内心顿时掀起了波澜。

“不错!”

方振文十分笃定地道:“说他是将相之才可能还过于保守了一点,要我说……”

不等方振文把牛皮吹到天上,正主方杰便已经笑着打断道:“族长,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现在还一事无成呢,哪称得上什么将相之才,您也太抬举我了。”

方振文不由得一愣,心知太祖宗可能是不想太招摇,连忙改口道:“对对对,世杰这话说的有理,做人做事就应该脚踏实地,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世杰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能力是有的,关键是以后的机遇。所谓助人而后得人助,世忠你现在若是能拉世杰一把,未来你和传武父子俩恐怕都能沾他的光,总之,他便是你父子二人的贵人,你看着办吧!”

方世忠连连点头笑道:“您老也不必再激将我了,我现在就当着您和万兴的面再次明确表个态,世杰的工作问题我肯定给解决了,这您该放心了吧?”

方世忠之所以能升到正厅级这个级别,除了其本人就具备各种必要的综合能力之外,也离不开族长方振文的几次关键性提点。

比如出现提升机会的时候,方振文会通过对易术手段的运用告诉方世忠应该在什么时机、什么地点、找一个男性或女性的上级或平级贵人相助,出现平调机会的时候,方振文又会帮助方世忠决定是否调离,如果要调离,又应当选择哪个单位更合适。

总之,在方振文那水平有限的易术运用下,方世忠这些年的升官路线仍然可谓是平步青云,几乎没走过什么弯路。

因此,方世忠对方振文无比感激的同时,平常一有个什么事,总要找方振文推算推算,如今方振文不论是背地里还是明面上,都已经点明了方杰是他的贵人,方世忠自然是深信不疑,其目前的心态也正应了方振文那句“助人而后得人助”的话。

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对于方世忠的这番表态,费了不少心思谋替方杰划此事的方振文仍是不太满意地道:“世忠啊,虽然我没进过官场,但也知道你们官场上很多话当不得真。你若是真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那现在就得拿个章程出来,你先说说,你打算把世杰安排到哪个单位?”

方世忠没料到对方竟然会上心到如此程度,略感诧异地扫视了方振文一眼后,目光又移向方杰,见其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心下暗赞之余,正色问道:“世杰,你在大学里学的是什么专业?”,

方杰已经不止一次听人问起这个问题了,所以当即应道:“易术专业!”

一旁的方万兴生怕方世忠没听明白,连忙跟着补了一句:“艺术设计专业,就是搞城市规划、园林景观设计那个方面的。”

同样会错意的方世忠微微点了点头,沉吟了半秒后,仿若胸有成竹般地一笑:“把你安排到江城市规划设计院怎么样?当然了,你进去之后暂时无法解决你的事业编制问题,毕竟现在都是‘逢进必考’嘛,你得参加考试,只要通过了,面试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打个招呼。总之,能帮的我会帮,但关键的还是你自己也要努力上进才行。”

方世忠这番话在其他人看来,已经是说得够直白了,但遗憾的是,方杰已经OUT近千年了,这话当中许多关键名词他根本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比如什么“事业编制”、“逢进必考”、“公务员”……特别是之前老爸方万兴在一旁补充的那句话里还提到过“城市规划”和“园林景观”这两个与“易术”搭不上边的新名词,彻底地让方杰摸不着头脑了。

回老家之前,方杰通过互联网已经搞明白了不少新近接触的名词和事物,但唯独“艺术”这个与“易术”同音的名词被他给忽略掉了,毕竟设身处地地想一想的话,发生这种误会也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这会儿,方杰就像是听天书一般听完了方世忠的话后,便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一言不发起来。

见方杰不吭声不表态,方万兴、方振文、方世忠三人都急了。

方万兴就不说了,方振文则与方万兴截然相反,在他看来,太祖宗不表态,那就是对这个安排不甚满意,既然不满意,那就是对方世忠不满意,也是对他这个五十三代玄孙不满意。

所以方振文当即便把脸黑了下来,自然而然地把罪责归结到了方世忠身上,认为对方的安排过于保守谨慎了,还没有完全尽心尽力操办此事,毕竟堂堂省城的副市长,仅仅只是安排一个人到市规划设计院且没编制,这种草率的安排也太说不过去了。

而方振文的不悦,方世忠很快便觉察到了,也能猜到对方此刻正在责怪自己的安排过于轻慢,此刻方杰本人和方万兴是怎么想的,方世忠可以不怎么在乎,但他不能不在乎方振文的态度。

“这个……,其实……直接安排到省规划院也是有办法的。”

画了一张大饼后,方世忠赶紧又改了口风:“我就是担心世杰刚刚毕业,社会经验还有所不足。如果能先去市规划设计院锻炼个一年半载,顺便考个编制,对其日后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好处。毕竟低一些,反而更容易进步一些,而且市规划设计院是我分管的下级单位,到时候我也好照应一些。”

话音未落,半天没吭声的方杰便点了点头道:“行,那就去市规划设计院吧!”

这会儿,方杰已经渐渐回过味来了,心知此“易术”非彼“艺术”。

不过明面上,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应承了此事,反正他原本就只是想找个入世的契机点,至于具体做什么工作他倒是不怎么太在意,心想不管未来的际遇到底如何,随机应变顺其自然便是了,相信以自己的本事,应该不会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

见方杰总算有了个明确的答复,方万兴和方振文不禁同时松了口气,先前的担忧也随之一扫而空,而方世忠则生怕方杰改变主意似地连忙把话题转移到了方世民身上:“世民啊,你想好去了省城之后,打算干什么没?”

方世民有些羡慕地瞥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方杰后,憋红着脸半天不言语,显然是对自己没有多大的信心,亦或是还在担忧瘫痪在床的父亲的安顿问题。

深知其性格的方振文见状,不禁替方世民应道:“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了,我看还是世忠你帮他拿个主意吧……”,

方世忠微微点了点头,沉吟着道:“世民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没有一技之长……我看这样吧,先让世民去市规划局挂个临时的办事员,搞搞后勤什么的,工资肯定是不高的,也没正规编制,但只要世民肯努力,以后还是有很多机会的。而且,世杰和世民一个进规划设计院,一个进规划局,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这样啊……”

方振文显然又是觉得方世忠有点敷衍了事了,正犹豫着是否替方世民再争取争取,方世忠却已经主动诉苦道:“老太爷,您就别为难我了。是,我现在是省城的副市长,表面上好像很风光,但您不在体制内,不知道里面的那些门道……唉,我就跟您直说了吧,我这个副市长,是市政府七个副市长里面排名倒数第二位的,只负责城建规划、国土资源、城管、民防、交警、消防等方面的冷门工作。”

说到这里,方世忠不禁苦笑了一声,接着又道:“而且,即便是在我这一亩三分地里,许多时候也还不是我一个人能说的算的。我把世杰和世民安排到这两个我分管的单位,同样要下很大的力气,虽说再安排个好点的单位也不是不可能,但这人情日后可都是要连本带利奉还的,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一旁的方朝援闻言,也连忙附和道:“那是!世忠这话可一点都不假!现在一般人别说进机关事业单位了,就说找份工作,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世忠能把这事儿办到这份上,就已经是很尽心尽力了,剩下的还得看世杰和世民他们俩自己的造化!”

“对,”

方世忠一脸坦然:“其实还是那四个字——‘逢进必考’!国家现行体制就是如此,他俩日后要想飞黄腾达,首先就得沉下心来脚踏实地做好本职工作,同时想办法考到编制,只要进了编,一切都好说了。所谓先就业后择业,依我看,还是让他在体制内找份临时的工作先做着再说,等在社会上锻炼个一两年之后,再根据他们实际能力和兴趣选择适合他们的岗位。”

方世忠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十分坦然且有理有据,说他会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力气解决方杰和方世民的工作安排问题,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这恐怕只有涉及到儿子方传武的切身利益时,他才会全力以赴,但说他打算拿出一半的力气筹划此事,那肯定是有的。

既然方世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方振文自然也不好再强求什么,可就在他正要替方世民应承下来之际,方世民这个正主却突然给在座众人泼了一头冷水:“我……我还是不去省城了……”

第二十三章 铃杀命格

“啥?你说啥?”

当听到方世民说他不打算去省城的时候,方振文的第一反应几乎跟方世民父亲听到这话后的反应一模一样。

不过很快的,方振文又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所以胸中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禁问道:“世民,你是不是担心去了省城之后,你爹没人照顾?”

见方世民点了点头,方振文微微一叹,向众人解释道:“这孩子的娘在生下他之后,就一病不起,很快就过世了,他爹方万军以前是当兵的,退伍回来没几年就不知怎么地瘫痪在床了,可能是因为当初在部队里的时候烙下了病根……”

一直在寻找说话机会的方朝援抢过话头道:“万军的事,俺是最清楚的了。当初他退伍回来的时候,手头上还有点闲钱,听说是什么转业安家费吧,有七八上十万呢,这日子本来应该是挺好过的是吧?可万军就是闲不住,一口气承包了十几亩地,又在外头找了什么农业专家指导,还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叫不出名字的作物种子和化肥,结果折腾了一年下来却颗粒无收,后来才知道是被人家合伙给骗了……”

说到这里,方朝援很是气闷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眨巴了两下嘴巴才继续道:“这事之后,万军还不死心,第二年又多添了几亩地,兴许是想挽回前一年的损失吧,可你们想啊,这么多的地一个人种,那还不得把他给累死啊!听说万军以前在部队里的时候就很拼命,脊椎曾受过伤,没有根治,他回来后一个人种这么多的地,一开始身子骨还能抗得住,但越到后来就越不行了,这旧伤一发作,整个人就这么垮掉了……唉,这都是命啊!”

听完方朝援的这番讲述,在座众人不禁蹉跎感叹不已。

其他人主要是替方万军感到不值和惋惜,而在方杰看来,方世民家里接连出现这些祸事,虽不排除一些人为因素,但主要还是家宅风水不好所造成的。

如果方世民家里的居住环境不是那么地糟糕的话,其父母即便身体不怎么好,也不至于恶化到这种程度,所以方杰觉得方朝援的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这都是命!

既然是命,以逆天改命为终身奋斗目标的方杰自然是不打算袖手旁观了,心中一边盘算着如何想办法让方世民搬家换个地方居住,目光一边瞟向了方世民,却见方世民此时虽涨着通红的眼睛,神情很是显得痛苦不堪,却始终咬牙坚持着没有掉一滴眼泪,这让方杰以及在座众人对方世民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此子外柔内刚,心志坚毅,异于常人!

念及此处,方杰打破沉闷的气氛问道:“世民是冬天出生的?”

方杰的这个问题在其他人看来显得有些突兀,但方振文却很快明白了这话其中的意义,不等方世民搭话,便连忙道:“是啊,他是腊月二十八出生的,正值寒冬腊月,如果当时天气暖和一点的话,世民他娘兴许不会出事,世民这孩子二十年来没少吃苦,不容易啊……”

表面上,方振文只是在发表自己的感叹而已,但实际上,却已经很配合地不动声色地把方世民的八字报给了方杰,目的是想让方杰这个易术宗师给方世民批批八字,看能否帮衬一下对方,只是这其中的猫腻恐怕只有这两位当事人能够意会了。

拿到方世民八字的方杰在这边暗自推算之际,方世忠皱眉道:“如果世民去省城工作的话,那就得先解决他父亲万军的安顿问题,以万军目前的情形,身边没有人照料的话是肯定不行的。”

方朝援道:“我看倒是可以让世民把他父亲带到省城,一边工作,一边就近照料。”

方世忠立马摇头:“这样肯定是不合适的。再说他那点工资,能把自己顾上就不错了……”

“那就在村子里找家亲戚帮忙照顾一下万军呢?”,

方万兴想了想,征询般地看向了村支书方朝援。

方朝援不由得苦笑着挥了挥手道:“这样也行不通!万军的父母早在几年前也都过世了,虽说他外头还有两个姐姐,但以万军目前的这种情况……说实话,谁愿意又去填这个无底洞呢?其实平常他两个姐姐明里暗里已经帮衬过不少了,可有句老话叫做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就算两个姐姐愿意不顾一切地照料他,她们家里的人也不会答应啊!”

话到这里,全场再次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气氛当中。

过了一会儿,正想着心思的方杰忽然抬眼看了看众人,提出了一个在他看来很合理但在其他人眼里很白痴的建议:“我看……可以把现在住着的房子和地给卖掉,卖掉的钱用来暂时维持在省城的基本生活费用,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这话刚一出口,村支书方朝援就忍不住翻起了白眼,正要说些什么,方世忠便已经笑着解释道:“土地所有权是国有的,农村的宅基地是集体财产,私人只拥有其使用权,没有处置权,所以是不能卖的……不过,房子倒是可以卖。”

方朝援在一旁咋呼道:“房子是可以卖,可世民家的房子……破败得太不成样子了,谁会花那个冤枉钱去买呀!”

说到这里,方朝援忍不住倚老卖老地拿捏起了方杰:“世杰啊,你学历高,学问大,但毕竟还是没接触过社会啊,很多生活中常识性的东西你还得进一步加强认识才行啊!”

觉得被扫了面子的方万兴也跟着教训起了方杰:“听见了没?我先前跟你说的你还不当回事!现在知道了吧?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别以为自己上了个大学就可以眼高于顶了!好在今天在场的都是自家人,你闹了个大笑话也不会有人真去笑话你,日后你在社会上可真就要谨言慎行了,千万别乱说话!”

对于这番说教,心中颇为憋屈的方杰此刻只能是无言以对,他实在闹不明白前世赖以生存且可以随意买卖的田产,到了今世怎么就都成了朝廷的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当然,想不通归想不通,方杰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在心中尽力地消化着这个令他感到无比震惊的事实。

不过还没等他完全将其消化掉,思绪却不由得转移到了方世民身上——依据方世民的紫薇命盘来看,其各方面总体命运都还算不错,唯独父母宫位地劫、地空两大空亡煞星并存,换言之,其父母早亡是必然的事,无非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有鉴于此,对此十分关注的方杰不禁暗自凝神运气,专门耗费一部分精力在其父母宫位进行了一番较为细致、深入的拆解和推演。

所谓的“拆解推演”,其实就是指将代表命主某一个方面的宫位进行纵向和横向分解推演,通过纵向推演,也就是按照时间段的划分进行推演,可以判断命主从出生到老死的这一生当中,每十年大运、每年小运、每个月、每天、每个时辰将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和契机变化。

而横向推演,则是推演在同一时间段内,命盘上各个宫位与所推演的宫位之间的联系,以此来丰富与推演结果相关的各方面信息,并进一步获得更加精确和详细的命理结果,毕竟世间万事万物都是相互有着联系的,孤立地去判断某个方面的情况是不全面不客观的。

当然了,拆解得越细致,推演得越深入,所耗费的精气神就越多,就越容易给命理师带来不良的影响,甚至直接引发天劫,而以方杰目前的功力,在不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只能推算到每年的大致情况,若是不计后果地继续深入推演,下场就很难说了。

不过即便是目前只能推算出每一年的大致命运,也已经能够收集到很多有用的信息了。

方杰注意到,纵向排盘来看的话,方世民今年的命盘与其总体命盘完全重合在了一起,其实这也是必然的,毕竟十年一个大限,而方世民今年二十岁,恰好逢大限年,而这样一来,其父母宫的“空亡”刑克就更加严重。,

而横向排盘来看的话,其父母宫所特指的疾厄宫里,又存在着杀气很重的「七杀星」和六大煞星之一的「铃星」!

七杀星,属火、金,南斗第六星,乃将星,遇帝为权。忌入六亲宫,主克六亲,行限一到必有重伤;忌入疾厄宫,主刑伤、血光、开刀,有煞星更险!

铃星,斗数中的杀星,六煞之一,指暗破,如果说火星是“明枪”,那么铃星便是“暗箭”,二星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阴一阳但表象却是殊途同归,都象征着灾祸,若火星或铃星与七杀星处在同一个宫位,则形成了一个「火杀」或「铃杀」的特殊命格,其命格代表着严重的死亡和毁灭!

简而言之,若将以上这些星耀表象综合起来并用通俗的话来表述的话,其实就一句话——方世民的父亲方万军,今年必死无疑!

至于方万军具体什么时候会死,又是怎么死的,方杰虽因功力不济还无法准确判断,但心中却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而这种预感,主要源自于先前众人的对话以及在方世民的家门口听到的那番父子对话,因为这其中包含了一个很简单的逻辑。

方万军对于自己的病情,肯定比任何人都了解,所以定然心知自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也很清楚自己是儿子方世民去省城工作唯一的也是无法逾越的障碍,而既然他用恶语相向的方式逼迫儿子方世民去省城工作,那就说明他为了儿子的将来,很可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有了某种的念头。

否则的话,他应该死活不放方世民离开自己才对,又怎么可能一个劲地赶儿子走?

而且,从星耀命理上看,与七杀星组合构成「铃杀命格」的那颗煞星恰恰又是铃星,所以其格局带有被动性、间接性、隐藏性和缓冲性等方面的特性,而不是像火星所表现出的那种极为剧烈和直接的破坏或冲突。

换言之,在这种隐性格局特性的作用下,其具体的死亡表现形式一般都是阴性的,而不是阳性的,而阴性的死亡形式中就有一种——自杀!

基于以上这些推断,方杰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周围人的谈话他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斟酌了一小会后,方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由得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呼”地一下站起身,以一种不容他人质疑的口吻对众人道:“世民的工作问题稍后再谈,现在赶紧去世民家看看,我担心他爸可能会做傻事!”

说罢,方杰也不顾众人的侧目,径直往门外跑去。

见此一幕,还没回过神来的在座众人不禁全都傻眼了,等众人明白过来方杰所说的“傻事”到底是指什么事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无比的方世民不由得从椅子上跳将了起来,二话没说便惶恐不已地往大门外狂奔而去!

突然遭此变故的在场其他人,也顾不得细想方杰是怎么作出这种异乎常人的判断了,惊异之余也纷纷起身跟着追了出去。

等屋内的一行人慌慌张张地跑出大门口时,却见方世民和方杰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当中。

众人见状,只得稍稍放慢速度,让腿脚利索的方传武先赶紧追上去看看,毕竟在场众人当中还有个九十多高龄的老族长,这要是对其不管不顾地跑夜路,万一哪里摔了一下麻烦可就更大了。

而这边最先出门的方杰和方世民,不到一分钟就一起摸黑跑到了目的地。

当方世民和方杰一先一后冲进大门时,便一眼瞧见本应躺在床上的方万军此时却正以军姿端坐在堂屋正中央。

只见其面朝大门所在东方,双目圆睁,目不斜视,面容肃然,不怒而威,头戴军帽,帽子上面的国徽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闪亮,身着一套泛黄的但笔挺的旧式军装,脚下穿着一双擦得蹭亮无比的军用特制皮鞋!

这乍一看去,从未见过现代军人着装的方杰也忍不住暗道一声威武!

可细一打量,方杰便不由得呆在了当场,心也止不住地往下沉,因为方万军的扮相威武是很威武,可从面相上看,却带着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方万军这会恐怕已经把傻事给办成了,只是不知道现在还能否把他给救回来。

而与此同时,感觉不妙的方世民整个人也已经从头凉到了脚,因为他从未见过父亲穿戴得这么整齐正式,也从未见过父亲的目光这么严肃却又无神地望着他。

而且,他还注意到父亲的脚下滚躺着一个看上去十分眼熟的白色塑料瓶,瓶口是打开的,瓶子上面的标签写着三个醒目的红字——杀虫剂!

“爸!”

只愣了半秒,站立不稳的方世民便不禁嚎啕一声,跌跌撞撞地扑到了父亲的跟前,一把拉住父亲那宽厚的手臂想要说些什么,而父亲的身体却像是任人摆弄的人偶一般往一侧倒了下去,方世民顿时心头一凉,绝望之中边将父亲的身体揽在自己的胸口,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据方杰后来回忆,这是方世民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泣,但似乎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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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剩下的,留给儿子

“快让开!让我看看!”

方世民绝望无措地抱着父亲冰凉的身体大哭之际,已经反应过来的方杰却上前一把将其推开了老远,一边抓起方万军的手臂把着对方的脉象,一边朝正要反扑回来的方世民急吼道:“别给我添乱!你父亲兴许还有的救!”

已处在癫狂状态中的方世民冲出两步后,身形不由得一顿,整个人这才清醒了一些。

他恍然意识到,从自己出门到现在,也就过了不到半个小时,而在这半个小时时间内,下半身瘫痪的父亲得爬下床,从柜子里找出那套他一直舍不得穿的军装和皮鞋,还得爬到后院找来杀虫剂,然后回到堂屋,挪一张椅子摆放到堂屋正中央,再坐上去,把军装穿戴整齐,最后喝掉杀虫剂坐着等死。

——显然,这整个过程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所以父亲喝下农药到现在,应该最多不超过十分钟时间,说不定真如方杰所说,自己的父亲还有的救?

想到这里,心如死灰的方世民又燃起了一线希望,可当他看到方杰只是在皱着眉头慢条斯理地为快要死去的父亲把脉时,心中不禁大为焦急,心想如果父亲还有救,那就应该赶紧送到医院去抢救才是,可这方世杰倒好,口口声声不让别人添乱,自己却正在添乱!

念及此处,方世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由得再次冲向了父亲,可没等他冲到近前,却被方杰突如其来的一脚踹了几个跟头回去,没等他爬起来,却听方杰有些恼怒地道:“都叫你别添乱了!你给我在一边老老实实地呆着!”

这话方世民哪里肯听得进去,忍着身上的剧痛再次爬将起来,然后左右迅速扫了两眼,情急之下操起身边的一张长板凳当作武器再次冲向了方杰!

便在这时,屋外又闯进来了一个人,正是随后赶来的方传武。

还没搞清状况的方传武突见这一幕后,虽想不通方世民为什么要拿板凳砸方杰,但他此时也来不及细想了,当即连跨三大步,将方世民拦在了半途中的同时,一把抢住对方手中的长板凳,大声喝道:“你们这是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啦?”

“你、你快让开!”

弱不禁风的方世民哪里是就读警官学院的方传武的对手,见无法摆脱对方的纠缠,只得急怒般地吼道:“他、他想害死我爸!”

一头雾水的方传武顿时傻眼了,眨巴了两下嘴巴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方杰,却正好瞧见已经把完脉的方杰正伸手探向方万军的衣领,紧接着便听到“撕拉”一声,笔挺的军装衣领被方杰给撕开了!

接着,便见方杰将双掌运转如飞,十指及其骨节变幻着眼花缭乱的手法,依次在方万军的小腹、胸口、颈部、头部等各处要害穴位或捺、或点、或拍、或揉!

见方杰噼噼啪啪将方万军摆弄个不停,本来根本不相信方世民那番话的方传武也开始有点信了,不由得出声制止道:“方杰,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停下!”

可方杰根本不为所动,仍然在方万军身上拍打个不停,方传武见状,当即甩下方世民,冲向了方杰,可没等他冲出两步,却见先前仿若死人一般的方万军“哇”地一声吐了一大口带着血丝的污浊之物,然后止不住地干咳了起来。

“爸!”

就在方传武将方杰推开之际,转悲为喜的方世民扔下手中的板凳,扑向了正咳血不止的父亲。

然而,渐渐缓过劲来的方万军所做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想要将方世民推开,可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后,只得惨笑着爆了一句粗口:“我操!老子怎么还没死?……他妈.的!现在连杀虫剂都是假的!”

这话听上去有些搞笑,但此刻显然一点都不好笑。

方杰没有笑,而方世民则哭得更大声了,只有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的方传武不阴不阳地开了个冷玩笑:“那是!现在的农药,毒性还没奶粉强呢!”,

话音未落,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的方杰便一把将挡在自己身前的方传武给推开了,瞪了对方一眼后,面无表情地望着方万军,以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道:“我无法确定你刚才到底服下了什么剧毒之物,但可以确定的是,毒素在我施救之前就已经进入了你的五脏六腑,所以你有什么要紧的话就赶紧跟世民交代一下吧,再过一会儿你想说也没机会了。”

一听这话,在场的其他三人不禁同时一呆。

方传武这才恍然明白过来,方万军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是方杰用了某种怪异的手法把他给救醒了,不过这也只是回光返照罢了,所以自己刚才开的那句玩笑是很不合时宜的。

当然,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即将在自己面前消逝,这实在让方传武实在无法理解,也实在无法接受。

方世民则根本不相信方杰的话,或者说,他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意相信方杰作出的死亡结论,毕竟先前方杰进行施救的过程他都亲眼看到了,有这种本事的人,应该不会作出不负责任的结论,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于是,就在众人一愣神之际,方世民忽然“噗通”一声给方杰跪了下去,急病乱投医般地恳求道:“世杰哥,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我求你,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爸爸啊!我答应你,以后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什么都行!下辈子,下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真的!只要、只要你能救救我爸……”话到最后,方世民已经泣不成声。

方杰无能为力地一叹,正要说些什么,将死之人的方万军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可没笑两声,便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一连串咳嗽过后,咳得满嘴是血的方万军似乎也没那个力气展现自己的威武风范了,只能上气不接下气地吁叹道:“哎呀……他妈.的,咳死我了……”

叹了这一句后,方万军目光移向了方世民,虚抬了一下手臂,似乎想要摸摸儿子的脑袋,怎奈手臂抬到一半最终还是因为力有不逮而放弃了,只得有气无力地道:“世民啊,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老子马上就要走了,可走之前,实在不想看到你哭,不想看到你这副熊样……”

方世民的哭声更大了,而父亲的话还在继续:“其实啊,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是一件大好事,所以你应该笑着送你老子上路,这样我才死得瞑目啊……”

或许是这话起到一定的效果,方世民终于哭声渐止,只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地往外流淌,而方万军此时已将目光移向了方杰:“你就是世杰吧?……好、好啊,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我是个粗人,漂亮话不会说,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今天你既然受了我儿子这一跪,那你以后就得替我照顾好世民,否则的话,老子到了下面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方万军倒好,临死前居然无赖般地威胁他人照顾自己的儿子,方杰哭笑不得的同时,当即应道:“虽然我不赞同你拿自己的性命去换儿子的前程,也很反感你把自己应尽的责任推卸给了我,但世民我还是会尽力去照顾的,不是因为他这一跪,也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世民值得我这么做。”

“那就谢谢了。”

方万军惭愧之余欣慰地笑了笑,转而对方世民道:“既然你已经跪下了,那就再给你世杰哥磕三个响头吧,从今往后,他就是你的兄长,有道是长兄为父,以后你要听你兄长的话,尽好自己的本份!”

方世民闻言,二话没说便“咚咚咚”给方杰磕了三个响头,而方杰坦然受之了这三个响头后,肃然无比地对方世民道:“你也给你父亲磕三个响头吧。你要记住,日后不论你有何际遇,都不要忘了你所获得的一切,都是你父亲今天用自己的命给你换来的!”,

方杰这话再次勾起了方世民内心的伤痛,只见其泪流满面地给父亲磕完三个响头后,抬起手在自己的两边脸上猛地各扇了三个耳光,最后又“咚”地一声磕了个响头,并把渗血的脑袋埋在地上泣不成声地道:“儿、儿子不孝……”

见儿子方世民磕得头破血流,方万军却丝毫不心疼,而是颇为欣慰地叫好道:“好!有担当!你这样才像个男人嘛!咳、咳咳……”

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方万军忍不住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继续说着临终遗言:“世民啊,你也不必自责,我这辈子啊,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但行得正坐得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要说有什么遗憾和愧疚,就是没照顾好你们母子俩,没有尽到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没能赚钱供你上大学,真正该自责的人其实是我啊……”

“爸,您别说了……”

“老子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你连话都不让老子说了?”

方万军笑骂了一声后,自言自语般地道:“老子19岁参军,当了十三年的兵,前半辈子都奉献给国家了,本打算退伍回来后,下半辈子顾好自己的家,可是……咳、咳咳……”

“爸,您先喘口气再说……”

方万军哪里肯听,干咳了一阵后,仍是挣扎着道:“你妈死得早,死的时候我还在部队,正赶上全军比武,没法回来给她安排后事,我对不起她……你爷爷去世的时候,我本到了退伍的年龄,正在办着手续却又赶上了军演,结果等军演完了我赶回来的时候,你奶奶也已经跟着去了,我连他们最后一眼都没见着……我、我也对不起他们!”

说到这里,这位铁铮铮的汉子也已经双眼模糊了,嘴角牵动着道:“……退伍回来后,家里就只剩下你了,我当时就想啊,我已经愧对了父母,愧对了妻子,不能再愧对自己的儿子了,所以我拼命种地,想多赚些钱让你过最好的生活,读最好的学校,可是现在……唉!一言难尽……我这做父亲的,也对不起你啊!”

“爸!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

方万军的情绪在激动过后,精神状态明显萎靡了下来,旁若无人般地自言自语道:“我这人好强了一辈子,在部队如此,所以烙下了病根,才搞得家破人亡,退伍后也是如此,所以才落得如此田地,还害得你没念成大学,跟着我一起在乡下受苦……”

“……其实前些年我就已经想明白了,也早就在为这一天准备了,那杀虫剂就是我一年前偷偷准备的,幸好没过期,质量也算过硬,说明这世上也不全是假冒伪劣产品嘛!呵呵呵呵……”

“我啊,就是一半身不遂的废物,但儿子你从小就聪明好学,以后肯定有大出息……,既然老天爷给我儿子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这老废物自然要废物利用一下,要在死的时候再好强一次!老子就不信了,老子好强了一辈子就办不成一件正经事!”

自言自语到这里,方万军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了,吐词也已经不怎么清楚了,而此时紧赶慢赶的方振文等人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屋门口,静静地聆听着方万军临死前的最后一番话。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世杰你可得尽点心啊……,以后该打的就打,该骂的就骂,千万不要有什么顾忌……,我不求他以后荣华富贵,只求能平平安安就好,千万别学我那么好强,害人害己啊……”

“首长啊,您总说有国才有家……我的半辈子半条命,给了国家,我想,我已经对得起祖国,对得起党了,这另外一半,就自私点,给我的儿子吧……”

“……我死后,把我葬在你妈的坟下边,再把我的墓碑砌矮一点,生前我没照顾好你妈,只有下去再补偿了……”

“……这个社会很复杂,以后你参加工作进了社会,做人不能太本份了,但也绝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你一定得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要做个堂堂正正的人……,你看看你老子我,就算是死,也是穿戴整齐、堂堂正正地坐着死……,嘶——老子这军装是被谁给撕破的?”,

“他妈.的!”

说完这最后三个字,方万军的声音戛然而止,人虽仰坐着,但身体却完全松弛了下来,唯有那一双圆睁的眼睛还始终不肯闭上。

方万军就这么走了,虽然走得有点不负责,有点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堂堂正正,但却走得很潇洒,而且谁也没料到,方万军留在人世间最后的一句话,居然是一句经典的国骂——他妈.的!

或许,在方万军心中,对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的不甘和委屈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所以只能用这最后的三个字一概而论。

或许,他只是单纯地想用这种独有的方式告别他已经不再眷恋的世界。

亦或是,他真的很纠结自己在死的时候没打理好军容军貌……反正逝者已矣,方万军最后这句“他妈.的”到底是在骂谁,只能留给后人去遐想了。

方杰此时当然不会计较方万军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把他这个祖宗也骂进去了,他只是在想,父母双亡的方世民是不幸的,但从某种角度上说,又应该是幸运的,至少比他的父亲方万军要幸运得多。

因为方世民还活着,还很年轻,还有他这个老祖宗关照,还能陪着自己的父亲走完人生最后的一小段路。

所以,方世民的不幸,或许也是他幸运的。

而让在场众人感到诧异和不解的是,先前还哭得稀里哗啦的方世民送完了父亲最后一程后,此时反倒没有再哭了,而是表情木然地跪坐在父亲的膝前发着呆。

站在大门口的方振文等人见状,不禁十分担忧地相互递了几个眼神,正打算上前抚慰,却见方世民忽然站起身,快步冲进了后屋,没过一会儿,又见其捧着一个针线盒跑了出来,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父亲跟前为其缝补起军装来。

见此一幕,众人了然之余不禁暗叹蹉跎不已,但谁也没敢出声破坏此时的气氛,大家就这么看着方世民一针一线地将衣扣缝补好,看着他缓缓地将军装的扣子一个个地扣好,再又看着他细致地将父亲从头到脚整理了一遍。

弄好这一切之后,方世民轻声哽咽了一句。

“爸,你的话,我记住了,一路走好!”

说着,方世民朝已然死去的父亲露了一个艰难的笑容,这才探出手,轻轻地在父亲的脸上一抚,双手抚过对方那圆睁的双眼后,方万军那死不瞑目的双眼终于安详地合上了。

默然地看完这一幕,方杰不禁点了点头。

沧海粟,寻常物,悄然入尘土;

困无数,光无住,不怨生疾苦;

平常心,非常路,一念破樊笼;

春风遇,春草绿,直令百花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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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世民泪汪汪地对你道:“有点良心行不行?烧点推荐票给我爹吧!”)

第二十五章 瞎折腾

(书友们很给力,分类新作榜第八,总榜第十四,特加更一章!新老读者别忘了收藏推荐,拜谢!)

方万军的突然离世,在方家村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这么多年了,村子里的人都很清楚以方万军的身子骨不可能一直撑下去,离世是必然的,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甚至许多人都觉得,方万军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人世反倒是一件好事,总算没有再拖累他的儿子。

尽管族长以及几位在场的当事人对外宣称方万军是恶疾而终的,但还是村子里还是有些人猜到了实际内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而且有关方万军下葬的问题,也闹得村子里沸沸扬扬。

“我看哪,方万军肯定是喝了农药自杀死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我觉着也是,世民前脚好不容易有了进省城工作的机会,他爹万军后脚就跟着去了,肯定是因为不想拖累世民才去的,唉……万军这也算是死得其所,没有再把孩子给耽误了,只是……只是世民如今父母都不在了,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怪可怜的……”

“有啥可怜的?方万军就不是个玩意儿,生前没孝敬好父母,没照顾好老婆,没养好孩子,这些年咱们每家每户还往他身上贴补了不少,对不起咱们左邻右舍的,如今死了,下葬费用还得咱们各家各户平摊,而他儿子却搭上了省城副市长的顺风船,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而咱们这辈子就只能窝在这穷山沟里,他可比咱们幸运多了……”

“是啊,更可气的是,世民那孩子居然要求把他爹安葬在他家的宅屋里!此前村里有人去世,那都是葬在东方山后山的祖坟岗,我听老人们说,他这么干便是破坏了咱们村的风水,那可是大大的不吉啊!呃?说我危言耸听?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放你娘的屁!我方家百年来本就没出过什么像样的大官,这几年咱们村的温饱问题倒是解决了,却也没出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就算他这么干真破了咱们村的风水,那也肯定是往好了破!世民他家已经这么惨了,你们还在背地里说这些风凉话,还是人吗?良心被狗吃了吗?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去把你们家田里种的东西连根带叶子一起拔出来塞进你屁眼里!?”

说最后这番话的是方世民的表哥,也是被村子里人喻为“混世魔王”的方世伟,所以此后村子里没人再敢明目张胆地议论这些事了,毕竟“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方世伟就是那个整天游手好闲四处招惹是非的“不要命的”,真要惹恼了这位,恐怕自己家里幸苦一年的庄家真会一夜之间从田里彻底“消失”……

其实方世伟心中多少也是有些腻歪的,还曾专门找过方世民让其放弃这个打算,因为他家也在西村口,离方世民的家并不远,可以想象,明明是一户住活人的阳宅如今却成了住死人的阴宅,无论是谁住在隔壁都会觉得心里发毛。

可惜,无论是其他的村民还是方世伟及其家人,都没有成功阻止方世民把自己的父亲葬在自己家里,因为自从方万军自杀去世的那天晚上起,方世民便真的听从了他父亲临死前的一番嘱咐,也就是视方杰这个长兄为父,唯其马首是瞻。

而将其父亲葬在自己家里的这个“馊主意”,便是由方杰提出,由方世民一根筋地坚持,最后由族长方振文力排众议拍板的。

之所以这么做,按照方杰的解释是,方万军生前所住的这间阳宅风水极其不好,不能再继续住活人,但用来“住”死人倒是一处不错的风水宝地,所以将方万军葬在这间祖屋里便是一举两得,一方面避免了方世民或其他人将来再住进去倒霉,一方面又使得方世民获得了一点祖上的萌荫,两全其美。

对此事最为反对的是村长方朝援,因为按照国家规定,现在都要求执行火葬而不是土葬,而且是强制性的,虽然这里是乡下,没有城里执行地那么严格,但好歹葬在祖坟岗上他也好向上面交代,如今却生生地把人葬在了村子里,这让人腻歪不说,严格来说其实已经违反了国家的相关法律规定。,

自从来到这个世上,方杰还是头一次听说当今朝廷规定人死了之后必须火葬而不能土葬,而这个不可理喻的律法也成为继“一夫一妻”、“计划生育”之后第三条被他列为“非人哉”的朝廷律法!

哦,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土地国有,不得贩卖!

其实方杰前世那会儿,也不是没有火葬,但一般都是佛教徒死后才火葬,而代表华夏正统思想的儒家则盛行土葬,但不管怎么个葬法,朝廷是不会干涉的,也不会颁布相关律法强制性执行。

前世方杰虽不信奉什么佛教,却也对儒家思想不怎么感冒,他只知道,所谓“尘归尘,土归土”,既然人是大自然的一部分,那么死后,也应该回归大自然,至于怎么个回归法,那是个人的意愿,而不应该被强迫,所以在他看来,这律法简直有违人道!

事后方杰才得知,原来所谓的“火葬”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火葬,而是将尸体火化之后还得买个价格不菲的盒子装起来,装起来之后还得去专门的陵园花天价买一块地,然后将盒子埋进去并同样立一块墓碑,其性质跟传统土葬其实没本质上的区别……

这!?

这简直犹如“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这明明还是土葬,只是中间又加了几道花钱的工序……连死人都这么折腾,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难道说这是当今社会礼法的一大进步,将佛教和儒教丧葬礼法相结合,朝廷为体恤民情、保护环境、节约用地,而专门新增设的一道丧葬礼法程序?

这种火葬和土葬相结合的丧葬礼法,导致丧葬的成本大幅提高了,买一个小小的骨灰盒,就要花去几百上千甚至上万块钱,要是想买块好一点的所谓的“风水宝地”,那就是好几万甚至大几十万,而且其占地面积要比传统土葬大得多,这何来体恤民情、节约用地一说?

至于保护环境,那更是无稽之谈,方杰实在想不通,明明可以自然消化作为自然界其他物种养料的人类尸体,为什么非要付之一炬,方杰虽没有去过火葬场,但也不是没有闻过尸体焚烧时的恶臭,他就算没学过化学,也知道那些飘散在空气中的恶臭肯定是有毒的。

难怪方传武在参加葬礼时私下里曾不咸不淡地跟方杰开了这么一句不太好笑的玩笑:“现在啊,人死都死不起……嘿嘿,幸好世民家里穷,丧事费用得村里每家每户来平摊,那些人不愿当冤大头,也就只好答应把世民他爹葬在祖屋里了,毕竟这样搞几乎没啥成本,也摊不了几个钱……”

听了这话,方杰有些无语,他实在没想到方万军之所以能如他所愿土葬下去而没有遭到村里人太强烈的反对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还以为这都是族长方振文力排众议的功劳呢。

前世那会儿,很多平民老百姓穷了一辈子,却还不至于死不起,而近千年过去了,虽然整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有些本质性的东西却还是没有变,甚至愈演愈烈,这叫情何以堪!

好在方万军是葬在自家的宅基地里,所以无论村长方朝援如何反对,如何拿国家法律法规说事,也都无法让方世民改变主意,毕竟作为第一继承人,方世民拥有这片宅基地的使用权,他若是非要把父亲葬进去,自己也守着父亲的坟墓住进去,无论从法理还是从道义上,也都勉强说得过去,只是这事听上去让人觉得很是毛骨悚然罢了。

当然了,方世民实际上也不可能真陪自己已逝的父亲住在祖屋里,这倒不是他没胆子陪父亲的坟墓睡觉,而是方杰认为那宅子实在不适合住活人,所以干脆让方世民搬去族长家暂住了,反正族长方振文对方杰是言听计从,对此自然毫无异议。

由于回家祭祖前早已有了返程安排,所以方杰的父亲方万兴并没有参加方万军的葬礼,而只是在临行前扔了五千块钱给儿子,让方杰留下来替方世民张罗丧葬之事。,

这五千块钱本来是方万兴带回老家捐给祖祠修缮用的,方杰的这个家庭虽然不算太富裕,却也不缺这点钱,考虑到方世民将与方杰一道去省城工作,以后可能会相互有个照应,再加上一点点恻隐之心,所以方万兴便十分大方地把这些钱捐给了方世民。

与此情况类似的是,在省城里当官的方世忠同样在第二天一早就随专车离开了,但也让自己的儿子留了下来,而且临行前还扔了两万块钱给方传武,说用来张罗方万军的丧事,希望能尽量办得体面一点。

作为级别较高的国家干部,方世忠自然没料到方世民在方杰的“唆使”下,居然搞了一次阳宅土葬,所以整个丧事办下来并没有花多少钱,而方传武或许是因为同情心泛滥,亦或是手头上不缺那点钱,居然一股脑地将这些钱都给了方世民。

以方世民的性格自然不肯收下这些钱,但好在他还有个让他惟命是从的长兄方杰,而方杰可没方世民那般矫情,当即大手一挥:“收了!有人白送,你就白拿,怕个什么!”

于是,对方杰言听计从的方世民便当仁不让地收下了这笔“巨款”。

不过,一向精打细算方世民自打从娘胎里出来,还是头一次亲眼看到这么多钱,所以心慌意乱之下随后又把钱给了方杰让他的这位兄长代为保管。

而方杰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也是头一次拿着这么多钱,再加上方万兴给他的五千元钞票,如今手头上足足有两万多现金,好在他前世见过不少大世面,而且眼前这一大叠“纸张”又不是真金白银,所以也就没太当回事般地把这些钱塞在裤兜里整天四处“招摇”操办丧事支付费用。

方杰的这番施为惹得不明就里的方传武一边暗自鄙夷,心想小城市里出来的就是小城市里出来的,身上有点钱就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不过已经见识过方杰手段的方传武没敢把这话当面说出来,只是实在是忍不住的时候提醒方杰做人要低调,最好把钱存进银行里。

其实方杰来到这个世上后已经很低调了,因为前世极为牛逼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低调为何物,这才区区两万多块钱而已,按照前世的度量衡来算也就是二十贯钱不到三十两银子而已,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小心翼翼么?

不过,行事严谨的方杰最终还是听从了方传武的好心提醒,因为他目前对当今这个世界仍然是一知半解,入世过程中必要的低调还是得有的。

只是让他有些不解的是,前世那会儿都是把真金白银存进钱庄换成银票出来,可如今手头上这些纸币不就是类似于银票的存在么,怎么还要再存一遍?

方杰的这个问题问得很白痴,以至于方传武完全会错了意思:“当然要存进银行啊!这么多钱放在身上不安全,这可都是世民的所有家底,万一弄丢了怎么办?你无业游民一个赔得起么?难不成你这当兄长的想私吞不成?”

得到这番回答后,逻辑思维能力很强的方杰当即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十分愚蠢的问题,所以也不生气,只是顺竿子往上爬道:“怎么可能?这点钱还不放在我的眼里……对了,你说的银行在哪?要不等丧事办完后,咱们一起去银行把钱存进去?”

说这番话的时候,方杰心中却在暗自琢磨,心想再将这些“银票”存进银行,也就是前世的钱庄的话,到时候换出来的又是什么东东呢?

难不成是一张更大的银票?

不太可能啊……对了,前些日子陪刘婷逛街,那妞付款的时候时常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方卡在一个盒子上一刷,钱就算付出去了,难不成就是那玩意,所谓的“银行卡”?

带着种种疑问,操办完丧事后,方杰便在方传武和方世民的陪同下揣着剩下的近两万块钱去了县城里的银行,至于选择哪一家银行办理存款手续……这方面方杰自然是很有自知之明地装起了糊涂,最后还是听从了方传武的建议去了工行。,

办理存款手续的过程还算顺利,反正第一次接触这类事物的方杰并没有出太大的洋相,甚至在银行工作人员的指导下还办理了网上银行功能。

但办完存款手续之后,问题就来了。

“这个这个……”

觉着匪夷所思的方杰将手中那张花花绿绿的小卡片翻来覆去打量了半天之后,才呐道:“这个钱……存在这里面的话……以后怎么弄出来呢?”

“取啊!”

方传武指了指银行侧厅里的取款机,心中觉着有点莫名其妙。

“这个我当然知道!”

方杰摆出一副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白了对方一眼后,便大步朝取款机方向走去。

见方杰如此施为,站在其身后的方传武和方世民不禁诧异地对视了一眼,然后连忙跟了过去,此时正好有一人抢在了方杰的前面在取款机前操作了起来,而暗道运气不错的方杰自然紧紧地贴了上去,想“偷师”在取款机上取钱的流程。

其实方杰的运气真的不错,因为这里是县城,工行的规模不大,里面就只有一台取款机,而且正好有人抢在他前面取钱,给了他偷师而不会穿帮的机会。

但遗憾的是,他并不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信任危机,比如说在这取款厅里,如果谁发现有人垮过了地上的那条警戒红线紧挨在自己的身后,而且对方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操作,谁都不可避免地产生恐慌情绪,并认为对方很可能心存歹意。

于是乎,正在取款的那人刚把银行卡塞进取款机并发觉身后有人盯着后,恐慌之下不禁回头狠狠地瞪了方杰一眼,示意对方最好离自己远一点。

然而,一心想偷师的方杰此刻并没有这种觉悟,也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这类规矩,依他所想,眼前这位实在是太没礼貌了,你取钱就取钱呗,我又没招你惹你,你回头瞪我干嘛,于是这般腹诽的同时,方杰也凶巴巴地回敬了对方一眼!

方杰这一眼顿时把前面那位吓得个透心凉,再又看到方杰身后还杵着两位小年轻,心中顿时没了底气,于是也不敢再继续取钱了,当即快速地把卡退了出来紧紧地抓在手中,然后低着脑袋快步走了出去,刚一出门,那人便撒起脚丫子飞奔而去,看样子显然是吓坏了。

见那人转瞬间就跑得没影了,方杰不禁有些傻眼,好在他已经知道手中的银行卡应该往哪塞了,所以纳闷不已地嘀咕了两句后,便学着先前那人的操作把卡塞进了取款机的接缝里。

而跟在其身后的方传武和方世民虽然很是纳闷为什么先前那人为什么还没取钱就离开了,但此刻他们更纳闷的是——方杰把卡塞进取款机里,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哎,我说,你在干嘛呀?”方传武一脸诧异的问道。

方杰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在“入世学习”,学习有关存取款的操作步骤,所以只是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道:“取钱!”

方传武傻眼了:“可你是刚刚才存进去啊!”

方杰回头嘿嘿一笑:“那个啥,我刚才忘了,一股脑把身上的钱都存进去了,所以再取点出来用,要不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

这个理由还算充分,所以方传武和方世民两人同时释然地吁了一口气,可没过一会儿,两人便石化在了当场,因为方杰在取款机上摆弄了半天后,分两次从里面取了两大叠钱,看那加起来的厚度应该有五六千!

五分钟前,方杰刚存了近两万块钱进去,五分钟后,三分之一的现金又变现在手里了!

见过折腾人的,就是没见过这么折腾自己的!

“这银行卡也不怎么好用嘛,每次最高限额只能取三千……”

方杰瘪了瘪嘴后,正要继续,却被方传武给拦住了:“哎,你取那么出来干嘛,取个一两千放身上足够了!”

此刻方杰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搪塞过去了,只得无赖般地笑道:“嘿,我喜欢,你管得着嘛!大不了再存回去呗!”说罢,做贼心虚的方杰赶紧把银行卡取了出来,然后转身又往银行大厅里走去,看样子是真打算再存点钱进去。,

见到这一幕,方传武和方世民虽心中觉着纳闷,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相视无语了片刻后,异口同声地嘀咕了一句:“这人真能折腾!”

所谓的“能折腾”,有两层含义,一层是指方杰把钱存了又取,取了又存,而另外一层意思则是之前方杰坚持土葬方万军,惹得整个方家村鸡犬不宁,反正方杰这些怪异的行为已经被两人定性为“瞎折腾”了,这也是目前唯一的解释了。

方杰当然也不愿这么来回折腾,但是没办法,他现在对自己所处的世界仍然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既然无知,那就只能这么折腾着入世尽快适应这个社会了,否则的话,被人当作精神病患者也就罢了,关键是易术推演很难恢复到以前的大师级水准,要知道,这可是他的终身奋斗目标!

既然坐实了“瞎折腾”这三个字,方杰在存钱的时候还真就又节外生枝地折腾了一回,他并没有直接存钱,而是先是从营业柜台那里把银行卡里的钱都取了出来,然后在营业员的怒视下,又要求把手上的钱再次存进卡里,而这番作为,被方杰美其名曰:温故而知新,不亦乐乎!

那名柜台服务员是不是不亦乐乎就很难说了,反正秉持“三人行必有我师”学习态度的方杰在存取款期间不停地十万个为什么问下来之后,忍无可忍的银行工作人员最终不得不捏着鼻子将方杰拿出来的钱倒了两回手,并且还十分“温和”地警告方杰,让他以后在存钱和取钱之前,最好先想清楚。

而方杰折腾工行服务人员的整个过程自然被方传武和方世民看在了眼里,这时两人才“真正明白”方杰为什么要这么折腾。

按照方传武的话说便是——都说有钱的是大爷,客户是上帝,但最不把上帝当人看的就是这些银行服务人员,你把钱给他们,他们却成了你大爷,服务态度那叫一个差啊,全国人民都知道,所以方杰这么折腾也是为老百姓出了口气!了得,相当地了得!

被方传武这么一夸,方杰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摆了摆手道:“那啥……上帝是谁我不知道,但所谓‘与民共有其忧者,人必拯其危’,俺没那能耐‘拯其危’,也就是瞎折腾折腾罢了……”

第二十六章 倒背如流

方杰现在只是暂时没能耐“拯其危”罢了,一旦入世学习个一年半载,耳濡目染之下也应该能像个正常人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下去了。

其实适应能力极强的方杰,目前的表现在外人眼里已经算是很正常了,当然,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所以仍然心虚得很,指望着能够早点入世学习,完全融入到这个社会当中去。

于是在回村的路上,方杰便有些急不可耐地向方传武打听起去省城工作的事情。

“嘿嘿,你终于忍不住找我打听这事了吧!”

方传武埋汰了方杰一句后,倒也没继续吊对方的胃口,一本正经地道:“我爸临走前说了,他回去后会尽快把事情办妥,但你要知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中有些关节还需要花点时间打通。我估摸着,这事最快也起码得大半个月时间,所以我爸的意思是让你和世民先等等。”

说到这里,方传武似乎是怕方杰觉得这番话是在敷衍,连忙又信誓旦旦地打包票道:“兄弟你放心,我爸这人我了解,他要么不说,既然说了,就肯定会做到!明天我就回省城了,到时候那边有消息的话,我会电话通知你。”

其实入世学习的方式有很多种,方杰只是不愿放弃这个送上门的机会才主动打听此事,从内心来讲,这份工作在方杰的眼里并没有方传武想象的那般重要,不过此时他也不愿做得了便宜卖乖的事情,闻言后,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并没有解释什么。

见方杰一副风轻云淡、理所当然的样子,而且似乎并不是装出来的,方传武不禁暗自有些惊异和不解。

方传武平常可没少见过那些求父亲办事或者想尽千方接近自己想搭上关系的人,那些人的表现就是一个字——俗!

可眼前这位,却从未表现出方传武所熟悉的任何一种俗,没有阿谀奉承,没有小心翼翼,没有夸夸其谈,也没有感激涕零,更没有那种近似于装逼的稳重,有的只是一种莫名其妙但又浑然天成的淡然,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仿佛一直都置身于世外笑看着风轻云淡。

越是与方杰接触久了,方传武便越是感觉到对方身上似乎有某种奇特的难以言喻的气质,这种气质让方传武始终有着一种压力,倒不是什么霸王之气,而是某种若有若无的儒雅之气,这让文化素质较低的方传武有时候会产生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其实这倒也罢了,关键是方传武又觉得自己的那种感觉只是一种错觉,有些时候方杰所表现出来的一些言行举止又很矛盾。

比如明明有些武功底子的对方完全可以以此来引起自己的兴趣然后顺其自然地搭上关系,可对方偏偏整天对自己这个副市长的儿子就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反倒是对家里穷得不能再穷父母双亡的方世民上了心……难道说这人无欲无求了么?

若是真的无欲无求了,那这小子为什么整天把不属于他的两万多现金捏在手里招摇而不存进银行呢?若真的风轻云淡了,又为什么因区区下葬之事非要坚持土葬而搞得天怒人怨?在祠堂门口比试的时候,又为什么写出一手漂亮的行书争取一个工作的名额?

说这人稳重,可在银行折腾人的这件事绝不是一个稳重之人做得出来的,说这人轻浮吧……方传武认识方杰到现在,还真没见过对方说过什么轻浮之言,反倒是在方万军去世的那天晚上,方杰的言行举止大大地超出了他的认知。

特别是方杰在方万军临终前的那番施救手段和说的那番话,尽管只有寥寥数语,但也足以证明其绝非常人了,对此感到无比疑惑的方传武事后并没有找方杰打破沙锅问到底,也没有将其中的内情告诉族长和父亲,直觉告诉他,有些事最好还是难得糊涂……

总之,方杰在方传武眼里,有时候显得很神秘,有时候又显得很幼稚,每当方传武觉得对方是个正常地不能再正常的人的时候,对方又突然冒出一句让人喷饭的言语或是作出一件很无厘头的举动。,

当然,最重要的是,方传武在方杰面前从未享受过正厅级干部子女的衙内正常待遇,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自尊心备受打击,所以心中老是对方杰腹诽不已。

好在方世民的表现还算正常,听闻两人谈起了去省城务工的事情,不善言语的方世民憋了老半天才鼓起勇气忐忐忑忑地小声问道:“武哥,那个……我、我能行吗?”

“武哥”,是方传武身边那些朋友们给他取的称号,他也觉得这个称号听起来挺有气势的,所以就一直这么用着了,也曾示意方杰和方传武这么叫他。

不过方杰每次都只称呼他“传武”,就像是长辈称呼晚辈一般,方传武自然不乐意,可他拿方杰也没辙,毕竟严格来说人家确实是他的长辈——这也是方传武这个衙内从方杰那里没有享受到的特殊待遇之一。

一声“武哥”,总算让方传武心理平衡了不少,所以很是器重般地拍了拍方世民的肩膀,大大咧咧地道:“放心吧!我说你行,你就行!省城那一亩三分地儿,武哥我说话还是有点份量的!到时候谁敢说你不行,你告诉我,我保证让他不敢再说第二遍!”

方传武这话明显是在吹牛了,毕竟他只是一个排名倒数第二位的副市长的儿子,就算称得上是衙内,那也绝对是垫底的,垫底的正厅级衙内会有多大的份量……用屁股都能想得到!

好在没见过世面的方世民并不知道内情,所以这番话还是起到了相应的作用,方世民心下稍安后,已经开始考虑以后的打算了:“那去了省城以后,我和世杰哥住哪呢?”

依方世民所想,既然工作是方传武家里安排的,那这住宿问题自然也应该由对方安排了,显然,这种想法很幼稚很一厢情愿,但此时此刻,涉世不深的方世民就是这么单纯地认为的。

在情商方面,方传武显然要比方世民高得多,可面对思想无比单纯的方世民,刚刚还夸下了海口的他还真不好意思回避,所以傻眼了几秒后,只得硬着头皮打了个哈哈道:“这个住的问题嘛……哈哈,哈哈,当然是兄弟我来安排了!嗯,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保证给你们安排得妥妥当当!”

听了这话,方杰和方世民两人同时暗自松了口气。

但方传武笑过之后,忽然神情一肃:“答应你们的事,我和我爸自然不会含糊,也不求你们将来有什么回报,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去了省城进了单位以后,不要整天把我爸的名字挂在嘴边,狐假虎威之事可别做!”

说这话的时候,一向嬉皮笑脸的方传武仿佛变了个人一般表情显得十分严肃,而且还很认真地扫了面前两人一眼,语气显得不容置疑。

方杰和方世民各自点了点头,当然,方杰是那种了然般地笑着点头,而方世民则是懵懵懂懂的言听计从。

先不论方传武是否看出了两人的不同,总之是神情一松,指了指天,学着长辈们的口气语气稍缓道:“你们涉世不深,其实别说你们了,在上层建筑眼里,你我都只是一群蚂蚁而已,这个社会远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方传武似乎不愿再说,转而道:“反正以后你们只要脚踏实地地做事,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自是没有问题,如果有什么困难,也可以私下找我,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的,兄弟我一定尽力而为!”

方世民再次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而方杰则在点头的同时,微笑着道:“所谓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传武请放心,我等并非不知道好歹之人,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方杰并没有料到自己的这一番表态在将来给方传武的家庭及其背后的势力带来了极大的麻烦,而方传武显然更不可能预知未来,所以本来想借机敲打一下方杰的他在听完这番话后,内心唯一的想法就是——麻痹的,明知道老子文化程度不高,还一个劲地跟老子咬文嚼字,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骂归骂,但方传武没敢把这话说出来,甚至从内心来讲,他多少还是有点佩服眼前这位张口就能来句“之乎者也”的“高材生”,所以对方杰这番话似懂非懂的方传武最终只得装作很懂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便装傻充愣默不吭声了。

与之恰恰相反的是,一旁的方世民听了这番话却是眼睛一亮,很是充满敬意的目光在方杰身上停留了半天后才依依不舍地收了回来。

此时方世民已经更加确信,眼前这个横空冒出来的“兄长”,绝对非比常人,绝对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如若不然,年纪轻轻的兄长怎会写得一手漂亮的行书?怎会施展出那套古怪的推拿之法将气绝的父亲救醒,并在父亲临终前,表现出一股丝毫不亚于当过兵的父亲的气势?又怎会时不时地不经意冒出一两句蕴含着哲理和人文精神的文言古句?

别看方世民整天一副木头疙瘩似的不善言语,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许多事他看在眼里,但未必会像方传武那般说出来,要说这个世上目前最了解方杰的人,除了族长方振文,恐怕就是他了,就连方杰的父亲方万兴或是有过一段时间交集的刘婷婷都没他看得清楚。

如果说此前方世民对方杰言听计从只是因为父亲的临终嘱托的话,那么此时此刻,方世民则是从内心完全接受了这位兄长,这种接受与对方传武的感官不同,对方传武,他只是羡慕人家有个好的出生,既然人家不嫌弃他,他也乐意与对方交个朋友,而对方杰,则是一种对兄长的信任和崇拜,尽管这种意识还很模糊,但却深深扎根在了他的心里。

此时方杰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居然再次露了马脚,也没料到,一旁的方世民因此而完全地接受了他,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早在“文试”的时候,方杰便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栽培一下这个人缘极好老实巴交的后辈了,所以有些事他本来也没打算一直瞒着对方。

因此第二天,在方传武离开后,方杰便当着族长方振文的面,脸不红心不跳地向方世民有所保留地坦白了一番:“世民,有些事我也不瞒着你了。我呢,虽自幼天资愚钝,但时至今日,却也已习得百家之长。那啥……文的,我略知一二,武的,也略懂三四,咱方家宗族千百年来传下的易术,倒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小有心得,至于那天文地理、琴棋书画……”

方杰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已经有点心理准备的方世民仍不免石化在了当场。

从这番话的用词来看,处处都是谦逊之意,但这话怎么听,怎么都不像是方杰在自我谦虚。

见过谦虚的,可就是没见过这样谦虚的!

既然自称已习得百家之长,这也懂一点,那也都知道一点,那还叫“天资愚钝”吗?那简直就是天才!

见方世民傻愣着半天没反应,方杰还以为自己可能是谦虚过头了,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所以迟疑了半秒后,旋即改口道:“唔……这么说吧,为兄我虽不敢自称通古博今,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韬武略,琴棋书画,都不在话下!”

这时,回过神来的方世民终于开口说话了:“你是说你堪比诸葛亮吗?”

“这个……”方杰认真地进行了一番对比后,摇头道:“各有所长,没可比性。但至少在武学修为上,他绝对不如我!像他那样的,我一只手可以打翻十个。”

方世民顿时白眼一翻,暗想这位兄长又突发间歇性神经病也就罢了,居然跟诸葛亮比武力值,这就如同张飞跟文人比写诗作画一般,纯粹就是没事找抽!

便在方世民胡思乱想之际,一旁的方振文开言道:“世民哪,你兄长可一点都没吹牛,就说这易术吧,连我都远不如他呢!”

方世民闻言,不禁诧异地瞟了族长一眼,却恰好看见方振文略带歉意地朝方杰笑了笑,意思像是在说,这方面他似乎根本就没资格跟对方相提并论。,

见此一幕,觉得匪夷所思的方世民不禁产生了一丝动摇,不禁问道:“世杰哥,你真的学过易术?”

方杰也不解释,微微一笑后,张口便背诵了一段完整的《易经》卦辞,接着,又在方世民的目瞪口呆之下,将那篇卦辞一个字一个字地倒着背了出来,最后朝方世民眨了眨眼睛道:“怎么样?信了吧?”

此时方世民彻底地傻眼了。

要说背诵易经卦辞,他也做得到,但将其倒背如流……别说这么干是纯粹是吃饱了撑的,就算不是,他也根本做不到,毕竟所谓的“倒背如流”,通常只是用来形容罢了。

可如今,方世民却亲眼看到,也亲耳听到,有人真的就这么干了,而且还是倒背生涩难懂的易经卦辞,这、这人——简直就是个变态,而且还是个很无聊的变态!

方杰并不知道自己这个祖宗在对方眼里已经成了妖孽般的存在,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没有继续卖弄,而是正色道:“世民,有没有兴趣跟我学易术?”

方世民听得此言,呆滞的目光顿时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的渴望和充满了野心的欲望……

“他妈.的,学!”

这是老实巴交的方世民第一次学着已世父亲的口吻爆粗口,但绝不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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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意者立身之本

方世民原本是个老实巴交的在穷乡僻壤之地土生土长的没有什么野心和太大欲望的乡下穷小子,但是父亲方万军的离世以及在从城里来的方杰和方传武的影响下,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

若是以前,决计不可能从方世民口中听到“他妈.的”这三个字以及其他任何粗口,哪怕这二十年来父亲方万军老是在他耳边重复着这些脏话,也从未影响到他,可如今,方世民居然当着族长方振文的面将这三个字脱口而出!

显而易见,方世民并不是不会说脏话,而是不屑为之,至于如今为什么突然改了口风……在方振文看来,这是方世民突遭变故,无亲无故后,性情大变的结果,而方杰却很清楚,这仅仅只是方世民用于缅怀纪念自己父亲的一种极端方式而已,而且很可能会一直沿用下去。

不过,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方世民那骨子里的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变的只会是外在的一些表象,用通俗的话说便是,方世民顶多从闷骚型变成了风骚型,但绝不会从一个良民变成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所以,对于方世民的反常反应,方振文忍不住教训了两句,而方杰却不以为意,直接开始了易理的传授。

“纵横六界,诸事皆有缘法。凡人仰观苍天,无明日月潜息,四时更替,幽冥之间,万物已循因缘,恒大者则为‘天道’……”

“要学易术,首先就得知晓‘易’为何物。”

“‘易’,即是‘道’,恒常的真理,即使事物随着时空变幻,恒常的道却不变。《系辞传》有云:‘生生之谓易’……唔,用现代白话文来解释,易便是规律,万事万物时时刻刻都在变化,但都有其运行的规律。因此,学习易术,便是学习并掌握道之道,规律之规律!”

“掌握了天之道,或者说天地规律,便能窥破宇宙之无穷奥妙,推算前世、今生和未来之命运轨迹……总之,天地万物包括看不见的摸不着的一切事物和现象,都有自己的‘道’,而且这些‘道’,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相互牵扯联系着的。所以,要学‘易’,认知全面、通古博今是最起码的前提条件……”

说到这里,方杰自己的“老脸”不禁有些泛红,“认知全面、通古博今”这八个字今世他自己也做不到,甚至其掌握程度还不如自己的学生方世民……

不过,对于这种难堪,方杰那泛红的脸色也只是一闪即没,转口又道:“又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道德经》七十七章提到: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其唯有道者……”

见这番话说出来后,不光方世民露出懵懵懂懂的表情,就连方振文也是眉头深皱,似乎在反复解析这句话,方杰只得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用尽量通俗的言语解释道:“其实这两句话,乃是我辈学易之人立身之根本。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意思是:天道的规律,是把无用的、多余的、不好的损坏掉,以补足那些需要的、不足的,简而言之四个字——天道公平!”

一听这话,方世民的反应倒还不大,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那天夜里曾听闻过这四个字的方振文则脸色微变,神色复杂地喃喃自语道:“天道公平……天道公平……可这世上……”

“你是不是想说这世上不平之事太多,何谈‘公平’二字?”

不等方振文叨念完,方杰便冷冷一笑,道:“所以还有后面半句话: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人之道则不然,裒聚穷贱之财,以媚尊贵者之心;下则箠楚流血,取之尽锱铢;上则多藏而不尽用,或用之如泥沙。损不足以奉有余,世上穷人越穷,富人越富,说明人道与天道规律恰恰相反。”,

接着,方杰语气一转,又道:“可人却活在这天地之间,因此人道也受天道之所辖。人道虽不公,但天道公平,对一般人而言,他们只求人道而不求天道,虽富贵或潦倒一世,却也只能活一世半世。但我们学易之人,追求的是天道,一旦堪破天道,便能永世长存……”

说到这里,似乎回想起了前世渡劫的那一刻,方杰不禁神色一黯,叹了口气后,才继续道:“堪破天道是极难的一件事,也是有违天道的,以人道平衡天道,以人道有余而补天道之不足,方有可能成功。先前有一问:‘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其唯有道者……’,便是这个意思……”

方世民眨了眨眼睛问道:“那是不是只要做到有余以奉天下,就能像你说的那样永世长存了呢?”

方杰被方世民这话逗乐了,不禁笑了笑道:“是不是能永世长存……我不知道,至少目前我还没亲自验证过,如果做不到有余以奉天下,也就是多多除恶行善,别说永世长存了,恐怕就连今世,你也活不过半载。所以‘天道公平’这四个字,不光是学易之人立身之根本,也是不得不遵守的行为准则。”

其实方杰并不是没有亲自验证过,只是没有成功罢了,当然严格来说,也不算完全地失败,毕竟除了前世之外,还多了个今世。

听完这番话,方世民露出一副了然之色,已经明白方杰为什么不直接传授易术,而是先跟他之乎者也般地讲了一番大道理。

在前世易术大成的方杰看来,学易这件事,传授易理是次要的,真正首要的是人品必须过硬,必须坚持“天道公平”这四字原则,否则的话,不光祸患无穷,还害人害己,不得善终,所以方杰首选传授的是意者之立身根本,至于掌握运用具体的易理手段,那只是时间问题。

见方世民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图,方杰悠然一笑,道:“缘去缘又来,自在自适人,有缘无缘皆是缘……日后我会逐步传你一些有用的易术手段,你若有什么不解之处,也可随时来问我。我虽不能保证你能永世长存,但以后保你今世长命百岁,荣华富贵却是不难。”

听得此言,方世民不由得浑身一震,胸膛剧烈起伏着,双眼泛红地沉声质问道:“既然有保我一世荣华富贵、长命百岁的本事,还能推算未来,但为什么不能提前预知我爹会自杀而把他救下来?”

方杰哪里想到方世民突然纠结起这个问题,愣了愣神后,这才摇头苦笑道:“你爹的死,我确实有些责任,不过……世事难料,如果当初找你时我直接进屋看过你爹的面相,如果我早些认识你,如果当时你爹不把你赶出门,如果你不把你爹气成那样把你赶出门,如果族长不让族人回家祭祖,如果不搞什么比斗,如果方世忠没回来或者没当那么大的官……总之,只要有一个如果成立,都不会是这个结果。”

关于方万军的死,真要追究谁的责任的话,恐怕天底下的人都有责任。

方杰这番“如果”无限延伸扩展下去的话,完全可以把全世界死去的和没死去的所有人都联系起来,这些联系就像一缕缕命运丝线相互牵扯着,只是作用力的大小不同而已,如果其中一根命运丝线断裂,结果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用西方科学观来说,这就是蝴蝶效应,如果蝴蝶不煽动翅膀,海啸就不会产生,用东方易术观来说,这就是“天人之道”。

其实如果方杰稍稍留点心,或许能抓住这个“道”,从而避免惨剧的发生,但别说今世了,就算是前世易之大者的方杰,也不可能时时留意、事事留心,此前他根本就没见过方万军,就连方世民,也没说上一两句话,所以此事被他忽略也是情有可原。

所谓是是非非,非是非而能定;原原本本,非原本而能论。,

生活中常见,局面相似,过程相似,却结果大异,究其原委,出发点不同。

方杰的意思很简单——并无对错两难,凡出发点基于己所真诚,怎么做都对,否则怎么做都错。

而方杰之所以说自己确实有些责任,则纯粹是因转世重生之后,他的改运本领还没练到家,只是他内心那种极端自负却又无所作为的心理作祟。

方世民自然也听明白了方杰那么多“如果”的意思,确实,细细一想的话,如果当时不说要放弃去城里工作机会的那番话,父亲也不至于暴跳如雷把他赶出门,甚至很可能就是因为这句话,才让父亲真正下定了自杀的决心,所以要说父亲之死必须找出个罪魁祸首的话,他方世民绝对是当仁不让!

想通了这一点,方世民心中虽然是懊悔难过无比,但心结已解,刚才所涌出的那股怨念却也完全消散,当即满脸愧疚地向方杰道歉道:“世杰哥,对、对不起……我、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方杰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人嘛,要向前看,我们学易之人,更是要向前看,只有掌握了易理,以后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嗯!”方世民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了,”方杰显然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摆了摆手问道:“听说你这些年跟着族长也学了一些易理,想必应该有了一些基础吧?”

“这孩子就跟我学了一些易经里的东西。”一旁的方振文替方世民应道:“至于那《紫微斗数》,他只知道个轮廓,比如三方四会,十二宫位,一百零八星耀什么的,还没太深入地讲解……”

方振文并不是想要私藏不肯把《紫微斗数》传给方世民,而是连他自己,对《紫微斗数》都是一知半解,没办法过于深入地讲解,而且从现代的观念来看,方振文觉得让方世民跟着自己学紫微斗数纯粹是误人子弟不务正业,毕竟《易经》好歹是五经之首,有正统名分,可《紫微斗数》则完全属于“旁门左道”了。

其实《紫微斗数》在易术界里的地位并不差,乃五大神数之首,是所有算命方法中最难但也最精确的易术手段,只是大众并不了解这一点罢了。

方杰当然不知道方振文心里会有这样的顾忌,只当是对方学艺不精,不敢误人子弟,所以也不以为意地笑道:“嗯,易经是必学的易术典籍,有了这个基础就好办了。至于《紫微斗数》……这个得活学活用,死记硬背是不可能全然领会的。当然了,一些基本的名词术语你得先掌握了。”

说到这里,方杰看了一眼方世民,见对方似乎显得有些信心不足,不由得心念一转,笑道:“你也别担心,我可能不是一个好兄长,但绝对是一个好师父。”

“我会努力学好易术的。”

方世民连忙挺了挺胸保证了一句,旋即又好奇地问道:“这紫微斗数真的能推算未来改变命运?”

“那是自然,”

方杰自信满满地一笑,但接着却又语气一转:“不过,以你的资质,三十年后能堪破人道,也就是推算某人的未来命运就不错了,至于天道……也就是改运,就算你学到老,也无法企及。当然,我不是说你笨,而是你没那个命,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不适合易术这个行当,但在其他行当,却能有所建树!”

“我没那个命?”

方世民顿时被方杰这话给打击得不行,刚才这世杰哥还说自己是个好师父呢,可结果第一句话就把他这个当徒弟的给打击得没了一点信心,这就是所谓的“好师父”说出来的话?

不甘心之下,方世民不由得气鼓鼓地问道:“我为什么没那个命?为什么不适合这个行当?难道你已经推算出了我的未来?既然如此,那你还教我易术干什么?”,

方杰哈哈一笑,解释道:“其实你这就好比让天生就是当武将的张飞去给人出谋划策,让天生就是当军师的诸葛亮去冲锋陷阵,完全牛头不对马嘴,在他们不擅长的行当里发挥的话,不可能有太大的建树。但是如果将其纠正过来,让张飞去冲锋陷阵,然后再教他一点智谋,岂不就是如虎添翼了么?”

说到这里,方杰顿了顿后,反问道:“既然你大致学了一点点紫微斗数,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星耀主命的?”

闻言,方世民瞟了一眼方振文,见对方微微点了点头,这才答道:“我曾听族长说,我是天相星主命之人。”

“嗯。”方杰微微颔首,又问道:“那你知道天相星具有什么样的表象,天相星主命之人适合什么样的行当吗?”

“这个我倒是也跟世民提过……”

此时方振文接过话头,以一种虚心讨教的口吻道:“据我所学,天相星之人,象征着古代丞相,乃皇帝身边最为信任最有能力之人,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因此,天相星主命之人是最佳的辅佐型人才,忠诚甚至愚忠。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表象,难以尽表。”

“就是嘛!”

方杰咧嘴一笑,朝方世民眨了眨眼睛:“你这辈子若是去当神棍,顶多给那些达官显贵做一幕僚,但如果你从政,最高可位列国之丞相,孰轻孰重,难道你分不清楚吗?”

一听这话,方世民顿时傻眼了,毕竟从未出去见过世面也没上过大学的他决计不相信自己这辈子能达到那么高的高度。

这下好了,先前是无情地打击,现在又是极端地捧杀,当徒弟的方世民已经彻底不相信方杰这个所谓的“好师父”的任何言论了。

所谓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妙,方杰似乎也是如此……

方振文虽然相信方杰的这番话,但面色也显得无比的怪异。

“国、国之丞相?”

方振文嘀咕了两句,忍不住有些惶恐地对方杰提醒道:“这国之丞相……当今世上可没丞相这个职务啊……”

“我知道。”

方杰白了方振文一眼,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没丞相,不是有个相应的总理岗位嘛……”

在方杰学会上网的前段时间里,他已经把紫微斗数一百零八斗相关的表象都百.度了一番,所以知道现在这个朝廷的总理一职,就相当于古代的丞相,而方振文以为方杰并不知道这一点,差点就把他当成了白痴。

不过,从方杰口中确认了对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方振文还是不免把对方当成了白痴,毕竟一国总理,哪里是那么好爬上去的?

如果是别人,方振文可能还有点幻想,但如果这个人是方世民,一个普普通通家境贫寒且没高学历文凭的愣头青,他怎么也不相信会出现奇迹,哪怕说这番话的是他的老祖宗方世杰。

一个平民,一个总理,太遥远了,简直遥不可及,特别是在这样一个人情世故处处需要人脉关系的大社会环境里,简直就是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

见对面两人张大了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方杰心知刚才那番话可能是有些过头了,于是又改口道:“我只是打个比方,世民是辅佐型人才这是不会错的,至于能达到什么高度,得看他以后的造化。”

说这番话的时候,方杰心中却在暗自腹诽——平民老百姓怎么啦?据说那个叫奥.巴马的黑人都当了美国的皇帝,方世民怎么就当不了中国的丞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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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皇帝?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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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振文曾以祖宗显灵,方家宗族年轻一代将走出一位“将相之才”的名义,为初世祖方杰正名,那番表演可谓是有板有眼连他自己都差点信了,可如今当他亲耳听到这位老祖宗竟然口无遮拦地说方世民可达将相之位,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其实这事儿,天下间除了方杰自己之外,没人会相信,至于以后会不会真的成为现实……以目前的情形来看,这恐怕只是功力全失的方杰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所以也当不得真。

而且,即便方杰说的是真的,可这跟方世民学易术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对于方世民的疑惑,方杰解释道:“我让你学易术,当然不是让你去大街上摆摊给人算命,那太浪费了,而且也成就有限。我只是传你一些运用紫微斗数的手段……要知道,紫微斗数除了能改运算命之外,还能根据一个人的面相和八字,推算一个人的性格、人品以及其他方面的大致情况。而一旦掌握了这种本领,日后待人接物便不在话下!”

“原来如此……”

听了这话,一旁的方振文完全明白了方杰的意图,不由得了然般地笑道:“这紫微斗数确实可以用来识人,只是我学艺不精,一直未摸着门道。若是世民能跟着你习得这些手段,不论是官场还是商场,绝对是明察秋毫无往而不利啊!”

方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也不尽然。但掌握了这些,至少能起到很大的辅助作用。比如你去辅佐某人,若能用这些手段对他和他身边的亲信做到知根知底、投其所好,还怕大事不成,得不到重用么?这便是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而不殆啊!”

确实,方世民乃天相星主命之人,天生的辅助型人才,既然只能辅佐他人,自己却当不了说一不二的一把手,那便是伴君如伴虎,在夹缝中求生存,但如果能对自己主子的性情、人品、生活习惯等等提前摸得一清二楚的话,主子用的舒心,必然会赏识,前途自然是无可限量!

方世民虽然没出去见过世面,但也不是对这个社会完全一无所知,他知道,在当下这个社会环境里,如果能提前对一个人的性格和人品有一个全面的了解的话,人生会少走很多弯路,也可以有效地防范那些小人的暗箭。

很多人一辈子到老才慢慢摸索出一套识人的本领,而且也还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但紫微斗数却能精确地得出结论,所以掌握了这个本领,说是获得了人生一大财富都不为过,方世民自然不愿错过这个学习的机会,心中也更加确信自己的兄长方世杰乃神人转世!

方杰不是神人转世,而是神棍转世,而且方世民还猜错了一点,以方杰对今世的认知程度,目前想教其他的易术手段也教不了,毕竟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很多东西已经不能用老眼光来看待了,所以目前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通过面相八字推算一个人的性格和人品了。

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后,方世民便开始一门心思地学起了紫微斗数,而方杰倒也没觉得多了个好学的徒弟有什么麻烦,整日除了在院子里打坐练功,便是尽职尽责地为方世民授业解惑。

至于方振文,本也想跟着学学,但毕竟年纪大了,这上进的心思也就淡了,所以只是偶尔旁听一小会儿便躺在靠椅上晒太阳打盹了。

就这么过了二十多天后,早已回到省城的方传武打来了电话,说是省城的工作他爸已经张罗得差不多了,让方世民和方杰赶紧准备准备,尽早赶去省城与他汇合。

方世民这边自然没什么好准备的,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六亲无靠,连祖宅都被他父亲方万军的坟墓给霸占了,好不容易有点“救济金”又都在方杰手里,还存进了银行,现在可谓是彻彻底底的光棍一条,随便收拾点旧衣衫用绳子打个包就可以直接上路了。,

而方杰就稍微麻烦了一点。

这次去省城工作,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家,所以去省城之前,方杰还得回家一趟,这是方万兴临走前一再交代的事情,而且他现在比方世民还光棍,必须回家一趟准备些日常用品和衣物,才方便出门。

所以接到方传武电话的当天,方杰便告别了族长方振文,领着方世民往家里赶。

不过临行前,族长方振文在方世民诧异的目光下老泪纵横,拉着方杰的手死活不放,显然是怕老祖宗这一去就再也没机会见面了,直到方杰在其耳边小声地嘀咕了两句,这才眉开眼笑,开开心心地跑回家了。

所以在路上的时候,不喜欢言语的方世民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之前跟老太爷说了什么他就那么开心地放你离开了?”

心思放在窗外景色上的方杰头也没回地随意应了一声:“没说什么,只是说他会老来得子。”

方世民顿时呆滞在了当场,他怎么也没想到方杰会跟老太爷开这样的玩笑,而族长还偏偏就信了这明显是不切实际的谎言。

老来得子?亏这兄长说的出口!

这比起说他将来可当上国家总理还要荒唐!

毕竟老太爷可是九十三岁高龄的人了,那功能还能发挥作用么?

更让人无语的是,老太爷的老伴去世了十多年了,所以就算老太爷身体功能一切正常,没人配合也办不成事,总不能……

想到这里,方世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再想就得想歪了,所以念头一转,方世民开始不得不再次怀疑自己这位兄长到底是疯子还是傻子,好在他还牢记父亲临终时的遗言,所以面色古怪了一阵子后,只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强行挤出了脑袋,干脆不去想了……

方杰当然不知道坐在自己身边的方世民胡思乱想了半天,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懒得跟对方解释什么,毕竟世上之事,很多都是难以用常理解释得通的,只有事情发生了,众人才会恍然大悟,然后发出“原来如此……”的感慨。

用方杰的话说便是——命运如果能随便就能揣度出来,那还要命理师干什么?

……

晚饭之前,方杰便领着方世民赶回了家,可刚一进门,两人却发现家里满屋子都是人。

这些人,方杰虽然一个都不认识,但从这些人望向他那种亲近的眼神来看,显然是熟识他的。

好在方世民也不认识这些人,所以就在方万兴给方世民挨个介绍认亲的时候,方杰已经从侧面了解到,屋子里的这几位都是他的直系长辈——三个姑姑外带三个姑父,两个叔叔外带两个婶娘,最后那两位老人,则是他的爷爷奶奶。

总之,除了大姑和大姑父没到场之外,方杰的直系亲属都在这里了,俨然可以开一个家族会议了。

事实上,这就是一场家族会议,而会议的主要议题便是方杰即将去省城工作的事情,或者更准确点说,这帮人是被方万兴请来给方杰上“战前政治课”的。

之所以会搞得这么隆重,则是方万兴是这一脉的长子,而方杰顺其自然地是长孙,从小就被这一大家子人寄托着重望,这次听说方杰一不小心就搭上了省城一位副市长的船,顿时在这个方家小家族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结果就出现了这样的场面。

方杰的这些长辈当中,有医生,有老师,有当兵的,也有公务员,而且大都还混得马马虎虎,大大小小算是个官,不过当的官都不大,除了方万兴是个国企正科级干部之外,其他人顶多混到副科级,所以这帮人除了来给方杰上政治课之外,他们更看重的可能是方杰身后搭上的那点关系。

不过不管这些人出于什么目的,方杰的态度只有一个——装傻充愣!

毕竟要说当官,他前世当的官可比这些人大得多,要说什么为人处世之道,两世为人的他也远比这些人有经验,所以这场政治课,方杰表面上虽表现得十分谦虚听话,但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心里不停地翻着白眼。,

不过,方杰虽然一句都没听进去,一旁的方世民却是受益匪浅,也算是没有白白浪费众人的口水。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了半天后,最后一个给他上政治课的是二姑方万兰,而方万兰刚一张口说话,方杰那漫不经心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此人……”

方杰暗自定了定神后,目光不经意地瞟到了方万兰的脸色,细看了一会,又忍不住将其上下打量了几遍,再次确认了心中所想后,心间微微一叹,已然得出一个不好的结论:“言末举而色先变,话末尽而气先绝;骨露财难聚,筋浮病必攻……此乃天贱之命,将死之人啊!”

所谓天贱之命,便是这一生贫贱短命,凌夫克子,而且这跟什么人品性格都没关系,命中注定就是如此!

说实在的,没有今世记忆的方杰对这些亲戚长辈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可通过面相发现二姑方万兰乃天贱之命后,内心深处的某个神经仍是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所以,方万兰刚把自己想嘱咐的话说完,方杰便忍不住旁敲侧击道:“二姑,你最近胃是不是经常疼?”

方万兰显然没料到方杰竟然关心起自己的病情,不由得宽慰地笑道:“不碍事,老毛病了。倒是你,这次去省城可是个很好的机会呀,你可要珍惜!别学你二姑我,没学到什么本事,只能靠大哥的关系去厂里打点临时工干点粗活,唉……”

见方万兰意犹未尽话没说完的样子,方杰心知对方可能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更大的困难没好意思说出口,于是又把目光移向了一旁那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二姑父吴志,对方察觉到方杰的目光后,只是讪讪笑了两下,没有说话。

既然这两位似乎有苦说不出,方杰也不便当着众人的面刨根究底,只得转移了话题,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其他几位长辈闲聊起来,待到众人心满意足离开之际,这才找了个机会提醒了方万兰一句:“你那胃病拖着也不是个事,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方杰这话虽然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其他人听到了,于是纷纷笑着夸赞方杰现在越来越懂事,知道关心人了,可此时方杰心中却是摇头苦笑不已,心想自己这二姑怕是活不长了,到时候你们还能这般笑出来么?

当然,这些话方杰没有说出口,这倒不是怕太过惊人,而是这件事他也无能为力,至少今世的他,目前是无力回天的,既然无力回天,这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方杰现在对此事唯一的念想便是,希望上千年过去了,那个所谓的“西医”能够救方万兰一命……至于尽快恢复易术能力一途,他基本上没作什么指望,毕竟这不是一年半载就能恢复的,而且今世的这些亲戚们在他眼里只是比陌路人强一点,还难以触动他那有限的同情心。

当然,这件事也让方杰多多少少产生了一些紧迫感,毕竟这次只是他并不熟识的二姑,日后若是身边极为亲近之人出了状况,那就来不及后悔了,所以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入世体验,找齐紫薇百斗灵根,至少至少,要把功力恢复个两三成才行。

众人离开后,方万兴又马后炮般地补了半节政治课,这才放过了耳朵快要生出茧来的方杰,而经这一打岔,一辈子在跟命理打交道看惯了生老病死已经不再同情心泛滥的他,心思也没放在二姑的事情上了,而是打开电脑,领着方世民一门心思地上网百.度起来。

在乡下的大半个月时间里,方杰又接触到了不少新事物新名词,所以必须得抓紧时间将其消化掉,比如之前被他弄混的“艺术”和“易术”,还有什么“设计院”、“公务员”以及他即将要去的城市——江城!

经过一番百.度,方杰陆陆续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每找出一个答案,方杰的脑袋就大了一分,与其脑袋成反比的是迅速湮灭自信心。,

易术,艺术,两者本是牛马不相及,可现在偏偏纠结在了方杰一个人身上。

艺术是什么?

方杰大致了解一点,比如书法艺术、绘画艺术、建筑艺术,可唯独没听说过设计艺术,这实在有点为难他了,若是真去了那所谓的设计院,那岂不是两眼一抹黑?

百.度了一番后,方杰总算大致明白什么是“设计艺术”了。

照他的肤浅理解就是,把好好的东西改造成像另外一种东西的东西就是设计艺术,比如把住人大楼改造成“大裤衩”的样子就成了艺术,把坐人的看台做成“鸟窝”的样子就成了设计艺术,把装人的汽车做成“甲壳虫”或者“熊猫”的样子就是设计艺术……

总之,或许,差不多,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不得不说,作为古代穿越者,方杰的这种对设计艺术的理解虽然啼笑皆非,但却又似乎抓住了一些本质性的东西,而有了这一点发现后,方杰觉得这设计艺术倒也不难了,日后去了设计院就职,想来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纰漏。

至于公务员……不就是前世的官员么?而公务员考试,当然就是科举考试了!

“看来那位在省城衙门当差的方世忠是想让我和世民当官从政啊……”

念及此处,方杰回头看了方世民一眼,然后很随意地像是在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问道:“世民,想当丞相不?”

一头雾水盯着电脑这种新鲜事物的方世民听到这话,不由得傻在了当场,他以为方杰的间歇性神经病又发作了。

而方杰显然料到方世民似乎不愿面对这样的问题,所以只停顿了半秒,又道:“只要当了丞相,你就能帮助许许多多像你一样聪明好学的人读得起书,也可以让许许多多像坑骗你父亲的那些坏人再也无法逍遥法外,还能给你父亲建个大大的坟头,每年清明,亿万人前来祭奠他生了个好丞相儿子……”

但本来无动于衷的方世民听完那最后一句话,终是忍不住涨红着脸道:“我想当!”

“那就当吧。”

方杰一脸平静地摆了摆手后,目光便转回到了电脑显示屏上,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而没有经受住诱惑的方世民还以为对方有什么下文呢,等了老半天才意识到这番谈话似乎就这么结束了,不由得不甘心地拾起话题问道:“世杰哥,如果我当了丞相,那你当什么?皇帝么?”

“皇帝?”方杰回过头来,不屑地撇了撇嘴:“没兴趣!”

第二十九章 继续被调戏

这世上真不想当皇帝的人,恐怕就只有方世杰一人了,毕竟哪怕是女人,估计也想混个武则天一类的女皇当当,那些口口声声也说不想当皇帝的人,只是觉得不可能而已,而不是真的不想当。

但方杰,是真的对此毫无兴趣,其理由在他看来很正常,但在正常人眼里却很匪夷所思:皇帝又不能长命百岁,而且活得太累,时时刻刻要注意自身形象不说,还得整天算计下面的人是否忠诚,比起职业神棍这个自由职业,其性价比低太多了,完全是得不偿失嘛!

再说了,自己不当皇帝,不代表自己扶持的灵根当中没人当皇帝,到头来说不定皇帝老儿都是给自己打工的,又何苦自己去赤膊上阵呢?

当然,还有一个很现实的原因——他方世杰,不论是今世,还是前世,都没有当皇帝的命,至少在易术大成,成功逆天改运之前,没那个命,而易术大成之后有那个命了,却也没必要去体验皇帝生活了,所以,这种问题根本就没有成立的前提。

而且方杰不光对当皇帝没兴趣,对当皇帝下面的官员也没啥兴趣,前世的他已经当过官了,虽然只是不大不小的正五品官员,离所谓的“朝廷重臣”尚有不少距离,但毕竟是混过官场的人了,知道官场里的险恶和规则,所以不喜受约束的他在前世辞官不干了,今世更不会再踏入这片沼泽地。

不过不入官场不代表他不想了解现代官场里出现的新事物和新规则,这才有了对方世民的一问,依他所想,让方世民进入官场就可以了,日后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对方就是了。

说句不负责的话,方杰这是为了不让自己跳进火坑,便把方世民推进了火坑,而且还找了几条很有说服力的理由,逼得方世民不得不就范。

至于方世民是否真的能进入官场,又是否能当上大官,现在连方杰自己都没底,只能在入世之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方杰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就像是一个男人成功地挑起了一个女人的欲火,却又迟迟不做出进一步的行动,惹得女人欲火焚烧之余,也怨念无比,此刻的方世民就是这种状态,不知不觉间,一颗欲望种子被方杰埋藏在了他的内心深处,静静地等待着生根,发芽,然后一飞冲天!

……

回家的第一天,方杰便在电脑前坐了整整一个通宵,期间陈秀丽跑来催促他上床睡觉,但都被他以“上网查询了解未来工作单位的各种信息,以求更好地适应未来工作岗位”为由回绝了。

这个理由说得过去,而且看到儿子确实在不停地浏览网上资料信息,陈秀丽虽然有些担心儿子的身体,但也没再来打扰,连带被吹了枕头风的方万兴半夜还爬起来了表扬了儿子一番,甚至还第一次亲自泡了一杯牛奶送到了方杰的手上。

这个待遇,在方杰家里,可谓是皇帝级别的待遇了,不,在这个家里,方万兴就是皇帝,所以这待遇比皇帝还要高了不少,惹得陈秀丽连连称奇。

不过这两位做父母的并不知道,方杰这一晚上虽然确实是在查资料,但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查询、消化、吸收其他的海量信息方面,至于他未来的工作单位江城设计院,只抽了一点点时间大致看了看便没再关注了。

至于方世民,一开始还能坚持陪在方杰身边傻傻地盯着电脑,但入夜后,习惯早睡早起的他终是没坚持住,直接坐在那睡着了,而这个时候的方杰,还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

这半个月时间里,方杰已经把紫薇心法传了一些给方世民,但毕竟修炼时日太短,又没方杰前世的那种基础,方世民的精气神远远不如方杰,否则的话,别说熬半个通宵,就算是连续熬十个通宵,他也不会有半点睡意。

快到天亮的时候,渐渐熟悉了互联网的方杰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网络论坛。,

当然,方杰进入的论坛是一个全国知名的易术论坛,该论坛的主要是以方便国人交流易术,服务大众为宗旨,自称有一批国内顶尖易术大师常驻论坛。

凭着职业兴趣,方杰自然是进去光顾了一番,不过看了半天,也没觉得那些所谓的易术大师批出来的命理高明到哪去,大多都是似是而非夸夸其谈的东西,一旦涉及到命理细节,就没有下文或者开始转移话题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看看这些现代人的命理批注还是对他很有启发的,一些需要入世很久才能领会到的现代命理表象被论坛里那些所谓的易术大师或多或少地讲解了出来,尽管有些批注不太合理,但经过方杰举一反三后,倒也能正确地印证出一些相应的古代命理表象。

这种学习方式比起入世学习,效率要高得多,节约了很多不必要浪费的时间,也少走了很多弯路。

当然,虽说这是个捷径,但单凭这种方式就想完全认知这个世界,还远远不够,所以这只是一种有效的辅助手段。

有了这个发现后,方杰也心血来潮般地在论坛上注册了一个帐号,而整个注册过程整整用了他半个小时时间,原因是注册是需要电子邮箱,使得他又不得不恶补了电子邮箱的相关知识并注册了一个电子信箱,这才成功注册为论坛的会员。

“知道的越多,就越是觉得自己无知啊……”这是某网络菜鸟花了不少时间才注册完成论坛会员后发出的由衷感慨。

方杰给自己取的网名叫“云天明”。

这个名字有三层含义:一是自己想拨开云雾见天明,尽快地认知这个世界;二是想为那些对易术感兴趣但摸不着门道的人授业解惑,推广易学;三是想运用易术,力所能及地去帮助那些对人生、事业、爱情以及其他各个方面暂时产生困惑的平民大众,使其拨开云雾见天明。

不得不说,方杰取这个名字的想法是很好的,但实际操作起来,却问题不断。

在他发布处女帖准备开坛授业的时候,却发现论坛提示他得在注册24小时之后才能发主帖,理由是防止恶意灌水。

一个两世为人的超级神棍,竟然在一神棍论坛被强制贴上了“水民”的标签,这叫情何以堪?

既然暂时不能发主帖,那跟帖总可以吧?

可当他跑到某易术大师主贴后面跟帖,纠正了对方几个批注错误不久,数名论坛粉丝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开骂了,其中一条内容还挺新鲜:“尼玛,一大清早地就看见有人在段老师面前装十三,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注册还不到五分钟的傻X,连‘侠’字勋章都没有,也好意思跑来诋毁我们段老师?我敢肯定,这位肯定是某人请来的五毛.党……”

看到这段文字,方杰无语的同时,还有一种拿头撞墙的冲动。

这倒不是他被人误会了,而是被人误会了不说,被人骂了却不知道对方骂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名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至这件事过去了大半年,逐步认知了这个世界的方杰才总算渐渐回过味来。

首先,那个易术大师的网名叫“段天明”,谐音意为可推断天命,显然,单只凭网名,其意境就高出了“云天明”一筹不止,所以“段大师”的粉丝极多,而粉丝们一看到“云天明”这三个字,就认为这网名是在抄袭剽窃段大师的创意,自然对方杰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好。

其次,“装十三”就是装逼的意思。

“十三”用阿拉伯数字表示是“13”,而这两个数字合起来看,就是子母“B”,而“B”和“逼”同音,至于网民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弯子骂人,则与当今朝廷的网络文字禁令有关……总之,当方杰百.度出这个答案时,心中除了佩服还是佩服——网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啊!

至于那个所谓的“侠”字勋章,则是该论坛的一个身份象征,只有在论坛发帖回帖达到一定数量获得一定的积分或者作出特殊贡献的人,论坛才会奖励相应的勋章代表其身份,而“侠”字勋章,则特指那些常驻论坛为大众服务的易术大师。,

所以从身份上看,论坛里的方杰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而一个愣头青在“大侠”面前指手画脚,那就等于在鲁班面前摆弄斧头,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简直是妄自尊大,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

而那“五毛.党”,方杰找了好久才找到答案——原来这世上自从有了互联网后,便诞生了一个依托网络,专门替为达成某种目的人骂街造谣、诋毁中伤,朝对手身上喷口水的新行当,而每成功完成中伤任务并得到确认后,就会从雇主那里赚取最少半个铜板也就是五毛钱的口水费,于是,这种人便被戏称为五毛.党。

天可怜见,堂堂易之大者,竟然被人骂作五毛.党,而当事人此刻竟然不知道对方骂的是什么意思,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好在,已经察觉到网络论坛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混后,方杰便十分果断地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当然,只是暂时离开,有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只是在没有搞清楚“敌情”之前的暂时避让,毕竟方杰也不是什么善茬。

离开了论坛,憋了一肚子气的方杰也没心情继续吸收现代知识了,所以直接关了电脑,又把没睡好的方世民给强行叫醒,然后以“一天之计在于晨”为由,拉着方世民出门晨练。

所谓的晨练,既不是打坐练气,也不是跑步练体,而是打太极拳,这样既可练气又可练体,当然,方杰所传授的这套太极拳,并不是一般意义的太极拳,而是结合了紫薇心法运转的太极,所以才会有特殊的效果。

晨练过后,方杰便手一招,领着方世民去吃早点。

其实前世是没有吃早点习惯的,但今世情况不一样,既然要入世,那么生活习惯也要入乡随俗,这样才能更好的入世。

刚买了两根前世从未尝过的油条捏在手里正要一口咬下去,眼尖的方杰却发现对面走来了一个熟人。

“李瑶?”

方杰愣了愣后,便立马甩着两根油条迎了上去,一脸的笑意盎然:“可巧了,没想到在这遇见了你。”

李瑶似乎也是刚刚看到方杰,所以对方这副热乎劲儿把她吓了一大跳,嫩脸微微泛红的同时,还做贼心虚般地四下看了看,这才礼貌性地应道:“是啊,真巧。”说着,还略显鄙夷地瞥了一眼方杰手中的油条,身子条件反射般地向后靠了靠。

善于察言观色捕捉细节的方杰自然心领神会,也不以为意,当着美女的面咬了一口油条后,一边咀嚼着,一边含含糊糊地道:“哎?我正要找你呢,今天有空吗?”

“没空。”

李瑶面无表情地白了对方一眼后,转身便走,心中却在想,这人勇气倒是有了,可哪有这样的人啊,居然一边吃着油条,一边满嘴抹油地找女孩子约会,这不是纯粹恶心人么?

看着李瑶离去的背影,方杰不禁嘴角一翘,然后回头瞥了一眼站在其身后的方世民:“怎么样,漂亮吗?”

正一眼不眨地盯着李瑶背影的方世民条件反射般地舔了舔嘴巴上的地沟油,而放在李瑶身上的目光仍是寸步不离。

“嘿嘿,等你当了官,这样的漂亮女人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没有现代道德观念束缚的方杰嘿嘿一笑,借机循循诱导着方世民,而没见过世面的方世民终是很没骨气地配合着点了点头,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地哼唧道:“哥,咱什么时候去省城?”

方杰正要答话,却见已经走出十多米的李瑶突然又转身走了回来,于是想了想后,头也不回地小声应道:“看样子今天是没空了,明天出发吧……”

话音未落,去而复返的李瑶已经在方杰身前站定,面无表情地脆声道:“如果真有事的话,下午去我们学校足球场找我吧!”甩下这一句,又眼神复杂地盯了方杰半秒后,这才再次转身离去,渐行渐远。

直到李瑶的身影消失不见,方世民才收回目光,问道:“哥,你找她什么事?”

“没事。调戏调戏而已。”

“那……她为什么又回来找你?”

“想继续被我调戏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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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他,把他打了

(需要说明一下:本书的题材是“都市异能”而不是“都市生活”,内容是商业性小说,而不是易术教科书,因情节需要,相关易理会与现实易理稍有差别,也会尽量减少说明性文字。所以了解易理或紫微斗数的读者不必纠结实际差异,不了解的读者也没必要对号入座,寓教于乐就好。)

方世民没有随方杰一起去学校“调戏”李瑶,原因是他花了一上午时间从方杰那里学会了用电脑上网百.度的这项“神技”,所以吃过午饭后,方杰出门办事,他却成功堕落成了一名比他兄长还菜的网络菜鸟,漫无目的地神游网络世界。

出发前,方杰已经百.度过李瑶就读的那所学校的相关信息,所以出门便拦了个的士直达校门口,运用这种交通手段是跟刘婷学的,因为刘婷每次出门逛街都是打的而从来不坐公车,于是不明所以的方杰现在也跟着堕落了。

到了校门口后,方杰又一连找人问了几次路,才顺利抵达约会地点。

李瑶所在的这所大学,名为“铜城理工学院”,虽只是个二本院校,但在铜城市财政强力支持下,校内硬件设施条件搞得相当不错,就说方杰所见的这块足球场地,便是按照国际标准建造的,一眼望去,平整的草坪,靓丽的塑胶跑道,以及足可容纳五千人的看台,颇具气势!

由于今天是周末,所以这里的人也比往常多了许多,场中除了那些明目张胆地坐在看台上卿卿我我的学生情侣之外,更多的则是参加各种学生社团活动的社员们。

当然,这些学生社员大多都还是单身青年,否则的话,就应该晋级坐到看台上过二人世界,而不是在场中累死累活地舞姿弄骚招蜂引蝶了。

方杰一眼扫去,虽没找到李瑶的身影,但却不免被这里的精彩世界给吸引住了。

只见操场左边足有百八十个靓丽的妹子正跳着集体健身操,当然,方杰真正关注的并不是这些妹子的动作,而是她们的身材和衣着……白色球鞋球袜,修长的美腿,花花绿绿的小热裤包裹着那团圆润,纤细的蛮腰,白色小背心,以及小背心之内那玲珑有致不停颤动着的两团凸凹……

虽然方杰想不通这个时代的女人为什么会喜欢这般暴露的穿着,但是……但是他并不反感,这也或许是自他穿越以来,唯一触犯了他原则底线却又能全盘接受的新现象,甚至还忆苦思甜般地自省着——前世的女人就是太保守了,若也能如此,那该有多好啊!

其实一饱眼福且有同样想法的不止是刚到这里的方杰,还有包括在这道靓丽风景线周围的数支纯雄性社团队伍。

其中人数最多的是一支男子足球队,虽然此时整个足球场还显得十分空旷,但那些足球运动员们却恬不知耻地挤在那群妹子附近玩起了短传配合和颠球表演,猥琐点的时不时装作不小心踢一记臭脚把球踢到妹子队伍中间,然后屁颠屁颠跑去捡球以求近距离一饱眼福,胆子大点的则使出浑身解术,用脚尖、膝盖、脑袋、屁股甚至下体某重要部位疯狂无比地颠着球。

“这小子难道没听说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么?”

虽然方杰知道这些人玩的是蹴鞠,但这样断子绝孙般地玩蹴鞠的人,他还真是头一次见,所以心中不免腹诽了一句,摇了摇头,目光又转向了另外一边传来阵阵喝声的人群。

只见那群人各个穿着打扮十分怪异,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衣白裤,腰间系着一根白色布带,脚下没穿鞋,打着赤脚,看上去很像前世东瀛武士的打扮,这些人动作起来,时而前踢,时而侧踢,时而变幻着步法跳舞般地移动,似乎有些门道。

“这是什么武学?”

感兴趣地观看了一阵子对方的表演后,方杰仍是一头雾水,虽说这帮人的动作有板有眼,气势也有模有样,嗓门更是洪亮无比,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中华武学,但也不像体操表演,总之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令方杰不明所以。,

就在方杰四下盼顾的同时,足球场入口外出现了两个身影。

这两人正是李瑶和她的男友张云翔。

由于这两位一个青春靓丽,一个高大帅气,所以引得周围的不少学生对其指指点点,显然,这两人在校内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此时张云翔并未在意周围人的目光,面色阴沉地迈着大步往足球场内走去的同时,也有意地与李瑶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而李瑶虽然注意到了周围人的目光,却仍是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如同犯了错的小媳妇一般一边喘着气,一边追在张云翔身后。

就算不明就里的人看到这一幕,也能猜到这对小情人似乎正在闹别扭,但很多人无法理解的是,一向有着各种先天优势和“豁免权”的美女此刻却似乎处于被动地位。

快要进入足球场的时候,本来行走速度极快的张云翔身形一顿,忽然转过身来,目光紧锁着差点撞在他身上的李瑶:“你真的约了他到这里?”

李瑶连忙点了点头,接着又支支吾吾地道:“其实……其实我没约他,是早上在家门口遇到了他,他死缠烂打地非要约我……我没答应,所以……”

“所以你就把他约到这里来了?”不等李瑶把话说完,张云翔便冷哼了一声。

“不是……我,是……”李瑶开始语无伦次了,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此时站在李瑶面前的人是方杰而不是张云翔的话,一定能看出天艺星主命的李瑶是在展示她那与生俱来的表演天赋。

可惜,张云翔不是方杰,所以观察了李瑶一会后,没看出什么端倪的张云翔不禁神情一松,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微笑:“嗯,信你一次!”

“你肯原谅我了?”

刚才还忐忑不安的李瑶先是露出一副惊异莫名的样子,接着由惊转喜,眼角还轻巧地挤出了两滴泪珠,可下一刻又极为自然地摆出一种失而复得的神情,最后吸了吸琼鼻,小鸟依人地依住了男友的胳膊,脸上还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总之,李瑶的这一系列表演完美无缺,之所以说这是“表演”而不是正常反应,这只有李瑶自己心里清楚了。

经过上次的“山楂树之恋”事件后,李瑶与张云翔之间的关系可谓是降到了冰点,其原因很简单,在女友面前丢了面子同时又让方杰出了很大风头的张云翔一直心怀怨恨,毕竟作为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不可能释怀的。

当然,更关键的是,李瑶对方杰的态度似乎有点不一样,竟然在自己男友“被打伤”之后还把电话留给对方,这是张云翔也是绝大多数男人无法容忍的事情,其性质差不多就等于自己被人揍了一顿后,而自己的老婆还当着自己的面去勾引以前就有着非正常关系的那个男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更何况是号称“理工太子”的张云翔!

对张云翔来说,女人不是问题,毕竟校园里最不缺的就是青春靓丽的女生,偶尔潜规则一两个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也不是钱的问题,随便张罗几张毕业文凭或是招生的时候帮忙打点一下,手头上的零花钱就抵得上一般人好几年的工资了。

当然,这一切皆是源于他有个现任铜城理工学院校长兼党委书记的好老爹。

所以权二代张云翔真正在乎的,仅仅只是个面子的问题,而被打入冷宫的李瑶显然也能领会到这一点,为了能够重新得到“恩宠”以寻求个人的一些目的,李瑶早上在见到方杰的第一眼,便毫不犹豫地决定将其出卖了。

约方杰下午来学校足球场见面,只是一个借口罢了,李瑶的真正目的就是给张云翔再次当着自己的面找回男人尊严的一个机会,至于这样做是否会伤害到“一直”暗恋着她的那个人的幼小而脆弱的心灵……这对有着自己的世界观和价值观的李瑶来说,并不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张云翔当然也知道李瑶的大致想法,不过李瑶这么做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别有用心,而是对他死心塌地的一种表态,所以尽管场子暂时还没有找回,但他现在的心情却是很不错。

下一刻,张云翔当着李瑶的面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超哥?对……我云翔啊……呃?已经到校门口了?好好,那你们直接来球场这边,我在这等你们……”

挂上电话,张云翔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身旁的李瑶,见对方并无异色,便拍了拍李瑶的翘臀,玩味般笑问道:“你说……暗恋你的那个人会不会来呢?”

李瑶笑嘻嘻地轻轻摆了摆身子,十分自然摆脱了对方的那只不安份的手后,应道:“我想,他应该会来的。”

张云翔轻哼道:“哦?你倒是对他,唔……应该说对你自己很有信心咯?”

李瑶显得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没有接话,而张云翔则是自信地一笑,意味深长地问道:“你是等会再走,还是现在就离开?”

这对李瑶来说,显然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

如果选择等会再离开,那么就等于彻底地与方杰撕破了脸皮,毕竟李瑶很清楚刚才张云翔叫了一帮子什么样的人来,待会儿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当着自己的面打方杰的脸,到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个坑是她李瑶挖的。

尽管她挖了一个坑让方杰跳,但让她面对方杰,赤裸裸地告诉对方这个坑就是她挖的,她还做不到,毕竟她对那个暗恋了她五年的傻瓜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值得珍藏的情愫。

但如果选择置身事外……且不说是否能真的置身事外,至少这是一个态度,而张云翔显然需要李瑶犹如立个“投名状”一般清清楚楚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显然不希望此事之后,自己的女人再跟那个人有任何的交集。

见李瑶露出一副犹豫之色,张云翔不由得冷冷地一笑,转身便走。

“等等!”

就在张云翔转身的一刹那,李瑶情急之下,终于抛开最后的那一点点矜持追了上去,而已经转过身的张云翔则嘴角微微一翘,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张云翔所追求的,仅仅只是对付一个称不上情敌的情敌,而他的那个情敌,这一生所追求的却是命运,两者之间的巨大差距,也使得这场摩擦变得有趣起来……

张云翔刚一踏入足球场,第一眼便认出了跑道边上站着的那个人是方杰,而后者,也似有所感般地回头一眼瞧见了他,当然,还有他身边的李瑶。

看到两人同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走得极为亲近,方杰的双眼不禁眯了起来,但下一刻,脸上则换了一副没心没肺的表情,迎上前上下打量了张云翔一番后,叹了口气道:“唉,早说过你不适合李瑶了,居然还这么死缠烂打,没用的……”

“你!……哼!别得意得太早!”

张云翔没想到刚进足球场就撞上正主,而且这位正主还恬不知耻地倒打一耙说他“死缠烂打”,这让准备还不够充分的张云翔又被对方羞辱了一次不说,只能指着方杰“你”了半天威胁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却没法反击。

不是没法,而是没敢,张云翔知道方杰是有些诡异手段的,所以此时此刻他只能隐忍不发,并暗自安慰自己——待会儿让这小子好看,我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可一旁的李瑶却不这么想,在她看来,自己都把坑挖好了,而且方杰也心甘情愿地跳进来了,如果上次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没了再战之力,可这一次……你一个一米八的大块头,被人当众羞辱却只敢指着人家鼻子“你你你我我我”的,是不是太没骨气了一点?

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更需要一个态度,哪怕是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态度。

当然,心中虽这般想着,面上李瑶却一脸寒霜地瞪着方杰,并且义愤填膺地道:“方杰,虽然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但你也别太过份了!我跟他合适不合适,不是你说的算,也跟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如果你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话,那就请你离开!”,

表面上看,李瑶这番话是为了张云翔解围,但实际上,却是心存一丝幻想地想借此让方杰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要计划之中的事情没有发生,那么方杰便不会知道真相,两人之间也不至于会撕破脸皮。

不过,并不了解情况的方杰虽然预感到一些什么,却并不领情,只是好笑般地反问道:“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说着,便又指了指场中那群跳着健身操的妹子:“我呆这儿看看美女不行?”“美女”这个词是方杰从刘婷那里学的,现在已经能活学活用了。

这下轮到李瑶无言以对了,毕竟“看美女”这个借口确实让人无语,而被她解了围的张云翔此刻也已经恢复了理智,正思量着是否要再次出手亲自教训一下方杰,毕竟上一次的失利在张云翔自己看来都认为有些不可思议,总觉得那一幕是错觉,当时是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

“翔哥!哈哈,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张云翔险些以身试法半只脚踏入地狱之际,不远处传来一个粗狂的笑声,张云翔心中一喜,回头看去,却不由得一愣,没人,再又赶忙回过投来将目光一扫,这才发觉这笑声从何而来。

“刘……刘军鹏?”

看清来人后,张云翔有些疑惑地目光在对方脸上扫了半天,这才隐约认出对方是什么来历。

刘军鹏,体育系的毕业生,现任跆拳道社团的社长,因学分没过关清考又没过留了级,按理说,清考都没过关就只能保留学籍下一年再清考或者直接清退,但这位硬是打通了张云翔父亲的关系保留学籍在校留级了,因此也与张云翔打过几次照面,双方的关系虽然不算很熟,但有求于人的刘军鹏自然不会错过结交“理工太子”的机会。

“怎么回事?”

打着赤脚,穿着一身武士服的刘军鹏冷眼扫了方杰一眼后,这才神色缓和地看向了张云翔,而后者虽然没料到会出现这个插曲,但很显然,刘军鹏的出现让他的报复计划多了一份更有力的保障,所以回过神来后,便朝方杰抬了抬下巴,笑应道:“也没什么,这小子竟然跟我抢马子!”

“啥?还反了天了!”

刘军鹏表现出了应有的反应,咋呼了一声后,不怀好意地目光移向了方杰:“哥们,挖墙角这种事可不地道啊……看你这斯斯文文弱不禁风的样子,我也不好下重手,你自己扇自己一百个耳光吧!”

“挖墙脚?”方杰回味了一下这个新名词后,理解能力极强地笑着回应道:“要说挖墙脚,那也是他先挖了我的墙角,我现在无非是挖回来罢了,有何不妥?”

听了这话,一旁的张云翔顿时为之气结,而李瑶眼中却闪烁着莫名的光亮。

“哟!说话还文绉绉的呢!”

刘军鹏的反应则是哈哈一笑,但紧接着变脸比翻书还快般地脸色一沉,身形忽地飞旋而起,同时右脚夹杂着一道劲风猛然甩出,斜里甩向了方杰的脑袋!

没什么好说的,当打手就得有当打手的觉悟,刘军鹏很好地理解了主子的意图。

“华而不实!”

此前方杰已经观看过跆拳道表演了,所以对刘军鹏袭来的这一脚,表情显得很是波澜不惊,而他的这种表情在张云翔和李瑶眼里,却成了痴呆状。

此时此刻,张云翔心中自是暗爽不已,而李瑶,则是不忍地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嘭!”

一声闷响传来,一阵微风抚过,随着短暂的战斗结束,一道人影从李瑶的眼角划过,飞向了五米开外,同时还有那凄惨的闷哼声。

李瑶幽幽一叹,忍不住回头看向了那道凄惨的人影,可刚一回头,她整个人就愣在了当场——方杰还好端端地站在原地,而且还一脸微笑地看着她,而本应该站在她身边的张云翔,此刻却狗啃屎般地趴在远处的草地上抽搐着!

至于那个刘军鹏,此刻却似乎是受了惊吓一般,呆坐在草地上,嘴巴张得老大老大地望着被自己踢飞的张云翔。

怎么把太子给打了?这下麻烦大了……刘军鹏冷汗直冒,心中的骇然无以复加。

便在这时,方杰一脸无辜地指了指刘军鹏的脑袋,而后又指了指趴在地上抽搐个不停的张云翔,最后把双手一摊,犹如无耻地向老师告密的小学生一般对李瑶道:“他——把他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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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新书榜期间,日更新5000字,待下榜后,会加快更新速度,敬请期待后续故事。)

第三十一章 真的?真的!

他,把他打了?

李瑶又不是瞎子,她自然看出刚才刘军鹏把张云翔给一脚踹飞了,又何需方杰这般添油加醋地解释一句?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本应该飞出去的方杰,却成了张云翔?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个问题,就连趴在地上被踹得鼻青脸肿的当事人之一张云翔似乎也没想明白,他那昏昏沉沉脑海里此刻只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念头——他妈.的,怎么每次被打的都是我!

而本应最清楚真相的刘军鹏显然也没想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脑袋一时半会儿还没转过弯来。

在刘军鹏看来,自己踢中张云翔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意外,而且就算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也不可能一脚把张云翔踢飞那么远,毕竟自己刚才那一脚虽然看似威猛,实则还是保留了余力,压根就不可能造成这样的打击效果。

老天保佑,还好没出人命……

这是刘军鹏看到这一脚造成的结果后在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而下一刻,他便和李瑶一样提出了一个疑问——自己怎么就踢中了张云翔呢?

怀着这个疑问,刘军鹏不禁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眼睛也渐渐恢复了清明,过了不久,他便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细节,然后以一种骇然和不可思议的神色猛地望向了矗立在一边的方杰。

刘军鹏得很清楚,自己那一脚虽然留有余地,但这只是他一贯的做法,平常和下面的社员对练时,都没人能架住这样的力道,更何况是眼前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子。

可就在他这一脚即将踢中对方的一刹那,对方并没有招架,而只是将身子稍稍向后一仰,险而又险地躲过了他那一脚的同时,顺手在他的小腿部位不经意地一推,而这看似轻轻地一推,却让刘军鹏感受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将他的整条腿推向了一侧的张云翔。

本来这一脚就算改变了方向,也不可能踢中张云翔,毕竟中间还隔着一个李瑶,但不巧的是,由于身材相对较矮的李瑶在关键时刻不忍地偏过了脑袋,所以张云翔的那张脸便顺位顶上了。

好在张云翔的反应也不慢,或者说是一种对危险的本能条件反射让他在紧要关头抬起了手臂进行了无意识地招架,所以刘军鹏这一脚并没有直接踢到张云翔的脸上,而是将张云翔的右臂连带整个人都带飞了,否则的话,张云翔的脖子很有可能就这么被踢断而引发一起杀人命案。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后,刘军鹏心中除了骇然还有深深的后怕,这不光是因为自己差点踢死了人,也不是惊异于方杰的深藏不露,而是他被方杰的狠辣给彻底吓坏了。

他能隐约地感觉到,方杰那一记推手看似随意,实则力道无穷,暗藏了杀机——对方是真的没把人命当回事,是真的想借他的腿把张云翔给杀了!

事实上,多年练习跆拳道多多少少培养出了一点点直觉的刘军鹏也确实没猜错,方杰刚才是真的动了杀机,是真的想来个借刀杀人。

究其原因,倒也不纯粹是方杰已经通过一些细节预感到自己可能被李瑶给卖了而产生的怨愤,也不是因为等待他的将是由张云翔计划好的报复手段而玩什么先下手为强。

而是——方杰没有现代法律意识,所以他并不觉得击杀一个内心阴暗且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有何不妥,毕竟张云翔在他这个超级神棍眼里甚至连蚂蚁都不如,而且张云翔这种社会寄生虫一类的存在对方杰来说,正属于人道之中“盈有余”的一类,恰巧可用于补充天道的“损不足”,这也便是所谓的替天行道!

至于如何判断出张云翔属于“盈有余”的那一类人……根本不用算,光只看面相方杰便能看出个一二来了,既然这位主动找上了门来,方杰当然没想过跟对方客气什么,唯一值得他忌讳的是,杀人这种事做得太明目张胆也不太好,所以就借刀杀人借刘军鹏的腿在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方杰虽然称不上一个无恶不作的恶人,但也绝不是一个大慈大悲的善人,特别是遇到一些恶人的时候,他甚至比这些恶人还要阴险邪恶,这也是他与今世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表现之一。

“居然没死,命倒是挺硬……”

见张云翔抽搐了一阵子后,居然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方杰不禁心下暗叹。

有句俗话叫做“恶有恶报”,但整天跟命运打交道的方杰却很清楚,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恶人不一定有恶报,好人也不一定有好报,命运从一开始就有着自己特定的复杂的轨迹,那些生来就运势很强的人,也就是命硬的人,不论做多少好事或者多少坏事,都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

而眼前的张云翔,显然属于那种命很“硬”的人,哪怕方杰借势设计了一个借刀杀人的必杀之局,却仍然逃过了一劫,对于这样有老天爷“罩着”的人,功力还未完全恢复的方杰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天道公平只是一个理想化的目标,而现实,刚好相反。

当然,也幸亏没就这么抹杀掉张云翔,否则的话,方杰就得亲身体验体验当今衙门的无上威严了,毕竟就算刘军鹏替他背了黑锅,这件事他也肯定脱不了干系。

就在方杰暗自感叹某人命硬的同时,回过神来的李瑶快步跑到了张云翔身边,伸手便要将其扶住,可又一次被人打趴下在李瑶面前丢了面子的张云翔根本不吃这一套,那条还能活动的手臂猛地一甩,竟是将热脸贴冷屁股的李瑶给推到了地上。

“滚!”

下一刻,气急败坏的张云翔便朝倒在草坪上的李瑶吼了一声。

正准备爬起来继续上前献殷勤的李瑶不由得浑身一震,强忍着泪水张了张嘴吧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生生地憋了回去,最终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显得无比失望地深深看了张云翔一眼后,便似乎作出了什么决定似的,决然转身。

快步来到方杰身前,李瑶定了定神,一脸平静地对方杰道:“你赶紧走吧,他叫了一帮人找你麻烦,马上就到了。”

说着,李瑶又把目光移向了刘军鹏身后的一群人,还特意解释了一句:“不是他们,是校外的混混。”

李瑶所指的“他们”,正是刘军鹏的一帮手下,也就是跆拳道社团的那帮社员,这些人看到自己的老大似乎有了麻烦,便一窝蜂地围拢了上来,但李瑶的意思很明白,方杰的真正麻烦并不是这些学生,而是另有其人。

不过,李瑶这话似乎提醒了这帮人,当即便有数名跆拳道社员挺身而出,想要教训教训方杰,可这几人才迈出半步,便看到刘军鹏突然跳将起来,脸色阴沉地对他们吼了一声。

“滚!”

这一声“滚”,可谓是中气十足,比之前张云翔的那个“滚”的声音大了十倍不止,顿时吓得那群跆拳道社员犹如惊弓之鸟般散开了。

方杰倒是没有关注这一幕,他只是显得十分感兴趣地重新打量了李瑶一遍后,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呢?跟我走,还是留在这?”

此时李瑶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先前在足球场入口处发生的那一幕,当时张云翔也给出了同样的选择题,但不同的是,当时张云翔是逼她就范,而此刻方杰则是想提供一个保护她的机会,其意义完全不同。

神情恍惚了一阵后,心中有着莫名感动的李瑶不禁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美目扑闪扑闪地望着方杰道:“我跟你走。”

方杰展颜一笑,没有多余的话,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转身往足球场外走去,还带走了一片“云彩”。

“贱人!”

张云翔此刻犹如男人跟人跑了的怨妇一般暴跳如雷,但也仅仅只能做到暴跳如雷了。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走了,他却不敢上前阻拦——他不是笨蛋,恢复神智后,他已经猜到刚才刘军鹏那一脚是怎么鬼使神差般地踢到自己脸上的了。,

对于张云翔的谩骂,方杰和李瑶均保持了极好的修养……准确点说是直接无视了,两人充耳不闻,仍然是头也不回地往场外走去。

张云翔当然不愿就此让两人离开,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后,又阴森森地朝李瑶吼道:“贱人!今天只要你敢走出这足球场,后果自负!”

这番威胁倒是起到了一丝效果,但却很有限。

正走在方杰身边的李瑶稍稍顿了顿身子,便又继续跟上了方杰,似乎张云翔所谓的“后果自负”并不能对她造成什么威胁。

“什么后果自负?”方杰脚下未停,回头随口问道。

“没什么。”李瑶做了个深呼吸后,装作没事般地道:“他虽然号称理工太子,但也不敢乱来。顶多背地里制造点麻烦,让我毕不了业。”

方杰此前已经通过百.度了解了“大学生”及其相关方面的信息,所以倒也能完全领会对方的解释,甚至还举一反三地问道:“怕是不只如此吧?”

李瑶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只得又道:“我考的是专科,估计专升本没戏了,他还答应给我个保送研究生的名额,甚至把我送出国留学,现在……”

了解了其中的内幕后,方杰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李瑶因他的出现和这一系列变故,似乎失去了很多的东西,尽管这一切都是李瑶自己作出的选择,但罪魁祸首却是他。

想明白这一切后,方杰看向了李瑶:“为什么这么做?”

“不为什么。”

李瑶似乎不愿面对这样的问题,或者说她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头脑发热作出这种违背她价值观的事情,沉默了许久后,才忽然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我有我自己的尊严和底线,就这么简单。”

得到这个解释后,方杰眨了眨眼睛,很是随意地问道:“现在的那些大明星们,都是高学历么?”

李瑶微微一愣,思索了一会后,豁然开朗般地再次望向了方杰,莞尔笑道:“好像,不是。”

“嗯,那不就得了。”

方杰的嘴角微微一翘,继而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同时一步挡在李瑶身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以一种极具诱惑力却又是十分肯定的语气道:“我可以让你当上大明星,只要你想。”

“真的?”

李瑶眼睛一亮,但又摇了摇头。

惊而不喜,这是李瑶目前心情的真实写照。

如果方杰说“你会当上大明星”,那这只是一句单纯而不切实际的安慰,但如果这句话是“我会让你当上大明星”,而且是以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那就不是安慰了,而应该是——这个人要么就是狂妄自大的神经病,要么就是真有这本事。

很显然,李瑶现在对方杰的感官恰好处于这两者之间,既觉得方杰是在把牛往天上吹,但又隐隐对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信任和期待,所以李瑶只是觉得有些诧异,还远远谈不上惊喜。

“谢谢你这蹩脚的安慰。”

很快的,李瑶内心里的那点惊诧之意也消散了,权当方杰这话只是一个玩笑,或者直白点说,只是为了与权二代张云翔进行各方面的攀比以体现男人那种不可理喻的存在感或者说面子。

当然,产生这样的误会,均源自于李瑶认为方杰现在还暗恋着她,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作出这种不可能实现的承诺,也正是因为如此,李瑶才没有过分地打击方杰的自尊,否则的话,那就不是谢谢对方的安慰了,而是直接骂其是神经病。

方杰也没指望对方相信,就像当初他说让方世民当丞相被人当成了神经病一样,他现在所说所做的,也仅仅只在为功力恢复之后做准备,他觉得十分有必要提前为这些物色好的百斗灵根主命之人增强自信心,哪怕这个自信心只是源自于他自以为是开出的一张空头支票。

所谓来日方长,方杰也不急于去证明什么,见对方把自己的话当成了玩笑,也就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重新迈开脚步,随口道:“我明天就要去省城了。”,

李瑶身形一顿,心中已经开始后悔刚才的冲动了,迟疑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怅然若失地问道:“去工作?”

见方杰点了点头,李瑶幽幽一叹,但接着又像是想抓住某根救命的道草般探问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方杰意味深长地笑看李瑶一眼,见对方傻在了当场,转而又道:“就是想找你当面聊聊,顺便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刚才说过了,可惜你不信。”

“你刚才说了很多话,哪一句?”

“只要你想,我就会让你当上大明星!”

对话到这里的时候,方杰再次顿住了身形,转过身,负手而立,自信地笑看着李瑶。

而这一次,李瑶显然没把这句话再当作成一句玩笑,而是歪着脑袋,秀眉微蹙,一眼不眨地与方杰对视着,似乎在确认对话这副表情的真实性。

片刻后,脸蛋微微泛红的李瑶避开了方杰的目光。

旋即,一声轻叹响起。

“真的?”

“真的!”

……

然而,就在气氛渐渐变得微妙之际,远处却传来了不和谐的叫喊声。

“就是那两个,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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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部门请注意:《天道》目前在都市签约榜排名第八,但《天道》的目标不是这个,而是首页签约榜,各战斗部门都打起精神来,下周必须上去,至少也要占领第十二号高地!明晚十二点发起总攻!)

第三十二章 小心眼

此时方杰和李瑶两人已经走到了校门口,却还是被张云翔叫来的那帮人给围住了。

“等我一下。”

见一群染着黄毛穿着打扮怪异且明显是来者不善的小青年围了上来,方杰微一皱眉,嘱咐了李瑶一句,便回身主动迎了上去。

花容失色的李瑶见状,正要出声阻拦,却见方杰已经出手了。

只见其也没怎么动作,只是在人群中闲庭信步地游走了几圈,同时伸出一只手在那些人身上分别点了一两下,结果就看到这一群人仿若当机了的机器人一般连惨叫都没发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当然,其中还包括尾随而来的张云翔。

好在今天是周末,校门口几乎没什么人路过,否则的话,这一幕恐怕要惹来不少学生围观。

下一刻,方杰便悠哉游哉地回到了李瑶的身边,而后者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只是瞪大着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个暗恋了自己多年的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几乎是一瞬间,方杰在李瑶心目中的形象无比高大起来。

安全感,是的,在张云翔身上没有找到的安全感,却在了方杰身上找到了,在这种鲜明的反差对比下,让身为女人的李瑶也不由得对其有些动心了。

如果说此前李瑶只是把方杰当成一个从小玩到大的较为亲密的普通朋友,并没有对其产生什么特殊的感情,那么现在,方杰这次很MEN的表现,可以说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触动了李瑶的芳心。

“放心,他们等会就没事了。”

见李瑶一脸的呆滞,脸色有些苍白的方杰还以为对方担心自己下手过重,所以笑着解释了一句。

其实方杰并不介意把那帮人打个半死,但考虑到这样做可能会给李瑶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也就只用了几招粗浅的点穴功夫,当然,即便是“粗浅”的点穴功夫,也足以让这帮人瞬间失去行动力了。

这也亏得方杰回乡的大半个月时间里恢复了一点点功力,虽说紫薇心法主要是用来提升精气神,但毕竟也是内功的一种,配合点穴手法施展倒也能有点战斗力,当然这点战斗力跟真正的武学大家比起来,还不值得一提,若不是如此,方杰也不至于点了几下就内力告罄脸色发白。

被拉回现实的李瑶却似乎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而是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你刚才……是点穴吗?”

方杰十分诚实地应道:“略懂几式兰花拂穴手。”

李瑶顿时白眼一翻,显然不相信方杰学过只在电视里才有的桃花岛武学,所以旋即又扑哧一笑,道:“我才发现,你这人吹起牛来都不打草稿的。”

说句真话怎么就没人信呢?

方杰暗自腹诽了一句,面上却显得颇为自得地道:“那是,我还会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招,名曰:双龙取水,有机会给你当面演示演示。”

听了这话,李瑶顿时俏脸一红,因为“双龙取水”这个词让她想歪了。

但李瑶不知道的是,方杰这次说的还是真话,他是真的会那一招,虽然只会一招,但那也是很值得炫耀的,毕竟那可是传说中的绝世武学降龙十八掌啊!

不过,这一番调侃倒也转移了李瑶的注意力,没有再对方杰刨根究底,而真心想要在百斗灵根面前稍稍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以增强对方信心的方杰,见对方似乎老是把自己的真话当成玩笑听,也顿觉无趣,自然打消了想在李瑶面前继续卖弄的想法。

所以很快,两人的话题又转向了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张云翔和他的那帮难兄难弟。

“这些人怎么处理?”

方杰像是指着一堆垃圾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那帮人。

所谓是破罐子破摔,事到如今,李瑶也表现出了极为决然的一面,鄙夷地瞥了张云翔等人一眼后,轻哼道:“管他们作什么!”

方杰收回目光,好奇地问道:“你就不怕他们日后找你麻烦?”,

李瑶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早有打算般地道:“过两天等办了退学手续我就不来这破学校了,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方杰呆了呆,正要说些什么,李瑶却腻声笑道:“你不是说……当大明星不需要高学历嘛!”

“呃,我也就是说说而已。”

李瑶笑容不减:“那你还说过,只要我想,你就能让我当上大明星。难道这也只是说说而已?”

听了这话,方杰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思索了一阵子,又暗中掐指算了算,这才神情一松,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般地笑道:“看样子,你似乎早有打算了嘛,放心,前途光明!”

李瑶本来只是想故意为难方杰两句,却没想到对方突然间冒出这样一句打哑谜的话来,如果是其他人,自然不明白方杰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李瑶却是仿佛被触动了某根神经一般微微一怔,不由得地道:“前途光明?什么前途光明?”

“这个……”

方杰迟疑了半天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刚才只是拿着李瑶的八字算了个大概,推算出对方的事业宫恰逢小限年,也就是说,此女的事业在今年将会有一个大的变动,而这个变动是“利科举”的,通俗点说便是趋势向好,利于变动,甚至会高升。

但是,具体怎么变动,怎么个高升法,方杰却因功力不够,不敢详细推算,所以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模棱两可地道:“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退学,未必是一件坏事,如果你早就另有打算,那就尝试着换条路走下去吧。”

“换条路走下去……”

李瑶默默地将方杰的这番话反复地咀嚼了几遍后,忽然回过头似有不舍地看了看身后的校园大门,而此刻大门上方横挂的“铜城理工学院”几个鎏金大字似乎没有了她第一次站在校门口时的那般光彩夺目。

看到这里,李瑶也似乎作出了一项关乎到她一生的重要决定,不光目光变得清明透彻起来,就连整个人的气质也像是甩开了某个包袱一般变得洒脱无比。

“走吧!”

李瑶轻笑了一声,抬手拦了一辆过路的的士后,自顾地坐上了后排位置,而身后的方杰则微微一笑,也跟着钻了进去,坐在了李瑶的身边。

下一秒,车子便喷出了一团尾气,徜徉而去……

……

此时车厢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暧昧,两人是并排坐在一起的,方杰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李瑶却很在意这一点。

出租车行驶了一小段路程后,李瑶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闷。

“我觉得,你应该坐到前排去。”

“为什么?”

正浏览窗外风景的方杰觉得很是莫名其妙地回过头来。

“因为我跟你不是很熟。”

方杰越来越纳闷了,但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听李瑶又道:“而且,刚才应该由你来给我开车门,这是基本的礼节,或者说,这是起码的绅士风度。”

“礼节?风度?”

方杰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为之气结,真要较真的话,那问题也应该出在李瑶身上。

前世那会儿,都是女人服侍男人,开车门这种事自然也是女人应尽的义务,所以要说起来,方杰没有去追究这个问题已经是够有风度了,谁曾想这个女人居然还敢倒打一耙!

当然,方杰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所以倒也没在两世的文化差异上继续纠结,而是厚着脸皮道:“怎么说咱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又是邻居、校友,而且还经历了刚才那些事,我倒是觉得咱俩不是不熟,而是挺熟的。”

这番反击顿时让李瑶闹了个大红脸,脑海里也不禁浮现出往日两人在一起玩耍的纯真画面。

其实李瑶这番表现倒也不是排斥方杰,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对方杰有了一些别样的想法,李瑶才会以自己理想中的对象标准来严格要求方杰。

在她看来,能够给带来她足够的安全感,且长得还算帅气,家庭条件也马马虎虎的方杰,如果再能具备一些绅士风度,那就较为完美了,简而言之一句话——李瑶潜意识里开始了男友养成计划!,

可惜,傻不拉唧的方杰一点都不配合。

一时间,车厢内再次陷入了奇怪的气氛之中。

车子开到家门口的时候,李瑶迟疑了半秒,忽然道:“退了学,我可能也要去省城。”

“哦,那很好。”

正要推开车门走出去的方杰不由得定住了身形,也不管对方这话是否是暗示些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地道:“到时候如果有空的话,咱们可以经常见见面。”

这话在心思细腻的李瑶耳里,几乎可以算作是某种约定了,所以胡思乱想之下,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心跳速度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不少,只是小声地“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对方的约定。

可就在两人关系有可能就此更进一步的时候,方杰却是大煞风景地突然来了一句:“先前去学校见你的时候,打的的钱是我自己掏的腰包,所以回来的路费,你给。”说罢,也不等李瑶出声抗议,身影便窜到了车外,然后迅速地消失在了楼道里。

“该死的!”

回过神来的李瑶顿时气得跺了跺脚,脸上的表情也丰富无比,无可奈何地下车自掏腰包付了车钱后,仍是愤懑不已地朝那楼道口挥舞几下小拳头,这才撅着嘴巴朝楼里走去。

回到家,心情不错的方杰见方世民还在电脑前研究着上网神技,也没有前去打扰,而是拨通了刘婷的手机号码。

“喂?……对啊,我当然还记得你……晚上有空没?……嗯,找你有点事。……好,行!待会见!”

过不多久,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方杰兴冲冲地把门打开一看,却不由得愣了愣。

“怎么?不欢迎?”

来人不是刘婷,而是刚刚还在一起的李瑶,如果是以前的方杰遇到这一幕,定会欣喜若狂,因为自他高中毕业后,就住在楼下的李瑶便再也没来过他的家,所以这绝对可以算是破天荒头一遭。

可惜,方杰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方杰了,所以回过神来后,只是淡然地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进来吧。”

李瑶没有想到方杰居然表现得如此平静,心中顿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挫败感,面上还是十分顾及形象地保持着微笑,淑女般地款款走了进去。

“换鞋。”

刚一进屋,前面的方杰却突然转过身来,指了指鞋柜里的一双破拖鞋,同时还皱眉瞥了瞥李瑶脚上的那双漂亮的银色高跟鞋。

先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李瑶穿的只是一双白色球鞋,身上也是一身运动服,可只过了这么一会儿,李瑶便换了一套漂亮的套裙和高跟鞋,从一个清纯的学生妹摇身一变成了一位气质美女。

不用说,来之前李瑶是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的,但遗憾的是,方杰却不识货,而且还很是担心李瑶可能会踩破他家的木地板,不客气地直接令其换鞋。

李瑶不禁白眼一翻。

我忍!

做了个深呼吸后,李瑶咬牙切齿般地讪笑着换了那双破拖鞋,这才往屋里走去。

“坐。”

方杰朝李瑶挥了挥手,待对方在对面的沙发上坐定后,随口问道:“找我什么事?”

李瑶条件反射般地想要答话,可一股挫败感却止不住再次涌上了心头,结果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什么事?

这还用问吗!

且不说大家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邻居、校友,也不说那种暧昧的暗恋关系,只说刚刚还共患难又一起回的家,有了这么多的交集摆在这,就算没什么事,难道就不能过来联络联络感情?

越想越气的李瑶不禁轻哼了一声,嘴巴撅着老高,幽怨无比地看着方杰,那样子仿佛眼前的方杰就是那始乱终弃的陈世美。

迎着李瑶的目光,方杰贼心虚般地又道:“如果是找我要打的的钱,抱歉,咱穷,真没钱……”

李瑶顿时傻眼了,也彻底的败了,她实在没想到方杰竟然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无耻且庸俗到这种程度,或者说这人就是一木头呆子,如果自己是来找他讨要车费的,又何必打扮成这样?,

我再忍!

“我找你是为了……”

既然败了,那就得有败了的觉悟,稍稍平复了心情后,李瑶决定直接开门见山了,可她刚一开口,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而方杰只听了半句话,招呼也没打便屁颠屁颠地跑去开门了。

这一下,李瑶整个人都软倒在了沙发上,心中也再次涌起了一股让她无力的挫败感,甚至不停地反问自己——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了这么一个呆子?

这次出现在大门口的,自然是“刘百.度”刘大小姐了。

方杰开门时,这位还在喘着粗气,脸色微微发白,显然是听说方杰在家后,便急冲冲地赶了过来,其两团的剧烈起伏说明她还是一口气爬上的七楼,暂时还没缓过劲来。

看到刘婷这副模样,方杰不禁笑了,心想太阳星主命之人果然是急性子,干什么事都是心急火燎毛毛躁躁的。

刘婷当然不知道对方此刻的想法,见是方杰开的门,顿时开心地笑了笑,也不等方杰邀请,便像是进自己家一样“噌噌噌”快步冲了进去,嘴上还嚷嚷道:“姑奶奶我这回可算是见色忘义了,正和几个朋友诳街呢,你一个电话打来,我立马扔了她们来找你了,怎么样?够意思吧?咦?这位是……嘶——”

话到一半,人也已经进屋的刘婷看到屋内的李瑶后,先是疑惑了半秒,但紧接着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而后又猛地回过头去看向方杰,大大咧咧地咋呼道:“如果我没眼花的话,这位……这位就是……你的暗恋情人——李瑶?”

这傻娘们,还真是口无遮拦啊!

方杰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余光飘过,却见李瑶已经站起身来,嘴角微翘地看着他,显然,本来一败涂地的李瑶从刚才那句话里又瞬间找回了自信心。

“我去上个厕所!”

一向处变不惊的方杰终是无法保持往日的淡定了,就这么甩下一句话后,一溜烟逃进了卫生间。

一刻钟后,等方杰整理了表情和心情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客厅里的两个女人已经很熟络地聊起了天,见方杰终于肯出来了,两女回过头,像是商量好了地异口同声道:“明天我们和你一起去省城。”

方杰诧异了半秒,也没问原因,只是纠结地道:“没问题!但我不包路费。”

“切!真小气!”

“呸!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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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相同品种,不同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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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杰并不是真的小气,前世他靠易术赚来的钱足有亿万,但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收入都用于做慈善事业了,而今世,由于一切都还在起步阶段,一向行事谨慎的他自然要避免一切不必要的开支,比如——装大款充面子为女人买单,也就是俗称的当“凯子”。

方杰没有当“凯子”的觉悟,他只是先小人后君子罢了,而李瑶和刘婷也本来就没有这种龌龊的想法,她们之所以决定明天跟方杰一起去省城,则是有着各自的打算。

李瑶之所以去省城,自然是与今天的校园“斗殴事件”有关。

两三个月前,也就是过年期间的一次高中同学聚会上,李瑶偶然从就读江城音乐学院的同窗闺蜜那里获知了一个让她颇为心动的消息。

这些年来,江城音乐学院依托自身的人才资源和技术优势组建了一个艺术表演团队,该团队创办至今已有二十多年的历史,每年春晚以及各地举办的大型演艺活动都有这个团队的身影,甚至还经常出国表演,时至今日,这个艺术团可谓是在国内外业界都享有一定的知名度。

辉煌了多年后,在市场经济体制以及各方面利益的驱使下,这个依托高校创建的艺术表演团决定年后便出来单干,也就是自行成立一家文化传媒公司,主营业务为艺术演出,附带还有大型艺术活动的策划、组织、制作、接待等相关业务。

尽管这家文化传媒公司从体制上说还是隶属于江城音乐学院的,但毕竟转型为了市场经济体制下的股份制公司,在一定程度上甩开了事业院校单位的包袱,所以公司刚一成立,便摒除了大批占着茅坑不拉屎或者已经不符合当代艺术表演需求的老演员,同时又在音乐学院内部以及社会上开始吸收新鲜血液。

这话直白点说便是——老艺术家已经不吃香了,公司现在要的是那些青春美少女和奶油小生。

就读于江城音乐学院的同窗闺蜜属于“内部子弟”,所以在这家公司还没有成立之前,自然提前得知了不少内幕消息,然后在初中同学聚会的时候又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李瑶,希望对方去试一试。

于公,对方替极具艺术天赋却只能在一所非专业院校里浪费青春的李瑶而感到不值,于私,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两人都是学校舞蹈队的主力,关系极好,因此非常希望能与李瑶在省城“再续前缘”。

要知道,从小学到高中,李瑶完全称得上是校舞蹈队里能跳能唱能排舞的当红头牌,但遗憾的是,李瑶的文化课成绩不太好,没有考进江城音乐学院,这才掉了队。

其实在现行的教育体制下,这种现象数不胜数,一个在某专业方向极具天赋的人才,却往往因为那些非专业性的门槛,拿不到高学历而蹉跎一生,相反的是,那些毫无专业天赋只懂得考试做题满口拽着洋文的“人才”,却在通过一大堆非专业考试后,堂而皇之地成了该专业的高学历“砖家”和“叫兽”,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好在通过一番询问,方杰只了解到了一些表面性的东西,否则的话,这恐怕又是一条他要向当今朝廷控诉的罪证之一。

当然,方杰前世毕竟也是个“大学老师”,教唆学生退学这种事,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抵触情绪的,所以在得知李瑶的打算后,还是有限度地提醒了一句:“如果就这么放弃在大学里学习的机会,而直接进入社会……怕还是有些不妥吧?恐怕你家人也未必肯同意你这么做。”

“应该没问题。”

似乎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李瑶已经计划好了一切,自信地笑道:“如果能成功应聘到那家公司当演员,就一切都不是问题。我听我同学说,只要是有潜力的新人,公司都会专门制定一套非常专业详细的培养计划,另外,这家公司与江城音乐学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到时候相关的学历文凭也会一并解决。”,

顿了顿后,李瑶嘻嘻一笑,又道:“本来我还一直在犹豫,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有出去闯一闯了。明天我就去省城找我那同学问问情况,所以,咱俩正好凑个伴。”

方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啧啧,小伙子梦想成真了!”

坐一旁的刘婷一边倚老卖老地打趣着,一边打量着两人,但旋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不由得咋呼道:“对了,方杰你不是会算命吗?正好帮她看看这一趟是否顺利啊!

不等方杰答话,李瑶便两眼放光地抢道:“你居然还会算命?”

与刘婷不同的是,李瑶非常信命理之术,甚至自己都还是一个星座学高手,一听说方杰会算命,她的第一反应不是不信,而是哪怕明知对方可能只是个半吊子神棍,都仍然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直接选择了相信。

方杰不置可否地一笑,没有回答李瑶的问题,在心中再次确认了一番后,十分肯定地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前途光明!”

一听这话,李瑶终于确认了方杰在校门口说出的这四个字并不是空穴来风,正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刘婷却岔开了话题。

“哟,你都已经算过了啊!”

刘婷有些吃味地笑了笑,转而道:“那你再算算我这次去省城顺利不?”

“还算顺利。”方杰想也不想地应道。

见方杰这么快给出了答案,刘婷差点就暴走了:“哪你有这么不负责的!你给她算的时候,起码还假装想一想,可给我算的时候,张口就来,你这明显是在敷衍我嘛!”

方杰立马苦着脸申冤道:“大姐!又不是第一次给你算了,你的命盘我早已默记在心,自然是张口就来啊!”

“这还差不多!”

刘婷脸色稍缓,但旋即又紧绷了起来,神经质般地道:“不对呀!我之前又没告诉你我为什么去省城,你怎么就知道还算顺利呢?还有,什么叫还算顺利?为什么不是前途光明啊!你是不是因为暗恋情人在旁边,故意敷衍我啊?”

看着眼前这脑袋差根筋的刘婷,方杰顿时有些无语了:“你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而我也给了你一个结果,至于过程,就算你没告诉我,但那重要吗?我说还算顺利,那意思就是过程可能会有些曲折,但结果是好的……这个答案,你可满意了?”

“满意、满意!”见方杰语气不善,已经达到目的的刘婷赶紧找了个台阶下:“我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呢!”

方杰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后,手一摊:“给钱。”

“什、什么?”刘婷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明白了过来,驾轻就熟般地拿出钱包从中抽了一张十元面值的纸币递给了方杰,嘴里还不以为意地笑道:“给你给你,乖,拿去买糖吃啊!”

说着,又朝李瑶抬了抬下巴,示意道:“这家伙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每次给人算命都要收十块钱小费的,你也赶紧交钱吧,免得等会儿这小子六亲不认!”

“你那份倒是可以免了。”赚了点外快的方杰倒是十分大气地朝正犹豫着是否掏钱的李瑶挥了挥手:“凡是我主动给人算的,都是免费的。”

“唉,看来还真是人和人不能比啊……”刘婷幽怨地一叹。

“我平常至少都是收一百的。”

方杰瞟了刘婷一眼,后面的话却没有说下去,但脑袋差根筋的刘婷还是听明白了,敢情人家给自己打了个一折,还算有点人情味……但是不对啊,自己明明少了十块钱,怎么听起来好像拿了钱的人还吃了亏呢?

没等刘婷想出个所以然来,却听李瑶问道:“方杰,你刚才说的前途光明太含糊了,能不能再具体一点?”

方杰当然也想具体一点,但在未完全了解这个世界且功力也未完全恢复之前,他实在没办法也不敢具体下去,所以最终只能是神神叨叨地引用了江湖术士常用的一句话:“天机不可泄露也!”,

这句话的作用是明显的,一听说是“天机”,李瑶很是知趣地就像是个业内人士一般没有刨根究底,而且,方杰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也不仅仅只是高大有安全感了,而是多了一道高深莫测的光环。

跟两位美女瞎聊了一阵子后,方杰发觉自己竟然把正在书房里上网的方世民给忘了,于是连忙把他叫了出来,一番简单的介绍后,大家也就认识了。

认识了两位美女,老实巴交的方世民却不怎么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一般坐在方杰一旁,默默地听着众人谈天说地,这也使得方世民在众人眼里成了个透明人,几乎当他不存在。

可谁也不知道的是,此刻方世民心中却正掀起着一阵阵波澜。

方世民万万没有想到,也实在不敢相信,早上见过的那位漂亮女孩子,此时此刻却笑盈盈地坐在自己的面前十分熟络地跟表哥聊着天,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最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这女孩子此前明显是不待见表哥的,可现在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呢?

已经跟着方杰学了一点察言观色本领的方世民注意到,这个叫李瑶的女孩子目光老是时不时地往方杰身上瞟,这明显是对自己的表哥有了那么点意思嘛……而且他还注意到,另外那个美女姐姐似乎也是如此,难道说……

方世民相信,自己能观察到的这些细节,表哥也一定心中有数,可表哥言语间偏偏表现出的是一副不咸不淡的神态,如此定力——这就让方世民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方杰当然不是姜太公,但也不是什么柳下惠,他只是一个刚刚穿越到现代暂时还没什么安全感的半吊子神棍,所以出于对自己,也是对别人负责的原则,他认为目前还不是风花雪月的时候,所以只是暂时保持了比较克制而谨慎的处事态度而已。

同样的,李瑶和刘婷也不是什么花痴女,她们顶多也只是对方杰产生了些许好感而已,至于情啊爱啊什么的,还没到那种程度,特别是以“当上大明星”为此生奋斗目标的李瑶,或许她并不介意与方杰发生一些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以填补某段青春的空白,但却绝不会因这样的牵绊而放弃自己的人生目标。

这是一个艺人的觉悟,李瑶很早便有了这样的觉悟。

当然,不管怎么样,众人各自心中的小九九并不影响目前的气氛,所以一顿闲扯过后,经刘婷提议,李瑶赞成,方杰反对,方世民弃权,四人最终决议临去省城的前一晚,一起去外面撮一顿为自己饯行,当然,这顿饭是由抗议无效的方杰来买单。

……

在一家中档的西餐厅狠狠地宰了方杰一顿后,刘婷又提议一起去K歌,但同样的错误方杰不会再犯第二次,破费了几百大洋的他立马一本正经地转移了话题:“我还得去买些东西,但铜城我不熟,你们得帮我做做向导。”

由于知道方杰这些年一直在省城读大学几乎很少回同城,所以刘婷没有对此提出疑义,只是问道:“买东西?买什么东西?我可是没事就约朋友一起逛街的,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只要你说的出来,本姑娘就能找到地方。”

李瑶也不甘示弱地笑道:“怎么说我在这也生活了二十年,看你请我们吃了一顿大餐的份上,本美女就免费给你当一回向导吧!”

虽然二女都很热心,但方杰却是犹豫了半天才欲言又止般地道:“那个……我要买的东西……可能有点儿特别……”

二女异口同声地追问:“到底什么东西?”

方杰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盯着二女的脸色道:“鲁班尺、空白符纸,还有,罗盘。”

得知方杰居然要买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后,一旁的透明人方世民倒没觉得有什么诡异之处,但对面二女却不禁傻眼了,心中暗道这小子难不成立志要当个大神棍?,

鲁班尺是什么东西,她们不知道,但空白符纸和罗盘,却是听说过,也见过,比如佛教寺庙附近的小商店里都有符纸卖,而罗盘,刘婷家里就有一个篮球筐大小的罗盘,但却是当作镇邪装饰品一直悬挂在她老爸书房的墙上,总之这两样东西似乎都跟神秘之术有关。

方杰之所以要买这三样东西,自然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那鲁班尺,乃古代建造房宅时所用的测量工具,类似现代工匠所用的曲尺。该尺长约42.9厘米,相传为春秋鲁国公输班所作,后经风水界加入八个字,以丈量房宅吉凶,并呼之为“门公尺”,在风水文化、建筑文化中表现最为广泛,是风水师的必备工具之一。

至于罗盘的功用就不必介绍了,一般人都是知晓其用途的,而那空白符纸,则主要是用来刻画符文凝固百斗灵根精血的,所以可以说,这三样东西都是方杰今世所急需的易术工具,只可惜时过境迁,他一直都没见到哪里有这些玩意卖。

“你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

回过神来后,刘婷一脸不可理喻地瞪着方杰,那样子就像是在责怪自己那不学无术玩物丧志的亲弟弟一般。

李瑶倒是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却没有干涉方杰的意思,只是一边皱眉思索着,一边道:“这些东西……估计只有去古玩市场那边看看有没有的卖了。”

被李瑶这么一打岔,粗线条的刘婷却又忘记了自己刚才是怎么想的,竟然顺着话题道:“嗯?我家里好像就有一个罗盘呢……嘿嘿,你也不用去买了,明天出门时,我把它偷出来带给你就是了……”

此刻方杰正考虑着怎么把这事给圆过来,谁料刘婷却不追究了,这下他倒是省了不少心思,赶紧趁热打铁道:“啊,那就先谢谢了。那咱们现在就去古玩市场,看看有其他两样东西卖没有……”

说着,方杰便招手拦了一辆的士率先坐了进去——貌似这厮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时代日常出行并不是只有打的这一种方式,同样也不太清楚打的的时候,男士应该坐到前排付款的位置,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已经见识过方杰小心眼的二女早已见怪不怪了。

……

在古玩市场,方杰还真找到了一件鲁班尺,但标价五千,因为这玩意还真是某个朝代的古董,无奈之下,方杰只得再次挪用了方世民的公款,硬生生地把那件鲁班尺给盘下了。

当然,后来当他得知在网上买一个现代产品的鲁班尺只要几十块钱时,差一点就拿着这件古董鲁班尺扇自己的耳光,不过再后来,有个大收藏家开价五千万提出要买下这件鲁班尺的时候,后知后觉的他才知道,原来不是自己这个古代人没见识,而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至于空白符纸,方杰也在古玩市场附近的一家花店里买到了,当然,这可不是一般的花店,而是丧葬花店……

这也导致晚上回家后,无论方杰怎么诱导,紫薇百斗灵根之一的方世民却死活都不肯答应滴一滴血到符纸上面。

“有什么好忌讳的!难道你不知道,烧香拜佛用的符纸,跟给死人烧的符纸都是一个品种吗?”

“我知道。但活人跟死人也是一个品种,为什么就不一样呢?”

“因为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却还活着。”

“所以啊,给死人用的品种,怎么能用在活人身上呢?”

“我擦!”

方杰第一次败在了自己的徒弟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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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出淤泥而不染

方杰最终还是没有成功诱导方世民将精血滴在符纸上,这倒不是他善心大发,而是转念想到即便完成了这个滴血步骤,以自己目前的功力也暂时无法刻画复杂的阵法符文,所以也就只能暂且放方世民一马了。

好在方世民是个闷葫芦,对方杰也足够信任,否则的话,若是方杰对李瑶有这么诡异的要求,指不定会被对方安上一个对良家少女图谋不轨未遂的罪名。

晚上睡觉之前,方万兴将儿子单独叫到了一旁,这次倒也没再长篇大论般地给方杰上政治课,而是给了对方一个厚厚的信封,语重心长地道:“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家里能帮你的也有限,这是一万块钱,去了省城后,该省的要省,但该打点的也要打点……”

此时,两世为人的方杰,眼睛不禁开始微微有些泛红,表情不光显得十分纠结,还流露出一丝羞愧和动容。

方万兴见状,不由得欣慰一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行啦,知道你毕业还不到一年,工作也没稳定,手头上没啥钱。你要是觉得这钱拿着烫手,那就当是找父母借的,日后你小子要是出息了,加倍还我们就是了,哈哈哈……”

说罢,方万兴再次拍了一下方杰的肩膀,这次拍得很重,像是一种临行前的嘱托,接着也不等对方有所反应,便笑着离开了。

看着老爸离去的厚重背影,方杰不禁怅然地深吸了口气,紧了紧手中那份沉甸甸的信封,接着又如获至宝一般将信封拿到眼前,轻轻地抚平了上面的褶皱,这才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怀中的口袋里。

……

第二天一大清早,怀着不同目的但决定一起前往省城的四人在楼道门口碰了头,而一见面,主导这次出行的两个男人却郁闷地发现,他们跟眼前的这两个女人比起来,简直就像是懒蛤蟆遇上了白天鹅,让他们无地自容。

方杰和方世民这祖孙俩没啥好说的,一个是OUT了近千年还得靠今世父母救济的老古董,一个是刚从乡下走出来的穷苦孤儿,其身上的穿着可谓是完全不符合当今时代潮流的审美观,当然,他们此前也没有足够的银子和机会来弥补这种遗憾。

与之绝然相反的是,李瑶和刘婷今天则双双高调出场,可谓是光彩夺目,令天地都为之黯然。

李瑶今天又换了一身与昨日不同的装束,所以气质上又发生了一些变化,其身上穿的是一套高调却不张扬的韩版白色蕾丝镂空花纹针织裙,下身是一条磨白瘦腿铅笔牛仔裤,很好地展示了其纤细修长的美腿,脚下则是一双欧美潮款真皮长筒马靴,使其身材显得更加高挑纤瘦——如此打扮,若是再配上一副粉色墨镜,其气质足以堪比那些大牌女明星了。

好在李瑶没有装大牌似地真弄一副墨镜戴上,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少了一些成熟和风韵,却也多了一份纯真和少女气息。

至于有过离异经历的刘婷,虽不至于恬不知耻地把自己打扮成未婚少女的模样,却也用盘起的长发以及一身春款针织面料拼接而成的卡其色风衣很好地掩饰了其内心的那点脆弱,再加上那英气十足且自信的脸蛋,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美丽而干练的职场白领。

其实准确点说,刘婷本来就是一位美丽而干练的职场白领,只不过一直以来,不喜欢修边幅的她很少这般华丽出场,至于今天为何如此……方杰的存在其实只占据着很小一部分因素,其主要原因是——今天去的是省城,是一省之都,若是打扮得太土,岂不是太丢人?

李瑶当然也有同样的考虑,可当二女看到方杰和方世民的穿着竟然还是跟昨天那样土得不能再土的时候,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后悔跟方杰一起去省城了,而唯一想说的话便是——你们两个土包子在大街上千万别说认识我们!

不过,以方杰的审美观来看,二女的打扮却远没有她们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靓丽,也不觉得有什么出彩之处,或者说,如果所谓的出彩之处只是把本来完整的衣服挖几个洞,把好好的裤子磨开几道口子,把整块的布料切成几块不规则的布块再缝合起来穿在身上,那么方杰宁可回归本源,去欣赏那些穿着轻纱挂着肚兜肌肤若隐若现的古代美女。,

当然了,尽管方杰对此不怎么感冒,但既然要入世,这扭曲的审美观还是得要顺应时代潮流的,所以就在二女心生鄙夷,考虑着是否要自行去省城的时候,方杰适时地但又违心地将二女夸赞了一番,总算是勉强地迎合了一次当代审美观,也勉强让二女接受了两个土包子在身边的无奈事实。

由于这次出行有刘婷的加入,众人倒也免去了挤长途汽车去省城的难堪,因为刘婷自己有一辆北京现代。

这辆车本来是她结婚时父母倾尽所有积蓄送给她的嫁妆,但离异后,这辆车就犹如那段痛苦经历的标志性道具被她给雪藏起来了,而如今心结已解,便又被她给提了出来。

“会开车吗?”

楼下的车库门前,刘婷心存一丝幻想般地问道。

方杰摇了摇头,方世民也摇了摇头。

失望之下,刘婷暴跳如雷:“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当然,这话只针对方杰一人,毕竟方世民一直都被刘婷当作了当透明人。

若是以前,深受古代大男子主义荼毒的方杰定然会为这一句话而中招,但如今不一样了,经过一段时间网上了解,他已经知道这是当今这个时代很多女人为逃避责任而最常用的一句口头禅,因此对这句话也彻底免疫了。

所以方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道:“你开不也一样?”

刘婷却把手中的钥匙一摊,苦着脸道:“我、我也不会开……”

除了方杰,一群人顿时傻在了当场,方杰是早已见识过刘婷的没文化,所以见怪不怪了。

“买了车后,我一直没时间学……”

见众人表情呆滞地看着自己,刘婷又连忙小声解释了一句,过了片刻,一旁的李瑶举了举手,小心翼翼地道:“我、我会开。”

“啥?你?你真会开?”

刘婷显然不相信李瑶的话,警告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了事,车报废了事小……呸呸呸,一大清早的,瞎说些什么呢!……对了,你真会开车?”

李瑶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就在众人开始相信她时,却听其又补了一句:“我刚拿的驾照,在学校报名考过的,这次算是第一次正式上路,而且,去省城的路我也不熟……”

一群乌鸦再次从众人头顶上飞过……当然,这不包括方杰,毕竟他对所谓的行车安全压根没什么概念。

最终,刘婷还是没把大家的生命安全交到李瑶手上,而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利用父亲刘振国的关系把分公司小车库的一名司机叫来了,而这名司机,方杰也认识,正好是上次开车送他和方万兴回乡的刘师傅。

经刘婷介绍,方杰这才知道这位刘师傅居然是刘婷的远房亲戚,尽管这亲戚关系隔了几道弯,但刘婷这么做也不完全算是因私废公了,或者说,这本来就是其分管分公司纪委监察工作的父亲刘振国书记特意安排的结果,至于其中的缘由,体制内的人自然能明白。

刘师傅快五十岁了,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有着很过硬的驾驶技术,虽然跟刘振国沾了点亲戚关系也借此进入分公司小车库成为了一名国企正式员工,但平常却很清楚将自己摆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所以与众人简单地寒暄过后,他便保持了沉默,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专职司机的角色。

刘婷对此似乎也习以为常了,也没跟对方客套什么,领着众人上了车后,便直奔省城。

不过上车的时候,方杰不光毫不客气地把方世民赶到了前排落座,自己也恬不知耻地坐在了后排的正中间,前者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坐前排座位的觉悟,后者则是刘婷刻意要求的结果。

刘婷既想挨着方杰坐又想为方杰和他的暗恋情人创造机会——这是个很矛盾的想法,却也是事实。

由于两位美女分坐其左右,车内的气氛从一开始便显得有些暧昧,当然这只是二女自己一厢情愿的感觉,反正两世为人的方杰倒是挺坦然的,或者说,挺享受这种美女在侧的香艳。,

至于坐在前排的方世民和司机刘师傅,虽然心里挺羡慕方杰的艳福不浅,但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把自己当成了车里的透明人,只是在上了高速公路不久,车厢里一段让人啼笑皆非的对话,才惹得两人有了一些动静。

“喂,那玩意能不能挪开一点?”

这是李瑶的声音,听语气似乎压抑了很久。

“啥?”

方杰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李瑶,但还是稍稍往刘婷那边挪了挪屁股。

可这一动,立马遭来了刘婷的抗议:“你挤什么挤,想吃我豆腐啊!”

“你哪来的豆腐?”

不知“豆腐”为何意的方杰答非所问地诧异了一句,却见刘婷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她的前胸,在确认了自己不光有“豆腐”而且还很有料之后,不禁气恼地抬头质问般地瞪了他一眼,那样子像是在说——你小子瞎了眼啦?

方杰这才似乎恍然明白了什么,赶紧回以一个歉然地微笑,又把屁股挪了回去。

可这时,似乎忍无可忍的李瑶却又突然来了一句:“我是说,你那东西顶着我了!”

这一次,轮到方杰下意识地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了,不过下一秒,方杰便又抬起头来,因为他已经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

只见其连忙把放在李瑶那一侧的一个板状的大布包抽出来横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关心地问道:“这玩意挺硬的吧?刚才没弄疼你吧?”

“噗!哈哈哈……”

另一边的刘婷顿时毫无淑女形象地笑喷了,而与此同时,飞速行驶的轿车也似有所感地左右摇晃了几下,不用说,连一向沉稳的司机刘师傅也没能抵挡住这句话的杀伤力,若不是他急中生智咬住了舌尖,恐怕这会儿车子就不是摇晃两下那么简单了。

随后,方世民和当事人之一的李瑶也渐渐回过味来了,忍了一会儿后,终是没忍住也花枝招展般地笑了起来。

而方杰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忽然一本正经地道:“我觉得我跟你们几个比起来,我就是那出淤泥而不染且腼腆的荷花……”说完这话,方杰自己也轻笑了起来,不过相比起车厢内爆出的更大笑声,根本不值得一提。

其实“折磨”了李瑶许久的那件硬东西,只是昨天在古玩市场上买的那柄鲁班尺,但由于古制鲁班尺的体积和面积都比较大,足有一块木板那么宽,所以携带起来不是很方便,也就造成了这场误会。

除了这鲁班尺之外,刘婷还当真把她家里的那件罗盘给偷了出来,车上的时候,方杰自是爱不释手地将那罗盘翻来覆去把玩了半天。

这个罗盘乃是现代产品,前世那会儿虽然也有罗盘,但远没有现代罗盘制作得精良,所以这个罗盘在“没见过世面”的方杰眼里简直就是一件绝世宝贝。

有道是无功不受禄,方杰当即为此改变了原先的偷懒想法,决定把太阳星主命的刘婷也纳为紫薇百斗灵根之一。

毕竟好马配好鞍,宝剑赠英雄,一个超级神棍手里得到了一件制作精良的罗盘,其意义实在是太重大了,所以哪怕明知是在给自己添麻烦,但知恩图报的方杰还是决定以这种方式重谢刘婷!

当然,刘婷对此却是一无所知,也没有料到自己的一次无心之举竟然换回来了无价的精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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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喜欢,还是不喜欢?

(今天有点不给力,到现在离1600推荐目标还差十几票,但还是提前加更吧……12点过后还会更新明天的一章,也是第一卷最后一章,入世就要开始了,敬请期待!)

去省城的这趟旅程是愉快而有趣的。

除了方杰时不时有意或无意地闹出一些笑话,惹得车内众人捧腹大笑之外,后来在刘婷的提议下,众人还玩起了“秘密传递”小游戏,使得大家的距离也拉得更近,车内笑声不断。

这个“秘密传递”小游戏的来历很有趣。

据刘婷介绍,她在高中时期曾苦苦暗恋过一位男生,毕业的那一天,班长提议全班同学坐成一个圈,每个人在纸条上写一个自己的秘密,传给左边的人,这样每人分享一个自己秘密的同时也保守了一个别人的秘密,而这便是所谓的“秘密传递”游戏。

当时刘婷故意坐在了暗恋对象的左边,心中还自我安慰,自己暗恋了三年却没敢表白,如今要各奔东西了,能知道一个对方的秘密也好。

然而,对方传来的纸条上却只有三个字——我爱你!

且不说刘婷看到这三个字后又发了什么故事,也不论这个典故是真是假又象征了什么寓意,至少目前可以肯定一点——刘婷这是在暗示方杰,给他一个向自己暗恋情人表白的机会,同时也是提醒他要珍惜这个机会!

刘婷当然不知道现在的方杰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方杰,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充当这个大灯泡,不过,其中的一些变数并不影响这个游戏的正常进行。

游戏是刘婷提议的,自然是从她开始,而她告诉方杰的秘密却是方杰已经知道的秘密——她离过婚。

方杰当即皱起了眉头,在李瑶疑惑的目光下,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这个秘密我早就知道了,能不能再换一个?”

“换你个头啊!”刘婷耍赖道:“不管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反正这已经是我最大的秘密了!再说了,你一个男人,好意思跟我这个苦命的弱女子这么计较吗!”

方杰摸了摸鼻子,心想这话也对,自己身为超级大神棍,本就会看人面相,就算人家不说,一些秘密自己也已经提前看出个一二了,所以实在没必要跟女人,特别是刘婷这种“没文化”且脑袋差根筋的女人一般见识。

念及此处,方杰在一张便签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小秘密,然后将纸条递给了李瑶,并一脸好奇地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方杰的秘密其实有很多,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能震惊四座,所以为了避免吓跑身边的美女,他只是比较隐晦地写了一句话:“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方杰。”

一看到这句话,本来满脸期待的李瑶,脸色当即就变了,取而代之的是失望、羞愤、不甘和懊恼等多重情绪,因为站在她的角度理解这句话,方杰意思已经很直白——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苦苦暗恋你的纯情小男生了!

这话若是结合李瑶内心深处的那股虚荣感再进一步深挖的话,那可能还有一层潜台词——所以,请你不要继续自恋地认为我还喜欢着你,并以此作为你满足自己的虚荣亦或炫耀自己的资本!

这样理解的话……确实伤人了一些,但李瑶并不知道,方杰本意除了这一层意思外,主要是想告诉她,自己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人,思想、行为、意识等各个方面已经不再受以前的那个方杰所支配,所以想请李瑶不要以老眼光去看待他现在的这个方杰。

总之,方杰的本意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李瑶却是深深地误会了。

不过,当李瑶看到方杰此刻正面带和煦的笑容,且并无任何恶意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对于先前的判断,她却不免又产生了不小的怀疑。

旋即,联想到最近方杰身上的种种变化,李瑶不禁又心念一转,心说纸条上那句话的意思莫非应该这么理解——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患得患失没有勇气表白的纯情小男生了,而是一个堂堂正正,勇于把握机会,懂得珍惜,能给你带来安全感的男人!,

“他这是向我表白么……”

不得不说,女人的精神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一会能把一句话想作成“诅咒”从而形成一股天大的怨念,一会儿又能把同样的一句话当成上天的恩赐从而心花怒放……

“想通”此节,李瑶顿时心如鹿撞,俏脸通红,不由得眼神迷离地扫了方杰一眼后,赶紧一边低下脑袋掩饰着自己的羞涩,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一张新的便签纸上心怀甜蜜地写着自己的秘密:“其实,我喜欢过他……”

李瑶的这个秘密自然不是写给方世民看的,和刘婷一样,李瑶直接把方世民当成了透明人。

当然,就算想到过方世民也可以参与到这个游戏中来,但这个秘密一旦写下,李瑶显然也不会考虑把纸条给方世民看,毕竟女孩子还是要一点矜持的,这纸条若是交给了对方杰言听计从马首是瞻的方世民,那差不多就等于给了方杰。

所以写下秘密后,李瑶便隔着坐在中间的方杰,满脸羞红地把纸条塞给了另一边的刘婷。

按理说,刘婷应该是李瑶的潜在竞争对手,反之同理,但刘婷那毫无心机和大气的性格让李瑶对其产生了一定的信任,当然,李瑶这么做也许未必只是单纯地出于信任,其中或许还夹杂了对竞争对手的某种示威。

接过纸条扫了一眼后,刘婷便捂嘴一笑,朝李瑶眨了眨眼睛,接着又当着对方的面将那纸条捏着一团随手扔出了车窗外,这个举动若是正常地理解,应该是宣示保密,但也有可能还含带着一丝的不屑,反正即便是善于察言观色的超级神棍方杰,也无法从中得出很精确的信息。

一轮游戏过后,刘婷表示要再来一轮,不过这一次得反方向传递纸条。

对此,方杰立即表示了反对,他觉得自己很划不来,得到了一个已经知道的秘密,却白白地送了一个秘密出去,自己似乎亏了!

从这点上说,方杰作为一个大男人,确实有点小心眼了,但从本质上看,这其实只是他追求天道公平而养成的一种行为习惯——哪怕面对的是两位不可能跟他讲道理的美女,他也仍然想寻求公平,而结果显然不可能如他所愿。

抗议无效之后,方杰只得退求其次,要求只玩最后一轮,而且这一次必须让方世民也参与进来,而这种无伤痛痒的要求自然得到了二女的首肯。

于是,新的一轮游戏便这么开始了,刘婷递了个纸条给“替补队员”方世民,上面写了六个字:“我喜欢你表哥。”

开出这句半真半假的玩笑并没有让刘婷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此女本来就是个粗线条,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了,而有趣的是,看过纸条的方世民微微一愣后,直接在这句话前面加了两个字便把这张纸条递给了李瑶。

刘婷见状,伸手便要抢回纸条,但李瑶动作更快,一把便将其抢在了手中,然后摊开一看,上面竟然写道:“她说:‘我喜欢你表哥’。”

李瑶当即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笑喷了,但笑过之后,一丝危机感却不经意地涌上了心头,于是在传给方杰的纸条上写下了与先前相同的秘密:“其实,我喜欢过你……”似乎是觉得这句话代表过去式了,所以文字下方又补了一句:“现在的你,也挺有趣的……”

接过纸条,看着这些近乎表白的字眼,方杰不由得神色一动,朝李瑶含蓄地笑了笑,而后者开始还想学刘婷那样装大方,可讪笑了两声后,却发觉自己早已满脸羞红,只得连忙把脑袋藏了起来,根本不敢与方杰对视。

李瑶并不知道,方杰此时却在暗自冷笑:“虽然这丫头有一半是在演戏给我看,不过前面那句话倒是真的,看来以前的那个自己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啊,起码人家是真的喜欢过他……嘿嘿,居然敢在我面前演戏……”

念及此处,方杰在一张新便签纸上写上了一句与方世民雷同的话:“她说,她喜欢过我,也喜欢现在的我。”

拿到这张纸条后,正有些懊恼被方世民坑了一把被李瑶嘲笑了的刘婷顿时来了精神,哈哈大笑了半天不说,笑过之后还大声地把纸条上的内容给念了出来。

这下可谓是捅了马蜂窝,李瑶顿时红着脸,也不甘示弱地把手中那张纸条的内容报了出来,结果,这场游戏一下子演变成了一场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争执不休的闹剧。

当然,她们争的不是谁喜欢方杰,而是一边极力否认自己喜欢上了方杰,一边又举着手上的证据指证对方喜欢上了方杰。

而无论二女如何闹腾,处在斗争漩涡中心的方杰,却像是事不关己一般老神自在地闭目养神,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还是坐在前排当透明人的方世民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看似很有哲理的绕口令才让二女消停下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明明喜欢偏偏说不喜欢,明明不喜欢又偏偏说喜欢,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反正省城到了,我喜欢这里。”

……

第三十六章 入世才刚刚开始

江城,北江省省会,楚汉文化重要发祥地之一,华中地区最大都市及中心城市,长江中下游特大城市,乃中部唯一的副省级城市,重要的文化教育中心之一,唐朝诗人李白有诗曰:“江城五月落梅花”,故此而得名。

又因长江及其支流横贯江城市区,将其一分为三,形成了江口、江中、江汉三镇隔江鼎立的格局,也因此被统称为江城三镇,别看只是一个“镇”,其实当中任何一个镇的面积,都比铜城市大了不少,也由此可见这座城市为什么被列为特大城市级别了。

以上这些信息都是方杰从网上百.度而来的,而真当他乘车进入这座城市的时候,尽管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不免被这座特大城市给深深震撼住了。

其实前世那会儿,方杰也不是没来过江城,但那个时候的江城显然无法与现在相提并论,透过车窗向外扫去,车水马龙的大街,拔地而起的高楼,人山人海的闹市,形形色色的行人,以及那无处不在的用金钱和名利架构起来的社会百态……

总之,本来还以为自己转世投了个好胎的方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此时此刻忽然觉得有点委屈,备受打击自尊心受挫之下也有了一丝明悟——原来,现在的自己什么也不是,或者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井底之蛙罢了。

而从后车镜里方世民那茫然无措依稀向往的眼神里,似乎也能够寻找到类似的答案。

但有一点与方世民不一样的是,方杰前世好歹也算是个知天命的成功人士,所以这样的打击和屈辱,所起到的作用却仅仅只是让方杰经过短暂的阵痛和反省后,反倒显得波澜不惊起来。

“自然,而然,便好……”方杰一脸淡然地如是想道。

……

车子驶入市区后,车内的几人分别报了下此行的目的地。

刘婷这次要去的是商业经济最为发达的江口地区,具体原因她没说,只说是有关工作调动的事情,而李瑶则是去江城的文教科技中心江汉地区,毕竟江城的大学几乎都集中在这一地区。

至于方杰和方世民……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所以立马打了个电话给方传武。

“也是在江汉区?……不是?江汉的汉中区?……锦江宾馆?好吧,记下了,到了那里再给你打电话……”

一通电话后,方杰便报了个地名和宾馆的名字,而刘婷与司机老刘商量了一阵子后,先把李瑶送到了相对较近的江城音乐学院,接着找到了宾馆所在地,再把方杰和方世民这两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以及他们的行李扔了下来,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

下车后,方杰又打了个电话给方传武,过不多久,便见对方从宾馆里走了出来,怀里还搂着一个女孩子。

方杰打量了方传武身边的那个女孩子一眼,认识,就是在老家被他双龙取水了的那位。

当然,方杰可不傻,只瞟了一眼便装出了一副不认识对方的样子。

“你们怎么现在才到?”

方传武显得很是不耐烦,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质问了一句,尽管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把目光定格在了相对好欺负的方世民身上,但谁都知道这话可不是只针对方世民一人的。

时隔多日,方杰和方世民再次见到方传武的时候,却感觉现在的这个方传武明显对他们冷落了许多,或者说,似乎已经没有了在乡下时那种亲情,有的只是一种公事公办和高高在上的语气神态,甚至其中隐约还夹杂着些许厌恶。

对此,方杰虽然感到有些诧异,但总体上还是觉着有些无所谓,毕竟他本来就不怎么领这个介绍工作的人情,不论人家态度是好是坏,他都没有理由太过介意。

而心性单纯的方世民就不一样了,见方传武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不由得呆了几秒,呐道:“武哥,你……”,

一听到“武哥”这个称呼,方传武像是触动了某根心弦,神情不禁微微一怔,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房卡交到了方世民手里,神色稍缓地道:“这是宾馆的房卡,你们先暂时住这里,我已经替你们交了一个月的押金……”

说到这里,方传武顿了顿,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后,转而道:“客房桌子上有两张名片,明天是周一,你们按照名片上的联系方式去工作单位报道……这次为了你们俩的工作,我爸可是下了不小的力气,卖了不少面子出去,希望你们能好好珍惜这份工作……好了,言尽于此,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方杰和方世民有何反应,方传武便摆了摆手,搂着身旁的女孩子离开了,至始至终,方传武几乎都没正眼瞧上方杰一眼,更没说上一句话。

有些傻眼的方世民握了握手中的房卡,转而看向了他的主心骨方杰。

“没什么。”

方杰若有所思地盯着方传武离去的身影,淡淡地道:“你武哥的意思是,以我们目前的情况,也只配他帮到这一步了,剩下的得靠咱们自己。”

见方世民还是云里雾里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杰笑了,但笑容一现即逝:“所谓屁股决定思维,咱们现在只是两个在泥巴地里打滚的屁民,而他则是已经坐在庙堂之上了。他和他父亲能帮到我们什么程度,只取决于咱们屁股下面坐的是什么位置,而现如今,以咱们的身份能从他那里得到一点点施舍,就已经应该感到知足。”

方世民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握在手中的那张房卡也被他捏得更紧了。

他已经明白,一个月后这张房卡也会毫不留情地离开他,所以在此期间必须找到合适的住所,至于半个月前方传武曾在他面前夸下海口帮他解决住宿问题……那显然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其实方杰还有些话没告诉方世民,这次方传武态度突变,也许并没有什么恶意,而是刻意为之,目的是防患于未然,让两人能够摆正心态去适应新的工作生活,进而打消这两人有可能会扯起虎皮当大旗的念头,毕竟在老家时方传武就曾警告过两人要行事低调注意影响。

当然,这些更深层次的东西,方杰并不打算告诉方世民。

入住宾馆后,这层推断也得到了证实。

方传武为他们订的是一间双人豪华商务套房,有电脑可以上网,方杰找服务员打听得知,这样的商务套房住一晚上就得三百多块钱,也就是说,住一个月就得花万把块钱。

从这点上看,方传武这事办得已经很地道了,当然,这也许只是他嫌找出租房麻烦,干脆偷懒而为之的结果,但不管怎么说,能有这样待遇对方杰和方世民来说已经是很不错了。

洗个热水澡,空调打开吹着热风,烧一壶开水,泡一杯咖啡,再打开电视机,然后裹着浴巾悠闲地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换着上百个电视频道节目……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新奇地体验了一番这种不算小资的小资生活后,方杰最终把注意力转向了电脑。

于是整整一个中午加一个下午的时间,方杰哪也没去,直接呆在宾馆里上起网来,他先是通过百.度地图查了查江城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的具体地址,结果发现自己即将工作的单位离自己入住的这家宾馆不是很近,乘公车得十几站才能到。

至于方世民的未来工作单位江城市规划局,方杰也帮忙查询了,两人基本上是顺路,但方世民还得多乘坐两站路才能到达目的地,显然,偷懒的方传武在安排两人住宿问题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考虑上班路程是否过远的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本来就无所谓,毕竟两人也不可能在这家宾馆长住,所以接着方杰又熟能生巧般地在网上查询了相关的租房信息,记下了几个房东的电话,打算等有空的时候去踩踩点。,

顺带的,他还查了查江城音乐学院的地址,发现这所大学离自己所在的宾馆很近后,便主动打了个电话给李瑶约对方晚上一起出来吃个饭,不过李瑶在电话里说晚上有点事走不开,回绝了方杰的邀请。

倒是刘婷随后打来了一个电话,说今天就要返回铜城,问方杰要不要搭个顺风车一起回去,得知方杰已经安排妥当不可能回去后,便又说想在回家前请他吃个饭,而方杰考虑到对方赶夜路回家可能不太安全,便婉言谢绝了对方的邀请。

没有了美女相陪,晚饭的时候,方杰和方世民也就一切从简了,在街边的面馆海吃了一顿后,哪也没去,直接打着饱嗝回到了宾馆客房。

“等过两天,熟悉了情况后,咱们就想办法从这里搬出去。”

回到宾馆,方杰提出了自己的打算:“这里好是好,但不方便出行,而且费用太高,咱们也住不起,要是能提前退房,咱们还能省下一笔数目不小的押金,有这些钱足够在外头找个不错的房子租下来了。电脑这两天我先用着,等在外头租了房子,买两台咱们一人一台,谁也不耽误谁。”

见方世民没有提出异议,方杰想了想,又道:“明天去了单位,你要多听多看,不懂的就问,别怕,反正咱们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被人笑话两句也没什么。需要什么就跟我说,过两天就先给你置办个手机,方便联系。”

说着,方杰掏出一千块钱给了方世民。

“万事开头难,这钱你拿着应急,别省着,先把开头这一关过了再说,以后就好了。易理学习可以暂且放一放,等适应了这里再说,不过紫薇心法不能停,睡觉前至少打坐一个时辰。每天早上跟我一起早锻炼,跑步上班,不过明天就算了,先摸清路线再说……”

就这样,半个晚上,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的方杰不停地嘱咐着,而方世民则一言不发地听着,时不时地点下头表示无任何异议。

如果此时方万兴在场的话,定会惊讶于方杰那不符合其年龄的老成心性和他的一系列安排……可惜,眼下只有方世民一人在场,而他对方杰早已见怪不怪了。

交代了一番后,方杰来到窗前,看着窗外那陌生的人,陌生的路,还有这陌生的城市,心中暗道:入世,才刚刚开始……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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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尾小结:本书较为慢热,所以可能有读者会觉得第一卷较为沉闷,从第二卷开始就进入职场了,主角也开始发威了。本书主角区别与传统都市反穿越主角设定,即主角不继承今世记忆,以突出古代与现代的世界观、道德价值观的各种冲突,增强情节趣味性和思考性;情节内容并不局限于某一个行业,而是涉及到官场、职场、各行各业;游侠+“助人而后得人助”的升级模式,很大看点在于主角将培养出各行各业的精英以及期间各种斗争。敬请期待。

第三十七章 公车色魔

第二天一大早,方杰和方世民两人洗漱完毕,匆忙地在宾馆外面的小摊吃了些早点,便踌躇满志地踏上了新的征程。

这次方杰很是自知之明地没有打的,而是选择了乘坐公汽。

星期一的早晨是紧张而忙碌的,方杰上车时,车厢里就已经挤满了上班的人群,想找个落脚的地方都不太容易,更别说找个位置坐下了。

不过一直都是打的的方杰被后面的人挤上车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反倒是一脸新奇四下盼顾,并怀着某种兴奋的情绪体验着只有普通百姓才能体验到的公交生活。

方杰之所以兴奋,绝不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么多人同乘一辆车。

而是因为,这么多人当中,有一大半都是女性,而且都还很年轻,而这一大半当中又有那么几位年轻女孩子就挤在他的身边,更甚者,他和其中一名姿色不错的年轻女子就那么前胸贴后背地帖在一起,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吸入鼻中,在车厢的不断晃动下,两人肢体间难以启齿地厮磨着……

于是,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方杰不由自主地硬了,而且堪堪抵住了对方的圆润翘臀。

但万幸的是,此时正值倒春寒,两人衣裤穿得还算厚实,加上车厢内实在过于拥挤,触碰之事无可避免,乘客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背靠着方杰的那名女子似乎并未察觉这无意的冒犯。

做贼心虚的方杰可不敢一直保持着这种生理状态,所以趁着一次车厢晃动,赶紧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可他这一靠,身后却传来了一股更大的力道,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声谩骂。

“挤什么挤!流氓!”

“流氓”不是骂的方杰,而骂的是挤在方杰身后的方世民。

刚才方杰这么一靠,身后的方世民也被挤得向后一靠,而方世民的背后,则是某女的胸部,所以一系列连锁反应后,很是无辜的方世民便替方杰背了个黑锅,成了那女子嘴中的流氓。

但这还没完,那女人骂方世民流氓的同时,还腾出一只手用手肘狠狠地推了方世民一把,结果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的方世民就如导体一般把这股力道传回给了方杰,而方杰压根就没料到自己居然会被人“隔山打牛”,所以刚刚离开前面女子臀部的那个部位,却像是蓄满力的钢枪一般又狠狠地往前捅了过去。

“啊呀!”

臀部突遭袭击,站在前面的女孩子顿时惊叫了一声,整个人也重心不稳往前倒了下去,身后的方杰眼疾手快,好心地探手一捞,又将其半倒的身子捞了起来,但同时,他也坐实了流氓罪——不小心捞到了那女孩子的一团颇有手感的柔软部位。

“流……”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感觉自己的臀部胸部均遭身后的色狼突袭,那女孩子还未稳住重心,便已回头满脸羞愤地瞪着方杰,可就在她即将骂出“流氓”二字的时候,却忽感后颈一麻,张开的嘴巴却发不出声来了。

“留心点,小心摔着。”

下一秒,方杰便面带和煦的笑容接过了对方的话头,避免了被人当场揭穿的下场,而后又将脑袋凑到对方的耳边,以一种微不可察的声线道:“姑娘,我不是流氓,刚才只是个误会。”

那女子显然不相信方杰的话,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真的成哑巴了,顿时一脸惊恐地瞪着方杰,那样子仿佛是在说——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方杰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反应,不以为意地一笑:“怕你乱说话,所以点了你后颈的哑门穴,一个时辰之后就没事了。”

女子的神情呆滞了几秒后,反倒显得更加惶恐和害怕了,身子也开始扭动起来,想要逃离此地,可这时方杰的声音又传到了她的耳边:“劝你不要乱动,为了避免横生枝节,我不介意在你身上再点两下,让你就这么直挺挺地在车上站上一天。”,

一听这话,那女子顿时白眼直翻却也不敢胡乱动弹了,可消停了没多久,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边朝方杰不停地眨着眼睛,一边张着嘴巴说着一些“空气话”,似乎在哀求着什么。

方杰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里后,才小声问道:“想让我解穴?”

“嗯嗯嗯!”那女子连连点头,喉咙里还发出奇怪的响动。

“抱歉。”方杰十分坦诚且遗憾地道:“功力不够,只会点,不会解。”

“嗯?”

女子微一诧异,便像疯了一般拿脑袋朝方杰的胸口撞去,显然是被方杰给出的这个答案弄得气急败坏了。

可方杰根本不在乎对方这一撞,单手在其腰间轻轻一点,然后顺势将其软倒的身子往怀里一搂,最后脸不红心不跳地环视了一圈,迎着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腼腆地笑道:“这个……跟女朋友闹了点小矛盾,呵呵,常有的事,过会就好了。”

一听这话,周围的乘客,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女性,纷纷露出了善解人意的笑容,羡慕地看了看方杰怀中的女子后,便又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或是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至于了解方杰底细的方世民,此时正小心提防着身后那个骂他流氓的女人呢,又被方杰给挡住了视线,所以压根就没注意到前面的那一幕,当然,就算他看到了,见怪不怪的他估计也不会当面拆自己兄长的台。

而被裹入方杰怀中的女子,此时却是气得浑身直颤,眼皮子直翻,心中除了羞愤,更多的却是害怕和恐惧,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对这个世界认知还十分有限的方杰,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当作了公车色魔,也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发现怀中的丽人竟然哭了起来,他却没心没肺地笑了,还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对方聊了起来。

“何必呢?早提醒过你不要乱动……”

“……”女子似乎也很后悔,流下了更多的眼泪。

“我说过,我不是流氓,你怎么就不信呢……”

“……?”女子还是不信,当然,如果能说话的话,她一定会说——我相信!

“拿脑袋撞我?亏你想得出来,胸大无脑……”

“……!”女子愤怒而又无奈。

“还哭?待会我就带你下车,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你……”

女子顿时忘记了哭泣,头脑一片空白。

“这才乖嘛,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希望彻底破灭,怀中的女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哈!总算有空座位了……你先坐着,后会有期!”

当女子重新睁开眼睛时,却不敢相信地发现,那个恶魔就这么扔下了她直接下车了,当车门再次关上的时候,女子犹如刚刚从地狱转了一圈回来浑身冷汗直冒,却也终于松了口气。

但旋即,她又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抬眼看了看前面的电子钟,又侧耳倾听了一下车内的报站声,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便挣扎地想要起来,可惜,无论她怎么用力,就是无法使唤自己的身体。

最后,放弃了努力的她只得用她那哭得红肿的两眼,无神地盯着车顶的铁皮,祈祷着自己能尽快恢复行动力,还有那该死的声音!

过了两站路,一个年轻男子走到了她的身边:“我哥说,一个小时后,你就能动了。”

说完这话,那名年轻男子就转身下了车,而女子则如同见了鬼一般傻眼了半秒后,顿时白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

……

“哎,你找谁?”

这边方杰已经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但在门口被一门卫老头不客气地拦住了。

方杰也不多话,直接掏出方传武给他留下来的那张名片递给了对方。

门卫老头接过名片一看,顿时吃了一惊,连忙将名片双手送还给了方杰,还讨好般地笑道:“原来您是来找李院长办事的啊……呵呵呵,您啊,来得太早啦,现在才八点不到呢,院子里起码要到九点才有个把活人。”,

“早了么?”

方杰抓了抓脑袋,但一想又觉得不对,他在网上专门查询过设计院的工作时间表,上面明明写的是:上午8:00-11:30;下午1:30-5:30,难道……这些信息有误?

想到这里,方杰细细地将门卫老头从头到脚,特别是其面相打量了一番后,心中便有了主意:“老爷子,我是新来的,今天第一天上班,有些规矩还不太清楚。您看这一大清早的我就跑来了,院子里又没啥人,您要是没啥事,随便跟咱聊聊,就当是指点指点小子?”

“不敢当!不敢当!”

门卫老头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道:“我就一整天混日子的看门老头,何德何能指点您啊!”

方杰微微笑道:“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老头微微一愣后,颇为感怀般地叹道:“虽然只听懂了你说的前半句,但大致意思我是听明白了。唉!这院子里头,年轻人有不少,但你这样的年轻人,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也罢,反正咱就是一个混老等死的老头子,跟你说说这院子里的事也不怕犯了啥忌讳。”

听得此言,方杰面色一正,躬身朝门卫老头行了一礼:“多谢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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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两个事:1、这书暂时不能再这么快地更了,要不然连这周的签约榜都保不住,强推时再发力,承诺一天至少三更;2、由于报名算命的读者太多,我现在一天都是算三个了,但不能再多了,也不能算得太细,不是我故弄玄虚,超过三个我的头就会疼,这个已经是百试不爽了。读者反馈命理时,不要问我如何改运,因为改运要看阳宅风水,得了解实地情况才行,工作量太大,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等以后有空了,专门开个阳宅改运帖为有实际困难的读者解惑。

第三十八章 二掌柜

尊老爱幼、谦虚谨慎本是华夏优良美德,方杰只是在这个时代良好地保持了这个传统,却换回来了一块实打实的敲门砖,这是方杰的幸运,却也是这个时代的不幸。

门卫老头姓孙,全名孙德才,当了一辈子门卫,却也遭了一辈子白眼,方杰的谦逊,特别是那郑重的一鞠躬,如一道雷光深深地触动了这个老人的心灵,尊重是相互的,相比起经常出入院子里的那些眼高于顶的人,在孙德才眼里,眼前这位年轻人显然要可爱得多。

当然,如果孙德才知道方杰会看面相,并且一眼就认定他是那种话很多,易搬弄是非,一开口就能与人说上三天三夜的人,恐怕就不会认为方杰这个人很可爱了,而是太无耻太不厚道了。

“我跟你说啊,不是我倚老卖老,这院子里的那些事儿,基本上没有我不知道的,所以你找我指点指点,也算是找对了人。”

很“上道”的孙德才一打开话匣子便合不拢嘴了:“就说这上班的时间吧。嘿嘿嘿,明面上,工作时间是上午8点至11点半,下午1点半至5点,其实啊,上午九点整人才会多起来,差十分钟都甭想见着几个活人。下午嘛,3点左右院子里才会热闹起来,但四点半就消停了,反正你上几天班就知道了……”

“这也太轻松了吧?”方杰摸了摸鼻子,觉得很是诧异。

“轻松?”

孙德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一般,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然后指了指办公大楼,左右而言他道:“你瞧着这么大的一栋楼,上下六层,里面几十个办公室,有名号没名号的加起来足有两百多号人,但每天能定时定点坐在里面的,不足这个数!”

说着,孙德才举起手将五指一摊。

方杰很配合地问了一声:“五十个?”

“五十个?”孙德才很是装逼地撇了撇嘴后,加重语气道:“五个!是五个!”

“啥?”

方杰傻眼了。

如果说此前的惊异有一半是他装出来的,目的只是想诱导孙德才继续说下去,那么现在,他是真的被震住了。

惊异过后,方杰怀着一丝幻想问道:“难道是因为大家都很忙,得经常出门办事?”

得此一问,孙德才顿时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小子什么脑袋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这人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

不过腹诽归腹诽,孙德才还是很有耐心地煽风点火道:“怎么可能呢?就算再忙,也不至于忙得脚不着地啊!”

“那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了?”方杰初生牛犊不怕虎地道。

“嘘——”孙德才连忙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又心虚地四下张望了一番,见四周没啥人,这才松了口气道:“这话我听到了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到外面乱说,小心把饭碗给丢了。”

说到这里,孙德才赶紧留了个余地:“我刚才说的可能有点夸张了,但差不多也是事实,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顿了顿后,孙德才重拾话题道:“反正啊,‘轻松’得要看是谁了,有大背景的自然轻松,每天来院子里露露脸儿甚至不来也没他什么事儿;有大能力的相对轻松,来晚一点,有啥事指使下面的人干,自己坐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没背景有点能力的,就一点都不轻松了,三个字——打杂的!”

“那没背景也没能力的呢?”方杰想到了自己。

“这还用问!”孙德才断然道:“根本就进不了这院子!”

方杰细细一想,也是,自己虽然可能没啥能力,但还算是有点小背景,否则的话,还真没可能进这院子上班,所以相较而言,自己在院子里的地位可能与没背景有小能力的人在一个档次上,换言之,自己未来的工作任务恐怕就是打杂了。

不过打杂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对方杰来说,入世学习是一个长期过程,即便是打杂,也是一种最基础的入世途径,所以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委屈。,

见方杰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孙德才自作聪明地安慰着对方:“呵呵呵……其实这些也没啥,怎么说这院子也是个不错的事业单位,比起一般的公司可要强了不少。看你这一表人才的样子,估计是专业科班出身,混个三五年资历,应该就能爬到个不错的位置。”

方杰的确是专业科班出身,但这只单指他的这副躯体是正儿八经的专业科班,其内在的灵魂和思想则是不折不扣的命理师,放在易术班子里他是大师,但放在其他班子里就成了草包,所以孙德才这番话反倒让方杰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那个……,这院子的人平常到底干些啥?”

见时间还早,方杰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

孙德才没有立刻搭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和半包三五烟,拿了一根递给方杰,自己再抽出一根,正要先给方杰点上,方杰却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孙德才当即虎着个脸道:“平常都是人家进门给咱递烟,今天老头我好不容易破例一次,而且怕你嫌弃,还特意拿的是咱都舍不得抽的好烟,你却不领情,瞧不起咱这门卫老头是不是?”

“不是不抽,是真不会。”

方杰笑了笑,旋即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告了声罪后,跑到马路对面的一个小卖部里掏钱买了一包软中华,然后又跑回来直接将软中华塞到了孙德才的手里:“第一次见面,没啥准备,这烟您老拿着,就当是见面礼了。”

孙德才对方杰颇有好感,本不想接对方的“见面礼”,但看到那是一包60元的软中华后,不由得手一哆嗦,就那么接了过来,嘴里连连道谢道:“哎呀,谢谢谢谢,破费了破费了!这可真是……”

方杰并不知道软中华到底是什么档次的烟,他买烟的时候只是说了一句“买包最贵的烟”,好在那小卖部最贵的烟只有软中华,否则弄包限量版黄鹤楼给他,那可就闹大发了,不过这个险冒得还是值得的,因为收下烟后,孙德才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要说这院子里的人平常都干些啥……”

孙德才深深地拔了一口烟道:“能干啥?上面的想继续往上爬,中间的窝里斗分蛋糕,下面的做苦工混资历,我这样儿的混日子等死。”

方杰笑着打趣道:“我这样的呢?”

“你这样儿的?”

孙德才上下打量了方杰一眼后,恍然问道:“对了,你到底是干嘛的?”

方杰道:“我说过,经人介绍,来找工作的。”

孙德才“哦”了一声,又问道:“你跟李院长是啥关系?”

方杰老老实实地道:“没啥关系,都没见过。”

孙德才追问道:“那你怎么有李彦江院长的名片?”

“一朋友给的。”方杰耸了耸肩。

“这样啊……”孙德才微微颔首,那飘飘然的样子仿佛自己就是那洞悉一切的神棍,沉吟了片刻后,才神色有些严肃地缓缓道:“你未来的前景恐怕不太乐观啊……”

“这话怎么说?”真正的超级神棍却露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孙德才道:“你看吧,第一、你的背景不够硬,日后在单位里不会混得很轻松;第二、你太年轻,资历不够,短期内是无法跟院子里的人一较长短了;第三、你初出茅庐,对环境不熟,很容易吃暗亏,或是被人利用当枪使……当然,最后这一点有我在背后指点你,问题倒不大。”

“多谢。”方杰道了一声谢后,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得过且过!”孙德才用四个字便道出了其中的机宜。

方杰却不甘心:“那我也不成了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了吗?”

“你也配?”

孙德才不客气地鄙夷了对方一句,哼笑道:“你现在连个像样点儿的茅坑都没有,还谈什么占不占的?你能找个旮旯把屎稳稳当当地拉下去就不错了!要知道,很多人拉到一半裤子都还没提上就被人一脚给踹了!……不过嘛,你小子既然有本事让我这老头一口气跟你说了大半天的话,倒也算是有些本事,想来是不会那么容易被人踹走。”,

“话粗理不粗。”方杰点了点头后,拱了拱手道:“那就借您老的吉言了。”

“放心,我说的准没错!”孙德才信誓旦旦地道:“院子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什么样的人咱没见过?”

话说到这里时,远处驶来了一辆银白色的东风雪铁龙,到了大门口便停了下来,孙德才微微一愣,然后连忙甩下方杰迎了上去,隔着车窗便嚷道:“哟,是郭院长啊!您咋来得这么早?”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庞,这人朝孙德才礼貌地笑了笑,随意地扫了方杰一眼后,又将目光移向了孙德才,一脸和蔼地道:“这还算早?八点半都过了!今天是星期一,要开例会……”

孙德才这才恍然大悟地将脑袋一拍:“得,人老了,还真是过糊涂了!行,您忙着,我这就给您开门!”

孙德才十分知趣地没再跟对方套近乎,按了按手中的遥控器,将大门打开,然后挥手朝车内示意了一下,行注目礼般地笑看着车子驶入大院,直到小车过了转角,这才收回目光对一旁的方杰小声道:“刚才那位是你的未来上司,郭建新,郭副院长。”

说了一句后,孙德才又忍不住补充道:“他是院子里最年轻的领导,名义上的二掌柜,待人和气,事业心强,每天第一个进院子的人一定是他。不出意外的话,三五年之内必是这院子的掌舵人!”

方杰感到有些疑惑:“名义上的二掌柜?”

“资历尚浅,镇不住院子里的那帮老妖怪呗!”孙老头面无表情地解释了一句后,微微朝远处步行而来的一个身影抬了抬下巴道:“喏,真正的二掌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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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榜了,不甘心啊,上本书也是因为更新过快提前下榜了,明知道实诚要吃亏,但还是犯同样的错误。)

第三十九章 倚老卖老,是为贼!

方杰顺着孙德才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所谓的院子里“真正的二掌柜”只是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看上去年龄在六十岁上下,从其走路的精气神来看,身体倒还算健朗,明显属于“有气场”的那一类人。

“二掌柜”走进大院时,只是面无表情地朝孙德才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至于一旁的方杰,仿佛成了空气,对方压根就没正眼瞧过他一眼。

“他就是我说的那种有大能力人——院子里的总工程师,叫吴清廉。”

孙德才似乎对此人印象不怎么样,所以只简单地介绍了一句便没了继续讲解下去的兴趣,但最后还是提醒了方杰一声:“日后进了这院子,你得叫他‘吴总’,千万别叫他‘吴工’,犯忌!”

“吴工?蜈蚣?呵呵……”方杰立即会意地一笑,记下了这个忌讳。

接下来,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形形色色的人进了院大门,这其中有的进门时会跟孙德才礼貌性地打声招呼,有的只是笑一笑或是点点头,当然,更多的则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就目无旁人般地走了进去。

而每进去一个人,只要有机会,孙德才都会小声地向方杰介绍一下这个人的大致情况,方杰自然是暗记于心,连连称谢。

当然,这期间方杰也会用上自己的相人之术,再结合孙德才所透露的那点信息对每个人进行了一番粗浅的分析,大致做到了心中有数。

临近九点整时,方杰要等的人,也就是院子里的一把手李彦江,才骑着个破自行车姗姗来迟。

李彦江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但看上去应该比那个总工吴清廉稍稍小个一两岁,精气神同样饱满,身体也硬朗。

“怎么?”

刚到门口,李彦江便下了自行车,扫了方杰一眼后,和颜悦色地主动跟孙德才打起了招呼:“你这老不死的是不是又在跟谁说我坏话呢?”

被人骂成“老不死”的孙德才不仅不生气,反倒开心地咧嘴大笑起来:“瞧您说的,您好歹是一院之长,我哪能干那种烂屁眼的事呢!”

“哼!总之你给我小心点儿!”

李彦江故作不信的样子哼了一声后,目光转向方杰:“这年轻人是谁?你家亲戚?”

方杰的穿着实在是太平常了,平常到被李彦江一眼就能看出方杰的身份只是个布衣平民。

孙德才连连摆手,正要解释,方杰却已经应道:“李院长,您好!我是方杰。”说着,便把手中的名片递给了对方。

“方杰?”

李彦江先是觉得有些疑惑,但接过自己的名片看了看后,这才想起了什么似地道:“哦——你就是那个方杰啊!”

照常理,李彦江后面应该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此时此刻,却就此打住了,而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朝孙德才点了点头表示离开后,只对方杰说了声“你跟我来!”便自顾地推着自行车往院子里走去。

见李彦江神色似乎有些不善,孙德才哪敢再偷偷跟方杰说些什么,只是给对方递了个“见机行事”的眼神,便装作一副不认识方杰的样子转身进了门卫室,算是撇清了与对方的关系。

对于孙德才的世故,方杰并不以为意,回了对方一个感激的眼神后,便默不吭声地跟在了李彦江的身后,心中则暗自揣测着对方的怪异反应到底包含了什么意思。

一路上,凡是与李彦江打了照面的人,均堆起一副恭敬巴结的笑容与其打着招呼,而李彦江则一改先前的严肃,也和颜悦色地向这些人点头示意,不过李彦江和这些人都有个共通之处——全然无视了后面的那个年轻人。

在楼下车棚里停好了自行车,李彦江也没有理会跟在他身后的方杰,进了大楼正厅,仍然没正眼瞧上对方一眼,直到踏上第一个台阶,四周没人经过的时候,李彦江才忽然转过身,问了方杰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很早就到了?”

方杰点了点头,十分坦然地道:“八点不到就来了。”

一问一答后,便没了下文。

李彦江面无表情地再次转身,负着手往楼上走去。

行至三楼,踏上这一层最后一个台阶时,李彦江又突然顿住了身形,回身问道:“那么说……你跟那门卫老头聊了不少时间,也打听到了不少事吧?”

方杰微微一愣,心中有些恻然。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见方杰没有应答,李彦江脸上的严肃转化成了微笑:“我跟他有半辈子的交情。那个老家伙平常没个正经的,整天就喜欢胡说八道搬弄是非,不过嘛……院子里能跟他聊得来的倒还真没几个,你不错!”

评价完“你不错”三个字后,李彦江便再次迈开步子,朝走廊里的院长办公室走去,而其身后的方杰,则愣了好几秒,才赶紧跟了上去,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方杰牛逼是牛逼,但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这辈子他很清楚自己目前有几斤几两,所以第一天来上班的心情其实是无比忐忑的,得到了李彦江三字评价后,他心中的石头这才真正落地,心想看来前世今生的一些东西其实都是相通的,这第一步棋算是走对了。

跟着李彦江进了院长办公室,方杰迅速扫了一眼屋内的环境,只见靠窗的一面摆着一个大大的红木办公桌,桌上已经泡好了清茶,摊好了今天的报纸,也不知道是谁悄无声息地做好了这一切,两面墙壁均是高大的书柜,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图纸,正前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张江城地图,旁边还有一幅字帖,上书——老骥伏枥!

“坐。”

李彦江似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在桌后坐下后,拿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吮了一口茶,这才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方杰倒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便坐了上去,然后一脸新奇地四下打量着,丝毫不显得拘束。

而李彦江则拿起了桌子上的报纸,漫不经心地来回翻阅着,过了老半天,似乎觉得上面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信息了,这才放下手中的报纸,很是感兴趣地把目光移向了方杰。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似乎刚刚才将“老骥伏枥”这四个字的笔画数清楚的方杰,也丝毫不惧地将目光迎向了对方。

一老一少,就这么对视着。

半分钟后,李彦江笑了:“你这小伙子……倒是有点儿意思。”

方杰耸了耸肩:“彼此彼此。”

“哈哈哈……”

李彦江仿佛遇到了什么开心事似的,顿时大笑不止,笑过之后,仍是一脸笑意地道:“你胆子很大,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年轻人,你还是第一个。”

“是吗?”

方杰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也是第一次敢这么跟人说话。”

李彦江再次大笑。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李彦江自问这么多年来,阅人无数,没有哪个是他拿捏不住的,可今天却遇到了一个连他都看不透的年轻人,或者说,不是看不透,而是这个年轻人太特别了,跟以往所遇到的那些人,包括年长的那些人,完完全全不一样,一句话——简直就是个异类!

方杰的确是异类,李彦江倒也没看错,只可惜他不相信这个时代还有这样的异类,所以控制欲很强的他有些不甘心。

“你知不知道,”

李彦江渐渐板起了脸,语气也严肃了许多:“虽然你是方市长打过招呼的人,但我既然可以让你进来,也可以随时让你卷铺盖走人。”

方杰没有接话,他倒不是被李彦江这话给吓住了,而是觉得,这个时候搭话似乎不是个好时机,对方应该还有下文。

果然,隔了几秒后,见方杰没啥反应,李彦江只得进一步威胁道:“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方市长还管不到我这一亩三分地来,他的这个面子,我就算不买,他也拿我没办法。只要我一句话,你现在还是得走人。”,

方杰微微一笑,仍是不言不语。

但李彦江却是明白了对方笑容里的意思——既然如此,你把我招进来,又跟我说这些废话干什么?你这不明显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似乎是觉得跟一个年轻人讲这些把自己搞被动了,且方杰的反应又太过平淡或者说是一种有恃无恐,李彦江的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实话跟你说了吧,再过两年,我就退休了,所谓无欲则刚,也不怕得罪什么人!”

这话还真是大实话,李彦江此刻是真的有点恼了,如果方杰还是这副有恃无恐的德性,恐怕马上就会被他扫地出门。

但方杰是什么人?

察言观色那是他的专业技能之一!

所以就在李彦江即将恼羞成怒之际,方杰很是适时地开口说话了。

当然,他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无欲则刚?呵呵,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您老活了大半辈子,理应壁立千仞,如今却因心中一丝不快,跟小子我百般计较,又何来无欲则刚?”

“你!”

李彦江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从未被一个年轻人这么教训过,虽然他知道自己理亏,但面子上却实在过不去,所以仍是气得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说话的!?太不像话了!”

方杰也是猛地一起身,神色不屑地道:“倚老卖老,是为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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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12点过了更新一章,下榜后,中午12点左右更一章。视情况加更。另外再说下算命的事:大家可以不信,可以不找我算,但不要拿错误的八字找我算,这是对你自己不负责,是有影响的。)

第四十章 又被骂了

倚老卖老,是为贼!

这七个字被方杰以一种不屑的神色和语气吐出来,可谓是铿锵有声,令人汗颜!

如果这话骂的是门卫老头孙德才,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方杰骂的却是李彦江!

李彦江是什么人?

江城规划设计研究院院长,方杰未来的顶头上司!

当然,如果方杰还有未来的话……

“呵呵呵,好,好好!”

李彦江气得额头青筋直冒,但这么多年养成的城府最终还是战胜了差点拿茶杯砸向方杰的那股冲动,不怒反笑了一声后,冷然道:“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这个“走”,当然就是让方杰卷铺盖的意思。

不过要说无欲则刚,方杰才是真正的无欲则刚,所以他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后,便在李彦江的怒视下往门外走去。

本来,方杰打算就这么走了。

但临出门前,却无意间注意到了墙上那副“老骥伏枥”的字帖,于是,不怕把人往死里得罪的方杰忽然顿住了身形,指了指墙上的字帖,转身嘲讽地一笑:“老骥伏枥?呵呵,果然是志在千里啊!”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这话本意是:人虽老,志向仍然远大。

但被方杰这么一讽刺强调后,意思就变了,“千里”变成了遥不可及、虚无缥缈、自不量力的意思,所以这是方杰在嘲笑李彦江拿“老骥伏枥”来标榜自己,同时暗指对方刚刚还自相矛盾地拿即将退休后的颓废作为“无欲则刚”的理由来进行威胁,实在是令人可笑至极。

“等等!”

出人意料的是,被戳了脊梁骨的李彦江却在神色变幻了数遍后,叫住了方杰。

方杰略感诧异地看着李彦江:“还有什么事吗?”

李彦江不禁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开口。

其实李彦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叫住方杰,刚才那只是他的潜意识行为,愣了半响后,似乎找到了答案的他才渐渐换了个较为和煦的表情,慢步来到方杰身前,然后单手朝沙发作了个“请”的动作,郑重地道:“请坐!也许,我们可以再谈谈。”

方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地打量了对方一眼,见对方似乎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而且话语中还有个“请”字,也就神色稍缓,默不吭声地坐回到了沙发上,而李彦江待方杰坐下后,也自降身份地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如果院子里有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能享受与李彦江平起平坐的人,都是极为少见的,更别说现在与李彦江并排坐在一起的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李彦江斟酌了一会后,表情认真地道:“你的简历我看过,完全符合我院人才招聘的标准。”

到了这份上,方杰也懒得跟对方客气,直接白了对方一眼,其中的意思很明白——你这老头反反复复的,到底是啥意思?

李彦江也不以为意,继续道:“但是,我院事业编制已满,所以暂时解决不了你的编制问题,这也是我想招你进来,又不想招你进来的主要原因。”

“此话怎讲?”方杰总算来了点兴趣。

李彦江道:“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招你进来,却给不了你编制,事情就没办到位,那还不如不办。但如果不办的话,还是会得罪你背后的那个人,所以我只能抛开其他因素,先招你进来看看。我说过,我现在已经无欲则刚了,如果你有真才实学,倒也算为院里吸纳了一个能干事的人才,如果没有,那就只能抱歉了。”

方杰微微一笑:“那我是人才还是蠢材?”

“你敢跟我顶撞,说明你是个蠢材!但你又能说出那些话来顶撞我,说明你是个人才!不过,你是人才还是蠢材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李彦江说了一句让方杰摸不着头脑的话后,便靠在沙发上沉思起来,手指节奏地在扶手上敲打了一阵后,忽然问道:“你刚才是故意装出跟我顶撞的样子想引起我的注意,还是本来就是那么想的?”,

方杰反问道:“你认为呢?”

李彦江注视方杰许久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从沙发上起身,回到了办公椅上,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

“石燕在不在?……什么?还没来上班?她搞什么名堂!”

“啪”地一声挂上电话,神色不善的李彦江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确认他要找的人上班迟到后,不由得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将目光重新移向方杰,语气缓和地道:“你先坐会,等会开例会的时候,我再给你安排下。”

听这意思,好像自己又留下了?

方杰愣愣地点了点头,心中微微一叹:唉,管它的,顺其自然吧!

正这般想着的时候,走道里传来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行至门口便停了下来,接着,三声敲门声也随之响起。

“进来。”

李彦江一边应着,一边递了个眼神给方杰,示意对方不要乱说话。

房门打开,便见副院长郭建新手里拿着一叠材料快步走了进来,一边走着,一边开口道:“院长,这是江城新区规划项目的预算书,我刚整理好,给您看看。我想……”

将材料放在桌上后,郭建新正要继续说话,却注意到屋内已经有了客人,偏过脑袋一看,却不由得一愣,似乎是觉得有些面熟但又不记得在哪见过,只得礼貌性地朝方杰笑了笑,后面的话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彦江瞥了方杰一眼后,示意道:“没事,继续说,你有什么想法?”

“是这样的,”

郭建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接着道:“这个预算书里面还有不少问题存在,比如基建那一块,应该套用建筑工程定额,而不是套用装饰装修工程定额,其中人工、设备的预算过高,甚至离谱……这样明显的低级失误是不应该出现的。这事说小了是工作态度有问题,说大了,那就是拿国家和老百姓的钱不当回事,所以我想在例会上提一提这件事,警醒一下个别的同志。”

说完这话,郭建新便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李彦江的答复。

李彦江习惯性地用手指敲打了一会桌子后,不置可否地道:“嗯,我知道了。”

郭建新顿时有些傻眼。

我知道了?

那会上到底是提,还是不提这事呢?

显然,“我知道了”这四个字对郭建新来说,却如同不知道一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但傻眼归傻眼,既然一把手已经表示“知道了”,那他也只好知趣地离开了,至于个中答案,恐怕还得他自己去慢慢琢磨。

“这事你怎么看?”

郭建新走后,李彦江考量般地望向了方杰,似乎此时此刻两人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亦师亦友的忘年交。

“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方杰很是不负责地应道。

其实刚才郭建新的那番话,方杰是犹如听天书一般听完的,现在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显然是强人所难找错人了,所以方杰直接拒绝了回答这个问题,他可不想被对方抓个现形。

李彦江并不知道方杰只是个冒牌货,又道:“怎么跟你没关系?你已经是这个院子里的人了,院子里的一切事情,都跟你有着最直接的关系。说吧,说错了不要紧,我就想听听你们年轻人的看法。”

这次方杰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道:“你所指的是哪个方面?”

李彦江笑道:“就是这件事在例会上,到底提还是不提的问题。”

“看来你还真是在装糊涂啊!”

方杰直截了当地鄙视了对方一句,而对方却根本不以为意,只是脸不红心不跳地笑看着他,似乎非要从他口中找个答案才罢休。

方杰并不知道,对方已经把他当成异类了,而对抗异类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把自己也变成异类,至少是那种不要脸面放下身份的异类。

方杰沉吟了片刻后,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地道:“我注意到郭院长提到了‘离谱’、‘低级失误’、‘明显’等词眼,所以这件事的性质看起来还是挺严重的。”,

李彦江鼓励道:“嗯!继续说。”

“但这只是看起来挺严重,还没到真正严重的那一步。”

方杰一边努力地在脑海里综合着今天早上所收集到的一切信息,并对其进行整理分析,一边结合正常的逻辑判断侃侃而谈道:“据我所知,李总是本院的总工,想必那啥……唔,预算书,也肯定是要经他审核过才会整理上报的。我想,以吴总工的专业能力,是不可能看不出其中所存在的问题的。”

听到这里,李彦江微微点头,表示出了某种肯定。

“所以事情就很明了了。”

说到这里,方杰耸了耸肩道:“我听说郭院长一直被李总工压着,所以这次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树立威信的机会。但有句话叫做姜还是老的辣,这个明显的漏洞恐怕是吴总工故意放出来的,也就是所谓的请君入瓮,就等着郭建新往笼子里钻,然后……”

说到这里,方杰做了一个吃瘪的动作,一切尽在不言中。

“了得!”

听完方杰的分析,李彦江不禁朝方杰竖了个大拇指。

浪费了不少脑细胞却只得到“了得”两个字评价的方杰此刻根本不买对方的帐,话音未落,便又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还了对方一个自认为中肯的评价:“呵,你也很了得,故意不表态,老奸巨滑!”

李彦江脸上的笑容一僵,他又被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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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迟到的好同志

如果不是看过简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方杰这个人,李彦江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只有23岁的年轻人仅仅只是一个刚刚从大学里走出来还不到一年的毕业生。

方杰那一番分析,看似简单,实则一点儿都不简单,哪怕在社会里摸爬打滚了一段时间的人,也未必能看穿这其中的道道,至少郭建新还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就是最佳的证明。

更何况,方杰此前根本就没在院子里呆过,仅仅只是一个第一天来报道的新人,在一个早上,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只言片语就分析出了一个无限接近正确的答案,这等本事,恐怕就算是“老奸巨滑”的李彦江也难以企及。

好在李彦江并不知道这些,而方杰也不想让对方知道,否则的话,李彦江肯定会把方杰当成妖孽一般的存在。

其实一番分析之后,李彦江已经把方杰当成一个小妖孽了,所以又被对方骂了的李彦江这次反倒变得坦然了,神情微微一僵,便笑了起来:“你这个小家伙,倒是骂我骂上瘾了。”

方杰笑了笑,倒也没有继续得理不饶人。

李彦江也赶紧找了个台阶下,转移话题道:“那你觉得吴总工会怎么圆这个局?”

“这就不是我所能揣度的了。”

方杰应了一句后,又不禁白眼一翻:“我就是一新来的,这些事儿要说跟我有关系,确实有那么点关系,但要说没有,也一点儿干系都没有。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谋份差事,目的单纯得很,你们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我可没兴趣参与,也不想知道。”

“你呀,还是太年轻了。”

李彦江又开始倚老卖老了:“这不是你有没有兴趣参与的问题,也不是你想不想知道的问题,而是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或是想不想,有些麻烦事还是会找上你。所以想单纯地在院子里上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个过程是充满着斗争智慧的,光逃避没有用,特别是以你的性子,就更更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听了这话,方杰不禁一脸纳闷地瞪着李彦江:“您老现在跟我说这些到底是啥意思?先前您想拿捏我,发现拿捏不住,就直接赶我走,可真要走了,您老又把我叫了回来说了一大堆废话……现在看样子是不打算赶我走了,可怎么又开始跟我谈人生哲理了?”

这话虽然说的不客气,但从语气和用词中可以听得出来,方杰已经渐渐打消了对李彦江的敌意。

李彦江先是微微一怔,接着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似地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吧好吧,那就不谈这些了。反正啊,从今日起,你就是院子里的人了,相关的福利待遇还有以后的工作安排,我会尽快给你落实的。以后你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和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对了,孙德才那个老家伙,眼睛和嘴巴一样毒,有空多跟他聊聊……”

方杰默默点头之际,李彦江看了看手表,然后站起身道:“走,跟我去参加例会。”

说着,李彦江一边往门外走去,一边嘱咐道:“院里每周一早上要开一次例会,当然,有资格参加会议的都是各部门主管领导。待会你随我进去后,什么也不要说,自己随便找个角落坐着,多听听,多看看,多想想,对你有好处。”

“怎么?您老想栽培我?”方杰心中越来越疑惑。

“栽培还谈不上。”

李彦江似乎真没把方杰当作普通的下属了,实话实说道:“只是想顺便让你尽快了解了解院子里的情况,其他的,以后再看。”

方杰注意到了一个关键词,追问道:“什么叫以后再看?”

正在关门的李彦江不由得停下了动作,有些无奈地回头看了方杰一眼:“就算你眼里没我这个领导,但至少也应该把我当长辈对待吧?小伙子,给老人家点面子行不行?”

“狡猾的老头!”

方杰心中虽腹诽着,但面上却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了,无所谓地笑了笑道:“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些事就算你不说,我迟早也会弄明白的。”,

听了这话,李彦江心里有些泛酸,自己身为堂堂一院之长,竟然拿捏不住一个年轻的下属,反倒被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而且是那种赤裸裸的挑衅,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自己这张老脸可就丢大发了。

不过,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决心已下,只要能达到目的,丢回老脸也没什么……李彦江一边这般想着,一边心情有些复杂地关上了院长办公室的大门,然后领着方杰走进了走廊另一端的小会议室。

此时小会议室里已经落座二十多人,将椭圆形的大会议桌围了整整一圈,只留下了两端的空位,其中一端自然是院长李彦江的位置,而另一端——椅子已经被人搬走了。

方杰进屋时,迅速扫了全场一眼,只见正闭目养神的吴清廉吴总工坐在李彦江的左首位置,而闷头翻阅着一叠材料的副院长郭建新却只能屈居右首位,单只凭这坐席的位置排布,就能看吴清廉在院子里的地位仅次于李彦江,而年轻的郭院长只是名义上的二把手。

见院长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新面孔,众人也纷纷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方杰,不过众目睽睽之下,方杰却一点儿都不怯场,脸上始终保持着谦逊而淡淡地笑容,脚下也不停留,直接找了个靠墙角的旁听椅坐下后,便目不斜视地把目光定格在了李彦江身上。

李彦江落座后,并没有向众人介绍方杰,也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表情严肃地将目光定格在了会议桌稍远处的一个空位上,明知故问地道:“那是谁还没到?”

见李彦江没有介绍方杰,众人又纷纷把目光从方杰身上收了回来,并且直接将其当作了透明人,因为李彦江这种冷处理的方式,表明这个前来旁听的年轻人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物,不值得他们浪费感情继续关注。

至于李彦江提出的问题,众人虽心里跟明镜似的,却纷纷保持了沉默,谁也不愿为这么点小事无缘无故地得罪某个人。

“好像……好像是规划设计一所的石所长。”

会议室里寂静了片刻,坐在李彦江一旁的郭建新忍不住给出了个答案。

“哦?”

李彦江瞥了对方一眼后,却没了下文,而是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后,直接跳转话题道:“今天是例会。老规矩,各部门负责人把上周的工作进展向大家总结汇报一下,如果前期工作中发现了什么问题,也可以提出来让大家一起探讨探讨……”

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大门便“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接着,众人便看到一个头发凌乱面色憔悴的年轻女子慌慌张张地从外面冲了进来,不过那女子看到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一大屋子人,而且李彦江也正对其怒目而视后,整个人顿时傻在了当场。

其实,当场傻掉的人可不止她一个,还有坐在角落里的方杰。

方杰惊讶地发现,这个突然闯入会议室的女人,竟然就是早上在公车上被他“性骚扰”的那位可怜女人。

如果此刻会议室里有个地洞的话,做贼心虚的方杰一定会立马钻进去,但很可惜,这里只有窗洞,而方杰的功力还不足以支撑他从三楼窗户跳下去而做到毫发无损,所以他只能悄悄地缩了缩身子,尽量避开对方的视线范围。

“你搞什么名堂!”

全场寂静了几秒后,火气迅速上涌的李彦江便如火山爆发一般,猛地一拍桌子,将胸中的怒气和打上“方杰制造”标签的闷气一股脑地朝那可怜的女人倾泻了过去。

“简直太不像话了!你当这里是你家楼下的菜市场吗?几点了!你看看现在都已经几点了!你还有没有组织性纪律性?啊?还有没有时间观念?啊?上班迟到,下班早退,我平常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可周一例会,你还迟到?石燕啊石燕,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了就直接滚蛋,没人留你!”,

估计在场的人也是第一次看到李彦江发这么大的火,所以此刻全场落针可闻,就连稳坐泰山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吴清廉也都讶异地睁开了眼睛。

噼里啪啦发泄了一通后,李彦江似乎舒坦了许多,这才语气稍稍有些缓和地训斥道:“干什么?不说话?跟我装聋作哑?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你现在可以给我一个上班迟到的解释,只要这个解释能说服我,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否则的话……”

“啊啊啊……嗯嗯嗯……”

李彦江还没说出“否则”之后的后果,一脸委屈的石燕便已经抬起头来,慌张而后怕不已地胡乱比豁起各种手势来,喉咙里也强行挤出了几声怪叫,看得李彦江以及全场“观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方杰则再次缩了缩身子,将脑袋埋进了双腿之间。

“怎么?生病了?嗓子也坏了?”

虽然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对方到底在比豁什么,但石燕那副惨兮兮的样子显然并不是装出来的,这也使得李彦江心中多少也产生了点怜香惜玉之情,于是刚才的怒气顿时随之烟消云散,也不好再继续当众斥责对方。

脸色变幻了数遍后,李彦江只得板着个脸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既然是生病了,那今天这事就暂时不追究了。要不……批你三天假,先回去把身体养好了再来?……不用?真不用?”

见石燕噙着泪拼命地摇头,似乎是在拒绝休假,李彦江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转而将目光移向了场下,感叹不已地道:“同志们,看到了没有?石燕作为一个女同志,都已经病成这样了,却仍然坚守岗位,带病上班——这才是经得起考验、值得我们学习的好同志啊!”说着,李彦江便带头鼓起掌来。

就在全场响起热烈掌声的同时,方杰却把脑袋埋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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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被活埋

(又是新的一周,由于字数关系,这周新书榜肯定是呆不下去了,但大家尽量投推荐票吧,看不能上分类推荐什么的,这里谢过了。)

由于出现了石燕这个小插曲,早晨的这场例会也就变得有趣起来。

此时方杰心里很清楚,闹成这样,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时在公车上点哑穴的时候,方杰是一时情急,下手也就重了些,导致石燕整整两个小时无法说话,随后又点了对方的麻穴,但那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下手时讲究了分寸,只是让对方在一个小时内无法动弹。

算算时间,现在的石燕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但却还得至少等半个小时才能说话,也就造成了如今这一幕,还好石燕现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还好李彦江迅速给自己找了台阶下,所以这场闹剧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地平息了下来。

掌声过后,石燕既委屈又哭笑不得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心绪则还停留在早上那令人后怕的一幕,心中时不时地在反问自己是不是遇到鬼了,甚至考虑回家后是否要给先祖烧点纸钱寻求庇佑。

所以整场会议,石燕都在开小差,也没注意到她早上遇到的那个“鬼”其实现在就坐在她的斜对面,这也让做贼心虚的方杰暂时松了口气。

至于李彦江,也不知是为了继续给自己找台阶下,还是想借题发挥,亦或是早有腹稿,竟然打破惯例,在例会上大谈特谈起“治庸”问题来。

“……上周,根据市委市政府的指示精神,我院上级部门市国土规划局下发了《关于治庸问责自查整改的各项工作通知》。《通知》要求我院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认真贯彻全市掀起‘责任风暴’实施‘治庸计划’,坚持学习与教育、自查与互查、评议与督查结合,切实增强自查整改工作的针对性、有效性,以实际工作成效取信于民”

“但是,我院目前的情况,相信在座的所有同志都很清楚。”

说到这里,李彦江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边扫视着与会众人,一边怒气上涌道:“得过且过事业心责任感不强,精神不振,暮气沉沉”

“不思进取安于现状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工作上拈轻怕重,敷衍塞责,只求过得去,不求过得硬”

“不作为、慢作为、乱作为纪律涣散自由散漫迟到早退,外出不按规定请假擅自脱岗上班时间打牌、下棋、上网聊天、玩游戏,甚至炒股票”

“这——就是我院的现状还需要查吗啊?”

一开始,与会众人对李彦江的话还有点不以为然,只当是对方想借题发挥罢了,可听着听着,众人便嗅出不一样的味道来了——看来李彦江是有备而来,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至于石燕这个小插曲,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有了这种觉悟,闭目养神打瞌睡的醒了,斜靠在椅子上的坐直了,开小差的抬起头了,正研究桌子纹路的开始对李彦江目不斜视了,总之,整个会场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而凝重起来。

“上级要治庸,治谁的庸?是治我和你们的庸”

说到这里,李彦江语气一转,厉声道:“但问责是问谁的责?是问我这个院长一个人的责所以丑话我先说在前头,还有两年我就退了,在这期间,谁要让我晚节不保,谁要让我被问责了,我李彦江,先把他的庸给治了,先把他的责给问了”…,

听了这话,除了旁听的方杰之外,全场所有人顿时噤若寒蝉,心里不停地打鼓,暗自腹诽李彦江这老家伙今天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火气居然这么大。

见有些人还是不以为然,李彦江神色更加凌厉了:“奉劝在座的各位不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我刚才在会上的话,请你们传达到各个科室,务必让院子里每个人都知道从明天起,我希望各个部门都能有效地行动起来,切实改变一贯散漫的工作作风,任何人出了问题,我就直接问责他的直属部门主管,问题严重的,就地免职”

就地免职?

在座的一干人等纷纷傻眼了,也终于真正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谓杀鸡儆猴,哪怕这次治庸风波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但也没有人愿意率先去当被杀的那只鸡。

还是小心谨慎为妙……正襟危坐的众人暗自寻思。

全场寂静了片刻后,见李彦江似乎没有话说了,右首边的郭建新觉得时机已到,适时地开言道:“我说两句吧……我个人坚决赞成并服从李院长对我院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部署和总体要求。治庸问责,是市委市政府重大决策要求,我院作为国土规划局下级直属事业单位,全面贯彻上级各部门指示精神责无旁贷。”

表过态之后,郭建新便急不可耐地进入了正题:“目前我院确实普遍存在着‘庸懒散’问题,而且还很严重。懒和散的问题,就不废话了,这里我着重说下‘庸’的问题。何为庸?平庸、昏庸平庸倒也罢了,顶多也就是不作为,不思进取。关键就怕昏庸,玩忽职守”

一听这话,李彦江不禁与坐在稍远处的方杰对视了一眼,两人似乎同时在心中叹了口气:郭建新,你还太嫩了啊……

此时郭建新已经拿起了面前的一叠材料,目光扫视着全场道:“我手里拿着的,是呈交上来的江城新区规划方案的预算书。江城新区规划,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市委市政府、局里都十分重视,上级相关领导也一直在关注这个项目,当初为了把这个项目拉到我们院里来,上上下下可谓是劳师动众,下了很大的力气。”

“但是”

铺垫过后,郭建新忽然语气一转:“但是,项目过来了,有的人就以为万事大吉、高枕无忧了,以为就可以玩忽职守,胡乱作为了。同志们,看看吧,看看这预算书里都算了些什么数据——简直就是乱套定额,错误百出这样的工作态度,这样的工作作风,这样的专业技能水准,不是昏庸是什么?我个人认为,要治庸,就得先把这样的昏庸治了再说”

郭建新这话说得可谓是掷地有声,虽没有点名道姓,却也基本上锁定了目标。

李彦江先前的讲话内容中,不光包括“治庸”,还有“问责”一项,所以不论治谁的庸,反正这预算书是属于技术业务范畴,要问责的话,身为总工的吴清廉肯定首当其冲。

不得不说,郭建新这么做还是有点小聪明的,算是借了李彦江的“势”完成了自己的计划和目的,但这点小聪明无论是在李彦江看来还是在方杰看来,都是一种很弱智的行为。

抛开吴清廉可能早有对策不谈,郭建新这么做,就等于利用了李彦江,而李彦江作为其上司,却被自己的下属赤luo裸地利用了一次,心中又会作何感想?…,

不爽是肯定的了

不过此时郭建新并不知道自己不小心把李彦江给得罪了,心中反倒还有些自鸣得意,认为李彦江应该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要不然也不会突然谈什么治庸问题,而自己又借力打力敲打了一下目标,可谓是既拍了马屁,又达到了目的,一举两得

然而,就在郭建新暗自得意之际,一直没吭声的吴清廉终于说话了,只听其语速极缓地道:“我也表个态吧,我无条件支持李彦江同志对我院的工作要求和安排,也将坚决执行上级部门下达的指示精神。”

旁听的方杰注意到,郭建新称呼李彦江是“李院长”,而吴清廉却直呼“李彦江同志”,单只从这称呼上看,吴清廉就已经不自觉地把自己放在了与李彦江平起平坐的身份和位置上,而对于这其中的细微差别,与会众人和李彦江本人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表情,显然是对此默认了。

表过态后,吴清廉甚是嚣张地将目光转向了郭建新,径直道:“不过,郭副院长刚才的那番话,我老吴却是有一些不同的看法。”

“郭副院长”的“副”字,被吴清廉咬得很重,而且无论是其言行举止还是神态,显然没把郭建新当回事——这不是赤luo裸的挑衅,而根本就是很直接的不屑

对于吴清廉的这种不屑,郭建新虽心里极为郁闷,但表面上仍是保持着不亢不卑地笑容道:“哦?吴工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听听嘛……”

郭建新也用“吴工”这个特殊的称谓进行了一次小小的反击。

吴清廉不以为意地一笑,仍是慢条斯理地道:“先说说平庸和昏庸的问题吧。其实不论是平庸还是昏庸,都是针对领导干部而言,而做这份预算书的,只是工程部的预算员,所以这只是个别职工的工作失误,没必要上纲上线。”

真正被“上纲上线”了的郭建新顿时反驳道:“可出现这样的低级失误,那就不是失误了,而是重大责任事故吴工你作为该规划方案的总负责人,难道就任由这样的工作失误出现吗?”。

“你又上纲上线了。”

吴清廉像是嘲笑对方般地哈哈一笑,仍是坚持自己的观点道:“这只是个小小的失误,还谈不上什么重大错误。”

“小小的失误?”

郭建新微微一愣,他已经意识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了,但哪里不对劲他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的,小失误。”

吴清廉无比笃定地道:“这么说吧,这个项目目前还处在初步设计阶段,所以这个预算书,只是概算。预算分为概算、预算、决算,也就是‘三算’,概算中出现点小问题也是在所难免的嘛,这点郭副院长不会不知道吧?不少字”

郭建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摇头笑了:“概算?概算和预算我还是分的清楚的,这里面的内容基本上属于预算范畴了。”

这边郭建新笑了,但那边的吴清廉笑得更开心:“嗯,其实是这么回事……相关预算人员在我的严格要求指示下,多做了不少额外的工作,不小心就把概算提前半步弄成预算的样子了。所以就算这概算书里面有些小问题,但真要说起来,我们应该对其表彰,毕竟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郭建新顿时无语了,本来这预算书明明有大纰漏,可被吴清廉这么一绕,弄出这本漏洞百出预算书的人不光没错,反倒有奖,这不是指鹿为马么?…,

不过,郭建新手中还有证据。

“如果是概算,那这封面上为什么打上‘预算书’三个字?难道这也是工作疏忽?”

郭建新指了指手中那叠厚厚的预算书。

吴清廉脸不红心不跳地应道:“这个……,我想可能是打字员打错字了吧。”

郭建新傻了,就连在座的众人,也是纷纷翻起了白眼,心想见过睁眼说瞎话的,可吴清廉这样的,自己还真是头一次见。

不过话音未落,吴清廉便笑了起来,又给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哈哈,刚才开玩笑呢,各位别介意。其实是在做概算书的时候,我怕下面的人不尽力,就要求他们按照预算书的标准来做概算书,可能是他们会错了意,结果就弄成现在这种不伦不类的预算书了。”

“可就算是概算,定额也不可能套用错。”

郭建新沉默了片刻后,颇有点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作风,似乎还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道草,不过这对某些人来说,郭建新更像是跳进了吴清廉的坑不说,还一副舍命三郎的样子一个劲地往下刨土想把自己给活埋掉。

不出人意料,觉得时机成熟的吴清廉最终祭出杀手锏,只见其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叠文件,然后将其朝郭建新扬了扬,笑道:“你手中的那份预算书,是上周五呈交的,而这一份,是我这两天利用周末休息时间重新修改整理过的预算书,已经解决了套错定额问题。”

见郭建新瞪大着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吴清廉趁胜追击道:“所以说,做领导的不能平庸,但更不能昏庸,不要动不动就上纲上线搞官僚主义,不调查、不研究、全局观念不强、协作意识不到位、强拍脑袋决策、不深入基层一线、不靠前指挥,那都是要不得的啊……”

郭建新败了,败得如同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弱女子,这会他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把自己活埋了

“高,实在是高……”

旁听的方杰看了看惊艳四座的吴清廉,又怜悯地看了看颓然倒在椅子上的郭建新,心中已经深刻理解李彦江所说的“斗争智慧”到底是什么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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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两天头疼,这章自动上传了,睡觉去……)

郭建新败了,彻底的败了。

尽管这不是第一次战败了,但完败到这种程度,还真是第一次,如果不是李彦江心怀恻隐之心地在吴清廉讲完话后立即宣布了散会,恐怕郭建新还得被逼地在会上来一番自我批评才能下得了台。

会后,李彦江让石燕单独留了下来。

“方杰,这位是我院规划设计一所的所长,石燕。”

“石燕,这位是方杰,新来的同事,先暂时放到你们一所,你马上安排一下。”

简短地作了介绍和安排后,李彦江便离开了会议室。

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方杰和石燕终于大眼瞪小眼地对上了。

“是你!?”

抬眼看清方杰的样貌后,石燕吓坏了,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刚刚离去的李彦江的轻哼:“哼!装聋作哑装得还挺像!现在的年轻人啊……”

“呃?”

石燕不由得一呆,脸也开始发烫,接着又是心中一喜,她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可以开声说话了。

或许是因为身体“康复”了,石燕的胆子也大了些,立即又把注意力转向了方杰:“你、你是不是早上那个……”

“不是!”

不等对方把问题问完,方杰就已经脸不红心不跳地矢口否认了。

“不是?”

石燕心中虽充满了疑惑,但神色还是不由自主地一松,可下一刻,又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吓得连忙起身倒退了几步,直至将身体靠在了墙上已无法再退,这才一脸惧怕地指着方杰道:“你、你还说不是!我记得你的样子!你就是公车上的那个流氓!”

“啥?”

方杰露出一副诧异和无辜的表情,傻眼了半天才呐道:“石小姐,我今天第一天来上班,以前从未见过你,你是认错人了吧?”

“没有!是你!是你!就是你!”

石燕都快唱起了《甜蜜蜜》,尽管方杰的演技天衣无缝,但她根本不相信。

“就算我认错了人,但声音我不会记错!是你,一定是你!”

方杰微微一呆,接着装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道:“石小姐,你说啥糊话呢?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简直莫名其妙!”说罢,方杰还一脸不可理喻地摇着头,样子显得很是无奈。

“真认错人了?”

见方杰的样子不像是装的,石燕终于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于是又开始努力地回忆起早上的那一幕幕,可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心理作用造成的错觉,这些记忆恍惚间变得模糊了许多,特别是方杰的声音,她觉得与早上那个色魔的声音相比,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念及此处,石燕心中也开始不太确定早上那个色魔就是方杰了,所以神色变幻了数遍后,终是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疑惑,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神色稍缓道:“好吧,可能是我认错人了。我对我刚才说的话表示歉意。”

“没事没事。”方杰大气地挥了挥手,堆着笑脸道:“我长的就一大众脸,石小姐可能是遇到了跟我长得比较像的人吧……情有可原,情有可原,误会而已。”

“不要叫我石小姐。”

道过歉后,石燕立马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我是你的主管领导,所以你可以叫我石所或者石工。”

方杰正要点头称是,石燕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还有,不管你什么来路什么背景,既然李院长把你放在了我主管的部门,那以后就得按我的规矩办,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没等方杰搭话,石燕又来了一句:“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缺点倒有很多,要求严格是其一,脾气不好是其二,赏罚分明是其三,希望你在日常的工作中能尽量收敛以往的坏习性努力工作。我这是先小人后君子,望你能理解!”

“是,石所!明白!理解!”,

趁着对方停顿的机会,方杰赶紧一口气回应了前面的三段话,接着又抢问道:“那么石所,接下来我该做什么呢?”

石燕仍然没什么好脸色地道:“据我所知,院里现在事业编制已满,所以你目前只能算是外聘职工,等会你签订个外聘合同就算上岗了。至于近期工作安排……所里刚刚结束了一个大项目,目前暂时还没有新的工作任务,所以你近期以适应工作环境为主,有了新任务的话,我会在所里统一安排部署的。”

说着,石燕一边扭动着翘臀往外走去,一边道:“你跟我来一趟,先把合同签了。”

方杰连忙跟上,心中却不禁想起了早上的那一幕,暗自腹诽道:“这个女人做事倒是挺干练的,就是胆子小了点……”

此时方杰却不知道,石燕干练是干练,但也不至于会用如此冷淡的态度去对待一个新来的同事,这一切的根源,自然是源自于早上公车上发生的事情,因为经过心中反复确认后,石燕其实已经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方杰,就是那个公车色魔!

石燕之所以没有当面揭穿方杰,倒也不是怕了对方,而是对方抵死不承认,自己又没有切实证据。

另外,如果这件事被证实了,难堪的只会是她自己,总不能到时候指着对方鼻尖说自己被对方顶过臀、袭过胸、点过穴,还被吓晕、上班迟到、被院长狠批一通,最后要对方负责吧?

所谓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石燕很有自知明地认为跟对方来硬的只能是自己吃亏,所以最妥当的办法就是拿软钉子收拾对方,只要这小子一天不承认曾经犯下的“滔天大罪”,那她就可以一直让他在单位里生不如死。

显然,今天早上在公车上发生的事情对石燕来说只是一场意外,她一直都是个很独立自强有主见的女人,遇到挫折或者这类事件,挺一挺就过去了。

她22岁大学毕业并保送江大研究生,攻读城市规划与设计专业,24岁拿到硕士文凭并经历层层选拔考核进入江城规划设计院,此后由于其工作业绩突出、专业能力和理论极为优秀,只用了两年时间便从一个小小的科员被破格提升为规划设计一所的副所长。

别看只是个副所长,其实规划设计一所只有个副科的编制,所以她就是该所名副其实的大姐大,享受正科级待遇,而且这个规划设计一所可谓是江城规划设计院旗下所有部门的重中之重,尖兵单位,也是唯一的真正的能办事、办大事,能够处理完成各类重大项目任务的业务骨干部门!

简而言之一句话——石燕,就是那种典型的女强人!

但遗憾的是,这个女强人遇到了方杰,而且是第一次邂逅就被方杰吓了个半死。

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石燕不是君子,但却是女人,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的女人,所以这仇也许没有君子报仇那般荡气回肠,却肯定绕指千柔肝肠寸断……

在签合同的时候,石燕悄无声息地展开了自己的报复计划:“试用期1年,有问题没?”

根本不了解试用期一般都是三个月的方杰摇了摇头道:“没有。”

“好,试用期月薪最低标准,800/月。有问题没?”

方杰眯着眼睛看了对方一眼:“没有。”

“好,试用期间,单位不承担三险一金保障,有问题没?”

“什么是三险一金?”

“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以及住房公积金。”

“嗯,没有问题。”其实方杰心中的问题多如牛毛,只是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罢了,打算等回去百.度以后再说。

“试用期间所有下发奖金,包括年终奖、业绩提成,均为正常标准的50%,有问题没?”

“没有。”

“呃?真的没有?”

“真没有。”

正在填写合同的石燕不禁诧异地抬头看了方杰一眼,心想这人难道是无欲无求的圣人么?自己都已经这样百般刁难了,甚至提出了极为不合理的合同条款,对方竟然全盘接受,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这人是傻了还是本来就有点白痴,亦或是……做贼心虚?

对!是做贼心虚!

坚定了这种猜测的同时,石燕心中那仅剩的一点恻隐之心也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那就在这合同上面签字吧。”

“要按手印不?”

“那倒不必,合同一式两份,都签上你的名字。”

方杰将合同看了好几遍,再三确认这不是前世的卖身契后,拿起水性笔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心中却在暗自嘀咕这个时代的笔也太不好用了。

待到方杰签订了“不平等条约”,石燕还变本加厉地道:“合同是合同,那是份内的事,是你的本职工作。除此之外,作为刚来的新职员,你每天早上必须第一个到所里,负责开门开窗、打扫卫生、烧水泡茶、整理报纸,下午下班时,要关灯、关电脑、关电源、关窗、关门,确保公物财产不受损失。还有,在上班期间……”

听了半天的方杰终于忍不住打断道:“说白了,就是让我打杂嘛,没问题!一切服从石所的安排!”

石燕再次傻眼,心中也和所有接触过方杰的人一样,随之产生了一股挫败感,但心中仍是不服气地暗恨道:“哼!老娘就不信了,看你能忍多久!”

第四十四章 我听你的!

石燕犹如怨妇一般无所不尽其极地刁难方杰,目的就是要逼对方原形毕露,可她却并没有想到,方杰对她的所有安排言听计从,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这个结果简直令她难以置信,让她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这在石燕看来,是方杰做贼心虚之下暂时的隐忍。

但事实上,方杰做贼心虚是做贼心虚,却并不是什么隐忍,而是他目前根本就不了解该如何争取自己的切身利益和职业价值,所以只能任由对方压榨。

不过话又说回来,将专业知识“忘”了一干二净的方杰本来就没什么职业价值可言,现在他能做的,估计也就是打杂一类的工作,所以在方杰看来,自己不光赚了,而且还有了份他能够胜任的工作,没有比这更令他满意的安排了,又哪会有什么想法意见?

所谓来日方长,见一系列苛刻的安排没有打击到方杰,石燕倒也没继续穷追不舍,而是迅速办理了方杰的入职手续后,便把方杰扔给了一个叫张亮的科员,让对方领着方杰熟悉目前的工作环境。

张亮也是个年龄不到三十的年轻人,看上去老实巴交不善交际的样子,身材矮小,长得瘦瘦巴巴其貌不扬,始终弓着的驼背酷似劳苦大众,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的眼镜又像个未老先衰的学究,总之站在方杰的面相学角度上看,这人属于典型的“神不足者”。

《神像全编》有云:所谓神不足者,似醉不醉,常如病酒;不愁似愁,常如忧戚;不唾似睡,绕睡便觉;不哭似哭,常如惊怖;不嗔似嗔,不喜似喜,不惊似惊,不痴似痴;不畏似畏容止昏乱,色浊似染;颠痫神色凄伧,常如大失;言语瑟缩似羞隐藏,貌儿低摧如遭凌辱;色初鲜而后暗,语初快而后呐,此皆谓神不足也。

神不足者,多招牢狱之厄,苟且而卑微,横成而横破,用这个时代的话来形容就是两个字——猥琐!

或许是在院子里被压制太久了,刚一认识方杰,张亮便忍不住用他那略微娘娘腔的嗓子感叹起来:“啊,你来了,那我也就终于解脱啦!”

“为什么?”方杰明知故问地一笑。

张亮抬手扶了扶眼镜架,神情显得颇有优越感地道:“刚才母老虎交代过,那些打杂的工作就全权交给你了,而在你来之前,这些都是我的工作。”

原来是“脱离苦海”了。

……可真就如此么?

方杰故作“原来如此”般地点了点头后,笑看着对方道:“那母老虎有没有跟你说……”

话到一半,方杰却意味深长地一笑,卖了个关子。

对方微微一愣,很是配合地追问道:“说什么?”

方杰流露出一副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的不屑之色,十分嚣张地以俯视的角度盯着对方道:“难道她没告诉你,我是李院长亲自安排到一所来的?”

张亮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慌了,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这家伙竟然是李院长亲自安排进来的?

那就是说,这家伙的来头很大,背景很深?

就算是傻子,也能通过方杰的这番话以及此刻的表情推断出一些内容来,张亮虽然有些木讷,却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了方杰的意思。

便在这时,方杰又居高临下般地拍了拍张亮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道:“兄弟,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现象啊!这个……具体的,我也不方便对你说,总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嘛……”

“了解了解!”

回过神来后,张亮忙不迭地连连点头:“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我是说呢,那母老虎什么时候转了性子,敢情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玩借刀杀人啊!幸亏!幸亏您提醒得早,要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您这人,厚道!没得说!”

方杰脸不红心不跳地接下了对方的马屁,仍是摆出一副上位者的表情道:“我这人呢,厚道还谈不上,但平常确实自由散漫惯了,不怎么喜欢被人呼来喝去的,这次进院子,只是想体验下生活,不过让我打杂什么的,确实有点那啥……勉为其难了啊……”,

听得此言,张亮心说眼前这位果然是有背景没干过杂务的公子哥,瞧瞧人家,进院子只是为了“体验生活”而已,哪像我这种没背景的人,为了一份工作,为了那点工资,整天只能打打杂看人眼色行事,这人跟人简直没法比啊!

心中虽这般感叹着,张亮面上却不敢怠慢,连忙应道:“杰哥,以后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啊,还是交给我来做!而且您放心,对外我就说这些事是您做的,保证不会让人说什么嫌话,当然……您最好能每天来早一点稍稍配合下,要不这事没法圆过去。”

“这样啊……”方杰故作迟疑地道:“来早一点倒是没问题,但这样合适吗?”

张亮大喜:“合适!当然合适了!反正这些事我平常也做习惯了!”说到这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呵呵……只要您以后有什么好事儿能稍稍照顾一下小弟,我就心满意足了。”

其实张亮的年龄比方杰还大个三四岁,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不光开始以“小弟”自居,还称呼方杰为“杰哥”。

他并不知道的是,方杰此时却在心中暗笑不已。

从头到尾,方杰都没说过一句假话,他只是利用了基本的人性故意营造出了一种假象,使得张亮将他看作了一棵可以乘凉的大树,而他的目的,却仅仅只是为了偷点懒,免受劳累之苦。

毕竟怎么说他前世也是个易之大者,今世就算混得再差,也不至于真的来这打杂,相比起这种毫无意义的杂活,他还有更多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去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更加觉得月薪800的工资不是太低了,而是太高了,几乎是白给嘛!

既然知道了“杰哥”的背景,又与其建立了初步的良好关系,张亮也开始极力地向方杰展现自己的价值:“这院子里头啊,上班的时候,他们是大爷,小弟我只能算是这个……”

张亮竖了竖小指后,继续道:“但下了班或者上班之前,整栋楼里我就是大爷!院里大事小事,一般都逃不过我的耳目。就说今早例会上发生的事情吧……哎,对了,杰哥应该听说了吧?”

方杰心说这小子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例会上发生的事情,面上却露出一副得意之色,卖弄般地道:“不是听说,而是亲眼所见。我旁听了例会。”

一听说方杰竟然参加了例会,张亮更加确信对方背景不凡了,所以神情也显得更加恭谨,小心翼翼地道:“既然您是李院长的人,所以有些话我也不避嫌了。其实例会之前,我就猜到郭院长要吃瘪了,因为今早我去过郭院长和吴总的办公室……”

说到这里,张亮穿插了一句解释:“您别误会,我这不是负责各个办公室茶水和报纸么……当时啊,看到他们的办公桌上都放着同一份预算书,我好奇之下就翻看了两眼,结果就发现两分预算书的内容其实是有很大差别的,吴总工办公室里的那份明显做得更完善。果不其然,今早吴总工就拿着那份预算书将了郭院长一军,嘿嘿嘿……”

说到最后,张亮像是未卜先知的神棍一般得意地嘿笑个不停。

方杰摇头一笑,心想这小子竟然利用职务之便提前偷看了那两份不同的预算书,这人也太钻营了一点,不过这也证实了吴清廉在会上说的是假话,他并不是利用周末休息时间重新整理了预算书,而是在此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着郭建新自己上钩。

当然,方杰可不相信以张亮的智商,在发现了两份预算书的不同后,就能提前推断出例会上即将发生的事情,这无非是对方事后诸葛亮,为了想在自己面前体现出一点点价值故意往脸上贴金罢了。

念及此处,方杰意有所指地道:“今天早上李院长办公室里的茶水和报纸……也是你送过去的吧?”

一听这话,张亮不由得一呆,立即意识到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回过神来后,诚惶诚恐地道:“瞧您说的,整个院子里所有办公室的茶水和报纸都是我送的,可您就算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胡乱在李院长的办公室里造次啊!”

见方杰不为所动,张亮急了:“杰哥,我再叫您一声杰哥!您千万别想歪了,我张亮可以发誓,除了端茶送报纸,从来没有动院长办公室里的任何东西,如果我说了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方杰当然不相信张亮的誓言,他只是想借题发挥拿捏一下对方而已,见对方中计,便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是笑道:“我又没说你什么。我的意思是,以后你该怎么做就继续怎么做,无论是郭院长还是吴总工,或是其他科室……院长那边,总之有什么小道消息就知会我一声,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啥?”

张亮不可置信地瞪着方杰,他实在想不明白方杰身为李院长的人,既然连李院长的老底也想掀开,这似乎有点大逆不道了,不过转念一想……李院长差不多还有两年就退了,难不成这位是上头某位大佬提前布下来的一颗棋子?

若真是如此的话……念及此处,张亮眼睛一亮,狠狠地一点头:“行!杰哥,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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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提前下签约榜了,有些遗憾,但不后悔。)

第四十五章 什么也改变不了

张亮的猜测也不算完全错误,从某种程度上说,方杰倒也算是某大佬布下的一枚棋子,这位大佬,就是江城市分管城建方面的副市长方世忠。

不过,方世忠只是把方杰当作了一枚闲子,其性质更多的只是解决方杰的工作问题,以给族长方振文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至于是否想利用方杰来个“农村包围城市”,那绝不是方世忠的初衷,只看其子方传武的态度就能得出一个结论——方世忠躲还躲不及,哪还会有心对其栽培?

至于祭祖时“将相之才”一说,方世忠其实并没有当一回事,他和其他一般人一样,既在某种程度上相信命理学说,又在实际生活和人文环境影响下,时不时地对其产生莫名的怀疑和质疑。

因此,说他相信方杰是将相之才,倒不如说他是相信成功指点过他几次的方振文,或者说,仅仅只是一种对方振文的回报,所涉及的自身利益考虑,也仅仅只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以便日后遇到了什么人生路坎能再次找方振文指点指点。

方世忠到底怎么想的,方杰懒得去考虑,也不怎么在乎,他所在乎的,只是在目前情况下,如何能更好更方便地入世学习,而目前看来,除了石燕这个令人头疼的不确定因素外,方杰这入世的第一步似乎已经站稳了。

如今,方杰通过百试不爽的识人之术、过硬沉稳的心理素质、令人侧目的人性把握以及超强的适应能力,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夯实了脚下的地基,按照门卫孙德才的话说便是——已经具备了在旮旯杂尻里拉屎拉尿的前提条件!

院子外头,有门卫孙德才为他“授业解惑”、“指点江山”,院子里面,又有张亮这种弄巧钻营把自己套进去的“卧底”、“内应”,院子上头,还有被他骂了却反倒似乎对他赞赏有嘉的院长李彦江,甚至连搭不上关系的副市长方世忠,都成了他的虎皮大旗!

——有了这样的良好基础,别说方杰本就是一深不可测的高人,就算是个白痴,也能在院子里混得风生水起了!

方杰倒是没想过非要混得风生水起,他只是依着本心顺其自然罢了,想到什么,便去做了,想说什么,便直接说了,想骂,就破口骂,想偷懒,就顺便找个人揽活,想尽快站稳脚跟,就忽悠忽悠吓唬吓唬……

总之,手段什么的都是其次,自然,而然,便好……

院子里有了张亮这个领路人和讲解员,方杰很快便了解了院子里各个科室的分布和日常工作内容,也终于知道自己居然被李彦江安排到了院子里最为重要的技术骨干部门。

这不是强人所难么?而且还是在那个母老虎的管辖下?

方杰正考虑着是否要去找李彦江换换工作岗位,却发现还不到中午11点,院子里就已经人去楼空了,这时他才终于相信孙德才早上的那番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同时,他心中还有点纳闷——李彦江在例会上不是说要治庸问责么?目前看来,似乎没啥效果?

当他找到孙德才,把这个疑问向对方提出来的时候,孙德才笑了:“治庸问责?搞笑了不是!如果篮子里只有一个烂苹果,扔了也就罢了,但如果整个篮子里的苹果都烂透了呢?难道都扔了不成?那提篮子的人自己岂不是得饿死?”

方杰点头附和道:“也对,法不责众。”

“这只是其一。”

孙德才道:“要是其他单位搞治庸问责,或许还能有点成效,但咱们院子工作性质不同,很难真正地治庸问责。平常时,谁谁谁经常迟到早退,理由是自己去工地考察了一趟所以来晚了,你能怎么着?难道你还派人整天去监视他们么?某某某经常脱岗甚至不来上班,他说自己去外地跑业务跑项目了,你要问什么地方什么项目,他说涉及商业机密无可奉告,你又能怎么滴?到时候他随便弄一叠发票过来找财务报销,你也得老老实实地给他报。”,

方杰像是听天书一般咋舌道:“这也行?”

“怎么不行?”

孙德才反笑道:“说了,这是工作性质特殊造成的,有的人确实偶尔去趟工地或是真在外地跑业务,如果你认真追究了,岂不是打击了大家伙的积极性?那以后工作还怎么做?谁还认真负责办事?谁还愿意给院里带来效益?”

这让方杰想起了父亲方万兴的话,不由得道:“人至察则无徒,的确是不应该,但也不能因此把水至清则无鱼当作放任自流的理由吧?”

听了这话,孙德才哈哈大笑道:“所以啊,查,还得查,但查谁,怎么查,又是另外一回事。比如有一些岗位的职工是没有理由去工地或者跑业务的,只能整天坐在办公室里面壁思过,无聊之余上上网、聊聊天、玩玩游戏、炒炒股什么的,这一批人就可以查。而你说的迟到早退,因为有一大批人是有理由迟到早退的,所以这一批没有理由的人迟到早退就沾了‘法不责众’的好处而不能查。”

“原来如此……”方杰恍然般地点了点头,对眼前这个门卫小老头也多少产生了一丝佩服,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孙德才虽然只是个看大门的,却长年累月下来,居然也深谙了大门里面的道道,也算是个门卫状元了。

可惜太老了,要不然作为百斗灵根之一也不算埋没了他……方杰心中幽幽暗叹。

而此时,孙德才还在侃侃而谈道:“院里承接的,一般都是大型的规划设计项目,而你想啊,全市、全省、全国甚至国外的规划设计机构多如牛毛,咱们院每年又能接到几个大规划项目?”

顿了顿后,孙德才便自问自答道:“一年能接到一两个项目就不错了!有项目的时候,为了赶时间,大家倒是挺拼命的,经常加班加点通宵达旦,可没了项目做,大家也就是闲着,这时你还让大家严格要求自己,搞什么治庸问责,岂不是太没人性了?毕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要人性化管理嘛!”

方杰笑了:“我觉得您老可以当院长了。”

“哎!”孙德才摆了摆手道:“我不行!我不懂技术,也没念过啥书,当兵退伍回来就杵在这里没挪过窝,倒是你小子……”

说到这里,孙德才上下打量了方杰一眼后,徐徐点头道:“我看你倒是不错,有当院长的潜质!”

方杰哈哈笑道:“您老太抬举我了!不过,就算小子我真有那潜质,也没那兴趣……”

“啥?”

孙德才不由得一愣,接着恨铁不成钢般地瞪着方杰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小子,我先前劝你得过且过,那是让你暂时隐忍,要是有什么好机会,你就得咬牙顶上,削尖了脑袋也要想办法往上爬!你还年轻,别这么自暴自弃,以后机会有的是!”

“我不是自暴自弃,我是真没那兴趣。”

方杰实话实说道:“院长有什么好当的?还不是整天生闷气,说话像放屁?李院长够牛了吧?可早上发完火,中午院子里还是这个样子,什么都改变不了……”

其实后面的话方杰没有说,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改变不了的李彦江,在他眼里真的不算什么,他的志向在于改变命运,改变天道,要比当一院之长远大得多。

“话,也不能这么说……”

孙德才幽幽一叹,心里知道方杰这话没错,但却是不愿意承认,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反驳对方后,只得放弃了这种思考,转而问道:“那你的兴趣是什么?”

方杰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轻巧地一笑:“我的兴趣就在于跟您这样有见识的老人聊聊天,学点社会经验什么的。”

“好!了得!”

孙德才当即朝方杰竖了个大拇指,欣慰地大笑道:“不骄不躁,大有出息!我孙德才退伍工作以来,遭了院子里的人几十年的白眼,也就只有你,还有那个老不死的李彦江,才真正地把我当人看过。没说的,老头我今天很高兴,午饭我请了,没啥好菜招待,好酒倒是有半瓶五粮液,怎么样?咱们爷俩先吃着再接着聊?”

方杰点头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孙德才嘴上说没好菜招待,实际上却是张罗了一桌子的菜。

当然,桌子不是酒桌,而是门卫室里的办公桌,上面铺上几张旧报纸,再打个电话让附近的小餐馆送来了七八道小菜和餐具,孙德才又从壁柜上锁的屉子里捧出了他珍藏的半瓶五粮液,小心翼翼地一人满上一杯,然后爷俩就这么自得其乐地边吃边聊起来。

“老东西,你忘了上班期间不能喝酒的规定吗?还有你小子,上了半天班就严重违反院里的规章制度,这么快就不想干了吗?”

爷俩刚刚一杯白酒下肚,明明已经提前下班回家的院长李彦江却神出鬼没般地出现在了门卫室里,孙德才和方杰同时一呆,但又同时笑了起来。

孙德才笑,是因为他太了解李彦江的脾性了,根本不怕被对方抓个现行,也听得出来对方是在开玩笑。

而方杰笑,则是因为他不止一次被李彦江威胁过,却每一次都没事,所以这话吓唬别人还行,吓唬他?那不是搞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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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起,开始一天两章正常更新。)

第四十六章 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人

“看样子伙食不错嘛……”

李彦江进屋说了第二句话后,便拉了一把椅子挨着桌子自顾坐下,又拿起一双备用筷子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一旁的孙德才与方杰对视了一眼后,相视而笑。

孙德才又拿了个新纸杯倒了半杯酒,递到李彦江面前,笑道:“老连长,有些日子没来陪我喝酒了啊……”

听到“老连长”这个称呼,李彦江不禁诧异地瞥了一眼孙德才,然后抿了一小口酒,目光转向方杰,略微显得有些不甘心地道:“小家伙不错嘛,这么快就把我的兵给收买了。”

敢情这两位以前是战友?

方杰微微一愣,很快就从两人的相互称呼中琢磨出了一些讯息来,当即腼腆地一笑,道:“我今天在这可是白吃白喝呢,要说收买,那也是孙老想收买我。”

“哈哈,那是那是!”

喝酒上头的孙德才满面红光地大笑道:“我就觉着这小子不错,以后肯定大有出息,我这当门卫的小老头,就是想提早巴结巴结。老连长,您看这几十年了,这院子里也算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了,可也就只有这小子跟咱们坐在一起喝酒扯淡,独此一例!这叫缘分,也叫能耐!”

方杰连忙谦虚道:“孙老过奖了,缘分是有,但我哪有什么能耐,一个刚出来找工作的混小子罢了。”

“你没能耐?你能耐大了!”

李彦江闻言,立马不干了,当即虎着个脸指着方杰对孙德才道:“老孙,你不知道吧?今天早上这小子差点就指着我鼻尖骂上了!”

“啥?敢骂你?”

孙德才先是不信,但看到李彦江似乎并不是在说假话后,一边诧异地打量着方杰,一边满是疑惑道:“不能啊……这小子一直对我都是毕恭毕敬的,礼数周到的很,我区区一个门卫老头他都能如此相待,您身为一院之长,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呀!”

说到这里,孙德才皱眉想了想后,仍是摇着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彦江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不信?不信你问他自己!”

见孙德才向自己投来了询问的目光,方杰无所谓地一笑,瞥了李彦江一眼后,又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口菜,这才一边嘎嘣嘎嘣地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道:“骂,倒是骂了,就是没指着这老头鼻尖骂。”

“啊?你还真骂了?你骂他什么了?”

孙德才大感诧异,目光不禁在方杰和李彦江两人的脸上来回扫视着。

显然,孙德才诧异的不光是方杰骂了院子里的一把手李彦江,而且还诧异方杰骂了李彦江之后,以李彦江的脾气居然还能让方杰继续呆在院子里上班,现在两人又像忘年交一般坐在一起吃小灶说笑。

“也没骂什么难听的话。”

方杰喝了一口小酒,轻描淡写地道:“无非就是骂了句倚老卖老是为贼……”

“不是吧?”

“不止吧!”

孙德才一脸的难以置信,而李彦江却吹胡子瞪眼地道:“还有老骥伏枥、老奸巨滑!”

“老骥伏枥是褒义词。”

孙德才回过神来后,纳闷之余,还想偏袒一下方杰。

“就你那点文化水平我还需要你提醒?”

李彦江没好气地瞪了孙德才一眼后,哼道:“是褒义词,但到了这小子嘴里,就成了贬义……唉,说了你也不懂,对牛弹琴!”

被鄙视的孙德才也不以为意,咧嘴笑道:“那是,老连长才高八斗,老孙我没啥文化,咬文嚼字之类的活计,俺不如你。”

顿了顿后,孙德才却又语气一转:“不过嘛,要论看人的本事嘛……嘿嘿嘿,咱却未必输于您!”

“瞧瞧!瞧瞧!”

李彦江指着孙德才笑骂道:“这才半天时间,你就投敌了,难道这小子给你打了迷魂针吃了迷魂药,让你不顾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维护他?你知道当年在部队时你为什么一直提不了干,而我却能升到副团吗?”,

“知道,咱没文化呗!”孙德才毫不脸红地应道。

“错!”

李彦江瘪了瘪嘴,开玩笑道:“是你立场不够坚定,有投敌倾向!”

“妈呀!别跟俺上纲上线行不?”

孙德才被李彦江扣下的大帽子吓得一声怪叫,但旋即便似乎陷入了某段回忆,脸色显得有些惨淡,眼睛也渐渐泛红道:“当年自卫反击战,那时你还是副连,咱们整个二连顶上去,下来就只剩了咱俩,你说我立场不够坚定也对,当时我就应该陪弟兄们一起下去,好歹也比整日守着这大门口混日子等死强!”

“哎,你又来了!”

李彦江虽是不可理喻地白了对方一眼,但也仿佛被触动了一般,责怪了对方一句后,也是闷闷不乐地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提部队里的那些事干嘛?你这不是往我伤口上撒盐么?哦,你心里苦,老子就不苦啦?百八十号弟兄,都是老子亲自带上去的,可带回来的就只有你一个,你以为老子心里就好过?”

“哼!我当然知道你心里不好过!”

已经有点喝高了的孙德才冷笑道:“你后来升到副团,还有现在这官,都是踩着弟兄们的尸体爬上去的,你能好过吗!恐怕这些年,你夜里经常做恶梦吧!”

“放你娘的屁!”

同样喝了差不多有二两酒的李彦江顿时大怒,“啪”地一声将筷子猛地拍在了桌上,顺势起身指着孙德才吼道:“别以为你对弟兄们心怀愧疚一直拒绝提干,就他妈.的能在老子面前自命不凡了!你清高个啥!你这几十年遭人白眼都是你自找的!当官怎么啦?难道当了官老子就该遭你唾弃?要不是老子当了官平日里总是顾着你,你连这大门口都呆不下去!”

孙德才也是“嗖”地一声站起身,有恃无恐地冷嘲热讽道:“是,说起来这半瓶五粮液还是李大院长您施舍的呢,我该感激涕零啊!”

李彦江顿时被这话呛得不行,正要继续与对方理论,一旁听着不明所以但看着不对劲的方杰赶紧起身挡在了两人中间:“好了好了,刚才还有说有笑呢,怎么一会儿就吵起来了?你们二老都少说两句行吗?”

“滚犊子!”

孙德才和李彦江异口同声地回敬了方杰一句,但也正因为这心有灵犀的一句话,两人骂完方杰后,反倒同时愣了愣,还真就沉默了下来。

里外不是人的方杰也同样愣了愣,接着便笑了起来:“作为晚辈,有些话的确不应该由我来说,和事佬也不应该由我来做,可现在这里除了你们二老,就只小子我了,所以哪怕挨顿骂甚至挨顿打,只要你们二老能先消消气,那我捏着鼻子也认了。”

“哼!”

两个倔强的老头再次异口同声地哼了一声,算是对方杰的话作出了回应。

过了一小会儿,无论是修养还是城府都要比孙德才强上不少的李彦江忍不住再次开口了,虽然这次语气倒是缓和了许多,但内容却还是不怎么中听。

“你就是个整天活在过去、脑袋缺根筋、不思进取、动不动就喜欢发酒疯的老顽固!提你干,那是你应得的,因为那是你用命换回来的,可你每次都拒绝!这些年一直顾着你,也是你应得的,因为当年你救过我的命!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这跟施舍毫无任何关系!你懂不懂!啊?”

“我不懂!”

孙德才仍是顽固地反抗道:“我就是不懂!刚转业的时候,你说当了官,也是想继续更好地为国家做点贡献,这样弟兄们就没白死,泉下有知也会高兴——好,我信了!可如今你看看这院子里头,你这些年都做了啥贡献?——养了一批又一批的蛀虫而已!死去的弟兄们要是能从坟里爬出来,早就一枪把你毙了!”

被戳到脊梁骨的李彦江对此却是张了张嘴吧无力反抗,最终只能是叹了口气道:“是,我承认院子里是有不少蛀虫,但你也得承认,这些年大家为社会为国家做了不少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你总不能一概而否吧?当个好官,其实很简单,但要想一直当个好官,却是难上加难。这其中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我看是你想的太复杂了!”

孙德才哼笑道:“惩治几个蛀虫真有那么难吗?你还不是怕把你的乌纱帽给弄丢了?当年你可是咱们连号称‘鬼见愁’的尖刀连长,连死都不怕,连鬼见了都发愁,现在却怕把官儿丢了?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我就说你是个死脑筋!你继续发你的酒疯吧,老子不跟你对牛弹琴了!”

李彦江觉得自己已经无法跟喝了酒就发酒疯的孙德才沟通下去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后,转身便走,只是在走出门卫室大门之前,自言自语又似是回答孙德才般地轻叹了一声:“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也不是鬼,更不是丢了官,而是……人!这位置我不坐,也会有人来坐,如果……”

后面的话,李彦江没有说完便已经走远了,但孙德才是听明白了,一旁当陪衬的方杰也听明白了——如果这个位置上的人是蛀虫,那后果岂不是更加不堪设想?

第四十七章 白酒的秘密

“老连长是有大智慧的人,我不如他……”

李彦江走后,发过酒疯的孙德才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扔下方杰,自顾地躺在门卫室里的那张行军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看着满桌子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方杰只得苦笑一声,一个人一边喝着小酒吃着菜,一边回味着李彦江和孙德才刚才的那番对话。

很明显,李彦江和孙德才是生死之交,重情重义,在大是大非上都是很有原则的人,性格也都是内方外圆。

区别就在于,李彦江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想的更多,说话注意分寸,内心想法难以揣度,而孙德才则恰恰相反,生活在最底层,看到的也是最底层的一些表面现象,想法也就比较单纯,说话更是直来直去不拐弯抹角。

还有个不同之处——李彦江似乎酒量不错,而孙德才一沾酒就发酒疯,然后六亲不认!

且不论这对生死冤家因性格的不同而导致各自命运出现了两极分化的结果,也不提方杰根本听不明白的“自卫反击战”,就只说这场论战,也让方杰对这个社会现有的体制有了更深刻的一些认识——相较前世,今世的蛀虫似乎多了一些?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以方杰的认知看来,前世那会整个朝廷的人口加起来估计还不到今世的十分之一,朝廷机构也远没有今世庞大和复杂,这基数大了、构架大了,这蛀虫必然也就多了,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无意间想到这一层,方杰心中却是产生了一丝惊喜。

这人口基数大了,找齐紫薇百斗灵根岂不是就更容易了?

而且这蛀虫多了,岂不是不用担心找不到“皇粮”上交给老天爷规避自己的天谴报应了?

不过转念一想,方杰又有些颓然——灵根、“皇粮”好找,但功力一时半会却无法恢复,也是无用!

已经打通了一丝经脉有了一丝功力的他早就估算过,如果呆在乡下每日打坐四个时辰,大约20年能够将功力全部恢复,而如果不打坐任由心法自行运转吸纳天地之气,或是就这么一直呆在城里每晚打坐,没有个百八十年时间,也休想将紫薇心法修至大成!

而且,除了功力难以在较短时间内恢复以外,还得花大量的时间精力去入世,所以单纯地跑到深山老林里修炼或是闷头在红尘中摸爬打滚,都不可能在老死之前达成堪破天道的目标,唯有边修炼边入世才是目前最佳的选择。

有点麻烦啊!

想到前途未必一片光明,甚至遇到了可能是无解的难题,本来心情还算不错的方杰开始忧心忡忡起来,郁闷之下,不光把属于自己的那半杯五粮液一口吞下了肚子,就连李彦江和孙德才喝剩下的酒,也被他三下两下一扫而光。

有道是借酒消愁愁更愁,但方杰只愁了片刻,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愁了!

方杰无意中发现,自己喝了今世的佳酿后,感觉体内心法运转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七八倍不止,就这样在城里自然而然地吸取天地之气的速度,已经差不多快赶上在乡下打坐修炼的速度了。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方杰顿时大喜不已,但心中也有些疑惑。

难道今世的酒,具有加速紫薇心法运转的特殊功效?

念及此处,方杰回头看了一眼孙德才,见其早已熟睡鼾声大起,便找了几张报纸垫在地上,然后盘膝坐在上面打了一小会坐,结果发现,吸取天地之气的速度在之前的基础上果然又翻了一倍,而且也完全证实了今世的酒的确能加快心法运转速度。

收功后,方杰回到椅子上,暗自琢磨起来。

看来城里还是有自然之气的。

但很稀薄,需要加速心法运转速度才能大浪淘沙般地从中吸取。

至于今世的酒为何能起到加速心法运转速度的作用……想来是跟酒的度数有关。

前世的时候,方杰便是个嗜酒如命的主,不过那时只有果酒和米酒,度数都不高,几碗黄酒下肚顶多就是出点汗而已,再加上前世天地之气充裕,方杰很早就功力深厚,一点点酒精所发挥作用很难被他察觉到。,

至宋朝以后,有了度数很高的蒸馏酒,也就是现在的白酒,方杰喝的这五粮液,酒精度数高达52°,虽然只是少量下肚,但高度酒精作用下,加快了体内血液循环和身体机能运转,而此时方杰的功力才刚刚恢复一丁点,所以对这种变化尤为敏感,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不过,也由于白酒度数较高,方杰只喝了不到二两脑袋就有点晕晕的了,心说这事儿还得慢慢研究琢磨,不可急功近利以免练功打坐走火入魔。

而为了进一步研究,方杰将桌上的饭菜清理干净后,便跑到对面的小卖部,想买一瓶五粮液带回去做实验。

“啥?一瓶酒,要1200?”

得知五粮液的价格后,方杰不免傻眼了。

前世那会儿,几文钱就能买一壶好酒,可到了今世,一贯钱居然还不够买一瓶酒,再又想起自己一个月的工资竟然抵不上一瓶五粮液,这让一直暗赞现代物质生活丰富的方杰第一次觉得,这个时代似乎也没有之前想的那么好。

考虑到经济上的拮据,方杰最终不得不退求其次,花了近四百块买了一瓶53°的茅台名将,当然,这么做也是想拿回去看看不同牌子不同度数的酒是否也有相同的功能。

“小伙子,你是新近才进院子里上班的吧?”

小卖部的老板是个中年妇女,一看就是个很精明的人,见方杰只买了一瓶茅台,便忍不住招呼道:“院子里的人,每天来我这里买东西的也不少,但你倒是面生的很呢,就只今天早上来我这买了一包烟。”

正要离开的方杰打量了对方一眼后,点头应道:“嗯,今天才来上班。”

老板娘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那我可就要提醒提醒你了,你这茅台肯定是买了送给领导的对吧?呵呵,这酒啊,要送就送两瓶,送礼只送一瓶酒有点不像话呢,要不你再加一瓶?”

方杰笑了笑,也不搭话,而是直接当着对方的面把茅台给拆开了,然后对着酒瓶子就灌了一口酒,嘴里还砸吧道:“嘶……好像味道有点不一样?”

见方杰竟然如此施为,老板娘的表情不禁有些呆滞,心想这年轻人倒是舍得,居然把这么贵的茅台给拆开自己喝了,看来并不是用来送礼的啊……

刚念及此处,却又听到方杰说酒的味道不一样,老板娘顿时一脸的不悦:“什么叫味道不一样啊?我可告诉你,我店里的东西都是正规渠道进的货,绝没有假货!不信你去找你单位里的同事打听打听!”

“我不是说这酒是假的。”

方杰一边感受着体内的变化,一边笑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酒跟我刚才喝的那种,味道有点不一样。”

老板娘面色稍缓,问道:“你刚才喝了啥酒?”

方杰道:“好像是五粮液。”

“那肯定味道不一样啊!”

老板娘顿时白眼一翻:“茅台是酱香型,五粮液是醇香型,口感自然不一样。”

“还有这区别?”

方杰愣了愣,回味了一下两种酒的不同感觉,又对比了一下体内的变化,这才问道:“你这里度数最高的是什么酒?”

老板娘心中虽越来越疑惑,面上还是应道:“58°的红星二锅头。”

“是酱香型的还是醇香型的?”

“二锅头是清香型的……”

“多少钱?”

“小瓶的4块,大瓶的16。”

“这么便宜……”

方杰不禁摸了摸下巴,目光在店内的酒柜上来回扫了半天后,才继续道:“给我拿瓶小的。”

下一刻,方杰手中便多了一瓶一百毫升的二锅头,直接打开瓶盖尝了一口,顿时只觉一股热流直冲脑门,但这股热流来的凶猛,去的也快。

此时,方杰已经犹如品酒师一般将三种不同类型、不同度数、不同价格、不同牌子的酒进行了一番比较,心中便有了个大致的结论。

五粮液喝下去之后,体内心法运转速度既快又相对稳定,但价格太贵,难以承受;而茅台价格居中,体内心法运转速度更快,但气息暴戾,不够平和,如果配合打坐,恐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价格也同样不菲。

至于二锅头,价格就不说了,简直太便宜了,酒劲也极为暴戾,但这股酒劲来的快去的快,只要一开头能顶住,后面反倒平和了,当然相应的,心法转化速度也相对缓慢一些。

有了这般计较后,暂时还是穷人一个的方杰当即便道:“老板娘,那啥……二锅头小瓶的,给我来两箱!”

“啥?两、两箱?不是两瓶?”老板娘顿时傻眼了。

方杰打了个酒嗝后,十分确定地应道:“是的!两箱!”

第四十八章 惬意的工作

《天道囧途》

一箱100毫升小瓶二锅头,是40瓶装,两箱就是80瓶,只花了方杰不到300块钱。

之所以买小瓶的,是因为方杰觉得携带方便,以后没事的时候就掏出来灌上一口,以便始终保持着体内心法较高的运转速度,所谓积少成多,如果再配合每天夜晚打坐,相信十至十五年内便能将功力恢复到前世的水准。

方杰此时并不知道,他这一举动和想法,日后也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而且酒量也日渐增长,甚至最后把白酒当成了饮料来喝,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两大件二锅头被方杰擅自做主地搬进了门卫室,散买的那一瓶则直接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一直坐在门卫室里等孙德才一觉醒来后,方杰便将那瓶开了封的茅台送给了对方,同时也说明了那两箱二锅头是自己买来喝的,想让对方替自己保管一下。

被一瓶茅台收买了的孙德才对此自然是满口答应,而且经过先前酒后吐真言后,两人的关系也算是有一定的阶级感情基础了,这点小事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回到大楼里,此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虽正值上班时间,但单位里几乎没什么人。

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方杰对此也懒得去计较了,找到自己的办公桌坐下,打开电脑,再将口袋里的二锅头拿出来摆上,然后一边时不时地吹口小酒,一边悠哉游哉地上起网来。

方杰所在的办公室,位于大楼的二楼左侧走廊以南,面积有四个院长办公室那么大,里面由隔断分隔成十几个小隔间,每个工作隔间标配一张电脑桌和一台电脑。

由于工作制图需要,电脑的硬件配制极高,方杰之前所用过的电脑与之完全不可相提并论,而且所有电脑经过局域网串联后,都可以上网,且网速极快。

方杰的隔间就位于最靠近办公室大门的那一个,任何人一进门就能看到他在干什么——这显然也是石燕的刻意安排。

方杰现在上网主要还是使用百.度查询各种新名词,只是认知方向主要转向了与规划设计相关的知识。

毕竟怎么说他也算是设计院的一名职工了,积极上进、升官发财虽不是他的奋斗目标,但占着茅坑不拉屎也不是他的处事原则,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能够靠自己的劳动所得换取应有的回报。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临近下午2点,空荡荡的设计室里终于多了一个人,来者不是别人,正式张亮。

“哟,杰哥!”

张亮一进门就发现了方杰,一脸诧异而又巴结地笑道:“您中午没回去啊?”

方杰转过头看了张良一眼后,目光又回到了电脑屏幕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道:“离住的地方远,懒得回去了。”

“喝茶不?要不我给您倒一杯?”

张亮此时已经凑到了方杰的身后,刚一发问,却眼尖地发现对方电脑桌上摆着一瓶二锅头,而且鼻子里还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着酒香,神情不由得一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您这酒……是不是在院门口对面的小卖部买的?”

“嗯!”方杰头也不回地应道。

“哎呀!”

张亮顿时一拍大腿,咋呼道:“您怎么不早说呢!那小卖部的老板娘是我姑妈啊!您要喝酒,直接知会我一声就行,哪能让您这么破费!”

“哦?她是你姑妈?”

方杰这才把目光移向了张亮,笑道:“没什么,以前也没喝过这种酒,喝着好玩罢了。”

张亮不禁朝方杰竖了个大拇指:“喝着好玩?这可是二锅头啊!您倒是了得,这么高的度数,您却直接当茶喝!小弟佩服!”

说到这里,张亮眼珠子一转,又道:“这样,您等会,我现在就去搞瓶好酒来!”说着,便要转身离去,看样子是打算去找他那位姑妈弄瓶好酒孝敬一下方杰。

“哎,别跟我来这一套啊!买酒的钱我还是有的。”,

方杰眉头一皱,出言制止了对方。

方杰有自己的原则,忽悠人家给自己当苦力也就罢了,但平白收受好处且对方明显有特别目的的这种事,他是决计不肯的。

见方杰神色不悦,张亮不由得顿住了身形,确定对方不是在跟自己客套后,讪讪笑道:“那是!杰哥也不差这点酒钱!”

说完这句话,张亮连忙转移了话题:“咦?杰哥,您在看我们院的网站哪?”

见方杰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张亮不禁心念一动,他看到方杰打开的网页栏目是设计院的组织结构图和相关规章制度,心说这位爷难不成还真是来这里徐图上进的?

刚想到这里,只听方杰道:“问一下,这个……除了打杂之外,你日常工作有哪些?”

“除了打杂之外……”

张亮愣了愣道:“还是打杂……比如扫描图片,打印复印文件,出个图改个图,跑跑腿什么的……我名义上是助理设计师,实际上就是给那些主任设计师打杂的,真正的设计项目,助理设计师一般是插不上手的,主要是资历不够。”

方杰记得自己那张合同上写的岗位也是“助理设计师”,心说自己岂不是跟这货一样?

便在这时,似乎看出方杰心思的张亮又道:“其实除了资历之外,专业能力也很重要,那个母老虎既没资历也似乎没什么背景,就是专业强,只两年就被提为所长了。还有郭建新,才35岁,三年前进来就直接是副院长了,他有没有背景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是江城理工的博士学历。”

江城理工毕业的博士生?

方杰微微一愣,心想郭建军和自己岂不可以算作是校友同窗了?

正这般想着,怀里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方杰翻开手机一看,原来是李瑶打开的,而张亮很是知趣地没有再说话,朝方杰笑了笑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晚上请我吃饭?”

接通电话后,方杰收到了李瑶的邀请。

电话那边的李瑶似乎很开心:“是啊,呵呵!到时候还有我的几个同学和朋友,算是一起为我庆贺吧!”

方杰波澜不惊地笑了笑:“呵呵,怎么?事情办好了?”

“嗯,很顺利!真是借你吉言啊,果然是前途光明啊!”

李瑶开心地笑道:“幸亏我昨晚做一些准备工作,今天上午一去公司就被他们看中了,合同也签了,待遇蛮不错的,剩下就等我办完退学手续去公司报道当一名正式的演员了。还有哦,公司那边答应我可以让音乐学院今天招生的时候把我作为艺术特长生特招进去,所以学业也解决了,哈哈哈……”

说到最后,一向很注意自身形象的李瑶也忍不住犹如刘婷那般毫无淑女形象地笑了起来,看样子是真的太高兴了,一下子有点忘乎所以。

人生就是这般大起大落,充满了戏剧性。

但看惯了这些的方杰只是淡淡地笑道:“那就恭喜你了。”

“谢谢!”

李瑶似乎并没有听出方杰语气中的敷衍,仍是很开心地道:“对了,你不是来省城工作吗?情况怎么样啦?”

方杰本想说自己现在挺好,上头有人罩,下头有人捧,什么事都不用干就有钱拿,还能边上网边喝酒边聊天,好的不能再好,但为了不想打击到对方,话到嘴边,还是谦虚地笑了笑:“马马虎虎吧,今天刚到单位,工作还不太适应。”

李瑶把方杰的话当真了,当即像是个过来人一般给方杰上起了政治课:“在单位可不比在学校和家里,该忍的要忍,该让的要让,只要工作努力,把握机会,以后肯定有出头之日的!一定要加油哦!”

方杰顿时翻了个白眼,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个……晚上什么时间?在哪吃饭?”

只听那边叽叽喳喳了一小会后,电话里才传来李瑶的声音:“我同学在旁边呢,刚才商量过了,可能要晚一点……七点整,在我们学校门口集合,到时候你来了就给我打电话。哦,别忘了把你的那个傻傻的表弟也带上。”

“好的,知道了。”

又扯了几句后,方杰便挂上了电话,心中却在考虑应该赶紧给方世民也弄个手机了,要不然有什么事还真不方便联系。

刚念及此处,姗姗来迟的石燕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对方趁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劈头盖脸地训斥了起来:“方杰,你怎么回事?居然在上班时间喝酒?你这像什么样子?搞的满屋子酒气,其他人还怎么工作?”

方杰左右盼顾了一圈后,愣愣地应道:“这里除了咱俩,好像没其他的人了。”

石燕顿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她还听出来,方杰这意思也暗指她上班迟到了,相比起迟到早退,上班喝小酒似乎性质还不算太严重。

“哼!”

找不到说辞的石燕只得冷哼了一声,转身钻进了里间的所长办公室,接着“啪”地一声,狠狠地将房门给关上了。

看来这娘们是打算跟我杠上了啊!

看着紧闭的房门,方杰摸了摸下巴,心中开始考虑着是否要采取必要的收服措施了……

第四十九章 喝酒、早退

没等方杰想好如何对付石燕,对方就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半个小时后,方杰被李彦江一个电话叫到了院长办公室。

方杰这才得知,石燕用所长办公室里的电话直接向李彦江打了小报告,举报方杰上班喝酒,要求对其治庸!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李彦江倒也没在一开始就训斥方杰,而是给了对方解释的机会。

方杰当然不可能说出真实原因,只是很无辜地道:“就是喝了点小酒而已。”

“喝点小酒而已?”

李彦江开始神色不善了:“你知不知道,上班喝酒是违反院里规章制度的。”

方杰面色平静地道:“不知道。而且我记的很清楚,院里的规章制度里,并没有规定‘上班不许喝酒’这一条。”

李彦江不禁愣了愣,说实话,规章制度里的具体内容他当了几十年院长还真不太清楚,最终只得哭笑不得地道:“这一条还用写进去吗?你出去打听打听,任何工作单位都是不允许上班喝酒的。”

方杰笑了,理直气壮地道:“既然没有写明规矩,那我上班喝酒就不违反规定,当然,您老可以马上把这个规矩加进去,到时候我再那啥……认真贯彻领导的指示精神。”说到最后,方杰把例会上的用语用词也活学活用了。

“你小子!”

李彦江顿时为之气结:“那我现在以院长的身份告诫你,上班期间不许喝酒!以后再要是有人举报你上班喝酒,那你就直接卷铺盖走人吧!”

方杰点了点头,毫不含糊地应道:“行!”

话音未落,方杰却又话题一转:“既然您老以莫须有的规章制度告诫我,那么我现在正式以院里现有的规章制度为依据,举报全院职工,包括你在内,早班、午班迟到早退!”

顿了顿后,方杰也不顾李彦江那涨红的老脸,继续道:“按照本院奖惩制度第五节第十一条‘上班迟到或早退超过15分钟,按旷工处理’、第八节第一条‘迟到早退,扣罚50元工资’、第三条‘旷工,扣罚100元工资及当月奖金,并视情节轻重予以通报批评、处分、降级、开除等处罚’、第十条‘相关主管承担200%的惩罚责任’等条款内容,我要求院长对除我之外的全院职工进行处罚,并对所有部门主管加倍处罚!”

此时李彦江的脸色已经红得发紫了,但方杰仍是穷追猛打道:“另外,根据奖惩制度第三节第四条‘抵制歪风邪气者,应给予奖励’条款,我要求院长给予本人适当的奖励,最好是物质方面的,如果没有,全院通报表扬也行……”

李彦江败了,彻底地被方杰给打败了,表情呆滞了半响后,终是捂着脸无力地朝对方摆了摆手道:“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那酒……”

方杰不为所动,他需要对方一个明确的答复。

一听这话,李彦江再也忍耐不住,气急败坏地指着对方吼道:“臭小子,你故意的是不是?难道就因为你喝了点酒,老子就得把整个院子的人都开除掉?滚犊子!以后你想干嘛就干嘛,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管不了还管……”

方杰意有所指地嘀咕了一句后,便快速溜出了院长办公室,而身后又传来了一阵李彦江那暴跳如雷的骂声。

这会儿院子里的人基本上都在岗了,所以附近的几个办公室听到这番动静,纷纷有人冒头出来查看情况,见一个面生的年轻人从院长办公室里一脸惬意地走了出来,赶紧留了个心眼记住了方杰的相貌,回头进了办公室,便将这条爆炸性消息声情并茂地向众人描绘了出来。

“哎,你们也听到了吧?早上旁听例会的那个年轻人跟老李顶撞呢,这会儿正大摇大摆地从院长办公室里出来,看样子没啥事,估计有点来头……”

“那个叫方杰的?早上我还在大门口见过他,一直在跟孙德才嘀咕着什么,不像是有来头的……”,

“人不可貌相啊……能让老李发这么大脾气又没啥事的年轻人,肯定不简单啊……”

“当然不简单!敢这个节骨眼上,边上班边喝酒的年轻人,能简单嘛!估计老李就是为这事找他的,可人家还不是拍拍屁股啥事都没有!”

“咦?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张亮!那小子刚才跑过来在我面前炫耀了半天,说什么攀上了高枝,估计高枝就是指那个姓方的……”

一听这话,众人恍然大悟,事情似乎已经真相大白了,至于更深层的一些东西,那就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了。

总之,一传十十传百,方杰在不到一天时间里就在院子里出名了,其背景身份更是被院子里的人以讹传讹,最后竟然被个别有识之士歪打正着得出了一个几乎接近准确的答案。

“什么?他是副市长方世忠的侄子?”

当歪打正着的小道消息传到石燕耳朵里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却又由不得她不信。

方世忠姓方,方杰也姓方,两人是本家,这是其一。

其二,方杰是李彦江亲自安排进院子的,而且一进来就被安排到了最为重要的规划设计一所,这一点石燕比谁都清楚,而且方杰似乎并不怎么在乎苛刻的合同条款,也就是不在乎经济收入。

而且,方杰从院长办公室回来后,仍是我行我素地喝着小酒上着网,看情形似乎没遇到什么麻烦事。

还有虚无缥缈的一点——据石燕亲身体验观察,方杰虽然穿的比较朴素,但整个人的气质和言行举止,确实不像一般的人,特别是公车色魔事件,让石燕不得不相信方杰很可能是个深藏不露且性格变态的“高人”……

管他是变态还是高人!

得知“内幕”后,自恃是业务骨干的石燕只慌乱了一小会,便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恢复了女强人的强势一面。

在她看来,既然方杰刻意掩盖公车事件,那肯定是有所忌讳,而自己只要把握好一个度,照样能温水煮青蛙慢慢陪对方玩下去,总能把场子给找回来。

不过,在找到合适的机会之前,石燕觉得还是能回避就回避一下,尽量少与方杰接触,所以下午两点半才来上班的她,四点就提前下班回家了,理由自然是冠冕弹簧——去市规划局善后江城新区规划项目初步方案细节问题。

谁料,方杰却把对方的假话当成真话听了:“这么巧啊,我正好也要去一趟规划局,咱俩顺路,一起去吧!”

还没走出设计室大门的石燕顿时傻眼了。

她刚才之所以当众说出脱岗理由,完全是因为今早李彦江在例会上大发雷霆要治庸,为了不留人口实才顺便交代了一句,哪里料到方杰居然顺竿子往上爬提出要跟她一起去。

愣了老半天后,石燕才反应过来道:“你?你去局里干什么?”

方杰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我有个表弟在那上班,想顺便过去看看。你不是要去善后工作吗,说不定我表弟能帮上点忙。”

一听这话,石燕以及办公室里的几位同事纷纷暗自惊异不已。

还有个在规划局的表弟?

看来传言不虚啊……

便在这时,只见石燕似乎想起什么似地拍了拍额头,一边转身往屋里走着,一边道:“哦,我差点忘了!有些文件我还没来得及处理……今天估计去不了局里了,小方,你还是自己去吧!”

此时石燕却在暗自冷笑——除非老娘傻了,否则怎么可能单独跟你呆在一起?

尽管石燕的这番演技十分拙劣,全办公室的人都能看得出她并不想跟方杰一起去规划局,但方杰却是故作不知地道:“这样啊……那我也不去了,总不能扔下工作早退去办私事吧……”

“没事没事,你去看看他也好,院里很多事本来就经常要与局里沟通,你有个亲戚在那边,以后与局里沟通说不定会方便许多,这也是工作需要嘛!”

石燕面上表现地十分大度,还替方杰找了个早退的理由,但心里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认为,方杰这般粘着她,恐怕是想找机会对她不利,所以还不如提前放走方杰,这样下班时就规避了有可能又与对方挤在一辆公车上遭其凌辱的风险了。

方杰多少也猜到了石燕心中的那点心思,却不点破,毕竟他的目的本来就是想提前下班去与方世民回合,当然面上他还是矫情了一句:“可是下了班,我还得关门关窗关……”

“这些事我让张亮去办,你就安心的去吧!”

石燕连忙替方杰解决了“后顾之忧”,只是最后又说了句带有歧义的话,占了点小便宜。

方杰对此到也不以为意,奸计得逞后,便笑着离开了。

“这小子,第一天上班就喝酒,还早退!”

方杰心安理得走出设计院大门时,并不知道背后三楼的某个窗户前,李彦江正一脸苦笑不已地盯着他的背影。

而李彦江此时也不知道的是,这是方杰进设计院的第一次早退,但也是最后一次。

第五十章 其他的事,交给我!

由于规划局离设计院并不太远,只有两站路,方杰没有乘车,而是顺着公交路线步行了过去。

路上的时候,方杰找了一家电信小店顺便给方世民置办了一部手机办了号码,手机并不是什么高档品牌,才三百多块钱的杂牌手机,反正能用就行,这方面他和方世民都不怎么讲究。

到了规划局,方杰又被门卫给拦住了,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跟对方套近乎,原因是门卫是个年轻人,而且看面相也不是那种嘴巴长的人,所以他只是说自己是设计院派来的并签了临时出入人员表便被放行。

“世杰哥,你怎么来了?”

看到方杰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时,方世民是又惊又喜,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

在厕所门口发现方世民的方杰则眉头一皱,目光紧盯着方世民手中的拖把和水桶,心说这个表弟的待遇似乎比自己还要不济,居然成了清洁工!

念及此处,方杰有些阴郁地问道:“怎么回事?他们就让你干这个?”

方世民对此倒是似乎没什么怨念,傻笑着抓了抓脑袋道:“哥,没事,这些活不算啥,比我在乡下放牛种地轻松多了!”

听了这话,方杰的鼻子不禁有些发酸,强忍住心中的郁闷和憋屈,沉声道:“合同签了没有?给我看看。”

方世民微微一愣,呐道:“合同?没有啊!”

方杰怒了,当即便掏出手机要给方传武打电话,但拨号的时候,手中的动作又不由得顿住了,情绪也冷静了下来。

方杰心中不禁暗叹,人家帮到这个份上,真的已经算是不错了,现在打电话过去兴师问罪……理由是什么?

难不成骂对方不帮人帮到底?

做人要知道好歹啊!

微叹之余,方杰已经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顺带将新买的手机递给了方世民:“这是给你买的,拿着,以后方便联系。盒子里面有说明书,不懂的自己看自己学!”

方世民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拆开包装盒把手机拿了出来,然后翻来覆去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心满意足的样子,让方杰更是心酸不已。

想了想后,方杰决定采取最直接的方式帮助百斗灵根之一的方世民:“你的那张名片呢?给我看看。”

方世民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恍然道:“……名片已经被严局长收回去了。”

方杰左右扫了一眼走廊:“他在哪个办公室?带我去!”

隐约猜到对方想要干什么的方世民不禁一呆,张了张嘴巴想要劝阻对方,但终是出于对方杰的信任,点头应道:“嗯!”

……

严民启,江城市国土资源规划局副局长,党组副书记,分管重大项目处、交通市政处、建筑与城市设计处、市城市规划设计院、市勘测设计研究院、市交通规划设计研究院,并联系江城新区、汉中区分局。

怎么说,严民启也算是位高权重,局里当之无愧的三把手了,可如今,老领导方世忠却给他出了个难题——居然连招呼都没打,就让一个叫方世民的年轻人拿着他的名片找上他了。

名片,是自己的名片,这不会有假,而且也能确定这名片确实是方世忠交到那个年轻人手上的,因为严民启自从升任排名第一的副局长后,只送了三张名片出去,其中一张就是送给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副市长方世忠。

一张名片,就是一份人情,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如今送给方世忠的那张名片已经通过那个年轻人还回来了,换言之,老领导虽然从头至尾都没跟他打过招呼,但这等于就是让他严民启还人情,并且是还到这个叫方世民的年轻人身上。

可这人情怎么还呢?

方世民,高中学历,无任何专业特长,一直在乡下务农,父母双亡。

通过一番交谈了解了方世民的基本情况后,严民启真的犯难了。

没有学历,没有专业特长,没有见过世面,没有进入过社会……,

这怎么安排进局里工作?

——根本没法安排嘛!

不得已之下,严民启只得暂时把方世民安排到了后勤部门。

说是后勤部门,其实就是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工作性质比烧水泡茶送报纸的张亮还要低几个档次,甚至连个外聘合同都没有。

这不是严民启故意不给老领导面子,故意拿捏方世民,而是确实无计可施,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就在严民启考虑着是否要给老领导方世忠打个电话,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方世民却扭扭捏捏地找上了门来,跟在其后的还有位自称是方世民表哥的年轻人。

一番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天不怕地不怕的方杰便开门见山道:“严局长,我来找您,就是想问问我表弟为什么第一天上班就在这里扫厕所,而且连个聘用合同都没有。”

严民启与李彦江不同,他毕竟算是方世忠的嫡系下属,所以尽管官当的比李彦江大半级,但态度却很好,也没怎么跟方杰拐弯抹角:“你是方世民的表哥?唉,这件事说起来,我也是很头疼啊……”

接下来,严民启便将其中的缘由说给了方杰听,而方杰听完后,心中的怒气倒也消掉了一大半,若有所思地道:“那照这么说来,方世民是不可能在局子里有份正式一点的工作了?”

严民启点了点头道:“是的,目前情况就是这样,这已经不是为难不为难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法解决。不过你放心,工资待遇方面还是有基本保底收入的,600/月,省着点用的花,应该能勉强解决温饱问题。”说到后面,严民启自己都觉得底气不是很足。

前些天,方杰还夸口让方世民当丞相呢,可如今方世民是否能勉勉强强混个温饱都还是个未知数——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此时方杰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心知在这个时代要想把紫薇百斗灵根扶植成独当一面的成功人士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沉默了片刻后,方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严局长,今天这事是我太冒失,还望您能见谅。”

严民启笑着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没能帮上老领导的忙,我也甚感愧疚啊……呵呵,现在像你这样有胆识有魄力的年轻人很少见了,感觉挺新鲜的,我倒是喜闻乐见啊!”

确实,身居高位的严民启只是把方杰当成了一个很有趣的年轻人,当然,这只是因为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利益牵扯,所以严民启才能如此大度,这事儿要是搁到李彦江身上,迎来的恐怕又是一顿破口大骂。

见严民启似乎比较好说话,方杰倒也不急于离开了,而是斟酌着问道:“对了,严局长,您看以方世民现在这种情况,怎么才能让他尽快成为正式在职人员呢?”

严民启想了想,仍是和颜悦色地道:“这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最快的捷径是报考公务员,每年四月份是省内公务员考试,十月份的是全国公务员考试。”

“四月份?”

方杰不禁有些傻眼:“那省内的不是刚考过?”

严民启倒是不怎么遗憾地道:“是啊,所以只能等明年这个时候了。不过,就算到了明年这个时候,他也未必有资格参加考试。现在公务员招聘条件都至少是本科学历,专科都很少,至于高中学历的……根据我们局里的实际情况,明年肯定不会有相应的空缺岗位。”

见方杰似乎还有些不死心,严民启顿了顿,又道:“除了学历要求之外,公务员考试还有专业要求,我们是国土资源规划局,所以一般只招收相关专业的人才。当然,其他专业也有少量需求,但不管什么专业,只念到高中的方世民都达不到这些基本要求。”

听了这话,一旁的方世民顿时垂下了脑袋,显然是被打击得很彻底。

而身为易术大师对自己的能力相当有信心的方杰却没有就此放弃,一边思索着,一边似是自言自语道:“那就是说,方世民要想成为正式人员,就得先考上大学,选个合适的专业,拿到相应的学历,然后再报考公务员?”,

见严民启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说法,方杰胸有成竹地笑了,旋即严民启再三道了谢,又找对方要了一张局里今年的人员招聘简章,便领着方世民离开了。

当然,临行前,方杰也没忘记替方世民请了个假,而严民启在心怀对老领导的愧疚之下,自然也没为难方世民,甚至还暗示以后方世民只要把局里的日常卫生工作做完,就可以自行离开,而且基本工资照发。

方杰和方世民离开后,严民启坐在办公桌前斟酌了半天,终是忍住没有打电话给方世忠问明情况。

这件事已经很明了了,估计方世忠也是为此头疼,所以才出此奇招,让严民启自行安排方世民的工作问题,目的也是不想搞得双方太难堪,而根据方世民表哥的态度来看,对此似乎并无异议,甚至有可能在考虑让方世民先去弄个专业文凭再来了。

总之,这件事对严民启来说,也就这么不了了之地解决了,以后的日子里,虽然常与在楼道里打扫清洁的方世民碰面,两人也只是心照不宣地朝对方点点头或笑一笑,没再有过太深的交集。

走出规划局大楼,方杰来到街边站定,望着眼前这繁华的街道,忽然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民,你知道你现在欠缺的是什么吗?”

“知道。”方世民有气无力地应道:“没上过大学,没高等学历。”

“错!学历文凭只是一张废纸而已!”

方杰的目光缓缓移向方世民,凝视着对方道:“你缺的是自信!”

方世民沉默了片刻,鼓起勇气迎向了方杰的目光:“我该怎么做?”

一听这话,方杰顿时气得猛拍了对方脑袋一巴掌,大怒道:“自己想!”

老半天后。

“我、我想上大学!”方世民捂着脑袋,双眼通红。

“行!其他的事,交给我!”

第五十一章 阔少

方世民已经有了将自己的命运完全交给方杰的觉悟,而方杰所需要做的,就是将其命运最终推至人生最顶点!

所以乘车回到下榻的宾馆后,见时间还早,方杰便利用网络查询了有关大学、高考等方面的知识和细节流程,然后根据这些收集到的信息,在心中为方世民规划出了一套“人生进阶方案”。

做到心中有数后,方杰问方世民:“还有两个月就是高考了,如果参加今年的高考,你有把握考上吗?”

“应该……”

“别跟我说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方杰断然道:“你就大声告诉我,能,还是不能!”

在方杰的逼视下,其实早就将高中所有课本翻成一大堆纸片的方世民终于找回了一丝自信。

“肯定能考上!”方世民大声应了一声后,又道:“不出意外的话,能过一类线!”

“好!”

方杰大腿一拍,道:“高考前的这两个月,除了工作时间外,你给我抓紧一切时间好好复习功课,争取考出好成绩!”

顿了顿后,方杰又道:“相关高中课本和复习资料,我会尽快想办法给你备齐,报考流程还有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手续,到时候我会给你安排。总之,从现在开始,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你的任务就是抛开杂念,备战高考!”

“可是学费……”兴奋过后,方世民却欲言又止。

方杰白眼一翻:“我说了,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见方世民默然地点了点头,方杰这才心情好了一点:“晚上本想带你出去吃顿好的,不过你现在还不是该享受的时候,晚饭你自己到外面的面馆简单解决一下,回来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先在网上复习!”

方世民再次默然点头,旋即又忽然抬眼道:“哥,谢谢你!”

方杰微微一怔,接着欣慰地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后,便甩下方世民,自己一个人去赴约了。

方杰是走着去江城音乐学院的,这倒不是他想省钱,而仅仅只是为了尽快熟悉自己所在的这个陌生的城市。

当然,还有个原因是,方杰每隔半个小时就得灌一口二锅头给自己“加汽油”,导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酒气,先前领着方世民乘车回宾馆的时候,就惹来了车上不少人的白眼,所以为了避免再次被人侧目,步行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尽管是步行,但方杰还是提前半个小时到达了目的地,而这个时候,正是学生情侣出双入对的高峰期,校门口还站着不少手里拿着礼物或是鲜花的男生在那里翘首以待。

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穿着时尚长相帅气面带一脸阴郁笑容的年轻人,准确点说,不是这个年轻人引人注目,而是其身后的那辆名车实在太吸引眼球了,惹得不少路过的年轻男女心生羡慕,大为感叹,对其指指点点。

“哇塞,我没眼花吧!那是兰博基尼!?好几百万哪!”

“没见识!什么兰博基尼!那是布加迪威龙!3000多万一辆的世界顶级跑车!这车在中国绝对不超过十辆!”

“啊?这车……那人……什么来头?”

“你问我?我问谁去?别看了,是非之地,赶紧走吧……”

一对小情侣从方杰身边路过时嘀咕了这么一段对话后,男的赶紧拉着自己的女朋友快步离开了。

显然,是非之地只是个借口罢了,任何男人遇到一个拥有布加迪威龙且年轻帅气的阔少时,最佳的选择就是闭上嘴巴赶紧带走身边正两眼放光的女朋友,否则的话,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方杰倒是没有这种觉悟,再说他现在也没有女朋友,不光如此,当他听说那个年轻人身后的车价值数千万人民币后,两眼顿时开始放光了。

不过他所关注的不是车,而是车的主人。

既然方杰不介意花大力气把方世民这样落魄的百斗灵根扶持起来,自然也不介意偷个懒,直接找到已经具备一定基础的年轻人成为百斗灵根,当然前提是对方必须人品和素质过得去,而且心甘情愿成为他的灵根之一。,

所以这么有钱的年轻人,不管是干什么的,只要具有成为紫薇百斗灵根的条件,方杰自然不想错过。

于是,借着大门口的灯光,方杰犹如闻到了腥味的苍蝇,堂而皇之地绕着那年轻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打量了好几遍,惹得那位年轻人和周围路过的人纷纷侧目不已。

“看什么看!你有病啊!”

斜靠在威龙车头的年轻人此刻的心情似乎本来就不好,用眼神制止了方杰半天却无果后,终是忍不住站直了身体,开口就骂。

方杰却是来到对方面前站定,灿烂地一笑,接着装作没听到似地掏出半瓶二锅头抿了一口后,又将酒瓶送到了对方的面前。

“来一口?”

那人微微一愣,似要发怒,却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忍了下来,闷不吭地一把抢过方杰手中的酒瓶,一仰头,只几口就把里面的酒喝得一干二净。

喝完,那人喘了口酒气,随手将酒瓶一扔,这才十分冷淡地扫视着方杰。

“敢跑来跟我套交情的你是第一个,不过……结果都一样!你可以滚了!”

方杰不为所动地一笑:“我不会滚,你教教我?”

那人顿时脸现怒色,捏了捏拳头作势便要动手,但下一刻紧绷的神情又松弛了下来,显然是觉得跟方杰这样的穷人百姓动粗反倒脏了自己的手。

“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人一脸鄙夷地看着方杰道:“想跟我套交情?没用!因为你不配!想从我这儿弄点钱?钱,我倒是有不少,但烧了也不会给你一分一毫,因为你还是不配!你顶多只配给我当当陪衬,把脸凑过来让我吐几口唾沫,仅此而已!”

“噗!”

话音未落,一口带着酒气的唾沫已经黏在那人的脸上,是方杰吐的。

此时,方杰的神态比对方还要嚣张:“就你这德性也不自己撒泼尿照照,开着一奇形怪状的破车,穿着一身花花绿绿娘娘腔的布衫,脑袋上竖着几搓杂毛,脚下套着一双刺猬鞋,腰上还系着一红色裤腰带,整个就一不伦不类,你装啥逼呢!”

方杰这一番施为下来,那人不由得傻在了当场,连脸上的唾沫都忘了擦掉。

见过嚣张的,就是没见过这种已经嚣张到白痴程度的!

破车?

那是价值三千八百万的限量版布加迪威龙!

花花绿绿娘娘腔的布衫?

那是花花公子系列高档服饰,上面每一颗纽扣,都镶有钻石,整套服饰价值三十多万!

头上竖着的几搓杂毛?

那是年薪五百万,御用的国际知名发型设计师亲自打理过的头发!

刺猬鞋?

那是世界名牌克里斯提.鲁布托柳钉鞋,三万多一双!

红色裤腰带?

那是价值五万元整的爱马仕男士原装进口皮带!

可这一切,包括穿戴这一切的主人,到了方杰的嘴巴里,却成了一堆垃圾!

“无知,所以才无畏……,但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回过神来后,那人轻叹了一声,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高级纸巾拆开,又慢条斯理地擦掉了脸上的唾沫,这才将目光转向方杰,淡淡地笑道:“我知道你是想激怒我,从而达到某种目的,但你知不知道,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方杰也笑了:“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既不图钱,也不图利。”

方杰又补了一句,心中却在说:“图的是命。”

“朋友?”

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摇头笑了半天,最后仍是不屑地反问道:“你凭什么?”

方杰耸了耸肩道:“无以为凭。”

那人不禁一愣,接着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次的笑容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不屑:“好!无以为凭也正是一凭!如果你在我面前卖弄抖落,反倒让我瞧不起了。”

“那么说……”

方杰朝对方眨了眨眼睛:“咱们已经是朋友了?”

“算是吧。”

那人无所谓地一笑,“朋友分很多种,相识便是缘,更何况你我还有一唾沫之缘,算是个不亲不近的朋友了。”

方杰哈哈笑道:“非也非也,有缘无缘皆是缘,即便我们此生从未见过面,那也是一种缘份。”

那人眼神一黯,反驳道:“缘是缘,份是份,有缘,却未必有份,也就是有缘无份。”

“这话在理……”

方杰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话题一转:“你最近遇到了桃花吧?”

一听这话,那人不禁眯起眼睛将方杰打量了一遍,不动声色地道:“这似乎跟你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

方杰一脸坦然,“既然咱俩有那么一点缘,那你的事就跟我沾上了那么点关系。”

那人正要说些什么,神情却忽然一怔,接着朝校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认识她?”

方杰回眼望去,找到对方所指的那名女孩子后,神情不由得一怔,心说那人不就是李瑶么?到省城才短短的一天时间,这妞咋又招蜂引蝶了?

“她就是我的桃花。”

甩下这句话后,那人便快步走了过去,而方杰则呆了呆后,也赶忙跟上。

第五十二章 高富帅

“小蕊!”

“怎么是你?你、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一应一答后,尾随在阔少身后的方杰这才恍然大悟,对方的桃花不是刚刚出校门的李瑶,而是李瑶身边的那个漂亮女孩子。

李瑶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方杰,而是惊异道:“啊?夏小蕊,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楚云轩?”

“嗯,别理他!对了,那个就是方杰吧?”

“他……哎,已经到了!咦?方杰,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你的桃花不是她?”

方杰没有回答李瑶的问题,而是指了指对方,目光却移向了那个叫楚云轩的阔少。

楚云轩也没有理会方杰的问题,而是神色复杂地盯着李瑶身边的那个漂亮女孩子:“小蕊,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没其他的意思。”

夏小蕊仍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现在已经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小蕊,我……”

先前还一副高人模样的楚云轩此刻却如同纯情小男生一般扭捏不已,连话都不会说了。

夏小蕊却是直接把楚云轩当成空气,目光转向了方杰:“方杰,好久不见啊!”

“呃?”

方杰不禁愣了愣,心说难不成这位也是我的老情人?可是不对啊,记得自己的日记里面并没有提到过夏小蕊这个名字。

见方杰似乎不认识自己了,夏小蕊瘪了瘪嘴,轻哼道:“……也难怪,想当年,学长您可是咱们初中的头号名人呢,全校同学都认识你,我当然也认识你了,但你可能不认识我。”

夏小蕊和李瑶是高中同学,而自己也在那所高中,那么……原来如此!

没想到以前的自己,居然也是个名人!

方杰装作恍然大悟般地笑了笑:“这个……真不好意思,都这么多年了,确实没啥印象了。”

“你们认识?你是她学长?”

因为夏小蕊的关系,楚云轩终于开始正视起方杰来了,似乎是觉得找到了突破口。

但这会儿方杰却又故意把楚云轩当作了空气:“哎,李瑶,晚上就你们两个吗?”

先前被方杰冷落了的李瑶没好气地道:“有两个大美女陪你吃饭还不够吗?你还想要几个?”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方杰很无辜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后,四下盼顾道:“晚上去哪吃?”

李瑶将目光移向了夏小蕊,而对方想也不想便道:“去莱茵阁!”

“那好,带路吧!”

这话本不该由方杰说,但此刻却故意当着楚云轩的面说了出来。

夏小蕊大大咧咧道:“带什么路,莱茵阁有点远,打的去!”

“这里拦不到的士,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楚云轩总算抢到了话语权。

方杰和李瑶征询般地看向了夏小蕊,而夏小蕊犹豫了一会儿,倒也没反对。

“那就麻烦你了。”

“小蕊,瞧你这话说的……这是我的荣幸!”

楚云轩顿时喜不胜收,连忙引着三人往自己的那辆威龙走去,然而还未走到车子跟前,李瑶就已经连连惊叹了起来:“哇,好漂亮的车,这车肯定挺贵的吧!”

楚云轩略显得意之色,嘴上却谦虚道:“几千万吧。”

“啊!”

正打算拉开车门的李瑶顿时傻眼了,嘴巴张的老大,似乎连车都不敢上了。

“啊什么啊?就是辆破车而已!”

方杰不屑地瘪了瘪嘴,径直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里说出来,肯定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作祟,但方杰是真没把这车当回事,在他眼里,所有“铁盒子”就只是个代步工具而已。

楚云轩此时暗自恼怒却又不敢发作,只得哭笑不得地对李瑶道:“是的是的,就一辆破车,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进去吧。”

李瑶这才心下稍安,揣着种种疑惑和兴奋不安的心情钻进了车里。

夏小蕊面无表情地坐进了车子后,李瑶趁着楚云轩还未上车之际,心生羡慕地小声道:“高富帅耶!你咋就对他不冷不热地呢?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高富帅?不稀罕!”

夏小蕊神色复杂地哼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却见楚云轩已经一扫先前的阴郁,笑呵呵地上了车,只得又闭上了嘴巴。

见自己的闺蜜竟然如此态度,十分不理解的李瑶一边心下暗叹,一边四下观察了一下车内的奢侈环境,又顺势悄悄扫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方杰。

结果这一圈扫下来,方杰那本来好不容易在她心目中树立起来的高大形象仿佛一下子矮小了不少,心中的某种悸动也仿佛在一瞬间平静了下来。

人跟人,真的不能比,一比就出问题!

“莱茵阁是家连锁西餐厅吧?”

从后车镜里得道了夏小蕊的肯定答复后,楚云轩打开了GPS语音导航系统。

导航系统里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声音:“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吗?”

“去最近的莱茵阁,西餐厅。”

“好的,请稍等……好的,地图路线已发至您的导航仪,祝您愉快。”

“谢谢,再见!”

楚云轩似乎并不是本地人,对江城的情况也不是很熟,为了方便快捷查到此行目的地,只能借助人工辅助导航系统。

而这一幕在夏小蕊看来就有点卖弄的嫌疑了,不由得哼了一声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定位个GPS,都还要请保姆。”

本来心情渐好的楚云轩顿时汗颜不已,回头苦着脸道:“小蕊,在外人面前,给我点面子行不?”

这话立即同时惹来了车内其他三人的不满。

方杰还好一点,毕竟他目前确实只是跟楚云轩萍水相逢而已,人家把他列为“外人”也不为过,但李瑶出于女人的妒忌和羡慕心理,对“外人”这个称呼表现出了无比的失望,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夏小蕊则是很讲义气地怒目而视:“他俩一个是和我一起从小玩到大的闺蜜,一个是我的学长校友!我跟你才认识几天啊,要说外人,这里你才是外人吧!”

“好吧好吧,我道歉。”

楚云轩灰溜溜地缩回脑袋,赶紧发动了汽车,16个巨大的汽缸发动机随之发出了阵阵轰鸣,掩盖了车外围观人群的阵阵惊叹声,最后,这辆价值数千万的布加迪威龙便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只留下了一团呛人的尾气……

莱茵阁,全国知名的中档西餐连锁,由于在江城这边的口碑还不错,价格也还算比较大众化,所以吸引不少顾客经常光顾,而此时又正值就餐高峰期,所以方杰一行人驱车到达这里的时候,里面已经没座位了,外面还排了不少的队。

“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楚云轩的任务本来只是当司机,把人送到目的地也就没他什么事了,但很显然,他不会甘心就此离开的,见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他觉得自己又有继续留下来的机会了。

方杰李瑶等人自然猜到了楚云轩想要干什么,但大家都十分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只是看着楚云轩一个人的表演。

门口的迎宾小姐早就在布加迪威龙驶来的时候已经两眼放光了,见车的主人又是如此的帅气,而且其他随行三人也长得有模有样,自然不敢怠慢,赶紧跑去把大堂经理叫了过来。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此时楚云轩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傲,也没有任何废话:“找个四人包厢。”

大堂经理是个气质不错的美女,可惜她没看到楚云轩是开什么车过来的,所以仍是公事公办道:“抱歉先生,现在所有包厢和卡座都已经满了,您可以排队等候。”

“排队?”

楚云轩顿时露出了一种玩味的笑容。

“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我就是经理。”

“我说的是你们餐厅的总经理!”

大堂经理不禁一愣,虽觉得受到了对方的侮辱,但仍是保持着笑容道:“先生,很抱歉,总经理事务繁忙……”

话还没说完,一张银色的卡片就被失去耐心的楚云轩砸到了她的脸上。,

“让他立即过来!”

被卡片打了脸的大堂经理,脸色顿时就变了。

与此同时,站在楚云轩身边的其他三人也互相对视了几眼,方杰的眼神是玩味,李瑶是惊诧,而夏小蕊则是见怪不怪地朝李瑶耸了耸肩,那意思像是在说——现在你终于知道他是个什么德性了吧?

“先生,实在是很抱歉……”

大堂经理的素质还不是一般的高,都这份上了,居然只是变了变脸色,然后又恢复了职业性的笑容:“现在确实没有空位了,建议您可以去其他地方……”

生活就像强.奸,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只有装出笑脸继续忍受。

“经理,这、这好像是我们的高级会员卡。”

知道楚云轩是开什么车来的迎宾小姐此时已经将掉到地上的那张卡片拾了起来,一脸惊讶地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无法确认这张精致的银卡到底是来路,只得惴惴不安地小声提醒了一句。

大堂经理微微一愣,连忙接过卡片好奇地打量了起来,当看到上面用白金镶嵌着“贵宾卡”三个字以及后面的“NO.8”后,整个人不由得傻在了当场。

白金贵宾卡!

传说中,这白金贵宾卡公司总部一共就只制作了十张,编号1-10,上面的字体全部是用真正的白金镶嵌上去的,所以这种卡已经不是什么一般的VIP会员打折卡了,而是一种尊贵的象征,代表持卡者在公司旗下所有连锁西餐厅内消费全部免单,并且提供最优质的贵宾级服务!

哪怕是见多识广本来就是莱茵阁中层主管的大堂经理,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传说中的白金贵宾卡!

“请、请稍等,我马上叫总经理来!”

大堂经理语无伦次地甩下了这么一句话后,便紧握着手中的白金贵宾卡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地离开了。

片刻后,一位穿着笔挺的西服腆着个大肚子的富态中年男子堆着满脸的笑容急冲冲地赶了过来。

“您好!鄙人蒋大贵,莱茵阁江城市江汉分店总经理!您应该是楚氏传媒集团的大少爷吧?幸会幸会!”

说这话的时候,激动不已的蒋大贵朝对方伸出了肥厚的右手。

楚云轩却不屑地瞥了对方一眼:“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跟你握手的!”

蒋大贵不由得一呆,讪讪笑了笑,又悻悻然地收回了手。

便在这时,只见楚云轩又神色不善地道:“另外,请不要叫我什么大少爷。我是楚风国际执行总裁,你可以叫我楚总。”

蒋大贵又是一呆,他知道楚风国际是楚氏集团旗下的国际风投公司,同在一个家族产业,但却不太明白楚云轩为什么要这么多此一举地介绍自己。

这其中的关节却被夏小蕊一语道破:“哼!富二代就是富二代,就算不承认,也还是个富二代……”

当然,这话只有一旁的方杰和李瑶听到了,夏小蕊在公开场合还是多少给楚云轩留了点面子。

“是是是,楚总能光临本店,实在是我店的荣幸啊!”

蒋大贵立马纠正了自己的错误,然后双手将那张贵宾卡恭敬地递到了楚云轩:“这是您的贵宾卡,请收好。我这就给您安排合适的包厢就餐。”

楚云轩却是没接过贵宾卡,而是侧脸看向了夏小蕊,语气态度好得不能再好:“小蕊,这卡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今天还是第一次拿出来,你喜欢吃西餐,这卡你就拿着用吧。”

“不稀罕!”

夏小蕊却不为所动。

“那,扔了吧!”

楚云轩十分干脆地道:“反正我也用不着!”

众人看出来了,楚云轩是真的不在乎这张卡,当然,也有赌气的成份在里面。

“这、这……”

蒋大贵顿时急得满头大汗,心中委屈无比,心说这位爷就算赌气,也别把气撒到我头上来啊,这事要是被总部知道了,不管什么原因,恐怕自己这总经理的位置也就坐到头了。,

“你们都不要?那给我好了!”

就在蒋大贵犯难之际,一直在旁观的方杰却突然挺身而出,一把抢过了蒋大贵手中的贵宾卡,嘴里还没心没肺地道:“扔了多可惜啊,以后说不定还要常来啊!”

要是一般人敢整天跑来白吃白喝,蒋大贵肯定会报警,但此时此刻,他心里却是对方杰感恩戴德不已,连忙附和道:“对对对,要常来要常来!以后来这里就餐,不用排队,且费用全免!”

“真的?”

方杰虽看出这贵宾卡有非凡之处,却不知道居然是张免费餐卷,一听这话,顿时大为惊喜,赶紧将那张贵宾卡塞进了口袋里,丝毫没有贪了人家便宜的觉悟,这也惹来身边两个女孩子的一阵白眼。

李瑶代表夏小蕊小声地鄙视了一句:“没出息!”

方杰却是无所谓地一笑,心说这楚云轩乃典型的“盈有余者”,所谓天道公平,这土豪不打白不打,田地不分白不分,日后没事带着方世民过来加强营养伙食,也算是劫富济贫了!

如果夏小蕊不在场,楚云轩肯定也会鄙视方杰一两句,但此刻为了不破坏自身形象,只得无视了方杰这种无耻的行为,并且将注意力放在了蒋大贵身上。

“蒋经理,现在有包厢了吗?”

“有有有,二楼雅座,我刚才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带路吧!”

一番简单的对答后,一行人在蒋大贵的引领下,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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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教你赚钱

“你们想吃什么就随意点。”

在包厢落座后,楚云轩没有接过亲自担任服务员的蒋大贵递过来的菜单,而是翘起二郎腿直接扮演起了主人的身份。

“我、我随便。”

李瑶十分聪明地把选择权交给了楚云轩。

“随什么便呀!”

夏小蕊似乎是想开了,又或许是故意埋汰楚云轩,大大咧咧道:“反正有人不花钱替你请客呢,你还客气个啥呀!”

“那我就不客气了。”

接过话头的不是李瑶,而是方杰。

只见其抢过菜单,来回翻看了半天后,忽然一抬眼:“那啥……每样都来一份吧!”

一听这话,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特别是觉得掉了价的楚云轩,忍无可忍之下直接把菜谱抢了回来,却看也不看菜谱,语速极快地报了一大堆绕口菜名。

“两份乳牛粒配牛肝菌松露汁伴红花泡沫,一份碳烤鳕鱼伴生煎鹅肝配黑醋栗,一份弗洛伦萨黑胡椒香浓牛肉斜切通心粉,另外,戛纳鱼子酱海鲜拼盘、法国栗茸南瓜汤佐鹅肝油、普罗旺斯土豆炙烤八爪鱼色拉各一份,两杯‘六月虫’,一瓶38年皇家礼炮,水果、小吃什么就随便来一点好了……嗯?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不明所以的楚云轩身上,比起先前的傻眼,现在则是彻底的呆滞。

全场寂静了一会后,最先回过神来的夏小蕊神色复杂地道:“楚云轩,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待见你吗?”

已经感到不妙但又想不明白的楚云轩不禁心头一紧,呐道:“为、为什么?”

“就因为跟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会让我觉得自己很白痴!很没见识!很伤自尊!很无地自容!”

一连说了四个“很”后,夏小蕊翻了个白眼便不言语了。

一旁的李瑶看了看楚云轩,又看了看夏小蕊,含蓄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也觉得……,随便一点就好……”

本来就对这个世界很陌生却始终保持着自信的方杰倒是没太多的自卑情绪,扫了众人一眼后,忍不住向楚云轩提议道:“能不能再来瓶五粮液?”

五粮液?

吃西餐喝五粮液?

这话顿时又惹来了其他人的白眼,但也成功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使得气氛没有先前那般难堪了。

“楚总,这个……”

一直站在一旁没机会吭声的蒋大贵连忙趁此机会苦着脸道:“我们莱茵阁的商业定位是中档大众化西餐厅,所以您刚才报的那些菜单……咱们这里没有,真没有,至于那皇家礼炮,38年的没有,就只有21年的,而且那还是鄙人的私藏,得找人去家里取……”

“五粮液呢?五粮液有没有?”

方杰这货此刻还惦记着心法带动性能最好的“汽油”。

“这个可以有。”

蒋大贵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我马上让人去外面买一瓶。”

再次见识了方杰的“无知”后,在场其他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直接过滤掉了他的话。

“什么都没有,你们还开什么西餐厅!”

楚云轩皱了皱眉头表示了对蒋大贵的不满,但想到夏小蕊对此很是反感,也只得强行压下了心头的火气,很是不耐地顺应民意道:“行吧行吧,随便来点吧。”

一听这话,蒋大贵顿时连连应诺,心说众口难调,与其“随便来点”,还不如听从楚少身边那小子的建议,干脆什么都来一点,早点把这尊瘟神送走万事大吉。

带着这种想法,蒋大贵赶紧跑出包厢张罗去了,而包厢内的气氛,也因此再次陷入了奇怪的氛围当中。

此刻夏小蕊是已经无语了,根本不想说话,而楚云轩是想说话却又不知道如何说,李瑶则是很有自知之明地认为今天唱主角的不是她,所谓言多必失,不如不说。

至于方杰,一大半心思都放在了琢磨众人的面相上了,一小半心思则惦记着那瓶自己舍不得花钱买的五粮液上,所以只是静观其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笑看着眼前这一幕。,

所以这会儿,楚云轩终于又想起方杰的好处来了,心说虽然这小子是白痴了一点,但好歹偶尔能活跃下气氛,还能跟夏小蕊说上话,而且看情形,此人和李瑶的关系不一般,而李瑶又与夏小蕊是极为亲密的闺蜜,如果有这小子从中帮忙“润滑润滑”,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念及此处,楚云轩一改先前的态度,主动跟方杰套起了交情:“兄弟在哪高就呢?”

“你问我?”

明知对方为什么会找上自己的方杰故作不知地露出了一脸的诧异,接着实话实说道:“市规划设计院,今天才上班,小职员一个。”

也不知道楚云轩是否真的把话听进去了,很是敷衍地“哦”了一声道:“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公司做事?”

“你的公司?做什么的?”

方杰虽然不感冒,但还是决定配合配合。

“VC。”

楚云轩说了两个字母,却又想起以对方无知的程度恐怕难以明白“VC”代表着什么,只得又补充道:“也就是风险投资。”

“风险投资?”

不甚了了的方杰眼珠子一转:“具体是干什么的?很赚钱吗?”

楚云轩嘿嘿一笑:“不是赚钱,而是花钱,看谁会花钱,比谁花的多、花得好!”

“真的假的!”

方杰傻眼的同时,一脸的不信。

“哪有这么好的事!”

似乎是不忍心看到方杰就这么被楚云轩耍了,夏小蕊忍不住道:“风险投资,通俗点说就是,拿着自己和自己筹来的钱投资给别人创业生意,虽然有风险,但赚了钱后可以几十倍地收回投资成本。”

“这样啊……”

方杰沉吟了片刻,似乎还真就对这份工作产生了一些兴趣:“我倒是可以去试试。”

楚云轩不由得一愣,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寻找话题,却没料到方杰居然一点都不含糊,心说这位已经厚颜无耻到无法用常理来衡量了。

“试试倒是无妨,但你要考虑清楚了,一旦去了公司,你这边的工作就得辞掉。”

楚云轩决定先给对方来个软钉子,最好使其自己打退堂鼓。

“辞掉工作?没必要吧?”

方杰摇头一笑,一改先前的吊儿郎当,正色道:“我不是帮你花钱的,而是教你怎么花钱,然后确保你能赚钱,平常有什么项目我就给你参谋参谋,不需要非得去你的公司。”

“教我花钱?给我参谋?就凭你?”

楚云轩不由得笑了起来,当然,是那种不屑和嘲讽的笑。

“你学过投资么?你以前做过投资么?你知道VC分为几个阶段么?你知道风险投资一般有哪几种形式么?你知道什么叫权益资本么?你知道风投一般的周期是多长时间么?你知道风投一般会持有被投资方多少比例的股份么?你知道风投的成功率一般是多少么?”

一连串反问后,楚云轩哼笑一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楚云轩,你这么说方杰,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坐在对面的夏小蕊实在看不过去了,替方杰打抱不平道:“我知道你拿了美国哈佛大学MBA学位,但就为了体现你那高人一等和自命不凡,拿自家的长处去跟人家的短处比,你好意思吗?你这算什么本事!”

被夏小蕊训斥了一通的楚云轩顿时气势一减,苦着脸为自己辩解道:“小蕊,我这说的都是事实啊!你自己凭良心说,他刚才说的那是人话吗?从来都只有我给那些企业家和创业者参谋,今天倒是新鲜了,居然还有人敢在我面前说教我怎么花钱,这不是侮辱人么!”

“侮辱你又怎么了?哦,就你可以侮辱别人,别人侮辱你一下,你就不乐意了?”夏小蕊白了对方一眼。

“小蕊,我……”

楚云轩再次无语了,只能一个劲地摇头,暗叹自己咋就遇到了这命中克星呢?

一直没机会插嘴的方杰看了看夏小蕊,又看了看楚云轩,不由得笑了。,

“其实吧……你说的那些,我并不需要知道就能给你当参谋,帮你赚大钱。”

“嗯?”

楚云轩很是诧异地看向了方杰,本想让对方继续说下去,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夏小蕊和李瑶也同时一愣,不知道方杰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过来了,方杰这才继续道:“做风投,就是把钱投资给那些有可能成功的创业者,等他们成功了,自己再退出取得数十倍的回报,没错吧?”

得到众人的肯定眼神后,方杰笑道:“那就很简单了。只要我有办法百分之百确定这些创业者未来是否一定能够取得成功,那么,投资出去的钱,不就肯定能赚回来了?”

见方杰还在打哑谜,不明所以的楚云轩终是忍不住冷笑道:“在美国,风投公司的成功率能够达到10%,就已经是非常成功了,投资人晚上睡觉都能笑醒,这个比率在中国,还要低。你以为你是谁?你能百分之百地成功投资每一个项目?你是把我当成了白痴,还是把所有做风投的都当成了白痴!?”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方杰很是笃定地耸了耸肩,坦然道:“我会算命,可以推算出一个人的未来总体命运。想知道结果是成功还是失败,只要给我被投资人的八字,半分钟之内就可以给你准确的结果!”

第五十四章 迷信?科学?

会算命?

用算命来预测投资的成败?

而且还是不需要长期的调研和考察只在半分钟就确定投资意向?

这不是儿戏么!

此刻别说楚云轩了,就连知道方杰会算命,而且还从某种程度得到过证实的李瑶都觉得方杰牛皮吹大了!

如果算命有用的话,那还要哈佛大学的MBA学位干什么?

如果算命真能预测投资成败结果的话,那现在所有成功的天使投资人岂不是成了吃干饭的?

“哈哈哈……”

全场寂静了片刻后,楚云轩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现在已经不是单纯地把方杰当成白痴了,而是觉得这白痴实在是白痴地太可爱了,所以不仅没生气,反倒心情异常地好。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权当你说的是真的吧,但你认为我会冒着极大的风险,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神棍身上吗?更何况,看你的年龄应该不到25岁吧?你要是个七老八十的算命先生,我或许还会认真考虑考虑此事的可行性,但你……真的很抱歉,我觉得这只是个很无厘头的笑话。”

所谓物极必反,当一个人将另一个人鄙视到极致后,也就不鄙视了,反倒是见怪不怪,进而变得宽容了,此刻楚云轩也就是这种心态,所以第一次心平气和地笑着跟方杰说了一大堆话。

“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

谁料,方杰根本不买帐,仍是一本正经地道:“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但你的理由是什么呢?你拿什么来证明这只是个无厘头的玩笑呢?”

就在楚云轩正要反驳之际,方杰却现学现用地以一种高姿态说了一段令楚云轩汗颜无比的话。

“你学过算命吗?你懂易术吗?你知道什么是紫微斗数吗?你知道紫微斗数有多少个宫位吗?你知道阳历转阴历的计算公式吗?你知道每一年每一天每一个时辰吉时吉日吗?你知道《易经》第二十八卦的卦辞是什么吗?你知道否极泰来、防微杜渐、洗心革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强不息、厚德载物、九五之尊、反目成仇、立竿见影、正大光明、殊途同归……其实都出自易经吗?”

话到末了,方杰还模仿对方先前的神态和语气总结了一句:“你——什么都不知道!”

可惜,夏小蕊只对楚云轩不感冒,所以这时并没有像先前那样站出来打抱不平,甚至反倒还咋舌不已地感叹道:“是啊,以前经常把这些成语挂在嘴边,没想到这些都是出自易经啊!这些我还真不知道呢!”

一旁的李瑶没有说话,但也是附和着点了点头,看向方杰的目光也重新燃起了火光,心说人跟人,其实还是能比的,就看比什么了。

楚云轩被方杰的这一连串反问搞得有些无地自容。

方杰说的这些他还真不知道,不过一向自负且高傲的他绝不允许一个白痴突然凌驾到他的头上,特别是此刻夏小蕊还在场的情况下,他就更不能退缩了。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

回过神来后,楚云轩一边思考着,一边斟酌着语言道:“你说的这些,我确实不知道,也没怎么接触过。但是,我们现在谈论的是风险投资,而不是给人算命,风险投资是风险投资,算命是算命,我并不认为这两者之间能产生什么联系,众所周知的是,算命是迷信,是不科学的,这还需要证明么?”

“迷信?”

最忌讳这个词的方杰不禁板起了脸:“何为迷信?迷既有概念之信,是为迷信!你都没学过易术,只是自己从小接受所谓的“科学教育”告诉你这是迷信,你就说它是迷信,你这不思而否、不学而弃的态度才是大大的迷信!要说什么科学,据我所知,现在还有很多现象都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既然解释不了、证明不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科学才是迷信!”

作为易术大家,方杰此刻不由自主地扮演起了卫道者,但这番话却是说的十分客观,让人无法反驳,这也源自于他最近在网上还对比查询了有关迷信和科学的相关观点和知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见楚云轩沉默不语,方杰又轻笑着摇头道:“先前你觉得被我侮辱了,可现在,你却是在侮辱我。以你的认知,你很自信地认为我帮不到你什么,但以我的认知,我却很自信地认为肯定能帮到你。你说了一大堆证明我无法帮到你的证据,但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证据能证明我能帮到你呢?”

说了一段近乎绕口令的话后,方杰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靠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对方的回应。

果不其然,已经认真起来的楚云轩沉默了片刻后,终是忍不住钻进了方杰布下的圈套:“行啊,你说你有证据,那你证明给我看,否则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只当是放屁!”

方杰傲然地点了点头,以同样的语气回应道:“行啊,那你把你的生辰八字报给我,我马上证明给你看!”

楚云轩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当众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这边拿到对方生辰八字的方杰心念一转,却不屑地摇头笑道:“你给我的八字是假的,至少不是你自己的八字!想考验我?还是想让我当众出洋相?你这又何必呢?你那点小聪明在我眼里就只有两个字——幼稚!”

被揭穿心思的楚云轩顿时脸色变了数遍,却因做贼心虚没好意思反驳什么。

显然,方杰没说错,他确实报了个假生辰八字,其目的有试探的成分,但更多的却是想让方杰出丑。

夏小蕊本来对方杰的话只是半信半疑,但看到楚云轩的反应后,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即怒道:“楚云轩!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不管方杰是不是有那本事,可你也不能骗人吧!你也太无耻了!”

“小蕊,我……”

楚云轩脸上露出一副委屈状,心中却已经把方杰骂了个千百遍,他不知道方杰是怎么判断出刚才的生辰八字是假的,更没想到夏小蕊竟然一个劲地胳膊肘往外拐,还在他脸上帖了个“无耻”的标签。

而一旁的方杰此刻却是暗笑不已。

其实前一番接触下来,方杰虽没有对方的八字,却已经根据对方的言行举止和面相,收集到了不少的信息,如果楚云轩报出的八字是正确的,那么命盘上各个星耀所反映出来的表象就应该与这些既得信息百分之百地相吻合,如果印证结果有一点不同,那就说明对方的八字是错的。

这是命理反推印证法,命主在无法确定自己准确生辰八字,或者因某些客观原因搞错了八字时,命理师一般就会用这种方法来确定准确的八字。

但要准确并熟练运用这种方法,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要求命理师必须具有丰富的命理经验和识人本领,这种经验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学习掌握的,但也不需要功法支持,只有像方杰这样算过无数人胸中存有成千上万各种命盘命例的易术大师才能做到。

先前方杰将楚云轩报过来的生辰八字排成命盘后,几乎是转瞬间就确定这个命盘不是楚云轩的命盘,因为这个命盘显示该命主一生穷得叮当响。

而一个开着布拉迪威龙的人,能算穷人么?

只这一条,就足以说明这个命盘不是楚云轩自己的了!

这其中的关节,根本不懂易术的楚云轩当然是无从知晓了,不过只这第一回合就败下阵来的他,也终于有点儿相信方杰是有两把刷子的。

当然,仅仅只是有两把刷子还不够,楚云轩并不是一个能被人轻易说服的主,所以再次报出了一个生辰八字。

报完八字后,楚云轩生怕夏小蕊不相信,还对方杰解释了一句:“都说……命越算越薄,我小时候,家里人只帮我找过一位有名的大师算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算,我这也是舍命陪君子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显然,楚云轩并不是不相信命理,毕竟现在越有钱官越大的人,就越信这个,楚云轩自然也不例外,他只是不相信方杰这个只有23岁的神棍能有多大的本事。

“命越算越薄?”

方杰一边在心中迅速排着盘,一边讽笑道:“故弄玄虚罢了!一个人的命运轨迹虽然在每算过一次命后会有所偏移,但如果没有用易术手段改变的话,大方向是不会变的。”

说到这里,方杰却又语气一转:“只不过,有些命理师学艺不精,胡乱推算,把错误的信息透露给了命主,导致命主在这种心理暗示下作出一些错误的选择,从而强行改变了一小段命运轨迹。但我所采用的推演办法跟一般的命理师不一样,我可以精确地确定命主以前发生过的、现在正在做的和即将会发生的事情。”

见方杰说的有板有眼信心十足,楚云轩不禁又信了一分,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便在这时,已经将命盘在心中排好的方杰胸有成竹地一笑。

“你想知道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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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机梁同宫

“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什么都想知道。”

楚云轩不由得玩味地一笑。

其实他什么都不想知道,因为自己的那些事,自己什么都知道,他只是想确认对方是否真的能推算出自己的那些事。

“大致说个方向吧。”

既然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有算命的本事,方杰自然不想事无巨细地全部都说出来,那样做很没意义。

楚云轩想了想道:“你就先说说我这个人怎么样。”

“性格方面?”

见对方点了点头,方杰不由得笑了。

他目前功力还不足以支持进行复杂的推演,而性格方面恰恰又不需要推演,只要把坐落在命宫里的紫薇星耀所寓意的表象含义说出来就行了,所以方杰的底气更足了。

酝酿了几秒后,方杰道:“你这人呢,机梁同宫,具有双重性格。”

只说了一句,楚云轩便不禁打岔道:“机梁同宫?什么意思?双重性格……嗯,继续说……”

虽然楚云轩没有就“双重性格”的结论表态,但看情形应该是默认了。

方杰继续道:“机,乃天机星,属木,南斗第三星,为兄弟主,说明如果你有兄弟姐妹的话,你是老大……”

话没说完,楚云轩又忍不住打岔道:“你这算什么本事?先前蒋大贵已经说过我是楚氏传媒集团的大少爷,你当时肯定听到了,这个并不能证明什么。”

方杰也不为意,笑着继续道:“天机星入命之人,性格较急,有灵机应变之志,头脑反应敏捷,说话速度快,求知欲强,多学多能……”

这时,楚云轩又想插嘴说些什么,方杰却朝对方眨了眨眼睛,抢先道:“你看,你这人动不动就打岔,说明性急,而且每次都会找理由反驳我,说明应变能力强,头脑灵活。至于说话速度快……这就不用解释了,明摆着的,而求知欲强、多学多能……我可以肯定你比较博学,但博而不精!”

楚云轩不由得有些傻眼,张了张嘴吧想要否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基本上都正确,欲言又止了一会后,仍是进行了反驳:“你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不错,你说的都对,但先前我们有过接触,稍微懂点察言观色的人很容易得出这些结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

方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对方反驳有理,接着道:“天机星主命之人的缺点是常见异思迁,一山还望一山高,好高骛远,有不切实际的倾向。”

话音未落,夏小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说呢,原来是个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人哪!看来我现在的选择是正确的!楚云轩,咱俩以前没戏,以后更不会有戏了!”

楚云轩顿时脸色大变,连忙辩解道:“哪有!我是搞风险投资的,这一行有三个基本原则:一是在投资之前就已经制定了具体的退出策略,二是不会把鸡蛋仍在一个筐里,三是争取利益最大化。所以你说这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也算是,但这都是事业需要啊!跟人品性格的没啥关系,你别诬赖好人啊!”

这番话说完,楚云轩头一次一脸苦相地看着方杰,显然是抱着解铃还须系铃人的想法,想让方杰帮他在夏小蕊面前挽回一下自身的负面形象。

“天机星主命之人的口才一向不错……不过,你这话倒是属实。”

方杰还真就替楚云轩解了围:“天机星的缺点的确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喜好投机……但也善于投机。人的性格是一体两面的,缺点往往就是其优点,如果运用得好,反而成为最大的助力。就比如说楚兄是搞风险投资的,这一行恰恰就是投机,楚兄先前说的三条原则就只有天机星主命之人把握的最好,又因为工作期间极大地消耗掉了投机热情和精力,日常生活中也就少了这份投机的心思,反倒完美了。”,

“是的是的!我就是这样的,工作之外,我其实是个很专一的人!”

楚云轩连忙出声附和,不管他这话是真是假,至少心中已经又给方杰加了一分,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那么加上前面的推断,方杰已经赚了三分。

“真的假的?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工作上见异思迁,生活中就不喜新厌旧啦?”

夏小蕊仍是一脸的不信,她觉得这是方杰为了去楚云轩公司做事而故意给未来的老板放水。

方杰可没夏小蕊想的那么不堪,他只是公正客观地实话实说罢了,见夏小蕊不信,不由得笑道:“你想啊,如果楚兄在生活中也那么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话,以他的长相和家产,你认为那种德性的他,现在还会死皮赖脸地坐在这里陪我们吃饭吗?恐怕早就喜新厌旧去了吧!”

这话顿时惹得夏小蕊俏脸一红,想了想,又觉得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但仍是有些不忿地道:“亏我还老是帮你说话呢,你居然恩将仇报!”

方杰还没来得及回应对方的话,被他骂成“死皮赖脸”的楚云轩却是不光不生气,反而识英雄重英雄般地拍了拍方杰的肩膀,心中又给对方加了一分的同时,开心地笑道:“哈哈哈,那是那是!还是方兄理解我啊!”

最开始的时候,楚云轩是瞧都瞧不上对方一眼,要不是方杰故意激怒对方,估计话都不会跟他说一句,后来虽然说上话了,但处处都是鄙夷和不屑。

而这会儿,楚云轩可谓是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连称呼都改了,这让当了灯泡的方杰不禁暗自感叹——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啊!

正感叹间,还想让方杰继续美言两句的楚云轩不禁追问道:“那啥,你不是说我是双重性格吗?给大家解释解释呗!”

“嗯……”

方杰点了点头,沉吟道:“梁,乃天梁星,与天机星同守命宫,所以你的性格特征还具有天梁星的一些表象。该星耀属土,南斗第二星,化荫,主寿,因此至少可以说明一点——你这辈子长寿,命硬!”

说这话的时候,方杰心中却在窃喜不已。

长寿好啊,经济和地位基础又这么好,绝对百分之百地符合紫薇百斗灵根条件,自己终于可以省事了一回,而且机梁同宫,同时具有两斗灵根,还可作为灵根替补,激活的符文效果也更强,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啊!

“还有呢?”

楚云轩这货还期待着方杰的美言。

“天梁星坐命宫,主人老成持重,正直无私,光明磊落,临事果决,一生常为人排难解纷,但亦每遭误解,施恩反怨。其性清高,淡泊金钱,对钱财上的得失不太去计较,有才干、胆量大,好胜心强,有权力欲及领袖欲。”

说这番话的时候,方杰心中却在暗想,其实自己父亲方万兴也是这性格,但区别就在于方万兴只有一个天梁星处在命宫,而不是机梁同宫,所以性格特征与楚云轩还是有不小差别的。

听完这段话,楚云轩都恨不得抱着方杰亲一口了,当即大腿一拍,连连附和道:“对啊!我就是这样的啊!真的,一点没骗你们!我这人花钱最大方了,从不计较,帮过不少人,但总是被人误会!”

说到这里,楚云轩还举例说明道:“就说刚才点菜吧,我点的可都是只有六星级酒店才有的高档西餐,光是那瓶38年的皇家礼炮就十几万一瓶呢!我这不是显摆,平常我也没这么奢侈,也不可能每餐吃十几万,我就是想让大家尝尝鲜,吃点没吃过的,这真是好心好意啊,真没别的意思!”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在场众人更加觉得楚云轩是在显摆了。

夏小蕊顿时白眼一翻:“你说没别的意思,但我怎么就觉着很有那么点意思呢?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这些话,像人话吗?”

说到这里,夏小蕊又把攻击对象转移到方杰身上:“还正直无私呢,还光明磊落呢,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啊?我看哪,你这神棍的水平也不咋的,要么,你就是被这姓楚的小子给收买了!”,

李瑶也连连点头,打趣道:“嗯嗯,你肯定是被他收买啦,尽说些好话!”

很是无辜的方杰正要为自己辩解,包厢的大门却被人推开了,然后就看到十几个服务员鱼贯而入,将手中的餐盘挨个摆在餐桌上,但由于餐桌面积并不大,只能如堆积木一般在上面垒了一层又一层。

直至无法继续垒了,随后进屋的蒋大贵这才一脸地难堪把手中的五粮液递给方杰,然后把目光转向楚云轩:“楚总,这……你们先慢用,待会我再让人继续上菜……”

楚云轩的心情本来还算不错,一听这话,又忍不住显摆起来了:“还上?你当是喂猪呢!都给我撤下去!”

这话刚一说完,楚云轩便立即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性格缺陷了,连忙又语气稍缓地道:“这样吧,平常大家吃什么,你就随便上点什么,不要搞得这么一大桌子。这些已经做好的菜,你拿去赠送给其他的顾客,就说店里做活动什么的,总之别浪费了。”

显然,楚云轩潜意识里已经或多或少受到了方杰给他算命的影响,这就是一种心理暗示和命理作用,进而影响到他今后在面临各种各样的选择时,总会不经意地稍稍改变以前的处事方式,从而造成一定量的命运轨迹偏移。

而事实上,此时的夏小蕊也确实眼睛一亮,看向楚云轩的目光中也少了些许厌恶,多了一些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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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爱情使人幼稚

楚云轩身上的一些微妙变化,方杰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其实关于楚云轩命宫星耀情况,方杰还有一点没有说——此人命宫当中还有个「擎羊星」。

擎羊星,又名“夭寿煞”,属金,北斗浮星,化气为刑,是斗数中的刑星,乃六煞之一,有凶厄的倾向,具体作为人的性格表象,就是代表不断的攻击性。

正面来说,此星能产生积极的执行力,具有开创的冲劲,从负面来说,则容易一意孤行,与人摩擦、冲突,易生纠纷,如何适度的约束,便是擎羊成功之道。

而很显然,楚云轩的攻击性早已展露无遗了,其言行举止近乎刻薄,这便是擎羊星所带来的性格特征,而方杰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利用楚云轩的本性,潜移默化地去约束他在生活中的攻击性,将其攻击性和执行力引导到事业上去,进而不断完善其自我,引领其取得更加辉煌的成功!

这其中的关节,方杰自然不会告诉对方。

楚云轩是个喜欢出风头死要面子的人,若是把这番话抛出去,不光起不到约束作用,反倒会激发其攻击性,适得其反。

从某种意义上说,易术水平达到方杰这种高度的命理师,很多时候已经不需要去强行给人改运了,而只需通过一些温和的手段去潜移默化影响一个人的性格,进而使其命运轨迹向好的或者坏的方向发展。

所以理论上,可以说只要掌握了一个人的性格,就能够掌控这个人的命运,而方杰这样的命理师,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命运操控师!

事实上,世上之人也在相互影响相互改变着对方的命运,只是人们自己浑然不觉,也正是因为不觉,才暗合天道,像方杰这样有意识地去影响一个人的性格进而修缮一个人的命运,则属于主观性的改变,所以仍然是逆天而行。

当然,两世为人的方杰一直都是在逆天而行,也早有遭天谴的觉悟,所以这种事还吓不倒他。

一番收拾后,桌上只摆了几道寻常的西餐以及一瓶显得很是突兀的五粮液,包厢内也只剩下了方杰等人,众人再次旧事重提,特别是楚云轩,率先拾起了刚才的话题。

“兄弟,别把话说一半啊,继续说!我还有哪些性格特征?一并说了吧!”

“切!”

不等方杰回应,夏小蕊便嗤笑了起来:“谁看不出来你们两个在唱双簧啊!还说什么啊!就你这德性,还配得上‘正直无私、光明磊落’这八字评价?方杰,你这人也太没骨气了,人家给你点好处,你就没立场了!”

“我哪有!”

方杰不满地道:“我算命从来不说假话,是什么就是什么,再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根本没给我什么好处。”

“他刚才说给你份工作呢!”

李瑶的立场还是比较坚定的,适时地替自己的闺蜜说了一句公道话。

“对啊!”

夏小蕊又来了精神,哼笑道:“你要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说点不好听的,说说这姓楚的有什么缺点,别老是找些好听的说!”

已经对方杰产生了一定信任感的楚云轩为了以示清白,居然也开腔道:“嗯嗯,你有什么就说什么,我这人行得正坐得端,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方杰心下暗笑之余,面上一本正经地道:“好,那就再说两句……”

就在众人以为方杰就要把话说下去的时候,却见其不紧不慢地拆开了五粮液的包装,然后给自己满上了一杯,又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烈酒,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后,这才在众人的白眼下接过了前面的话。

“……楚兄这人的缺点呢,就是喜出风头,死爱面子,常带三分傲气,老是一副高高在上,倚老卖老的德性,且不肯轻易承认自己的过失。”

一听这话,本来面带笑容的楚云轩顿时面容一僵,而夏小蕊和李瑶则捂着嘴笑了起来。,

见对面的两个女孩子笑了,楚云轩更是把持不住,不由得脸一黑,微怒道:“兄弟,你这话就有点过了吧?我哪里是这样的人!”

谁料话音未落,夏小蕊便指着楚云轩大笑道:“哈哈!果然果然!果然死爱面子,不肯轻意承认自己的过失!”

楚云轩不由得一呆,细细一想,发觉自己还真应了方杰的判断,不过面上还是死要面子地道:“我承认我这人喜出风头,也承认自己很傲,但也不至于被他说得这么一无是处吧!”

“我也没说你一无是处。”

方杰摇头一笑:“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反正你就是这样的人。先前你点餐,其实就是爱面子想出风头……你先别反驳,听我把话说完!……你当时的想法可能确实只是想让我们尝尝鲜,但你潜意识里就是想显摆,然后就驱使你这么做了,只是表面上还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弹簧的理由罢了,因为你潜意识里不肯承认你自己这样的做法是不合适的。”

楚云轩若有所思之际,夏小蕊连忙趁火打劫:“哈哈,分析的有道理!他就是这么想的!”

一听这话,还没自省个所以然出来的楚云轩顿时懒得再去深思了,气急败坏地道:“是!我想出风头是不错!但当时我主要还是出于好心,你不能把主次给搞颠倒了,你这是在诋毁我!”

“那你把那辆布拉迪威龙开到学校大门口招摇,自己还摆出个冷酷的姿势靠在上面,也是为了让我们看个新鲜?”

“这……”

方杰一句话就把楚云轩给反驳得无地自容。

“所以嘛……”

后面的话方杰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好笑地看着楚云轩。

夏小蕊再次趁胜追击:“嘿嘿,没话说了吧?”

“你也别老在那说风凉话!”

方杰突然把目光转向了夏小蕊:“人无完人,每个人总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和优点,你不能老是盯着人家的缺点不放。”

夏小蕊不由得呆了呆,回过神来后,有些气恼地道:“什么呀!他这人除了有点钱,本来就没啥可取之处,我又没说错!再说了,我这也是附和你的话啊,你怎么倒打一耙呢!”

“怎么就没可取之处了?”

正当楚云轩想要为自己辩驳之际,方杰却再次接过了话头:“我说过,他这人头脑灵活、执行力强、口才好、稳重……,特别是正直无私、光明磊落,人品毫无问题!”

“哈?哈哈?”

夏小蕊很是夸张地笑了两声道:“有些我倒是承认,但正直无私、光明磊落从哪里能看出来?还有稳重,你觉得这人稳重吗?我倒是觉得这人挺幼稚的!”

这时,正主楚云轩反倒在一旁成了看客,他压根都没想到方杰居然又转了性子帮他说起了好话来,也没想到夏小蕊对他的评价竟然是“幼稚”二字,心下惨然之余,只得任由这两人继续争论下去。

而一旁的李瑶本想附和一下夏小蕊的观点,但看了看已经有些生气的闺蜜,又看了看关系不一般的方杰,张了张嘴吧后终是只劝慰了一句:“方杰,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道理越辩越明。”

方杰哪里肯听劝,仍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夏小蕊,虽然咱俩关系不怎么熟络,但看在你帮了李瑶的份上,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跟你讲明白比较好,话可能不中听,但也是为你好。”

说到这里,方杰一点都不客气地指着楚云轩对夏小蕊道:“你要清楚,以他的经济条件和背景地位,想要得到你,至少有一千种龌龊的手段,而且事后你甚至还蒙在鼓里给他铺床叠被,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耍了什么阴谋诡计!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在校门口光明正大地等你出校门,而且直到现在,他也是对你一再忍让!”

见夏小蕊若有所思,方杰这才语气稍缓道:“你将心比心地想一想,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死要面子眼高于顶的人,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当众折辱,却始终表现出了足够的宽容和耐心,你知道这对他这样的男人来说,有多难多痛苦吗?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此人行事光明磊落吗?难道他真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吗?”,

方杰的这一番话下来,惹得夏小蕊内心不由得掀起了一阵波澜,整个人也怔怔地看着楚云轩发起了呆。

是的,很多事情其实只要将心比心一下,就能看到一些本质性的东西了,但世人经常忽略了这一点。

“至于稳重……”

方杰的声音还在夏小蕊耳边回荡:“难道你不知道,再聪明稳重的一个人,在真正爱上了另一个人的时候,都会变成幼稚的白痴吗?今晚他在我们面前表现的是很幼稚,但,那是因为你在场!你要是不信,什么时候你偷偷跟踪一下他,看看他平常是怎么待人接物的,看看他是不是还像在你面前那样的幼稚!”

“好!说的好!”

被方杰道出心声的楚云轩不禁两眼通红嘶吼了一声,吼声中竟带有一丝哽咽,而且整个人也都快从沙发上跳起来了。

“方杰,谢谢你!真的!你把我想说又说不出来的话都说了!不管以后我跟小蕊是什么结果,总之兄弟我今天认了你这个朋友!我、我去下洗手间……”

说这话的时候,被方杰判定为“稳重”的楚云轩像是之前受了莫大委屈,而现在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眼角居然不争气地挂上了两滴虎泪,最后“呼”地站起身,逃也似地去了洗手间。

方杰的那句话还真没错——再聪明稳重的一个人,在真正爱上了另一个人的时候,都会变成幼稚的白痴,腰缠万贯的楚云轩也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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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天作之合

“我知道他很爱我。”

楚云轩离开包厢后,夏小蕊沉默了片刻才道:“但是,我跟他还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啊?这么好的条件,上哪去找啊!”

李瑶此刻也已经被方杰说服了,对楚云轩的感官大为好转。

夏小蕊再次沉默了起来,似乎有些话不愿多说。

“我知道你也喜欢他,至少对他不反感。”

见夏小蕊不言语,方杰笑着道破了对方的心思。

夏小蕊微微一怔,欲言又止了一会后,终是坦白道:“是的,他这人除了说话刻薄一点,其他都还好。但是……但是,他曾对我说过,他已经有未婚妻了,是家族联姻,虽然他很爱我,但却不能给我什么名分。所以你说他光明磊落倒也没错,明知这事我接受不了,还告诉我……我倒是宁愿他骗我一辈子。”

全场再次陷入了难堪的沉默气氛之中。

过了一会儿,李瑶忍不住问道:“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啊?”

夏小蕊苦笑一声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他来江城办事,开车时无意透过车窗在大街上看到了我,然后就在我面前停下车,张口就说什么我是他的梦中情人,梦里经常梦到我,说对我一见钟情……其实别说你们不信,我也是不信的,这也太俗套了,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个感情骗子!后来,他就一直想尽千方地纠缠我,差不多有十多天了吧!”

李瑶闻言,咋舌不已的同时,态度又转变了,连连点头附和道:“梦中情人?天底下哪会有这种事情,言情小说里才会有吧!”

说到这里,李瑶看向了方杰:“哎,你的算命技术到底行不行啊,这种人居然也被你称作好人?我可告诉你,小蕊既是我的恩人,也是我最好的闺蜜,我得对她负责,你可别胡说八道出卖朋友啊!”

方杰不禁心中一凛,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一见钟情这种事,方杰前世遇到过不少类似命例,但在睡梦中梦见过自己的未来情人,那就不常见了,前世只有两例这种情况,其中一个还是皇帝老儿的,当时皇帝老儿一觉醒来便找上了他,让其通过易术手段寻找到梦中人。

按理说,睡梦中一般梦到的都是有过交集的人,而且梦中印象都比较模糊,可当时皇帝老儿却清清楚楚地把梦中人的相貌体态给描绘出来了,说的跟真的似的。

而掌握了足够面相信息的方杰,最后还真就把皇帝老儿的梦中情人给找出来了,也正是这件事,他才被皇帝亲封为专授易理的太学博士。

从易术角度上说,遇见梦中情人这种现象是有可能发生的,但必须具备几个条件。

首先,命主的命宫主星是天机星。

天机星好动,使其思维也好动,哪怕是睡觉的时候,脑海里也在疾速运转,从而产生种种幻象,而根据楚云轩的命宫主星来看,是符合这个条件的。

其次就是其梦中人的命宫主星,恰恰是做梦之人「夫妻宫」的主星,而命盘夫妻宫主星所表象的人乃是其理想对象,加上夜里经常做梦,脑海就会刻画出一个虚拟的理想情人来。

还有一点心理因素:楚云轩潜意识里对家族包办婚姻不是很满意,甚至很抵触,所以潜意识就在梦境中自己意淫,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便是这个道理。

如果楚云轩没有骗人的话,那么其夫妻宫的主星应该就是夏小蕊的命宫主星。

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判断,方杰对夏小蕊道:“你的八字也报给我看看。”

夏小蕊微微一愣,接着明白了什么似地道:“我只知道阳历生日,而且具体时辰不太清楚。”说着便报上了自己的生日。

“这倒是无妨!”

方杰笑了笑,心中赶紧将对方的出生日期转换成农历,然后又根据对方的面相和接触以来所收集到的性格信息,通过正反推断准确地确定了对方的八字后,终是将对方的命盘在心中给描绘了出来。,

“果然和刘婷的性格相似,是太阳星主命之人,太阳星恰好又是楚云轩夫妻宫的主星,难怪如此……”

方杰沉吟之际,又看了看夏小蕊的夫妻宫主星,结果是楚云轩命宫主星之一天梁星,而且其中还有个相同的擎羊煞星,说明其以后的婚姻状况会有些问题。

心中有了计较后,方杰道:“你们俩是天作之合,天造地设的一对,相互吸引。他说你是他的梦中情人,很可能是真的,至少我可以断定,你是他理想中的对象。”

“不是吧?天作之合?我怎么对他没什么感觉?”

其实夏小蕊也想听到这样的结论,但真从方杰那里得到了这个结论,她却又患得患失、自我否定起来。

“你对他没感觉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他。”

方杰解释道:“他具有双重性格,因为恋爱的关系,你看到的只是他天机星的一面,而天梁星的一面性格却表露的不多,而你的理想对象恰恰是天梁星主命之人,所以想必你最近也很是为此纠结,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可就算他还具备那个什么……天梁星的性格,我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夏小蕊没有否定方杰的话,却还是找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他不能给我名分……难不成我这辈子就只能给他当小三当情妇的命?作为一个独立而自信的女人,我无法忍受这样的人格侮辱,良心上也不允许自己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听了这番话,方杰心中的滋味有些复杂。

从某种性质上看,夏小蕊的情况与刘婷极为相似,两人都是太阳星主命,都是大大咧咧仗义大方的性格,都与小三、外遇这种事扯上了关系,无非是身份不同,刘婷是纠结于自己的老公在外头有小三,而夏小蕊的痛苦在于两人明明相爱却没有名份,如果强行在一起,就只能给人当小三。

当初给刘婷算命时,对现代社会认知不够的方杰觉得刘婷不能容忍老公在外面有情人是不合适的,尽管现在他已经对此有了一定的认知,但在前世的道德观影响下,他还是认为一夫一妻制是不合理的,所以夏小蕊的这个理由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成立。

所以方杰此刻也很纠结,不知道是该劝说对方心甘情愿地给楚云轩当小三,还是支持对方的决定,拆开这一对天作之合的鸳鸯。

“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去退婚,放弃家族继承权,跟你在一起!”

就在方杰正纠结不已的时候,去而复返的楚云轩突然闯入了包厢,并且甩下了这么一句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话。

显然,楚云轩早回来了,只不过一直站在门外偷听众人的对话。

众人呆了呆后,目光纷纷移向了夏小蕊。

夏小蕊沉默了片刻,抬眼感动地看着楚云轩,但又决然地道:“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也不愿意你为我牺牲那么多。而且,你认为这样做可能成功吗?退一万步讲,就算你退婚了,你的家族会答应你和我这个毫无背景身份的女人在一起吗?”

方杰也点头附和道:“你这样做是不合适的。你不跟她耍手段,但并不代表你身后的那些人不会找她麻烦,你要真这么干了,到时候你还是你,但她,可能你就永远见不着了。”

夏小蕊的话,楚云轩本来还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只要他下了决心,谁也拦不住,但方杰的话却让他心头一惊,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也行不,那也不行,那我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楚云轩只能是无比气馁地苦笑了一声。

夏小蕊神色复杂地看了对方一眼,明显心不对口地叹道:“我们……还可以做普通的朋友。”

“决不!绝对不行!”

楚云轩顿时气急败坏了,大吼道:“不管你信不信,这么多年,我几乎每晚都能梦到你!今生今世,你必须是我的女人,你逃不掉,躲不了,而且谁也别想抢走!”

“你!”

夏小蕊也怒了:“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还正直无私呢!你现在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啊!怎么着,你当姑奶奶我是好欺负的啊,有本事就霸王硬上弓试试,信不信老娘让你断子绝孙!”

这番话被暴露本性的夏小蕊吼出口,顿时惹得在场众人全都傻眼了。

下一刻,楚云轩的情绪反倒平静下来了,居然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呵……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你这样只会更加坚定我的决心!”

羞愤不已的夏小蕊正要继续反击,心中已经有了决定的方杰却已经抢先道:“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嘛……你们两位先消停消停,此事在我看来,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哦?”

一听这话,夏小蕊和楚云轩同时一愣,下意识地相互对视了一眼察觉到对方的心意后,不禁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办法?”

第五十八章 一夫多妻

其实方杰哪有什么好办法,所谓感情之事不可强求,他目前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功力通过改运把两人撮合在一起,所以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靠他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去说服两人了。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获得作为百斗灵根之一的楚云轩的信任,这样对自己的逆天目标也算是省了一些心力。

当然,要想说服两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众人征询的目光下,方杰斟酌了片刻才缓缓道:“看情形,你们两人心中是有对方的,只是有一些很现实的阻碍挡在了你们的中间……”

“是的是的,至少我可以发誓,我是真心喜欢小蕊的!”

楚云轩连连点头,拍着胸脯发誓,此时此刻,一向行事较为稳重的他早已顾不得自身的形象了。

而夏小蕊则面色微红,虽没有言语,却也算是默认了,毕竟楚云轩各方面条件都实在是太好了,若是女人不动心,那才是心理不正常。

观察了一下两人的神态,再次确定两人都有那种意向后,方杰这才继续道:“这件事,得双管齐下,从两个方面着手。”

“双管齐下?哪两个方面?”楚云轩还是改不了喜欢打岔的急性子。

方杰也不以为意,笑道:“一方面,你得想办法说服你背后的家族,让他们同意你跟夏小蕊在一起,至少要默认这层关系。”

“我也想啊,可是……”楚云轩一脸的苦涩,不知道怎么解释。

夏小蕊当即冷哼道:“哼!我就知道你这人没担当!”

“哎,我……”

就在楚云轩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方杰已经打断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先别赌气行不?听我把话说完。”

见两人终于不言语了,方杰道:“楚兄你是富家子弟,也是家族的大少爷,当仁不让的未来继承人,所以责任重大,背后的利益牵扯复杂,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我说的没错吧?”

楚云轩应道:“是的,大家族里面都是这样的,斗争激烈,矛盾重重,尔虞我诈,机关算尽。”

方杰点了点头,忽然话题一转:“你还有两个堂姐一个堂哥和一个亲弟弟吧?”

楚云轩不禁一呆,心中给方杰的算命水平又加了一分的同时,面上应道:“不错,而且我这几个兄弟姐妹都不是什么轻与之辈。”

方杰笑了:“所以你也不可能主动放弃继承权,一旦放弃,他们更加不会心慈手软,必将置你于死地。可如果不放弃,他们又会拿退婚作为话柄,说你不顾大局罔顾家族利益,到时候对你还是很不利,其结果也好不到哪去。”

“的确如此,方兄请继续说下去。”

听完这番分析,楚云轩的神色不禁变得凝重了许多,而且不敢再把方杰当成个神棍来看了,所以说话的语气也郑重了许多。

方杰微微一笑,灌了一口五粮液后,慢条斯理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的楚风国际在你的经营下,收益年年翻倍,投资百分之百地准确,那么……”

话没说完,楚云轩便若有所思地笑着接过了话头:“那么家族里所有亲戚长辈都会视我为商业天才,我的地位也就牢固了,话语权也就增强了,到时候我再提出退婚,反对的声音就会小很多!”

话到这里,楚云轩却又语气一转:“可问题是,我对你的算命技术还不是很有信心,这件事不光关乎到我个人的爱情和事业,还关乎到整个家族的利益,虽然家族内斗,但大局原则我还是有的。”

见对方仍然对自己不信任,方杰只是摇头一笑,开始列举了自己的证据。

“我算出了你的双重性格,相信这一点你也已经认可了。”

楚云轩也是摇头一笑:“这不算什么,识人的本事我也会一点,这只能说明你深谙人性罢了。”

“我算出你有兄弟姐妹,具体数量也对了。”,

楚云轩还是不置可否地笑道:“楚氏传媒集团在国内本来就有一定的知名度,网上一查就知道这些信息了。”

方杰眉头一皱:“你这话说的就有点不负责任了吧?”

把爱情希望寄托在方杰身上的楚云轩,现在可不敢再得罪对方了,连忙打了个哈哈道:“好好好,我承认我是在狡辩。不过说实话,如果让我给你信任分,满分十分的话,你现在才顶多才6分。我不可能因为爱情,就把事业当成儿戏,希望你能理解这一点。”

方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的同时,笑道:“那我就再说几句。”

楚云轩当即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方杰玩味地一笑。

“你左边屁股上有个伤疤,小时候烙上的。”

楚云轩不由得一呆,而夏小蕊和李瑶则捂嘴偷笑起来。

当然,两个女孩子也没就这个问题找楚云轩刨根究底,毕竟太难堪了。

“加一分!”

楚云轩涨红着脸肯定了方杰的推算结果,接着语气一转:“但还差三分!”

“你是三年前拿到哈夫大学……那啥……MBA学位的。”

“……好吧,还差两分!”

“你去年成功做了一桩大买卖,但不属于你本职事业范围内,是你个人私下投资,这买卖让你一下子赚了不少钱,投资的是金属行业,你那辆车也是去年买的……”

“九分了。”

此刻楚云轩其实已经信了十分,只是仍心有不甘罢了,或者说他是不相信算命真能把这些都算出来,觉得这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见楚云轩居然不见棺材不掉泪,方杰最后直接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令尊得了绝症,活不过两年。”

“啊?什么!?”

楚云轩顿时惊得站起了身,但咋呼了一声后,失望之余又装作不屑地样子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啊!我父亲身体好着呢,什么病痛都没有,你算错啦!”

不等楚云轩笑完,方杰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样子道:“反正我给出了这个结论,是真是假,你说的不算,你可以什么时候带你父亲找医生检查检查,没有事自然最好,有的话……嘿嘿,你还能像现在这样笑得出来么?”

楚云轩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还真就笑不出来了:“你你……你说的是真的?”

方杰仍是没心没肺地道:“还是那句话,让令尊去检查检查不就一切都明白了吗?”

“我真希望你是个骗子……我会再找你的!小蕊,等我回来!”

楚云轩终于脸色大变坐不住了。

他其实已经信了方杰的算命水平,也能听出来对方并不是在吓唬他,神色变幻了数遍后,再也顾不得什么谈情说爱了,当即起身往包厢外面跑去,结果就这么急匆匆地走了。

“方杰,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全场寂静了片刻后,夏小蕊终是忍不住探问道。

见方杰点了点头,对神秘之术极为感兴趣的李瑶也开始八婆起来:“你是怎么算出来啊?”

方杰不由得白了对方一眼,心说就算我告诉你,你听得懂么?再说了,算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算什么本事,要是前世那会,我连楚云轩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内裤都能算出来!

当然,心中虽这般腹诽着,面上方杰还是直接无视了李瑶的问题,一本正经地对夏小蕊道:“因为我的关系,楚云轩和他父亲的命运会因此而有所改变,所以结果可能没有我先前说的那么坏。”

一听这话,夏小蕊心下稍安的同时,又不禁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什么双管齐下吗?还有一个方面呢?”

“小蕊,你真的动心啦?”李瑶不禁莞尔。

夏小蕊脸一红,笑骂道:“你个死丫头,你这是妒忌!”

李瑶鼓起腮帮子嚷嚷道:“我就是妒忌,怎么啦!高富帅耶!谁见了不动心啊!”,

夏小蕊立马反击道:“你家的方杰也很不错啊,连高富帅都被他给镇住了!”

李瑶的脸皮子可没夏小蕊厚,顿时俏脸变得通红,也没否认,下意识地瞥了方杰一眼后,见对方意味深长地笑看着自己,当即没好意思继续与夏小蕊纠缠下去了。

“咳……”

方杰轻咳了一声,将二女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后,笑道:“至于另一个方面,当然是要看夏小蕊你的态度了。”

夏小蕊微微一愣,道:“我的态度我已经说过了。”

方杰道:“所以你得改变一下你的观念。”

“为什么?难道你想劝我给他当小情人?没门!”

夏小蕊顿时把脸一板,怒不可恕地瞪着方杰。

“当小情人有什么不好?”

方杰反问了一句,自持己见地道:“这其实是一个道德观念问题。中国上下五千年,也就近不到百年才提倡所谓的一夫一妻制,从古至今历代女性都接受一夫多妻制的道德观念,为什么现在的女人就不能接受呢?这无非是因现代女性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同,道德观念的改变使得整个社会意识形态发生了转变,但其性质并不存在本质上的对与错。”

且不论方杰的这种观点是对是错,但至少他就“一夫一妻制”和“一夫多妻制”的问题,还是在网上做过一些调研的,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说出这样一番理论出来。

在座的李瑶因其性格内因或许还能勉强接受方杰的说法,但夏小蕊是绝对不可能赞同并接受的,所以当即给方杰脸上也贴上了“无耻”的标签。

“原来你们男人都这么无耻下流,我是说你怎么会帮楚云轩那样的人说话,原来是一丘之貉呀!”

夏小蕊无比失望地瞪着方杰。

“呵呵,我知道想要扭转你的道德观很难,但你也没必要骂我无耻下流吧?”

方杰一脸风轻云淡地笑着,嘴上仍是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在我看来,这跟下流无耻没什么关系。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也喜欢他,但因为某些难以或无法抗拒的原因男人不能给女人一个名分,这个女人就死活不愿意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你觉得这到底是男人的错,还是女人的错?”

夏小蕊想也没想便道:“当然是男人的错!如果他爱那个女人,就会义无反顾地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方杰不禁嘴角一翘,笑道:“你这话也可以这么说……如果这个女人真的爱那个男人,就不应该在乎区区一个名分问题,之所以不愿意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只是因为爱的还不够深罢了。”

夏小蕊不由得一呆,张了张嘴巴半天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最后只得强词夺理道:“这、这对我不公平!”

方杰哈哈一笑:“你之所以觉得对你不公,是因为正宫有名分,而你没有,但这件事从本质上看,其实是社会制度造成的。在古代,没有哪个女人会因一夫多妻制而感到不公,她们或许会努力地去搞宫斗,靠自己的本事寻求公平,但绝不会自圆其说什么不公平。”

说到这里,方杰耸了耸肩道:“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一夫一妻制反倒激化了社会矛盾,不仅给像你这样的女人带来了痛苦,还给正宫和所有小三都带来了莫大的痛苦。如果没有这种制度,女人们就不会觉得这是不公平不合理的,而你也会心甘情愿地跟楚云轩在一起,还能有个不错的名分。”

这番理论说出来,夏小蕊不由得沉默了。

李瑶则歪着脑袋想了想后,不禁小声嘀咕道:“虽然是歪理,但好像又有点道理呢……”

“当然有道理了。”

方杰悠然自得地笑道:“其实从古至今,一夫多妻制一直都未改变,现代虽制定了一夫一妻制的律法,但现实情况又是怎么样的呢?——还不是有无数的男人在外头养小三,而且往往还不止一个,这不就是一夫多妻制的异化现象么?无非是没有个名分,法律上不承认罢了,本质其实还是一样的。”,

“你、你这是诡辩!”

其实夏小蕊已经有点被说服了,只是情感和道德上还仍然无法接受。

方杰自然能看出对方的心态,但仍是穷追猛打道:“是不是诡辩,你和我说的都不算,咱们只谈事实。而事实就是,中国目前就是个一夫多妻制社会,如果真是一夫一妻制,那些在外面包二.奶的男人怎么只是被归为作风问题而不追究其法律责任呢?”

几乎已经被说服的李瑶忍不住小声反驳道:“那些男人,不是很多都被抓了吗?”

“那只是极少数,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方杰笑道:“再说了,他们被抓,并不是作风问题,而是保养的二.奶太多,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不得不想办法捞钱,从而导致经济上出了问题,抓他们是因为他们贪赃枉法,而不是他们养二.奶。这样的男人,只能说他是自不量力,活该倒霉!”

见夏小蕊和李瑶都不言语了,方杰最后总结道:“人本来就是群居动物,且欲望是其本性,一夫一妻制是违背社会规律的,也是不人性的,所以法律上是一套,现实又是另外一套。那些上层建筑大家族,如果真搞什么一夫一妻,早就断子绝孙败亡了,所谓的一夫一妻制,只是用来欺骗你们这帮愚民百姓罢了。”

夏小蕊无力地反击道:“难道你不是愚民?”

“我?我当然不是!因为我看到了本质。”

方杰哈哈大笑了半天后,面容一整,异常坚决地道:“我也从未想过这辈子只娶一个老婆!”

“无耻!”

夏小蕊愤恨不已地骂了一声后,转而对李瑶道:“他都这么说了,你怎么说?”

“我?”李瑶不禁呆了呆,犹豫了片刻后,忽然恍然大悟般地一笑,避重就轻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又不是他的女朋友!”

“如果是呢!”

夏小蕊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或者说,她想从自己的闺蜜那里寻求一个最终能说服她的理由。

“如果是……”

李瑶眼神闪烁不定地瞥了方杰一眼后,终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道:“我觉得……就算不承认,但也不可否认方杰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好吧好吧!”

不等李瑶把结果说出来,已经猜到结果的夏小蕊无力地一叹。

李瑶担心地看了对方一眼道:“你不会生我的气吧?我只是……我只是……”

夏小蕊摇头叹道:“怎么会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活法,你能跟我说出你的真实想法,说明你把我当朋友,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李瑶抛出了一个方杰也想知道的问题。

“我嘛……”

夏小蕊欲言又止了一会后,不确定地道:“我再想想……再想想……”

思想工作做到这里,方杰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就算夏小蕊一时半会还想不开,但至少在其心中种下了一枚种子,只要楚云轩那边的事情能办妥,双管齐下后,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起码有九成。

念及此处,方杰倒也没再步步紧逼了,而是适时地给对方留了一点空间:“其实关键的还是看你们俩之间是否相爱,只要相爱,什么名分啊,世俗道德啊,都是次要的。我虽然主张一夫多妻制,但这是建立在感情基础上的一夫多妻,并不赞同所谓的滥交,凡事出于己所之真诚,无论怎么做都对,否则怎么做都是错。所以这一点请你明白,别把我想象成了无耻下流的人。至少……我觉得我这个月老还是挺正直无私的……”

“切!”

方杰这话顿时惹来了二女的鄙夷。

第五十九章 “背课文”

晚宴就在这么一场辩论中结束了,且不论辩论的结果如何,至少参与这顿晚宴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有了自己的一些收获。

分道扬镳之际,李瑶这才想起方世民来,于是方杰就把方世民正在备战高考的事情提了提。

一听说方世民现在急缺高考复习资料,李瑶当即表示正好要回家一趟办理手续,返回省城的时候顺便把以前的高中课本和复习资料也都带过来,省了些事的方杰对此自然是表示感谢。

回到宾馆,见方世民还在网上认真地复习功课,方杰便自顾地一边喝着五粮液,一边在床上闭目打坐。

方杰所修行的紫薇心法,一共九阶十层,用游戏里的术语说就是一共有90级,前世他已经是89级差点满级的怪物,而今世,目前为止他才是1级的菜鸟,所以抓紧一切时间恢复功力成为了他的首要任务。

临近子时的时候,方杰让方世民也参与了进来,同样也是借助酒力加速体内血液循环以达到加快心法运转速度的目的。

但从未喝过酒的方世民只一两白酒下肚就径直昏睡了过去,好在替对方把过脉后,方杰发现对方体内的心法还是在慢慢运转着,只不过没有在配合打坐时运转的速度快而已。

此时方杰并没有想到他这种拔苗助长的做法,最终导致方世民从一个滴酒不沾的“一杯倒”最后练就成了一身酒量的“千杯不醉”,而这项后天培养出来的生活技能也使得方世民在日后的官场中经常被上级领导点名要求陪同出入各种酒场,也因此混得如鱼得水!

一个晚上的时间,方杰的功力便顺利地突破了“无级生”,进入到一阶二层“太极化”境界,也就是升到2级了,这也源自于这段时间的修炼,当然,关键还是高浓度的酒精发挥了重要作用。

第二天早上不到6点钟,方杰和方世民这对难兄难弟就出门上班了。

两人今天没有乘坐公车,而是直接跑步去单位,方杰本来就记忆力过人,昨天已经把路线记在了脑海里,在他的引领下,方世民也就跟在屁股后面追,好在方世民从小就干着体力活,所以倒也勉强跟得上。

两人跑了整整一个小时,汗流浃背的方杰才到达设计院,而方世民则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始步行,二十多分钟后才抵达规划局,这第一天高强度的早锻炼,别说方世民吃不消,就连方杰也感到力有不逮,但没办法,所谓笨鸟先飞,对两人来说这点苦头是必须咬牙吃下去的。

见方杰七点不到就到了单位,刚刚起床的孙德才也是暗自咋舌赞赏不已,爷俩便又在大门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咋啦?怎么满头大汗的?你不会是跑步过来的吧?”

见方杰点了点头,孙德才虽心中感到有些惊异,但不知道对方其实是跑了个把小时,所以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是开着玩笑道:“你昨天下午下班的时候,怎么没把那两箱二锅头带回去?难不成是打算孝敬给我的?”

方杰也没跟对方客气,哈哈笑道:“得了吧你,你这老头一喝酒就发酒疯,那两箱二锅头要是给你喝了,你还不得把这门卫室给拆了!”

“放屁!”

孙德才虎着脸争辩道:“我只是一喝酒就想起以前部队里的那些事,忍不住发几句牢骚罢了。”

似乎是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孙德才忙又转移话题道:“其实吧,我酒量有半斤,平常自饮自浊喝点小酒倒也过得去,你昨天一个人就把我那瓶五粮液干光了,要不是看你又送了一瓶茅台给我,这两箱二锅头我可就要没收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方杰,赶忙进屋拆了一箱二锅头,从里面拿了一瓶出来,然后打开喝了一口,又堂而皇之地揣进了怀里。

见方杰如此施为,消息灵通的孙德才不禁一脸诧异。

“不是吧?昨个儿我听人说你被李彦江训了,说你上班喝酒,难不成是真的?看你这样子,不会是打算继续顶风作案吧?”,

方杰斜眼一瞟:“院里的规章制度上面都写着呢,没有上班喝酒这一条。再说了,这事李院长已经亲自许可了,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

“哎!”孙德才顿时想起了什么似的,左右盼顾了两眼后,凑到方杰身边小声问道:“听说你是方市长的侄子?”

方杰不由得把脸一板:“瞎说!”

孙德才也恍然道:“就是嘛!怎么可能呢!你要是方市长的侄子,那我还是他叔呢!”

方杰此刻却是在心中暗笑,心说真正严格来说,我是他祖宗呢!

当然这话方杰是不会对孙德才说的。

两人正说话间,马路对面小卖部的老板娘提着两瓶五粮液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

“哎我说,你就是那个叫方杰的吧?”

见方杰点了点头,老板娘堆起笑脸道:“这两瓶酒啊,你拿去,是小亮托我给你的。”说完,也不等方杰回应,放下酒便跑了回去。

孙德才愣了会神后,眼中闪烁着精光道:“混得不错啊小子,上班第二天就有人给你送礼了!”

“您老也不错啊!”

方杰没有拾起那两瓶五粮液,而是笑看着孙德才:“我上班第一天还得给您送礼呢,说起来您这门卫可比我混得还要好哦!”

孙德才没有接过话头,而是指了指地上的两瓶酒:“你打算怎么处理?”

方杰想也不想便道:“还能怎么处理?待会您老帮我还给她。”

“哟?没看出呀啊,你小子为人挺正派的嘛!”

孙德才这才恢复了原先的笑容。

“不是正派。”

方杰扫了马路对面一眼后,摇头笑道:“打家劫舍不是我的风格,我只对劫富济贫感兴趣。”

说这话的时候,方杰还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那张白金贵宾卡,心中盘算着晚上是不是应该去那个莱茵阁再劫富济贫一次。

“还劫富济贫呢!”

总是神出鬼没的李彦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

方杰回头发愣时,只见其没好气地道:“就你这只喝得起二锅头,上班还不到两天的臭小子,劫什么富,济什么贫?”

李彦江虽是没什么好眼色给方杰看,但接下来的话却体现了他的关怀之意:“你要是真好这一口,明天我给你带两瓶五粮液过来,不过这地上的两瓶,你赶紧亲自给我送回去。”

“老李,你那五粮液怕是也不干净吧?”

孙德才虽然没有喝酒,但似乎有发酒疯的趋势。

“干净不干净的,你管的着嘛!”

李彦江瞪了对方一眼,转而对方杰道:“放心,和你一样,劫富济贫来的!”

“哈哈,那我就笑纳了。”

说完这句,方杰又得寸进尺道:“您老的私藏不止两瓶吧?有多少就给我多少吧,来者不拒。”

李彦江顿时怒了:“臭小子!你当这是白开水啊!多的没有,就两瓶!还有,上班时间不许喝!”

“行!”

方杰保证了一句后,又补了一句:“上班时间我只喝我的二锅头!”

“你、你你!”

明知道方杰在偷换概念,但李彦江却指着对方“你”了半天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而一旁的孙德才这才确信方杰果真是胆大包天,真敢跟李彦江叫板。

就在方杰见势不妙准备开溜之际,李彦江忽然喝止道:“先别走!陪我站着!”

迈出半步的方杰只得又反转过身子,呐道:“这一大清早的,我杵在这干嘛呀!”

李彦江却不解释,只是道:“工作需要。”

“好吧……”

既然是工作需要,且不管是真是假,身为李彦江下面一个小兵的方杰,也只能听从上级的安排了。

七点半刚过,吴清廉、郭建新、石燕等各部门主管领导纷纷赶到了院子,不用说,昨天治庸例会还是有点成效的,至少中高层主管们没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顶风作案,见李彦江居然一大早就在门口堵着了,众人自然是纷纷暗道侥幸,没被抓个现行。,

这会儿,方杰了然之余又十分地疑惑,心说李彦江一大早跑过来估计是为了抓上班迟到的,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临近八点时,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特别是最后五分钟,接二连三地有打的赶来的职工,这些人见到李彦江没表露过多的惊异,显然是有人通风报信才临时抱佛脚匆忙赶来的。

不过最终,还是有二十多人被守到9点整的李彦江给抓了个现行。

这些人无一例外被罚站在了大门口,二十多人一字排开,看上去就像是迟到的学生一般,一个个耸落着脑袋,惹得路上的行人侧目不已。

不光如此,此时院大楼每个办公室的窗户边还站满了侥幸过关的职工,大家心情复杂地隔着窗户关注着外面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你们迟到了。”

九点整,李彦江看了看手表,然后面无表情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了解李彦江为人的人一定会知道,这是李彦江即将暴怒的前兆。

果不其然,下一刻,李彦江便暴走了。

只见其一边在众人面前快速地来回踱着步,一边气急败坏地用手挨个指着众人吼道:“看看你们!像话吗!啊?都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当年老子带的兵要也像你们这样,老子早就一枪把他给毙了!你们以为你是哪个领导的亲戚,老子就不敢动你们了?啊?你们以为上班迟到下班早退,老子就没办法收拾你们了?啊?”

话音未落,李彦江忽然一转身,对方杰命令道:“方杰,你告诉他们,上班迟到,按照本院规章制度,应该怎么处理!”

尼玛!

原来留着我就只是为了给你背诵“课文”的啊!

方杰暗自翻了个白眼,心中大骂李彦江大材小用的同时,面上还是面无表情地应道:“本院第三节第四条规定:员工请假,均须本人事先填写并提交《请假申请单》,否则按迟到论处。”

“第三节第五条规定:如本人因紧急情况无法亲自到场,须在早上8点前通过电话向上级主管领导请假批准,否则按旷工或自行离职处理!”

“第五节第十一条规定:上班迟到或早退超过15分钟,按旷工处理……第八节第一条规定,迟到早退,扣罚50元工资,第三条规定:旷工,扣罚100元工资及当月奖金,并视情节轻重予以通报批评、处分、降级、开除等处罚……”

总之,方杰不光把昨天背给李彦江的那一套制度给搬了出来,就连请假的有关条例也给众人背了出来,其目的也没安什么好心,为的是彻底堵死这些人上班迟到的由头,因为他本来也很看不惯上班迟到的现象。

“大家都听清楚了吧!”

待方杰详细背诵了上班迟到的相关规章制度后,李彦江虎目一扫,沉声道:“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章制度上面是怎么写的,今天这事就怎么处理!”

说到这里,李彦江好笑地瞟了众人一眼道:“不过,咱们院也是要讲人性化管理的。所以,只要你们现在谁能当着我的面,把本院规章制度完完整整地背一遍,就可以免受处罚。你们谁先上来背一遍给我听?”

一听这话,本来就哭丧着脸的众人全部都傻眼了,心说这玩意谁能完整地背下来啊,这哪是什么人性化管理啊,简直是没人性哪!

“不会背?”李彦江早就打好了腹稿:“要不这样吧,只要你们能告诉我,本院规章制度一共有多少节多少条目也算过关。”

话到末了,李彦江还没忘记补了一句:“别怪我没给你们第二次机会哦!”

众人的表情更加呆滞了,毕竟比起死记规章制度这种无聊的事情,数清楚规章制度有多少条目这种事似乎更加无聊。

等了一小会后,见没人站出来,李彦江的表情又变得狰狞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吗?……那你们还来上什么班!啊?方杰作为一个新来的同志,只上了一天班,就能把本院规章制度倒背如流,你们呢?你们这些年的班都白上了吗?”

“方杰!你现在去把本院规章制度打印复印出来,按人头发给他们!孙德才,你给我盯好了认准了,今天上班迟到的,还有那些没请假没到的,谁什么时候把规章制度背会了,谁才有资格进这院子,谁要是不达到要求被你放进了院子,拿你是问!”

甩下这么一句话后,李彦江便气哼哼地离开了,而方杰傻眼了半秒,也赶紧跟了上去,心中却在暗自琢磨所谓的“打印复印”到底为何物。

看着李彦江和方杰离去的背影,孙德才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心说老连长这回不会是想玩真的吧?要真是如此的话……

念及此处,孙德才忽然一改原先的萎靡,挺直了腰板对众人大声道:“听见了没,李院长说了,谁背不下来,谁以后就别想进这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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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多更一点,下周全站强推再暴发……)

第六十章 打架事件

孙德才被打了。

就在方杰离开不久,孙德才与其中一名罚站的年轻职员发生了口角,进而演变成了一场真人PK。

事件的起因是那名职员仗着家里有点背景想威胁孙德才过关,谁料平常看上去畏畏缩缩的孙德才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结果平常嚣张惯了的那人觉得丢了面子,认为对方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这一激动,就推了孙德才一下。

要知道,孙德才虽年近六十,但当兵的底子还在,既然人家先动手了,本来就占着理儿且有恃无恐的他自然不会跟对方客气了,人家只推了他一下,他却直接就下了狠手,一招把对方撂翻在了水泥地上,若不是周围人即使上来劝阻,对方恐怕就不是这个下场了。

可这事还没完,真正打了人的孙德才却因多年没做过剧烈运动,自己的手臂也不小心给扭伤了,这老胳膊老腿的,一旦伤了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孙德才当即倒打一耙,说是对方给弄伤的,气急败坏地嚷嚷着要找领导讨个说法。

这事严格来说,不是孙德才被打了,而是他把人打了,但自己又把自己伤了。

“孙德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彦江去而复返,刚一抵达事发地点,便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质问孙德才。

而孙德才则捂着手臂疼得直哼哼,根本不搭话。

于是,李彦江又将目光移向了另外一个当事人身上:“陈涛,你说!”

陈涛的状况其实比孙德才还要惨,刚才倒地时,半边衣裤都磨开了几道口子,此时还能看到口子里渗血的皮肉。

见李彦江给了自己话语权,陈涛当即一边指着身上的伤口,一边带着哭腔声音颤抖着道:“他、他这老不死的,居、居然敢打我!院长,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被他打的!”

“放屁!”

孙德才立马来了精神,一边再次冲上前去作势要打,一边破口大骂道:“你骂谁老不死的呢?啊?你骂谁呢?就你这样靠着家里关系进单位的二货,活该被打!老子今天就替你爹妈好好教训教训你!……干嘛?你们都干嘛!拦着我干嘛!”

在一旁围观的众人赶紧把孙德才拦了下来,但孙德才嘴里还是得理不饶人:“这兔崽子就他妈.的欠揍!不揍他一顿,他还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了!我跟你们说,都别拦着我,老子今天舍掉这条老命也非得跟这兔崽子拼了!”

陈涛也是窝火无比,不甘示弱地挺着胸膛往孙德才那边冲去:“来呀!你个老货!你以为老子怕了你不成!你有种就再打我试试!”

李彦江顿时眉头一皱,怒道:“够了!你们还有完没完!成何体统!”

被李彦江这么一通训斥,陈涛和孙德才立马老实了。

显然,这两人似乎也只是为了面子故意做做样子罢了,真让他们在李彦江面前再打起来,估计没那胆子。

“嗯?你跑来干什么?”

就在李彦江正考虑着该如何处理此事时,却发现方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不禁显得有些诧异。

“您不是让我去打印复印规章制度吗?”

方杰抖了抖手中的一叠印刷纸,笑道:“我是来完成院长交代的任务的。”

其实方杰根本不知道打印复印为何物,但好在院子里还有个“内应”张亮,所以这事很快就让对方帮忙办好了。

李彦江了然地点了点头,忽然问道:“方杰,你告诉我,此类事件按照院里的规章制度,应该如何处理?”

一听这话,陈涛和在场发展人员顿时纷纷翻起了白眼,心说怎么又来这一套?

果然,方杰连哽都不带打地道:“按照规定,相关责任人应全院通报批评,扣罚全年奖金,并作留职查看处分,情节严重者,就地开除!”

“嗯!”

李彦江重重地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现在两个人相关责任人都在场,你认为应该怎么处理他们?”,

麻痹啊,真把我当枪使啊!

方杰又不是傻子,暗骂一声同时,面无表情地道:“您才是院长,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而李彦江显然是打定主意要让方杰给他当排头兵了,不由得笑道:“这个主,当然是由我来做,我就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和想法。”

既然躲不过,本来就无欲则刚也不怕事的方杰倒光棍了起来,想了想后,一本正经地道:“孙德才同志年纪大,看上去身体也不太好,又只是一个门卫,实在没有什么理由主动挑起事端。所以依我看,这事的当事人有两个,但责任人应该只有一个。”

虽然方杰没有明说,但傻瓜也能听明白这话包含的意思了。

陈涛顿时就变了脸色:“你!你当时又不在场,也不了解情况,明明是他打了我,责任人应该是他!你小子别血口喷人啊!”

“血口喷人?”

方杰本只是想含蓄地表达一下自己的立场,可陈涛的一句“血口喷人”却挑起了他心中一丝火气,当即冷哼道:“孙德才是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体弱多病,而你还不到30岁,身强体壮,他傻了么?敢先跟你动手?我当时是不在场,但刚才我亲耳听到你骂他是老货、老不死的,大家也都听到了,就你这低劣的人品,还需要我血口喷人?”

方杰这番话下来,顿时把陈涛气得白眼直翻,心说我先动的手是不错,可吃亏的被打趴下的却也是我啊,这人还说什么“体弱多病”,在场谁看不出来这孙德才这老货身体硬朗得很,一招就把我撩趴下了,这能算是体弱多病吗?还有什么“低劣的人品”……

念及此处,陈涛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方杰跟前,气急败坏地指着方杰的鼻尖道:“你、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的人品要你说三道四?你……”

这话没说完,却见方杰一脸鄙夷地抬起右手,轻描淡写地在对方指着他鼻子上的食指一捏,又迅速收回了手,但与此同时却听得“咔嚓”一声脆响,而陈涛也随之面容扭曲地躬下身子!

陈涛的右手食指就这么断了,被方杰捏断的。

在场其他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事情就这么发生了,甚至许多人都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啊——我、我的手指断了!啊!痛死我了……”

过了两三秒钟,缓过劲来的陈涛这才蹲在地上发出了超过九十分贝的惨嚎声,而在场所有人也这才搞清楚了状况。

不等众人质问,方杰便装出一副十分诧异而夸张的样子嚷嚷道:“怎么可能?不至于吧?我刚才就是觉着你指着人说话不礼貌,还以为你要动手打我呢!我也就挡了挡……哦!我知道了!你这是演苦肉计,想陷我于不义啊!”

一听这话,在场大多数人又被方杰给蒙蔽了,还以为陈涛是真的在演戏,心中也不免对陈涛产生了各种鄙夷情绪。

李彦江也同样认为陈涛可能是在演戏,所以更没什么好脸色看了,冷然扫了众人一眼道:“其他人继续在这里给我背规章制度!孙德才、陈涛,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

遍体鳞伤疼痛难忍的陈涛闻言,当即就蹲在地上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委屈地大哭起来:“呜呜呜……我的手指真断了!呜呜呜……你们都不相信我!呜呜呜……我、我要辞职,我、我不干了,我要告我爸去,我、我要去医院!”

说着,泪流满面的陈涛强忍着剧痛,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跌跌撞撞嚎啕大哭地往车站方向走去。

一看陈涛这样子似乎并不是装出来的,在场众人不禁都傻眼了,李彦江呆了呆后,赶紧指使了在场的其中两名职工追了上去命其陪同对方去医院,然后黑着脸扫视着样子都很无辜的方杰和孙德才。

“你们两个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甩下这句话后,额头上青筋直冒的李彦江便气哼哼地走了。,

心虚的方杰与同样心虚的孙德才对视了一眼,赶紧跟上。

路上的时候,方杰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李彦江,小声对孙德才问道:“你那手臂的伤,是装出来的吧?”

孙德才先是一惊,接着却贼笑了起来:“彼此彼此……没想到你也懂点功夫,而且比我还狠,直接掰断了人家的手指头……”

话音未落,一老一少便心照不宣地嘿笑了起来。

“谁让那小子乱指的!”

笑毕,方杰不禁又冷哼了一声,他最不待见的就是人家用手指指着自己,这几乎可以算作是他的逆鳞之一,谁翻了这个逆鳞,结果都不会好到哪去,这只能说陈涛那小子太倒霉了。

半分钟后,三人便先后进了院长办公室。

待最后进门的方杰把大门紧紧地关上,刚刚落座的李彦江便又呼地重新起身,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盯着二人怒道:“还装什么装!当我是傻子啊!你们搞什么名堂!啊?一个人把人打倒在地,一个更离谱,直接把人家手指给掰断了!这也就罢了,还个个装作吃了亏的模样!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下午就给我从这院子里滚出去!”

谁料,方杰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瘪了瘪嘴,对一旁的孙德才调侃道:“我就说当院长没意思吧,说话像放屁,整天生闷气,还是咱们这些市井小民活得舒坦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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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比较忙,等着算命的书友请稍安勿躁,我都是先后按顺序来的,个别打赏较多的读者我才偶尔提前看看作为回报,大家随缘吧。)

第六十一章 没有硝烟的战斗

李彦江一进屋就给方杰和孙德才来了个下马威,但天不怕地不怕的方杰,也没跟对方客气,直接埋汰了对方一句。

但这二位都没料到的是,一向为老不尊的孙德才却一改先前的吊儿郎当,居然比他们还要强悍地直接就吼上了。

“解释?你找我要解释!?”

孙德才面目狰狞地朝李彦江大吼道:“你要什么解释?没啥好解释的!他骂我老不死的!骂我老不死的!你亲耳听到了吧!他妈.的!当年为了保家卫国,死了那么多弟兄,老子苟且活下来了,没想到回来被这忘恩负义的孙子骂成了老不死的!就凭这一点,老子断了那杂.种的命根子也不为过!”

此时,一旁的方杰不禁暗自咋舌,而李彦江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孙德才的表演。

孙德才还在疯狂地叫嚷着。

“你知不知道,在你来之前,他还骂老子狗仗人势!你知不知道?啊?到底是谁狗仗人势了?啊?他不就是有个在市园林局当局长的好爹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爹陈护松也是个转业军人,可咋就养了一条狗杂.种呢?”

“那杂.种居然还敢推我!麻痹的!真以为看老子是个门卫老头就好欺负啊!当年老子在战场上没少杀人!老子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就他那怂样,别说来一个,来一百个老子都不寒他!”

叫嚷到这里,或许是累了,孙德才喘了口气才继续愤恨不已地道:“老子是你的兵,以前是,现在还是!以前我可以装熊,可既然你已经下决心要治庸,那老子就拼了命第一个冲上去替你打头阵,替你堵枪眼!一个小王八羔子而已,揍他算是便宜他了,老子手里要是有一把枪,直接就毙了他!”

骂完这番话,怒气渐消的孙德才左右瞄了两眼,然后跨出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自顾地生起了闷气来。

李彦江面无表情地等孙德才骂完后,忽然笑了。

不是怒极反笑,而是奸计得逞般的笑。

“你个老精怪,没白跟我这么多年啊!”

李彦江笑了一句后,缓缓地坐回到了椅子上,又示意方杰也找个位置坐下,这才神色冷峻语气无比狠厉地说出了一番令其他二人大感惊诧的话。

“哼!打的好!就该这么打!还有方杰你,做的很好!当年战场杀敌,枪林弹雨,血流成河,尸海遍野,什么场面老子没见过?哼!区区掰断根手指头算个屁!老子是不方便动手,要我是你们,不撕烂他那张狗嘴才怪!”

且不论李彦江这话是真是假,至少心中觉着委屈的孙德才眼睛当即就红了,激动之余,颤抖着双唇道:“老、老连长,你、你……”

“我?我怎么了?”

李彦江明知故问地笑了笑。

“我马上就要退了,就是想在退之前做点以前想做但一直没机会做的事情。”

顿了顿后,李彦江一脸轻松地笑道:“这次全市乃至全省范围内的治庸风暴可不是闹着玩的,上面是真下了狠心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一曝十寒,而且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但不管怎么说,这次是个机会,借东风的机会,我这把老骨头也想硬气硬气,带你上阵冲锋杀敌一回!”

“哈哈!好!有老连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孙德才顿时大腿一拍,开心地大笑起来。

李彦江笑着点了点头,语气深沉地道:“这是一场战斗,不见刀子不见血的战斗!后面我给你压阵,前面你就按你说的,给我当个冲锋陷阵的排头兵吧!咱们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好好整顿整顿这帮孙子!”

“没问题!”

孙德才老得成精了,自然明白李彦江的意思,也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又该怎么做。

“还有你,方杰。”

这时李彦江的目光已经转向了方杰。

“啥?你们在说啥?”

顿觉不妙的方杰连忙打起了马虎眼。

可方杰的这点手段在老奸巨滑的李彦江眼里还不够看,径直道:“前后有我们两个老头,中间的就交给你了。”,

“啥?这跟我有啥关系?”

方杰仍是装傻充愣,但意识到对方似乎根本不是那么好骗的,只得又连连摆手道:“哎!我可跟你说啊,我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千万别跟我扯上关系!”

见李彦江仍是一脸笑意地逼视着自己,方杰不禁又道:“我就只想清清静静地呆在院子里上班而已!再说了,我才来上班不到两天时间,又没什么能力和背景,您老把我扔‘中间’,岂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

“你怎么没能力了?”

李彦江反问道:“你现在能跟我们这两个老头坐在一起,还能口无遮拦地跟我说话,就已经证明你很有能力了!你没背景?我可是知道你是方世忠方市长强行插进来的关系户,比起其他关系户,你的背景已经不算小了!”

“啥?你还真是方市长的侄儿啊!”

孙德才顿时不满地咋呼道:“好小子,你早上居然还骗我说不是!”

“我本来就不是他的侄儿!”

见瞒不过去了,方杰只得硬着头皮自报家门道:“我和他都是‘世’字辈的,所以我是他远房兄弟,而不是他侄儿!”

这下孙德才和李彦江都傻眼了,但两人也注意到方杰说的是“远房兄弟”,所以神色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李彦江开始顺竿子往上爬:“敢情是平辈兄弟关系啊,那这背景就更大了!”

方杰有点恼了,当即警告对方道:“我跟他只是远房亲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而且安排工作之前,他还特意嘱咐我不要扯起虎皮当大旗,你这老头想利用我也就罢了,可别利用到了他的头上,到时候牵连到了他,大家都不好交差!”

见方杰不像是在说假话,李彦江不由得一愣,接着便皱着眉头深思起来。

的确,正如这小子所说,利用他,问题倒还不大,但万一牵连到方世忠,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到时候肯定会触动更多的大佬参与进来,一旦事情演变成那样,那残局就不好掌控也无法收拾了。

念及此处,李彦江不禁有些颓然地一叹:“唉……想做点利国利民的正经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依李彦江原先的想法,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孙德才是冲在最前面的尖兵,反正这老头比他还要无欲则刚,身份地位也不显眼,就算躺下了也绝对能拉上不少垫背的

至于方杰,则是这个计划中的重中之重。

某种程度上说,方杰就是这场战斗的“主力火炮手”,可便宜行事,如果孙德才遭遇围攻,就让他出面一顿乱轰,如果后面有人围追堵截,以其背景足以镇压各种宵小,如果前后都没事,他还可以定点轰炸,拔除钉子户!

而李彦江自己,则是站在后面扛大旗的,暗中遥控指挥摇旗呐喊,同时还兼职狙击手,专司一击必杀!

总之,两老一少三人凑在一起,就是个攻不破铁三角壁垒,完全可以借着这次治庸风暴好好地把整个院子整顿一下!

然而,现在方杰这里却出了问题,其本人根本不愿意参与进来也就罢了,关键是其背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过硬。

远房亲戚?

现在亲兄弟都还明算帐呢,区区远房亲戚的关系恐怕还不足以得到方世忠的鼎力支持,甚至听方杰的意思,这个远房亲戚的关系还不如普通朋友那么牢靠,想要借方世忠的势……别说没可能,就算借到了,只怕是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彦江在这边皱眉感叹之际,刚才兴奋不已的孙德才也跟着蔫了下来,虽有些责怪地瞟了方杰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而方杰却是面色古怪地扫了两个老头一眼后,忍不住道:“利国利民?勾心斗角跟利国利民有关系吗?您老可别扣这么大的帽子给我,我可担待不起呀!”

一听这话,觉着有戏的李彦江不禁眼睛一亮:“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了!”,

“你这话就搞笑了不是?”

方杰吊儿郎当地道:“不就是上班迟到早退嘛,至于上纲上线么?”

李彦江呆了呆,想不通脑袋应该是很灵光的方杰为什么会说出这么白痴的话来,面上还是道:“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你知道我们院的工作职责是什么吗?主要是参与并承担国家重大规划项目的设计、施工、预算、监理等方面工作。这些项目动辄就是几亿几十亿甚至上百亿,里面的猫腻多了去了,那都是国家的钱,应该说,那都是老百姓的钱……”

话没说完,根本不太了解这个行业的方杰便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不由得端坐起身子,表情像是闻到了猎物气味般地追问道:“有很多贪赃枉法之人?”

“……”

李彦江张了张嘴吧顿时无语了,心说这么直白的话也就你这稀奇古怪的小子能口无遮拦地说出来。

这时孙德才已经接过了话头:“贪赃枉法……有是有,但那是个别现象,还不至于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但有些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不顾设计规范标准为施工方大开方便之门,搞得劳命伤财倒是经常的事,不过这只能算是渎职罢了……”

“那还是贪赃枉法嘛!”

方杰忽然站起身,冷笑道:“劳命劳的是谁的命?普通百姓的命!伤财伤的是谁的财?普通百姓的财!谁清闲了?那些人清闲了!财进谁口袋了?进那些人口袋了!渎职就是昏庸腐败,这不是贪赃枉法是什么?”

说到这里,方杰朝李彦江眨了眨眼睛道:“我忽然对这场战斗有点儿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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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发错了,提前更新了……那今天就再补一章吧,坚持不断更。)

第六十二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除了三个当事人之外,院子里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天上午院长办公室里到底发什么了事情,其中又有什么样的内情,也全然不清楚未来又会对这个院子产生什么样的重大影响。

大家只知道,门卫孙德才是最先从院长办公室里走出来的,离开的时候不光重重地甩上了院长办公室的大门,还一个劲地大声骂着李彦江是非不分颠倒黑白,那声音大得像是生怕楼里的人听不到似的。

为了把戏演得真一点,孙德才离开院长办公室后,便捂着手臂去医院住着了,按照方杰在院长办公室里的话说就是——反正这老头年纪也不小了,以前又负过伤,身上或多或少有些毛病,这次也算是去公费疗养疗养了。

后来有好事者上前打听才知道,李彦江这次是将双方各打一大板,孙德才受到全院通报批评、党内严重警告、扣除半年奖金并留职查看处分,而陈涛,由于动手在先、骂人在先,事情又是因迟到而起,所以给予全院通报批评、党内严重警告、扣除全年奖金并停职查看的处分。

表面上看,两人的处罚结果差不多,但细心一点的人就会发现,这两人一个是留职查看,一个是停职查看,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性质却大为不同。

这意思就是说,孙德才查看是查看,但还可以随时来上班,只是档案上有了个党内严重警告的污点罢了,不过一个看门的老头,这个污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陈涛却是没法上班了,所以查看不查看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近乎被免职了,而且还有个党内严重警告的污点,对以后发展造成了很不利的影响。

至于掰断了陈涛手指头的方杰,则是在半个小时后像个没事人一般从院长办公室里晃荡了出来,看样子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处分。

后来院子里的人才知道,方杰不光没有受到处分,反而还被李彦江大加表扬了一番,并且还十分正式地进行了全院通报表扬,缘由是上班不到两天的方杰就把院里的规章制度背了个滚瓜烂熟,而且在处理打架事件上,能做到有理有据有节,敢于地发出正义的声音!

至于掰断了陈涛手指头的事实……按照通报里的解释是,这是方杰在自卫过程中的误伤,不应承担相应的责任,关于陈涛住院治疗期间的费用,全部由院里来承担。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远远没有结束。

当天中午,一个自称是陈涛母亲的中年妇女就气急败坏地冲进了院长办公室,随行的还有据称是园林局保卫处的两名科员。

“什么?他是方市长的侄子?”

陈涛母亲这次前来,主要目的不是别的,就是要找出掰断他儿子手指的凶手,然后好好教训教训对方,算是报私仇了,可没想到,李彦江一句话就打消了这位“慈母”的想法。

丈夫陈护松曾不仅一次跟她提到过方世忠方市长的名字,说这位市长就是分管他们园林局的直属市领导,而现在打伤儿子的人竟然是丈夫顶头上司的侄儿,那这仇……还怎么报?难不成连方世忠也给一起得罪了?

于是,陈涛的母亲可谓是来时凶凶,去时匆匆,连方杰的面还没见着就这么灰头土脸地溜了。

可过不多久,一个电话又打进了院长办公室。

“老李,近来可好啊?……哎,对对对,我是园林局的老陈啊!……是啊,惭愧啊,这事我也是才知道的,我家那小子迟到了还打人,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什么?我那口子刚找过你?这、这也太不像话了!”

李彦江一边暗笑着,一边应付道:“老陈啊,说起来园林局和规划院一直都是兄弟单位,你家公子在我这边出了点状况,我也感到很愧疚啊……嗯,是啊,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不巧门卫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两人发生肢体冲突时也伤了,还伤得挺严重的,现在已经住院了,这性质就有点严重了啊……”,

那边的陈护松似乎听出了李彦江的敷衍之意,忙道:“老李,打马虎眼的话就别跟我说了啊!我家小子从小就被他娘惯坏了,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但我听说院里还给了他党内严重警告处分,这事……您看是不是可以从轻处罚,……别以为我不知道啊,您在规划院可算是土皇帝了,就您一句话的事情……”

显然,陈护松已经知道方杰是方世忠的“侄儿”了,所以压根就没提儿子被掰断手指的事,现在只想着怎么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彦江也是老得成精的人物,自然能看出对方的心思,不由得笑道:“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可不是什么土皇帝,这事是经党支部研究决定的。昨天早上我还在例会上提出要响应市委市政府的号召,在全院范围内掀起治庸问责风暴……”

“治庸风暴……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边的陈护松不得不心情复杂地应了一声,心中却在说“经党支部研究决定”?这不是扯淡么!你李彦江是党支部书记兼院长,整个规划设计院就是你李彦江的一言堂,还有什么好研究决定的?

“对吧!这事你也是知道的。”

这边李彦江顺竿子往上爬道:“你看在这节骨眼上出了这事,而且当时的情况,全院上上下下都看到了,我要是帮了你这个忙,你叫我该如何自处?我总不能自己摆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这事不是我老李不愿意帮忙,实在不能帮,你家那小子也太糊涂了,顶风作案,搞得我也下不了台啊!”

一听这话,陈护松便意识到情况可能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不禁诧异道:“什么?全院上下都看到他打人了?”

“可不是嘛!”

李彦江道:“当时他和其他一些人迟到被门卫堵在了大门口,当时楼里好多人都挤在窗户边上看热闹,所以两人发生口角最后打起来都被他们看到了,你说这事让你遇到了,你怎么办?难不成当众偏袒他?这事要是被上头知道了,那就是我的麻烦了啊!”

“党内严重警告处分……还是有点过了吧?”

陈护松已经能理解李彦江的“难处”了,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是有点过。”

李彦江倒也坦白地附和了一声,可接着又来了个但是:“但是呢,如果不这么做,门卫那边就没法交代。人家年纪一大把了,党龄也超过四十年了,很有党性原则的一个人,他认为这件事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坚持要求给自己严重警告处分,所以……”

不等李彦江把“所以”说完,回过味来的陈护松便怒了:“哼!这是东敲西逼啊!他年纪那么大,受个处分又怎么样?他这是拿自己的处分换我儿子的处分,想断了我儿子的前途,好歹毒啊!”

“这……我倒是没想到呢……”

李彦江故作诧异了一声后,反问道:“那你说这事该怎么解决吧?那老头可是放了话的,如果这事我不一碗水端平,他就告到局里去,人家是老党员老资格了,几次局里要给他提干他都拒绝了,所以他的话还是有点份量的。”

那边的陈护松顿时沉默了,许久才气馁地问道:“不能不免职?过阵子给他调动调动。”

李彦江会心一笑,道:“这倒是可以,本来就是停职查看嘛,又没有就地免职。至于调动……”

“我把他调到园林局来!”

陈护松生怕李彦江又出什么花招,连忙道:“具体的我来操作,只求你能放行。”

李彦江想了想后,微微一叹,道:“这个没问题。”

见李彦江松了口,陈护松又得寸进尺道:“能不能在调动之前给他办个工伤?怎么说他也是上班期间受伤的。”

一听这话,已经作了妥协的李彦江顿时额头青筋直冒,好容易压下火气,语气渐冷道:“这不太好吧?他是在院子门口跟人打架伤的,而且是上班迟到期间受伤的,这……”,

“好的好的,老李,这次麻烦了。谢谢,再见!”

不等李彦江把话说完,陈护松就敷衍了两句,直接把电话挂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挂上电话,李彦江揉了揉太阳穴,心有不甘地叹了口气,接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又把电话拿起拨了个号码。

“喂?是我!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过了片刻,方杰便揣着个二锅头带着一身的酒气出现在了李彦江面前。

“坐吧。”

已经见怪不怪的李彦江示意了对方一声后,离开了自己的“院长椅”,来到沙发边陪着方杰坐了下来。

“刚才陈涛的母亲找过我,他爸还给我打了个电话……”

李彦江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跟方杰讲了一遍后,叹道:“赶是赶走了一个,可事情办的不够彻底啊……”

方杰歪着脑袋,嘴巴对着二锅头的瓶口想了一会儿,忽然一仰头,将瓶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这才意犹未尽地砸吧着嘴巴道:“你把陈涛的简历资料给我……对了,院里所有人的简历都给我一份,最好附有照片,还有他们的家庭背景情况。”

李彦江也没问方杰到底想干什么,直接起身打开了一个档案柜,拿出了一大包档案袋交到方杰手上,这才道:“简历都在这里。至于他们的家里背景,孙德才比我还清楚,你直接问他好了……你有办法?”

方杰笃定地一笑:“办法肯定会有的!”

第六十三章 天地人盘

要简历,为的是简历上的出生年月日,要照片,为的是能够通过面相判断其具体出生时辰,然后两个信息一综合,八字就出来了,而有了八字……还用说么?

下午下班回宾馆后,方杰将设计院所有员工的简历从档案袋里拿了出来,然后进行了一番分门别类。

说是分门别类,其实只是根据简历上面一寸照片的面相进行了简单的分类,把那些看上去并无太大人品问题的筛选出来放在一旁。

这是第一轮筛选。

有人品问题的一叠简历,方杰才花了点心思把这些人的八字推算出来,然后又大致看了看这些人的命盘,将其中大奸大恶之徒和明显有作奸犯科倾向的命盘抽离出来,并将其作为重点关注对象,而剩下的则暂时扔到一边。

经过第二轮筛选后,方杰手中已经只剩下了十几份简历,其中不光有陈涛那小子的简历,规划设计研究院总工程师吴清廉的简历也赫然成列其中。

“吴清廉?还真是人如其名,不怎么清廉啊……”

如猎物一般看着手中的这些简历,方杰不禁奸笑了起来,惹得正在网上复习功课的方世民恶寒不已。

“哥,你在干啥?”

方世民已经猜到方杰是在通过简历算命排盘,但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方杰没有回答方世民的问题,而是道:“你帮我在网上查查‘工伤’是什么意思。”

对方杰言听计从的方世民立马百.度起来,很快就搜出了结果,并将里面的具体内容念给了兄长听。

而听完有关“工伤”的详细说明后,方杰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也这才恍然明白李彦江为什么在取得阶段性胜利后还是闷闷不乐地找上了他。

“他娘.的,上班迟到,动手打人,伤了根小指头就要办工伤证明?这家子人还有没有王法了!人道不公……人道不公……老子就先拿你补天道!”

愤然骂了一句后,方杰当即从“黑名单简历”中抽出了陈涛的简历,又重新确认了一遍对方的八字是否准确无误,这才将从铜城市带来的空白符纸拿了一张出来,用笔在上面刻画下了陈涛的生辰八字和命盘。

符纸上的这个命盘可不是一般的命盘,而是紫微斗数命盘中的人盘。

紫薇命盘一共有三种,分别是天盘、地盘和人盘。

天盘,顾名思义,即为先天命盘,乃是直接用命主的八字推算出来的命盘,代表了一个人出生后的原始命运轨迹;而地盘,是后天命盘,乃是将命主的八字和起盘的时间综合代入到起盘公式中,从而规避因人文环境影响而造成的命运偏移。

至于人盘,则是将命主的八字、起盘的时间和命理师自己的八字,三个变量都代入到起盘公式中,使之结果更加精确,并且能与命理师产生某种隐性的联系。

一般而言,绝大多数命理师或者初学易术的人,都只会单纯地用天盘算命,也就是只知道代入命主八字一个变量,所以判断出来的结果,大致方向不会错,但细节就没法说清楚了,而且说的越多错的就越多。

究其原因,则是国人从小到大不止一次算过命,有的是自己找人算的,有的是亲戚长辈帮忙算的,而每算一次,命理师就会对命主产生一定的心理暗示,进而导致影响命主的命运轨迹产生不同程度的偏移,所以天盘只有对第一次算命的命主才能得出精确的结果。

而要想规避这种偏移,就得把再次起盘的时间也作为一个变量代入到命盘中去,从而固定前后两个命运点形成一条命运直线,这就是地盘的作用。

但地盘也有个缺陷,那就是只能精确地推算此前的命运轨迹线,因为算过之后,在命理师的命运干扰下,命主未来的命运还是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偏移,所以只有把命理师的八字也代入进去,使命理师与命主产生命运联系,方可准确判断命主未来的命运走势——这便是人盘!,

前世方杰给人算命,都是采用人盘来推算,可以做到极限精确,但今世因功力不够,便退求其次一般采用地盘来推算,此前推算楚云轩八字时,用的就是地盘,而现在,功力稍稍恢复了一点的他,则直接用上了人盘。

用人盘推算,以方杰目前的精气神每天最多只能算两例,算多了就是自找麻烦、自寻死路,用地盘推算的话,好一点,可一天算二十例。

方杰耗费精气神采用人盘推算,并不是全为了精确推算陈涛的命运,毕竟功力不够的话,人盘虽可以排出来,却也无法细算,仍然只能推算到流年小运轨迹,他这么做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拿人道有余,补天道之不足!

人道有余,即是指被方杰定性为社会败类的陈涛,只要将其八字命盘刻画到符纸上,然后通过各种手段让此人诸事不顺如破财、破家甚至死亡,那么其流失的“能量”就会聚集到此符箓上面。

最后一把火将符箓烧掉,就算是补给天道了,而且这个过程方杰还能用一些易术手段让自己的功力也得到一定量的增长。

通俗点说,人品低劣的人道有余者在方杰眼里就是美味可口的“食物”,既能用于平衡天道规避天谴保住自己的性命,又能借机吸取一点能量回补自己的功力,而且待以后功力深厚还可用于各种改运手段,可谓是一举多得!

不用说,陈涛及其家人现在已经成了方杰的猎物,至于是否要把人家弄死,根据其“犯罪性质”来看,现在还没严重到那一步,但弄残是肯定的,否则的话,方杰也不会浪费精气神把陈涛的人盘刻画到符纸上。

毕竟,劳动是要有报酬的,命理师也一样,只是形式稍有不同罢了。

花了个把小时才把陈涛的命盘刻画到符纸上后,满头大汗脸色发白的方杰赶紧喝了一口昨天带回来的五粮液,然后就这么醉醺醺地在床上运功打坐起来。

不得不说的是,这五粮液贵是忒贵了一点,但效果却是真的很好,整天喝二锅头已经渐渐喝习惯后,回头再喝五粮液,明显能感觉到其酒劲浑厚而绵长,体内心法运转速度也提高了一大截。

方杰一边打着坐,一边心说果然是便宜没好货,如果要想尽快恢复功力不至于算一次命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还是得想办法多挣点钱,将一千多文钱一瓶的五粮液当成常备饮料来喝,可这钱……现在怎么赚呢?

靠那点工资肯定是不行的,一个月才800块钱,别说买酒了,就是用来支付房租和日常伙食开销,恐怕都是寅吃卯粮根本不够用!

找阔少楚云轩救济?

倒是有这打算,但不是救济,而是劳有所得,也算是劫富济贫。

从确定楚云轩为紫薇百斗灵根之一的那会儿起,方杰就计划着“劫富济贫”了,反正人家是“盈有余者”,有钱不捞白不捞,不抢白不抢。

但具体怎么个劫富济贫法,也是有方法和原则的。

并不是直接张口找人要钱,一来方杰放不下自己的脸面,二来人家也未必心甘情愿给他钱,三是不符合劳有所得公平交换的天道原则。

所以现在只能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方杰此前已经把鱼饵撒下去了,就等着楚云轩自己上钩了,到时候用些易术手段助其挺过难关,报酬肯定是有的,就是多少的问题了。

而这还只是放长线钓大鱼。

依方杰所想,人家本来就很有钱,而有钱就能办很多事,人家一次两次可以找你帮忙顺带救济你一下,但哪有那么多解决不了的困难找你呢?

倒是可以用一些易术手段故意给人家制造出一些麻烦来,但是这显然不符合易之大者的原则和行为规范。

真正的大鱼……其实是楚云轩的风投事业,如果能成功说服对方让自己参与进去当个投资理财顾问什么的,那就是长期效应,而且银子肯定是大把大把地来,到时候五粮液要多少有多少,喝一瓶倒一瓶那也不跟玩似的?,

但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见到的“效益”,掐算着时间,楚云轩起码得过个三五天才会来找自己,到时候肯定又免不了一番说服论战才能收点利息回来。

不过嘛……

楚云轩及其家族富得流油,哪怕只是一点点利息,都应该够普通人过好几年的快活日子了,咱要求也不高,弄个千把瓶五粮液,再把方世民的几年学费给挣回来就差不多了……

就这样,方杰一边打坐,一边做着发财梦,直到半夜才把亏空的精气神补满。

这时方世民也早已入睡了。

当然,在他睡之前,仍然遵照了方杰的嘱咐给自己灌了一大口五粮液才晃悠悠地倒在了床上,总之是神棍还没修成,先修成了个酒棍。

见方世民已经熟睡,方杰倒也没有把对方叫醒陪他打坐练功,而是重新将床上的简历一个个地仔细看了一遍,有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他还拿笔在上面打了横线做了标记。

直至将所有简历都看过一遍,又上了一会网查询了一些有必要了解的资料后,方杰心中已渐渐形成了一个朦朦胧胧的计划。

此时天色已亮,又是新的一天,方杰伸了个懒腰后,掏出手机给李彦江打了个电话。

“喂?我是方杰……这还早?我一宿没睡呢!……我想请半天假,去医院看看孙老……对,是有点眉目了,……嗯,下午见了面再谈。”

此时方世民被方杰的说话声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爬起床来左右扫了两眼后,问道:“今天还要跑步上班吗?”

“当然!”

方杰咧嘴一笑:“在你当上丞相之前,必须每天坚持跑步上班。”

“那当上以后呢?还跑?”

方杰脸上写着“无语”二字,眼睛瞪着方世民:“还跑个屁啊!坐你的八抬大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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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上主站强推,真刀真枪的时候到了,请大家多多支持,拜谢!)

第六十四章 隔山打牛

“……这个的叔叔是教育局的副局,……这个的舅舅是财政局社保处处长,……这个的老妈是审计局行政事业审计处的,……这个的老爹是市信息产业办公室的主任,……这个是质量技术监督局上一任局长的女婿,这个……不太清楚,但我听说跟省公安厅某大佬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这吴清廉嘛……省建设厅的刘副厅长是他的老同学,至于陈涛……就不用我再说了吧?”

方杰一大早直接赶到了医院,而当他把手中的简历递给对方后,孙德才就像是深入敌后多年的地下党一般,语如连珠地报出了一系列令人瞠目结舌的背景资料。

虽然方杰还搞不清楚这些官府机构到底是干什么的,但也能听出这些人来历不凡,其背景都是省城某官员的亲戚或情人。

方杰当即就怒了:“这也太目无王法了吧!”

孙德才却笑了,一边上下打量着方杰,一边道:“你这是五十笑百步呢?你不也一样?”

方杰不由得一呆,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对方,总不能说自己本来就不在乎这个工作,是被逼良为娼的吧?

见方杰无话可说,孙德才摆了摆手,嘴巴仍是很毒辣:“你也别太在意了,每个事业单位差不多都这样,十个人里面有九个是关系户,剩下一个才是真正靠能力挤进来的。就说陈涛他老爹的园林局吧,三十二个编,已经超编了,但全部科员都提副科了,没办法啊,关系户不能得罪,能做事的更不能让他们寒心,那就大伙一起上吧!咱们院这还算好的呢!”

笑了笑后,孙德才又道:“不过呢,你也别把这事想得那么不堪。这些人的确是有点背景关系,但背景都不是很大,大多都还是靠专业能力进来的。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是有,却也不是都干坐着吃皇粮。当然了,他们的专业能力大多也都很一般倒是事实,要不然也不会进我们院子,而是去更好的单位发展了。”

听了这番话,方杰神色稍缓:“可真正的人才却被这帮关系户挤得没地方了……”

“也不能这么说嘛!”

孙德才瘪了瘪嘴道:“什么是人才?有专业技能的是人才,有社会关系的也是人才,有社会关系又有一定能力的,更是人才!就说吴清廉和石燕那丫头,他们俩都是高级专业人才,专业能力在院里头数一数二,但要不是吴清廉在建设厅有关系,要不是石燕他爹是规划局党组书记,省里市里的好多项目我们院都抢不到!”

说到这里,孙德才又举了个反面例子:“郭建新郭副院长你应该是知道的,他是博士学历,但他没什么社会关系。没了他,院里照样转,但如果没有了吴清廉和石燕,咱们院就差不多垮掉了一大半,到时候估计连工资都很难发出来,更别说创造效益了!”

“这话也在理……但其他那些小兵小将似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吧?”

方杰一边反驳着,心中不禁一边暗自诧异。

石燕的父亲是规划局的党组书记?

这丫头藏得倒是挺深啊,居然连张亮都没摸清对方的底细……

“怎么会没作用呢?”

孙德才如数家珍般地道:“教育局的能让我院职工子女读教育质量更高的好学校,财政局能加快我院资金回拨速度,质量技术监督局的可让我院下属工程公司在使用特殊施工设备时顺利通过安检……,就说陈涛吧,园林局那边有什么项目,表面上假装搞个招投标,实际上最后都是给我们院来做的。所以这些人啊,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这些人的背景关系在,能解决很多后顾之忧。”

听完这些内幕,方杰不禁有些无语地道:“比起他们这些‘人才’,我倒是觉得自己有点一无是处了。既然个个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那还搞什么治庸问责?我还是回去老老实实地上班好了……”…,

孙德才哈哈大笑道:“这就是目前的社会现状,而且每个单位都很普遍,特别是我们这些事业单位,几乎成了大小官二代的托儿所。我跟你说这些,是不希望看到你那么较真,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方杰笑了笑,替孙德才说出了答案。

“对!就是这句话!”

孙德才大腿一拍:“所以不要太过计较了,毕竟人家也是有一定专业技能特长的,大多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老连长的意思是,这次咱们只把院子里的那几颗不学无术又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鼠屎揪出来枪毙掉,顺便杀鸡儆猴,整顿一下院子里的风气。”

方杰点了点头,重新将昨夜整理出来的那十几份“黑名单简历”归类在一起后,递给孙德才道:“您老说的那几颗老鼠屎,是不是就这些人?”

显然,方杰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意思,先前他只是想从孙德才那里套取更多的社会认知罢了。

孙德才微微一愣,接过那叠简历重新翻看了一阵子后,有些迟疑地道:“差不多是这些人吧,但是这个吴清廉……”

方杰不由得一笑,接过话头道:“我对‘人才’的定义还有一点个人的看法。我认为,所谓的人才,应该是有一定专业能力且品行端正的人,如果还能有一定的社会关系,那自然是锦上添花了。所以呢,光有专业能力和社会关系,品行不端也只能算作是害群之马,应除之而后快!”

孙德才歪着脑袋想了想后,终是抚掌笑道:“好!是这么个理儿,人品和能力才是首要的,社会关系充其量只能排第三位,是老头我着相了。”

方杰颔首笑道:“执着于表象而偏离本质,是为着相……”

“是啊……我也着相了……”

当方杰回到院子里,将自己对着相的定义说给李彦江听的时候,对方也如孙德才一般自叹不已。

“不过这个吴清廉,暂时还不能动他。”

李彦江一边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一边若有所思道:“不是不能,而是暂时没法动他。这个老家伙精明得很,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在郭建新来之前,他就跟我斗了几十年,胜负参半,谁也奈何不了谁,毕竟专业能力方面,我远远不如他。”

得知吴清廉早就是李彦江的死对头后,方杰说话也不怎么客气了:“专业方面有郭建新,加上同样老奸巨滑的你,我就不信你们两个加起来还搞不定他这个老怪物。”

“你小子怎么说话的?谁老奸巨滑啦?”

李彦江哭笑不得地瞪了方杰一眼,却也没继续追究下去:“我本来就是有这个打算,郭建新来了之后,我故意放手让他跟吴清廉打擂台,但是结果……你也看到了,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郭建新每次都被吴清廉搞得灰头土脸。”

方杰不以为意地一笑:“这不是因为您老还没发力么?再说了,您老别忘了现在还有我这个小卒子。”

“你也算小卒子?”

李彦江没好气地笑骂道:“院子里头也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连孙德才都起码还叫我一声老连长。我可不敢把你当小卒子使唤,至少也是拿你当车用。”

“车?”

方杰不仅白眼一翻:“我又不是张飞那样的猛将,一没兴趣,二没那本事。您拿我当炮用还差不多,我这人不爱别的,就喜欢隔山打牛马后炮!”

李彦江闻言,哈哈大笑了半天才问道:“那这第一炮,你打算往哪打?”

“办公室主任彭方明。”

“彭方明?打他干什么?这人虽有点傲气,但工作上还算尽职尽责。”

方杰耸了耸肩道:“我说过,我喜欢隔山打牛马后炮,他就是跑架子,我打他,实际上却是在打陈涛。”

李彦江眼中顿时精芒一闪:“哦?这话怎么说?”…,

“嘿嘿嘿……”

方杰显得有些阴险地嘿笑了几声后,却卖了个关子:“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谁料李彦江皱眉想了半天,却是忽然神色一松:“果然是隔山打牛啊,看来我也得配合配合……”

说完这话,一老一少便心照不宣地奸笑了起来。

……

下午,方杰找来了“大嘴巴”张亮,随口聊天似地道:“……你听说了吧,陈涛被党内严重警告处分了,还停职查看。”

张亮本想说这消息早过时了,他上午就知道了,但话到嘴边恍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装作一副诧异的样子道:“啊?这么严重?我才知道呢!”

方杰自然能看出对方在演戏,也不点破,而是又道:“我还听说,陈涛他老子要给他搞调动,去园林局,李院长已经同意放行了。”

“啊?动作这么快?”

这次张亮的诧异就不是装出来的了,接着一脸妒忌地道:“呸!上班迟到还打人,就这德性还调到园林局……哦,我记起来了,他爹是园林局的一把手啊!奶奶的,这人跟人不能比啊!”

“我还听说……”

“还听说什么?”

方杰无所谓地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但你可千万别到处说啊……我还听说他找的是彭方明家里的关系。彭方明他叔是人事局的一把手,这个你应该知道吧?呵呵,听说彭方明收了陈涛不少好处呢,不信你看看他现在用的是什么手机就知道了!”

“了解……了解……这事我可不会到处乱说……”

就在张亮作了这番保证的第二天,方杰“无意”透露出去的消息便在院子里不胫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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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前就通知强推了,结果这周出现了变故,改到下周了,强推后就上架。)

第六十五章 蝴蝶效应

“院长,您找我?”

“嗯。”

李彦江神色不善地盯着刚刚进屋的彭方明,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道:“小彭,听说你跟陈涛的关系不错?”

彭方明愣了愣后,有些做贼心虚但也不明所以地呐道:“还行吧,大家都是一个单位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李彦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道:“陈涛这事你怎么看?”

“这……”

彭方明迟疑了一会,决定还是不偏不倚地道:“他上班迟到,还动手打人,确实不对,背个处分是应该的。”

“是啊,对这样的害群之马就不能心慈手软!”

李彦江脸现怒色肯定了对方一句后,旋即又神色一松,转而道:“陈涛马上就要调离我院了,调到园林局去,这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呃?”

彭方明不禁呆了呆,隐约猜到了李彦江这话里隐含了什么意思。

陈涛即将调动的事情,他彭方明昨天下午就知道了,是张亮偷偷告诉他的,他这个办公室主任,说白了就是院子里的打杂总管,张亮作为其下属自然是对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现在院子里都传闻陈涛为了搞调动,给他彭方明送了不少好处,毕竟事业单位人员调动都绕不开人事局综合管理处的审批管理,而彭方明的二叔,恰好就是人事局,也就是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的党组书记兼局长彭汉生,所以只要打通了彭方明的关系,人事调动就水到渠成不会有任何波折。

但问题是,事情都过去两三天了,彭方明压根就没从陈涛那里收到什么好处,甚至两人之间连个电话都没通过,这所谓的“好处”又从何而来?

如果真收了好处倒也罢了,可彭方明不仅没收到好处,还被院子里的人以讹传讹栽赃陷害,最离谱的传言是他彭方明收受了三万元现金以及iphone4名牌手机一部,具体细节被好事者描述得跟真的似的!

天可怜见,彭方明昨天确实弄了一部iphone4名牌手机,但这是他自己掏钱买的,是因为之前的那部手机弄丢了才赶时髦重新换了一部手机,这可跟陈涛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八卦谣言就是这么回事,你说自己的手机掉了,说这iphone4是自己新买的,可你的手机怎么早不掉晚不掉,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掉了又换了一部价值五六千的名牌新款手机呢?

总之,彭方明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本来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清者自清,性格傲气的彭方明并不认为自己有必要站出来辟谣,而且也很清楚这件事是有理也说不清,只会越描越黑,所以决定干脆充耳不闻不予理会。

可彭方明充耳不闻,不代表其他人视而不见,这不,李彦江一大早就把他叫到了院长办公室。

并不是贼的彭方明此刻仍不免做贼心虚,当然,更多的是一种委屈和被栽赃陷害的愤怒,领会到李彦江此次找他谈话的目的后,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打开天窗说起了亮话。

“院长,您是不是听到了一些对我不好的传闻?”

彭方明显得很是恼怒地反问了一句后,也不等对方回答,便十分坦诚地解释道:“从那天到现在,我根本就没再见到过陈涛,也没跟他有过联系,院子里有人说我收受了他什么好处,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无比委屈的彭方明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般,神色愈般愤然地道:“我要是真收了什么好处倒也罢了,可我真的没有,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院长您可别相信那些传言啊!陈涛那人,平常迟到早退,上班无所事事,专业技术又不过硬,整天就是混日子,这种人,我彭方明向来是瞧不起的,又怎么可能跟他有什么瓜葛!”

说完这话的时候,彭方明已经是气得满脸通红,犹如怨妇一般鼓着腮帮子撅着嘴巴等待李彦江给他个公正的说法。

“方明啊,你的为人我是了解的,也相信这些都只是谣言。”…,

李彦江适时地开腔了:“不过,你那新买的手机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的那部手机呢?”

见李彦江还是对自己不信任,彭方明想死的心都有了,当即哭丧着脸道:“之前的手机掉了,这事儿说起来也奇怪,前天下班回家我忘了带手机,结果昨天早上回到办公室就找不着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丢了。现在这部手机,是我昨天新买的,赶了个时髦而已,却被人当作了话柄,你说这事气人不气人!”

李彦江当然知道对方是被冤枉的,但还是不禁皱了皱眉,问道:“你确定之前的手机是在单位里丢的吗?以前这种事也经常发生,可能是院子里有个别人手脚不干净,以后你可得注意了。”

这话差不多就等于是相信彭方明的解释,惹得彭方明几乎感激涕零,如释重负般地苦笑道:“还是院长您对我好,相信我的为人!”

李彦江笑着摇了摇头道:“你的品行我还是信得过的,其实就算你收了些好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求人办事不就是这么回事么?我也就只是过问一下而已。”

“哎!”

就算彭方明真有这心思,不敢把李彦江的话当真,他还以为对方仍对他有所怀疑,当即连连摆手道:“院长您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是真没收陈涛什么好处!再说我叔叔也不是我能指使得动的呀!”

李彦江哈哈一笑,朝对方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出去吧。”

见一向严肃的李彦江笑了,彭方明知道这次是真的过关了,点头哈腰地陪笑了两声后,赶紧溜出了院长办公室。

刚一出门,本来笑意盎然的彭方明立刻变了脸色,一边暗自抹着冷汗,一边气急败坏地低声骂道:“陈涛!你他.妈的!自己不小心撞上了枪眼,还想把老子拉下水不成?可不带这么坑人的!”

不过骂完之后,彭方明却又念头一转,心说这事反倒提醒了自己,反正这黑锅已经被我背了,要是不捞点好处岂不是白白地被人坑了一回?

念及此处,彭方明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趁办公室里没其他人,掏出手机给陈涛打了个电话。

“喂?陈涛吗?哎,我是院办公室的彭方明啊!对对对,呵呵呵,就是打个电话慰问你一下,现在情况还好吧?……嗯,没什么大碍就好!要不是工作太忙,我应该去医院看看你的……哪的话,大家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打个电话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嘛!……呵呵呵,跟你彭哥还客气个啥……好的好的,那……没什么事?那……那就这样?好,再见!”

挂上电话后,先前还笑容可掬的彭方明却是一脸的疑惑,愣了半天后,脸色渐渐变得阴郁了。

妈的,不是说要搞工作调动么,咋又跟老子打起了马虎眼呢?

难道这小子不知道我在人事局那边的关系?

不可能啊!

上次在一起喝酒吃饭的时候,这小子还跟我提过想去省规划院,摆明了是知道我家的那点关系啊!

思来想去,没捞到好处的彭方明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陈涛调动的事情,似乎并不打算通过他彭方明的关系!

人都是爱面子的,特别是体制内的人。

得出这个结论后,热脸贴了冷屁股的彭方明觉得面子上很是挂不住了,性格傲气的他觉得自己的尊严遭到了践踏,尽管这事是他自找的,但还是决定要以某种形式找回这个场子!

彭方明不知道的是,那边的陈涛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父亲要给他搞调动,因为恨铁不成钢的陈护松想要借此机会敲打敲打自己的儿子,在事情办成之前并不打算将已经为其找好的后路告诉儿子,所以导致陈涛压根就没想过要找彭方明疏通关系。

当天晚上,彭方明随便找了个由头去了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当一把手的叔叔家吃晚饭,然后“不经意地”提了提陈涛的事,一会儿把陈涛形容为院子里最为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且不学无术的败类,一会儿又把空穴来风的谣言无比委屈且夸张地向他叔叔诉苦了一遍,声称要是陈涛真的调动成功了,那自己这黑锅就背定了。…,

这一番表演当然是很有成效的,最后彭方明的叔叔彭汉生对此表示会重点关注陈涛此人,并表明了十分明确的态度——陈涛上班迟到,打架骂人,受到党内严重警告和停职查看处分,不符合事业单位人员调动相关政策!

这样的结果,用彭汉生的原话说便是:现在事业单位都是聘用制了嘛,这小子已经严重违反了相关法规,就地免职都不为过,还想调动到行政单位去?这不是助长歪风邪气么!哦,他陈护松的儿子是人,我侄儿就不是人啦?岂能替他家的小子背黑锅!看来……园林局那边的超编情况也该整顿整顿了,现在市里不是提倡治庸问责嘛,咱们人事局也不能不有点作为啊……

总之,陈涛就被彭汉生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给定性了,事后连带他老子的园林局也经历了一场规模较大的人事变动,甚至这件事还被传到了市里的某个大佬耳朵里,进而又牵扯到市委班子里的一些利益斗争,导致陈护松也被调离了原来的岗位,最终在一个清水衙门养老了。

所有参与这件事的相关人物,都不知道编织这张大网的幕后黑手其实只是设计院里的一名小职工方杰,而他的做法仅仅只是借着一句莫须有的谣言和张亮的大嘴巴,就让事情发生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进而将陈涛及其父亲的命运引向了地狱深渊。

甚至知道一点内幕的李彦江和孙德才,都没想到事情最后竟然会演变到这种境地。

所谓的“蝴蝶效应”也不过如此,用通晓命运之机的方杰刚刚学会的一句名言来说就是——给我一个支点,我便能撬动整个地球!

第六十六章 转正合同

“老陈啊,这事儿可不能怨我……就是嘛,我这边开绿灯,人事局那边不买帐,我又能有什么办法?……重新上岗?这怕是不太好吧?难以服众啊……嗯嗯,那好,那就这样。”

方杰发布谣言后的第三天,为儿子找关系办理调动的陈护松莫名其妙地遇到了巨大的阻碍,只得又打了个电话给李彦江说情,想让陈涛回设计院上班,但李彦江在电话里给了对方一个软钉子,摆明了是不想让陈涛再回设计院上班。

陈护松毕竟是园林局的一把手,也是要点脸面的,所以没好意思扯下老脸继续说情,当然,经历了这件事后,李彦江算是彻底把陈护松给得罪了,日后设计院要想从园林局那里接到什么市政项目……恐怕是不用作那种指望了。

挂上电话,本来一脸严肃的李彦江却换上了一副轻松表情,满含笑意地看着正坐在沙发上“酗酒”的方杰:“你这一招三十六计之无中生有玩得漂亮啊!”

“还行吧……您老配合得也不错。”

方杰现在的酒量已经日渐增长了,连灌了两口二锅头,才砸吧着嘴巴道:“现在陈涛是走又走不了,留也留不下,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看您怎么一击必杀了!”

李彦江笑着摆了摆手道:“哎,没必要把人往死里整吧?现在只需温水煮青蛙,等陈涛的合同到期,院里不再跟他续签合同,这事就算结束了。而且,我敢肯定陈涛过几天就会主动来找我辞职……这样也好,腾出来的事业编制正好留给你。”

方杰微微一愣:“不是说事业编制也要考么?”

“哦!差点忘了!”

李彦江顿时拍了拍额头,道:“全市事业单位人员录用考试就在下周周末举行,这次你没赶上报名时间,所以只能等到下半年再报考了。”

方杰无所谓地笑了笑:“编制啥的,我倒是不怎么在乎,但工资方面,是不是该高一点?现在每个月才800块钱,吃饭都不够呢。”

“怎么才800?”

李彦江不禁呆了呆,替方杰打抱不平道:“试用期工资不是1200吗?石燕她是怎么搞的,简直乱弹琴!你放心,待会我就让她给你重新拟一份合同,提前给你转正,基本工资1800……”

说到这里,李彦江似乎还怕方杰不满意,连忙又解释道:“以你目前的学历和岗位,1800已经是最高标准了,咱们院主要还是看生产效益,有了项目,相应的设计提成会有不少。”

方杰哪里想到自己的工资一下翻了一倍多,心满意足之余,不由得道:“设计提成……那得有项目可做,这次咱们把园林局给得罪了,以后怕是少了一块收入。”

李彦江不以为意地道:“问题倒不大。大型园林景观规划项目,也是必须得由国土资源规划局经手审批的,一些私营小项目,丢了也就丢了吧,没什么可惜的。”

方杰点了点头,心说就算有项目,自己这水货恐怕也捞不到什么设计提成,所以确实也没什么可惜的,再说这设计院又不是自家开的,是亏是赚,跟咱没一丝一毫的关系,还是那点基本工资比较重要。

方杰在这边不负责任地胡思乱想之际,那边的李彦江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似的,又拍了拍额头:“对了,你刚才一打岔害我把正经事忘了。刚才不是说下周全市要统一开考事业单位招录考试吗?”

“是啊?怎么了?”

方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说自己又没报名,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彦江道:“考试是市人事局考试院负责的,但相关事业单位也要派专业人员到考场协调监考。国土资源规划局这边有不少直属事业单位,今天考编的社会人员不少,所以局里让我们设计院也出两个人去监考,我打算派你去。”

“啥?让我去监考?”

心虚的方杰不禁傻在了当场。

回过神来后,方杰连连推辞道:“这不行!真不行!我才来院里没几天,资历很浅,专业能力还很不足,我现在自己都没编制,哪能去给那些考编的人当考官?这事儿您还是另寻他人吧!”…,

“哎!”

李彦江大手一挥,不容拒绝地道:“我说你行,你就行!新人怎么啦?资历浅怎么啦?你可比院子里大多数人强多了,随便一出手就把人家手指头给掰断了,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人家搞得灰头土脸连工作都丢了,这次你必须去!”

见方杰仍是不为所动,不停地在那翻着白眼,李彦江不由得笑了:“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监考而已,去晃悠两圈监督一下考场纪律就完事了,还能有监考费拿。”

“有钱拿?”

目前还是穷得叮当响的方杰不禁眼睛一亮:“多少钱?”

李彦江连忙诱惑道:“一场考试100,考三天,每天上下两场,总共能拿600,比起你那点工资已经算不小的数目了。”

方杰有些心动了,再次问道:“只监督考场纪律,不用跟那些考生对答?”

李彦江点了点头:“都是笔试,考完成绩出来之后,再按照相关比例对他们进行面试对答,但那是两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到时候再说。”

一听这话,方杰心下稍安,但没什么底气的他还是有些犹豫。

“这次我也去。”

为了坚定方杰的信心,李彦江又抛出了一个定心丸:“这次我是作为考场副巡视员去的,到时候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嘛!”

说到这里,李彦江为了说服方杰,甚至还用上了激将法:“怎么?你方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会怕这种事呢?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带你去,就是想让你捞点外快。你这人这么喜欢喝酒,靠那么点工资哪够?这钱太好赚了,又轻松,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李彦江没有说假话,他之所以要带方杰去,真就是一种经济上的照顾,也是对方杰帮他整顿院子里风气的一种物质上的回报,只是他压根就不知道方杰心虚得很,根本没觉得这是李彦江对他的照顾。

“好吧,那我去试试。”

经过再三斟酌,又加上李彦江的一番蛊惑,方杰终是应承了此事。

不过此刻谁也没料到的是,方杰这次去监考,竟然引发了一场风暴,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从院长办公室里出来后,方杰在楼道口遇到了正在上楼的张亮。

“我听说,前两天彭方明的手机掉了。”

方杰笑眯眯地盯着张亮,眼神中的意味很是耐人寻味。

“这……”

张亮先是一惊,但紧接着便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道:“嗯,我也听说了,但谁知道呢?他现在用的可是好几千的iphone4哪,换手机总是要找个理由的嘛……”

“是吗?”

方杰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你跟我说实话,手机是不是你拿的?”

说是“拿”,其实就是偷,张亮当然不肯承认:“杰哥,您这是说什么话呢!我哪有那胆子啊!”

方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你以为你干的那点破事我不知道?院子里经常有人掉些小物件,你敢说这些都跟你没关系?”

“没有!真的没有!杰哥!您怎么能这样?你可不能诬陷好人啊!”

张亮虽面露惊慌之色,但嘴上却还是抵死不认。

方杰抱着最后一丝幻想规劝道:“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能帮的我尽量帮。但这些鸡鸣狗盗之事,还是奉劝你少做为妙,我说这些也是为你好。”

“嗯嗯……”

张亮这次既没否认,也没承认,喉咙里模糊不清地哼唧了两声后,神色显得有些黯然地道:“杰哥,我知道您跟我说这些是为我好,我张亮记住了,谢谢!”

方杰微微一叹,也没再跟对方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便下楼了。

看着方杰离去的背影,张亮神色复杂地发了半天呆,这才一边抹着冷汗,一边双脚有些发软地继续往楼上挪去……

方杰这边刚下到一楼,却正好迎上了板着个脸的石燕,对方见到方杰后,先是一愣,接着又皱着眉头嗅了嗅鼻子,然后一脸鄙夷地哼了一声,这才快步从方杰身边走过。…,

可过不多久,先前还盛气凌人的石燕却又去而复返,灰头土脸地来到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人的面前,并且将一叠文件仍在了方杰的电脑桌上:“你把这份合同签一下!”

“不是签过了吗?”

方杰明知故问。

石燕顿时为之气结,她当然知道对方是故意拿捏她,可最终还是压下了心头的火气,耐着性子道:“这是份转正合同,需要重新签。”

“不是说一年后才转正吗?”

方杰接过合同,又明知故问了一句。

石燕再忍,面无表情地道:“是的,但李院长说你工作业绩突出,破格提前转正。”

“哦!”

方杰了然般地点了点头后,也不急于在上面签字,而是慢条斯理地一边翻看着合同,一边故作惊异地道:“哇!月薪1800啊!这么高的基本工资啊,这没问题吗?”

“没问题,符合我院薪资标准。”

石燕嘴上应着,心里却都有骂人的冲动了,也开始隐隐有些后悔当初给方杰签订不平等条约了。

“三险一金全包?”

“是的!”石燕咬牙切齿般地应道。

“所有奖金和提成按照正常标准执行?”

“是的!”

“这待遇也提升得太快了吧?合同不会是假的吧?”

“……”

石燕的目光已经开始左右漂移了,似乎在寻找板砖一类的东西。

就在石燕即将暴走之际,方杰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行吧!行吧!这合同我签了。”

第六十七章 楚震南

公车色魔事件已经成了方杰和石燕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但两人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而是选择了斗智斗勇相互拿捏,这第一阶段斗争下来,拿到正常待遇的方杰终是让石燕领教了他的厉害之处。

其实这件事,方杰只是当成了一个调剂生活乐趣的小游戏,他真正在乎的还是楚云轩那边的事情,只要能成功搞定楚云轩,去他那边的公司当个投资顾问什么的,自己的基本生活就有了经济保障,也可以将赚来的钱用于慈善弥补天道。

下午下班时,方杰一连接到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李瑶从家里打来的,说是退学手续已经办好了,明天就来省城,想趁着两天周末的时间让方杰陪她一起到音乐学院附近找个条件好点的出租房安顿下来。

对此,方杰自然是满口答应,毕竟李瑶是百斗灵根之一,对其不管不顾当然是说不过去的,而且他本来也想找个出租房,正好明天是周末,可以顺便去看看是否能把自己的租房问题也给解决掉。

第二个电话是楚云轩打来的,约方杰晚上单独见个面,听其急切而又谦卑的语气,显然是有些事被方杰说中了,现在是来找“方大师”寻求解决办法的。

于是晚饭的时候,方杰和楚云轩又在上次吃饭的那个莱茵阁见面了,只不过这一次是方杰免费请客,因为白金贵宾卡在他手里,而且这次他把方世民也带上了,而楚云轩则带了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你好,我是楚云轩的父亲,楚震南!”

四人落座后,那位中年男子便自报了家门,却没有站起来主动跟方杰握手,而是感兴趣地打量着方杰。

楚震南对方杰的易术水平还存有很大的疑虑,毕竟很难想象这么年轻的命理师能有多大的作为,要不是儿子极力要求,以他今天的身份和地位,是不可能和一个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的穷小子坐在一起的。

方杰自然能看出对方此刻的心态,心说你人都快活不长了,还在老子面前摆谱,这哪里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好啊,你摆你的谱,那我就看我的戏,看谁笑到最后。

这般想着的同时,方杰只是靠在椅子上礼貌地朝对方点了点,算是打过了招呼,至于自报家门的基本礼节,他直接给省了。

“呵呵呵……”

楚云轩也看出此刻的气氛似乎不太和谐,连忙打了哈哈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方杰,这位是我的父亲。”

见方杰还是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楚震南有点恼了,目光转向楚云轩道:“云轩,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大师?可是我看不像啊……这么年轻,不会是唬你玩的吧?你还年轻,见的世面不多,可别被人骗了。”

不等楚云轩接话,方杰这边就已经抢道:“云轩,他真是你父亲?可是我看不怎么像啊……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思怀疑这怀疑那,难不成是已经看破生死的人了?”

楚震南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愤然起身道:“你这年轻人怎么说话的?一点礼貌都没有!云轩,咱们走!”说着,楚震南抬腿便气冲冲地往包厢外走去。

“哎哎哎!”

里外不是人的楚云轩赶紧起身将楚震南拉住,苦着脸劝阻道:“爸,不管人家是真是假,您现在的情况您也清楚,就当是急病乱投医成不成?您总得给人家一个机会吧?说不定人家真有本事呢?这也是给您自己一个机会啊!”

一听这话,楚震南犹豫了半秒,终是气哼哼地坐回到了椅子上,但目光仍是不善地盯着方杰道:“年轻人,不要以为自己懂点皮毛易术就目中无人了。我楚家是个大家族,请过不少高人指点,你那点本事在我眼里还不够看!要不是我儿子非把我拉过来,就你这样的,根本就不配跟我坐一个桌子上!”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都是眼高于顶的货色!”…,

方杰笑叹道:“说真的,你在我眼里除了是个将死之人,其他的什么也不是。都死到临头了,还在我面前摆谱,就你这态度,死也活该!现在不是我配不配坐在这里的问题,而是你根本就不配我出手相助!告辞!”

说着,方杰便起身离开了座位,一旁的方世民见状,只得舍弃桌子上的佳肴,赶紧起身跟上,而楚云轩只得再次担当起了救火队员的角色,赶忙冲过去把快要走出门的方杰给拉扯住,嘴里嚷嚷道:“哎!我说兄弟,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说到这里,楚云轩也有点恼了,烦闷无比地道:“本来好好的,非要闹别扭!你们两个一个是我朋友,一个是我父亲,你们这一闹,搞得我左右为难,何必呢!爸,您要是还相信我这个儿子,那就先放放你那臭架子,好好跟人家谈谈!方杰,多话我也不说了,我相信你有真本事,但我和我父亲要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要你能救我爸一命,什么条件随你开!”

“不是条件不条件的问题。”

方杰转过身,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打量着楚震南的面相道:“令尊这辈子做了太多有失天和的事情,别说我目前还没能力施救,就算有那本事,这种大奸大恶之徒……哼哼,我也是不会救的!”

说完这话,方杰一甩胳膊,轻而易举地就挣脱了楚云轩的拉扯,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这么领着方世民离开了。

楚云轩呆在原地傻眼了老半天后,这才回过神来情绪复杂地一叹,目光黯然地看向了楚震南:“他……说你是大奸大恶之徒,是不是真的?”

“哼!”

楚震南神色闪烁了半秒,冷哼道:“你竟然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你老子吗?”

“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楚云轩轻轻一叹:“你儿子又不是聋子瞎子,你以前做的一些事,我或多或少也知道一点……我觉得我们父子之间不应该有欺骗……”

见瞒不过去了,楚震南又是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地道:“既然你都知道,那还问我干什么?不错,创业之初原始积累的那会,我和你两个叔叔是一起干过一些事情,但当时是迫不得已,你二叔也因此送了命。现在社会就这样,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你,你不要太幼稚!”

见楚云轩闷不吭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楚震南又语重心长地道:“现在是家大业大,内忧外患,许多人都盯着咱们,稍有差池,那就是万劫不复,可谓是步步惊心!现在医疗水平发达,不就是前列腺癌二期么,我至少还能活个三五年,到时候你也应该成长起来了,我打拼了这么多年,所有东西最终还是要交给你的。”

楚云轩没有再继续沉默下去,而是道:“那个方杰确实是有点本事的,要不是他算出你得了绝症,恐怕等发现的时候,你已经是晚期了,别说五年了,能活两年都够呛!我觉得还是应该再找找他,兴许他真有什么办法。”

楚震南一听到“方杰”这个名字就来气,不由得哼道:“区区一个愣头青,能有多大的本事?无非是贪图钱财忽悠我们罢了!不信你等着,他还会来找你的,他现在是欲擒故纵,就等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楚云轩摇了摇头,凭他对方杰的感官认识,觉得方杰不是这样的人,不过既然父亲不买帐,他也不好再劝,只得暗想什么时候找方杰再私下谈谈。

方杰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不错,但他也没料到楚云轩的父亲从面相上看竟然是大奸大恶之徒,所以现在鱼儿虽然上钩了,但发现这鱼儿根本不值得施救后,他还是断然放弃了这次可以改变他目前经济状况的大好机会。

恶人不一定有恶报,善人不一定有善报,这是天道决定的,人无力改变,但方杰可以做到的是,至少在恶人恶报的时候任其自生自灭,而不是违背良心道德助纣为虐。…,

这是方杰最基本的大是大非原则,前世如此,今生今世,对此更是坚定不移!

……

第二天上午,方杰顺利地在车站接到了李瑶,将其行礼暂时仍在自己下榻的宾馆,又在宾馆里上网查询了一番租房信息,两人便出门打算去看房子。

可当两人刚一走出宾馆,就被四五个西装革履酷似保镖打扮的年轻人给分别绑到了两辆黑色奥迪车上。

头一次遭遇这种事的李瑶自然是吓得花容失色,连喊叫声都没勇气发出就被这些人塞进了车里,而方杰,虽然一开始觉得有些诧异,也曾想过要试图反抗,但最终还是波澜不惊地接受了自己被绑架的事实。

方杰能看出这些人都是有点身手的,以他目前的功力,倒不是没有能力自保,但他担心这些人会对李瑶不利,所以就暂时保持了克制,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采取过激的手段。

奥迪车在市内转悠了个把小时后,驶入了一片环境幽静的别墅小区,最后方杰和李瑶两人在这群保镖的“护送”下,走进了一座三层联体别墅。

“我们又见面了。”

别墅大厅内,坐在沙发上的楚震南露出了只有上位者才有的那种微笑。

“就知道是你。”

方杰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拉着脸色发白惶恐不已的李瑶便要到沙发前自顾坐下,但却被保镖们给拦住了。

“你可以坐下,但她得站着。”

楚震南笑容可掬地看着方杰,但谁都能看出他这是笑里藏刀,而且话里的意思也摆明了是把李瑶当成了人质。

第六十八章 两个选择

前世的时候,方杰就因为职业原则,曾不止一次被一些权贵绑架过,但最终都是有惊无险地过关了,而那些绑架过他的权贵们,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如今再世为人,才刚刚踏足社会的方杰就再次遭遇了绑架事件,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看来有些事情是社会的必然规律和现象,是并不以时间的推移而改变的。

方杰没有找位置坐下,而是护在李瑶身边,暗中捏了捏李瑶的嫩手示意对方安心,面无表情地看着楚震南:“你想怎么样呢?”

问了这一句后,方杰发觉这个问题是废话,于是又道:“如果是想找我算命,没问题,如果想找我改运……呵呵,抱歉,你找错人了,我没那本事。”

楚震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地指了指茶几上的一张纸片,笑道:“这是一张空白支票,只要你能给我改改运度过此劫,支票就是你的了,数字随你填。如果你改不了,不想改,或者没本事改,你和你的女朋友明天就不会活在这世上了。”

方杰不为所动:“我已经说过,我没那本事。”

“没本事也可以试试嘛……”

楚震南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笑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我儿子搭上关系的,但我知道,你的目的只是钱,现在我给了你一个挣钱的机会,你却不要,难道说你真只是个骗子?”

“你这种激将法对我来说是没用的。”

方杰冷笑道:“你那点心思我知道。你已经是将死之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把我绑到这里来,如果我能给你改改运什么的,你破费了一点钱财,却赚了一条命,如果改不了,你也没损失,顺带可以替你儿子拆穿我这‘骗子’的把戏,反正你是破罐子破摔了,也不在乎两条人命。我说的没错吧?”

楚震南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云轩还是有点眼光的,你这人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别怪我没有给你活命的机会。”

方杰戏虐般地笑了:“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可能由你,可能你以往作了太多作奸犯科的事情,习惯用这种口吻跟人说话了。不过,你今天这话真的说错了,活命的机会本来就是应该由我来给你,而不是你给我,你本末倒置了。”

一听这话,楚震南不仅没生气,反倒是眼睛一亮:“哦?听你这意思,好像还真有点改运的本事?”

“我知道你是想套我的话。”

方杰微微一笑后,却毫不顾忌地道:“但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虽然我没办法让你长命百岁,但用点手段让多活个一二十年毫无问题。”

楚震南闻言,顿时大喜不已,忍不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可下一秒,却又强行按耐住自己的激动心情,缓缓坐了回去,沉声道:“能再有一二十年寿命足够了!如果你真有这本事,条件随你开!”

方杰咧嘴一笑,道:“好啊,那你把你的八字报给我看看。”

楚震南不由得一愣,他实在没想到方杰的态度怎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先前这小子还说不给改运的,怎么现在态度又变了呢?

心中虽是很疑惑,但楚震南左思右想了半天也没觉得把自己的八字报给一个毫无背景的愣头青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三思之后,张口把自己的生辰八字报给了方杰。

拿到对方的八字后,方杰的嘴角不禁翘了起来,在心中排盘演算了一番并确认对方确实就是那种需要替天行道的大奸大恶之徒后,啧啧笑叹道:“你这一生的经历还真是丰富多彩呢。”

“哦?”

楚震南忍不住考校道:“怎么说?”

方杰如数家珍般地道:“幼时穷困潦倒,吃不饱饭;少年时父母双亡,与自己的两个兄弟相依为命;青年时开始创业,一生大起大落;29岁杀过人,兄弟因此折损一人;事业上坑蒙拐骗,强买强卖,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至今糟蹋过无数良家女,与妻子早已分居多年,现在外面还养了三四个情妇,楚云轩也因此多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好!好!有本事!”

楚震南竖起大拇指连连称好,承认了方杰的全部推算结果,在他看来,金钱是可以收买一切的,并不担心方杰会突然反水。

然而,方杰还真的就这么反水了,话音未落便玩味地一笑,无情地打击道:“呵呵,我说过,我从不为大奸大恶之徒改运,这是我的做事原则,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楚震南先是一怔,但紧接着便笑了,指了指方杰身边的李瑶,对其身边的保镖吩咐道:“先把她带走。”

说着,目光又移向了方杰:“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再好好谈谈。”

方杰也笑了,李瑶的八字他早就拿到了,其人长寿,今年最大的命运变化是事业,并无短命的迹象,所以根本不担心李瑶会出事,相反,如果这些身手不错的保镖能够离开这里,倒是真可以跟楚震南“好好谈谈”。

“方杰,你,我……”

一听说自己要被带走,从未见过这等场面的李瑶当即就慌了,死拽着方杰的胳膊不放,整个人也都差点软倒了下去。

“没事,放心吧。”

方杰笑着安慰了一句,但同时也松开了对方的手,李瑶那依稀的眼眸中顿时流露出失望和绝望之色,显然是认为方杰把她给“抛弃”了。

“方杰,你、你就给他改改运啊,你有那本事的,你要救、救我啊……”

被保镖们拖出去的时候,已经崩溃的李瑶终于放弃了一切矜持,不停地失声叫喊着,心中也开始咒骂着为了所谓的做事原则却将她抛弃的方杰。

方杰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保镖把几近癫狂的李瑶带走后,慢条斯理地走到楚震南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掏出二锅头喝了一口,这才微笑着看着对方道:“你这点手段对我来说是没用的。”

“是吗?”

楚震南玩味地一笑,显然不相信方杰会真的不在乎李瑶的死活。

方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可能不知道,像我这样整天跟命理打交道的命理师,早已看淡生死,更何况她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

“是吗?”

楚震南又反问了一句后,稳坐钓鱼台般地笑道:“你这是欲盖弥彰吧……好,就当你不在乎你暗恋情人的死活,但今天是她,明天可能就是你的父母或是其他最亲近的人……呵呵,你父亲叫方万兴,在一家国企上班,供销科科长兼党支部书记,我没说错吧?”

方杰脸色微变:“你调查我?”

楚震南得意地笑了:“是,那又怎么样呢?以我手中的资源和财富,把你的底细摸清楚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唯一让我想不通的是,根据你的背景资料来看,你以前根本就没学过命理之术,可你现在的表现,又足以能证明你有点儿能耐。”

方杰当然不可能告诉对方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所以楚震南的这个疑惑恐怕只能存一辈子了。

现在楚震南竟然拿家人来威胁,这就让方杰不得不认真权衡对策了,毕竟对今世父母,特别是对父亲方万兴,方杰已经或多或少对其有了一定的感情,是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到他们的。

不言不语沉思了片刻后,方杰抬眼正色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把我,还有我身边的人,拉去跟你陪葬,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同归于尽;要么,你老老实实地活过最后几年,我可以保证把你的儿子扶持上位,在家族斗争中取得胜利,继承家族所有产业。”

一听这话,本来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楚震南顿时脸色变了数遍。

“两个选择?”

楚震南冷笑道:“这两个选择对我来说,结果都一样!”

冷笑到这里,楚震南还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毕竟人家都说要“一拍两散同归于尽”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再继续进行威胁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一样?不不不,一点都不一样。”

扳回主动的方杰摇头笑道:“如果选择前者,那你就是损人不利己。你离世之后,没了你的照应,你儿子楚云轩要想继承家族所有产业恐怕是不可能的,你的那个三弟还有其他几个子侄都不是轻与之辈,到时候肯定会参与家产争夺。最后最好的结果无非是把家产分掉,但你楚氏集团和楚氏家族也就分崩离析了,接下来的下场就是被竞争对手蚕食吞并。”

顿了顿后,方杰语气一转:“但如果你选择后者,虽然也是正常离世,但可保你儿子成功上位,继承家族资产,家族产业不至破败,你打拼了这么多年的成果,都可以完好无损地留给自己的儿子。”

见楚震南若有所思,方杰笑了笑,又道:“而且,如果你选择后者并且愿意改邪归正,为社会为老百姓做点慈善事业,我倒是可以视情况让你多活几年。这也算是破财消灾积点德吧,具体能活多长时间,得看你是否真心改过,又对社会回报了多少。”

楚震南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盯着方杰老半天确认对方并不是在跟自己打马虎眼后,不禁神色复杂地开始权衡起来。

第六十九章 担保人

“这不都一样吗?”

楚震南权衡许久过后,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不禁洒然一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先前我说要给你一张空白支票,数字随你填,作为你给我改运的报酬,而你却死活不答应。现在你却说让我做点慈善破财消灾,可以适当延长我的寿命,这说白了还是拿钱买命嘛!”

方杰摇头一笑:“不一样。性质不一样。我拿你的钱给你延寿,性质就是助纣为虐!但如果能劝你悔过自新,让你主动去做一些善事扶住贫弱,那性质就是度人行善,顺应天道!两者看似相同,但南辕北辙,性质决然不同!”

“这只是你为了保全性命给自己找的一个冠冕弹簧的理由吧?”

楚震南不屑地笑了笑,似乎还想作最后的挣扎。

方杰耸了耸肩,以同样的口吻道:“这只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就凭你现在的这死不悔改的态度,我不介意收回刚才的那些话。”

“别别别!”

楚震南连连讪笑着拱手道:“小兄弟的为人和品行,实在让楚某汗颜啊!拜服了!彻底拜服了!”

一番唇枪舌战较量后,楚震南终是败下了阵来,毕竟对一个富可敌国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性命更加重要的了,而且这还关系到自己儿子的家族继承问题,由不得他不妥协。

方杰倒是没有理会楚震南的马屁,冷冰冰地道:“其实,由于我的出现,你已经算是被我改运了,至少多活了三年。而你居然恩将仇报绑架我,还拿我身边的亲近之人威胁我,只单凭这两点,我都不应该对你承诺什么。”

见方杰的态度似乎又有些转变,已经有所觉悟的楚震南不禁脸色一变,连忙低声下气地附和道:“是是是,如果不是您让我儿子带我去医院检查,我的病情肯定没这么早发现,到时候再想治疗就晚了。这事……唉,楚某也不为自己开脱什么了,只求大师您能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救我一命!”

说到这里,楚震南还真豁出去了,举手发了个毒誓:“只要我能多活些年岁,楚某可在此立誓——从今往后,一定洗心革面做个善人,一定多做慈善扶助贫弱,哪怕是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本来就应该不得好死,只是暂时还没死而已。”

已经牢牢把握住主动权的方杰仍是不客气地讽刺了对方一句。

楚震南不由得呆了呆,苦笑道:“这……我知错了还不行吗?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您的,只求您留点口德,给我点面子行不?”

方杰笑了起来:“你这人性格孤傲、不喜受人管束,喜怒无常,能低声下气跟我这么说话,看样子是真打算洗心革面了。”

楚震南这才知道方杰是试探他的诚意,再次苦笑道:“您这不是废话吗,我总不能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吧!”

“你这类人,自私自利、心胸狭隘、奸滑狡狯。”

方杰像是把一个姑娘的衣服一层层脱掉似的,直接掀了楚震南的老底:“我知道你现在并不是真心实意地求我,至少对我还存有很大的疑虑,毕竟改运救命这种事,别说你这种小人了,就算是普通人也会觉得难以置信。”

见楚震南眼神闪烁不定,方杰证实了自己的推断后,又道:“不过呢,我现在也不求你对我百分之百地相信,咱们凭事实说话。”

“那就好,那就好!”

楚震南讪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确实还对方杰的本事存有怀疑。

方杰也不以为意,随口问道:“你患的是**之疾吧?”

“**之疾?”

楚震南愣了愣后,才一脸黯然地道:“是前列腺癌,对,就是**之疾,绝症啊,唉……”

楚震南唉声叹气之际,方杰却没心没肺地笑了:“呵呵,不得好死,而且还是断子绝孙的死法,有意思,报应啊……”…,

楚震南对方杰的冷嘲热讽已经有些免疫了,低垂着脑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这样吧,”

方杰想了想后,正色道:“你这毛病,除了需要用一些易术手段改运之外,自己平常也须注意调养,双管齐下才能有所作为。”

“这是当然,我可不相信这病无为而治就能自己好。”

既然谈到了正事,楚震南立马来了精神,连忙道:“我会去国外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权威专家给我会诊,还会请最好的健康护理,总之尽力而为吧!”

方杰皱了皱眉,心说难道国外的医院和医生就比国内强么?西医?还是中医?这是个问题啊……

念及此处,不甘心的方杰道:“我略懂中医,先给你把把脉看看情况。”

楚震南先是一怔,显然不相信方杰居然还懂中医,心说资料上并没有提到过这小子学过中医啊,难不成是情报有误?看来回去得好好整顿相关情报部门了……

心中虽是这般想着,但楚震南还是心存一丝幻想和考校的心态将手伸了过去。

方杰为其把了一会儿脉后,沉吟道:“毒邪侵袭,而致脾肾两亏。脾肾不足,脾主运化,肾主气化,运化失司,气化不利,则水湿内停,湿邪内停日久而生热,湿热下注于膀胱,而致尿频、尿急、尿痛。热灼络脉,迫血妄行,瘀血不去,新血不生,瘀热交搏,渐化为毒,毒热交织,腐蚀肌肉,致发热、贫血、衰竭之征象……”

如听天书一般听完方杰的诊断后,楚震南终于相信对方是真懂中医的,不禁呐道:“什么意思?”

方杰白了对方一眼道:“意思就是,你这**之疾,乃由脾肾两亏引起,而脾肾两亏……乃阴阳失调而起,你这些年生活不检点,花天酒地,纵欲乱淫,活该如此!”

这话顿时让楚震南汗颜羞愧无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显然,方杰虽然答应根据楚震南日后的表现适当改运,但对其仍然没什么好感官,若不是需要劫富济贫借对方的财力济世救人,根本不可能管对方的死活。

楚震南显然也能领会到这一点,但为了自己的性命,也只能捏着鼻子将方杰时不时冒出的一句鄙夷照单全收,甚至反倒对方杰更加信任。

所谓宁可得罪君子,切莫得罪小人,君子不争,党而不群,心胸开阔,目光长远,不会斤斤计较,而小人逐利,结党营私,目光短浅,睚眦必报。

楚震南宁愿被方杰这样的君子时不时地痛骂两句,也不愿与像自己这样的小人打交道,这点觉悟他楚震南还是有的。

“治疗方面……”

方杰虽不愿承认,但还是十分坦然地道:“我的医术无法根治你这毛病,建议你还是去找西医看看。”

不知这话为何意的楚震南摇头苦笑道:“西医也无法根治这毛病,这可是绝症啊!”

这话让方杰心理一下子平衡了许多,心说中医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们西医也是没辙嘛!

念及此处,方杰道:“这样吧,我先给你开个中药方子,照此抓药每日一服,可暂保病情不会继续恶化。当然,你以后也得禁欲,少吃肉食,加强锻炼,至于改运之事……现在还不急,慢慢来吧。”

“这、这能行吗?”楚震南有些傻眼。

方杰白了对方一眼道:“你要是不相信那就随便你了。”

“信信信!我信!”

楚震南连连应承,接着赶紧找来了笔和纸,又将茶几上那张空白支票递到了方杰的面前:“这个您还是收下,是鄙人的一点心意,也算是给您预支的报酬。”

方杰拿起笔,在纸上写下药方,然后将支票接过,一头雾水地将支票翻来覆去看了老半天,又将支票递到了茶几对面,这才不动声色地道:“报酬是必须有的,但这空白支票就算了。”

暗自计算了权衡了一会后,方杰又道:“125万,报酬125万。其中包括给你和你儿子的算命费用、给你的出诊写方子的费用,以及给你改运的前期费用。办张银行卡给我就行。”…,

“一、一百二十五万?”

楚震南不禁傻眼了,他不是觉得这报酬太高了,而是太低了,也想不通方杰为什么还要搞个二十五万的零头。

人的心理就这样,便宜没好货嘛,特别是对于楚震南这种超级大款来说,一百来万简直如九牛一毛……

方杰倒是没有亏了的觉悟,照他的想法,前世给楚震南这一级别的富人算命看病,费用一般都是黄金百两,那么按照目前黄金市价折算成现在的人民币,也就是一百二十五万左右,价格很是公道。

“便宜了?”

方杰自然能看出楚震南对这个报酬价位存有异议,忍不住出声确认了一句。

“当然是便宜了!”

楚震南哭笑不得地道:“才一百二十五万啊!你知不知道,这张空白支票最多可填上八位数,如果你全部填上九,那就是近整整一个亿!说心里话,我又开始有点怀疑你是不是江湖骗子了,要么,你就是白痴,或者根本没把我的性命当回事!”

见过当冤大头的,但像楚震南这样的冤大头,方杰还真是头一次见。

得知自己错失了一次赚大钱机会后,方杰却是毫不后悔地一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所能做的,只当得起这个价钱。当然了,既然你有这么多钱花不完想送人,我倒是可以建议你把这些没送出去的钱拿去做慈善。”

“没问题!”

为了取得方杰的信任,也为了自己的性命,楚震南毫不犹豫地应承道:“本来就打算给你一个亿,你拿走了差不多1%,剩下99%的钱我会拿去建个慈善基金请专业团队管理,而且这只是第一批慈善款。就像你说的,咱们用事实说话,只要我能一直活下去,以后还会不断加大投入!”

“很好”

方杰欣慰地点了点头,看向楚震南的目光也总算有了一丝善意:“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放心!我拿我性命和人格保证!”楚震南连忙拍起了胸脯。

方杰一脸的不屑:“就你那人格,能保证什么?就你这将死之人,所谓的性命还有保证的价值么?”

“这……”楚震南不禁一呆,苦着脸道:“我拿我儿子的人格保证总可以了吧?”

方杰仍是不买帐:“你儿子的人格你又做不了主。”

便在无语的楚震南恨不得拿头撞墙之际,一个年轻人从旋梯上走了下来:“我愿意做我爸的担保人。”

方杰笑了:“行!”

第七十章 小试牛刀

楚震南绑架方杰的事情,楚云轩是知晓的,虽然劝阻过,但胳膊拧不过大腿,谁让楚震南是他老爹呢?

楚云轩只能退求其次,呆在别墅的二楼静观其变,如果事情真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了,他再出面缓和矛盾,至少要阻止父亲一错再错下去。

好在事情最后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声色俱厉的父亲居然败在了义正言辞的方杰脚下,楚云轩暗暗惊异心生佩服的同时,心中的石头也终于落地,出面给自己父亲做担保人。

……

方杰发财了。

当然,他自己倒是没有这种觉悟,毕竟这些靠易术赚来的钱,绝大部分都是要散出去的,能用在自己身上的钱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所以辛辛苦苦甚至冒着生命危险赚了点钱的他,反倒觉得自己有点亏。

好在方杰成功地“度化”了楚震南,也因此被其子楚云轩特聘为楚风国际的高级投资顾问。

按照特聘合同的相关条款,方杰每年都将获得象征性的二十万元基本顾问费,而这份工作只是兼职,工作内容也很轻松,只需要抽空过目一下被投资人的资料并给出是否对其进行投资的结论便可。

至于相关提成和奖金,则根据每年的业绩另外核算,而且,方杰对此还有特别要求,提出投资成功收回利润后,按照纯利润的90%抽成。

换言之,方杰从某程度上并不是扮演着打工仔的角色,而是让整个楚风国际给他打工,之所以提出这种看似“非分”的要求,则是因为他觉得这些利润是靠易术所得,乃不义之财,必须将大部分用于弥补天道。

如此高额的利润提成自然是极其不合理的,以至于楚云轩为了争取正当合理的利益,差点跟方杰撕破脸皮,甚至楚震南也拼着老命不要跟方杰大肆讨价还价了一番。

所谓来日方长,而楚震南本身就会投入大量的资金搞慈善事业,方杰考虑再三,便稍稍作了一些退让,最后把抽成降到了70%,并且坦诚了要平衡天道规避天谴的理由。

但即便是这样,楚震南和楚云轩仍是跟方杰磨了半天的嘴皮子,直到方杰一脸厉色威胁着不给楚震南改运了,父子俩人这才噤若寒蝉,只得捏着鼻子起草并与对方签订了一份极为不平等的特殊分成合同。

随后,楚云轩打电话让下属送来了一张银行卡,里面存有一百五十万,其中一百二十五万是方杰这次的劳务费,二十万是今年预支的顾问费,剩下五万零头,则是为了凑个整数当作精神损失费直接奉送了。

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拿到存有巨款的银行卡后,方杰便让楚云轩整理了一份楚风国际以前已经或正在参与投资的相关项目法人简历,并当着父子俩人的面,将这些人认认真真地“审查”了一遍。

“还是那句话,咱们拿事实说话。”

拿到简历并对简历上企业法人的八字进行一番大致推算后,已经心中有数的方杰笑道:“这些是公司已经或正在投资的项目法人,为了证明自己,这里我就小试牛刀一下吧,你们可以印证一下看我说的对不对。”

一番开场白后,方杰便一边不断地从一大叠简历里抽出一份,一边如数家珍般地道:“这个人,适合从事武职行业,而且大有前途,可资料上面说此人经营的项目是出版印刷文职行业,所以投资此人所获得的收益十分有限,顶多小有盈利……这个人,就是个骗子,骗财而已,不过这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只听了两例,楚震南和楚云轩就满脸惊诧地对视了一眼,而后楚震南便一脸厉色地冷哼道:“不错!前面那个项目的确没赚到什么钱,至于那个骗子……当初投了他一千万,结果卷款私逃了,逍遥了大半年才被我们找到,其下场嘛,你已经算出来了……”

“这种人,死有余辜。”

没有当代法律观念的方杰并不觉得楚震南追款杀人有什么不对,点头附和了一句后,看了看手中的第三份简历,脸色忽然微变,怒道:“你们当我是白痴么?弄个假资料给我看?楚云轩,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身为超级神棍,方杰平生最恨别人拿假八字找他算,这事说轻点,是对他的不信任,说重点,那就是对他的一种侮辱,第一次也就罢了,可楚云轩这次又搞了这么一出戏,这就让方杰十分恼怒了!

楚云轩呆了呆,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却还是苦恼地闭上了。

“这、这是我的主意。”

楚震南灰头土脸地抢道:“是我让云轩这么干的,您别见怪,这个……”

方杰没好气地打断道:“你能不能改一改你那小人的毛病?下不为例!”

如果这事是楚云轩干的,那方杰可就要对其人品进行重新评估了,但这事如果是楚震南致使的,那就真没什么好说的,人家就这德性,干出这种事也是性格使然,方杰实在不愿浪费口水在这种人身上。

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方杰看了看第四份简历,面无表情地道:“这个人可以投一下,应该能帮你们赚不少钱……”

楚云轩有些自得地应道:“嗯,这是楚风国际近几年最成功的一次投资,目前已顺利进入IPO发审阶段,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能上市。公司正考虑在其上市后,是继续加大投资还是立即收回资本落袋为安……要不您帮忙参谋参谋?”

当着老爸的面,楚云轩也开始对方杰使用了尊称,毕竟再大也大不过老子。

方杰虽听不懂这里面的一些技术用语,但大致方向上的判断是不会错的,当即给了个参考选择:“他的事业运明年是阶段性顶点,所谓物极必反,后续三年将有所沉寂,然后才会上升一个台阶。如果你们不急,可以等三年后再收回资本……”

楚震南闻言,当即大手一挥:“那明年就落袋为安吧。搞投资,讲究的是短期时间内利益最大化,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哪怕这棵树生长的还不错。”

楚云轩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父亲的决定。

对此,方杰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搞不清楚风投行业里的道道,既然主顾这么说了,他自然也没什么异议,扫了一眼后面的一份简历,继续道:“这个也不错,应该事业有成,能赚大钱。”

楚云轩微微一愣,似是觉得莫名其妙,伸长脖子看了看那份简历后,不禁诧异道:“不对啊……这人做的项目的确还马马虎虎,但大钱还谈不上,小有盈利罢了。”

楚震南则皱着眉头想了想后,严厉的目光瞟向了楚云轩,冷声道:“回去后,你让人好好查一查他们公司的财务,看中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不用说,这父子二人已经完全相信了方杰的易术水平,所以并不是不相信方杰的判断,而是认为可能是其他方面出了问题。

楚云轩抓了抓脑袋道:“应该不会有问题啊!所有投资人的财务,包括他们公司的日常管理,都有楚风国际的投资项目组专门负责,要是有问题,早就发现了。”

“哼!”

楚震南的狠厉一面又展露了出来:“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怎么知道驻派过去的那个项目组没有跟他勾结?查!给我仔细的查!肯定有问题!哼!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太岁头上动土,灭了他丫的!”

话音未落,楚震南便意识到方杰还坐在这里呢,连忙讪笑了两声自我诋毁道:“这个……我这人就这德性,见不得被人占我便宜,火大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您千万别介意……”

“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方杰白眼一翻,警告了对方一句后,随手翻看了后面的一些简历资料道:“后面这些都没什么好说的,很难有所建树……说实话,你们楚风国际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楚云轩无比汗颜地咧了咧嘴,连忙应道:“嗯,我回去就把他们一刀切了。”

方杰却摇了摇头,思索了片刻后,在楚云轩征询的目光下微微叹道:“你这么做,会导致很多无辜的百姓失业,有违天道。钱,要赚,但社会责任也必须承担一些……我的意思是,不要搞一刀切,对于那些还有困难不足以自救的创业者,可以分期分批抽回资金,这也算是做慈善了。”

“我有意见!”

一听这话,几乎已经对方杰百依百顺的楚震南顿时有些不满了:“我这边已经在做慈善了啊,云轩那边总不能把钱不当回事搞慈善替我还债吧?所谓在商言商,冒着巨大的风险拿钱出来给人创业投资,还帮其建立整套最先进的企业管理体制并争取IPO,最后获得投资回报,买卖公道,双方共赢。可如果投资失败了,谁也不欠谁,凭什么还得养着他们?”

虽然知道楚震南这话是有道理的,但方杰还是忍不住争取道:“怎么是养着他们呢?顶多只是不赚钱,又没亏。”

楚云轩深思了一会儿后,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不赚钱,那只能说明他们的能力不够,而不是我们没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我相信快速收回成本去投资一百个成功的企业,绝对比养着一百个要死不活的企业对社会贡献更大,绝对能让更多的老百姓有份收入不错的工作!”

方杰不禁一愣,接着不由得笑了:“好,云轩这话有理,是我着相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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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是上强推了。。。)

第七十一章 美女在怀

作为两世为人的超级神棍,方杰一向习惯性地喜欢从平衡天道的宏观性高度去考虑问题,但楚云轩却给他上了一课。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单纯简单地去施舍和弥补是不可取的,不是给无能者施舍机会,而应该是对有能力者提供和创造机会,以人道平衡天道,大方向是没错的,但具体微观运用手段须得巧妙,力求效果最大化。

有了这层明悟,犹如醍醐灌顶的方杰顿时豁然开朗,这心境一提升,紫薇心法境界也随之提升了整整一阶!

是整整一阶,而不是一层,量化一下的话,就是直接从2级升到了12级,也就是二阶二层的境界!

二阶二层易术境界是什么概念呢?

排盘数量上,现在一天可以排出十二个人盘进行精确推演了,地盘则可排出一百二十个。

在推演细致程度上,已经可以推算出命主每年每个月的各方面重大命理了。

当然,这只是指心法境界上的提升,其功力仍然还停留在一层二阶,仍然无法做到以上那些,但由于心法境界提升后,其吸收天地自然之气的效率得到了大大的提升,所以应该要不了多久,功力就会迅速恢复到二阶二层修为并不断地突破下去。

得了莫大好处的方杰自然是开心不已,也投桃报李地向楚云轩表示,一定会尽力撮合对方与夏小蕊之间的事。

楚云轩顿时大喜,而第一次听说这事的楚震南则在一开始极力反对,但最终因慑服于方杰的淫威,只能捏着鼻子默认了儿子的选择,唯一的要求就是楚云轩必须得成功继承家族产业才可与夏小蕊正式在一起,否则的话,他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阻止两人来往。

“放心吧。”

见楚云轩一脸苦瓜相,方杰笑着安慰道:“夏小蕊那边基本上已经被我说动了,以后你多主动跟她联系联系,暂时给不了名份不要紧,只要你真心对她就行。”

一听这话,楚云轩总算恢复了一丝生气,而生活极不检点的楚震南则附和道:“对了嘛,男人在外头多养几个女人是应该的,生活总是需要调剂调剂的嘛,这我一点都不反对。但你是家族继承人,肩负着家族兴衰成败的重任,名份就不能随便给了,为了家族的利益,有些牺牲是必须的。再说了,一个女人而已,有那么重要么?咱们楚氏传媒集团里要多少美女有多少美女,各种类型的,随便你挑嘛!”

这话顿时惹恼了楚云轩,正要抗争两句,方杰便已经为之气结地破口大骂道:“你少说两句会死啊?有你这么教儿子的么?女人不重要?没有女人,能生得出你这社会败类来么?我再次警告你,你这品行若是不改,还是早死早投胎吧!”

“我,这,唉……”

被方杰当着自己儿子的面一通乱骂后,楚震南委屈地张了张嘴巴,却是不敢跟对方顶撞,只得憋红了脸低垂着脑袋不再言语了。

见自己老爸被人骂,楚云轩却是一点都不同情,没好气地白了父亲一眼后,闷声道:“为了家族的利益,我已经作出牺牲了,我没说要退婚,也没说要马上给小蕊名份!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小蕊更重要!”

楚震南再次抬头,无奈地看了看儿子,又无奈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方杰,最后还是没有言语,再次无奈地垂下了脑袋。

众人沉默了一阵子后,楚云轩忽然道:“方兄,你先前说你在那个什么……规划设计院工作?要不,你直接来我们楚风国际吧,给你最好的待遇!”

一听这话,楚震南便又来了精神:“儿子你干嘛?跟你老子抢人啊!大师就算要来,那也是来我们楚氏集团总部,年薪随你开!”

楚云轩白眼一翻,正要说些什么,方杰却微笑着挥手打断道:“恐怕要让你们父子俩失望了。我暂时哪都不想去,就只想呆在院子里安安稳稳地上上班。”…,

“这又是何苦?”

楚云轩道:“其实以你的本事,只要你一句话,这辈子荣华富贵便享用不尽,何必吃饱了撑的去做个小职员呢?”

方杰心说我要入世逆天呢,又岂能被富贵所淫,面上则高深莫测地忽悠道:“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有我的打算。”

楚云轩还想再劝,楚震南便挥了挥手,神神叨叨地阻止道:“哎,大师都说了是天机了,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揣度的,不可强求啊……”

见方杰微笑着点了点头肯定了楚震南的说法,楚云轩也不好再劝,转而对楚震南道:“爸,现在事情谈完了,你是不是可以让人把李瑶给放了?”

“李瑶?就是跟大师您一起来的那个小丫头?”

楚震南先是一愣,从方杰那里得到肯定答复后,不由得一拍脑袋:“哟,我还真忘了那丫头……”

方杰摇头一笑,心说这家伙忘了是假,一直在拿李瑶当人质才是真,不过……无所谓了,反正麻烦已经解决了。

方杰这般想着的同时,只见楚震南伸手在茶几底部探了探,似乎是在触动某个通讯机关,接着便听他旁若无人地吩咐了一声:“把人带过来,对人家客气点。”

吩咐过后,楚震南转而一脸暧昧地对方杰暗示道:“师母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啊,有兴趣往娱乐圈发展吗?有的话……”

话还没说完,楚云轩便打断道:“爸,她和小蕊是同窗好友,学的专业就是音乐舞蹈,还用问吗?”

楚震南顿时大腿一拍,向方杰保证道:“得!师母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保管她在三年之内成为娱乐界大明星!”

方杰斜眼一瞟,不咸不淡地道:“第一、师母这个称呼,你不觉得太恶心人了吗?第二、她的事包你身上……难道你还想祸害人不成?”

“哪有哪有!”

见方杰没有直接拒绝,楚震南便心中有数了,连忙陪笑道:“我这不是力所能及地好心想替大师您分忧么?我们楚氏传媒集团就是搞这行起家的,想要包装一个大明星出来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那您说吧,这事该怎么张罗?”

方杰想了想道:“这样吧,三年内暗中从旁帮助帮助她就行,动作不要搞的太大,也不要把她推向前台,因为没意义。”

楚震南心知方杰肯定是根据李瑶的命理情况才作出这种较为克制的安排的,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点头附和道:“这样也好,先抑后扬,厚积薄发,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嘛!”

方杰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对方的说法。

便在这时,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将李瑶架进了屋子里,然后又将其扔在了沙发上,临走的时候,其中一位保镖摊了摊手对楚震南道:“老板,不是我们不客气,而是这妞不配合,被我们带来之前装晕,只能架她来了。”

这话惹得在场众人不禁纷纷莞尔,待保镖离开后,方杰走到浑身发抖的李瑶身边坐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哎,起来了,没事了。”

听到是方杰的声音,蜷在沙发上的李瑶这才全身发软脸色苍白地缓缓爬起来,惊恐地快速扫了四周一眼。

看到楚震南那阴郁的脸庞时,本来就胆战心惊的李瑶不禁浑身一抖,目光扫到楚云轩时,又是微微一怔。

最后,她终于找到了一旁的方杰,结果目光顿时将其锁定了,然后不顾一切地扑到了方杰的身上,搂着对方的脖子,将头埋在对方的怀里,小女人般地嚎啕大哭起来。

“呜……我、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你个死坏蛋,你、你害我……呜呜呜,你个死坏蛋……你肯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吗?呜呜……谢谢你救了我……呜呜呜呜……”

哭到最后,李瑶已经语无伦次,泣不成声。

被李瑶紧紧搂住的方杰此时是一脸的哭笑不得,既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

继续这么被美女抱着吧,他良心道德上有些不安,觉得是趁人之危,可推开怀中的丽人吧,他又觉得人家女孩子现在是情绪最脆弱最需要安全感的时刻,就这么推开对方似乎太残忍了一点。

不过感受到胸前来自对方的两团挤压以及淡淡的体香,方杰忽然想通了……他奶奶的,老子可不当柳下惠,美女都主动入怀了,再矫情就是对不起观众了!

于是,方杰张开一臂将李瑶紧紧地往怀里一搂,另一只手在李瑶的脑袋上轻拂着,表情虽显得有些没心没肺,但嘴上还是尽力地安慰道:“好了好了,不是没事了么,不哭了啊……”

谁料,惊吓过度的李瑶在听完到来自方杰的安慰,并且感受到对方怀中的温暖和安全感后,哭得更厉害了。

方杰很清楚,这次李瑶是真没演戏,是真的差点被吓死了,所以这哭声也就竭斯底里,浑然忘我。

唉!女人啊……

方杰心中微微一叹,没再出言安慰,而是为了有意转移对方的注意,一边搂着正哭个不停的李瑶,一边没话找话说般地对楚云轩父子俩道:“我今天出门本是想找个合适的出租房住着,被你们这一搅合,正经事给耽误了。”

楚云轩还没开腔,楚震南便大手一挥:“租什么房啊!这别墅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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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非份要求

第七十二章非份要求

方杰没有要楚震南的别墅。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真要把这价值三千多万的别墅收为己用,恐怕他第二天就会遭天谴,到时轻则有血光之灾,重则毙命,对于一个珍惜生命的易术大师来说,钱差不多够用就行,贪心地获取超额财富只会是惹火烧身自寻死路。

所以当楚震南随后又自作主张拿儿子楚云轩的那辆布拉迪威龙贿赂方杰,而楚云轩也表示愿意奉送时,仍然被他严词拒绝了,最后方杰只答应让楚震南的保镖开车带他们到市内去找房子。

见楚震南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哭得稀里哗啦的李瑶这才心下稍安,渐渐平复了情绪也停止了哭泣,眼珠子转来转去似乎在疑惑方杰为什么不收下这价值连城的豪华别墅。

不过或许是因为后怕,亦或是猜想到方杰应该与对方达成了某种协议并拿到了那张空白支票已经成了有钱人,李瑶从方杰怀里钻出来后,却仍是小鸟依人地望着对方,双手死拽着方杰的胳膊不放,那样子生怕他跑了似的。

既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李瑶也终于被转移了注意力缓过了劲来,方杰便起身告辞。

对于方杰的辞行要求,楚震南虽客套了几句却也不敢违逆,当即领着楚云轩恭恭敬敬地把方杰和李瑶送上了先前绑架他们来的一辆奥迪车,并表示自己将赴美国找最好的肿瘤专家看病,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楚云轩联系。

而楚云轩对父亲的病仍然感到十分担忧,也表示要先送父亲出国治疗,然后再回头找方杰好好聊聊。

对此,已经收获颇丰且达成目的的方杰倒是不置可否,心说随便这父子俩怎么安排了,反正自己该干嘛还是继续干嘛去。

车上,李瑶这次没有再纠结方杰与她并排坐在一起的事实,甚至相反,仍是死拽着对方的胳膊不放。

沉默了许久后,神智渐渐恢复正常的李瑶这才稍稍松了松对方的胳膊,看了一眼前方的保镖司机后,小声问道:“方杰,你是不是答应给那个人改命了?”

方杰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说答应了,也不算,还在考察阶段,但说没答应吧,好像又是有条件地答应了一些事,但至少不是李瑶想象的那样放弃原则给人改命。

见方杰不答话,李瑶还以为自己猜对了,不禁下意识地往方杰身边凑了凑,显得有些感动地道:“谢谢你,方杰。”说着,便红着脸闭上眼睛将脑袋靠在了方杰的肩膀上。

方杰顿时白眼一翻。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什么!

难道说,这丫头认为我是为了救她,才放弃原则答应给人改命的?

然后就这么被感动了,决定以身相许了?

这不是扯淡么!

念及此处,方杰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不好看了,心说这丫头把他想得也太没骨气了,而且看这意思,这娘们的原则底线实在是深不可测,居然能这么轻易地接受她所想象的那种交易结果。

刚想到这里,方杰又不禁心念一转,暗叹这妞有这想法也实属正常,普普通通的凡人一个,就是长得漂亮一点罢了,能有多高的思想境界和气节?

再说这天艺星主命之人,本就是中性人品,好也不好,坏也不坏,不可能像圣人一样坚持卫道,也没那个本事卫道,但也不至于罪大恶极,这样的表现才是其真性情,而且大多数人遇到这种事的反应估计也跟她差不多,实在没什么好鄙夷的。

这般想着的同时,方杰的脸上又恢复了和煦的笑容。

对于世俗之平民百姓,身为易术大师的方杰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成见,但同时对其又具有极大的包容和宽容。

这本来是很矛盾的心态,但有句话叫做物极必反,正因为看清了其实质,对其成见无以复加后便就转化成了一种不可理喻的包容,对待小偷小摸弄巧钻营的张亮如此,对待原则底线薄弱的李瑶,他也是如此。…,

当然,这只仅限于普通百姓,因为普通百姓无力去改变什么,只能随波逐流苟且而活,这不是他们的错,而一旦遇到像张云翔、楚震南那样的,他可就没那么宽容了,而是极端的刻薄,甚至是零容忍度!

“你们打算在哪租房子?说个大致的地方,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小车驶入市内某主干道后,坐在驾驶位的保镖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声。

这话打破了车内的暧昧气氛,脑袋靠在方杰肩头的李瑶条件反射般地抬起了头,目光看向了正面带微笑的方杰。

“先去江城音乐学院附近?”

方杰应了一声,征询般地看了看李瑶,显然是打算先帮李瑶把房子问题给解决掉。

李瑶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先前方杰拒绝了楚震南要赠送他一套豪华别墅的那一幕,面上则眼神闪烁地小声道:“下半年我和新生一起入校,但平常有特殊情况可以不去学校,还是以公司那边为主,所以……我打算去公司附近找个房子住下来。”

方杰微微一愣,问道:“你那公司在哪?”

“不在江汉,在江口那边,过了长江一桥就是。”

方杰稍稍回忆了一下曾经在网上查过的江城地图,不由得笑道:“巧了,我上班的地方离长江一桥不远,不过是在江汉这边,一桥之隔。要不咱们就在那附近合租个大点的房子,一来省钱,二来以后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一听这话,李瑶脑海里当即充满了羞人的幻想,脸蛋通红无比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依她所想,她和方杰之间的那层关系似乎基本可以确定了,只是还没捅破最后的一层窗户纸罢了,先前她将脑袋靠在对方肩膀上,对方没有拒绝,而现在对方又提出“同居”的要求,也更加印证了这层关系。

既然有了这层关系,那么一起同居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非分要求,只是……只是这也发展得太快了点吧,作为女孩子,心如撞鹿的李瑶一时半会儿还难以消化和接受方杰的这种直白表达。

可方杰此时心中盘算的却是,方世民和李瑶都是他物色好的百斗灵根之一,在起步初期能就近随时掌控这两人的动态是非常有必要的,如果大家能合租在一起更有利于对灵根的扶持培养。

至于那所谓的“同居”……以他前世的道德观,此时还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男女未婚同居在一起其实是很平常很普遍的现象,所以压根就没想过那种龌龊的念头。

当然,作为生理正常的男人,正常的念头还是有的,可此刻方杰认为还没到那一步,打算顺其自然,但问题是他这个顺其自然在李瑶眼里一点都不“自然”,甚至简直可以说就是无耻至极的色急!

“好,如果有合适的,那、那就一起租个大点的房子吧。”

纠结了老半天,李瑶终是鼓起勇气接受了方杰的“非份要求”。

要是以前,李瑶绝不会因方杰违背原则救了她一命而决定以身相许。

但此时此刻,在经历过一场生死之劫后,精神几近崩溃的李瑶对于生命的存在价值似乎有所“顿悟”了,觉得自己应该趁着年轻貌美好好地体验和享受生活,而不是死到临头才幡然悔悟自己这一生过得没滋没味留下太多遗憾。

这个想法早在先前保镖将哭天喊地的她拖出别墅时就已经产生了。

当时她就很后悔跟方杰一起来省城,很后悔离开张云翔,很后悔为了“保值增值”到现在还是个处女,还没享受到做女人的滋味,如今觉得“重活”了一回的她,不想再蹉跎一次。

特别是猜想到方杰与楚家达成协议有可能拿到了那张空白支票,并且随时都可以借用楚氏集团的庞大资源后,觉得方杰各方面条件已经基本符合要求的李瑶,更不愿意继续矫情矜持下去了。

现在李瑶的想法很简单——得不到像楚云轩那样的高富帅理想对象,那就讨取能左右高富帅的方杰的欢心,反正方杰也不赖嘛,如今好歹也算是勉强晋升为高富帅行列了………,

方杰倒是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成了那所谓的“高富帅”,成了李瑶眼中的香馍馍,见对方神色有些异样地同意合租后,心中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会看面相的他仍然没看出什么端倪来,毕竟这其中的关节跟面相无关,而是两世文化道德差异造成的。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方杰算是个有钱人了,所以理想中的大房子几乎没费什么事就找到了。

地点就在一桥桥头的一个临江小区内,五室两厅,上下两层复式楼,豪华装修,家具电器俱全,户外景色宜人,视野开阔,还带楼下的一个停车位,行礼搬进去就能住,月租5000,算是极为奢侈的条件了!

其实也有个差不多同样标准的房子,月租3500,但方杰却选择了这间贵的,原因是这一户风水极好,对身心有益。

这么贵的房租并没有吓坏参与合租的李瑶,因为方杰头一次在李瑶面前表现出了他的慷慨,表示房租由他一个人支付,不需要李瑶操心,而这也被李瑶更加误会对方已经将她当作自己的女友,自然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男友”的资助。

然而事实上,在方杰看来,这些钱花在百斗灵根身上也属于布善的一种形式,所以严格意义上讲,并不是李瑶占了他的便宜,而是他占了李瑶和方世民的便宜,拿着本应该布善的钱顺道给自己安排了个好住处。

“正好有车接送,你回去把我弟还有行礼都搬过来。”

房子有着落后,方杰下楼时分了一把钥匙给李瑶。

“你不去吗?”

李瑶一脸依稀地望着方杰,似乎是觉得这个男友有点不负责。

“我去添几台电脑,顺便……”

话到一半,方杰却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瑶倒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点了点头算是接受方杰要暂时离开一会的事实,但如果她知道方杰这趟出去是打算把手头上大部分钱捐给慈善机构的话,恐怕当即会从楼梯上栽下去……

当然,如果方杰知道自己捐出去的钱大部分并没用作慈善事业,恐怕连他也会一起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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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有钱没地方花

如何捐钱,又捐给谁,方杰早已在网上查询过相关信息,知道这个时代有红十字会这样的专业慈善机构,只需去银行打听打听红十字会的银行帐号,把钱汇过去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不过在银行办理捐款手续的时候,发生了令方杰感到十分意外,但在常人看来是情理之中的变故。

“什、什么?捐款一百万给红十字会?你确定?”

负责办理手续的银行柜台人员张大着嘴巴望着方杰,那样子仿佛是看傻子一般。

对方的惊异倒是提醒了方杰,心中稍稍计算了一下后,又改口道:“那就再加二十万,捐一百二十万吧。”

“一、一百二十万?你确定?”

柜台人员再次傻眼了。

方杰莫名其妙地瞥了对方一眼,耸了耸肩道:“当然确定,我来就是为了捐钱的。”

柜台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女性,回过神来后,或许是将方杰看作了道德高尚的高富帅而产生了一些好感,亦或是本身就有一定的侠义心肠,做贼心虚地左右扫了两眼后,小声对方杰道:“帅哥,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为什么要考虑?”

方杰很是纳闷,心说这钱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这娘们多管闲事干嘛!

那名柜台服务员怔怔地对着方杰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来正要解释,却不经意间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一股酒气,不由得改口道:“你是不是喝醉酒了?劝你还是等人清醒了再来吧。”

“我现在很清醒。”

方杰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二锅头连灌了两口,而后砸吧着嘴巴道:“哎,我说你们这里到底能不能捐款啊?要是办不了,我就去别的银行。”

柜台服务员更加确定方杰是酒喝多了在发酒疯,但面上还是耐心地解释道:“我们银行本来就一直代理捐款业务,当然能办。但是……但是这红十字会……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方杰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不由得问道:“这话怎么说?”

银行女职员再次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人注意到这里,连忙小声道:“你没听说啊,现在这些慈善机构黑得很呢,大部分捐款都被他们中饱私囊了……当然,我只是听说,但既然大家都这么说,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你这么多钱白白扔出去,岂不是打了水漂。”

“还有这种事!?”

方杰顿时无名火气,眼中精芒闪烁不定,显然是这个还未证实的信息已经触犯了他的逆鳞。

见方杰真是个不了解内情的冤大头,银行职员也很是同情地趁热打铁道:“前段时间网上不是疯传霍丑丑事件么,哦,最近你看了新闻没?大地震后,四川文华那边闹出什么豪华办公楼,科长办公室有66平米……唉,总之这些事多了!你要是真想做点善事啊,我给你个建议。”

方杰已经被对方说服了,呐道:“什么建议?”

窗口那边献了个良策:“直接买最基本的生活实物捐出去。”

“有理有理!”

方杰连连点头,总算是长了一回见识。

“那你还捐不?”

方杰想了想,觉得对方的话虽然比较可信,但也不能全信,于是便有所保留地道:“捐吧,先只捐个20万试试水。”

“还捐?”

柜台人员不禁暗自乍舌,心说这人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么?

但既然对方已经作了最后决定,她也不好继续劝阻,只得公事公办地点头应道:“好吧,那我这就给您办理汇款手续……请问您是匿名捐款还是……”

“匿名。”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方杰便给出了答案。

“匿名……”

柜台女职员一边嘀咕着,一边摇着头似是很替方杰不值,手上动作却也没停,很快帮方杰把匿名捐款手续办好了。

临到方杰离开时,柜台人员仍是不甘心地提醒对方道:“这么多钱捐出去,能不能真落到实处都是个未知数呢……”…,

方杰白眼一翻,转身离去,没有再理会对方劝告。

出了银行,方杰便拦了个的士直奔电脑城。

路上的时候,方杰心中忍不住想起了刚才银行职员的那番话。

很显然的是,对方跟自己只是萍水相逢,既然能说出那样的话来,那就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只可惜目前对这个社会的认知还太浅薄,还无法判断其真实性。

如果只是以讹传讹,那也就罢了,但如果是真的有中饱私囊的情况,就算不怎么严重,麻烦也会很大。

倒不是怕这些钱被人贪墨掉而心理不平衡,这只是小事,钱没了还可以再赚。

关键是一旦这些钱没有落到实处,没有用于慈善以平衡天道规避天谴风险,最终倒霉的只会是他方杰,指不定哪天他就被莫名其妙地天谴了。

善事做了,却被没做到位,甚至中途被人挪为己有完全没有用于慈善,这就已经不是利益被侵占的问题了,而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问题,由不得方杰不慎重对待。

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方杰当即打了个电话给楚云轩以求证此事。

楚云轩搞清楚方杰打来电话的目的后,想也不想便道:“据我所知,确实有这种情况,里面的水很深,背景关系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一听说是方杰打来的,那头的楚震南便把电话从楚云轩手里抢了过去:“哎,是大师吧!我跟你说啊——千万别相信那些所谓的慈善机构!知道我为什么要自己搞个慈善基金么?就是怕落不到实处哇!很多捐款都被他们挪用搞投资、炒股票……总之很多猫腻啦。如果你要做慈善,建议还是自己亲自来操作比较妥当。”

方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真是这样吗?”

“难道还有假?”

楚震南为了增强说服力,干脆连自己也卖了:“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们楚氏集团就有一家分公司就有某慈善机构的注资股份,当然,中间绕了很多弯,明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来。至于具体细节,我不方便跟您说,反正是钱生钱的游戏。”

方杰已经信了八成,但还是力求谨慎:“你们楚氏集团不是很有钱吗?何必让别人进来分蛋糕?”

“嘿嘿嘿……”

那边嘿笑了一阵子后,给出了一个解释:“您是大师,这不错,但有些事您还是不太清楚啊……如果那些人没有大来头,能有资格去管理油水厚的慈善机构吗?咱们商人看重的是财富利益,但也不能不考虑当下的国情,必要的政治嗅觉还是得有的,放弃一定的物质利益换取一定的政治资本和庇佑,是非常有必要的。”

“原来如此……”

情况得到证实后,胸中憋着一股火的方杰了然地点了点头,便气闷地挂上了电话。

不过气闷归气闷,方杰最终还是强行把思绪转到了实际问题上来——既然当下的慈善机构不可信,那么手头上的这些钱又该如何花出去呢?

要是物质条件还很差的前世,拿这些钱直接给填不饱肚子的难民搞几次施粥布善差不多就能花出去了。

可今世情况大大的不同,虽百姓们的生活压力仍然很大,但总体上还是能够保持基本温饱的,大街上虽然也有叫花子,但数量极少,光是对这些人施舍,这一百多万善款一时半会根本花不出去。

不得不说的是,当普通大众还在为每天的柴米油盐伤透脑筋的时候,方杰此刻却在担心钱花不出去,这实在令人有点哭笑不得,但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小伙子,您要真有钱没地方用,不如借我点吧。”

就在方杰苦恼怎么把钱用作慈善的时候,先前听了谈话内容的出租车司机不禁打破了沉默,回头对坐在后排的方杰恳求道:“我女儿得了白血病要做骨髓移植手术,可手术费太高……我知道这事很唐突,但我保证,我一定会拼命挣钱以后连本带利还给你!”…,

方杰微微一愣,十分诧异地扫了对方面相一眼后,便看出了一丝端倪。

司机是个中年男子,看上去四十岁出头,修着一顶很精神的短发寸头,但面容却是一脸的憔悴和疲惫,的确像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从面相角度看,此人子女宫不吉,且最近有血光之灾,具体是什么灾祸,没有八字方杰也无法精确判断,但至少印证了对方没说假话。

“唉,算了算了……”

见方杰不吭声,本来就只是抱着一丝幻想的中年司机不由得失望地重重一叹,转过头去不再言语了,显然是压根就对此不报什么指望。

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就这么张口找人家要钱,这要是能要到钱,那岂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或许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恐怕只有在梦里才会有。

谁料,就在中年司机放弃努力的时候,却听身后的年轻人道:“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困难,如果情况属实,我倒是不介意帮帮你。”

方杰这话差点给他惹上了一场车祸,的士司机闻言竟是条件反射般地将方向盘来回打了两圈,才后怕不已地稳住了车子。

解除了危险后,回过神来的中年司机也不顾违章停车了,直接把车停在了路旁,一脸激动而又不敢相信地回头瞪着方杰道:“真的?你真的愿意借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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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男朋友?

“我恰好有点钱,又恰好想做点善事积点德。”

方杰一脸淡然地笑道:“关键就看你是否是真的遇到了困难。”

中年司机还是不太相信会奇迹般地遇到好心人,欲言又止了半天才满汉期待又神色肃然道:“小兄弟,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方杰当然能够理解对方此时此刻的心态,所以仍是耐着性子笑道:“还是那句话,你把你的困难告诉我,如果有必要,我会施以援手。”

“好吧!”

中年司机终于不再犹豫,闷声讲述了自己的不幸遭遇。

司机姓王,叫王庆平,有个贤惠的妻子,还有个漂亮可人学习成绩优异的女儿,叫王韵儿。

前些年他所在的国企单位破产倒闭,下岗后为了养家糊口,为了女儿的学业,无奈之下就跟朋友一起盘下了一部车干起了出租车行当。

虽然这个职业很幸苦,但好歹是顾上温饱了,卖力一点再省吃俭用一点的话,每个月都能有个三四千的收入,生活算是有了起色。

可就在两个月前,紧张备战高考的女儿在上课回答老师提问时突然晕倒,后经医院检查,是患了急性骨髓性白血病,也就是血癌。

周所周知,一旦患了这白血病,且不论是否能治愈,光是其数十万的治疗费用,就足以让平民大众瞬间倾家荡产了,王庆平作为一个出租车司机,也不外如是。

现在王庆平的女儿已经在住院治疗,刚完成第一阶段的诱导疗程,也就是所谓的‘缓解治疗’,以引导骨髓恢复正常功能,此阶段剩下的血癌细胞大约是原来的百分之一。

这仅仅只是初步治疗阶段,却已经花去了三四万的治疗费。

接下来,王庆平及其家人面临着两个选择。

要么,接受放疗,然后进行骨髓移植手术,但必须一次性交纳20万元的准备金,并在相关骨髓库中检索比对,寻找合适的骨髓。

如果情况顺利,有60-70%的治愈可能,至少要花费30万,而且这其中还不包括前期缓解、中期自买高价药、手术后续以及生活住宿等费用,所有费用总共加在一起,起码得五十万!

要么,继续进行药物化疗,但如果这么做,一旦出现复发或并发症,二三十万的治疗费用逃不掉已经是其次了,关键是女儿的性命就很有可能不保,即便再做骨髓移植手术,治愈的希望也不会超过四成。

显然,如果选择前者,希望还是很大的,但费用几乎高出一倍。

如果将王庆平和他妻子这些年的积蓄凑在一起,再找亲戚朋友同事筹借一点,顶多凑个2、30万了不得了,但仍然是杯水车薪。

“借我30万……不!20万就可以了!”

将情况大致讲述了一遍后,王庆平涨着通红的双眼道:“有了这20万,加上我自己凑的那点钱,就有希望把我女儿的命保住!我女儿才刚满十八岁,十八岁啊!正是青春花季,可就因为我这做爸爸的没本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我、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我求您了!只要您能借我20万,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你的命又不值钱,给我干嘛?”

缺乏同情心的方杰不禁白了对方一眼,他之所以要施以援手,主要是出于个人的利益需要,毕竟这钱要是用不到慈善方面,自己的性命就危险了,至于同情心……两世为人的他早已看得淡了,也许有一点,但绝不是主因。

泼了对方一头冷水后,方杰又道:“我在乎的是这件事的真实性。你现在就带我去医院看看,如果情况属实,我马上给你转20万过去。”

“真、真的?……好好好,我现在就带你去!”

正开始绝望的王庆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确认了一句后,见方杰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假话,当即一边兴奋地吼叫着,一边快速发动了汽车,直奔女儿所在的江城血康医院。…,

“开慢点!”

见出租车开得飞快,几次都差点闯了红灯,方杰不禁皱了皱眉头,提醒对方道:“你这心绪不宁的样子,最近还是少开点车吧!”

“唉,没办法啊!”

王庆平没敢回头说话,一边开着车,一边应道:“我这也是急的啊,不开车,哪来的钱给女儿治病?我这还不是想多挣点钱还债啊!”

方杰摇头一笑:“我这20万,不需要你还。当然,前提是情况属实。”

一听这话,出租车不禁又晃动了两下才平稳下来,随后王庆平望着后车镜里的方杰,声音颤抖地道:“真的假的?不用还?哪有这么好的事啊?你、你不会是耍我玩的吧!”

方杰不禁微微一叹。

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少了一些朴实和温暖,多了一些世故和冷漠,前世要是白白送钱给有困难的人,那些人只会是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再立个长生牌位供奉着,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

见方杰不吭声了,心怀幻想的王庆平也知道方杰肯定是有点不高兴了,赶紧又解释道:“您看我这人……真是的,唉!我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个世上还能有您这样的大善人,而且恰恰又被我撞上了,这简直就像在大街上捡到了中奖彩票……”

“我不知道什么是彩票,但我知道你今天确实撞上了大运……你还是认真开车吧,到了医院再说。”

方杰交代了一声后,便闭目养神起来,他不想跟对方废话下去了,实在没什么意义。

一路上再无闲话,王庆平虽时不时地通过后车镜偷偷观察方杰,却也没敢开腔。

半个小时后,方杰抵达了血康医院,在王庆平的引领陪同下,两人乘坐电梯上了住院部八楼,刚走出电梯,便听到隔壁楼梯口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哭声。

王庆平先是一愣,然后赶忙扔下了方杰,快步绕道去了一旁的楼梯口,而不明所以的方杰也稍慢一拍跟了上去。

“……呜呜呜,你们也都是做父母的,怎么能就这么看着孩子死去……我不管,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女儿就是我的命,她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晓芳啊,这可是无底洞啊,别说这病很难治好,就算治好了,那也要花不少的钱,欠下一屁股债啊!……我看哪,你和庆平都还年轻,韵儿没了,以后还可以再生一个嘛!”

“就是就是!你把你家王韵治好了,过不了几年,姑娘嫁出去就成别人家的人了,浪费这么多钱自己又讨不到什么好处,要是再生一个,说不定是儿子呢?”

“大哥二哥,你们有自己的顾虑,不愿意借钱我也能理解,但你们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出这样的话来啊!生女儿怎么啦?难道就下贱了,就活该等死啦?如果是绝症,我也无话可说,但韵儿明明有救,医生都说了治愈的可能有六七成……”

“六七成?那是在有钱的情况下!可你和庆平现在拿得出五十万来吗?别说五十万了,就算东拼西凑,二十万都很勉强!我说这些也是为你们夫妻俩好,怎么就昧着良心了呢?晓芳啊,你还是现实点吧!”

“我……我就算是给人做牛做马,出去卖,也要把钱凑齐……”

“你说什么胡话呢!”

听到妻子情急之下说要出去“卖”,躲在拐角处正犹豫着是否要出面的王庆平不禁气急败坏地跳了出来:“这话亏你说的出口!没钱,我们可以另外想办法……”

说到这里,本来还想指责几句的王庆平却又泄了气,转而一脸失望地对在场的另外两人道:“大哥,二哥,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王庆平的“二哥”连忙解释道:“哎,庆平啊,我跟你大哥不是那个意思……”

王庆平虽憋着一肚子意见,但此刻仍是抱着一丝幻想地恳求道:“那就你们看在自家亲兄弟的份上,借点钱给我,多少都行。”…,

“这个……”

“二哥”与“大哥”对视了一眼后,“二哥”一脸难堪地道:“我家那小子谈了个女朋友,最近带回家来了,我跟你二嫂正张罗着要把婚事给办了,这彩礼啊、婚礼啊、房贷啊什么的,处处都要用钱……不过你放心,我跟你二嫂商量着还是拿点钱帮衬帮衬,毕竟都是一家人嘛……”

王庆平耐着性子听了大半天,最后忍不住打断道:“你就说能借我多少吧。”

“这个……五、五……一万块钱吧。”

其实这个“二哥”只打算借五千的,但看到王庆平那杀人的眼神,最终还是改口报了个整数,心中则盘算着该怎么回去跟老婆解释。

“才一万块?”

王庆平眼神闪烁之际,他的妻子却没那么多顾忌,当即怒了:“二哥,你是在外头做工程的,这些年少说赚了百把万,怎么就只能借这么点……”

“唉,那只是表面风光啊。”

二哥连忙苦着脸解释道:“这做工程的,拖欠工程款是常有的事,钱都套在里面呢,一时半会我也拿不出来啊!”

“大哥,你呢?”

王庆平似乎本来就不怎么待见这个势利的二哥,于是又把目光转向了另一位兄长。

大哥犹豫了一阵子后,说道:“我也只能拿一万出来,私下里我再给你一万,但这多出来的一万可千万别跟你嫂子说……”

话音未落,一直在拐角后面看戏的方杰忽然站了出来,笑着对王庆平道:“你大哥是在官场混的,你二哥是做生意的,才拿这点钱出来有点说不过去吧?这样……你让你的这两位‘好’兄长回去吧,你女儿的治疗费用全部由我来承担。”

“什么?”

听说方杰要承担全部医疗费,王家三兄弟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了个“什么”。

没等王庆平回过神来,觉得脸上无光的另外两兄弟便追问道:“庆平,这小伙子是谁?韵儿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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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爆头、断指

男朋友?

王庆平不由得一呆,而他的妻子楼晓芳则更是傻眼,心说没听韵儿说她在高中有男朋友啊,再说看这年轻人的年龄和气质,起码二十多岁了,以前也没见过,怎么可能是女儿的男朋友呢?

“他是……”

回过神来后,王庆平只得硬着头皮介绍方杰,可刚一开口,这才意识到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结果整个人不由得又呆在了当场。

“鄙人方杰,一个过客。”

方杰接过话头,面对着众人询问的眼神,一脸的风轻云淡:“我手上有点钱,想做点善事,恰巧遇上了王大哥,就跟着来了。如果情况属实,王韵的医疗费全部由我来承担。”

听完这番话,王庆平是已经见怪不怪了,只一脸期盼而又不敢置信地眼巴巴望着方杰,楼晓芳则把目光定格在了丈夫身上,似乎想从丈夫那里寻得这番话的真实性。

至于王家两兄长,则是诧异了一阵子后,仔细打量了一下方杰,也把目光移向了王庆平,大哥道:“庆平,这年轻人看上去也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还带着一身酒气,你不是遇到了骗子吧?”

“要不就是傻子。”二哥也随声附和。

楼晓芳也一边打量着方杰,一边追问道:“是呀,你从哪找到的他?别被人骗了啊!”

其实王庆平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骗子,但想起先前二位兄长的冷漠和无情,反倒觉得即使方杰是骗子,那也比这两位可爱得多,再加上心存的那一点希望,当即板着个脸道:“你们胡说什么!人家好心帮我们,却反被你们说成是骗子?”

方杰当然也知道王庆平心存顾虑,摇头笑道:“我是不是骗子,待会你们就知道了。我建议你还是先带我去看看你的女儿,我也好确认了给你转账。”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露出了惊异之色,显然是有些信了,而王庆平则已经完全是急病乱投医了,一边连连点头,一边扫视着众人道:“好好好,您跟我来,我女儿就在十号病床。你们也别胡思乱想了,人家又没从我这图到什么,就算是骗子,我也没什么损失。”

说着,王庆平便要引着方杰去病房。

一再被怀疑的方杰听了这话,心中开始不满了,所以并没有立即挪动脚步,而是有意刁难道:“我确实不图你什么,但既然决定拿这么多钱出来帮你,又被你一再怀疑,我觉得这是对我的不尊重。这样吧,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把你这二哥和大哥赶走,我眼不见心不烦,要么,我走,此事就此作罢。你考虑好了再做决定。”

刚迈出半步的王庆平不由得一呆,回头看了看方杰,见无法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只得又看了看自己的两位兄长。

此时他的两位兄长自然是脸色很不好看,见王庆平目光投了过来,其二哥忍不住冷笑道:“骗子的把戏而已,庆平,他是想把我们支开,然后好实施骗子计划!”

城府较深的老大也一边神色不善地盯着方杰,一边对王庆平道:“你们夫妻两人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很容易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钻空子。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搭上你的,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在官场这么多年,也算是阅人无数,这人就是个骗子,小心别着了他的道!”

话音未落,有了大哥坐镇的王庆平二哥又把矛头指向了方杰:“哎,我说你这人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怎么就学会了坑蒙拐骗呢?王韵是我侄女,我是王庆平的二哥,你是什么东西?这里哪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滚,否则我马上报警!”

方杰笑了。

一边笑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瓶二锅头,灌了几口高浓度的酒精后,慢条斯理地关上瓶盖,这才砸吧着嘴巴道:“我是什么东西,不需要你来操心,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像你这样罔顾亲情,明明有条件却见死不救的冷血动物,肯定不能算是个人。你可以报警,现在就报,请便。”…,

“哟呵,臭小子嘴巴还挺硬的嗬!”

王庆平的二哥常年在外头包工程,虽不是混黑.道的,但经常跟社会人员打交道后,也沾染了一些匪气,见方杰不见棺材不掉泪,当即就恼羞成怒地挥舞着拳头朝方杰冲了过去。

嘭!

还没迈出两步,一声闷声响起,这位二哥就被方杰用二锅头的酒瓶子直接爆了脑袋!

方杰直接将酒瓶子脱手砸过去的,也掌握了分寸,所以只造成了不太严重的伤害,当然,这个“不太严重的伤害”仅仅只是指没有造成脑震荡,但瓢是开了的。

“啊!你、你敢动手打我!啊……流血了,流血了!”

二哥顿时痛得眼泪直流,一手捂着渗血的脑袋蹲了下去,另一只手指着方杰似乎想讨个说法。

可惜,这位二哥并不知道方杰最痛恨别人用手指着自己,所以下一刻,又是“咔嚓”一声,他那伸出的食指便被方杰给掰断了。

“啊!”

二哥再次惨叫一声,很快便条件反射般地把手缩了回去。

直到这个时候,在场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王庆平赶忙冒着生命危险将方杰拉住,而其大哥连忙跨前一步,一脸警惕地护在了二弟身前,至于王庆平的妻子,则完全傻在了当场。

“你、你敢打人?晓芳,报警!”

见方杰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王庆平的大哥心下稍安之际,连忙对其弟媳吩咐道。

楼晓芳顿时一个机灵,连忙掏出了手机,可刚拨了一个号,又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硬生生地顿住了,小声呐道:“刚才是二哥先动的手……”

显然,这只是楼晓芳找的一个理由而已,看到见死不救的二哥吃了亏,她反倒觉得挺大快人心的,又哪会听对方的指令。

“哼!”

楼晓芳的那点心思自然被王庆平的大哥看在眼里,气得哼了一声后,又将目光移向了三弟,可王庆平此时此时却拉着方杰一个劲地说好话,直接无视了他的眼神,于是只得一边掏出手机打算亲自报警,一边怒视着方杰,厉色道:“你小子别跑了,待会有你好看的!”

“我好好的,为什么要跑?”

会看面相的方杰笑看着对方,半真半假地威胁道:“倒是你,生活不检点,贪污腐化,待会警察来了,有麻烦的可能是你。”

“你!你别血口喷人!”

王庆平的大哥嘴上虽这么说着,但手机却又被他塞回了口袋里,心虚地瞪了方杰一眼后,又恼怒无比地扫视着王庆平和楼晓芳道:“你们两个真是瞎了眼了,居然帮一个外人对付你们大哥二哥,被骗了也是活该!王韵也活该得这病!从今往后,你们家的事,我们不管了!”

“大哥,你……”

王庆平和楼晓芳双双傻眼,特别是王庆平,压根没料到事情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而对方根本不给这苦命的夫妻解释机会,将蹲在地上凄惨无比的二哥搀扶了起来后,又怒视着方杰道:“小子,这事还没完!我现在带他去检查,出了问题你负责,所有医疗费由你承担!”

“不就是钱么!”

方杰不屑地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面值一百的钞票,直接一甩手砸在了对方的脸上!

这些钱是先前租房取钱时多取的几千块,这会儿都被他一股脑地砸了过去。

不得不说的是,拿钱砸人的感觉真好,前世方杰就很享受这种快感,今世终于有了第一次机会,但绝不是最后一次。

钞票随风飘然落下,方杰那阴冷的话音也在空气中回荡:“钱对你们来说,或许很重要,比亲情还重要,但对我来说,狗屁都不是。这些钱,我就当是喂狗了,但你们这两条老狗也别高兴的太早,咱们还会有缘见面的,到时候不把你们弄成死狗,我就不姓方!”

方杰本来只是从面相大致看出对方有些官运,但人品不端、婚姻不佳,之前经他这么一试探,对方的狐狸尾巴便显露了出来,而很显然,这样的盈有余者对方杰来说简直就是补品,所以说话也没先前那般客气了。…,

当然,方杰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之前他本来也没说过什么客气话。

而被钱砸了脸,又被方杰不阴不阳地威胁了的那位大哥,不知道是被钱砸蒙了还是做贼心虚,亦或是看出方杰是真有点手段和背景的人,竟然原地发了一会呆后什么话都没说便扶着自己的二弟灰溜溜地下楼了。

至于散落一地的百元钞票,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你们也别愣着了,带我去你们女儿的病房看看。”

“哦!好的好的!”

王庆平傻眼了半天,终是回过了神来,赶忙领着方杰往病房方向走去,事到如今,他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方杰身上了。

而楼晓芳则也连忙跟上,可跟了两步路,这才意识到地上还有那么多钱没人要呢,所以赶紧又转身跑去捡钱。

等她回到病房时,却正好听到方杰语气沉重地道:“……此乃虚实相兼,本虚标实之证,邪毒内伏,然后导致正虚邪盛,也就是‘急劳’、‘血症’之疾……也罢,既然情况属实,这治疗费用我全包了。给你们五十万应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

王庆平还没来得及搭话,楼晓芳便已经发疯似地冲进了病房,一把拉住方杰的手,一边作势要跪,一边激动地大哭起来:“谢谢!谢谢……”

方杰连忙将其扶住,没有让其跪下去,看了一眼病床上因药物作用昏睡不醒的王韵后,一脸诚恳地道:“不必如此。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谢,那也是我谢你们,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天大的造化……”

第七十六章 牛肉拉面

对方杰这样的易术大能来说,如果只用钱布善就能救活一个人的性命,那便是天大的造化和机缘。

这种平衡天道形式,性价比极高,一旦获得了这种机缘,其正面造化能量足以抵御一次用易术杀人或救人强行改变天道法则所带来的负面天谴能量。

正是因为如此,方杰反倒觉得自己受了恩惠,只要这次布善成功,日后便多了一份极有力的规避天谴安全保障,而所付出的仅仅只是五十万善款罢了,要知道平常拿一千万出来布善都未必能有这样的效果。

为了确保这次布善成功,方杰在医院附近的银行办完转账手续后,还找王庆平要了王韵儿的生辰八字。

对于方杰的这种要求,确信自己平白得了五十万巨款的王庆平夫妻二人虽心有疑虑,但惊喜感恩之下也没提出什么异议,当即把女儿的生辰八字报给了方杰,心中也隐约猜到自己可能是遇上了某半仙高人。

暗自推算了一番确定此女虽命有一劫,但仍有一线机会摆脱厄运后,方杰心中石头终于落地,看来这次是真不用采取易术手段救人了,这样的话,不光不会遭天谴,反倒赚了造化之功。

当然,前提是还得回去把王韵儿的八字刻画到符纸上以积蓄这种功德,日后便可当作消灾解难的特殊符箓使用。

而且王韵儿是天钺星主命之人,只要能大难不死过了这一关,必有后福,倒也符合紫薇百斗灵根的要求,于是本来打算布完善就此离去的方杰在临行前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王庆平夫妇,表示以后如果还有什么困难可以再找他,算是留了一线机缘。

但方杰不知道的是,王庆平夫妇此时的心态可谓是矛盾至极,犹豫着以后还是否要联系他们的大恩人。

一方面,如此轻易且平白得了这么多钱,女儿的性命不光有了保障,日后也没了任何经济负担,夫妇俩对方杰自然是感激涕零,无以回报,这种感激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总之是像做了一场梦一般,虚幻而又真真实实的存在。

但另一方面,夫妇俩正因为平白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又觉着这件事违背了正常的逻辑、道德观和价值观,所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哪怕方杰一再表明自己是钱多了没地方花想做点慈善,但两人还是无法相信方杰白白送给他们五十万居然别无所求。

这个年轻人肯定有什么目的!

在这一点上,夫妇二人都有着惊人共识,毕竟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仅仅只是在打的的时候听说别人有困难,然后就施以援手白白给对方一笔巨款,理由却只是为了做点慈善……

恐怕在当今世上,任何一个正常人也不会相信如此“蹩脚”的理由!

如果一个陌生人给你五分钱,你会认为是打发叫花子!

如果给你五块钱,你会认为这人有神经病!

如果给你的是五百快钱,你会认为对方肯定是认错人了!

给你五万,你会以为遇到了设圈套的骗子!

但如果给你的是五十万……那这人肯定包藏祸心、大有图谋!

可话又说回来,不管这个年轻人到底怀着什么样的目的,至少女儿有了足够的医疗费,如果治疗顺利,女儿的命是被对方救下来的,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王庆平夫妇俩现在对方杰是既感激,又怀疑其别有用心,还因此而深受良心上的谴责——怎能以怨报德地怀疑大恩人呢?

方杰当然不可能告诉对方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平衡天道规避天谴,而且就算说了,对方也肯定不信,说不定会更加怀疑他是别有用心,目的不单纯。

所以方杰离开后,王庆平夫妇俩私下里合计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立即给女儿办理转院手续,到京城一家有名的血康医院继续治疗,并且以后就算有再大的困难,也不再“麻烦”他们大恩人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反正人家都说了是个过客,如果真是个过客,应该也不会在乎他们夫妇俩回报什么,如果是别有用心之人,只要转了院,双方就失去联系了,以后也不怕方杰找上门来……王庆平夫妇俩这般自我安慰着以免受良心上的谴责。

总之,尽管王庆平一家子受了方杰莫大的大恩惠,但人之常情的不信任最终战胜了这个时代已极度脆弱的真诚和感恩之心,这对双方来说或许都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正因为有这样的顾虑,身为出租车司机的王庆平居然也没提出送方杰一程,最后还是方杰自己另外拦了个的士自掏腰包赶往电脑城。

现在有了钱,买电脑的过程自然是极为顺利,到了电脑城,方杰随便找了一家门店只说了一句“配三台最好的电脑”,连讨价还价的力气都省了,剩下的事情他根本没怎么操心。

不光如此,第一次来电脑城的方杰在见了一回世面的同时,又如同暴发户一般临时起意添了一台方便随身携带的17寸苹果笔记本电脑,顺带还在销售人员的建议下,把无线上网卡也给备齐了。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方面方杰可是一点都没含糊,这一趟扫货下来,就用去了七八万块钱,而且还趁着装配电脑期间,到电脑城附近的电信营业大厅把无线上网和家**网的手续都给办好了。

不过这一通忙活下来,顾不上吃饭的方杰临近傍晚才带着四台高级电脑往新的住处赶,好在卖电脑的那家店老板见方杰出手阔气又不讨价还价,专门还派了两名技术人员随同上门服务帮忙安装调试,倒是省了方杰一些麻烦。

……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刚一进屋,方杰就被李瑶那幽怨的眼神给盯上了。

但当李瑶看到方杰背着个笔记本包,手里捧着电脑包装箱,身后还有两个陌生的年轻人也同样抱着两个电脑包装箱后,立马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然后把正在屋里复习的方世民叫了过来,开始指使众人装起了电脑,那样子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家的女主人。

而当技术人员一边装着电脑,一边羡慕地啧啧赞叹这几台配置是多么地牛逼哄哄,又看到方杰把那台崭新的苹果笔记本拿出来时,李瑶终于更加确信,方杰一定是发财了,一定是跟楚震南达成了某种交易!

否则的话,这些电脑,还有现在住的这豪华复式楼,又该如何解释?

不消说,李瑶此时看着方杰的眼神更显迷离了,这让她不禁想校园事件时方杰曾跟她说过的那句话——只要你想,我就能让你成为大明星!

当时她觉得这话只是一个不切实际且不可理喻的承诺,但如今,她有点信了,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神秘感的方杰似乎真有那本事,也觉得方杰各方面条件虽然比楚云轩要差那么一点点,但作为理想对象还是够格的。

如果说现在唯一让李瑶有点不太满意的,恐怕就是方杰身上的那股挥之不去的酒气,还有其时不时掏出酒瓶子灌上一口的酒鬼行为。

她实难想象,穿着朴实、打架很厉害、会算命且算得很准、反对一夫一妻制发誓要娶不止一个老婆、拒绝价值数千万别墅馈赠、住着月租五千的五室两厅复式楼租房、一次性买回几台价值数万元的高级电脑、随时随地喝酒但喝的却是几块钱的廉价酒……等等等这一切自相矛盾的事情,竟然都集中在这一个人身上。

总之如果不是再三观察确认方杰是个思维正常的人,李瑶早就把对方当成精神病患者了,也更不可能答应跟这样的一个神经病住在一个房子里并将其当成自己的准男友。

相对于李瑶的各种胡思乱想,天相星主命的方世民倒是极为平静地接受了眼前这一切匪夷所思的变化。

如今在方世民看来,这个兄长就算做出再怎么不可思议或是不可理喻的事情,那都是理所当然可以接受的,觉得对这位难得糊涂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总之是见怪不怪了,任由兄长瞎折腾去吧。…,

……

“这房子有四间卧室,上下各两间。”

送走电脑技术人员后,忙了一整天的方杰总算闲了下来,惬意地坐在沙发,一边摆弄着刚买的苹果本子上网,一边对其他两人道:“你们自己看着喜欢哪间,随便挑一间住着吧。”

等了一会儿,见两人都不搭话,方杰只得安排道:“世民,你住楼上顶头那间,上面清静,里面装了台电脑,对面是个洗手间,隔壁是书房,生活学习都方便。李瑶你看是住哪间?要不,就住下面东边的这间带卫生间的吧,洗漱方便些。”

李瑶没有立刻作出决定,而是红着脸问道:“那、那你呢?”

“我?”

方杰抬眼环顾了一圈后,耸了耸肩地道:“我无所谓……还是暂时住下面吧,住上面上楼下楼麻烦,也影响世民学习。”

李瑶心下稍安之际,同时也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心说这人何必找这么多理由呢,明明是有贼心没贼胆不敢提出同住一间房,只得先挨着我隔壁住,以后干什么“事”也方便些吧?

心中虽这般想着,面上却道:“我要楼下那间面积大一点的带阳台、带大壁柜的主卧室,我衣服特别多,怕放不下。”

“那行。”

方杰想也没想便拍板做了决定,然后关上了笔记本,站起身,大手一挥:“你们都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们去吃牛肉拉面!”

一听这话,李瑶顿时翻起了白眼,心说自己这男友也太抠门了,都已经是有钱人了,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一天怎么也该去个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吃饭啊,可这人倒好,居然只请吃一碗牛肉拉面……

第七十七章 霸王硬上弓

李瑶最终只吃到了方杰请的一碗牛肉拉面,心中那个幽怨就不提了,总之是又开始犹豫着是否真要以身相许给方杰了。

其实把俗世之物看得很淡的方杰不是很在乎“衣食住行”,衣服能保暖且大方得体就行,伙食能填饱肚子不至于营养不良就行,住的房子舒适方便就行,根本没考虑过要买房,平常出门能步行则步行,乘车只是为了赶时间,自己买车那就大可不必。

方杰就是一种随遇而安的心态,他所追求的并不是这些物质享受,至于价值数万元的电脑,在他看来只是有效的入世学习工具,当然是越高级越好,高价租房是为了起居方便有益身心健康,当然是越舒适越好,其他的神马都是浮云。

吃完饭回到家,三人将各自的房间收拾了一番后,这才意识到今晚似乎没法睡了。

这新房入住,家具电器水电什么都有,但被褥床单毛巾什么日常生活必需品还得自己准备,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外头的商场差不多快到了停业的时间,现在再出门购物只会空手而归。

方杰和方世民倒还没什么,在床上打一晚上坐也就过去了,可以明天再出门采购,但李瑶身为女孩子可等不到明天,这要是一晚上熬过去,第二天脸上恐怕就要起豆豆,这是一向注重自身保养的李瑶绝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无奈之下,方杰只得把方世民赶到楼上,然后把李瑶单独叫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到床上来。”

率先盘膝坐到只裸垫着个席梦思的床上后,方杰拍了拍席梦思,又朝李瑶招了招手。

“你、你想干什么?”

想歪了的且心怀幽怨的李瑶当即吓坏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煞是好看。

“我现在传你一套功法。”

方杰当然看出对方是误会了,忍着笑意解释道:“此功法名为**,长期坚持修炼,可有美容养颜、护肤保健、提神醒脑、脱胎换骨之功效。今晚你先试着练练,我可以保证你一夜不睡明早照样精神抖擞、美丽动人。”

李瑶顿时傻在了当场。

虽然此前她觉得方杰很神秘,但真当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她的感觉不是神秘,而是要么对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要么就是遇到了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骗子。

“哈哈,我跟你开玩笑呢。”

见说真话没人信,方杰只得打了个哈哈,曲线救国般地又道:“这功法其实是一种对身心极有裨益的气功,我念大学那会儿遇到一打太极拳的老爷子,是他传授给我的。这些年我一直在练,觉着确实有点效果,我表弟也正边学边练,我现在教你练练,总之对你不会有坏处的。”

一听这话,李瑶终于缓过了神来,心想既然方世民也在练,而且听上去似乎是真有些门道,那就信这家伙一回?

念及此处,李瑶半信半疑且神色带着一丝警惕地上了床,学着方杰的样子盘膝坐在了对面,事到临头还警告道:“你可别耍我玩啊!”

“哪能呢!”

方杰洒然一笑,然后盯着李瑶打量了老半天,才略显迟疑地道:“你……能不能先把外衣脱了?”

李瑶脸色顿时一僵,正要声讨方杰的不良要求,却听对方又道:“你这是第一次修炼功法,所以体内排出的肮脏毒物可能会比较多。当然,你要不怕把衣服弄脏了,那就当我这话没说。”

本来就对此事不感冒的李瑶当然不会让方杰的“奸计”得逞,当即应道:“脏了就脏了呗,我最不缺的就是衣服,大不了回头再去买件新款的。”

“你很有钱吗?”

方杰很难理解李瑶对服饰妆扮的需求,也有点反感对方的这种浪费。

“……”

明白对方话里意思的李瑶垂下脑袋沉默了片刻后,忽然抬眼道:“我家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很一般,家里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费,顶多够正常开销。平常我都是在外面接些私活赚点钱,比如商场搞促销活动上去走走秀跳跳舞之类的,这点钱也只够买一些过得去的廉价衣服……我知道你现在很有钱,但我的钱也是靠我辛苦努力挣来的,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听了这话,方杰对李瑶的感官倒是一下子改善了许多,心想此女还是有一定原则底线的。

“这样吧,明天上街时,我带你再去买些衣物。”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天艺星主命的李瑶平常爱打扮本就是符合其星耀命理的,也是其自我展现其自身价值的一种较为有效的方式。

既然已经决定要将其推向命运至高点成为大明星,那这该花的钱还是得花的,就像为了方世民的学业,方杰打算明天去书店扫货一样,这些都是最起码的投资,也完全符合其追求天道的根本诉求。

“真的?太好了!”

一听说方杰要带她去买衣服,李瑶顿时心花怒放两眼放光,晚上那顿牛肉拉面给所带来的阴郁和幽怨也随之一扫而空,心说这才像个男朋友做的事嘛!

李瑶这么一高兴,当即便红着脸把套在外面的那件针织衫当着方杰的面给脱了下来,上身只剩下了一件白色吊带背心,向方杰充分展示出了其玲珑有致的身材。

看着对方胸前那两团被包裹住的凸凹,早有心理准备的方杰仍是不禁摸了摸鼻子,心中产生了一丝美妙的遐想。

“喂,可以开始了吗?”

女人对男人偷偷关注自己胸前两点是极为敏感的,李瑶虽把方杰当作了自己的男朋友,但被对方这么近距离地盯着,还是觉得有点不适。

“唔……”

回过神来后,方杰赶紧把目光移向了别处,沉吟了片刻,却下了床,打开卧室门跑了出去,正当不明所以的李瑶正要起身跟出去看看的时候,却又见对方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瓶刚开封的五粮液。

这五粮液是前些天李彦江给他的,只有两瓶。

其中一瓶被他“转赠”给了方世民,并要求对方每晚打坐或睡觉之前必须至少喝半两酒,而剩下这一瓶,方杰本打算留着自己喝,不过如今看来是保不住了,得先供应给灵根之一的李瑶。

看到方杰提着一瓶酒进来,李瑶已经隐约猜到对方想干什么了——无非就是想借着酒劲行“便宜”之事嘛!

正这般想着,却见已经重新回到床上的方杰居然把开了封的酒瓶子递给了她。

“喝一口!”

“什么?让我喝?”

李瑶没有接过酒瓶子,而是一脸诧异且羞愤不已地道:“我、我可是女孩子耶!你是不是想把我灌醉好欺负我啊!”

说罢,似乎是觉得这话过了点,李瑶又道:“你这人也太没情调了,要喝也是喝红酒啊!白酒……我不喝!”

显然,李瑶并不是没做好以身相许的准备,但她却很在乎生活情调,对着酒瓶子吹白酒绝不是她这辈子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如果是红酒,再配点慢摇音乐什么的,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红酒?”

方杰不明所以地抓了抓脑袋:“今天先将就着吧,明天再去给你买几瓶红酒。我跟你说,修炼这门气功如果辅以少量酒水,会有奇效。”

李瑶越来越怀疑了:“练气功还要喝酒?我怎么没听说过?”

说这话的时候,李瑶心中却在说,这怕练的不是什么气功,而是什么采阴补阳之功吧!

见李瑶死活不依,方杰也只好作罢,反正就算不喝酒,功法还是一样可以修炼的,只是效率会慢很多,而且第一次修炼还需要他从旁运功引导罢了。

于是方杰干脆自己灌了一大口酒,一边感受着体内的真气变化,一边扑向了李瑶。

“啊!你要干什么!”

见方杰扑了过来,还没做好某种心理准备的李瑶条件反射般地惊叫了起来,显然是误以为失去耐心的方杰要霸王硬上弓了。

可只喊叫了一声,李瑶便惊异地发现自己发不出声,也无法动弹了。

这次方杰根本没再考虑对方的感受,直接点了对方的哑穴和麻穴以防止对方添乱。

接下来,只见方杰将盘膝而坐无法动弹的李瑶摆正姿势背对着自己,然后毫不顾忌地将对方的吊带背心从下往上一直掀到了肩头,又将其内衣从后面解开,直至对方那滑嫩洁白的后背完全裸露在他的视线之中,这才将双掌印了上去……

方杰这番施为当然不是霸王硬上弓,也不是传功什么的,而仅仅只是将自己体内少量真气灌入到对方体内,以引导对方体内功法运转的进行路线。

与此同时,方杰还尽量用一些较为通俗的语言在李瑶耳边进行着讲解,使对方能够一边感受体内的动态,一边理论结合实际了解其运行路线。

起初的时候,误会了的李瑶自然是脑袋一片空白,她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仍不免恐慌。

可后来发现事情跟她所想象的似乎完全不一样,这才渐渐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并在方杰的指点下,身心完全进入了一种奇妙的运功状态,以至于上半身近乎裸露的事实也被她暂时给忽略了。

半个多时辰后,李瑶才从这种奇妙的运功状态中缓缓醒来。

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半身裸露,而且发现浑身上下真如方杰所说的那样沾满了恶心的黑色污垢之物,李瑶不禁娇羞且尴尬地嘤咛了一声,看都不敢回头看方杰一眼,直接飞也似的溜进了卧房一侧的浴室……

第七十八章 赤裸过境

浴室内雾气缭绕,水声沥沥,李瑶那婀娜多姿的酮体若隐若现。

片刻后,清洗干净的李瑶走出迷雾,对着洗漱镜里赤裸的自己,不禁发起了呆来。

这……这还是自己么?

舷细长的柳眉,漆黑明澈的双瞳,秀直的鼻梁,柔软饱满娇润的樱唇和舷亮线条优美细滑光洁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那么恰到好处的集合在了同一张清纯脱俗的美靥上,乌黑柔顺湿滑的披肩长发,一份让人无法抗拒的迷人气质……

白里透红的肌肤,雪白的玉颈,雪藕般的柔软玉臂,柔软纤细的腰枝,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晶莹洁白、光泽动人得如同皎月一般,以及那青春诱人、饱满高耸的一双傲乳……

看着如美玉雕刻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的自己,李瑶都有些痴迷了。

她知道自己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自懂事起就知道了,她那鲜花一样的绝色美貌在学校里倾倒了无数男生,走在路上的回头率高达90%以上,对于自己的容貌和身材,她一直都很自信,也很注意自我保养。

但此时此刻,她觉得镜中的那个自己,比之以前的自己,还要美上三分,肌肤比以前更加白皙了,特别是在气质上的变化尤为明显。

以前若是不打扮,虽是个美女,但美的毫无特点,不知道该用什么特定的形容词来形容,若是精心打扮一番的话,倒是堪称百变精灵,但那毕竟是刻意斧凿出来,失去了某种自然而然的浑然天成。

而如今,她发现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特自然气质——娇柔!

似娇不娇,娇而不媚,似柔不柔,柔而不轻!

有了独特的气质,一个美女才能算作是真正的极品美女,一个有特点美的女艺人,才能让大众对其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李瑶欣喜不已。

不光是因为气质上有了极大的变化,主要是在具备了这样的特殊气质后,以后走的形象路线也就好确定了,而这一点,恰恰是她在去那家演艺公司应聘面试时,对方考官觉得她目前唯一不足的缺憾。

如今没了这种缺憾,想必公司会更加看重和栽培她,可谓是前途无量。

欣喜之余,她想到了浴室外正不知道在干嘛的方杰,还有对方传给她的那套奇怪的“气功”。

她的准男友并没有骗人,“气功”是有用的,而且现在看上去效果还挺不错的。

李瑶心中充满了感激。

但想到先前被对方强行扒光上身的那一幕,她又不免有些生气。

倒也不是真生气,而是觉得男友的这种行为实在太不尊重人太没情调了,差点就列入禽兽行列了。

此时方杰当然不知道浴室里的李瑶正胡思乱想着什么,在完成引导运功后,自身功力告罄的他便支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自顾地打坐恢复功力了,毕竟目前他体内的真气也很浅薄,要不是有五粮液在起着关键作用,恐怕早就因内力枯竭晕死过去了。

“方杰!方杰?”

“什么事?”

功力尚只恢复了一成,方杰便听见李瑶在浴室里喊他的名字,只得睁开眼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嗯……你……你去我的卧室帮我拿几件衣服来,我这衣服都弄脏了,不能穿了。”

浴室里,赤身裸体的李瑶看着洗漱台上那堆臭烘烘的衣裤后,犹豫了半天才红着脸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好,你等下。”

这边方杰只得起身帮李瑶去拿换洗的衣服,可努力了半天,他却发现自己因功力损耗过大有些虚脱,一时半会儿无法起身,只能慢慢地努力挪动屁股往床边蹭去。

可还没等他下床,房间里忽然响起了一阵悦耳动听的手机铃声。

“天天都需要你爱,我的心思由你猜,Iloveyou,我就是要你让我每天都精彩……”

方杰微微一愣,不由得循声望去,发现手机铃声是从李瑶先前脱下的那件针织衫口袋里发出的,心想这都十一二点了,谁这么晚打电话给李瑶?难不成是那个夏小蕊?…,

刚念及此处,只听“砰”地一声,浴室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推开了,接着方杰便一脸呆滞地看到全身光溜溜的李瑶映入了他的眼帘。

看情形,估计是李瑶以为这会儿他已经去隔壁了,所以想接着这个时间差出来拿手机,谁知道方杰现在有苦难言,费力巴拉地还没起身出去。

这会儿,方杰傻眼了,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尽管方杰前世没少见过各类裸体美女,但此时此刻,李瑶所带来的香艳一幕仍是让他产生了男人应有的正常反应,喷火的双眼便是最好的证明。

而李瑶发现方杰此刻还在房间里,而且正一眼不眨地在她身上游走不定,第一时间她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正面正对着对方后,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超过九十分贝的尖叫!

随着这声尖叫响起,李瑶也赶紧转身躲回了浴室里。

不过这样一来,她全身背面特别是那结实的翘臀也都被方杰看得个一清二楚,总之这下可谓是全身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被方杰看光了。

暂时被尖叫声压制的手机铃声再次成为了卧室里的主旋律:“会不会有一点无奈,会不会有一点太快……”

看着重新被关上的浴室门,方杰的表情呆滞了半天,心中也回味了半天,这才拉过李瑶的衣服,将口袋里面的手机拿了出来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示。

果然是夏小蕊打来的。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方杰接通了电话,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夏小蕊在那边就已经劈头盖脸地说了一大堆话。

“李瑶,你怎么搞的啊,怎么现在才接我的电话啊!你不是说今天返回省城,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的吗?是不是你家人反对你来啊?你也真是的,有什么事提前跟我说一声啊,害我等到现在!哎,你怎么不说话?说话呀!”

“这个……”

方杰沉默了片刻,只得硬着头皮道:“这个,我是方杰,那个……”

“啊?怎么是个男的?我打错了?嘶……不对啊!你、你是方杰?什么这个那个的啊?哎,怎么是你接的电话啊?李瑶呢?”

“她……”

方杰不禁摸了摸鼻子,心说这话怎么说呢,难不成说李瑶洗完澡被自己看光了,现在躲着不敢出来见人了?

没等方杰组织好语言,夏小蕊却已经心领神会了:“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好了好了,对不起啊,不小心破坏你们的好事了,明早你让她给我来个电话,挂了啊,拜拜!”

断线之前,方杰还在电话里隐约听到对方嘀咕了一句:“难怪呢,原来……”

方杰不禁翻了个白眼,心说自己只是不小心饱了顿眼福,其他的什么事都还没干呢,而且还把自己累得跟死狗一样,怎么就“被原来”了呢?

便在这时,只听浴室内李瑶带着哭腔喊道:“方杰,你、你是个无赖!流氓!”

方杰顿时苦笑不已,有气无力地辩解道:“误会,刚才只是个误会!”

“你个大骗子!”

李瑶哪里肯信,羞愤之下,隔着浴室门对外面嚷道:“你是故意拖延时间,骗我假装出去了,害我、害我……”

“小姐,是你自己突然跑出来的好不好!”

无比冤枉且费力不讨好的方杰也有点恼了,没心没肺地道:“看了就看了呗,大不了我对你负责!”

浴室内沉寂了片刻后,传出了李瑶那口是心非扭捏含羞的声音:“我、我才不要你对我负责呢……”

方杰顿时白眼一翻,心说我还不愿意对你负责呢,居然还在我面前矫情起来了。

其实说心里话,此前如果不是对方符合百斗灵根之一的条件,两人现在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交集,更别说对人家负责了,方杰的心态一直都是顺其自然而已。

在他眼里,李瑶虽然外在条件非常不错,但其性格并不是他最中意的那种类型,特别是其命中婚姻爱情状况不佳,谁跟此女在一起,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跟此女谈感情,那就是自找麻烦,此前他就是这么“警告”张云翔的。…,

当然,这个麻烦对一个易术大师来说也并不是无法解决的,只是如果想偷点懒的话,那就最好敬而远之,可如今看样子似乎没法敬而远之了。

既然连人家身子全部都看到了,不管是被看到的还是主动偷看到的,按照古代穿越者的思维,那就得承担相应的责任,这才是君子所为,至于李瑶是否接受,那是对方的事,反正方杰认为自己必须得表个态,尽管表态的同时他又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吃亏——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多了这份责任呢?

此时李瑶也很委屈,被方杰看光了不说,还“被负责”了。

谁要那傻子负责了?难道没他负责,凭我这条件就没人要了?

不过相对于这种委屈,李瑶心中更多的是一种甜蜜和悸动。

好歹外面那个木头疙瘩算是有勇气“表了白”,尽管这个“白”表得有点没心没肺,但这对于一向自信却在方杰面前老是挫败的李瑶来说,总算是胜利了一回,而且其结果倒也符合她原本的期待。

想到这里,李瑶心中忽然有了一股莫名的涌动,调整了一下情绪,又下决心似地抿了抿嘴唇,就这么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和心态推开门走了出去。

当然,她几乎是光着身子走出去的,仅仅只是用手抱着先前脱下来的衣物遮挡住了几处关键部位。

看到李瑶就这般走了出来,还在挣扎着下床的方杰不禁一抬头,又呆在了当场,双眼瞪着对方渐渐变得通红,似乎想将对方看个通透,嘴巴也张得老大,仿佛要一口将其吞进肚子里。

“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见方杰露出一副色狼般的痴呆状,双手护胸的李瑶虽羞涩无比,但心中却是得意的紧,头也抬得老高,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欲盖弥彰地解释道:“反正你都看过了,也说过要对我负责的,无所谓了……衣服我自己去拿,哼!”

轻哼一声后,却见方杰的眼神都快要喷火了,预感到情况可能不妙的李瑶没敢再继续停留下去,赶紧扭动着小蛮腰一路小跑离开了方杰的房间……

“天艺星之女,果然是放得开啊……”

直到对方那白花花的臀瓣消失在视线中,方杰这才缓缓回过神来感慨万千……

第七十九章 你真好!

“傻瓜!大笨蛋!木头人……”

在自己的卧室里,已经换了一身睡裙坐在床上的李瑶目光依稀地盯着卧室门,撅着嘴巴不停地小声骂着隔壁那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

刚才她都已经“裸体过境”了,如此挑逗之下,可那个没情调的傻瓜居然没有追过来!

难道这人生理和心理有障碍么?

方杰当然没生理障碍,他也很想扑上去啊!

可当时他全身乏力动不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赤裸的李瑶从自己眼前溜过去而有心无力……

贼心有了,贼胆也不在话下,可没贼力,也是无可奈何、暗自蹉跎啊!

还是先把功力恢复了再说吧!

膨胀的激情渐渐平复下来,方杰无奈地摇了摇头,如同情场失意一般灌了一大口五粮液,继续打坐起来。

而隔壁的李瑶等了许久也没见方杰过来找她,也有点心灰意冷了,而且女孩子的矜持和一贯的高傲自信也不允许她主动跑过去倒贴,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后,赌气之下也干脆把所有杂念抛开,自顾地按照方杰传授的方法在床上运功打坐。

总之这一晚,有个很香艳的开始,但结局却是十分平淡。

第二天一大早还不到六点钟,一夜无眠却精神抖擞的三人便在客厅里碰头了。

“昨晚感觉怎么样?”

方杰一本正经地上下打量着李瑶,心中却在回味着对方昨晚那赤身裸体的一幕。

李瑶当然能猜到对方此刻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一想到自己独守空房一夜,不由得幽怨地瞪了对方一眼,心说这家伙有贼心没贼胆也就罢了,居然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是不可理喻!

见李瑶精神状态很好却根本不搭话,方杰不禁做贼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转而对方世民道:“今天咱们一起上街置办些生活用品,顺便去书店给你买些复习资料。”

闷葫芦方世民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无任何异议。

不是说要给我买衣服的吗?怎么不提了?忘了?

而本满心期待的李瑶却是微微一怔,正要出声抗议,却见方杰又将目光移向了她:“另外再给你添些合适的衣物……”

“耶!”

尽管李瑶心中仍是存有一丝幽怨,但此刻心情却是好了很多,当即兴奋地叫了一声,满心欢喜。

“至于么?”

方杰却是对李瑶这种一惊一乍的表现有些不满,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道:“我说过要对你负责的。做我的女人,自然不能太掉价,这不光关系到你的形象,也关系到我的脸面。另外,你以后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搞得好像我经常虐待你似的。”

听了这话,李瑶和方世民双双傻在了当场。

方世民是万万没想到才这么一个晚上,表哥就把大美女李瑶给收拾了,心中对表哥的敬仰之情那是犹如滔滔江水什么了……

而李瑶则是全然没想到方杰会公开表态她是他的女人。

一个男人公开宣布主权,就表明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两人也就算是正式确立了的恋爱关系。

但听对方这话的口气,根本就没有考虑要征询她的意见,也就是说,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反正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不容置疑!

这也太霸道了吧!

而且还是因为要负责才确定这层关系的,太没诚意了!

回过神来后,李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娇嗔道:“谁要你负责了?谁答应要做你的女人了?哼!自恋狂一个!”

“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和结果。”

方杰嘴角一翘,一把揽住对方的蛮腰,无比霸道地道:“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任何要求你都可以向我提,但是,最终决定权一概归我所有,包括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女人。”

李瑶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对方,身子欲拒还迎地挣扎了两下,却发现根本逃脱不了对方的那只魔掌,最后只得羞愤不已地无力抗争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大男子主义!”…,

对付你这样的天艺星主命的女人,那就得这样!

方杰笑而不语,心中回应了对方一句的同时,手还是从对方那弹性十足的蛮腰上放了下来。

方杰本不是一个性格霸道的人,相反,他其实是个很客观理智很在意他人感受的人。

但他的职业是一位深谙人性的命理大师,李瑶心中的那点小九九他早就看透了,知道天艺星主命之女最缺的就是安全感,所以行事霸道一点反而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对方顶多在嘴上反抗两句,心里或者潜意识里其实是很喜欢这种被动地接受形式。

然而方杰本身又是一个嫌麻烦且理智的人,考虑到谈情说爱扯皮拉筋实在太浪费时间精力,心说与其跟对方捉迷藏玩暧昧,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把关系确定算了,这样栽培对方也更名正言顺一些。

这其实不是一种霸道,而仅仅只是经过一番权衡后作出的理智决定。

对于一个易术大师来说,泡妞实在是太容易了,掌握了对方的性格,就等于掌握了对方的命运,而对于像方杰这样的易术大师来说,这或许又是一种悲哀。

——在事先就了解对方的性格并有的放矢地进行掌控的情况下,很难产生那种刻骨铭心令人动容的爱情,有的只是水到渠成的淡然和理所当然,这也是他为什么很羡慕以前暗恋着李瑶的那个自己的原因。

但对于李瑶来说,她显然更喜欢现在这个“霸道”的方杰,感觉对方的那只手从自己身上离开了,心中反倒没来由地产生了一种失落,这会儿也开始有点后悔自己是否矫情过头了。

“你、你生气了?”

内心已经接受了方杰的李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方的神色,欲言又止。

“怎么会呢?”

刚才方杰只是本性使然觉得揽住对方的蛮腰似乎有点不合适,所以才放弃了这种轻薄的举动,但此刻见李瑶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心中顿时明悟了许多,不禁洒然一笑,再次搂住了对方,转而笑道:“走,先去吃些早点,然后那啥……血拼去!”

这次李瑶没再故作矜持,嘤咛一声便靠在了方杰的身上,又害羞地瞥了一眼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方世民,娇羞不已地小声提醒道:“流氓!你表弟还在这呢……”

方杰闻言,扭过头看着表情呆滞的方世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

这才醒悟过来的方世民连连摇头,为了掩饰自己的难堪还避重就轻地提醒道:“哥,刚才你念错了,应该念shopping,也就是购物的意思。”

“还用你教!”

方杰老脸一红,没好气地哼道:“什么shopping不shopping的,别以为你学了几句洋文就能在你老哥面前卖弄了,现在网上大家都念血拼,你哥这也是活学活用与时俱进,懂不懂!?”

灰头土脸的方世民递了个眼神给对方便没再言语了,心中却在说,血拼我当然也知道,可这还不是为了给大家找个台阶下么,怎么说这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是您教的呀,这点眼色我还是有的啊!

方杰多多少少也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这份心思,心想这没见过世面的木头疙瘩终于开始进入角色了,知道什么样的场合和情况说什么样的话,这是个良好的开始,日后若能继续发扬下去,定成大器!

回了对方一个赞赏的眼神后,方杰没再废话,领着李瑶和方世民出了门,然后在楼下的早点摊简单地过了个早。

见时间还早,还不到七点钟,商家都还没开门营业,觉得有点无所事事的方杰便拦了个的士,打算先去医院看看他昨天援助的对象。

不用说,方杰这一趟是白跑了,去了医院才得知王韵儿昨天就已经办理出院手续出院了,临走时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对于这个结果,隐约猜到其中关节的方杰只能无奈的苦笑,心说这五十万扔出去两个水漂都没掀起,还真是让人无语,不过对于这类世俗之人和其世俗心态,方杰一向都是怀着无比宽容的心态,所以事已至此,只要那善款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其他的也就随他去吧………,

跟随方杰到医院的李瑶和方世民对此自然是满心疑问,可既然正主都不在了,方杰也懒得跟他们解释这件事,只随便扯了个理由便搪塞了过去,然后又拦了个的士直奔江城三镇中商业最发达的江口区步行街。

路上的时候,心中有着一丝甜蜜又怀着一丝疑惑的李瑶不禁扯着方杰的胳膊道:“为什么老打的呢?你现在有钱了,自己买辆车不是更好?”

“买车?”

方杰摇头笑道:“没必要。我宁愿拿这些钱给你多买几件衣裳,给我弟多买几本书。”

说这话的时候,方杰心中却在暗自翻着白眼,心说给你们买再多的东西都没有问题,但花那么多钱给自己买辆车,那简直就是厕所里点灯——找死!

对于方杰这样的易术大师来说,有钱,却不敢过多的花在自己身上,也是一种悲哀。

李瑶对此却是毫不知情,反倒是被对方“宁愿多买几件衣裳”那句不是甜言蜜语的甜言蜜语给感动了,当即欢喜不已地蜻蜓点水般在方杰的脸上小啄了一口。

“你真好!”

完事后,李瑶娇羞地腻声一笑,将脑袋搭在了方杰的肩膀上,结果却又惹来方杰的一阵白眼。

(每当听到“你真好”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总有点自惭形秽的感觉,而当这种自惭形秽成为一种习惯后,我忽然发现,我确实是个好人。——摘自《方杰语录》)

第八十章 嫂子不错

两世为人的方杰第一次体验到了陪女人逛街的痛苦,也第一次见识到了现代商业街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前世那会儿,就算是京城,虽然繁华,但逛来逛去也就那样,供选购的商品也不甚丰富。

但今世不同,区区一条五百米见长的商业步行街,除了坐落着十几家大型商场和数十间特色餐饮店之外,还罗列了上百家国内外各种知名品牌的专卖店,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让方杰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今世的富足物质生活。

方杰和方世民两人被李瑶一路领着进进出出,一个上午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可步行街却还只逛了一半,三人手中也没拿着几件战利品,最后只能暂时在附近找个地方吃午饭,准备下午继续。

“这样逛下去不行。”

趁着吃午餐的机会,方杰头大无比地对正处在亢奋状态中的李瑶发出了最后通牒:“下午最多再给你两个小时的购物时间,两点半之后必须返回江汉,去图书城给世民买些复习资料。”

被泼了一头冷水的李瑶撅着嘴巴,本想抗议,但又想到方杰早上说过她只有要求权,但没有决定权,只得扯着方杰的胳膊撒娇道:“才只给我两个小时啊,要不我们三点整再回去嘛……”

方杰不可理喻地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道:“就你这身材相貌,穿什么都好看,我要是你,一上午时间就足够了。哪像你,一家门店至少逛半个小时,里面的衣服被你试穿了一大半,走的时候才挑半件买下,你折腾你自己也就罢了,别连累大家啊!”

被夸作“穿什么都好看”的李瑶心中甜滋滋的,小心翼翼地道:“你看那些衣服多贵啊,有的好几千一件哪,我哪舍得买啊!我以前买衣服都是先找贵的试穿,然后再去找差不多样式但便宜的买下,这样能省下很多钱呢!”

方杰被对方这话弄得有点伤自尊,不由得问道:“省下钱干嘛呢?”

李瑶当即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可以再多买几件衣服啊!”

“呃……”

感觉被对方打败了的方杰呆了呆后,摇头叹道:“除了衣服,你就想不到更有意义的事情吗?”

这话倒是提醒了李瑶,只见其歪着脑袋想了想后,不由得道:“对了哦,待会我要去买一瓶迪奥!”

“迪奥?什么玩意儿?”

李瑶像是看外星人一般打量着方杰道:“男人的奥迪,女人的迪奥,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奥迪是名车,男人的奋斗目标,而迪奥,是香水,女人的梦想。”

方杰还是一脸的诧异:“香水?涂身上的?很贵吗?”

“有点贵,一小瓶就要一千呢!”

说着,李瑶眼巴巴地望着方杰,那样子像是在说,她的梦想就指望着方杰的一句话了。

“才一千?”

做好了充分心理准备的方杰先是一愣,接着大手一挥:“买了,先一次性给你买十瓶!还有那些衣服,别考虑什么钱不钱的,觉得合适就买,总之我就一个要求——两个小时内你给我完成至少十万元的血拼任务,其他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方杰这番表态远远超过了对方的期望值,本已准备好尖叫欢呼的李瑶傻眼了半秒,情绪反倒归于了平静,只满含爱意地凝望着对方说了三个字:“你真好!”

是有钱真好吧?

能洞察一切的方杰暗自摇头,心说要是以前的那个自己能一次性拿出个十万八万出来供对方挥霍,人家恐怕早就以身相许了吧?

或者说,如果张云翔也能这般大气地把钱不当回事,李瑶恐怕也未必会移情别念吧?

说实话,对于李瑶,方杰更多的是一种审视态度,而不是溺爱,建立男女关系一方面是为了方便掌控培养灵根,另一方面则是想通过李瑶来了解今世女人们的道德观和价值观来更加清晰地认知这个世界,最次才是男欢女爱之情。…,

而且这份男欢女爱之情当中,还夹杂着对以前那个暗恋着对方的自己的一丝补偿之意,总之这份感情还远远谈不上所谓的真挚爱情。

或许这种心态很不负责,也很自私,但所谓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为者无所求,方杰就是那忧思的智者,而李瑶则是无能为者,相比较而言,难得糊涂的李瑶实际上要比方杰幸福得多,所以也谈不上谁亏欠了谁。

在方杰的威逼利诱下,一向精打细算的李瑶在午餐过后终于适当地放开了手脚,仅仅只个把小时,方杰和方世民两个跟班的手上就多了一大堆购物袋,花去了七八万大洋。

其中不光有各种名牌、各种样式的服饰,什么鞋帽、提包、化妆品也一应俱全,就连方杰和方世民也跟着“沾了光”,二人在李瑶这个购物狂的参谋和极力推荐下买了几套行头,最后众人不是因为钱不够,而是实在拿不下那么多东西了才暂时撤了退。

由于战利品太多,三人只得先返回住所暂作休整,再次出门去图书城的时候,收获颇丰的李瑶主动提出不跟着方杰去图书城了,而是就近买些生活用品回去整理家务。

方杰对此异议,当即把替方世民“保管”的那张银行卡及其密码给了李瑶,里面还有近两万块钱,买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应该是够用了。

撇下拿着银行卡兴高采烈地离开的李瑶不谈,只说方杰领着方世民抵达图书城后,便又进行了一次疯狂的采购。

这趟采购下来,所购买的书籍总价值多达一万多块钱,种类也是琳琅满目。

不光包括高考的各类课本和复习资料,还有各类历史、百科、政治、哲学、法律、词典书籍,甚至连一些专业性较强的偏门书籍,比如什么《中华食谱》、《炒股指南》、《病理生理学》、《神相全篇》、《中西方编年史》……等等等等也分门别类地买了一些。

最后同样也是因为实在拿不下了,意犹未尽的方杰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图书城,心说等什么时候有空,还得经常再来光顾。

所谓学海无涯,通过现有的书籍来认知当下这个社会是非常有效的捷径,若不是资金有限,方杰恨不得把整座图书城都搬回家里,不过这事不急,他相信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

回到住处,方杰和方世民刚一进屋,便被眼前的一系列变化惊得目瞪口呆。

此时摆放鞋子的地方多了一块卡通图案的塑料垫和几双不同型号的崭新拖鞋,显得既洁净又温馨,鞋柜上摆放着一盒塑料鞋套,客厅的沙发上多了几个焕然一新红白相间小靠枕,本来空白无一物的墙上挂着几个精致的相框,里面装裱的则是一些山水动物画,亲近自然。

明净的茶几上摆着一盒刚刚开启的便拉式高级纸巾,烟缸、茶具、玻璃杯、糖果盒、水果盘、牙签筒分列其上,而且还被镂空的花色纹布覆盖着,除此之外,电视柜、玻璃幕墙、窗台,甚至是卫生间的马桶上,都装裱着或摆设着各式各样的小饰物,总之本就是豪华装修的屋内在这番细致而精致的点缀下,更加显得温馨有品位了。

“哥,嫂子不错。”

趁着李瑶正在厨房里张罗着晚饭的时候,方世民迅速扫了一眼室内的变化,又跑到楼上参观了一下已经被整理得焕然一新的卧室和书房,这才屁颠屁颠地跑下楼,在同样感叹不已的方杰面前作了个简短的评价。

“是不错,就是……有点过了。”

看着焕然一新的卧室,方杰不由得摇头苦笑。

方杰如今的卧室,比之昨夜,那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语。

各种各样的大红色小饰物点缀品就不说了,只说床上铺着的那床蚕丝被就足以让人眼睛一亮,蚕丝被的被套也是极为喜庆的深红色,上面还刺绣着龙凤呈祥图,怎么看都觉得这其中意味深长,床头还挂着两个大红色的小中国结,更加显得喜庆,幸好屋内没贴上一张“囍”字,否则这卧室俨然就成了结婚新房。…,

就在方杰对自己卧室的基本色调不太满意之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其身后的李瑶似乎看出了端倪,不禁有些不高兴地道:“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怎么会呢。”

方杰连连否认。

怎么说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天艺星主命之女最注重生活情绪和格调,把家里弄得如此温馨也在情理之中,方杰只是对自己的卧室布置感到有些不满而已,对其他方面还是挺满意的,也算是托了李瑶的福,哪还好意思责怪对方。

“哼!别骗我了!”

李瑶并不傻,看出对方明明是口是心非,没好气地轻哼道:“我把你的房间布置成大红色调是有目的的!哼!不识好人心!”

方杰微微一怔,呐道:“啥目的?”

“你忘啦?你马上要过生日了!”

李瑶反问了对方一句,见方杰却还是一头雾水地望着她,只得进一步解释道:“再过一个月零八天,就是你的生日!到时候你就24岁了,本命年哦!都说本命年要挂红避邪躲灾,我这也是为你好啊!”

说到这里,只见李瑶红着脸将手中的什么物件砸给了方杰,然后又羞又气地返身去厨房了,方杰顺手接过对方砸来的物件一看,却是两条红内裤,整个人顿时傻在了当场。

一旁的方世民见状,忍不住牵动着嘴角重复了先前的一句话:“哥,嫂子不错。”

(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缺点,而且优点往往是缺点,缺点往往亦是其优点,就看是在什么人文环境下,正因为我能客观地看清这个本质,所以我只看其人品,却从不评价一个人的性格好坏——摘自《方杰语录》)

第八十一章 匹夫有责

好吧,李瑶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方杰在收下对方给他买的两条红内裤,并亲手尝到了对方做的可口饭菜后,作出了以上评价。

晚饭过后,方杰喜新厌旧般扔下了刚买的苹果笔记本电脑,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一门心思看起书来。

虽说网络是认知当今世界的最佳途径,但纸质书籍的专业性和系统性也是不容忽视的,之前是因为条件有限,方杰只能选择上网这种较为廉价的性价比较高的学习方式,但现在有钱了,阅读书籍便成了另外一种有效的学习方式,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理论与实际相结合。

方杰这一闭关读书,却是苦了正处于热恋期内心悸动异常的李瑶。

李瑶辛辛苦苦地把家里张罗得有模有样,还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其中的辛劳不足外人道也,对于一个从不轻易出手的美女来说,已经是破天荒了,可从方杰那里得到的评价却只是“有些可取之处”。

这倒也罢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李瑶本还想着晚饭过后跟方杰出去逛逛街、散散步,风花雪月一番,却没料到对方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提着半瓶五粮液就进了自己的卧室,然后再也不见出来了。

你不出来,那我就进去!

犹豫了许久,觉着有些无所事事的李瑶最终决定主动出击。

当然,方式方法也是很重要的,李瑶是抱着一大堆换洗的衣物以占用方杰卧室里的卫生间洗澡为由径直冲进去的,她相信,男人都是好色的动物,凭着自己的姿色稍微撩拨一下,对方肯定会立马投降。

这个想法是不错的,但凡事总有例外,当洗完澡里面真空外面只套了一件睡裙的李瑶从洗浴间出来的时候,满含各种幻想的她却发现先前还盘膝坐在床上看书的方杰不见了踪影。

人呢?

李瑶先是傻眼,接着挫败感袭上心头,然后强烈的自尊心引发了滔天的怨念,而这股怨念瞬间扫除了脑海里一切美妙幻想的同时,也驱使她终是不再对方杰抱有任何期待,最终气哼哼地离开了方杰的房间,跑进自己的卧室蒙头大睡起来。

“倭国侵华?这是真的吗?”

在二楼的书房里,方杰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中国通史简编》,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方世民,想寻求一个他不愿意承认但又无法不承认的历史事实。

对于方杰提出这种怪异且白痴的问题,方世民保持了一向的见怪不怪,老老实实地应道:“是真的,全中国人民都知道……不,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方世民这话的潜台词是,地球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了,你还是地球人不?

确认了这个答案后,方杰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但还是有些无法相信,不禁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呢……我大宋天朝,与倭国乃世代友好邻邦,一向以我朝马首是瞻、惟命是从,年年进贡我天朝。倭国女子悉发中州,择端丽者以荐寝度种,并以此为荣……”

方世民闻言,问道:“什么是度种?”

“就是借种,繁衍后代!”

方杰脸色显得有些阴沉:“日本女人到天朝,遇到天朝美男子就要而主动献身,目的是生下后代,来给他们倭国改良人种,还相互攀比谁睡的男人多。所以现在的倭国人,都是我天朝的杂.种后代。”

话到这里,方杰却不再怀疑倭寇侵华的历史了,面目渐渐变得狰狞起来,一边快速地来回踱步,一边咬牙切齿道:“区区弹丸小国,数百年后竟敢窥视我天朝,险些晾成大祸!数典忘祖,数典忘祖啊!自作孽,不可活!其心,可诛!可诛!”

虽然方世民身体里同样流着爱国的血液,但看到方杰那夸张的反应和阴森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由得提醒道:“哥,这些国家大事,不是咱们这些平民百姓该操心的吧?”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方杰瞪了对方一眼,冷然道:“跟我有没有关系另外再说,但怎么跟你没关系?你以后是要从政干大事的!给我学,好好的学!记住这段历史和耻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仇必须报!我可警告你,到时候要是有机会报仇你却给我怂了,老子绕不了你!”

方世民顿时噤若寒蝉,连连点头。

“继续复习你的功课!”

方杰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留在书房里继续翻看起了中国通史,对于记忆中的历史空白,他有太多需要填补了,也非常需要找方世民这个现代人时不时地确认一下。

由于记忆力和理解能力过人,方杰看书可谓是一目十行,信息的收集效率极高,对一般学生而言可能要学一个学期才能记下来的知识点,他却在短短半个小时就能了然于胸,所以一本厚厚的《中国通史简编》很快就被他走马观花一般地看完了。

合上书页,了解了华夏近一两百年来的劫难,方杰不禁长叹了一声,胸中有太多的憋屈、愤怒、屈辱、不甘之气憋在心里却无法发泄,身为前世宋人的优越感和自尊心备受打击。

要知道,在两宋统治的三百年中,华夏经济、文化的发展,居于世界的最前列,是当时最为先进、最为文明的国家,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所达到的高度,在中国整个封建社会历史时期内是座顶峰,在世界古代史上亦占领先地位。

而由于宋朝的文明程度远远高于当时世界上的任何国家,宋朝在当时蛮夷、异族的眼中是天国,是伟大的国度,所以宋人每到世界各地必然受到当时人的热烈欢迎,在外国眼里是优秀的人、高贵的人,前世游历天下的方世杰亦受到了这样的礼遇。

正是因为如此,身为前世宋人的方杰,一直都是很有优越感的,这种优越感可谓是深入骨髓,视他国为蛮夷草莽,这是一种自然而然不需要刻意营造而形成的自豪心态,也有其自豪的资格和资本。

可方杰万万没想到,在他渡劫后的几百年间里,华夏屡遭外族入侵,朝代几度更替,此后再无唐宋之盛象,甚至丧权辱国,卖国求荣——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身为宋人的方杰完全无法接受这些历史事实。

但无论方杰是否愿意接受,历史就是历史,不会以他的意志而改变,这恰恰是方杰最为不甘心和痛苦之所在——民族自尊心不容他人亵渎!

在堪破天道之前,方杰仍然只能算是一个俗人,既然是俗人,就算再怎么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在这种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上,他是无法释怀的,也不能不愿释怀,他还没到“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无为而治的境界。

怀揣着一股强烈的仇恨和怨念,方杰还找来了《中国近现代史》迅速看了一遍,又跑到网上查询了相关的资料讯息,想了解一下当今朝廷又对此作了哪些努力,可结果却令他感到无比失望和窝火。

倭国战败后在短短二十年间,经济就又超过了华夏,战争赔款也被当时穷得叮当响的华夏给“大度”地免了,时至今日,倭国战犯被其当作神灵供奉着,而羸弱的华夏除了抗议还是抗议。

而网上所了解到的信息是,华夏大地震时,国内某企业捐款1000万,可倭国地震海啸时,这家企业却慷慨地捐款3000万外加3万吨汽油,总价值近2个亿,而且要知道,倭国死的人只有华夏大地震的十分之一不到……

卖国求荣,本末倒置!

仅仅只是了解到有关倭国的这些信息,方杰就已经气急败坏地吼骂起来了,惹得书房里正埋头复习的方世民惊得浑身一个机灵,以为表哥的间歇性神经病又开始发作了。

“你觉得我是神经病?”

方世民张了张嘴巴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但也没摇头。

气头上的方杰没有了以往的淡然,有的只是剧烈起伏的胸脯、狰狞的面目和冲冠的怒发:“就算老子是神经病,也总比你麻木不仁强!”…,

吼了一句后,方杰没有理会既惊诧又羞愧不已的方世民,径直甩门冲了出去,然后噔噔噔快步下了楼,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心绪不宁的方杰在卧室里打了一会坐后,还是放弃了,目前这种状态打坐,太容易走火入魔了,他可不想事业未成身先死。

坐立不安之下,方杰干脆离开住所,到了离小区不远的江边散散心。

江城的江岸前些年就进行了系统化的景观规划,所以江滩的风景还是不错的,傍晚有不少市民和游客前来游玩,方杰所处的这一片江滩,是一个小型的景观广场,不少市民驻足此地休闲聊天。

站在江滩之上,方杰看着夜色中一望无际的江面,心情却如同眼前的滚滚大江还是难以平复下来。

其实这也难怪,如果是一个普通的现代人,就算再激愤难耐,从小接受教育到现在恐怕也渐渐麻木不仁了,但方杰穿越到这个时代还不到两个月,又拥有这个时代华夏人所不曾有的优越感,突然听闻这些事一时半会确实很难接受,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就在方杰内心纠结憋闷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段爷孙俩的对话声,其中老人的声音还听着特别熟悉,倒是稍稍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爷爷,这里就是粤汉码头广场吗?”

“呵呵呵,是啊!是你爷爷亲自设计的哦!漂亮吗?”

“不漂亮……还没我们学校的广场大……爷爷,这个铜像是谁啊?”

“詹天佑。”

“詹天佑是谁?”

“我们的民族大英雄,是一名铁路工程师,粤汉铁路是他修的,这座广场就是纪念他的。”

“铁路工程师?为什么是大英雄呢?”

“因为他修了好多铁路,没有让外国人阴谋得逞,等你长大了,也要当那样的英雄哦!”

“我才不干呢!我要当大官!”

“为什么呢?”

“因为当了大官,就会有好多好多的钱,有了好多好多的钱,就可以买好多好多的零食吃……”

“……”

话没说完,才五六岁的孙儿便挨了他爷爷的一个暴栗,顿时嚎啕大哭大哭起来:“呜呜呜……我就要好多好多的钱,呜呜……我就要买好多好多的零食……呜呜呜呜,我们班上的张不凡他爸爸就是当大官的,他每天都有好多好多的零食吃,大家都喜欢跟他玩……呜呜呜……”

哭闹之际,方杰已经来到了爷孙俩身前,面无表情地道:“李彦江啊李彦江,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孙子?我看也不咋的嘛!”

(收藏终于破万了,比起《网金》这个时候的两万多收藏,肯定是不如的,但我相信这书会越来越好的。)

第八十二章 辞职决定

李彦江没想到会在江滩遇见方杰,诧异了半秒便被小孙子的哭闹声惊醒了,也顾不上跟方杰说话,赶忙搂住孙儿出言安抚,却怎么也无法让其停止哭闹。

“还是我来吧。”

方杰微微一笑,不等李彦江阻止,便上前抬手轻轻在小孩子身上一抚,结果小孩子顿时停止了哭泣,躺在李彦江怀里安然睡着了。

不明所以的李彦江不由得大惊:“你、你对我孙子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他睡着了而已。”

“你会中医点穴功夫?”

方杰不置可否地一笑,没有承认,但也没否认。

李彦江面色古怪地打量了方杰半天,终是相信了对方的神秘手段,看了看怀中的孙儿,然后抬眼转而叹道:“唉,我这孙儿确实不像话,他奶奶把他惯坏了……”

方杰也同样叹了口气:“虽说童言无忌,但一个小孩子家就知道权和钱的重要,可见当今世俗已如这浑浊的江水,难现清明了。”

李彦江回头看了看那东流的大江,神色复杂地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年轻时,我总想做点事,却患得患失,现在不再患得患失了,却发现自己已经老了。”

说到这里,李彦江目光转向方杰,凝视着对方道:“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年轻的我。自私点讲,我很希望你能趁着年轻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也算是替我还点债,但我又不希望看到你为了坚持本心与这世俗为敌,最终撞得头破血流,蹉跎一生。”

方杰洒然笑道:“您老这是在拿我当枪使后因心怀愧疚变相给我道歉吗?”

“你这小子说话怎么老是不给我留面子?”李彦江苦笑。

“我觉得您老大可不必有任何愧疚。”

方杰道:“不管您拿谁当枪使,其最终目的是好的,是向善的,这就足够了,您是在做正确的事,又何需愧疚?至于我嘛……嘿嘿嘿,若我心不甘情不愿,您老也没那本事指使得动我,表面上看是您拿我当枪使,但实际上,谁拿谁当枪使还不一定呢!”

“哦?此话怎讲?”

李彦江大感惊异,听这话的意思,好像自己成了对方的抢,这还真稀奇了,他实在想不通这么做对一个刚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到底有什么好处。

方杰摇头一笑,没有解释其中的奥妙,只是道:“上次我挑出来的那十几份简历,您老都已经看过了,我的意思是,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现在只赶走了一个陈涛,吴清廉你说暂时不动,那就先放着,其他人呢?您老有什么想法没?”

李彦江怔了怔,恍惚间觉得现在不是在跟一个下属说话,而是一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上级领导在跟他交换意见,花了几秒钟适应了这种荒唐感觉后,才闷声道:“那十几个人当中,有几个靠山很硬,轻易动不得。还有几个在多年前就办了停薪留职,现在根本不在院子里上班,可以不用理会。”

“停薪留职?啥意思?”

方杰最郁闷的事就是遇到这些新名词而被搞得一头雾水,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耻下问。

“简单点说就是,本来在编的职工,保留其编制,离开单位,从事政策上允许的个体经营,但期间不升级,不享受各种津贴、补贴和劳保福利待遇。”

李彦江最后解释道:“这是企事业机关一种特殊的用工制度,上个世纪的特殊产物。”

思想意识一直游离于当今社会体制之外的方杰立即意识到了这其中的不合理处:“这么说来,就是这些人占用着院里的编制,却没有在院子里上班?那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院长,您看我这样的,虽然也没啥大能力,但好歹也是给您冲锋陷阵的,咋就没个正式编制,还不如这些不来上班的人呢?”

“这个……”

李彦江愣了愣后,神色显得有些难堪地道:“没办法,这就是中国特色的一种……这些人在职的时候,还是为院子里做过不少贡献的,我要是撤了他们的编制,侵犯了他们的利益,情面上也说不过去,可是不撤吧,就出现了你这样的情况。我也是左右为难啊!”…,

方杰这下算是明悟了,不由得笑道:“情面?在我看来,这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比陈涛那种人还要恶劣!如今就业压力如此之大,岗位竞争如此之激烈,这不在岗位上工作却长期占着人员编制,对于那些无岗可上的人显然是不公平的。”

“那你的意思是……”

李彦江多少明白方杰的意思了,心说这小子不会是想对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下手吧?

果不其然,方杰语气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道:“现在事业单位不都搞聘用制么?我觉得这些在编不在岗的人,应该取消其编制,如果想再回到岗位工作,可以签订聘用合同,而把这些空缺出来的编制留给那些真正有贡献的人才。”

李彦江沉默了片刻后,还是没下定决心:“事关重大,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行啊!”

方杰没什么好脸色给李彦江看了:“那你回去慢慢考虑吧,反正明天我就辞职。”

李彦江没想到方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辞职,傻眼了半秒后,还当是对方在跟他赌气开玩笑,不由得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算把这些人的编制给撤了,你今年也上不了。这事跟又没多大的关系,你瞎操个什么心!”

“我是真想辞职。”

方杰面不改色地道:“不是因为没编制,而是你的孙子启发了我,让我觉得继续呆在院子里似乎意义不大。”

“啥意思?刚给你转了正,你就不想干了?”

“我觉得吧……”

方杰看了看正在对方怀中熟睡的小屁孩,斟酌着语言道:“就算把院子里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都清理掉,那也仅仅只是一城一池的得失,意义不太大,还得从根子着手……所谓教育为本,我想去当老师,如果现在的小孩子都像您孙子这样还没长大就整天算计着升官发财,那中国就没有明天了。”

“你太单纯了!”

意识到方杰是真打算离职去当老师后,李彦江心下凌然的同时,也怒其不争:“你太单纯,太理想化、太空泛了!”

说了三个“太”后,李彦江语气稍缓道:“你以为你去当了老师,从娃娃抓起,就能改变整个社会?我不知道你这是无知还是无畏,或许两者都有一点。但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没用的!”

方杰一脸地不解:“为什么没用?人活世上,总是要有点追求的!”

“那看是什么追求。”

李彦江不可理喻地瞪着方杰道:“天下间有无数学校,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里面又有无数学生,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大学生,成千上万,你一个人教得过来么?你顶多就只能呆在一个学校里教百八十个学生,说白了,还是只能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你只能改变你那一亩三分地的收成,就跟我一样。”

方杰仍是不为所动,傲然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听了这话,李彦江笑了,是嘲笑:“你知道我这上学前班的小孙子为什么会说出刚才那番不当英雄想当官发财的话来吗?——不全是学校的老师没教好,也不全是我们做家长的责任,而是他所在的班里,同学之间不自觉地相互攀比、竞争、算计,就如同一个微型的小社会成长环境。而这个小社会环境,则是在大社会环境背景下形成的,根本就不是一个老师能改变的。”

顿了顿后,李彦江又道:“从根本上说,这是当今教育体制和社会体制的问题。你要是真去了学校教书,你就会知道很多事你改变不了。对老师们来说,学生的成绩就是业绩,但这些成绩是以损失学生的人性、创造性,并对其进行奴化、应试教育换来的。对学生家长们来说,送孩子去学校不是因为能提升智力和品德,而是因为文凭是进入社会化分赃体系的敲门砖!”

说到最后,李彦江讽笑道:“你可以想象一下,你这样的把自己当成救世主的愣头青进了学校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上面得罪学校,下面得罪家长,中间的学生估计也很讨厌你这种不厌其烦跟他们讲品德道理的老师,总之你是里外不是人,什么都得不到,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李彦江的这番话深深地触动了还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方杰,沉思了许久后,才缓缓道:“我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想顺便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尽人事吧……”

见自己说了大半天还没改变对方的想法,李彦江不由得无奈地叹道:“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也不好再劝你什么了。不过有句话叫做有始有终,你才来院子不到半个月,至少呆满一个月再走吧?”

方杰想了想,笑道:“还想拿我当枪使?”

“什么话呢!”

被揭穿心思的李彦江老脸泛红道:“你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你要是真想去学校教书,我这边正好有点关系,到时候可以帮你张罗张罗。”

方杰眼睛一亮:“那敢情好!那我就再留一阵子。”

“哼!你小子,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第八十三章 信命,但不认命

既然要入世,当然是什么行业都要去走走看看的,所以方杰并不是心血来潮突然想当老师的,而是早就有此计划,要知道他前世就是一名太学老师,多少对这个行业情有独钟。

当然,方杰又不是圣人,进入教育行业,便能寻觅年轻合适的灵根进而对其扶持,这总比到企事业单位里大海捞针要强得多,至于“从娃娃抓起”搞什么思想教育,那只是顺便为之,再说以他的道德观和世界观搞思想教育,恐怕多半也是误人子弟。

从江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不过心情已经趋于平静,为了不影响练功的心境,方杰随便找了一本科普类读物便坐在床上,一边恶补现代知识,一边喝酒打坐,直到天亮。

早上的时候,客厅里一阵响动,方杰出门一看,却见换上一身昨天新买的衣服的李瑶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而方世民也已经坐在桌旁吃着了。

方杰见状,大为感动,正想夸赞李瑶两句,对方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几口灌下一杯牛奶后便换上鞋气鼓鼓地出门了。

“哥,嫂子好像在生你的气。”

出门时,方世民不禁出声提醒,在他眼里,李瑶是又漂亮又贤惠,简直可遇不可求,希望自己的表哥能够珍惜。

方杰白眼一翻:“我知道,可是我又没招她惹她。”

方世民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哥,也许……也许嫂子就想让你招她惹她一下呢?”

“这话……好像有点道理?”

方杰摸着下巴徐徐点头,转而拍了拍方世民的肩膀:“不错,机灵了。”

方世民腼腆地笑了笑,只听方杰道:“这里离上班地方近,以后不用跑步去了,每天早上跟我去江滩那边练练太极打打坐。”

见方世民并无异议,方杰欣慰地点了点头,一边往楼下走着,一边随口问道:“最近功课复习的怎么样?单位那边还顺利吧?”

方世民应道:“功课复习得还行,文科都是死记硬背的东西,练了心法后我感觉记忆力明显强了好多,以前记不住的知识点现在看一遍就能背出个大概了。局里的严局长也挺照顾我的,专门跟图书室的人打了招呼,平常我的事情做完了就去那看书复习。就是……就是晚上睡觉前那酒得有点不适应,晕乎乎的、热乎乎的,还老是做奇怪的梦。”

“哦?什么奇怪的梦?”

“就是梦到好多蛇在我身上乱爬……”

方杰笑了:“那是因为你睡梦时体内真气在游走,进而产生了梦境幻象……你有硬币没?给我三枚,我起个六爻卦给你测测学业吉凶。”

“六爻?”

方世民愣了愣后,一边在口袋里翻找着硬币,一边诧异道:“为什么不用紫微斗数算而要用六爻算呢?”

“随手一算罢了。”

方杰笑着解释道:“人生是由无数个生命阶段组成的,每一个阶段又是由无数个小阶段和更小阶段组合而成,每一个阶段中有着不同的人生轨迹,六爻预测就是某一阶段上的横切面,反映的是某一阶段上的吉凶信息。紫微斗数太费神,六爻简单方便,我只想看看你这次学业考试的大致结果如何,随意点就好。”

说这番话的时候,方世民已经找出了三枚硬币,方杰接过后蹲在楼道上直接就那么随手一扔,记下其卦象后又拾起重新扔了几遍,待形成一个完整的卦象后,这才起身笑着拍了拍方世民的肩膀。

“哥,这卦象上怎么说的?”

方世民只学了点皮毛易术,现在连紫微斗数都没完全弄明白,更别说六爻了,见方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却又笑而不语,他知道刚才的六爻卦象似乎还不错,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他还是想问个明白。

方杰考校般地打量着对方:“怎么?对你自己没信心吗?”

“不是没信心。”

方世民犹豫道:“我对自己很有信心,但哥你也说过,命运这事儿是说不准的,就算我再有信心,万一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变故,还是白搭。就比方说有的人抽了一辈子烟喝了一辈子酒,照样长寿,可有的人既不抽烟也不喝酒还天天锻炼身体,走在马路上就突遭横祸早逝了,这不就是命么!”…,

“你这想法不对。”

方杰摇头一笑,道:“虽然我一直在证明也证实了有命运的存在,但我仍然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证明命运,学习命运,是为了掌握命运,否则的话,既然结果老天已经注定,我又何必给人算命,何必给人改运,又何必追求天道呢?先天因素固然决定了命数,但经过后天努力还是能对命运轨迹造成偏移的。”

说到这里,方杰朗声道:“我信命,但不认命,知命,但不听命!若是就这么认命了,岂不是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方世民眼睛一亮,呢喃道:“信命,但不认命,知命,但不听命……”

“不错!”

方杰道:“而且命的好坏是相对而言的。比如说你这次高考吧,所谓经纶事业圣贤书,读书科举可堪图,官临世位文星旺,选入功名住帝邦,极好的卦象,你一定能考上大学,甚至是京城的学府。”

话到这里,方杰却是语气一转:“但京城有不少学府,一类的就有不少,那个什么清华京大是一类,京城师范也是一类,去哪个一类更好就不用我说了吧?而这,则是靠你后天努力可以改变的命运!”

“清华京大吗?”

方世民显得有些不自信地抓了抓脑袋,扭捏道:“那可是中国数一数二的大学,我想都不敢想啊,能进江大我就心满意足了。”

“江城大学也不差嘛!”

早已在网上查询过相关信息的方杰哈哈笑道:“江大也是排名全国前十的大学!不错,既然你敢想,说明你还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我倒是也希望你报考江大,一方面互相有个照应,另一方面,听说江大的文科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不丢人。”

既然话题扯到这里了,方世民忍不住问道:“那我报考什么专业好呢?”

此时两人已经边走边聊来到了江滩之上,方杰扫了一眼起早锻炼的人群,反问道:“你觉得你适合报考什么专业?”

方世民似乎早有打算,当即道:“哥,你不是说我这辈子适合从政,并且是辅佐人才吗?我最近在网上查了下这方面的信息,觉得可以报考汉语言文学专业,听说现在的行政秘书好多都是这个专业毕业的。”

“你行啊!有想法!那就这么办吧!”

方杰欣慰地笑了,之前他也查过相关信息,替对方也是选的这个专业,看样子这个表弟在城里生活了一小段时间又在他的影响下,开始有了自己的主见,话也比以往多了一些,这都是好现象,说明这小子渐渐开窍了,也逐渐适应了城里的生活。

接下来两人没再说什么,找了一块草坪空地配合着紫薇心法练起了太极拳,在方杰的引领下,方世民的拳法套路渐渐打的有模有样,惹了不少来江滩早锻炼的人驻足观望。

“到哪都能看到这臭小子啊……”

不知什么时候,昨晚还与方杰碰过头的李彦江出现在了观望的人群之中,见方杰打出的太极拳架势颇有神韵,暗赞不已的同时,心中也更加疑惑了。

一个明明深谙官场门道却又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一个懂得点穴功夫会打太极却又扮猪吃老虎的“武林高手”,一个明明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却想要辞职不干转行的笨蛋,一个能把规章制度倒背如流却又整天上班喝酒的异类……

识人无数的李彦江都不知道该如何准确定位这个神秘的年轻人了,唯一能作出的评价就只三个字——不简单!

但具体不简单在哪,李彦江想不明白也看不透。

“您老也来这早锻炼?”

随着心法的提升,方杰的六识要比普通人敏锐得多,很快就察觉到有人盯着他猛瞧,而且那个人居然是李彦江。

李彦江本不想打搅方杰练拳的,不过既然对方发现了自己,又主动凑了上来,便笑着应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倒是你小子,看不出来啊,居然会打太极,而且还打得这么好。现在能坚持早锻炼的年轻人不多了啊……”…,

“过奖了!”

方杰持重地抱了抱拳,自信地道:“您老要是想学这太极拳,我可以教你。”

“算了吧。”

李彦江摇头笑道:“我还是喜欢部队时练的军体拳,太极拳软绵绵的,没劲。”

军体拳是什么,方杰不知道,但既然是军用拳法,便猜到应该是某种格斗术,倒也符合李彦江那火爆的脾气性格,所谓人各有志,他也没有再劝。

“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下。”

李彦江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忽然道:“周末吴清廉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通过他的关系接到了外省的一个大项目,打算明天就去那边实地考察,今天早上例会要详细谈这件事……”

话没说完,方杰便听出其中的意味了:“我就一小职员,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您老不会是想趁我离开之前,死劲折腾我吧?”

“能者多劳嘛!”

李彦江哈哈笑了半天才道:“……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吴总工毕竟年纪大了,路上也有个照应,所以院里打算派个年富力强的同志跟他一起出差跑一趟,也就三、四天时间。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派你去一趟比较好。”

方杰把李彦江这番话琢磨了老半天,才忽然笑道:“您老是想让我去给您当卧底吧?怎么?您打算动吴清廉了?”

李彦江不置可否:“现在还不好说,这次只是让你跟过去看看。以前吴总工出差都是带两个人出去的,都是他的嫡系,中间有什么猫腻我也不清楚。所以这次我想把你插进去,反正别人都只知道你是新进的新人,暂时还没站队,吴清廉那老家伙到时候说不定会拉拢你,总之此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方杰歪着脑袋想了想,显得有些不情愿地问道:“这事就这么定了?非得让我去不可?”

李彦江板着脸道:“嗯,这是领导指示,你必须服从!”

方杰笑了笑,并没有拒绝,心说今晚得赶紧把吴清廉的符箓给画好,这可是一块大肥肉,若是能扳倒此人,便是大功德一件,而且还能出趟远门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当是旅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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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出差人选

又是新的一周。

经过上个星期的整顿,又有陈涛这个出头鸟作反面标本,院子里的风气好了许多,至少在迟到早退这事上,院子里没有人再敢像以前那样自由散漫了,方杰也不必被李彦江抓住背课文了。

今天早上的例会,方杰没有参加,不是没资格,而是不方便露面,这关系到李彦江此次安排他出差的计划是否能够成功施行。

“今天例会,我就说两件事:一、我院经过一周的整顿,风气大有改善,希望各部门能继续保持这样良好的工作作风和态度;二、通报陈涛和孙德才两位同志相关处理意见,这个在上周已经全院通报了,所以今天只是强调一下,希望大家引以为戒,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下面,请吴清廉同志介绍本院刚接到的一个新项目的相关情况。”

一番开场白后,李彦江很是知趣地把话语权交给了吴清廉。

在这院子里头,衡量一个人的能力标准,其实并不是官当的有多大,专业技能有多强,而是看你能否从外面拉回项目,因为专业人才好找,但项目不好拉,绝大多数情况得看社会关系和人脉,而且完成一个大型项目就是一份业绩,上面会得到局里嘉奖,下面能养活院子里一大批人,可谓是头等大功。

也正是因为如此,内斗归内斗,在业务方面,控制欲、权力欲很强的李彦江一直都放手让吴清廉全权负责,这也是两人斗了这么多年却不分高下的原因之一,说实话,如果不是方杰的出现激起了李彦江破釜沉舟的决心,即使混两年退休,也未必会有探一探对方老底的心思。

一听说院里又接到了一个新项目,场下嗡声一片,有的人露出惊喜之色相互交头接耳,有的人则惊喜过后闪过一抹阴郁,还有的人则无动于衷,仿佛这事跟他没关系似的。

“情况是这样的。”

吴清廉扫了全场一眼后,说话的语速和语气还是一贯的缓慢沉稳:“这个项目是苏北省江中市城区规划及天工集团厂区景观规划。甲方是天工集团,该集团是苏北省排名第九的大型私营集团公司,主要技术产品是引进德国尖端技术的机械钻头,其产品销售占国内市场份额的70%,年产值超过百亿……”

听完甲方的大致背景情况后,场下不少人咋舌不已,因为很多人已经意识到,既然甲方是这么有实力的集团公司,那么这个项目肯定不小,而且还是私营项目,油水厚,谁要是能拿下这个项目,别说院里会赚个盆盈满钵,负责其项目的主任设计师也能拿到不少的设计提成。

待场下议论声渐小,吴清廉继续介绍道:“这个企业的老板呢,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现在有钱了发财了,就想为自己的家乡做点贡献,而且企业的未来发展也离不开当地政府的支持。因此,甲方决定拿出两千万搞厂区规划的同时,还想再拿两个亿出来将厂区周边的城区好好建设一下。所以这等于是两个规划项目,一个是两个亿的城市规划项目,一个是两千万的区域景观规划项目。”

听到这里,一直没吭声的郭建新忍不住酸酸地感叹道:“这两个项目可都不小啊,随便拿下一个都不得了……”

“项目已经拿下来了。”

对于郭建新的反应,吴清廉很是满意,不由得自得地一笑:“这个项目不需要招投标,我省建设厅刘厅长跟那边的市委领导很熟,对方已经指定这个项目由我们来做了。我们下一步的工作任务就是去实地考察,看看甲方有哪些具体的想法和要求。”

“不用招投标?”

郭建新愣住了,心情很是复杂,觉得对方又是在打他的脸。

按照国家有关规定,这样的大型设计项目,必须依法进行招标,其招标范围、招标方式、招标组织形式应当报项目审批、核准部门审批、核准,可吴清廉却说不需要招投标就能直接拿到这个项目……要是没有过硬的关系和路子,是根本不可能绕过这一关的。…,

不过,郭建新其实也知道以目前这种情况,就算弄了招投标,估计也是串标,找几个兄弟单位过去走个形式,最终这个项目还是会落在该落在的那个投标人手里,结果还是一样——这已经是业内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不用招投标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节约了不少成本啊!”

李彦江适时地感叹了一句,算是定下了基调,认可了吴清廉的说法,也是暗示郭建新不要在这个问题上过于纠结。

李彦江在这个行当混迹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清楚其中的关节,尽管他也知道这是不合理的,但有句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家都这么干,如果自己还本本分分地做事,估计只能喝西北风去。

所以这种不合理在他眼里早已经是合理的了,谈不上原则性问题,同样,这事在全场众人看来,也是如此,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见众人没有异议,吴清廉又道:“这个项目是托了刘厅长介绍的关系,为了更方便沟通,我已经约好了刘厅长,跟他一起去那边考察几天,争取这趟就把合同直接签下来。”

刘厅长,其实应该是刘副厅长,不过这个时候没人会在意吴清廉的称呼中有没有那个“副”字,或者说即使在意,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纠正对方的错误。

“哦?刘厅长也亲自去吗?”

既然谈到正事,李彦江便开始实施自己的卧底计划了:“这样很好啊,没想到刘厅长百忙之中还这么关心我们院的工作,这次出差费用都由院里出,实报实销!”

说到这里,李彦江像是刚想起什么事地道:“对了,现在社会比较复杂啊,你们两个年纪大,身边没人照顾可不行!老吴啊,我看院里再派个年轻人陪你们去吧,这样有个什么事也方便照应嘛……”

“我也是这么想的。”

吴清廉就算再精明,此刻也不会猜到李彦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当是对方真的很关心自己,连忙客气地笑道:“我打算让小王陪我们出去跑一跑。”

“小王?”

李彦江微微一愣,问道:“哪个小王?”

吴清廉道:“不是我们院子里的职工,您见过的,上次江城新区规划,效果图就是他做的。他现在还在江大读研究生,研二了,马上毕业,专业能力很强,也挺机灵,我觉得这小伙子不错,算是我半个徒弟吧。”

原来是这老头的嫡系子弟。

李彦江沉吟了片刻,正要想办法把方杰也安插进去,一旁的郭建新却率先开炮了。

“这不太好吧?我们院的专业人才有不少,何必舍近求远呢?再说小王只是个没毕业的学生,一个毛头小子怎么能代表我们院去跟甲方谈项目呢?我建议让办公室主任的彭方明同志去,待人接物方面他有经验,资历也够。”

彭方明此时也在场,听闻郭建新推荐了自己,心中窃喜不已的同时,也顿时有了一种明悟,知道郭建新是在拉拢自己,看来这郭副院长也开始学聪明了,开始培养自己的嫡系了。

如果这次能跟随吴清廉出躺差,那就等于在这个大项目中分了一杯羹,到时候就算不参与具体的设计,作为项目参与人员,相关设计提成也是多少会象征性地给一点的,说白了,这趟出去就是一项福利,可以从这个项目大蛋糕上切下一小块。

其实彭方明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但可惜的是,他是被郭建新推荐的,而跟郭建新不对路且牢牢把握这个项目决策权的吴清廉显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迁就对方。

不过吴清廉也挺会做人,没有直接针对郭建新,而是将目光移向了彭方明,笑着安慰对方道:“小彭啊,这些年你这个办公室主任把我们院打理得井井有条,是个很有能力很有责任心的同志。这次出去,至少要三四天时间,可院子里头离不开你啊……”

彭方明本来就不是业务人才,一听此言,当即会意,心中虽有不快,心态却还算平衡,连忙笑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吴总过奖了,我也就是打打杂而已,这院子里平常琐碎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确实走不开,呵呵呵……”…,

便在这时,心中有了主意的李彦江插了一句:“你要是太忙,可以让小张去嘛。”

小张,就是张亮,李彦江这是欲擒故。

在场众人对张亮的感官都不怎么好,特别是其那张大嘴巴,口无遮拦的,谁有点什么秘密只要让他知道了,那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这样的人,没有哪个领导愿意带在身边,吴清廉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吴清廉当即把张亮给否了:“小张这人虽然挺勤快的,但还是不够稳重啊,形象也差了点,总之不太合适。”

李彦江等的就是对方这句话,不由得开玩笑般地道:“也是,长得太寒碜了确实太破坏咱们院的形象,到时候甲方一看,还以为咱们院效益不好,员工营养发育不良呢!不过,那个小王的形象也不乍地,还是在咱们院里挑个帅气点的过去比较好嘛。”

一听这话,全场众人不禁纷纷笑了起来,谁也没想到一向严厉严肃的李彦江居然也会开这样的玩笑。

或许是这个玩笑缓和了气氛,打消了吴清廉心中的戒心,只见其跟着笑了一阵子后,也半真半玩笑地道:“这么说来,小王确实也不合适啊……哈哈哈,要是考虑形象气质的话,我看石所长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在座的石燕不禁一愣,知其底细的她一边在心中暗骂这老头为老不尊的同时,面上保持着和煦的笑容道:“您老跟我开玩笑呢吧?江城新区项目已经进入扩初阶段,我哪有时间跑其他项目啊……”

说到这里,石燕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无所事事整天醉醺醺的人影,一股怨愤顿时涌上心头,嘴边也话头一改,道:“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我们所的方杰。这人形象气质还算不错,虽然是新来的同事,专业能力应变能力较强,上周还得到了院里的表彰。我觉得应该给这样的年轻新同志更多的锻炼机会。”

石燕把方杰推出来,自然没安什么好心,但她这么做,却是无意间把李彦江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倒也歪打正着。

李彦江诧异地瞥了石燕一眼,又用余光瞟了瞟吴清廉,见对方正在皱眉考虑,似乎有所意动,心中不由得暗喜不已,连忙再次欲擒故纵道:“方杰?我看不行吧?他才来院子里几天啊,没什么经验……”

话没说完,就听吴清廉作了决定:“我看这个新来的同志还不错,就让他陪我出趟差吧……”

第八十五章 领导召见

在老奸巨滑的吴清廉看来,李彦江和郭建新那都是院子里的死对头,这两位提名的人选那是绝对不能重用的,恰恰相反,这两位反对的或是没提名的人选,才值得信任和任用,总之要反其道而为之才是最稳妥的。

至于石燕,吴清廉知道这丫头背景很大,能力很强,在院里向来是不买任何人的帐,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所以这位提名方杰,应该是不带有任何政治偏向的。

更关键的是,李彦江竟然出言反对了,既然李彦江反对了,吴清廉反倒放心了,说明方杰这个到院子上班才一个星期的新人应该还没站到院长那边的队伍中去,而且他还听说方杰是方副市长的侄子,想来以这样的背景,李彦江也暂时未必拿捏的住。

既然如此,吴清廉觉得这次出差反倒是一个很好的拉拢对方的机会,至于自己比较中意的人选小王……反正已经是自己的嫡系了,锦上添花地照顾还不如另辟新大陆,这样自己在院子里的势力和地位也就更加牢固了。

不过,吴清廉这次是看走眼了,方杰这个刚出道的新人在他眼里成了香馍馍,却不知道跟他斗了数十年的李彦江早就摸透了他的性格,这番虚虚实实地算计,硬是把方杰当作致命的毒药塞给了对方。

例会后,方杰一连得到了几个院领导的召见。

第一个召见他的是直属主管领导石燕,对方也没说什么,就是告诉方杰这次是被她提名推荐出差的,这倒不是为了表功,而是为了恶心方杰,因为这趟差事既是美差也是苦差,虽然有设计提成拿,但一路劳累不说,还得伺候两个老头子,石燕认为以方杰的品性肯定是受不了这罪的。

可方杰的反应和表现却是让石燕大感意外,不光淡然地接受了这个安排,而且还露出一副古怪的眼神盯了她半天,这让石燕觉得自己似乎算漏什么事,却又想不明白对方眼神中到底包含了什么意思,总之是没有从方杰身上获得预想中的整人快感。

第二个召见他的是院长李彦江,不过李彦江什么话都没说,就只是奸计得逞般地与方杰嘿笑了一阵便算是完成了这次召见。

随后,一直没有过什么交集的吴清廉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呵呵呵,坐吧。”

方杰刚一进屋,吴清廉就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然后也没摆什么架子陪着方杰并排坐在了沙发上,顺带还亲手给方杰泡了一杯茶。

其实平常时,吴清廉看上去是个很和蔼很慈眉善目的老人,几乎见了谁都是一副笑眯眯慈爱的样子,但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此人乃是一笑面虎,上次例会,他都一直保持着和煦的笑容,可就是在这样的笑容下,把郭建新搞得灰头土脸下不了台。

方杰懂得识人之术,又有孙德才和李彦江这些前辈在幕后指点,所以自然不会被对方表现出来的假象所迷惑,想必换做其他任何新人,见到如此“平易近人”的领导,又是如此“慈祥”的老人,哪还会有什么戒心,恐怕心中唯一的感受便是受宠若惊,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老底全部和盘托出。

“方杰啊,你来院子有一个星期了吧?”

吴清廉没有一开始就说正事,而是跟方杰唠起了家常,称呼也不像其他领导那样称方杰为“小方”,而是直呼其名,以显亲近之意。

“刚好一个星期。”

方杰含蓄且腼腆地笑着,心中却在腹诽这老头到底想玩什么花招。

吴清廉只当方杰是个愣头青,仍是按照自己一贯的手段表现着自己的亲和力:“小伙子不错啊,才来一个星期,就得到了院里的表彰,说明你很有能力,原则性很强嘛。党支部研究讨论陈涛打人事件时,我可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能把我们院的规章制度背得滚瓜烂熟的同志,整个院里恐怕独此一例啊!只凭这一点,我就很看好你啊!”…,

方杰暗自戒备的同时,嘴上敷衍道:“吴老过奖了,我也是恰逢其会罢了。”

“不错不错,不骄不躁,谦虚谨慎,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见了啊。”

吴清廉对“吴老”这个称呼似乎很满意,开怀不已地大笑起来,笑毕,这才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谈起了正经事:“今天早上例会,院里一致决定派你跟我出去跑趟项目,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打算不变应万变的方杰点头应道:“嗯,石所和李院长刚才都跟我提过,但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

一听说对方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吴清廉更加不怀疑方杰的政治倾向了,于是心情大好地又把项目的相关具体情况跟方杰单独介绍了一遍。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你这次去呢,主要是多看看,多学学,跑跑腿,有什么体力活的,帮我们两个老人多担待点。唉,人老了,不服老不行啊,今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感叹到这里,吴清廉思索了片刻,抛出了一个诱饵:“我已经想好了,这次这个项目要是能拿下来,你作为项目谈判代表之一,也要参与到这个项目的设计任务中来。虽然这个项目不需要经过招投标程序,但初步设计阶段,咱俩至少得各出一个设计方案供甲方选择。你是科班出身,拿套方案出来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听完这番话,方杰不由得呆在了当场。

没问题?怎么会没问题呢?这问题可大了!

出差当然难不倒方杰,可是拿套方案出来,那就是强人所难了。

之前不光是方杰自己,就是李彦江,也没料到吴清廉竟然会愿意把嘴里的肥肉分出一大块来分给方杰。

按照院里的酬劳分配制度,非市政项目的设计收入,70%归院里所有,剩下的30%则由该项目的介绍人或负责人以及主任设计师平分,至于下面参与过方案讨论或制图的助理设计师,其奖金提成则看主任设计师的心情,心情好就分出来给下面的人一点,心情不好那就两说了。

也就是说,吴清廉和刘副厅长作为这个项目的介绍人和负责人,可获得总设计费15%的酬劳,而吴清廉单独作为这个项目的主任设计师,又可支取另外的15%。

但现如今,吴清廉的意思却是让方杰也参与到方案设计中来,也就是把主任设计师的这15%分了一部分给方杰。

要知道,一个项目的设计费有两种计算方式,一种是按照面积算,但这个项目涉及到城区规划,面积太大,如果按照这种方式计算设计费起码好几百万,是不合理的,所以只能按照总投资的千分之三计算设计费。

两亿两千万的总投资,千分之三的设计费也不少了,高达66万,而66万的30%就是接近20万,如果方杰拿出一套设计方案出来,即使没被甲方看中,作为项目的主要参与者和设计者,也至少能分到3-5万的设计提成!

几万块钱的设计提成,对已经算是有钱人的方杰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任何一名拿着微薄工资的普通员工来说,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吴清廉此举可谓是用心良苦下了血本,硬生生地割下了一大块肉给方杰。

不过很可惜的是,毫无相关专业技能特长的方杰对此却一点都不感冒,也不太明白对方割肉的意义所在,反倒觉得吴清廉这是好心办坏事,纯粹在给他添乱。

“这个……恐怕不太合适吧?”

心念急闪之间,方杰在对方的注视下,斟酌着语言道:“我才来院子,工作方面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也没什么经验,您老让我参与主创设计,我怕会做不好啊……”

如果方杰表露出惊喜之色感激涕零,吴清廉肯定会看轻对方,可如今方杰却委婉拒绝,反倒让吴清廉对其赞赏有加:“小伙子不错啊,有自知之明。不过,过分的谦虚就不好了嘛,能力你有,无非是经验不足的问题。你放心,大的方向和流程我会帮你掌控好的,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啊,机会来了该把握就得把握嘛!”…,

吴清廉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分是要分一块蛋糕给你的,但大蛋糕还是得抓在我自己手里的,你就安心跟着我混吧,不需要发挥什么主观能动性,总之好处少不了你,至少比那些助理设计师的提成要高很多。

方杰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敢情这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人家这是带着我轻松赚外快呢。

念及此处,方杰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当即应道:“那……那就谢谢吴老了,我这次就跟着您学点经验吧,要是工作有哪些不足之处,还望您能不嫌弃多指点指点小子。”

见方杰老实听话,吴清廉甚是满意,开心地笑道:“好好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到这里,吴清廉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两张小纸片递给方杰,同时交代道:“明天早上的火车,票已经买好了,这张你拿着,可别弄丢了啊。明早8点在火车站门口集合……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明早到了车站电话咱们联系。”

想了想后,吴清廉似乎是觉得没什么好交代的了,送客道:“今天院里也没什么大事,现在你就下班回家准备准备吧,唔……还是写个请假条吧,我这就给你批了,你拿去交给石燕,她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方杰对此自然没什么异议,找对方借了笔和纸写了一张请假条便起身告辞,然后又找到石燕将请假条交给对方,而石燕巴不得方杰早点离开自己的视线,所以请假手续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弄好这一切后,方杰便悠哉游哉地下班回家了。

路上的时候,方杰给李彦江打了个电话通报一下情况,结果惹得一老一少在电话里又是阴阴地嘿笑了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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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强调一次:报名算命时一定要把时辰说清楚,不要正好弄个节点时间再加个“左右”,最好直接报天干地支的时辰,并且最好能农历阳历都报出来,这样我好比对,以免因一些客观原因造成的八字错误。如果实在无法确定时辰的,就稍稍介绍一下自己的性格或者自己的一些特殊信息,这样方便反推不至于又重新排队。)

第八十六章 遗憾的激.情戏

回到家里,方杰刚一进门却发现客厅里的沙发上居然躺着一人。

不是别人,正是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看电视的李瑶。

李瑶每次出门都很注重外表形象,但在家里,就有点随便了。

此时李瑶上身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画有卡通图案的蝙蝠衬衫,里面则是真空的,下身更是只穿了个小短裤,整个人斜倚在沙发上,十只可爱的足趾整齐的排列在一起,翘起的香臀和修长匀润的长腿显得格外的醒目,令方杰大饱眼福。

两人几乎同时发现对方,然后几乎异口同声地道:“你怎么回来了?”

李瑶此刻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穿着和姿势过于撩人了,一边有些慌乱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边左右盼顾,然后抓住一个靠枕抱在胸前,这才应道:“今天就是去公司报个道,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你呢?”

方杰换了双拖鞋后,一边品鉴般地打量着李瑶那裸露在空气中的美腿,一边往沙发方向走去,嘴里也解释道:“我明天要出差,单位让我回来准备准备。”

说完这话的时候,方杰已经毫不避嫌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斜着双眼一个劲地不怀好意盯着李瑶全身上下猛瞧,那样子就像是一头嗷嗷待哺的饿狼一般。

经过方世民的“提醒”,方杰已经想通了,这女人就该招惹招惹,省得人家整天跟个怨妇似的。

对于方杰表现出来的主动,李瑶却是感到有些害怕,连忙将身子往沙发另一边挪了挪,胸前的靠枕也被她抱得更紧了。

见李瑶如此施为,本来还有点恻隐之心的方杰顿时被激起征服的欲望。

“过来。”

方杰玩味地一笑。

“干嘛?”

李瑶一脸警惕地盯着方杰,身子又向另一侧移了移。

“过来!”

方杰渐渐收剑了笑容,拍了拍两人之间越拉越开的沙发空位。

“你要干嘛?”

李瑶已经意识到对方这次可能是要来真的了,心如鹿撞的同时,女孩子的矜持和事到临头的害怕驱使她将双腿蜷缩在了沙发上,挡在了两人之间,表现出一副如临大敌却又楚楚可怜的样子。

而这一幕,更加勾起了男人征服女人的决心。

此刻,方杰已经换了一副无比霸道和冷峻的表情:“过来!”

对付天艺星主命的女人,霸道一点是最有效的手段,当然,过犹不及,过于霸道了也不行,所以表现出一种霸道的姿态就可以了,霸王硬上弓是要不得的。

果不其然,看到方杰一副冷酷霸道的样子,李瑶我见犹怜地纠结了一小会后,没敢再吱声,而且终是放下了一点点矜持,身子稍稍往方杰那边挪过去了一点。

方杰没有说话,只是斜眼看了看两人之间剩下的“巨大”距离,然后脸色显得更加冷酷地看着对方。

所谓无声胜有声,满脸羞红的李瑶再次妥协了,身子又往对方那边挪了一段距离,这次挪动的距离比较大,双方胳膊几乎快贴上了。

时机已然成熟!

方杰没有犹豫,当即抬起手臂将对方往自己怀里一揽,另一只手则一把抢过对方还抱着的那个靠枕随手一甩,抚上对方的蛮腰,使对方无法扭动身子挣扎的同时,缓慢地向上游走,脑袋一俯,印上了对方那红润小巧的朱唇。

李瑶此刻虽欲火渐炽,但仍极力抵抗,发现身子已经被对方紧紧搂住无法动弹,便死咬牙关,不让方杰入侵的舌头得逞。

谁料,下一刻胸前忽然传来一阵滚烫和奇异的酥痒,李瑶鼻子里不禁发出一声迷乱羞涩地娇哼,口中香舌和方杰入侵的舌头也紧紧纠缠在了一起。

居然没穿内衣?

单手攀上对方酥胸的方杰这时才发现人家里面什么都没穿,五指顿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不断搓揉着,脑中所有清明理智逐渐消退,只剩下对人欲本能的索求。

李瑶终于放弃了无谓抵抗,羞羞答答、含娇怯怯地轻分玉齿,丁香暗吐,方杰火热地卷住那娇羞万分、欲拒还迎的香舌,但觉檀口芳香,玉舌嫩滑,琼浆甘甜。…,

李瑶樱桃小嘴被封,瑶鼻连连娇哼,似抗议、似欢畅,全身冰肌玉骨酸麻难捺至极,酸甜麻辣百般滋味一齐涌上芳心……

事后方杰想起两人这次缠绵的时候,总是无限感慨:“遗憾哪……”

真的是遗憾哪!

因为就在已经完全陷入肉欲情欲的两人正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方杰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这时两人都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所以一开始两人都十分有默契地没有理会。

但手机停了又响、响了又停了好几次后,被破坏了心境且讲究情调的李瑶终是没忍住,率先摆脱了方杰的纠缠,一边拉下已经被掀开了一半的衬衫并抓住方杰的那只魔掌,一边娇羞而气闷地喘着气道:“电话响了……”

方杰当然听到电话响了,不过李瑶的意思明显还有潜台词,也是很气闷的方杰只得无奈地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方杰的这部手机是他穿越之前就有的,手机铃声一直都是很“奇怪”的音乐旋律,反正方杰听不懂那个女人唱的是什么歌词,压根就没在意,李瑶倒是听得懂,是神话主题曲《无尽的爱》,而方杰的手机铃声截取的是韩国著名影星金喜善唱的韩文那段。

“以才那耶少呐儿恰苦努路卡妈哟,无礼差浪海斗那又三刚卡爸哟,无礼脑目差浪海少啊怕少奶哟,少路差浪哈打妈哟,没太少奶哟……”

这不是乱码也不是火星文,反正方杰认为金喜善唱的就是这“歌词”,如果用中文翻译过来则是:“现在紧抓住我的手闭上眼睛,请你回想起过去我们恋爱的日子,我们是因为太爱,所以更使得我们痛苦……”

方杰拿着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很陌生,也没有以前的记录,心下纳闷的同时也更加气闷了,心说这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进来呢,而且还没完没了破坏了俺的好事,简直太不识相了!

郁闷之余,方杰还是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接通了电话,而那边立马传来了一个似乎比他更生气的女孩子声音。

“方杰!你怎么才接电话呀!?都打了好几遍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跟我联系……你是不是想就这么断了?”

单只听这女孩子的声音,倒是十分悦耳动听,说话像是唱歌,蹦蹦跳跳的,虽说的是普通话,却能听出来是苏浙一带的口音。

至于这其中的内容……方杰却是一头雾水,愣了半天才应道:“你是哪位?什么断了?”

电话那头的女孩子顿时被方杰这话气得不行,剧烈地喘了几口粗气才带着哭腔以一种决然的语气道:“你、你……好,算你狠!我们分手吧!”

“分手?啥意思?”

方杰更纳闷了,而且也意识到电话中的女孩子恐怕是自己以前认识的人,说不定还是红颜知己什么的。

念及此处,方杰一脸的纠结,心说自己这刚跟李瑶好上呢,咋又冒出一个女友来?而且还嚷嚷着要跟自己分手,难道自己最近撞桃花了么,怎么桃花运桃花劫都赶上了……

那边提出分手后,却没有立即挂上电话,似乎想看看方杰有什么反应,可等了半天却没等到什么响动,还以为方杰是默认了。

如果方杰此时争取两句,女孩子多少还会心理平衡一点,可方杰就这么默认了,这让电话里的女孩子自尊心备受打击,觉得不是自己甩了方杰,而是方杰把她给甩了,所以本想直接挂断电话的她不甘心就这么断绝关系。

沉默了片刻后,电话里的女孩子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快要哭了,声音颤抖地道:“……不说话吗?……不说话那就默认了!……好,今天下午1点整,我们在校门口见面,你过来把放在我这边的东西都拿走,咱们就算两清了!……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永不相见!”

说完这话,对方就把电话挂断了,惹得方杰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倒是一旁的李瑶因为挨得近,从两人对话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一丝端倪,脸色有些发白地确认道:“你在大学的女朋友?”

“这……好像是。”

方杰自己都有点不确定,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她约你下午见面?”

见方杰点了点头,李瑶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当即从沙发上跳将起来,怒道:“不许去!要不然我就跟你分手!”

方杰白眼一翻:“你们女人怎么动不动就提出跟人分手?刚才那人的确是我的女友,不过,是向我提出分手的。她让我下午过去拿走以前放在她那边的东西,以后就永不相见了。”

一听这话,李瑶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瞪了方杰一眼后,闷闷不乐地撅着嘴巴道:“你不介意我以前跟张云翔的关系,那我也可以不介意你以前的那些事,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只爱我一个人,心里也只能有我一个!”

如果方杰现在稍稍表个态,哪怕是说句骗女孩子鬼话,两人说不定还能继续上演刚才的激情戏,但很可惜,方杰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放弃自己理念的地步,神色当即也冷了下来,实话实说道:“我说过,这辈子我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我只能保证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女人,至于刚才那位,还是得去见一见,算是有始有终吧。”

按理说,任何女人听了这话都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方杰,但李瑶是接受过对方一夫多妻制“教育”的,而且方杰这话也算是变相承认了她目前的地位,所以反应倒没太激烈,只是神色复杂地盯了方杰老半天后,气哼哼地钻进了自己的卧室生起了闷气。

唉,看来还得好事多磨啊……

看着李瑶离去的婀娜背影,方杰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思却不由得渐渐转移到了那个只听其声未见其人的“前女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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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不多了……前段时间没过三江,又被延误一个星期强推,老婆怀孕胎死腹中,爷爷病危住院,父亲腰病住院,母亲眼睛积水住院……一系列事情导致备受打击,二十多万存稿就这么快折腾干净了,明天恢复每日两更,上架那天多更两章,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没办法,唉……)

第八十七章 前女友

方杰是吃了李瑶做的午餐才出门的。

这事说来也有趣,或许是李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通了,又或许是怕方杰这一去又带了个女友回来,想要将方杰牢牢抓在手心里的李瑶最终还是忍气吞声张罗了这顿午餐。

有句话叫做要想留住男人,就得先留住男人的胃,李瑶生气归生气,幽怨归幽怨,但在这一点上却毫不含糊,甚至她都想好了,如果那个前女友真成了自己的竞争对手,那她今晚就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用身子把方杰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

“早点回来……”

临出门时,李瑶忍不住欲言又止地交代了这么一句。

李瑶的这个较为“大度”的态度,让方杰感到很是满意,他很清楚这个态度对于一个现代女孩子来说有多么的困难,所以临行前安慰般地将对方搂在怀里亲热了半天,直到将对方完全融化掉了,这才放开站立不稳的对方,心满意足却又心情复杂地离去。

……

方杰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前女友”到底长的什么样,不知道高矮胖瘦,不知道是丑是美,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他目前的手机铃声其实是对方以前替他弄的,总之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前女友,他是一无所知。

尽管一无所知,方杰还是义无反顾地决定去会会面,倒不是有什么觊觎的心思,而纯粹是出于负责的态度,怎么说那位也是以前那个自己的女朋友,该擦的屁股还是得擦的。

“前女友”在电话里提到的见面地点是“我们学校”,那么从基本逻辑上看,两人以前应该是同一所大学里的同学,所以约会地点应该就是在母校江城理工大学的校门口。

虽说是母校,但现在的方杰却是从未踏足过,只能先在网上查询了具体地点做到心中有数后,直接打的到达目的地。

此时是正午时分,学生们吃过午饭都回寝室午休去了,所以校门口门可罗雀,没多少行人,方杰到达母校门口时并没有发现值得留意的女生,看样子应该是先到了。

等了一会儿,见时间已经过了约定时间,要等的人却还没有到,方杰不得不拿出手机回拨了一个电话。

不过没等他开腔,就听对方在电话里嗔怪道:“你怎么还没到啊?是不是连最后一面也不想见我了?”

方杰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四下盼顾道:“我在大门口啊没见到你啊”

“你在哪个大门口?”

那边问了一句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似地道:“你不会是在正大门吧?不少字我是让你在南门门口等着啊”

“南门门口?”

方杰不由得一愣,意识到自己是等错地方了,心中也有点郁闷了:“你又没说是哪个大门……”

“还用说吗我们平常都是在南校区上课,当然是在南门见面了……唉,算了,你赶紧过来吧……”

女孩子的语气中除了气急败坏,更多的是失望和泄气,或许在她看来,两人怎么说也是曾经相爱过的恋人,现在居然连这么点默契都没有了,看来分手也是必然的,没感觉了嘛

挂上电话,方杰只得找了个路过的学生问了路,往所谓的“南门门口”赶。

快要达到目的地时,方杰一眼便认定了站在前方大门口的一个穿着大方、体态韵美、相貌极佳的漂亮女孩子应该就是电话中的那个前女友。…,

之所以这么肯定,倒不是他自恋地认为以前的自己眼光不会差到哪去,也不是现在的他会看面相,而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直觉,而且这种直觉虽谈不上一见钟情,却隐隐觉得此女应该是属于自己比较喜欢的那种类型。

对方也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方杰,面无表情且清冷的脸上渐渐显得有些动容,待到方杰走到跟前,或许是因为多日不见,又或许是想到多年的恋情就要在今天断绝,伤感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尚晓琼,方杰的女友,准确点说,是前任方杰的现任女友和现任方杰的前任女友……这话有点绕口,但却是事实。

此女是苏浙人,温柔贤淑,都说苏浙自古出美女,此女亦是如此,乃江城理工大学艺术学院院花,原先读的工业设计专业,因学习成绩优秀,为人处事得体,形象气质又好,深得院里教授们的亲睐,毕业后直接保送数码设计专业方向研究生,可谓是院里的头号名人。

当然,大学期间的方杰也不赖,不仅是院里专业能力公认最强的才子,还兼任校学生会组织部长、校计算机网络协会总会长、院学生会副主席,若不是如此,这对郎才女貌的才子佳人也不可能在大一就走到了一起。

之所以现在关系淡了,原因是多方面的。

有感情日渐平淡的因素,有句话叫做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两人此前都没谈过恋爱,一开始都认为对方是自己此生的另一半,但过了热恋期后,各种小矛盾不断消耗着两人的恋爱激情,而两人又都没意识到“珍惜”这个词的可贵之处,久而久之,就觉得两人不合适,没感觉了。

很多第一次谈恋爱的情侣最终都很难走在一起,其实就是因为不懂得珍惜,真等分了手了,平静下来的双方在某一刻才会忽然想起对方以前的种种好和反思自己以前做的不好的地方,不过这个时候一般都为时已晚,只能暗自蹉跎悔不当初,再谈一次不夹杂着各种考量因素的恋爱已经几乎不可能了。

除此之外,尚晓琼父母的反对也是一大头疼因素,方杰的父母对尚晓琼是极为满意的,但尚晓琼的父母却反对她与方杰来往,倒不是觉得方杰这孩子不好,而是因为尚晓琼是他们家的独女,所以想找个本地的女婿,如果女儿远嫁,还怎么防老?

方杰并不知晓其中的内因,他只知道,每当自己提出要对方父母承认两人关系的时候,对方父母老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

反正是大一的时候说两人还小,不适合谈,大二说等大三再谈,到了大三,说等毕业了再正式在一起,等毕业了,说要方杰有了工作再说,等方杰有了工作……两人的感情也倒头了,不需要再找什么借口了。

当然,尚晓琼一开始没有听从父母的意愿,仍是死心塌地跟着方杰,若不是如此,两人的恋爱关系也不至于维持到现在,所以也谈不上谁亏欠了谁。

还有一层因素在方杰自己身上。

大学里,他是名人,公认的牛人强人,但大学一毕业,人就坨了,毕竟当今社会就业压力如此之巨大,又是那么的复杂,一个刚刚走出校园虽有真才实学但心高气傲思想单纯的愣头青,一开始自然是全然无法适应当下复杂的社会环境,整个人碰得头破血流不说,自尊心也备受打击。…,

他也不是没想过考研究生,可他的情况和李瑶有点像,专业能力虽强,外语却过不了关,试着考了一次被外语这道关口硬生生地卡住后,便没有再作这方面的努力了。

与之相反的是,尚晓琼专业能力虽差,但英语成绩极好,什么理论、什么思想,只要是那些不需要动脑筋按部就班就能通过的科目,都能拿到很好的成绩,大学毕业被保送研究生,可谓是顺风顺水。

一个是四处找工作四处碰壁的失败男人,一个是学业生活顺风顺水闭着眼睛都能拿到硕士文凭甚至最终必然会留校任教的女高材生,两人之间的身份转换和地位差距的拉大,最终会形成什么结果不用想都知道。

因倾慕而爱上方杰的尚晓琼渐渐觉得方杰这个“才子”也不过如此,而一向高傲的方杰因自尊心备受打击,也渐渐产生了自卑的情绪,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自己混的很失败,照此情形下去,是肯定不能给尚晓琼幸福的。

再加上两人关系渐淡,于是方杰便自暴自弃地认为与其如此,倒不如及早放手,这样对大家都好,而方杰的这种表现在尚晓琼看来也就更不值得留恋了,两人的关系也就更加急转直下,前段时间方杰在单位里再次成了利益斗争的牺牲品被迫辞职回家后,就再也没给尚晓琼联系过,甚至备受打击下连女友的号码都给删了。

而删掉女友号码的第二天,现在的方杰,就莫名其妙地穿越过来了,然后接下来就发生了一系列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包括今天这件事。

对现在的方杰来说,尚晓琼只是个陌生的女孩子,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李瑶一样,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的他只能跟对方打起了马虎眼。

“这个……你,好久不见啊……”

见尚晓琼泪眼婆娑,默默地流着泪,方杰心中恻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前这个麻烦,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毕竟是个大美女,能遇到这样的麻烦也算是一种男人求之不得的造化,只可惜方杰确实没对方的记忆了,想要再续前缘却实在生不出定点感情基础。

见方杰站在一米开外像个陌生人跟自己说话,正伤感的尚晓琼似乎一下子也想通了,既然要分手了,还有什么好留恋伤感的呢?

念及此处,尚晓琼从小挎包里拿出了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擦干了眼泪,然后冷冰冰地说了句“走吧”便自顾地转身往校区里走去。

一头雾水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方杰连忙问道:“哎?去哪?”

尚晓琼头也不回地道:“去宿舍拿你的东西。”

方杰不由得抓了抓脑袋,只得赶忙跟上,心中却在暗叹,看这妞的态度,再续前缘估计是没戏了……



。,

第八十八章 还可以做朋友

尚晓琼所住的宿舍楼离校门口并不远,不到两分钟就走到楼下。

按理说,男生是进不了女生宿舍楼的,但尚晓琼的情况不一样,她已经从本科生晋升到研究生了,有了一部分特权,住的是研究生楼。

而研究生当中结了婚的都有不少,会放宽一定的限制,再加上尚晓琼平常特别会做人,早就把门卫大妈哄得好好的,所以她只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尾随其后的方杰便被放行,堂而皇之地进了女生楼。

走进尚晓琼的宿舍,屋里没有其他人,方杰只扫了屋内一眼,便不用通过八字就知道此女是太阴星主命之女了,也因此推断出了对方的大致性格。

只见小小的宿舍里干净整洁,窗明几净,一应物件摆放的极为整齐,其他的不多说,就只说一个细节——书桌上的书籍虽堆得老高,但却码得方向一致整整齐齐,边缘垂直线像刀削了一般,每本书还人为地包了白色或粉色的书皮,显得既整洁又不乏温馨。

能把一件小事做得如此细致的人,非太阴星主命之人莫属了,特别是太阴星的女人,更是如此。

相较而言,天艺星主命的李瑶同样注重生活情趣和质量,也会整理书本或其他家务,但绝不会码得这么整齐,更不会包上书皮。

虽说李瑶厨艺不错,但不用验证,方杰就知道尚晓琼的厨艺肯定更胜一筹,而且做了饭还能送到你手上甚至喂你吃,别看只有这么一点点细微的差别,但却体现了两人性格的本质不同。

太阴星主命之女爱干净已经到了有洁癖的变态程度,心思细腻到了斤斤计较的地步,温柔体贴到男人大叹此生无求的地步,多愁善感到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地步……

当然,从男人的角度上说,其最大优点是天生丽质、温柔贤淑、小女人味十足、理想中的绝色对象

这样的女人,想必只要是个心理正常的男人都会倾慕不已,确认对方是太阴星主命之女后,方杰自然也忍不住有些心动,心说以前的自己还真是艳福不浅居然能找到这样的红颜知己,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肯定是羡煞旁人……

念及此处,方杰多少能猜到以前的自己为什么会放着一个大美女不要对其冷落了。

要么是压力太大而产生了自卑情绪,毕竟越是在意就越是患得患失,最终自暴自弃,要么就是有小人从中作梗,破坏两人感情想挖墙脚,或者两种情况都有,都说红颜祸水,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方杰在这边胡思乱想之际,尚晓琼已经将一个似乎早就整理好的书包从柜子里拿了出来,然后神色复杂交到了方杰的手上:“这些都是你以前留下来的东西,都拿走吧……”

方杰默然地接过书包打开一看,发现里面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

有相框相册,是两人以前出游的合影……有便签纸,估计是两人以前上大课时传情的证据……有音乐盒,估计是方杰送她的生日礼物……有漂亮的衬衫,应该是情侣衫,是尚晓琼的那件……有一叠明信片,不用看就知道那是情书贺卡……

方杰还是把那叠明信片拿出来翻看了一会,倒不是八卦,而是为了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结果还真在一张生日贺卡上找到了尚晓琼的生日。

接下来自是不用多说,方杰赶忙确认了对方的八字,暗自在心中将对方的命盘排了出来。

果然是太阴星主命之女

而且事业宫、夫妻宫、子女宫皆吉,长寿,心慈,人品毫无问题

此女完全符合紫薇百斗灵根的要求

方杰顿时大喜不已,心说再续前缘也未尝不可嘛

可他的喜色却被还沉浸在伤痛之中的尚晓琼看在了眼里,对他的感官顿时又下降了一成,心情变得更坏了,也更加失望绝望了。

这都要分手了,可他却居然还这么开心?

这人是不是觉着终于可以甩下我这个包袱了?…,

我有这么讨厌吗?

越想越气之下,尚晓琼一咬牙,终是做了个决绝的决定,当即把左手中指戴着的一枚银戒指死劲拔了下来,然后气恼地砸向了方杰的脑袋,同时带着哭腔道:“这、这也是你给我买的,现在还给你”

方杰可是有点身手的,那么小的一枚戒指当即被他临空一把抓在了手里,动作很是潇洒,而这在尚晓琼眼里看来就更不对味了,心说这人怎么这样啊,就要分手了,最后让我用戒指砸你一下都不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方杰当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将手中的那枚银戒指翻来覆去打量了一阵子后,一甩手,又将戒指直接扔出了窗外。

看到这一幕,尚晓琼哪里来得及阻止,整个人顿时傻在了当场,眼泪再次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心中也完全彻底对方杰死了心——连戒指都扔了,那就代表这段感情彻底结束了,该画上句号了。

便在这时,方杰又将手中的书包以及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然后转身凝视着尚晓琼,笑道:“那枚戒指和这些东西,代表着过去,所以我把它扔了,以前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闻言,尚晓琼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制住夺眶的泪水,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道:“嗯,都结束了。我们分手吧……”

尚晓琼这次是真正下定了决心,如果说之前还有些不舍或是不甘,但此时此刻,这些情绪已经无法再影响到她的决定了,所以心情反倒出奇的平静。

不过,在正式说出分手这话之后,尚晓琼却又扑向了方杰的怀里,洁白如玉的藕腕搂着对方的脖子,性感的唇瓣主动印了上对方的嘴巴……

或许,在多愁善感的尚晓琼看来,分手的这一刻,还需要画上一个有特别纪念意义的“句号”,以便在这一生的未来某个时刻留点值得回忆和铭记的东西。

方杰本来是躲得开的,但一股香气袭来,又是美女主动入怀,顿时让他脑袋当机了半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的香舌已经撬开了他的牙关拼命地索取着。

几个小时前,方杰还强吻过别的女人,可现在却被另一个美女给强吻了,这或许就是报应,不过这个报应想必任何男人都会来者不拒。

方杰当然也不想拒绝,但良心和道德上的谴责又让他感到十分不安,毕竟严格意义上说,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他与尚晓琼之间目前还未建立感情基础,若是就这么趁人之危,又岂是君子所为?

念及此处,方杰的神智渐渐恢复了清明,强行压下心头的火热欲望,可就在他正要推开对方之际,却感觉正挂在他脖子上的尚晓琼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浑身颤抖了起来。

紧接着,哭声大起,尚晓琼竟然一边疯吻着方杰,一边抱着方杰撕心裂肺地伤心哭了起来,这哭声就像当初刘婷从方杰嘴里得知不可能再与前夫合好时一样,似绝望、似伤感、似惆怅,总之是将内心的一切情感全部宣泄了出来。

尚晓琼这一哭,而且情绪这么激动,顿时又打乱了方杰的心绪。

深谙人性的他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对方只是想作最后的宣泄,如果连这个要求都不满足对方,那也太残忍了,别说事后还想再续前缘了,恐怕两人会从好说好散的恋人变成仇人,这个结果谁也不愿看到。

无奈之下,方杰这会只能当个趁人之危的小人了,当然,他只是被动地迎合着对方,没有主动作出什么轻薄之事。

可过了不久,更大的麻烦来了

渐渐动情的尚晓琼虽哭声渐小,但似乎是觉得光接吻还不足以称得上是个很完美的纪念品,居然一边缠绵着,一边解起了自己的衣扣群链,看那架势显然是想要跟方杰来一次最后的“大决战”留作分手的纪念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尽管分手了,但在特定的环境下还是会与对方发生肉体关系,不过从这点上看,尚晓琼对方杰还是有感情的,只是这份感情可能已经变了质。…,

识人无数的方杰也没料到此女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跟他欢好,其心情他能理解,但其行为,他就无法接受了。

被陌生的美女强吻也就罢了,若是再被这女人赶上床强行发生关系,那还得了?

是否禽兽不如另外再说,只说这主动与被动的关系,方杰身为一个七尺男儿,岂能任由一女人摆布?这男人的尊人又何存?

尽管如此香艳的机会不是每个男人都能遇到的,尽管时候也谈不上谁吃了亏,但尚晓琼的做法已经触犯的方杰的底线原则。

尚晓琼的衣裙只褪了一半,方杰便一把将其推开了,迎着对方那幽怨且愤恨的目光,义正言辞地道:“既然已经分手了,我们就不应该这样,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也请你尊重一下我。”

衣衫半解**裸露的尚晓琼愣了一会神后,却是留着泪冷笑道:“呵,尊重?你有什么值得我尊重的?大一我们刚谈恋爱时你就说过,毕业后让我争取保送研究生留校任教,你出去闯荡争取闯个名堂出来,当时我是很尊重你,喜欢你,爱你,也按你说的去做了。如今我做到了,可你呢?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自信的你了……”

这本来是很伤感很严肃很伤自尊的话题,但方杰却不禁莞尔:“现在的我,确实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分手只代表过去,从现在开始,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

第八十九章 知己知彼

朋友分很多种,红颜知己也是其中的一种。

如果尚晓琼不是太阴星主命之女,也不符合紫薇百斗灵根条件,方杰肯定会就此放手,好说好散。

但现如今,方杰是打定主意不放手了,而且还为自己找了一条冠冕堂皇的理由——此女以前是自己的女人,那么以后也必须是,否则日后若是上了他人的床,岂不是变相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所以所谓的“还可以做朋友”,当然就是想跟对方再续前缘重新开始,只不过方杰也知道此时此刻话说得太直白是不合时宜的,打算先定个基调,有了基础,然后来日方长,徐而图之。

“做朋友?你觉得还有这可能吗?”。

尚晓琼一脸黯然地望着方杰。

她没料到方杰对分手这件事看得如此之开,居然在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也没料到对方竟然在分手之后还想跟她做普通朋友,这简直是不可理喻,荒唐至极。

“为什么不可能?”

方杰反笑道:“男未娶,女未嫁,只是分手了而已,也许还能破镜重圆呢?”

意识到方杰似乎不是在开玩笑后,尚晓琼的脸色渐渐变得清冷和淡漠:“破镜重圆?镜子已经碎了,又怎么可能恢复如初呢?我们以后顶多成为那熟悉的陌生人,既陌生,又熟悉,但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听了这话,方杰不禁心下暗叹,知道要想跟对方破镜重圆,恐怕得打一场劳心劳力的持久战。

这太阴星主命的女人好是好,但优点也是其缺点,太过于多愁善感了,而这便导致其一旦感情受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难以自拔,既时不时地回忆着当初的美好,又同时会纠结着以前种种不快的记忆,形象点说就是四个字——藕断丝连

藕虽断了,但丝连着,即使分手了,日后指不定那天心血来潮或有所感触时又会联系,而这话还可以反过来说,丝连着,藕毕竟断了,无论两人日后是否还会有来往,但终究又走不到一起去,总之就是如此地纠结、无奈、痛苦,过程和结果都令人感到不痛快。

这与太阳星主命之女刘婷在离婚后短短两三个月时间里就能看开并放眼未来,是极为鲜明的对比。

所以在这种分手的情况下又想与其破镜重圆,对一般人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成功的事,反倒会把自己搞得也很痛苦,但好在方杰不是一般人,他可是深谙人性的易术大师,自然很清楚该如何化解这个难题。

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无非就是有的放矢、持之以恒地去重新俘获对方的芳心。

太阴星主命之女是很容易被感动的,当然目前所面临的这种情况得很是要费点时日,否则很难扭转对方的心意,另外,太阴星之女注重生活情趣,是唯美主义、浪漫主义之人,所以具体手段上,要多搞点有品味的浪漫追求方式,最终定能打动对方。

客观点说,方杰以这样揣度对方性格达成追到女孩子目的的方式有点那个什么……太具目的性了一点,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深谙人性、控制人性已经成了他的职业本能,很多时候都是本能和潜意识驱使他往这方面想,止都止不住。

这也是为什么真挚纯洁的爱情与他彻底无缘的根本原因,不是他不想纯洁,也不是他没有付出真心,而是职业的特殊性让爱情变了些味道,变得有目的性和功利性,但同时,只要他主动出击,每次都能百战百胜,这恐怕也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

“唔……你觉得我以前哪些地方做的不够好?我可以改,以后我们做朋友时尽量注意。”

所谓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有意思的是,方杰现在是知彼却不知己,并不清楚以前的那个自己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又跟眼前这个大美女到底发生了什么爱情故事,所以趁着对方还没撵人之前,向对方打探了起了自己以前的情况。

尚晓琼觉得现在提这个话题已经很没意义也很无聊,显得有些怨愤地道:“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方杰暗自腹诽同时,面上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辩解道:“人都是这样的嘛,很难发现自身的缺点,旁人看的才最清楚。你也别想太多了,既然分手了,我想我们之间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了,你就当是朋友间聊聊天嘛……”

尚晓琼不禁莞尔,不是她想笑,而是实在没忍住,她实在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在如此伤感的气氛和场合下,还能说出这样一番没心没肺甚至显得有点可爱的话来,心说你以前要是能这么放得开经常逗我乐一乐,我们又怎么会走到今天呢?

念及此处,尚晓琼当即意识到这正是方杰以前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之一,咬了咬嘴唇后,忍不住幽怨无比地数落方杰道:“你这人古板、没情调、太不懂得关心人了……你还记得大一我们刚认识那会,你是怎么向我表白的吗?”。

方杰微微一怔,心中也是好奇,正思考着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尚晓琼便已经自问自答道:“当时你像是跟人谈判似地跟我列举了一二三四条,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说到这里,尚晓琼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回忆之色:“当时你说什么……第一、你有才,我漂亮,天生的一对;第二、你专业强,我专业差,但你英语差,我英语好,在一起正好互补学习;第三、咱俩家庭经济条件差不多,门当户对;第四、第四……”

说到最后一条时,尚晓琼俏脸一红,却是因某些原因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而这时方杰却接过话头笑道:“这第四条,是不是说我是处男,你是处女,谁也不吃亏?”

尚晓琼两颊通红,鼓着腮帮子瞪了对方一眼,算是默认了这第四条,但旋即似乎想起自己早已把处子之身交给了对方,走到现在却是这个分手的结果,忍不住又伤感地流下了眼泪。

与此同时,方杰却是在没心没肺地笑。

以前的那个自己,方杰是知道其八字的,其命宫主星和方世民一样,都是天相星主命之人,而天相星主命之人最大的性格特点就是理性,过于追求客观、公平、公正,为人正直无私,对他人无私,对自己也无私。

在天相星主命之男看来,男女是平等的,两人在一起,若是自己是处子之身,那对方也必须是处子之身,这绝不是什么处女情结,而纯粹是为了寻求一种公平,要不他会觉得自己吃亏了而不愿与对方发生关系。

反之亦然,如果自己不是处男了,而遇到一个处女,他的内心也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负罪感,认为这对对方的不公平,进而自惭形秽,甚至有意疏远对方不愿与其建立恋爱关系,总之这是一种讲求公平无私的极端表现。…,

正是因为如此,方杰能够猜到那第四条大抵是什么内容,事实上,前面三条告白也无处不显露着以前那个自己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处处都在比对,力求各种平衡和公平。

但如此理性的“告白”,能算是告白么?

恐怕就像尚晓琼说的那样,更像是搞商业谈判吧?不少字

毕竟商业谈判的双方也是这么相互比对,最终力求寻找平衡点的一个过程。

那尚晓琼为什么又接受了这番告白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的方杰自然是心中有数,但他还是明知故问地笑问了一句:“既然你觉得我在跟你谈判,你怎么就答应跟我在一起了呢?”

“你还笑”

尚晓琼实在是对方杰无语了,嗔怪了一声后,有些气恼又有些娇羞地道:“还不是被你给骗了我当时懵懵懂懂的,哪里会想那么多啊,只觉得你很优秀,也很稳重,院里好多女生都喜欢你……总之当时感觉还不错啦,就没想那么多……”

敢情“我”不光在初中高中很出名,在大学也很出名啊……

方杰很是自得地摸了摸鼻子,心说自己的那个自己在上学期间倒也没给咱丢人,除了暗恋李瑶那段时期显得有些窝囊,就是大学毕业进入社会后才一时半会适应不了出了状况……

念及此处,方杰却是微微一叹,心中颇为自己不忿,明明一大好青年,有长相,有能力,有原则,有人品,却硬是被当下这个浑浊的社会折腾地无地自容、无路可走,实在是可悲、可叹——这到底是自己的问题,还是这个社会的问题?

深深地吸了口气,方杰心情有些复杂地替“自己”辩解道:“我当初很优秀,可现在也不差啊,虽然事业有些不顺,但我相信凭我的能力肯定能出人头地的。”

听得此言,尚晓琼不禁眼睛一亮,语气显得有些古怪地道:“上次见面时,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上次?我说什么了?”方杰含含糊糊地问道。

“你说你在单位遭人陷害,被迫辞职了,你说这个社会太黑暗了,处处都是不公,光有能力没用,你说你知道你配不上我,给不了我幸福,你说如果我想分手,你会同意的,但你不会主动跟我提出分手的……”

说完,尚晓琼一脸失望地看着方杰,又道:“这些都是你说的,你忘了?”

“这……”

方杰顿时头大,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在遭遇挫折后居然会说出这些话来,想来当时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和刺激。

不过转念一想,方杰又觉得这也在情理之中的,以“自己”的性格,在发现无法找到双方的平衡点,特别是尚晓琼在各方面已经占据压倒性优势后,肯定会说出“我给不了你幸福”并暗示对方分手的话来。

他还是爱着她的,只不过缺失了平衡点之后,他觉得再把她绑在自己身边对她是不公平的,这是过于讲求公平后对自己的残忍,也是过于在乎对方的感受所作出的选择,但实际上却没考虑对方自己的真实感受和想法。

想到这里,方杰赶紧亡羊补牢:“我收回那些话,当时我可能是心情不太好,胡乱说了一些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今后我会给你幸福的。”

“今后?”

尚晓琼哀戚地一笑:“还有今后么?我们已经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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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下“一夫多妻制”的问题:有读者老是以自己的世界观去看待这个问题,并且还老是往作者头上扣大帽子,这里申明…:

1、主角观点不代表作者观点,作为作者,只按照古代人的观念去写主角,这才合情合理,符合逻辑。

2、主角的观点不一定正确,但你们所“认为的”,也不一定对,不要一概而论,一概而否。

3、注意主角最后说的那段话:凡是出于己所之真诚,怎么做都对,否则怎么做都错,支持建立在爱情上的一夫多妻,不支持滥交。

如果以上…有人还是无法认同,可以果断放弃这本书。我既然敢这么写,就充分做好了被持不同想法读者放弃的准备,拿放弃本书来威胁我是没用的。在我看来,这种把主角观点强加到我头上的思维逻辑本身是很可笑的,真要按你们想象的那样,我现在的老婆早跟我闹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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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挖墙脚的

(第四更,谢谢支持!)

的确是已经分手了,但是……

“分手了我还可以重新追求你嘛……”

方杰很是无赖般地一笑。

他很清楚尚晓琼内心的纠结,要俘获这种太阴星主命之女的芳心,不能像对李瑶那样采取较为直接的霸道手段,而应该放下身段、死皮赖脸、死缠烂打,让对方相信你的诚意和真心并渐渐为之感动,

这也是为什么大街上经常看到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原因,牛粪是不是真就是牛粪另外再说,单只论其在追求“鲜花”时的脸皮厚度,绝对比城墙还厚,这样才能打动“鲜花”,让“鲜花”忽略“牛粪”的长相而渐渐对其产生好感。

但死皮赖脸过了也不行,这会让对方觉得你只是一个小丑,所以必要的时候,还得表现出一种强势、自信、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沉稳,让对方觉得你认真起来其实是一个很值得依靠的人。

总之,不同性格,或者说不同星耀主命之女,追求的方式很手段也必须有所不同,也只有这样因地制宜才能百战百胜,成功俘获对方的芳心,深谙此道的方杰对此自然是得心应手,直接跟尚晓琼耍起了无赖。

“重新追求我?”

尚晓琼先是一愣,接着眼中闪烁着揶揄道:“刚分手就又想追求我?你不觉得这很儿戏么?”

反问了两句后,尚晓琼的语气又变得清冷起来:“我们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因为我对你已经失望透顶,就在我提出分手之前,你本来还有挽回的机会,但现在,分了就是分了,不可能再破镜重圆。”

听了这话,方杰心中很是无奈。

他当然知道在此之前自己还有机会挽回两人的关系,但问题是,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理由呢?

所谓不破不立,他是想来个破后而立,先结束以前的那段恋情,然后以现在这个自己的身份,重新与对方建立感情关系,这才是君子所为,而不是趁人之危,而且之前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搞清楚状况。

可这么一来,反倒让尚晓琼彻底死了心。

或许,两人之间的感情其实早就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正式当面提出分手只是走最后一道程序和形式,只是尚晓琼为了结束这段感情找的一个理由或决心,其并不是两人分手的主因,但如果没有这道程序,没有从悬崖上跳下去,总还是有机会回头的。

所以最后这一步虽不是主因却是最为关键的一步,一旦迈出,在多愁善感的尚晓琼看来就不可能再回头了。

半步天堂,一步地狱,两人的关系已经迈入了地狱,无法回头。

“即使不可能再在一起,但我们还是可以成为普通朋友的吧?不少字”

方杰决定退求其次,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知道两人的关系不可能再进一步了,所以旧事重提打算给自己留一线生机,日后再慢慢想办法。

尚晓琼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叹道:“你觉得可以就可以吧……”

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说,人往往就是这样,当拒绝了对方一个要求后,就不太好拒绝对方下一个稍次一点的要求。

其实做朋友这个要求方杰之前就提过,而尚晓琼觉得不可能,很明确地拒绝了,可现在被方杰这么一绕,绕回原地后,尚晓琼却忽略了自己先前的态度,所谓两者相较取其轻,相比起重新开始,她选择了做朋友——这其实是进入了方杰设下的心理圈套,她却浑然不觉。…,

奸计得逞的方杰不禁微微一笑,连忙见好就收道:“好,那我们还是朋友。作为朋友,我想请你吃晚饭,可否赏个脸?”

“晚上……”

尚晓琼显得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心事,正要出声解释,却忽听楼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当场。

方杰也是一愣,心中微微感到有些不妙,因为听声音,楼下喊尚晓琼名字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怕是早有图谋来挖墙脚的。

“是周忠友。”

方杰眉头一皱,故作回忆般地问道:“周忠友?”

“嗯,你应该认识啊?忘了?他是我同班同学啊也考上了研究生,跟我一届的。我听他说,他以前经常去你的寝室找你玩,怎么,才从学校毕业不到一年就忘了你的老同学了?”

尚晓琼回过神来后,神色复杂地跟方杰解释了一句,又赶紧对着墙上的镜子将散乱的衣着和仪容整理好,这才打开寝室门快步走了出去。

打算以不变应万变的方杰也连忙跟上,随着对方来到楼道栏杆前站定,眯着眼睛开始打量起楼下那个正仰着脑袋一脸期盼望着这边的男生。

以前方杰跟尚晓琼虽在同一院系,但并不是同一个专业,也不在同一个班里,而这周忠友则跟尚晓琼是同班同学,由于男生寝室是在一起的,所以周忠友和方杰整日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算是比较好的那种朋友兼同学。

不过现在可说不准了,看对方那火热的眼神和期盼的神态,神色不善的方杰一眼便认定对方是对自己的女人有所图谋了,至于曾经的同学朋友……别说方杰现在根本就没这记忆和觉悟,就算有,恐怕也是神色不善,暗自生恨。

这会儿周忠友也看到了站在尚晓琼旁边的方杰,脸色顿时大变,本来颇为激动的神色不禁瞬间冷了下来,不过这小子反应倒也挺快,旋即又换上了一副诧异和惊喜的模样主动跟楼上的方杰打起了招呼:“啊?方杰,是你呀哈哈哈,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怎么今天有空来学校玩了?”

哼你是巴不得老子不来吧?不少字

方杰忍住胸中的邪火,站在栏杆前居高临下地笑应道:“我来看我女朋友的,你找尚晓琼有什么事吗?”。

说这话的时候,方杰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一旁的尚晓琼,而尚晓琼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显然是觉得既然已经分手了,对方怎么还以男朋友身份自居,简直是恬不知耻嘛

不过以尚晓琼的脾性,倒是十分迁就地没有在这个时候拆前男友的台。

一听说“我女朋友”这几个字,周忠友脸色又是一变,整个人也一下子颓然了不少,但还是硬着头皮强笑道:“我找尚晓琼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话到这里,周忠友似乎是觉得在气势上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当即头脑一热,鼓起勇气又道:“是这样的,武老师你知道吧?不少字我们博导。昨天院里发了他两张电影票,又给我了,是今天下午的票……反正多了一张票留着也是浪费,就想请尚晓琼下午去看电影,上午就在电话里跟她约好了,呵呵呵……同学一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听完这那欲盖弥彰,甚至是赤luo裸挑衅的解释,心中很不是个滋味的方杰脸色顿时阴了下来,回头看向尚晓琼,沉声道:“你之前就跟他约好了一起去看电影?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有这么一回事。”

怀着某种报复心理,尚晓琼冷笑着望着方杰:“我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跟谁一起去看电影有必要向你汇报么?”

方杰神色显得更加阴沉了:“你是在我们分手之前就跟他约好的,你不觉得这么做有点过分了吗?”。

尚晓琼耸了耸肩道:“上午我电话里就已经跟你提出分手了,这事是之后才定下来的,有什么问题?”

方杰顿时无语,心说这事还真没法说对方的不是,上午对方打来电话的时候,他还在跟别的女人亲热呢,要说谁过分,恐怕他比对方还要过分。

念及此处,方杰目光紧盯着对方道:“你下午真要跟他一起去看电影?”

尚晓琼一阵犹豫,半天没搭话。

以尚晓琼的心性,在这个节骨眼上是不可能接受包括方杰在内任何男人的追求的,上午之所以在电话里答应周忠友一起去看电影,纯粹是因为当时心情正是最脆弱的时候,想着不花钱看场电影可以散散心,以解心头的闷气,但绝不是就代表着接受了周忠友的追求。

不过此时此刻,在某种报复心理作祟下,尚晓琼犹豫了半天后,终是点了点头道:“嗯,有人请看电影,为什么不看啊?”

“有人请,你就看?好……那好”

方杰却是不生气,笑着道了一声“好”后,便噔噔噔地跑下了楼,然后走到了周忠友跟前,手一摊:“那啥,不是有两张票吗?给我吧,下午我带尚晓琼去看电影。谢谢了啊”

就在周忠友表情变得呆滞之际,方杰又笑道:“哦,对了,虽然咱们是老同学,但以后陪女朋友看电影这种事,还是由我亲自来吧,免得别人会说我这做男朋友的不负责。其实吧,我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关键是这对你的名声也不好,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你是见色忘友、挖人墙角的小人,而小人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搞不好会死无全尸,你说是吧?不少字”

说这话的时候,方杰的语气虽缓和无比,像是跟人唠家常,但眼神中却是充满了杀气。

差点被眼神杀死的周忠友傻眼了半天后,终是没架住方杰的这番暗藏杀机的冷嘲热讽,一边连连称是,一边哆哆嗦嗦地将手中的电影票塞给了方杰,然后结结巴巴地打了两声哈哈,便慌慌张张地溜了。

“下午一起看电影去哦”

站在楼下,方杰朝楼上正目瞪口呆的尚晓琼挥了挥手中的两张电影票,笑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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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没存稿了,明天开始一天两更,争取再存点一起爆发,另外,咳……虽然我知道这么说估计没用,但还是得告诫各位色狼们:本书一些内容涉及到如何泡到不同性格的妞,请不要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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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特殊的奖励

尚晓琼没有答应跟方杰一起去看电影…倒不是她不想看而是觉得跟刚刚分手的前男友一起看电影很别扭,名不正言不顺不说,还助涨了对方的嚣张气焰。

但晚饭却是在一起吃的,原因是方杰跟她说晚上请她去莱茵阁吃西餐,而且也是两者相较取其轻的选择,作为普通朋友在一起吃饭似乎还算说得过去。

对于家庭条件一般的尚晓琼来说,去莱茵阁吃西餐算是比较奢侈的享受了,而且比较有情调,注重生活情趣和品质有点小资的她实在无法拒绝这种诱惑,顺便也想看看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方杰是不是真的开始懂得有情调的生话了。

不过当她看到方杰拿看一张白金贵宾卡在莱茵阁摆谱,而莱茵阁的总经理也屁颠屁颠地跟着忙前忙后时,她终于相信,方杰这家伙不是有情调了,而是有了什么际遇成了暴发户,信心爆棚之后故意在她面前显摆。

尚晓琼很讨厌这样的暴发户,这简直比没情调还要恶劣,在她看来,尽管物质财富是必不可少的条件,但不带有任何杂质的情感才是最重要的基础,像方杰这样前阵子还自卑地怨天尤人现在又极力在她面前自信地卖弄,实在是令人作呕。“我不是在你面前显摆什么。“

在晚饭后送对方回宿舍的踣上,看出对方心思的方杰十分坦然地道:“以前我有些地方的确是做的不够好,所以现在只是想尽量弥补一下不求你原谅,但求从今天开始,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能有个好心情,仅此而已。”

听了这话,晚上一直表现地较为冷漠的尚晓琼大为触动不禁顿住了身子,凝礼看对方声音带看哽咽道:都说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你…你以前要是能这么哄我开心,我们、我们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不是哄你开心,是实话实说。、,

方杰幽幽一叹,欲言又止了一会语气显得有些沉重地道:“其实…我还是我。以前我是做不到这一点,说不出这样的话,因为混得太失败,能有什么资格对你说这些?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有信心只要我说过的话,就一定能做到………”后面的话,方杰却没有说下去。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本质上他没有变,因为或许是命运的安排,他前世也是天相星主命之人所以前世今生的性格完全一致,变的只是外在表面的一世东西和未来的命运轨迹。

其他的表象暂且不提,单只论这场恋爱,以前的他和现在的他,如果遇到尚晓琼这样的女孩子,都会不自自主地被其吸引,又因其理性和客观的性格,也都会得到“太古极、没情调”的恋爱评语。

不同的是,以前的他只是普通人一个,没有易术作为手段无法深刻理解并掌控人性,遭遇波折困难世道不公后,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无法反抗,进而导致这场恋爱被滚滚而过的社会大车轮碾得粉碎。

但如今却不一样了,身为易术大师的他足以反抗世上任何的不公,深谙人性且能一定程度掌控他人命运的他,具备了成功的基础,有了给予他人幸福的条件,特别是物质方面的条件毕竟没钱是玩不了风h

ua雪月的。

方杰很清楚,以前的他并不是不会说这样的话,而是条件不具备不愿意说,如果这么说了那就是在开空头支票,是骗人和不负责的这是理性的表现,也是一种客观负责的态度。

可问题是,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跟她们讲理往往是讲不通的,女人是需要哄的,哄,就是骗,就是一种善意的谎言,以前的自己不懂这个道理,总以为实话实说、直言不讳就是对人家负责,殊不知好幻想的大多数女人其实并不介意甚至希望对方偶尔哄一哄、骗一

骗她们……………,

尽管女人们经常因此而受到伤害,但仍是如飞娥扑火一般乐此不疲。…,

所以从内心来讲,方杰其实并不认为以前的自己做错了什么,反倒是对其赞赏有加,颇为自恋般地欣赏,毕竟他也是这类性格的人,怎么可能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真正让他感到心情沉重的是,这场恋爱的失败真正根源,或许并不在恋爱双方身上……见对方显得心情很是沉重,加上之前的话也让其有了一些好的感官,犹豫了一小会后,尚晓琼关心了方杰一句:“你最近还好么?”“还行。”

其实不是“还行”而是“很行”但方杰还是保持了一贯的低调:“最近刚找了份工作,还算顺利,马马虎虎吧。对了,我明天要出差,这几天你怕是暂时见不到我了。,…“谁要见你呀!”

尚晓琼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却又忍不住有些失落:“出差?去哪出差啊?”“苏北省江中市。”

方杰本来走随口一答,但谁料尚晓琼却是猛地一怔,讶然道:“江中市?没搞错吧?我家就在江中市啊,你、你你是故意在跟我开玩笑,吧?”期”方杰不禁一呆,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道:“怎么会搞错呢?真是去江中市出差,那边有个什么天工集团。要出资搞厂区规划和城区规划,这次过去就是跟他们谈这个项目的。”

尚晓琼半信半疑盯了对方老半天,见方杰似乎真不是在说假话,终走神色复杂地道:“这次去江中你…祝你一踣顺风“方杰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道:

“我这次正好可以顺便拜会拜会伯父伯母…“别去!”

话还没说完,便被尚晓琼打断了:“我父母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每年暑假之前我都跟他们提过你,想带你去我家,可他们一直都没同意……”

话到这里,尚晓琼忽然恍然道:“对了哦,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去我家干嘛?又没人欢迎你去!”“分手了也还走朋友嘛!”

方杰坚持道:“作为朋友,正好出差路过你家大门口,岂能过门不入?这说不过去嘛!“尚晓琼考虑一会后,仍是拒绝道:

不要去啦,真的不太合适……”方杰有点恼了:

“什么叫不太合适?我又不是专门去你家上门提亲,只是踣过顺便拜访,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尚晓琼故作淡定道:“反正你也没去过,不知道具体地址……哼!随便你了!”“嘿嘿嘿……”

方杰闻言,不禁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就算你不告诉我地址,我也有办法找到你的家。

听了这话,尚晓琼都快急哭了:不许去就是不许去嘛!你要是去了,那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见尚晓琼是真不想让自己去她家,方杰心中微感失落的同时,只得叹道:好吧好吧,唉恋爱的时候不让我去,现在分手了,还是不让我去,敢情我连你的一个普通朋度都算不上”尚晓琼对些也是颇为愧疚,连忙出言安慰道:“我知道你很委屈,但是、但是我们我们关系本来就不一样嘛,我父母也是为了我好,我不想让他们难做。”对话进行到这里,心中不快的方杰忽然觉得有些意兴索然,对再续前缘这件事也没有先前那般迫切了,甚至接下来的话也少了许多,心不在焉地送对方到宿舍楼下后,除了一句“再见”什么表示都没有就返身离开了,反倒是主动向他提出分手的尚晓琼愣愣她姑在原地发了半天呆,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依依不舍地上了楼。

方杰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进门时发现穿着睡衣的李瑶正端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回来了?”

“晚上跟她一起吃的饭?”“嗯。”

李瑶顿时无语,心语你骗我一下会死啊!

沉默了片刻后,李瑶深吸了一口乞又道:“这几天的换洗衣物已经帮你准备好了,都放在旅行箱里。”说完这话,李瑶便气哼哼地甩门进了自己的卧室。…,

颇为感动的方杰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后,不禁摇头苦笑了一声,也钻进了自己的卧室。

但没过多久,洗了个澡只穿着一条红内裤的方杰又从房里走了出来,然后径直冲进了李瑶的卧室。下一刻,李瑶卧室里便传未了一声尖叫。

啊!你、你要干嘛!”“你说呢!当然是奖励一下你了!”“啊!不要…··”屋内一阵追逐和欲拒还迎后,厮磨缠绵之声渐起。

“唔……轻、轻点……“(以下省略五干宇……)

第二天一大早,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方杰路上了出差之旅。

到了约定地点,发现吴清廉已经早到了,旁边还杵着一高大魁梧体形健硕的中

年人,想必就是那个刘副厅长了。

见面后,方杰连忙道:“实在抱歉,来晚了。”

“没有没有,是我们来早了。”吴清廉和和气气地笑着,为双方介绍道:“这是省建设厅的刘厅长,………,老刘,这是我们院的方杰”

刘厅长打量了方杰一阵子后,点头笑了笑,等了一小会见对方没什么动作,只得主动伸出手,意味深长地道:“这小伙子不错嘛!”身为古代人的方杰并没有与人握手的习惯和觉悟,见对方伸出了手,也只得不明所以地伸手与对方象征性地握了握,腼腆地笑道:“刘厅长您好!”

见方杰似乎只是个愣头青,刘厅长心中的不快倒也消散了不少,不过也因此无视了方杰,直接将目光转向吴清廉道:“老吴,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先去候车室坐着?”“行,去里边等。”

话虽这么说,但吴清廉和刘厅长却都站着原地没动,没搞清楚状态的方杰先是迈出了半步,旋即便发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这个易术大师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在方杰一头雾水之际,刘厅长叹道:“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万年老二

方杰还没闹明白自己怎么就惹刘厅长不高兴了,一旁的吴青清廉扫了一眼脚下,笑着暗示道:“呵呵呵年轻人手脚要勤快点……”原来如此……

这时方杰才注意到刘厅长和吴清廉脚下有两个不大的旅行包,立即意识到人家这是让他当搬运工呢!

其实之前方杰就注意到了这两个旅行包,但见其体积不大,也似乎不怎么沉,也就没怎么在意,谁料刘厅长和吴清廉却抓住这件小事做起了文章,顿时惹得本来心情不错的方杰窝火无比。

要是逮两人年老力衰也就罢了可明明身体硬朗得很,而且旅行包既不大也不重,自己拿着就是了,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拿捏人么?

不过窝火归窝火,方杰微微变了变脸色后,还是弯腰将两个旅行包都提在了手中。

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次出行,目的是为了看能否把吴清廉这块“大肥肉“咬下来,所以无法再做到无欲无求,不可能再像刚进院子那会跟李彦江顶撞,也就只能暂时忍气吞声了。

见拿捏住了方杰,刘厅长得胜般地与吴清廉相视一笑,这才迈开步子往候车大厅里走去,于里提着三个旅行包的方杰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赶紧跟上的同时,心中暗自冷笑。

麻瑭的,真当老子好欺负是吧?

嘿,走着瞧呗!

进了候车大厅,三人找了一处空位坐下后,吴清廉和刘厅长便有一句没有一句地聊了起来,当然,作为小跟班的方杰是没资格参与这样的交谈的,只能默吭声地杵在一旁无所事事地四下盼顾。

方杰说是四下盼顾,其实是在竖着耳朵偷听两人之间的对话,以求收集更多有用的信息,有的放矢。

从两人对话过程中了解到,这个刘厅长名叫刘建福,虽然年纪比吴清廉小好几岁,但两人以前在江城理工大学上过脱产研究生班,混了个工程硕士文凭,所以也就有了同学这层关系。

所谓天下哥们有四铁:一铁是一起同过窗。二铁是一起杠过枪,三铁是一起嫖过娼,四铁是一起分过赃。

四铁当中,这两位至少有两铁关系,除了一起同过窗之外,恐怕也一起分过赃,要不然身为建设厅副厅长的刘建福也不可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跑这么一趟,其中肯定是有利益牵扯的,而且看样子,两人似乎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至于其他两铁。一起杠过枪倒是不太可能,是否一起嫖过娼还有待挖掘求证,但不管怎么说,方杰已经能够确定这两位交情匪浅,绝不是一般的那种朋友关系。

而且,或许是完全没把方杰放在眼里,两人随着交谈的深入,有世见不得光的话也毫不避嫌地当着方杰的面说了出来。

“唉,说实话,我还真不想跑这一趟,太折腾人了,而且还是坐火车…”

哈哈,谁让你心脏不好,不敢坐飞机,这次出差可是实报实销呢,害得我跟你一起受罪回去你多弄点发票给我,我一起给你报了,也算是补偿你点辛苦费吧……”

“哼,那点门辛苦费我还不看在眼里。只是这次的项目介绍费,怎么也该多分点给我吧?”

好说好说,以前咱俩都是五五分成,这次功劳在你。让你一成,另外那方面

的收入,也再让你一成,怎么样?我老吴够朋友吧?”

“呵呵,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听到这里的时候,方杰不禁暗自疑惑,所谓的“那方面的收入”到底是指哪方面?难道说是某种灰色收入?那就是说,这吴清廉却是不怎么清廉,有贪桩枉法之嫌疑?

正这般腹诽着,似有察觉的吴清廉忽然转而对方杰道:“小方啊,你还年轻,这个社会上的许多事啊,你还不懂。这次出差,你多跟着我走一走,看一看,学一学,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但干万不要乱说话,祸从口出你知道吧?”…,

见方杰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吴清廉甚是满意地一笑,又道:“其实我这人吧,梃好说话的,也最喜欢你这样既聪明又有能力的年轻人,不像李院长,死板得很,动不动就对你们发脾气。”

方杰算是听出来了,吴清廉这是在拉拢他,顺便摸黑李彦江,同时还想借此打探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念及此处,方杰故作扭捏地附和

道:“嗯,是的,李院长脾气是很火爆,我们下面的人都很怕他呢!”“哼!李彦江那老头就这德性!”

刘建福冷哼道:“偌大的一个规划设计院,副省级省会的市级事业单位,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占着那么多的资源,却搞得跟个清水衙门似的!水至清则无鱼啊,可他不懂这个道理,又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革,一个项目才给下面的主任设计师3

0%的设计提成,吃饭都不够,谁还有力气给他卖命?“

就是!”

吴清廉接过话头附和道:“咱们干得累死累话,可每年节假日也没见发多少福利,7

0%的纯收入上交给院里,其中大部分又上缴给了局里,他倒是讨好了局里领导,名利都有了,可咱们就只能喝西北风.………”

吴清廉的目光又转向了方杰,很是不甘心地道:“我刚从规划院退休的那年,李彦江他可是三顿茅庐又把我聘请回了院子,还承诺三年内奖励我一套别墅,我着他既然那么有诚意,也就答应继续在院子里贡献余热。可现在快三年时间过去了,我起码给院里制造了上亿元的效益,可现在连个别墅的影子都没见着,每年发个几万年终奖就算是把我打发掉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话到未了,吴清廉还没忘记给自己擦屁股:“小方,不是我喜欢在背后说李院长的坏话,你是新来的,还有好多事你都不知道”

方杰歪着脑袋想了想后,靠出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道:“嗯,是的是的,这事儿李院长确实做得有点不地道,一院之长,说话怎么能不算数呢?”

就是嘛!”

见方杰对自己持支持态度,吴清廉不禁大腿一拍,神情显得更加地义愤填膺了,却不知方杰此时却在心中暗骂不已。是个屁啊!

你自己都说了是退休后退聘回院子贡献余热,每年几万块的年终奖还不满意,还想要一栋别墅?那你这是为国家社会贡献余热哪,还是为了谋一己之私?

你吴清廉拿着3

0%的项目设计提成,就巳径是劳有所得了嘛,加上基本工资、退休金、奖金、各种福利,一年赚个几十万上百万轻飘飘的,这还不够,还想让公家给你出钺买一套动辄几百上干万的别墅?

都一把年纪,六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贪心不足呢?方杰不禁想起了小偷小摸的张亮。

比起吴清廉,这两人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张亮一年的工资加起来恐怕还不到两万块钱,如果吴清廉心情好,分点设计提成给他的话,最多三万块钺,这点钱顶多够温饱,如果没有父母的救济,娶妻生子买房肯定走没指望的,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张亮才会利用工

作之便顺点东西贴补一下。

拿到张亮八字的方杰早已推算出此人家里经济情况很不好,而且今年必有牢狄之灾,说不定就是因小偷小摸引起的,这也是他曾警告对方的原因,可话又说回来,如果身为总工的吴清廉稍稍留点财路给下面的助理设计师,张亮的命运是不是会因此而改变呢?

人都走被逼出来的,张亮也不外如是,如果真遭遇了牢狱之灾,那其根由到底是其性格命运引起的,还是人为因素,亦或这个社会造成的呢?

方杰脑海里的思绪止不住地翻滚着,而吴清廉那怨愤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回荡起来:“李彦江根本不懂什么专业技术,可偏偏占着院长这个位置不挪窝,要不是我,他能有今天?院子能有今天?还有副院长郭建新,博士文凭又怎么啦?会做题考试而巳,搞点理论还行,

真让他带项目,狗屈不通,一塌糊涂!”

“老吴啊,我劝你还是别生气了,不值。“

刘建福摆出一副话重心长的样子道:谁都知道你是院里的头号功臣,可那又怎么样?院长没你的份,副院长被一毛小子给抢了,别想啦,你现在都退休了,也没机会再上进了,还是趁着身体还算硬朗的这几年多捞点钱才是正理!”

“我就是不甘心嘛!”

吴清廉缓了缓气,叹道:“唉,算了,不提了。倒是小方你,还年轻,还有机会上进,这次可是我力排众议带你出来的,李彦江那老家伙会上还反对呢,说你没经验不够沉稳,能力

也一般……总之啊,我和李彦江不一样,我就很看好你,相信你也不会让我失望,是吧?”

“是的是的。谢谢吴老的栽培和厚爱,我以后一定努力上进,一切听从吴老的指示安排!”

方杰连连称是,拍着胸脯表态,心中却在暗笑不已,心说李彦江这招欲擒故纵倒也玩的漂亮,看来要比起老谋深算,吴清廉还是差了那么一筹,难忙院长这个位置一直都被李彦江霸占着,而专业能力数一数二的吴清廉却只能当个万年老二……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背地里的那些勾当

“你觉得那小子怎么样?可信吗?…,

上了火车在卧铺车厢安顿下来后,吴清廉和刘建福便扔下了方杰,跑到车厢一头的吸烟区一人拿了一根烟点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他才来院子还不到一个星期,我对他还不太了解。”

吴清廉抽了一口烟,不确定地道:“听话倒是tǐng听话的,但还得再观察观

……”

建福点了点头,沉吟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我觉得这小子是在装……”

“你太多虑了,呵呵。”吴清廉摇头一笑:“他能在我们面前装傻,说明他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就是这点好,不会乱说话,会权衡得失利弊,我喜欢这样的聪明人。他要是想在院子里混出头,今天我们说的这些话,他肯定不会说出去,毕竟我是院里的总工程师,他想扳倒我可不容易,但我想弄他,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他能翻得了天?”刘建福想了想,不由得认同道:“也是这么个理儿。老实巴交一根筋的人,才是最可怕的,谁也不知道那样的人会干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来,不过看情形,这小子应该不是那种缺心眼的人。

吴清廉闻言,不禁哈哈笑道:“缺心眼这个词用的好!现在耿直不叫耿直,叫缺根筋、缺心眼儿,不堪重用!现在怎么样才算是成功?能把一切事情摆平就是成功,不管什么手段!这次过去,象征xìng的实地测量一下,再把合同一签,这事就算成了,至于那小子,不让他参与合同签订就是了,他又能怎么样?”刘建福微微一愣,接着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想分点好处拉拢他呢,怎么……又改主意了?”“好处要慢慢给,哪有”次xìng和盘托出的?这样岂不是养大了他的胃口,以后的工作还怎么继续?”

吴清廉jiān笑着道:“年轻人就应该敲打敲打,给他一颗枣,让他得点好处,然后再敲一敲他,让他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知道咱可以给他一颗枣,也可以把那颗枣收回来。来来回回这么几次,他就服服帖帖了,就知道什么人对他最重要了。”

“有点道道!受教了受教了!”

刘建福拱了拱手,玩味般地笑道:“姜还是老的辣啊!你具体说说你打算怎么做,我也跟着学点御下手段。”

“得了吧你,你堂堂厅级干部,整天在体制内mō爬打滚的,还用得着跟我学这点皮毛手段?”年龄比对方大四五岁的吴清廉嘴上虽这么说着,但接着却还是话题一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次这个项目,分为两块,我的想法很简单,城区规划1那一块是大头,当然得捏在我自己手里,厂区规划那一块,就让方杰出套方案,分点好处给他。”见刘建福仍是一头雾水,吴清廉嘿嘿一笑,接着又道:“这点好处也不是白给的。厂区景观规划,我跟他各出一套方案供甲方选择,我会sī下建议他采用山水园林风格设计出一套方案来,而我则弄一套现代风格的设计方案。到时我会极力向甲方推荐我的那套方案,这样的话,

他虽做了方案,但没被采纳,设计提成就没多少了。”

听到这里,刘建福忍不住笑道:“你这老家伙也太损了吧?敢情你把肉吃了,汤喝了,就留点骨头渣给人家啊?你就不怕人家有意见?”

“能有骨头渣吃就不错了!”

吴清廉虎着脸道:“要不是我,他连这趟出差的机会都没有,一毛钱的提成都拿不到,凭啥对我有意见?感恩戴德还差不多!”

刘建福沉默了片刻,算是认同了对方的话,但想了想后,又不禁提醒道:“这两套方案当中,你怎么就敢确定甲方一定会选你那一套方案呢?万一人家就喜欢山水园林风格的方案,你这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么?”吴清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一脸地不屑:“怎么可能呢!一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而已,能拿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方案出来?”…,

反驳了这一句,吴清廉认真想了想,又洒然一笑:“意外是不可能发生的…下次出差给甲方送方案,我带小王去,就不让方杰跟着了,到时候甲方还不是听我一个人说?我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还怕甲方不就范?再说了,这个天工集团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甲方是跟德国技术合作的,高科技现代化企业,厂区自然是要搞成现代化的样子才气派,单从设计风格上讲,这一仗他就必输无疑!”

“看来你是算无遗漏啊!”刘建福大为叹服了一阵子,十分羡慕地道:“还是你们事业单位油水厚啊,工程项目捏在手里,稍稍折腾一下就是大把的银子。不像咱们行政单位,工资奖金加起来就那么点,还不够塞牙缝的,上头又盯得紧,稍微有点小动作就搞不好yīn沟里翻船,只能想办法靠外面的一些朋友弄点外快贴补贴补了。”吴清廉心丰会意,知道对方想跟自己谈点“正事”但嘴上还是左右而言他道:“你就别跟咱诉苦了,要说羡慕,我还羡慕你呢!你可是厅级干部啊!咱混了一辈子,临到退休也就个副处级干部享受正处级待遇,跟你比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呢。、,

“也就差半级嘛!”

刘建福有意缩小了一下两人级别上的差距,顿了顿,终是忍不住进入了正题:“那啥嗯,这次合同,你打算签多少设计费?”吴清廉好笑地看了对方一眼,不动声sè地道:“还没定下来,你觉得多少合适?”

刘建福想了想道:“按标准,应该是六十六万设计费,不过甲方肯定要跟我们讨价还价一番,估计要抹掉那个六万的零头,总计六十万设计费。

照我的意思咱也凑个整数,跟他们签五十万,剩下那十万作为谈判退让条件。”吴清廉微微一笑:“我们俩想到一块去啦!行,就这么办吧!”两人的这番谈话,方杰自然是不知情的,当然,就算他在场,恐怕也听不明白刘建福在最后说的那段话的意思,所以这其中的猫腻是暂时无法得知了。

其实刘建福的意思是,吴清廉将代表院方跟甲方谈判,并签下五十万元的设计费用合同,但甲方实际上会支付六十万的设计费,至于那不在合同上的十万元设计费,将会被吴清廉和刘建福以及相关参与者按照约定的分桩比例瓜分掉。

这事说白了,就是拿公家的项目费用给甲方打折做人情,甲方得了折扣好处后,也投桃报李般地给出部分回扣,当然,这部分回扣是得从合同费用里扣除的,总之是双方都得了好处,变相地贪墨了公家的钱。

当然,双方对院里保持的统一口径是:因甲方讨价还价,又有当地政府出面说情,实在驳不开情面,综合考量之下,适当降低了项目费用标准,设计费从六十六万将至五十万。

其实整个过程当中,规划设计院遭到了数次洗劫,先是被甲方洗劫了一次,就是那六万零头设计费,然后被代表设计院跟甲方谈项目的吴清廉和刘建福又洗劫了十万元,院里还给这吃里扒外的两人实报实销,其中必然要额外支出不少非出差费用,等于又被洗劫了一次。

至于项目拿下后的5设计提成,大部分又落入了吴清廉和刘建福的口袋,相当于两人一次又一次地从公家身上咬下大块大块的肉来,其行为可谓是贪得无厌,其xìng质也绝对够得上中饱sī囊、贪桩枉法!

而且看情形,两人似于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这其中的内幕,别说方杰是个古代穿越者,就算是现代人,区区一个小职员也肯定是无法触及到的,所以一路上,无论他怎么偷听两人的对话,附和两人的观点博取信任,都没能打探出这其中的龌龊勾当。

他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两位人品都有问题,嘴脸很是恶心,但涉及到具体事情,又没什么切实的证据,只能打算暂时以不变应万变,继续多留意观察。…,

江中市,苏北省镇兴市下辖的一个县级市,因其乃是长江中的一个岛,为江中沙洲,属冲积平原,素有“长江小威尼斯”之称,故此而得名。

该市面积不大,但sī营企业有很多,使得该地G。口很高,但硬件基础设施和城市环境却还有待于改善。

形象点说就像是一个乡下的村子一夜之间家家户户成了暴发户,但从外面看还是个乡土气息浓郁的村镇,村里的人们虽换上了光鲜的衣衫,但骨子里还暂时存在着一些旧思想,这也是尚晓琼父母反对其找外地女婿的根源所在,亦是当地政府和天工集团请人来这里搞城市景观规划的前提原因。

方杰一行人乘火车抵达这座岛市后,先是被天工集团的接待人员安排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里安顿下来,然后晚饭时便得到了当地政府相关主管领导的热情接待,吃了一顿极为奢侈的大餐。

酒桌上方杰才知道该市分管城建的常务副市长是刘副厅长的初中同学,真正的一铁关系,这才接到了江中市的这个大项目。

酒桌上的那一套流程就不多说了,反正只是个小跟班毫无身份地位的方杰虽然有资格坐在上面,却没资格发言,至于喝酒敬酒的资格,倒是有,但却仅仅只限于跟那位常务副市长的司机交流几杯,其他的就没他什么事了。

这顿酒宴吃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但这还只是前戏,接着在那位常务副市长的极力挽留和提议下,在吴清廉和刘建福那心照不宣的笑声中,众人一起驱车来到了一家高档洗浴中心的门前。

下车时,满面红光的刘建福这才想起身边还跟着个小年轻,意有所指地笑道:“小方啊,坐了一天的火车累了吧?要不也洗个澡,进去休息一下?”这话其实是废话,都到大门口了,还说这样的话不是多此一举么?

但实际上却又不是废话,刘建福这是在赶人,而不是真心想让方杰跟着进去。

方杰鼻然听出了话里的意味,但却不明白这洗浴中心到底是怎么回事,心说老子都累了一天了,连个澡都不让人洗,还让不让人活了?也太不人道了吧?

这般想着的同时,方杰却装作没听出对方说的是反话,腼腆地一笑,道:“一路都是坐过来的,怎么会累呢?不过刘厅长您对我这么关心,我要是不进去就是矫情了……”(说下订阅的事情:目前均订华PS7,最高订阅5,大家可以根据这个数据算算我稿费有多少…我想说的是,希望有条件的喜欢这本书的读者都能办个初v来支持下,办个初v五十快钱,而这五十快钱用于自动订阅这本书的话,足可支撑一年时间,相信这对大家来说并不是很破费的事情,但每一个订阅对我来说很重要,真的很重要如果条件实在有限,或者身在台湾、香港、国外无法充v,可以偶尔上来投投推荐票、发发评论什么的,也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支掉,我想问一句:那些找我免费算命却不订阅且经济条件明明可以的人,你们于心何忍,良心和安?

最后,我只想说三个字…求包养!)!。

第九十四章 咎由自取

进了洗浴中心,方杰才知道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也终于明白刘建福为什么不想让自己跟着进去了。

一干众人先是领了个号码牌,换了双拖鞋,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了公共浴室,把自己脱得一干二净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上一套崭新的睡衣,再到二楼休息室躺着看了会电视,吃了些小点心。

这都没什么,休息了好了之后,众人便转移到了三楼的按摩区,叫来了几个姿sè不错穿着半透明薄裙的年轻小姑娘给他们按摩,接下来,1小姑娘们按着按着就把众人分别按到了隔壁的sī密包厢里去了,再接下来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同样被一按摩女带进包厢里的方杰这才恍然大悟这里就是前世的青楼嘛!

青楼这个行业,从古至今长盛不衰,从未消停过,这是社会的必然产物,与其特征相符的还有易术玄学这个行当,两者就像是两架坚固的马车,无论人类历史多么的曲折婉转,这再架马车始终转动着滚滚车轮与时俱进,从未翻过车,生命力极为顽强,乃是历史最为悠久的两大古董行当。

前世的时候,方杰便经常出入顶级风流场所。

当然,那个时候的青楼女子,特别是顶级青楼里的当红头牌,都是多才多艺的,有的能歌善舞,有的弹琴弄曲,有的作诗说赋,所以很多风流才子都喜欢往那儿跑,倒不是为了满足肉yù,主要是觉得有品味有情调又能满足男人的那点虚荣心,最后还形成了一种风气。

所以某种程度上,从事易术玄学行当的方杰对眼前这从事青楼行当的女孩子,并没有什么鄙夷之心,反而多少存有一点惺惺相惜的感觉,心说千百年后的今天,大家都这么干一行爱一行,不容易啊带着这种缅怀的情绪,加上昨晚又与李瑶大战了三百回合,方杰的那份心思也就淡了,只想着与对方调调情聊聊天,顺便打探一下现在青楼这个行当的近况如何。

可谁曾想,对方的格调品味素质却是让方杰大感意外和失望。

“会唱歌吗?”

“当然会啦。”

“唔,那就来一首《陌上桑》吧。”

“啊?陌上桑是什么啊?我只会唱《两只蝴蝶》哦!”“那是乐府诗好吧,你会跳舞吗?”“会呀,这谁不会啊,不就是乱摇乱摆呗!”“《胡旋舞》会跳不?”“这……没听说过呀,怎么跳啊?”

“…,会弹奏乐器不?你是苏浙本地人吧?应该会弹琵琶吧?弹首琵琶曲来听听,那个算了,随便什么曲子都行”

“嘻嘻嘻大哥您这人真幽默,现在我们这儿谁还会弹这个呀!”方杰怒了,不禁道:“你这姑娘,这不会那不会,还出来混什么青楼啊!简直是给青楼行当抹黑嘛!”

见方杰神sè不善,并不是在开玩笑,对方也恼了,用当地方言说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话:“什么呀!你想看艺术表演,可以去江中剧院啊!

小女子一只卖身不卖艺!”只卖身,不卖艺?

好吧,只听说过“卖艺不卖身”的方杰彻底败了。

不用说,憋着一口闷气的方杰连对方的名字都没问就将人家打发走了,心说这家青楼看似格调tǐng高的,里面的姑娘咋就这么没品味呢?

后来入世一定程度的方杰才渐渐搞清楚状况,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一现在的青楼,其实只相当于前世旮旯院,里面的女子属于廉价的“肉制品”而现在那些能歌善舞的女艺人们,从本质上看才是前世顶级青楼里的当红头牌,只不过是行业xìng质有了新的变化。

抛开这青楼行业不谈,方杰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吴清廉和刘建福又多了一铁一起嫖过娼!

好嘛,四铁占了三铁,关系果然不一般啊!

不过,即便确认了这一条,方杰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者说,这些还不足以作为采取手段打击对方的证据和依据,仅仅只是出入青楼这种事,只能说明这两人生活风流“xìng”趣十足,这在前世风流的方杰看来还不是原则xìng问题。…,

个把小时后,众人纷纷回到公共按摩区,或许是这种事难以启齿,大家碰头后都只是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然后转移话题闲扯起来,尽量回避着刚才的那些事。

看着吴清廉那心满意足的样子,方杰心中很是纳闷和怀疑,这老头都六十多了,那功能还能发挥持久作用么?

一想到这一层,方杰就很是替那位陪吴清廉进去的女子感到不值,心说这女人流落风尘就已经怪可怜的了,结果好不容易接一次客,又遇到一个不甚坚tǐng持久的老头,职业生涯中最悲哀的事情恐怕也莫过于此了。

所谓吃喝嫖赌,众人这一晚上已经吃过,喝过,嫖过,所以剩下的就是开赌了。

赌,就是打麻将,就在洗浴中心四楼的包房里打的。

打的还tǐng大,比起方杰老妈陈秀丽的一场牌,大了十倍不止,输赢在一两万之间,而这还是有意控制的结果,按照那位常务副市长的原话说就是,今天来者是客,打太大了不合适嘛,这一场牌打下来,一直打到凌晨两点,刘建新和那位常务副市长都赢了大几千块钱,吴清廉勉强保个本,而陪打的天工集团的一位负责接待的副总则扔出去了万把两万块钱,要不是习惯早睡早起的吴清廉困了,也知道继续这么打下去估计也捞不到什么油水,这场牌局恐怕会持续到天亮。

至于方杰也被拉着跟当地政府和天工集团的几个负责接待的虾兵蟹将在另外一个包厢打了一场牌,但这场牌可谓是打得天昏地暗,一直打到天亮!

倒不是陪同人员想多放点水给方杰,而是这场牌并不涉及故意放水,乃是真刀实枪的比拼牌技!

不用说以方杰之能,在短短个把小时就学会了牌局规矩并赢了大把的钞票导致输惨了的其他三人十分有默契地一直不肯提出散场想赶本,结果就这么打了整整一通宵。

而一个通宵下来,牌桌上其他三人身上所带的现金最后全部都进了方杰一个人的腰包,幸好这桌牌局打的没有吴清廉那边的大,要不然这些虾兵蟹将想死的心都有了。

尽管如此早上散场当着其他三位哭丧着脸的冤大头清点钞票的时候,方杰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就赢了万把块钱,比起在隔壁打牌故意被放水的那两位,自己反倒是战果最为丰硕的人。

麻痹的,活该!

方杰暗自窃笑不已,心说这帮人乃一丘之络,身上的这些钱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来路,不抢白不强,也算是劫富济贫了!

不过早上在洗浴中心四楼吃自助q餐的时候,脸sè浮肿的刘建福却泼了他一头冷水:“玩归玩但要适可而止嘛!你打了一通宵的牌,白天哪还有精神工作?啊?你也太不像话了!”

一听这话,早就憋着一团火的方杰不打算再继续隐忍下去了,面无表情地道:“刘厅长,昨晚不是我想打通宵,是他们非要拉着我打,我也不想赢那么多,但没办法,火太好了嘛!而且昨天您在隔壁的声音大了点,咱想睡也睡不着啊!”

刘建福不禁老脸一红昨天牌局散了之后,他就在隔壁的卧房里睡下了,但睡之前又叫了一次特殊服务,可能是闹得动静有点大,被这小子听到了……

念及此处,被戳了脊粱骨的刘建福顿时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地左右而言他道:“火好?就算火再好,适当地赢一点就可以了嘛!年轻人要懂得进退,待会你把赢的钱都退给他们,省得说我们这些客人不懂得礼数!”

怒气上涌的方杰不禁白眼一翻:“我听说您昨晚上也赢了大几千块要不把您的也都给我,我帮您一起退给他们?”

“嘶!你这个小同忐忑么就不听劝呢?”

现在刘建福对方杰的感官可谓是已经差到了极点,暗骂吴清廉那老头怎么就把这样不识时务的人带来了呢?

考虑到方杰不是自己的下属,刘建福此时也不好继续训斥对方只是冷哼道:“你去把吴总工叫来,我倒是要问问他平常是怎么教育下属的一点长幼尊卑都不懂!、,已经与对方撕破了脸皮的方杰倒也光棍了起来:“要叫你自己去叫,我还得先把早餐吃了!抱歉,借过借过!”说着,方杰便没有再理会对方,端着个盘子从刘建福一侧绕过,然后自顾在自助餐服务区里挑选食物起来。…,

见此一幕,刘建福那本来就浮肿的脸sè开始发青,吃了一半的早餐也再吃不下去了,当即转身往吴清廉休息的客房方向冲去,气急败坏之余,心中也甚是疑huò,心说一向早起的吴清廉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起chuáng?

不过,当他把客房门敲开,看到病怏怏站立不稳的吴清廉映入眼帘的时候,他这才恍然大悟,心中也咯噔一下有点慌了神。

吴清廉病了,不是什么大病,发高烧而已,但这么大年纪发高烧,搞不好问题就严重了,而且没个两三天是无法复原的。

这次出差,除了跟甲方谈意向签合同,还得实地考察测量项目地点,合同谈判,刘建福倒是可以全权代理负责,但技术上的事情,他就两眼一抹黑了,吴清廉这么一倒下,技术上他所能依仗的就只剩下方杰了。

可刚本他还跟方杰闹了不愉快,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实在是让刘建福郁闷无比左右为难。

而得知吴清廉居然病倒了,方杰却很是没良心地笑了活该!报应啊!

其实这也难怪,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先是吃了大餐,喝了小酒,而后吹了冷风,虽洗了个热澡,可又在休息室里受了凉,接着还掏空了自己的身体、出了一身汗,最后又没休息好打牌打到凌晨两点,面且还很是郁闷地没捞到什么钱,各种因素综合在一起,哪怕吴清廉平常身体很硬朗,这会儿也是吃不消,这只能说、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活该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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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名声在外

吃喝嫖赌活动结束了,应该做点正经事了,但吴清廉却不偏不巧病了。

他这一病,病得很不合时宜,导致很多工作任务都无法正常地顺利进行。

首先是与甲方天工集团董事长的预约谈判时间从这天上午改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这样一来,使得甲方老总对这次乙方代表的印象大打折扣,首当其冲的便是花天酒地了一晚上生病了的吴清廉。

别看江中市只是个县级市,人们的思想还有些陈旧,但这只是指当地普通民众,而当地企业家和政府官员,都是极为开明进取注重时间效率的,而且向来都是政府部门主动替企业排忧解难,不像内地一些地方政府官僚主义严重,坐等企业上门求他们。

就说这次规划项目,天工集团的老总放话要造福乡邻后,当地政府的主管领导便屁颠屁颠地主动找上了门,确定意向后,又极为有效率地帮忙办好了相关审批手续,联系了具有甲级规划资质的设计单位,甚至为了节约招标成本,连招投标的程序都替天工集团给省了。

这其中虽然有些社会关系和幕后操作因素,但这是人之常情,客观点说,政府部门能有如此高的工作效率是极为难得的,这事要是搁在其他地方,企业老板就算想为自己的家乡做点好事都做不成,估计中间得七拐八绕经过层层审批打通关系拖上一年半载才能到现在这一步。

所以在天工集团的老总看来,吴清廉这一路人也太本末倒置了,没搞清楚到底谁是甲方谁是乙方,按照集团老总的原话说就是——花钱请他们来,是让他们给我打工办事的,不是请了个爷爷来拜的,特别是那个叫什么吴清廉的,还总工程师呢,什么玩意儿!

这边吴清廉一行人此时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哪里清楚一不小心就被甲方的老总给看扁了。

这人老了,要么不病,病了就扛不住,回到宾馆后,吴清廉吃了药,再往床上一躺,结果就起不来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下午2点,情况有所好转的吴清廉这才被饿醒,赶紧打电话找服务台叫了点吃的,然后又把无所事事的方杰和刘建福请到自己的房间,有气无力地进行了一番嘱咐安排。

“小方啊,现在我这个情况你也知道,实在没力气走动了……呆会你拿着甲方给我们的基建平面图,到他们天工集团厂区实地走一走,具体测量比对一下,看他们提供的平面图有没有什么出入,顺便把数字标上。”

方杰可是一点专业技能都不懂的冒牌货,当即打马虎眼道:“这……倒是没啥问题,但具体怎么测量呢?需要哪些数据呢?”

吴清廉只当方杰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专业素养还有待提高,所以也就没怎么怀疑,耐心解释道:“其实很简单,你就把厂区里的街道、厂房、绿化带、其他设施测量一下,把长宽数据记一记……也不需要用什么工具,均步测量法,测量时尽量匀步走,数一数一共走了多少步,然后再量一量平均每一步大概是多少米,再一乘,数据就出来了。”

方杰很快便消化掉了这些技术上的知识,还能举一反三道:“这样的话,会不会误差太大呢?”

“有误差是在所难免的嘛,前期搞个控制性详规就行了,后面还有修建性详规,具体出施工图的时候力求数据准确就行了……另外,你得把各个硬件设施的功能也标准一下,比如办公楼、厂房、变电房、仓库等等,功能名称也都标注一下。”

方杰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不敢再继续问下去了,他知道这种问题越问越多,越容易露馅,还是装马虎,先把手头上这点任务做了再说。

这般想着的同时,吴清廉又对一旁的刘建福道:“时间有点紧迫,虽然商谈时间改到了明天下午,但我们有些前期工作还是要先做起来,要不然周末前就赶不回去了。”…,

这话看似是对前面一番话的解释,但实则是暗示刘建福现在就可以去找甲方相关人员私下敲定回扣细则了,明天谈判的时候就不用再折腾,直接把合同一签第二天就可以回江城了。

如今吴清廉卧病在床,很多心思也就淡了,自认倒霉的同时,也归心似箭。

刘建福会意,目光移向方杰道:“小方,你先去忙吧,我跟吴总还有些事要谈。”

方杰只当是对方要向吴清廉告自己的状,无所谓地笑了笑后,便起身离开了。

事实上,刘建福确实在方杰走后当着吴清廉的面狠狠地骂了方杰一通,告了一状,但这只是前奏,随后具体谈了谈合同细节问题,取得了统一口径,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天工集团的厂区与方杰等人下榻的宾馆并不远,事先离去的方杰此时已经独自来到了厂区,然后对照着基建平面图有模有样地开始了实地测量。

由于江中市是长江中的一个冲积平原,视野开阔,地势平坦,就是风有点大,所以测量起来并不费事,说是测量,倒像是参观旅游,反正第一次干这种技术活的方杰是一点压力和负担都没有,测量效率也是奇高无比。

唯一有点麻烦的是,由于方杰是一个新面孔,其埋头数步子的行为看上去也有点诡异,而且厂里贵重金属零件极多,经常有不法分子偷出去贩卖,所以半道上方杰被厂区里巡逻的保安盘问了好几次,每次都是解释半天,而保安们拿着报话机向监控中心和相关部门确认了半天,这才放行。

这么一来二去,这事也不知怎么地就传到了天工集团的董事长耳朵里,也因此知道了这次江城设计院派来的谈判代表中有个工作十分认真负责的年轻人叫方杰,此人此时此刻正顶着猎猎春风独自一人在厂区里搞实地测量。

方杰此时哪里知道自己已经名声在外了,仍是一门心思地在厂区里四处测量,倒不是像厂里人认为的那样认真负责,而是第一次干这事的他觉得挺有趣、挺有成就感的,体验到了作为一个“现代专业人才”的工作乐趣。

现在能把工作当成乐趣在做的,还真不多见,但方杰确实是如此。

他觉得自从他进了设计院到现在,除了整天无所事事上网喝酒,就是配合李彦江和孙德才勾心斗角搞人事斗争,正儿八经的事是一件都没做过,却还领着千八百块钱的工资。

尽管方杰不愿意承认,但这却是事实,所以潜意识里他有着一种同样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愧疚感,如今自己这也算是专业人士干着专业的事情了,总算是为院里做了点贡献,填补了心中愧疚的同时,自然是身心愉悦,干劲十足。

就在方杰乐此不疲搞测量,直至最后即将收工之际,却又被两名厂里的保安给拦住了,不过这一次两名保安身边还杵着一大腹便便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已经不厌其烦地向这些保安解释过的方杰先是一愣,接着顿时火大无比地道:“哎,你们这些保安还有完没完啊?我都说了我是江城设计院的设计师,是来厂里搞实地测量的,不信你们去问你们老总啊!是他请我们来的!才半个下午时间,我就被你们拦了七八次了,这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对面的两名保安没有说话,只是歉然地笑了笑。

倒是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开了腔:“哎呀,实在是抱歉!我们厂是生产机械钻头的,都是贵金属,保安就多了一些,还请你能理解啊!”

道了歉后,中年男子又笑意浓浓地道:“不过这次是你误会了哦!我来找你,是听说你一个下午都在厂区里搞测量,所以就想来见见你,顺便聊聊厂区规划的事情。”

方杰微微一愣,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眼对方,见其面相极佳,气质不凡,不由得语气稍缓道:“原来如此……这么说,你是厂里的领导了?”…,

“可以这么说吧。”

中年男子左右瞟了一眼,示意让保安离去后,这才继续道:“这厂子是旧厂区,现在不归我管,厂区大门的那条马路你看到了吧?马路对面是我们集团的新厂区,跟德国一家公司联营的,现在我主要负责新厂区那边的工作。”

“还有新厂区?”

方杰却是一呆,赶紧拿起基建图纸看了半天,却见上面根本没标明新厂区那边的平面图,顿时郁闷地道:“不是吧?你们给的这张基建图纸上面怎么没标明新厂区呢?得,看来我还得赶在晚饭前去那边把新厂区的数据测量出来……”

中年男子不禁笑了起来:“你那张基建图纸是五年前画的,新厂区去年才开始动工建设,今年才部分投入使用,图纸上面当然没有了。不过你们刚来,挺幸苦的,我看这事先不急,明天再抽点时间去那边测量也一样嘛。”

“那又何必呢?一次性把事情做完不是更好?”

说着,方杰便快步往新厂区方向走去,而那中年男子愣了愣后,不禁洒然一笑,也赶紧跟了上来,一边走着,一边跟方杰聊了起来:“哎,同志,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方杰。”

“哦,鄙人顾正荣,天工集团总经理,执行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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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风水问题

《天道囧途》

居然是天工集团总经理,执行董事!

也就是说,这个顾正荣在天工集团的地位,仅次于董事长,当之无愧的二把手!

可惜方杰却是不知道所谓的总经理和执行董事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来头可能有点大,回头呐道:“哦?官好像tǐng大的?”

顾正荣先是一呆,接着不禁莞尔,心说这小伙子倒是有趣得很,居然听了自己的名号后还表现得这么bō澜不惊,颇有点初责牛犊不怕虎的味道,这要是其他人,恐怕早就受宠若惊上来阿谀献媚了吧?

或许是方杰没把顾正荣太当回事,顾正荣也就没把自己当回事,仍是没摆什么架子地道:“呵呵呵……也谈不上什么官不官的,高级打工仔而已。”

方杰点头笑了笑,其实他当然知道这人来头应该tǐng大的,但是再怎么大,顶多也就跟楚震南一个级别的,连楚震南都被自己收服了,这人来头再大又如何?

萍州日逢而已!

不过顾正荣所表现出来的平易近人,却是让方杰对其的感官很不错,所以也不吝抬举了对方两句:“你们这天工集团的规模tǐng大的啊,听说效益也tǐng好的,这么多厂房,这么多职工,养活了不少人啊!”

一说起这个,顾正荣便止不住生出一股骄傲之情:“那是!我们天工集团,下辖天工工具、天发精锻、天吉包装、天使物流、天爱基金…等七八家子公司及机构,周边那些sī营企业很多都是依托我们天工集团的附属企业!集团现在员工有两万多人大多都是本地人,解决了乡亲们的就业问题,极大地缓解了社会压力!呵呵,说起来,全江中市的老百姓可以不知道市长是谁但如果不知道天工集团和我们董事长,那是会被戳脊粱骨的!“方杰闻言不禁深为感慨地道:“负责任的企业和企业家才会被广为传颂,深受百姓爱戴这次你们集团拿出这么多钱搞家乡建设,倒是有心了。”

顾正荣笑道:“钱是赚不完的嘛!我们集团公司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绩,离不开乡亲们和本地政府的一贯支持,拿点钱出来建设家乡是责任,是良知,也是义务。

再说了,这也是一种广告宣传和政治投资嘛,公司日后想要继续发展下去成为国际化的大公司,百姓们的口碑很重要,当地政府部门的支持也很重要。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嘛!”

方杰领首附和道:“这话在理,有舍才有得”

顾正荣很是自得地一笑,接着话题一转探问道:“对了,这次规划项目,你有什么想法没有?打算怎么搞?”

方杰哪里懂得这事儿具体怎么搞,只得避重就轻地道:“这个项目涉及到城区规划…,很复杂,我又只是院里的小职员,助理设计师而已,这个这个得先把数据弄好了,然后带回去再集思广益群里群策拿出个方案来。”

“哎,我是问你这个厂区景观规划怎么搞。”

顾正荣道:“城区规划虽然是我们集团投的钱但那是为乡邻做点贡献,具体的你们跟去跟市领导谈,我们又插不上手,也懒得插手。

我现在只关心这厂区规划…,毕竟这厂区景观搞的怎么样,直接关系到咱们集团公司以后的对外企业形象,不能不重视啊!”

方杰抓了抓脑袋,只得将皮球踢给了对方:“这个……这个厂区景观规划……………,你们甲方有什么具体要求和想法没?”

顾正荣倒也没觉得方杰是在踢皮球,毕竟作为甲方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和要求的于是当即应道:“我们的想法嘛先申明啊,你们是专业的,我们是外行,要是有哪些地方说的不对你可别笑话。”

见方杰笑着点了点表示理解,顾正荣这才侃侃而谈道:“我们厂区分为南北两块北面是旧厂区,南边是新厂区,中间隔着一条大马路,是中心干道。所以最起码的一条要求是、…,

干道两旁的景观设施一定要弄漂亮一点气派一点,要让车辆行人路过此地的时候大为惊叹,这可是咱们的脸面!”

心里虚得很也拿不出什么具体方案出来的方杰只能应和道:“嗯嗯,应该如此。”

顾正荣又道:“这第二条呢,我们集团公司是现代化高科技企业,所以至少要体现出“现代,这个关键词,风格要简洁、明快,这个这意思你懂吧?”

责杰想了想,在心中作了一番对比。

前世的时候,去过皇宫,也经常出入富贵之家的他,自是见过不少风景园林,其风格是不拘一格,有富丽堂皇规模宏大的皇家园林,也有玲珑别致、淡雅素净的sī家园林,而苏浙一带的园林景观,主要是细腻精美、明媚秀丽、曲折幽深等风格特点。

不过听甲方的意思,心说这所谓的现代风格,想必就是小区楼下那片江滩的景观风格,其道路和绿化带有棱有角,泾渭分明,整体看上去空旷,夹气,视野开阔,地面全部都是铺的地板砖,绿地全部都是平整低矮的草坪,就像顾正文说的那样显得简洁、明快。

身为古代人的方杰当然是对古代园林风格情有独钟,尽管古代园林风格不够大气,yīn柔婉转了一些,但现代园林……

**过重,毫无自然可言,相较而言,无论是从感官的角度,还是从天道角度,方杰对其颇有些不屑一顾。

不过此时此刻,心中没底的方杰倒是没把这些想法说出来,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表示会考虑甲方的意见。

便在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老厂区的大门口,顾正荣回过头指了指身后坐落在老厂区的办公大楼:“你看这办公楼,建了有十几年了,虽然看上去还行,但还是显得有些破旧了,已经不符合咱们集团的企业形象和地位。所以我们还有个想法,你们在做规划方案的时候,看是不是可以考虑在马路对面新厂区弄个新办公大楼,然后单独设计一下……………”

一听这话,方杰先是一愣,接着来来回回看了看马路南北两面的情况后,忍不住断然道:“不行!这个肯定不行!”

“呃?”为什么不行?”

正要继续说下去的顾正荣不由得一呆。

这搬迁办公楼地址的想法,是顾正荣作为第三条建议提出的,也就是说,这条建议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太重要问题。

事实上,在请设计院过来规划之前,集团董事局就已经敲定了这个意向,打算在新厂区重新建一座现代化的更有气派的新办公楼。

所以不论设计院或者方杰是否在方案中体现这一点,公司都会这么干,顾正文之所以提出来,只是为了尽量提供一些信息方便对方制定规划方案罢了,压根就没想过让方杰来决定行或是不行,再说他也没资格作这种决策。

回过神来后。误会了对方意思的顾正荣不禁道:“我听说你们单位不光具有有甲级规划…资质,还有甲级建筑资质,顺带帮我们设计一栋办公楼又有什么问题?钱的方面你们放心,按规矩办就是了嘛”

“不是资质和钱的问堋“方杰沉吟了片刻,指着办公楼那片区域道:“你们的老厂区在北面,这座办公楼坐北朝南,面对南边的大马路和新厂区。从风水角度上讲,办公楼的地点乃帝王之位,俯视南方,前有水龙而过,所谓龙若直来不带关,支兼干出是福山,立得吉向无差误,催禄催官指日间,

乃大富大贵大发展之仙…”

说到这里,方杰语气一转,又道:“可你们若是把办公地点搬迁到新厂区,在马路对面建新的办公楼你们总不能把办公楼的正大门弄成背对着马路有违迎客之道吧?所以新的办公楼必是坐南朝北,乃反背之位,坐位坤地,其实这也没什么,稍有影响罢了。”

“但是”但是乾坤艮巽脉过凹,节节同行不混淆,你这办公楼虽坐坤位。却恰好被南北两个厂区所夹,形态不是过凹,而是南北进凸。所谓脉是内气,而向对之水是外气,坐此地,便是内气外送,外气难聚,极为不利!若是这般施为,日后必有jī烈的同行竞争,导致家业破败!”…,

顾正荣是目瞪口呆地听完方杰这一番话的,对这番话的内容也是一知半解一头雾水,但大致意思他是听明白了,人家这是说如果在新厂区建办公楼将不利风水,很可能导致不良的后果。

所谓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顾正荣傻眼了半天后,神sè渐渐凝重起来,忍不住确认道:“你你会看风水?这、这事真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方杰翻了白眼道:“在下略懂堪舆之术,你当然也可以不信执意如此,我反正无所谓。

顾正荣神sè一凛,连忙道歉道:“哎呀,我不是不信,建楼之前,我们本来就打算请风水先生过来看看的,既然你也懂这个,倒是省了些麻烦…那、那你的意思是,这办公楼最好不动它,还是怎么的?

方杰认真想了想道:“也不是不可以动,如果要省事,那就最好别动,如果非动不可,那就加高其楼层并且仍是作为主办公楼,而新办公楼不能高于这边主楼,另外,还要在南北厂区东角临街地带挖一凹地,用以拦截裹住东流之气脉。不过,在好好的大马路上挖个四地,………,你觉得可行吗?”

“那有什么不行!”

顾正荣当即大手一挥,表示这事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不过接下来却没说原因,而是赶忙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哥,哎,是我!

对,我正在陪同,tǐng谈得来的,嗯!

有个事得跟你说下,那位设计师懂风水,说咱们的新办公大楼不能那么弄,破坏风水……嗯,好的好的,我们现在正在北区门口,快点来啊!”

挂上电话,顾正荣笑着拍了拍方杰的肩膀道:“辛苦了幸苦了,我哥,也就是我们集团的董辜长马上要来见你,咱们就站这儿等会,见了面咱们再具体说说这事……”!。

第九十七章 捞外快

顾正华,顾正荣的同胞哥哥,天工集团的董事长,名副其实的明星企业家。

顾正华平常都是很忙的,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得想办法挤出来,不过今天情况有点特殊,本来下午是约好了跟设计院谈判的,谁曾想突然出了变故,所以也就有了一点点闲暇时间与方杰见面,当然,这其实也是工作,只是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罢了。

让方杰大感意外的是,刘建福刘副厅长居然是与顾正华一起前来的。

不过相较于方杰,刘建福却是更加意外,他怎么也想明白方杰是怎么跟顾正华搭上线的。

要知道,下午为了见这位天工集团的董事长,刘建福足足被对方凉了两个多小时才获得对方接见,说起来,他这省建设厅副厅长算是无比窝囊了,可更窝囊的是,人家却主动跑来会见毫无身份地位的方杰,这不是打他的脸么

带着这种怨气,加之本来就对方杰印象极为不好,刚一见面还搞清状况的刘建福便劈头盖脸地训斥起方杰来:“你怎么搞的?啊?不是让你下午去厂区测量数据吗?你有什么问题不能先跟我和吴总工通个气吗?啊?说吧,到底什么事?怎么把顾董都惊动了?”

对于刘建福这样的人,方杰已经彻底免疫了,也不生气,当着众人的面慢条斯理地把刚才有关办公楼搬迁的风水问题又说了一遍。

当然这一次,为了镇住刘建福,也为了让顾正华和顾正荣相信自己的说法,方杰就不是泛泛而谈了,而是旁征博引、事无巨细地谈了谈这风水问题,期间使用了大量生涩难懂的易术玄学专业术语,还深入浅出地举了很多现实例子,甚至最后还背诵了一段《堪舆术》,彻底将众人忽悠傻了。

被忽悠傻了的好处就是,不光是顾正华和顾正荣,就连对方杰没什么好感的刘建福也完全相信方杰是真的懂风水,而且看样子还不是一般地懂

“厉害啊……嗯你们的这个小方同志有真才实学,是个难得人才啊……”

听完方杰的讲解,顾正华大为信服,感叹了一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又道:“刘厅长,你下午跟我谈的那些事,我这边表示没问题,互利互惠嘛,呵呵呵……不知道那十万块钱有没有小方的那份呢?应该是有的吧,怎么也该给这样的专业能力优秀、工作认真负责的年轻人表示表示吧?不少字”

表示表示?

刘建福顿时头大,心说这你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别说没表示,就算有,这事怎么能当众说出来呢?

不过此时已经容不得刘建福胡思乱想了,当即含含糊糊地打着哈哈道:“那是那是,见者有份……”

顾正华微微一笑,也没继续揭穿对方的把戏,转而对方杰道:“方杰啊,这次你为我们集团立下了大功,要不是你提醒,这事可就麻烦了我现在代表集团总公司拿出两万元作为这次堪风水的酬劳,也算是我的一点点心意吧。不过……,还有个附加条件——咱们公司的厂区规划项目,你可得全程参与才行,特别是新建办公楼项目,你得帮我们盯紧点,有什么不合适的,需要改进的,你直接提出来,总之一切听你的安排”

好吧,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和过硬的易术本领,方杰一下子就得了两万元的劳务费,比起吴清廉和刘建福机关算尽才合力弄到的那十万块钱,这也来得也实在太容易了

不光如此,甲方老总还亲自指定这次厂区规划项目必须由方杰全程参与,从某种意义上说,本来只是个助理设计师的他这下变相地被甲方指定为主任设计师了,到时候就算吴清廉耍点手段把方杰的方案给否了,吴清廉自己的那套方案还是得让方杰参与进去,提成照样拿

当然,这话也可能只是顾正华随口一说。

商人嘛,利益为先,空口打白条的事多得去了,谁知道今晚一觉醒来顾正华会不会翻脸不认账?反正杵在一旁心里酸溜溜的刘建福此刻就是这么想的,他可不相信顾正华真会拿出十万元送给方杰,毕竟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这会儿方杰还在暗自揣度那“十万元的表示”,听顾正华这么一说,思绪立即又被拉了回来,显得有些波澜不惊地道:“那就谢谢顾总了。不过,那办公楼,您真的确定要动一动?”

顾正华全然没料到自己提出额外给对方两万元酬劳后,对方表现得竟是如此的平静,不过心中疑惑归疑惑,面上还是持重地道:“如果有解决办法,那当然是能动就动一下,现在这个办公楼,无论是里面的功能还是外在造型形象,都已经有点赶不上集团的发展速度了。”

方杰想了想后,坦然道:“是这样的,我的建议还是不要动这栋办公楼,如果强行通过其他方式改变周边风水格局,总是归是末流,不可取。实在不行,可以把依托这这栋楼,在原址扩建翻新加盖成新的办公楼,这都比去马路对面建办公楼强,而且相对也节约成本。”

“唔,这是个办法,行,就按这个想法做方案吧……”

……

“这怎么行呢”

晚上的时候,得知这件事的吴清廉把方杰单独叫到了客房里,对其表示出了不满:“这次这个项目,就两块,一个城区规划,一个厂区景观规划。但是这个办公楼,属于建筑设计范畴,不包含在厂区景观规划方案之内,是应该要单独收费的”

方杰不明所以地道:“那正好啊,这不就又多了一个创收项目么,顾总他们已经表示要按规矩办的。”

此时吴清廉对方杰的感官也不怎么样了,阴沉着脸道:“多接了个创收项目当然是好事,但我是总工程师,负责全权代表江城设计院与甲方谈判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先打个电话跟我汇报一下情况呢?啊?这种事是你一个人能拿决定的吗?啊?”

说到这里,精神状态本就不太好的吴清廉喘了口粗气,才继续道:“还有,人家说要按规矩办事,那只是说一说而已,具体设计费用怎么收,还是得讨价还价,你去跟他们谈吗?啊?这办公楼在厂区里,我们接下了厂区规划,人家完全可以以这个理由拒绝支付建筑设计费用,或者只是象征性地给一点设计费,这其中的损失,你担当得起吗?”。

方杰这会儿算是听出味儿来了,这老头并不是觉得这件事不妥,而是人家被自己抢了风头后觉得心理不平衡,觉得权威受到了挑战。

而且,方杰能接到这个办公楼项目,让甲方有此意向,跟刘建福和吴清廉几乎没什么关系,完全是他自己的功劳,换句话说,现在两个项目变成了三个项目,方杰独占一份,性质上看也就有点功高震主了

想到这一层关节,方杰暗自冷笑的同时,面上却扭捏着道:“吴老,这个这个……这事啊,当然还得您亲自出面张罗,我这次出来是跟吴老学习的,是为您分忧的,干点小事还行,大事还得您帮我担待着点啊”

听了这话,吴清廉的心情才好一点,气也消了一些,语重心长地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了,没什么经验啊甲方说要新建一座办公楼,那你就让他们建呗,跟他们讲什么风水,那玩意玄乎是玄乎,可跟咱有什么关系?咱们把项目接到手,那就是真金白银你倒好,极力不让他们建新楼,你这不是白白浪费一个接手项目的机会嘛”

方杰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道:“我后来又建议他们依托原有办公楼翻新加盖扩建……”

话没说完,吴清廉便打断道:“我知道,但你想过没有,你完全可以这么说:你就说,对面建新办公楼风水不好,但如果把老办公楼翻新、加盖,甚至扩建一下,就能规避风水不利的问题……你看,这样一来,咱们就等于接到了两个建筑设计项目,多得了两份收入,一个是新办公楼的勘察设计费,一个是旧办公楼的改造设计费”

“原来如此……”

方杰故作恍然大悟般地连连点头,懊悔无比地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本来随便忽悠一下的话,这一个建筑项目就变成了两个唉,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是吧?不少字”

吴清廉露出狐狸般地笑容道:“所以说你没经验,说话不懂得转弯啊……你知道这样的建筑设计项目,设计费一般是怎么计算的吗?按照标准是建筑面积每平米设计费12元这一座办公楼的建筑面积起码有上万平米,也就是说,一个项目的设计费少说有10万,你作为主任设计师能拿到3万设计提成可你白白就丢掉了一个建筑项目,你叫我怎么说你”

方杰抓了抓脑袋道:“那……那现在怎么办?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再改过来吧?不少字”

吴清廉微微一笑:“那还不是看你怎么忽悠,你可以在新厂区那边随便找块空地说是风水宝地,适合建新办公楼,那样不就把项目拉过来了吗?而且这个项目可以不经过院里,我本人就是国家一级建筑师的资质,完全可以以个人名义私下跟甲方把这项目合同签了,自己来做这个项目,到时候设计费都是我们自己干得你放心,有我带着你,这两个建筑项目要是做成了,咱们五五分成。”

此时方杰心中对吴清廉的厌恶已经无以复加,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暴打对方的冲动,沉声道:“这恐怕不太好吧?不少字”

见方杰突然变了脸色,似乎察觉到什么的吴清廉,脸色也阴冷了下来:“我说这些也是为你好,能捞点外快为什么不捞?你要是觉得不合适,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

第九十八章 搞不定的女人

把公家的项目拉给自已sī人做这种现象,当下这个社会是普遍存在的,严格意义上说,其实还算不上原则xìng问题,毕竟这也是个人能力和人脉的综合体现,符合特定人文环境下的利益分配原则。

特别是像方杰遇到的这种情况,项目是他靠个人能力和魅力额外从甲方那里拿到的,如果跟吴清廉合作sī下把办公楼项目接下来捞点外快,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但在这件事上,对吴清廉毫无好感的方杰并不想跟对方合作,尤其是吴清廉居然提出让他拿风水问题去忽悠甲方骗取项目的做法,让他不仅觉得这是毫无原则xìng的贪得无厌,也是对他这个易术大师的侮辱!

风水学,在方杰看来是一门很严肃的学问,不负责任地去欺骗别人以获得个人利益,说轻点是违背职业〖道〗德和良知,说严重点,为了一点钱把本来好好的风水破坏掉胡乱改一通,导致命主家业破败或遭血光之灾,这不就是草菅人命谋财害命么?

而且,改风水本就是要遭天谴的,如果草菅人命地去胡乱改风水,那更是要遭天谴的!

事实上,改风水就是改运的一种最为常用手段,相对于布下风水局阵法强行改运,一般情形下的改风水,天谴能量要稍稍缓和一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负面效应。

形象点说,改运就是割肉喂鹰,风水师为他人改运就是把自己的寿命和气运割下来给他人,最后喂饱了他人,倒霉的是自己,所以真正有手段爱惜羽毛的风水师,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即便出手,也只是适可而止而且会采取许多“借壳下蛋”的规避手段,以尽量避免从自己身上“割肉”。

比如方杰如果要强行给人改运,他肯定不会拿自己的xìng命开玩笑,最多最多就是借用陈涛的那一类具有天道能量的符篆作为阵眼布风水局。

如果情况好的话,改运成功的同时那张符篆也就此灰飞烟灭,如果情况不乐观,搞不好méng在鼓里的陈涛本人还会受此牵连遭遇血光天谴之灾,总之这是把一切负面天谴能量都转嫁到陈涛身上了,而布下风水局的方杰自己却毫发无损规避了天谴。

但话得说回来,制作一张符篆是很费精气神的苦力活,符策上的天道能量也很难积蓄,只有将那些大jiān大恶、大忠大义、大慈大悲、一生大起大落的命主八字刻画其上,才有可能以最快的速度和效率积蓄相对较多的天道能量,而具这其中方杰也不可能拿着好人的符篆去转嫁天谴所以可供选择的符篆也并不多。

因此,于情于理,方杰都没想过要含命陪小人,更不可能把手头上稀缺的符篆用于这种意义不大的事情上,到时候便宜了吴清廉,倒霉的是自己,这买卖怎么看都不划算!

吴清廉当然不知道这事关系到方杰的身家xìng命和切身利益,只当对方是个头脑单纯的愣头青,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受这一类钻营之事,

心中对其感官印象大为下降的同时也暗自决定sī下找甲方谈一谈,看能不能把这两个办公楼项目都抢过来自己做,哪怕是少赚点都行。

有了这番计较,吴清廉对方杰的拉拢栽培之意也就淡了,甚至相反,决定在利用完方杰后果断将其作为弃子,不光要在项目设计方案上做手脚不给对方任何好处,还打算出差回去后,不给其任何后续跟进项目的机会也就是想办法将其踢出设计院,永不录用!

或许在吴清廉眼中,方杰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职员,为了争取个人利益放弃对方也没什么可惜的反正这事儿他以前也不是没干过,早就得心应手驾轻就熟自信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怀揣着这种险恶的心思,吴清廉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端倪,话题也转移到了这次厂区规划项目上:“1小方,听说今天顾总他们跟你谈了下有关厂区规划1的要求,他们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没?”…,

方杰虽是易术大师,却还没到无事不知的大成境界,哪里料到对方已经给他判了死刑,所以也没想太多,只是实话实说地应道:“他们想让我们把新老厂区临街的那一带景观搞得气派一些,嗯,搞成现代风格的………”

话只听了一半,吴清廉便神sè一凛,暗道不妙,心说甲方把这层意思已经透lù给了方杰,自己再把山水园林设计风格分配给对方,人家又怎么会答应采用这种风格搞方案?

这不摆明的是让方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拿人开涮么?

这种明显的陷阱,除了傻子,谁会往里面跳?

尽管吴清廉判了方杰的死刑但具体手段和形式上,老jiān巨滑的他当然也不会让人落下什么口实,所以这会儿又左右为难起来,心说运小子思想单纯是单纯了一点,却是一点都不笨,很难让对方往这坑里跳,恐怕还得另外再想办法。

不过,就在吴清廉暗自盘算之际,坚持自己想法的方杰却主动跳了进坑里:“不过我觉得吧,现代风格气派是气派,但斧凿过重,我还是比较喜欢山水园林风格,那样才显得自然。而且如果能把整个厂区搞成山水园林的样子,不仅景sè怡人,也对厂里职工的身心也大有稗益。”一听这话,吴清廉不禁眼睛一亮,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那是那是,这个想法很好,现在全国上下都很注重环境保护嘛!这个天工集团,也差不多算是重工企业了,污染比较严重,搞成山水园林式的厂区,可以净化空气,保护环境,造价成本也相对低廉”说到这里,完成了铺垫的吴清廉便直奔主题道:“来之前我不是说这个厂区景观规划得弄两套不同风格的方案吗?这样吧,你就以山水园林风格做套方案出来,我呢,就吃点亏,搞一套现代风格的方案,到时候再一起拿给甲方选择,反正我们把工作做到位,剩下的就看他们甲方是什么意思。”

方杰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但吴清廉却没注意到,这一刻方杰还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

方杰又不是傻子,对方这一旧事重提,他便明白对方的意图是想牢牢把握甲方的想法和要求,占取先机,并最终争取让那套现代风格的方案过关。

不过尽管如此,方杰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本心,打算极力建议甲方不要破坏当地水土自然环境搞什么现代风格,而采用山水园林风格。

若能如此,便是一大造化,不仅阻止了一次人为的自然破坏,有助天道平衡,还让在厂里工作上班的上万员工有了良好的工作生活环境,也算是保护了这些职工的身体健康,同样是顺应天道,是在变相地潜移默化地救人与危难!

怀着不同心思的两人在这一点上达成各自的目的后,接下来的对话就显得有些意兴索然没有什么实质内容了,吴清廉恢复了以往的和煦笑容跟方杰闲扯了一会儿家常,又问寒问暖了一番,这才放方杰离去。

方杰刚一出客房门,躺在chuáng上还发着低烧的吴清廉便冷笑了起来,但他却不知道,此时门外的那个年轻人也在冷笑,而且笑的比他还yīn冷,………,

第二天上午,huā了点时间独自将天工集团南区,也就是新厂区全部测量完毕后,见离下午谈判还有些时间,闲来无事的方杰给李瑶打了个安慰电话,慰问了一下对方的近况,而刚尝到做女人滋味的李瑶自是对方杰既想念又幽怨,在电话里纠缠了老半天才放过方杰。

挂上电话后,方杰想了想,又拨通了一个女孩子的号码。

“喂?是我。”你,还好吧……、,

“嗯,还好。你呢?”“还好,我现在在外地。”

“……………”

开场白之后,电话里的双方都沉默不语了。

方杰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再争取争取,既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是给对方一个机会,看能不能得到兔许去对方家里拜访一下。

而心思细腻的尚晓琼当然也明白方杰的这层意思,而且在电话打来之前,她也已经预料并等待着方杰的这个电话,但当这个电话真打过来的时候,尚晓琼犹豫了,也沉默了。

如果没有跟他分手,而他正好又出差到了她的家乡,她或许会下决心违背一次父母的意愿让他去家里拜访,可现在名不正言不顺不说,心中缠绕的那股怨念又岂能允许他作出这种唐突的事情来?

沉默了许久后,电话这边的方杰终是忍不住又争取了一句:“我现在就在江中市三坊镇……”

尚晓琼默然了片刻后,终于开腔了,但却只有一个字:“嗯。”

“好吧,我明白了。”

再次确认了对方的心思和态度后,早就预料是这个结果的方杰仍是不免有些气急败坏,十分懊恼地甩下了这么一句话便直接挂上了电话。

看来这还真是一场持久战啊……

方杰微微一叹,又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那股挫败感的同时,也暗自发誓一定要取得这场战役的最后胜利,他就不信了,天下间还有他搞不定的女人!(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气晕了

下午,天工集团、江城设计院以及江中市政府三方代表展开了一场长达数小时的拉椐式谈判。

其实这场谈判本应该是很轻松的,估计要不了十分钟就能把合同签了,但方杰的出现,以及新办公楼选址风水问题,导致合同内容变得复杂起来,合同双方为了争取各自的利益始终无法达成共识,甚至在谈判结束后,新办公楼的设计费用问题仍是悬而未决。

按照协议条款,甲方天工集团出资两亿两千万分别对江中市三坊镇及其坐落在三坊镇内的天工集团南北厂区进行规划,由乙方江城规划…

设计院对该项目进行勘察设计并提交具体的控制xìng、库建xìng详细规划方案,由丙方江中市政府全权代表甲方负责监督指导城区规划项目的方案设计和后续工程施工等工作。

乙方江城设计院将获得的设计服务费用为人民币五十万元整,合同签订后,甲方将预付30%的设计费用,乙方出具初步方案并经甲方审定后,甲方再支付50%的设计费用,直至乙方完成所有设计任务,甲方再支付最后的20%费用。

以上这些相关协议条款很快就被敲定并最终形成合同的形式签订了,期间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这份合同签订后,作为项目介绍人的刘建福便笑眯眯地与江中市政府的代表一同离去了,看情形,刘建福此行目的恐怕并不只是为了捞那么一点点外快。

至于新办公楼勘察设计费用问题,随后乙方代表吴清廉先是提出按照每平方建筑面积15元计费,理由是按照国家标准,建筑单体方案设计费一般都在10-30元,平米,因此取中间价,公平合理。

但甲方代表顾正荣则提出每平米设计费最高7元,理由也很正当,在此之前他们是搞过市场调研的,知道虽然按国家标准的确是10-30元,

平米,但实际上,这类建筑单体方案完全可以找有资质的sī人个体进行设计,费用一般是5-10元,平米。

所以7元,平米是低端市场中间价,同栏公平合理,如果江城设计院不愿意接这个单,那天工集团就找sī人设计。

这个要求可谓是正中吴清廉下怀,所以吴清廉在谈判时将设计费将至12元,平米后便死活不肯松口,还找了各种不松口的理由,心中却巴不得对方事后找sī人进行设计,当然,这个“sī人”最好是他吴清廉自己。

所谓在商言商,一般情况下,既然这事谈不拢,甲方肯定会就此放弃而找sī人设计,毕竟这中间的差额别看只有五块钱,但实际省下来的设计费也有七八上十万了,哪怕天工集团是个不缺钱的大户,区区不到十万块钱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但这是商业原则xìng问题,如果松了。,那就是典型的败家行为了。

但话得说回来,如今的情况有点特殊,这事还牵扯到风水问题及其提出这个问题的风水大师方杰。

无论是甲方代表顾正荣,还是没有出席这次谈判但幕后早已放过话必须让方杰参与这个项目的董事长顾正华,都希望深通风水的方杰参与这个项目,所以如果这个项目不交给江城设计院做,而是去找sī人设计,那么身为江城设计院一员的方杰就没有理由参与新办公楼的选址和设计。

这就是一个两难的矛盾,一方面商业原则不容背弃,一方面风水问题得让江城设计院的方杰把关。

当然,甲方也可以从社会上再找个有名望的风水先生过来把关,不过这样的话,费时费事耽误效率不说,估计省下来的那点设计费还是得作为风水勘察费用扔进去,而且找sī人设计确实可能会不够周全,综合考量之下,舍近求远反倒是不可取的。

正因为在这个问题上,双方都不肯退让,又不肯就此放弃,导致这场谈判扯皮拉筋谈了数个小时,最后还是头大无比的顾正荣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打破了行业潜规则当着众人的面向方杰提出,这个项目能不能绕开设计院,让方杰以个人身份sī下设计!…,

没等方杰表态,自认为已经达到目的的吴清廉便自信地揽活道:“这个理论上是不行的。小方才来我们设计院,一没编制不是正式职工,二没工作经验和相关专业知识,他是环境艺术设计专业毕业,但建筑单体方案不光涉及外观功能设计,还涉及到框架结构、水电、消防、

土木工程等多个专业,一般人是揽不下这活的。

更妾键的是,他没有考取桠关的职业资格证书,没有建筑设计资质,法律上是不允许的……”将方杰痞得一文不值后,吴清廉语气一转,又道:“不过嘛,实际上也不是没有可行xìng。我是高级工程师职称,早就拿到了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资格证,个人完全有能力接下这个项目。我可以带着小方sī下把这个项目接过来做,设计费用方面,可以适当降低一点,就按你们提出的费用标准,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吗?”作为甲方代表的顾正荣这才恍然大悟,敢情人家死活不肯退让原来是打着这个小算盘,不过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心思,这确实是一个对双方都有好处的解决方案,不仅降低了设计费用,还让方杰参与与了进来,保证了新办公楼的风水上不会出太大的纰漏。

在顾正荣看来,这其中唯一可能存在的问题是被抢了活的方杰,可能会因此产生不满情绪,毕竟方杰单独接sī活做,总比依附在吴清廉手下做事强,应得的利益肯定会被吴清廉瓜分掉一大半,到时候方杰不高兴,在风水上做点手脚,倒霉的还是他们天工集团。

所以,在敲定这个意向之前,顾正华适时地问了问方杰的意见:“小方同志,你觉得你们吴总工拿出的这个解决方案怎么样?同意吗?

如果同意的话,那我们就sī下再签一份合同?”方杰当然不同意这么干,于是笑道:“这事我得考虑考虑”

“你还考虑个什么啊!”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吴清廉顿时脸sè一僵,也顾不得自己的一张老脸了,忍不住道:“小方啊,你是不是脑袋不清醒啊?发着低烧的人是我,不是你啊!现在就咱们三人在场,再矫情就没意思了啊,这有外快你不赚,你想干什么?又没让你出多少力,专业方面的事情都交给我,你只用帮忙看看风水,钱照样拿!再说这又不违反原则,有什么好考虑的?”说到这里,仍是对拿到这个项目十分有信心的吴清廉又贪心不足地道:“对了,你昨天不是跟我说,新厂区那边有块风水宝地可以用来建新的办公楼吗?趁这机会,你正好跟顾总提一提啊!”一听这话,方杰也变了脸sè,心中暗骂不已。

麻瑭的,这老家伙真是贪得无厌,脸皮比城墙都还厚了,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利用我无中生有地再从甲方啃下一块肉啊!

念及此处,方杰觉得眼下是该跟吴清廉摊牌了,当即冷言语般地道:“吴老,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昨天什么时候跟您说过这话了?

我还是那个意思,老办公楼最好不要搬迁,就在其基础上翻新加盖扩建便可,否则对风水不利!”吴清廉这下是彻底傻眼了,本来就不好看的脸sè显得更加灰暗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方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当着甲方的面拆他的台。

怎么说,你只是一名薨无资历的小职员,怎么说,我也是堂堂总工程师,你的顶头上司,怎么说这一路上我还百般拉拢你对你好言好语问寒问暖,这会儿你小子怎么就敢堂而皇之地以下犯上,学不熟呢?难道你小子就不怕回去后丢掉饭碗?

想不通,想不通啊!

此时此刻,吴清廉实在是想不通方杰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情于理,于公于sī,他都觉得这不符合逻辑,觉得方杰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可无奈的是,眼下所发生的事情就是这么地匪夷所思!

便在这时,只听方杰又道:“至于这个办公楼翻新扩建项目,我个人完全可以接下来……”这会儿顾正荣也傻眼了,瞥了正脸sè发青的吴清廉后,忍不住道:“吴总不是说你没相关专业资质吗?”…,

方杰微微一笑,迎着吴清廉那怨毒的目光,轻描淡写地学着吴清廉先前的口wěn道:“理论上是不可行,但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嘛我sī人把项目接过来,回去后在院里找几个有能力有资质的同事一起做这个项目,不就行了吗?退一万步讲,我还可以以sī人名义跟院里合作嘛,让出一部分利润给院里,然后借用我们院的资质和资源把这个项目接过来做,不就行了?”顾正荣眼睛一亮,觉得这的确是个法子,但旋即又意识到被凉在一边的吴清廉还在场呢,当即又假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看向吴清廉道:“吴工,您看……这个这个……”

吴清廉本来就在气头上,听闻不懂得规矩的顾正荣又唤了他一声“吴工”不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认为这是人家故意恶心他,顿时气得脸sè发紫,一口闷气憋在嗓子眼里却无法吐出,刚想站起身指着方杰破口大骂却忽感天旋地转,屁股刚一抬起整个人就倒了下去,竟是被气晕了过去。

其实也难怪,吴清廉本来就发着烧,年纪又矢,头一次被下属这么拆台受了莫大的侮辱,又被甲方不小心恶心了一句,这一时没tǐng住,就落得这个下场。

见吴清廉居然晕倒了,顾正荣顿时吓坏了,心说这老头一大把年纪了,如果在这里出了什么事那可就麻烦大了。

正慌乱之际,谁料缺乏同情心的方杰却是一边蹲下身子掐着吴清廉的人中,一边没鼻没肺地笑道:“没啥大事,他身体好着呢,就是晕了而已,马上就好了……”!。

第一百章 回到江城

方杰算是彻底把院里的总工吴清廉给得罪了,至于刘建福刘副厅长,那是早就被得果过了的,反正出发前还对方杰感官不错的两位领导,现在是恨透了这个“愣头青”。

晚上的时候,吴清廉和刘建福这两位难兄难弟惺惺相惜般地进行了一场谈话,谈话的内容自然是左右离不开“方杰”这个名字。

“那个方杰,也太不像话了!他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幸好你没事,你这一大把年纪了,要是有什么闪失,谁也担待不起啊!”

刘建福是晚饭之后才独自回到宾馆的,所以也是事后才知道吴清廉居然在谈判时被气晕了过去,而且还得知责杰最后还跟甲方鉴定了一份sī人xìng质的新办公楼项目设计合同。

一直没缓过劲来的吴清廉躺在chuáng上气得直哼哼:“我吴清廉这辈子大风大浪也见了不少了,没想到临到老了,居然栽在了一毛头小子手上老刘,你说这小子到底是傻呢,还是神经不正常呢?跟着我混,在外头他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在院子里,我随便说句话他就前途无量,他咋就这么不识相敢这么干呢?我想不通啊”

“想不通就别想啦!”见一向老谋深算的吴清廉这副惨象,刘建福不禁莞尔,显得有些幸灾乐祸地道:“你这是玩了一辈子的鹰,反被鹰啄瞎了眼!之前我是怎么说的?我早就说这小子不可靠吧?是你说你喜欢这样的聪明人怎么样?现在后悔了吧?按你的话说就是,这小子缺心眼儿,缺根筋,不牢靠!”

“唉!是啊!我悔啊!他就是缺心眼儿!”

吴清廉此刻当真是悔之晚矣,早知如此,他怎么也不会在例会上接受石燕的推荐把方杰带在身边的。

不过事已至此,再怎么后悔都没用,吴清廉眼中闪烁着骇然的凶光道:“我现在算是看清楚这小子了!无论如何,回去后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让他付出代价!”

“哎,东轻人犯错是难免的嘛,适当地批评教育一下就可以了。”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按什么好心的刘建福现在是尽说些风凉话,而这果然反倒加剧了吴清廉对方杰的恨意:“批评教育?太便宜他了!我要搞得他在单位里身败名裂,自己卷铺盖走人!”见火上浇油的目的已经达到,刘建福笑道:“老吴,你还是消消气,这事换个角度看的话,其实也没什么。这次我们出来,主要就是为了把规划1项目拿下来,现在任务完成,那些钱我们也已经拿到手了。至于这多出来的建筑项目,就让那小子自己去折腾好了”吴清廉还是不忿,正要接话,却见刘建福意味深长地一笑,又道:“其实吧,回扣只是点小钱,咱俩再加上我那当市长的同学平均一分,一人还分不到五万块钱你觉得我这次亲自跑一趟,真就只是为了这么点钱才来的吗?那我不是也太掉价了?”

“哦?”吴清廉眼睛一亮“这话怎么说?”刘建福嘿嘿一笑,适可而止地道:“我有个亲戚是搞工程的”

只这么一句话,吴清廉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心照不宣地笑了笑道:“原来如此……老刘,你这人不地道啊,现在才透了点口风给我……………”“1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刘建福道:“这次那个厂区规划项目也就算了,规模太小,甲方盯的也紧,不好操作。倒是城区规划那一块我跟我那老同学谈过了,对方表示没问题,现在就看你这边能否配合一下了。你这边是设计单位,有一定的推荐权和指定权,根据合同要求,还负责施工监理任务,招标时候想办法帮忙照顾一下,进场施工后放点水什么的,反正好处……”

“明白明白!”

不等刘建福把话说完,已经心领神会的吴清廉便连连应承道:“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保证给你办妥当。至于好处不好处的咱俩又不是外人,还有什么信不过的,你看着办就是了。”…,

此时,吴清廉的心情大为好转,先前的yīn郁也一扫而空,相比起方杰给他带来的麻烦和损失,工程施工这一块所能捞到的油水足以让他忘却一切烦恼了。

甚至连半的,一直低烧不退的吴清廉连病情也好转了许多,做了一晚上发财梦后,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的精神状态居然出奇的好,赶紧把体温一量一得,不烧了,病好了!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吴清廉便是如此,不过现在精神好却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出差的头一天,不需要办什么正经事的他精神tǐng好,等后面两天需要他办事的时候,却病了,等到今天事情办完了要回家了,他又好了,总之是病得很有节奏感很合时宜。

连吴清廉自己都觉得这是老天爷在眷顾他,既吃喝嫖赌过了,合同也签了捞了一笔外快。又没费什么力气在宾馆里躺着看了两天电视,还能神清气爽地回家,事后估计还能有一份隐秘的丰厚收入,除了方杰把他气晕了一场,可谓是好事几乎都被他占全了。

不过,吴清廉虽好了,但刘建福却焉了。

这事说来也tǐng有意思一刘建福这两天陪那个常务副市长同学在外面玩了好几场,身体免疫力有所下降,结果就不知怎么地被吴清廉给传染了,也开始感冒发烧了。

火车上,看到刘建福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光棍无比的方杰可谓是笑得huā枝招展,心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天爷还是tǐng公平的嘛,这接力赛玩得tǐng漂亮的嘛!

看到方杰笑得没心没肺吴清廉也笑得很开心,甚至还不计前嫌地跟方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过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个笑容就是很危险的信号了,说不定一到家他就会对方杰展开猛烈的反攻。

总之这事儿啊,我跟你没完!

一边笑着吴清廉一边愤愤地想道。

与此同时,面带腼腆笑容装傻充愣的方杰也同样在心中盘算着回去后,如何扳倒对方,不过思来想去,他觉得目前手头上所掌握的罪证似乎还不够充分要想一击必杀恐怕是不太可能。

唉,管你娘的,就算我暂时动不了你,你又能奈我何?

一老一少就这么一边相视而笑,一边暗自算计着对方,不明就里的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误认为这两位是超脱年龄超脱上下级关系的忘年交,谁都不可能想到,两人其实都把对方视作了不死不休的死敌!

回到江城,下火车分道扬镰之际吴清廉公事公办地交代道:“小方,今天已经是周五了,明后两天休息不上班,你在家把那些实地勘测的数据和平面图整理一下,我回去把设计任务书弄一弄。下周一例会时,你也来参加,会上我们一起把这几天的工作情况向院里汇报一下。”“好的。”

方杰点了点头,没有跟对方废话下去,提着自己的旅行箱就独自离开了,这会儿他可不会再给对方提包了而见方杰连这表面xìng工作都不做了,吴清廉和状态不佳的刘建福双双盯着方杰的背影,脸sè渐渐变得铁青。

“嘿!tǐng有个xìng啊!”

“哼!太不像话了!”

回到家中,家里没人,忍了几天的方杰刚一放下旅行箱,便找来了还剩下半瓶的五粮液猛灌了几口。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几日出差期间,方杰都没敢把酒瓶子带在身边时不时地灌上一口,只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照常运功打坐。

虽然没有酒精的作用,但因为之前的底子在那里,所以这几日还是把紫薇心法提升了一层。

目前紫薇心法的境界虽提升到了二阶,但实际还是停留在一阶不过现在已经到了一阶最后一层「九宫归」境界,也就是如果再进一步的话就能九九归一进入到二阶,正式可以推算人盘情况,而不是只能画出人盘了。

在酒精的浇灌下,全身终于舒坦后,方杰这才跑去洗了个澡,然后穿着一条红内kù盘膝坐在chuáng上,在打坐之前拿起手机给李彦江打了个电话,打算要把这次出差所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向对方汇报一下。…,

谁料李彦江根本不给对方开腔的机会:“刚回来?那就好好在家休息休息吧,出差的事情不急,明天再谈明天休息?哎,你不是忘了吧?明天是事业单位组织考试的日子,你得去考场监考,到时候我也去,见了面再说。”

方杰还这忘了这茬子事,不由得苦着脸道:“不是吧,我都在外面跑了好几天了,人都瘦了不少,好不容易周末休息,咋又摊上这事呢?

能不能不去啊,你随便找个人代我去不就完了嘛!你还真把我当苦力了不成!”

“呵,出趟差就把你累坏了?肉掉了几斤啊?我听说那边有美酒美食美女招待,怕不是瘦了,而是虚了吧?我警告你啊,这事可是你这小

子自己亲自答应的,名字都已经报上去备案了,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听话啊,明天赶早过来,别迟到了。”

听这口气,李彦江似乎完全没把方杰当成下属子,而是当成了晚辈子侄,方杰心中颇为触动的同时,也不好再拒绝了,只得道:“行行行!我去我去!对了,明天去哪啊?考场在哪?”“江大城建学院校区!

不知道?就是我想想啊,就在江城师范大学北门正对面!还有,七点半之前必须到!”

“好的,我知道了……”挂上电话,方杰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干脆懒得再计较这事,抛开杂念一门心思打坐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那玩意儿

《天道囧途》

李瑶是知道方杰今天回来的,所以晚上张罗了一大桌子*为其接风洗尘,不过饭桌上她却又郑重申明今后不再做饭了,理由是现在事业步上正轨,没时间张罗这些,另外,身为艺人也要爱惜羽毛注意保养,整天跟油烟打交道,搞不好会毁容。

对此,方杰和方世民均表示理解和接受,怎么说两个大男人让一个未来的女明星给他们做饭实在也说不过去,最后方世〖民〗主动把这活揽了下来,反正以前他与父亲方万军相依为命的时候,也都是他在做家务,现在得了方杰的恩惠,时间还算充裕的他知恩图报也是应该的。

晚饭后,方杰扔下了方世民,带着李瑶到楼下江滩边散了散步、聊了聊天,卿卿我我了一番,以解对方这几日相思之苦,期间李瑶很是乖巧的没有询问有关方杰前女友的事情,只是问了问这次出差的一些趣闻。

其实在方杰看来,哪有什么趣闻,这趟差事下来,他可谓是把吴清廉和刘建福得罪个彻底,未来前途堪忧,下周一的例会上肯定少不了一番争斗。

不过李瑶却是听得津津有味,时而笑得huā枝招展,时而惊得huā容失sè。

听说方杰出差头一天打了一场麻将就赢了万把块钱,李瑶觉得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她知道方杰有钱,具体有多少她不清楚也没问,但一场牌下来赢了万把块钱在经济条件一般的李瑶看来,也实在太恐怖了!

又听说方杰这次出去还接到了一个sī人项目得到了天工集团两位老总的赏识,李瑶心中对男友的景仰和惊慕那是无以复加,觉得方杰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心说自己的选择还真没错,难怪自从与对方再次交集后自己的运气都变好了。

要知道,今天上午公司老总还亲自找她谈过话几乎是以一种巴结讨好的口气表示要将她作为重点对象培养,简直是莫名其妙的好运!

从李瑶那里听闻这件事后,方杰只是淡然地一笑,心知这除了李瑶自身条件本来就很优秀之外,恐怕更多的是楚震南的楚氏传媒集团在幕后操作的功劳当然,这其中的内情他是不会告诉李瑶的,以免其滋长好高骜远的习气。

念及此处,方杰便给楚云轩去了个电话,打听了一下对方父亲最近的情况,听说目前在国外接受治疗的楚震南精神状态良好,病情也很稳定,准备近期回国治疗,方杰心中是既平静又有些不忿,心说有钱的恶人就是不一样不是那么容易挂掉的。

“你这次出去,把随行的领导给得罪了,会不会有麻烦啊?”后来又听说因新办公楼项目方杰把院里的总工程师给得罪了,李瑶大为惊异的同时,也忍不住替对方感到担忧。

“麻烦?当然有点麻烦。”

方杰笑道:“但这点麻烦还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再说我也没打算在院子里干太长时间。”

“啊?”

李瑶有些傻眼,心说你不在院子里呆着,你能干嘛啊?总不能去大街上摆地摊算命吧?

对了难道是要去楚氏集团?

看出对方心思的方杰不禁莞尔:“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为什么非得在一个地方不挪窝呢?你也别猜了,我不打算去楚氏集团,而是去当老师。”

“当老师?”

李瑶更是不解了:“为什么要去老师啊?现在不是干得tǐng好的吗?

只要你工作认真,坚持在一个单位做个几年,肯定会出头的啊!要不你就去楚氏集团吧,楚震奄对你敬重有加,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唉这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啊……

方杰不禁心下暗叹,面上有些不耐烦地道:“人活着总是要有点追求的你这辈子的理想是当大明星,可我的理想反正说了你也不懂以后我的事,你一个女儿家的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见方杰不高兴了,李瑶虽撅着嘴巴却也不敢吭声了,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yù言又止地道:“那个、那个那天,会不会有事啊?”一头雾水的方杰不禁呐道:“那天?哪天啊?”

“那天就是那天啊!”见李瑶一副含羞似嗔的样子,方杰这才“哦”地一声恍然大悟,似笑非笑地道:“那天怎么了?”李瑶打情骂俏般地死劲拧子一下对方的胳膊,jiāo嗔道:“我是说那天你没戴那玩意儿啊,会不会有事啊!”刚搞清楚一点状况的方杰又傻眼了:“什么那玩意儿?那玩意儿是什么玩意儿?会出是什么事啊?”

“那玩意儿就是那玩意儿啊!”

还以为对方是故意装傻的李瑶顿时羞愤得一跺脚,两颊通红,不知道内情的人听了这番对话还以为两人在说绕口令呢。

方杰也觉得李瑶这是在跟他绕口令,不禁有点恼了:“哎,你到底想说什么啊?以咱们现在的关系,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李瑶像是看火星人一般瞪了对方老半天,见方杰仍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她,似乎真不是耍她玩,犹豫了一会后,只得硬着头皮道:“就是避孕套啊!你、你当时没戴那个,不小心怀上了怎么办?”说到最后,李瑶都快哭了。

避孕套?

方杰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玩意,愣了愣后,很快从前后文和字面上的意思消化掉了这个新名词,不以为然地道:“戴那玩意干什么呀?只要你想,我就可以让你怀上,只要你不想……”话到这里,方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禁正sè道:“你不想怀上我的孩子?”

李瑶神sè闪烁了一阵子,扭捏无比地道:“人家还年轻嘛,事业也才刚起步,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快就……”不等对方把话说完,方杰便已经明白了脸上换了一副和煦的笑容道:“既然你不想,那就不怀吧你放心,我懂点中医,不会有事的。”说这话的同时,方杰却是在心中暗叹不已,颇感失望心说日后指望着李瑶给自己传宗接代怕是没可能了,这妮子的心思都扑在事业上,一心想要当大明星,非是那种在家相夫教子的传统女人,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勉强了。

当然,不勉强归不勉强,相应的,思想极为传统的方杰潜意识里对其也必然不会投入所有感情,在作为古代穿越者的他看来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在外面抛头lù面,特别是像李瑶这种在古代来说属于戏子一类的女艺人,更加不能对其投入太多的感情。

俗话说戏子无义婊子无情,方杰坚信此理。

怀揣着这些心绪,方杰陪着李瑶风huā雪月的心思也就淡了许多,随便散了散步闲扯了一会儿后,便回到了家中。

晚上睡觉的时候,心思淡了的方杰以明天要早起监考为由把自己单独关在卧室里打坐了一夜,而睡在隔壁的李瑶自然是隐约猜到了方杰忽然对她有些冷淡的原因惹得她这一晚上辗转难眠,心情无比复杂,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含泪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或许是〖体〗内真气积郁了几天都进展缓慢,亦或是心境变得清心寡yù了,这一夜配合着最后一小瓶五粮液打坐下来,方杰的心法又有了精进,一举进入到了二阶境界。

自此,来到这个世上已经两个多月的方杰终于可以排出最为精确的紫薇人盘!

这其中的意义,可不光是能排出紫薇人盘并且可以推算命主每个月的流月情况更关键的是,由于紫薇人盘的精确和细致程度远非天盘和地盘可比拟,所以现在的方杰,在算命方面才真正算得上是一个命理师具备了行走江湖的基本专业素质和能力。

举个简单的例子,以前方杰给楚云轩算命的时候虽是推算出了对方的一些事,但那只是投机取巧而已,只是抓住了对方命运中某年的一个重点以及对方已经提供出来的信息综合判断的结果,其中还有很多地方无法判定,所以只能抓住重点说个大概。…,

比如楚云轩屁股上的那块疤,方杰能算出对方在哪一年遭遇了一场意外使得在身体哪个部位上烙下了那块疤,但具体是哪个月哪一天弄的,他就不清楚了,这场意外具体是什么表象形式或是什么xìng质,是被人打的,还是自己摔的,亦或是被车子撞的,他都无从判断。

但现如今,心法到了二阶后,时间上已经可以精确到月了,事件的表象xìng质也可以具体到是被动的还是主动形成的,是人为的还是外物造成的,如果是外物造成的,又是什么外物,如果是人为的,这个人与楚云轩又有什么关系。

总之心法境界越高,就可以进行更加复杂的演算,命盘就可以推算得越细致,如果紫薇心法晋升到三阶,那就能精确到天了,而且到时候连那块疤的形状大小都能推算出来,就像方杰当时说的那样…要是前世,他连楚云轩今天穿的是什么颜sè的内kù都能算出来!

当然,要想做到这些,除了心法境界要提升到二阶之外,对今世的认知也必须达到一定程度,假如楚云轩的屁股是在他骑自行车时不小心剐的,但方杰却不知道自行车为何物,五行又属什么,那也是无从推断。

所以对方杰来说,现在心法境界是提升了,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还得继续入世学习,尝遍人间冷暖,看遍人间百态才行!

不过要说这人间百态这次方杰前去监考,还真看到了不少!。

第一百零二章 再遇桃花

《天道囧途》

起点半不到,方杰就跑到了江大城建学院,可进去一看,里面几半没见着什么人,这让他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不错,来得tǐng早!”老是神出鬼没的李彦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方杰的身后,只见其哈哈笑道:“口点才开考呢,你来早啦!、,

方杰所谓地笑了笑,问道:“这次有多少人来考试啊?”

李彦江扫了一眼已经被警戒线围住的考场大楼,随口道:“具体的不清楚,少说有上万人吧,这里只是其中一个考点,其他学校还有两个考点。江城是省城,事业单位不少,现在工作又难找,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考个公务员弄个编制啥的,如果能上,那就是铁饭碗,总比在外头sī营企业里打工强吧?”方杰默然了片刻,不禁又问道:“不是说现在都是聘用制吗?编制还有啥用?”

李彦江摇叉笑道:“理论上是这么说,但实际上肯定是有区别的嘛。有了编制,单位一般不会随便开除,各种福利也要比聘用的多了不少,待遇还是不一样的。就说我们院,那陈涛就有编制,我想要开除他,相关手续都要办好久,要是你,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卷铺盖走人。”方杰咧嘴道:“不是吧?敢情咱的地位就这么低啊?”“还不止呢!”

李彦江故意埋汰对方道:“比如这逢葬过节发点过节费奖金什么的吧,你能拿到一千,那陈涛就能拿两千,哪怕平常你干得累死累活,人家什么事都不干,待遇也就这样!”

见方杰表情显得很是心理不平衡,目的达到的李彦江连忙趁热打铁道:“所以说啊,你得干一行爱一行,争取混个编制什么的,到时候我也好帮你,对吧?你要是没干几天就换个工作,到哪都吃亏,始终不如人家。”

“得!”

方杰恍笑道:“您老说了半天,原来是不想放我走啊?嘿嘿嘿我忽然觉得没编制也不是完全没好处,我要是想走,无官一身轻,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您想卡我也卡不住呢!”李彦江顿时面容一僵,怅然若失般地叹道:“是啊,真要是想走,别说没编制,就算有编制,谁又能拦得住呢?”

叹到这里,李彦江似乎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转而道:“说说吧,这次出差,有什么收获没?”原来这么早叫我来是为了听我汇报情况的!

方杰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神sè一凛,斟酌了一会语言后,事无巨细地将这次出差的前后经过和细节向对方汇报了一遍。

话到末了,方杰补充道:“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怀疑吴清廉和刘建福从中得了些好处,要不然顾正华所说的那十万元表示又如何解释呢?只不过,我后来sī下问了顾正荣,对方只是笑而不语,所以现在手头上没什么证据,也不知道吴清廉是不是中饱sī囊拿了回扣。”

李彦江听完这番话后,没有立即回应,而是领着方杰找到一huā坛边坐下,默然思索了许久,才缓缓道:“你说的这个情况,虽然没证据,但里面肯定是有猫腻的。但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提了。

“为什么?”方杰不禁一愣,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一股火气:“为什么要到此为止呢?这事明明有蹊跷,只要稍微查一查,就肯定能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你呀,还是太年轻了!”李彦江摇头一叹,道:“先说这事不可能有切实证据,就算有,你又能怎么样?如果不是刘副厅长拉来了这个项目,我们院一毛钱都得不到,现在起码还有点赚头。回扣这种事,也是人之常情嘛,要想让马儿跑,总得给马儿吃点草吧?这叫水至清则无鱼,我要是借口这件事把李彦江办了,他对我恨之入骨那还是次要的,打击了院里其他职工的工作积极xìng才是重点,以后谁还愿意这么卖力给院里拉项目?”方杰傻眼了半天才道:“您这话,听上去似乎也在理,可是可是怎么娄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呢?哎您说吃回扣中饱sī囊这种行为,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呢?怎么现在明明是错误的行为反倒成了合理的呢?难道是我的是非观有问题?”…,

“你没错,他们也没错。”

李彦江想了想,又道:“如果这件事非要讨论出一个对错问题,那就是这样,你没错,他们也没错,错的可能是现行体制。我们院是规划局直属事业单位,每年要上缴一部分到润给国家,所以必然不可能把设计提成比例设置得太高,但这样一来,个人利益就与国家和集体利益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了。”顿了顿后,李彦江语气显得有些复杂地道:“就说这吴清廉,人品可能是不怎么样,但专业过硬,以他的本事,自己做项目绝对比在院子里赚得多,要知道,我们院的建筑甲级资质还是挂靠在他头上的呢!所以到底是他占了咱们院里的便宜。迹是院里占了他的便骨,都很难说得清楚啊!”

方杰发了半天呆,终是有气无力地道:“我明白了”

“你真明白了?”

李彦江苦笑道:“你未必明白啊!其实现行体制也没有错,谁让咱们是有特sè的社会主义国家呢?资产是国家的,大家都拿责国家的工资,自然应该为国家办事,大部分收入理应上交支持国家建设。”方杰不由得讽笑道:“那就是说大家都没错,错的是老天爷了?朝廷的这个“有特sè,用的妙啊,反正不管合理还是不合理的,一个有特sè就解释了所有无法解释的问

……”

“哎,莫论国事!”

李彦江摆了摆手,阻止了对方继续说下去,转而道:“反正啊,光是拿回扣,还不足以拿来说事扳倒吴清廉。至于你说他在那边出入声sè场所,这个只是生活不检点而已,甚至只能算是人家的sī生活,不必太纠结,再说你不也进去了嘛!”

方杰顿时白眼一翻,脸不红心不跳地争辩道:“我这不也是为了打探敌情才深入虎xué的嘛!您老是不知道,现在的风尘女子啊,素质那是一个差啊,唱歌唱歌不会,跳舞跳舞不行,弹曲弹曲不懂,最后来句什么只卖身不卖艺!他奶奶的,就这素质,估计chuáng第功夫也够呛”

“说什么胡话呢!”

心里在发笑的李彦江却是把脸一沉,训斥道:“我是让你去卧底,但不是让你去青楼里当卧底的,那些卖yín女的素质跟你有关系吗?”

方杰嘿嘿一笑,也不反驳,只是转移话题道:“那您老的意思是,这次我算是白当了一回卧底了?”

李彦江思索了一阵子后,笑道:“也不至于,既然我知道这件事,会适当注意一下这方面的问题。而且这些年相信他用同样的手法也贪墨了不少了,以后只要有机会,我就跟他翻旧帐,算总帐,毕竟人之常情是人之常情,但必要的原则xìng和度还是得把握住的。”

“行!有您老这句话,我也没算白忙活一场了。”

方杰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接着又问道:“那甲方的那个新办公楼项目,您有什么指示没?我先申明啊,我只是不想吴清廉把这个项目抢去了,所以才接过来的,院里要是愿意低价接受这个项目,那我就给院里做。”李彦江想也不想地道:“这是你自己靠本事接来的项目,随便你怎么处理。

跟院里合作也行,找院里同事一起做也行,但我得警告你,如果sī下做,那就必须把项目做好,不能坏了咱们院的名声,还有,只能在业余时间做,不许占用上班时间!”

见李彦江表了态,方杰当即道:“既然如此,那我就sī下接过来做算了,有外快不捞那不是傻子么!”

李彦江也不以为意,反而笑道:“嗯,也是,反正只是个小项目,利润太薄,丢给院里做纯粹是浪费资源,估计到头来也就勉强收回成本,还是你自己做比较好。”

说到这里,李彦江看了看手表,见已经八点过了,又抬眼看了看四周,见校园里已经聚集了三三两两的考生人群,便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先跟我去考场办公室,考试之前所有监考员都要集中开个会,听一听相关监考注意事项,发一些必要的监考工具。”…,

方杰也连忙起身,一路无话,跟着李彦江进了考场大楼一楼的考场办公室。

说是考场办公室,其实就是一件大教室,走进一瞧,里面堆满了一些在方杰看来稀奇古怪的东西,每个课桌上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提了提,份量还tǐng重。

盒子的一边摆放着一个网球拍似的物件,另一边则堆着两包厚厚的贴着封条的档案袋,里面估计就是试卷、答题卡、草稿纸一类的物什,档案袋上摆着两张红sè的监考证,看来这一切都是给监考老师准备的。

此时教室里已经稀稀拉拉坐着了一些前来监考的考官,看年纪大多都比较年轻,打听之后方杰才得知,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江大城建学院以及江大教务处的老师,像他这样的从事业单位过来的考官只是极少数。

就在无所事事的方杰一脸新奇地打量着这一切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美女老师从他眼前走过之后,但又忽然晃了回来,然后用一口极为标准的普通话问道:“哎,请问你是监考301考场的方杰老师吧?”

坐在椅子上的方杰点了点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说难道是自己长得帅,太招蜂引蝶了?

正这般想着,只见那美女老师朝其甜甜地一笑,脆声道:“称好你好!我叫李雪,跟你是一个考场的

……”好吧,方杰承认,自己最近的桃huā运确实不错!。

第一百零三章 抓,还是不抓?

《天道囧途》

且不说与一个美女老师同场监考是否算遇到了桃huā运,至少能养养眼,让方杰这两天的考官生涯能有个不错的心情,不会孤单寂寞了。

李雪似乎是个tǐng大方健谈的人,挨着方杰落座后,两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通过聊天方杰才知道,自己是刃1考场的主监考官,李雪只是副监考官,不过听说方杰是从市规划设计院来的,而且还是第一次当监考老师,李雪当即表示她是江大教务处的,经常参加各类监考,十分有经验,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考场里的相关事宜也都交给她就是了。

方杰当然愿意落得个清闲,表示感jī的同时,不了解目前考试体制的他也不禁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huò:“这次不是事业单位招录考试吗?

怎么让江大的老师来当考官呢?这专业能对口吗?”

这个问题在李雪看来就显得有点白痴了,但还是耐心解释道:“那么多考生,那么多考场,如果让本单位的人来监考,去哪找那么多监考老师啊?再说这考试只是笔试,监考老师不需要为考生答疑,一般只负责考场纪律就行,而且专业不对口才能避嫌啊,万一本单位的监考老师给本单位的考生放水怎么办?”“也是这么个理儿……、,方杰点了点头,目光扫向了桌子上的一堆物件,不禁将那个网球拍似的东西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十万个为什么地道:“这一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

“金属监测仪。

李雪一边将那金属检测仪接过来当面进行着简单的演示一边见怪不怪地道:“你看,把这个按扭按住,然后贴在身上扫一扫,只要有报警声,那就说明对方那里装有金属物件一般是用来检测考生身上是否带有手机等通讯设备然后进行查收。,…

话到这里,只听金属检测仪发出一阵刺耳的“滴”声李雪正好将手中的金属检测仪贴到了方杰一边装了手机的上衣口袋。

见此一幕,身为古代穿越者的方杰不由得大感新奇,诧异无比地道:“难怪呢,原来是这么个功能,有点意思……”

谁料李雪听了这话却是意兴索然地将金属检测仪往桌上一扔,瘪了瘪嘴道:“有什么意思啊,就是走个形式,做个样子罢了,真进了考场,谁会无聊地拿这玩意检查每个考生啊!”对所有一切都十分陌生的方杰不禁一呆,看了看那金属检测仪,又看了看李雪的表情,呐道:“啥意思?待会咱不用这个?”

李雪“嗯”了一声道:“不用。用这干嘛啊,麻烦不说也耽误时间,还容易得罪人再说了,你就算把考生的衣服都扒光了,他们还是有办法作弊,何必多此一举做无用功呢?”

这番话,方杰倒是能深刻理解,前世的时候,他曾亲身参与过某届朝廷科举考试的监考工作,当时的情形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那是真把考生的衣服都扒光了不光要检查头发,连屁眼都要让专门负责检查的人员抠一抠,看是否藏有夹带。

但尽管如此,还是有运气不错的考生成功把夹带带进了考场,比如说有的考生在衣服夹层背面写下了数万字的作弊资料,进考场后趁考官不注意把衣服撕开进行抄袭,不过这些“运气不错”的考生最终还是被抓住了,下场就是被拖出去邪杖一百,游街示众三天然后发配边疆充军!

“既然如此,那他们还发这玩意给我们干什么?”方杰的目光瞟向了站在讲台上的几个明显是领导级别的巡视员,心说这玩意发下来又不用,下面的监考老师都觉得这是脱了kù子放屁多此一举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咋还下发这玩意搞形式主义呢?

李雪想了想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按照考场规定必须配备这一类器材吧。”

方杰不墨可否地一笑心说虽然这玩意的实际意文并不大,但采购这些东西也算是一份油水了吧,就是不知道被谁捞去了,反正这里面又是一潭浑水,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便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响动,方杰抬眼一看,讲台上站着一瘦高瘦高的中年男子,只见其拍了拍桌子,示意全场安静下来后,这才拽着一口本地方言道:“各位!各位各位!都静一静了啊!我知道在座的绝大多数监考老师都有过监考经验,但今天上午是第一场考试,所以相关监考注意事项这里我还是再强调一遍……”说着,那名脖子上挂着“巡视员”牌子的瘦高男子便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对其照本宣科地念了起来,而其他几个划巡视员包括李彦江在内,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杵在考场办公室门口说说笑笑。

在这个过程中,别的监考老师或许对此并不感冒,但对监考流程和细节完全不有楚的方杰则赶紧竖起耳朵倾听了起来,直到十多分钟后对方吧那份女件念完,将其内容完全默记下来的方杰这才松了一口气,lù出了自信的笑容。

这会儿他才搞明白,桌子上的那个盒子里,装的也是一种高科技设备,每个考场都有一个,其主要功能是用来屏蔽一定范围内灵通、对讲机、无线互联网等各种无线传输信号的。

“这玩意你会用不?”

台下,方杰小声问道。

李雪点了点头道:“会,前段时间用过一次,还是tǐng实用的,有了这个,考场里手机就用不了。”

方杰闻言,不禁会心一笑:“那不错啊,这样考生就没法用手机作弊了。

见方杰笑得如此单纯李雪心中纳闷的同时,面上还是忍不住道:“手机信号能屏蔽,但夹带可屏蔽不了……”不等李雪把话说完,方杰便神sè一正,断然道:“还敢夹带?见一个抓一个!”

李雪顿时白眼一翻赶忙提醒道:“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监考的时候,不要太较真了睁只眼闭只眼就行了,要是见一个抓一个,估计整个考场的考生都要被你抓了,到时候xìng质就不单单是考生作弊问题了,而是你这个监考老师在自找麻烦!”“啥?”

方杰被李雪这话打击得不行表情显得极为诧异极为夸张地道:“你这话怎么说的?难不成整个考场的考生都会作弊?那还得了?那还得了!”

说了两个“那还得了”后,方杰已经相信对方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了,表情显得更为夸张地道:“现在考场风气都这样吗?那还要我们监考老师干什么?还huā钱买这些设备干什么,让他们考生自己考得了!”

李雪实在没想到方杰的反应会如此大,愣了半响才喏喏地道:“现在差不多都这样,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呀,法不责众嘛,你总不能把所有考生都抓出来示众吧?他们考生也不容易啊,也是想通过考试考到编制,有份稳定的工作和一份不错的收入你说对不对?要是太较真了,那不是耽误人家前途吗?到时候人家还不恨死你呀,你自己又没落得个什么好处,要是把事情闹大了,搞不好你还要受批评呢!”方杰却是根本不听劝,固执己见地道:“理是这么个理儿,但也应该是在公平环境下竞争上岗吧?这对那些没有作弊的考生岂不是很不公平?夹带作弊这种事要是放在古代,轻则发配充军,重则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李雪被方杰这份认真劲逗乐了,不禁噗哧一笑:“在古代夹带作弊会株连九族?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呢呵呵呵就算古代真是这样,但咱们这是现代,情况不一样了嘛,反正啊,待会监考的时候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娄劝你悠着点,别太认真了,睁只眼闭只眼算了。”说这番话的时候,李雪却在心中暗自腹诽心说我就不信你这人从小到大所有考试都没作弊过,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还真没见过这么虚伪的人!

说真的,别说这辈子了,就算上辈子方杰还真是从未作弊过,在前世那会儿尽管仍有不少考生作弊,但由于作弊的惩罚实在太重了,查得实在太严,除了那些没有任何真才实学只能投机取巧的考生之外,其他绝大多数考生都是不敢作弊的,所以考试环境相对公平许多。

谁曾想今世考场风气竟然沦丧如斯,看眼下这情形,别说考生了,就连监考官也默认了这种潜规则。

先前他听讲台上那个巡视员宣读考场纪律时,曾明确提到“严禁考试作弊,如有违反,当场取消其考试资格,答卷作废,事后按有关规定严肃处理”等条款,他当时还对此颇感欣慰呢,可这会儿,他终于明白了一敢情这也是在走形式,表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

“好了,离考试开始时间还剩下二十五分钟,大家收拾一下,现在就按照考场安排表进场吧……………”就在方杰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之际,讲台上的巡视员也结束了自己的讲话,早已不耐烦的监考老师们顿时轰然起身,提着大包小包往门外走去。

回过神来的方杰也只得暂时抛开心头的杂念,抢在李雪之前把桌子上的一应物件拿在了手中,跟着人流往教室外走去,不过上楼的时候,他心中还是忍不住纠结其这事来~这次监考,如果发现作弊的考生,到底是抓,还是不抓呢!!。

第一百零四章 请你出去!

《天道囧途》

抓。还是不抓,这的确是个问题。

方杰现在很是苦恼。

如果抓吧,不通人情、损人不利己、太较真、古板固执、个xìng太强、钻牛角尖、一根筋、缺心眼儿、特立独行、哗众取宠等等等等一系列大帽子就会扣在他头上,然后一大堆人还会跑来语重心长地跟他讲解人至察则无徒、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必摧之、难得糊涂等做人的大道理。

方杰能够想象得到,一旦秉公执行考场纪律,自己肯定会惹上麻烦,直至被唾沫星子淹死。

但如果不抓吧,这事怎么也说不过去,考试考的就是真才实学,就是给考生提供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和契机,如果监考官无法做到公平公正,那就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是对其他没有作弊的考生的不公,从大的方面来讲,有违朝廷对人才筛选的原则和初衷。

而且在他看来,按照今世的考试惩罚规定,考生被抓住作弊,仅仅只是取消考试成绩和未来几年考试资格而已,比起前世发配充军甚至株连九族的大罪,这点惩罚简直就是小儿科,甚至根本算不上什么惩罚这都已经几乎减免惩罚了,要是还睁只眼闭只眼,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总之,到底是抓,还是不抓,他都一直在犹豫权衡。

他考虑着如果要抓的话,自己这么干值当不值当,毕竟天道才是自己的最终诉求,这人道公平只是在坚持本xìng原则下顺带而为之,如果为了维护人道公平而给自己带来麻烦,影响追求天道的步伐和进程,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到了301考场后,见方杰心不在焉一脸纠结的样子,十分有经验的李雪也没说什么,主动揽下了所有考前准备工作,先是把那个屏蔽设备插上电源按上天线摆弄好,然后将装有草稿纸的那包档案袋拆开提前发了下去,最后还把档案袋背面的表格细致地填写了一遍。

至于那个金属探测器,就像李雪之前说的那样,根本没有用武之地,直接被其塞进了讲台下面的柜子里眼不见为净。

此时考生们也在陆续入场,这些考生大部分年纪都不算大,多为刃岁以下的年轻人,而且女生居多,有几个还颇有姿sè,打扮得也很时尚,也不是没有中年人,但就那么一两个,坐在考场里显得很是突兀,看样子是属于那种已经聘用上岗但还想再上进上进弄个编制稳定下来。

考生们见考场里的两个监考老师一个斯文帅气,一个年轻漂亮,本来忐忑紧张的心情反倒平静了许多,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微笑,时不时地偷偷打量着讲台上这两位监考老师的同时,心中还暗自欣喜,心说这两位监考老师都是年轻人,思想应该是很开明,待会应该不会太严厉……………,

当然,如果这些考生们知道方杰此刻心中正想着什么,恐怕就笑不出来了,而是哭。

临开考前五分钟,李雪按照考试程序把试卷提前分发了下去,而一直有些无所事事的方杰也不好意思再偷懒了,怀揣着某种仍然无法释怀的心理,开始按照考试要求挨个比对考生们的准考证、身份证等相关证件。

本来呢,是否抓作弊这个问题还有待考量,方杰现在只是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可这一圈查下来,居然就查出了问题。

“你的身份证呢?”

站在一个女考生身前,方杰拿着对方的准考证,板着个脸问道。

“我、我……忘记带了。”

如果是一般的监考老师听了这理由,或许会半信半疑地勉强相信对方的确是忘了带身份证了,但方杰是会看面相的,察言观sè的本领是大师级水准,当即一眼便认定对方是在撤谎。

方杰立即意识到此考生可能是代考的,但没有对方的身份证,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哪怕他心中已经能够确定对方有问题,但此刻也不好妄下结论,只得道:“没有带身份证?按照规定,你得去考场办公室找相关的巡视员开个证明,否则的话,不能参加考试。”…,

“老师,我、我是真忘记带了,能不能通融一下啊”

那女生也不挪窝,坐在椅子上唯唯诺诺地小声辩解着,虽然神情显得很是楚楚可怜,但方杰看出对方这其实都是装出来的,事实上,这女生根本就没把这事太当一回事,根本不相信监考老师会照章办事动真格的。

明察秋毫的方杰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厌恶,心说作弊问题我都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通融一下呢,这已经算是够意思了吧?怎么着,连代考的还想让我通融这也就罢了,你让我通融一下至少也要表现出一点诚意来吧,你就这德xìng,我要是通融了,岂不是侮辱老子智商么?

就在方杰即将发作之际,已经注意到这边情况的李雪赶鼻跑了过来,探问道:“怎么回事?

方杰指了指那女生道:“她没带身份证,身份信息无法比对,有可能是代考的。”

听了这话,那女生这才惊慌起来,心说这帅哥监考老师不会是真要拿我开刀吧?

李雪闻言后,不由得笑道:“哎,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考生一紧张,出门忘了带身份证也很正常嘛行了行了,小事而已,你就通融一下吧。”

方杰顿时有些无语,不过既然美女考官发话了,他也不能不给点面子,于是面无表情地对那名考生道:“那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啊!”

说着,方杰便装作没事般走向了下一个考生继续检查证件起来。

此时那名考生见过了方杰这一关,顿时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但她却不知道的是,这点把戏又岂能瞒得过方杰,而方杰又岂能让她如意?

要知道,这只是第一场考试,下午还有一场,就算你躲得过初一,能躲得过十五么?到时候你要是还没带身份证,哼哼哼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正这般想着的时候,方杰却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考生。

“你的准考证呢?”

“不小心丢、丢了……”准考证丢了,其xìng质比没带身份证还要严重,更应该去考场办公室开个证明或者补办一个准考证。

可判断出对方并不是在说假话后,方杰却是大度地一笑,什么话都没说便跳过此人去检查别的考生了,见方杰前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密切注意着方杰动向的李雪不禁会心一笑,还以为他这是想通了,总算是会学变通了。

再接下来,老天爷似于有意要考验方杰似的,又让他遇到了一个问题考生。

“这……照片上的人是你么?”方杰看了看一中年考生的身份证和准考证上的照片,又扫了对方面相一眼,不禁玩味般地笑道:“不太像啊……”

“这就是我啊!”那名中年考生见方杰只是年轻人,年纪没自己大,顿时仗着自己的气场比较大,虎着个脸道:“这位同志,话不能乱说啊,这是我很久以前照的照片,所以看上去显得年轻,但上面确实是我本人。”如果是别人,还真发现不了这其中的猫腻,但方杰却是一语中的:“上面那人是你儿子吧?”

被揭穿把戏的那名中年考生顿时僵在了当场,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事实上,方杰说的没错,这人确实是替自己儿子来考试的,谁让他家那小子一点都不争气呢?本来父子俩长得tǐng像的,随便扯个理由就过去了,可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倒霉还是怎么滴,居然遇到一个火眼金睛的监考老师,一语便道破了其中的玄机。

傻眼了半天后,见方杰仍是笑意盎然地盯着自己,中年考生只得讪讪笑道:“那个那个呵呵呵,老师啊,通融一下吧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不容易啊,望子成龙心切啊,我家那小子考了几次都没考上,只好我自己亲自出马了……”说到这里,中年考生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包精品黄鹤楼塞给方杰道:“鄙人王志成,省教育厅的,呵呵,通融一下通融一下…”方杰没有接受对方的贿略,而是笑问道:“省教育厅的?”

见方杰的态度不像是要秉公执法,王志成顿觉这事有戏,暗自抹了把汗道:“是啊,师资管理处的副主任科员对了,您是江大的老师吧?以后要评职称什么的,尽管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方杰还是一划和煦的笑容,心说幸好只是个副主任科员,要是处长什么的,那不是可以直接拿手中的权力来贿略了?不过想必也正是因为此人手中权力不大,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吧?要真是省教育厅里的处长厅长什么的,还需要自己亲自出马么?恐怕一句话就解决问题了吧?

见方杰只是笑而不语,mō不清底细的王志成只得拱了拱手,再次出声道:“同志,这次考试对我儿子真的很重要,只要能考上编进入教育系统,那以后我也好帮上他了,这是大恩啊,我老王一定会记下这份恩情!您看这个这个是不是啊?呵呵呵”这话不说还好,刚一说出口,本来面带笑容的方杰顿时变了脸sè:“就你儿子那德xìng,还想进教育系统?那不是误人子弟么!我要是帮了你,那不等于我也在助纣为虐误人子弟么?”话到这里,方杰神sè一正,指着教室门,无比*然地道:“抱歉,请你出去!”!。

第一百零五章 颠倒的是非黑白

《天道囧途》

由于方杰这边的动静闹得有点大,此时全场安静无比。落针可闻,所有考生的目光都投向了这边,这些人的目光中,有的率灾乐祸,有的噤若寒蝉,有的则一脸的鄙夷,但具体是鄙夷方杰的作为还是鄙夷王志成的行为,那就不太好琢磨了。

“又怎么啦?”

李雪像是救火队员一般又赶忙凑了过来,当从方杰嘴里得知事因始末后,脸sè也是变了变。

如果只是作弊,或者没带身份证,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像李雪这样的监考老师一般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可如今证据确凿,那就是触及监考老师的底线了,李雪现在就算是想睁只眼闭只眼糊弄过去都没理由了。

犹豫权衡了一会后,李雪只得硬着头皮对王志成道:“同志,你这个情况……如果属实的话,那就只能请你离场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雪却是嗔怪地白了方杰一眼,那样子像是在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惹麻烦呢!

王志成哪里料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这样,心说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怎么就遇到一个学不熟油盐不进的监考老师呢?

傻眼了一会后,还心存一丝幻想的王志成压制着心中的怨愤,一脸诚恳地道:“这个呵呵呵,现在大家都不容易啊,真的,还请通融一下吧,对你们来说,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情,闭着眼就过去了,但这事对我儿子来说,关系到他一辈子的前途啊!高抬贵手,请高抬贵手啊!”

“这……”

听了这肺腑之言,李雪明显有些触动,不禁为难地看向了方杰,显然是态度有些松动,就看方杰是否愿意高抬贵手了。

可惜,一向缺乏同情心的方杰却是根本不为所动,仍是板着个脸道:“你儿子是学校老师吧?如果给了你儿子一个人的未来前途,那么就会耽误更多学生的未来前途,这是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我如何给你高抬贵手?你是做父母的,心情我能理解,行为我也能勉强接受,但我无法通融,更不能纵容。抱歉,请你出去!”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被判了“死刑”的王志成当即变了脸sè,也不顾什么影响了,众目睽睽之下气急败坏地起身威胁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误了我儿子一生!?如果你睁只眼闭只眼放我一马,这份恩情我王志成记你一辈子,如果你非要针对我,那粱子就算是结下了,这可是深仇大恨,到时候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哟,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啊?”方杰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见对方发了飙,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调侃道:“现在还真是稀奇了,代考作弊之人,比监考老师还牛气,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出言威胁,就这态度你是想自己滚出去呢,还是想让我把直接扔出去,你选一个?”

见场中火药味十足,一旁的李雪也顾不得谁占谁的便宜了,赶紧把方杰拉住劝道:“算了算了,别严了啊,大家都消消气”

方杰却是无所谓地一笑:“生气?我可是一点儿都不生气”话到这里,方杰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志成道:“选一个吧,是你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把你拖出去?”

不等面sè已经变得狰狞的王志成搭话,李雪赶紧甩下方杰跨前一步,挡在了两人中间的同时,对王志成道:“这位同志,考试时间就要到了,待会巡视员就要过来,要是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我们监考老师倒是好交代,但您就麻烦了。

这样吧,您还是赶紧离场吧,我们就当缺考处理,这样明年的考试还有机会,是不是?”一听这话,王志成虽仍是不忿,但脸sè好看了许多,毕竟这也算是鼻种程度的通融了,总比直接被巡视员抓个现行失去未来几年考试资格,并且他自己还要接受单位处分丢掉工作的下场要强太多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念及此处,已经知道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肯定是无法收场的王志成只得重重地哼了一声,匆匆忙忙地把桌子上的考试工具和证件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又愤恨无比地死死地盯了方杰老半天,似乎是将方杰的音容相貌完全刻在了脑子里后,这才快步离开了考场。

此时目睹了整个过程的考场内所有考生包括李雪在内,均是暗暗心惊不已,望向方杰的目光是既敬畏又古怪,谁也没想到这个哔方杰的监考老师居然这么严厉和不通人情,更没想到考试还没开始,就被他硬生生地赶走了一个。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占着理儿,但内心深处谁也难以认同他的做法,就像王志成说的那样,对监考老师来说,这事其实闭着眼就过去了,但对考生来说,关系到一辈子的前途命运,这人也太不通情达理了,完全是损人不利已嘛!

方杰当然能看出这些考生看向他的那种目光里到底隐含了什么意味,不由得暗叹不已,虽然这次坚持本心原则赶走了一个证据确凿的代考生,但周围的目光和眼下的这种氛围,让他心中实在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成就感和胜利感。

其实在这件事上,方杰自觉已经算是有条件的通融了,至少顺了李雪的意思,让王志成就这么离开只算作缺考处理,这已经是他在不触犯原则底线情况下能够通融的极限,说真的,要是前世遇到这样的考生,他肯定会把对方先拖出去亲手杖邢一百再说!

可尽管如此,貌似在这些旁观者的眼中,伸张正义的他反倒成了个罪人,倒是那个王志成反而博取了众人的同情,仿佛是非黑白在这一刻完全颠倒了过来。

迎着李雪和全场考生那古怪的目光,方杰终是头脑一热,一边扫视着全场,一边神sè凛然地当着全场众人的面说了一番本不应该从一个监考老师嘴里说出的话来:“监考一场,上头给我一百快钱监考费,但这钱,不是让我来睁只眼闭只眼的!所谓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孰是孰非,你们自己心中有数!请不要把监考老师对你们的宽容,当成是对你们的纵容!”这话刚一说出口,不管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的考生,均是惭愧地纷纷低下了脑袋,心中反复地咀嚼这番话,当然,其中也有不以为然的,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人敢触碰方杰那正气凛然的目光。

此时李雪也是一脸惊慕地望着方杰,她实在没想到方杰居然会这么有xìng格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方杰好像很有学问的样子,居然张口就是几句君子之道,如果不是事先了解到方杰是市规划设计院来的,她肯定会误认为对方是江大文学院的老师。

“好了,请大家把籍资料、包裹都交上来,放在讲台这堋…”回过神来后,十分有经验的李雪赶忙出言强调了一下考场纪律,算是揭过了先前的那件事,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回到了这场考试上。

不过,虽然李雪已经不止一次向考生们强调必须上交这些物品了,但真正主动上交上来的东西并不多,有的考生,特别是女考生,还特意把漂亮的挎包放在桌子上,似乎是有意在跟监考老师唱反调,也有可能是进行某种试探。

李雪对此也就是口头上强调再强调,仍是睁只眼闭只眼并没有对这些考生采取实际行动,但方杰可不管那么多,将考生们的身份信息比对完后,便在全场游走了几圈,专门对那些不符合考场规定的物品进行了一番查抄,而这个过程同样遇到了小插曲。

当方杰将一名考生的复习书籍从抽屉抽出来进行没收的时候,谁料那名考生倒是一点都不含糊,赶紧一把扯住书籍的另一边死活不放手,一边脸现哀求之sè唯唯诺诺地恳求着,一边跟方杰玩起了拔河比赛。

“嗯?力气tǐng矢的?”这位考生是位男生,体形tǐng胖,力气自然不小,不过比起略懂武功的方杰,还真不够看,要不是方杰一开始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大胆,双方也不至于因为一本复习书籍拉扯起来。

“哎哎哎,老师、老师这个这个”

感觉到对面的拉扯力越来越大后,胖子考生一边苦苦哀求着,一边用上了双手,样子显得十分可爱,让人忍酸不禁。

方杰仍是一只手扯着那本复习书籍,用了用力后,发现居然没抢过来,不由得板着个脸明知故问道:“你啥意思?按照考场规定,这些书籍是要上交没收的,难不成你想留着作弊?别怪我没警告你,现在让我收了,你什么事都没有,但如果待会儿让我抓住你作弊哼哼!”

一听这话,那胖子考生不由得心头凉了半截,条件反射xìng手娄也是一松,争夺了半天的书籍最终还是被方杰收去了,等他回过神来后,顿时lù出一副苦瓜脸,堆着满脸的横肉还想再争取争取:“老师,不、

不能这样啊……”

方杰还是头一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考生,顿时白眼一翻,又将手中的书籍递到了对方面前,lù出一副不怀好意地笑容道:“那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把书拿去,待会我再连人带书一起把你拉出去?”

便在这时,考试铃声拉响了,而那胖子考生眼睁睁地看着鼻子前的那本书,却是不敢再伸手抢了,因为他知道,这会儿再抢过来,那xìng舟就变了……………!。

第一百零六章 考场百态

《天道囧途》

方杰这一圈扫dàng下来,总之是把他“能”看到的不符合规定的物件都收了上来,将讲台堆得满满一大堆,显得很是突兀。

为什么“能”要打引号呢?

很简单,还有好多方杰看不到的物件没有收上来,倒不是他不知道考生们还藏着这些东西,而是情况比较特殊,不方便没收,比如有的女考生把资料塞在衣服里,鼓鼓囊囊的一块比那起伏凸凹的xiōng脯还要显眼,一看就知道有作弊嫌疑,但他总不能把人家女生的衣服给扒了吧?

还有的男考生把资料藏在kù裆里,袖口里,甚至手机也不上交,直接放在口袋里,方杰总不能直接搜人家的身吧?

至少方杰还是知道搜身行为是妥当的,所以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当然,这只是暂时的,他打算来个守株待兔。

开考后,为了不打草惊蛇,方杰没有四处走动,而是站在讲台边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李雪小声聊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他想找美女唠嗑,而是李雪觉得很有必要再劝告劝告这位工作过于认真负责的监考老师:“你这么一弄,他们应该会收敛一点了,不过我劝你还是要注意一下方式方法,不要太那个什么了,他们也不容易臁”

方杰不置可否地一笑:“那待会要是发现作弊的,我该怎么处理呢?”

李雪抬眼扫了全场一圈,见已经有考生在下面开始有点小动作了,不禁低声道:“只要做的不是太明显的,就别理会了,如果太过分了,那就先警告一下,如果再犯,我们再酌情处理嘛……”

方杰此时也扫视了个场一眼,立即发现有考生时而抬头观察情况,时而埋头在下面做些小动作,还有的考生不知从哪弄到的小纸片夹带藏在试卷下抄袭着,他甚至都能听到坐在第一排的一位姿sè不错的女生在桌子下面翻书的声音。

总之这一眼扫去,考生们的小动作全部被方杰尽收眼底,心下不由得冷笑。

其实考生们自己可能没什么感觉,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是隐秘不被察觉,但真正要是参加过监考的考官就会知道,考生在下面的那点小

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其偷偷mōmō还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简直就如跳粱小丑一般滑稽可笑。

如果监考老师真要跟你不对付,你就算是耳听八方眼观四路都一样会被抓个显形,只是大多数情况下,心里跟明镜似的监考老师不愿做得太过分罢了,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会上去警告两句没收夹带资料,但真正上报给巡视员把事件扩大化,一般情况下是很少发生的。

不过倒霉的是,这个考场里的考生遇到的却是方杰,那句所谓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至理名言如今放到这里却不适用了。

其实方杰也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严格秉公执法,按理说,这本来不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题,不过看眼下这情形,方杰终于意识到李雪所言不虚,全场至少有一半考生在场下忙着做小动作,剩下一半人当中又有大部分人根本没在做题,而是在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也不知道是在mō清状况还是别有所图。

所谓法不责众,大部分考生都这么干了,方杰也就不好拿捏这事了,怎么说他也不是完全不通情达理的人,走极端这种事他也是有点顾虑的。

有趣的是,就在方杰正犹豫着是不是要采取一点行动警告一下这些考生的时候,只听“啪”地一声,一本厚厚的资料书堂而皇之地落到了方杰的脚下,竟是坐在第一排的戽个女生不小心把书给翻到地上去了!

这会儿,那名女生,方杰,还有李雪,全都傻眼了!

特别是方杰和李雪,这两位刚才还在讨论怎么处理作弊问题呢,可下一刻有人就主动冒了头,而且事情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人证物证俱在,这也实在太戏剧xìng了,惹得两人想笑又强忍着笑,憋得实在是幸苦得紧。…,

不过,这股笑意来的快去得也快,方杰的脸sè很快就沉了下来。

麻痹的,你说你抄就抄吧,怎么还抄得这么不小心呢,就算老子睁只眼闭只眼,但也不是瞎子吧!

心中卷弃一股邪火,方杰斜眼瞟了那名女生一眼,正要说话,却见对方不好意思地朝他盈盈一笑,然后赶忙弯腰把那本书捡了起来,却没有上交,而是又塞进了课桌里。

或许在这名女生看来,自己的姿sè不错,穿着又很时尚,先前被方杰收去的挎包还是LV牌的,别说凭自己这美女效应了,就只说这等身家所喻示的家庭背景,想必这对面那个看上去显得很是严格的帅哥监考老师应该不会跟她计较。

方杰当然能从其面相和打扮看出对方应该是某官二代的子女,但这么明目张胆的作弊确实不是他所能够容忍的,当即手一摊,面无表情地道:“拿来吧。”

那女生先是一愣,接着朝方杰甜甜地一笑,然后扭捏不只地望着方杰,还压低了身子,特意让居高临下的方杰能看清她xiōng前那韵美的rǔ沟,施展起了其惯用的sèyòu撤jiāo手段。

方杰却是一脸的不屑,他最近虽然在走桃huā运,但也不是什么见一个爱一个的好sè之徒,这等美sè岂能yòuhuò住他?

“拿来!”

方杰不为所动,神sè也渐渐变得严厉起来。

一看sèyòu没有发挥应有的效果,那女生此刻也终于能体会到王志成当时的心态了,不由得脸sè一寒,气鼓鼓地把课桌里的书本拿了出来。

方杰接过书本随手槽其往讲台上一扔,回眼道:“给你一次机会,下不为例!”最终方杰还是作了一些退让,没有直接判对方死刑,这倒不是因为对方是个美女,而是他想通了,觉得李雪的那番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打算先警告,给这些“不容易的”考生留点活路,如果这些人还不懂得珍惜,那就休怪他无情了。

不过,他这么一退让,没有直接把那女生揪出考场,在场其他考生眼里看来,就觉得方杰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坚持操守原则了,结果这帮考生的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许多正观望的考生也开始了小动作,完全把方杰的宽容当成了纵容。

一开始方杰还想忍一忍,但事情愈演愈烈后,他实在忍不住了,脸sè难看地盯着李雪道:“都在抄,你觉得这事怎么处理?”

“这……”

李雪也是头大,其实这情形在她看来实在是太平常不过了,但既然方杰非要讨过说法,她也不能再这么继续睁只眼闭只眼了,只得硬着头皮在考场里走了一圈,适当地警告了一些敢把夹带放在桌面上抄袭的考生。

见李雪如此施为,仍然感到有些不满意的方杰也在考场里晃dàng了一圈,不过他就不只是出言警告了,而是直接没收了这些考生的夹带,包括课桌里的书本资料甚至手机,全都一股脑地予以没收掉,结果惹得全场考生怨声载道。

“你们盯着我干嘛?没算你们考试作弊就不错了!”

迎着考生们那怨毒的目光,方杰冷然道:“再次警告你们,不要把监考老师的宽容,当成是对你们的纵容!如果再让我发现谁有作弊行为,直接没收你的试卷,取消你的考试成绩!”

方杰面上虽声sè俱厉,心中却是真心地佩服这些考生,明目张胆的作弊也就罢了,先前他明明已经把这些考生的作弊资料都收上来了,可这会儿,也不知道这些考生之前到底是怎么藏的,居然又被他收出了比先前多一倍的夹带资料,感觉像是变戏法似的,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令人大为惊叹。

此时此刻,经过一番折腾后的考生们终于相信方杰是个不通人情的监考老师了,敢怒不敢言的同时,大部分人也终于把心思放在了做题上,尽管这些人当中的大部分都很清楚这次考试成绩肯定黄了,但事已至此,只能自认倒霉,心存侥幸般地尽人事听天命了。

可就在方杰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清闲下来之际,考场外忽然闯进来一陌生人,方杰抬眼一看,见其脖子上挂着一张红sè监考证身份牌,心知对方可能是其他考场的监考老师。

这人进了考场后,先是跑到方杰和李雪身前自来熟般地套了一会交情,惹得方杰甚是莫名其妙,心说你这人不在自己的考场监考,却跑到我们考场来聊天,不是有毛病么?

待到那人临走时,方杰这才搞清楚对方的目的,其临出门前特意在考场里转悠了一圈,堂而皇之地扔了个纸条给了其中一名考生,然后心照不宣地朝方杰和李雪笑了笑,这才快步离去。

好吧,方杰不得不承认,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场考试,却是一点都不简单,里面的水实在太深了,不光有代考的,有作弊的,连考生和监考老师串通的情况都有,他实难想象,从这样毫无公平环境可言的考试中“脱颖而出”的考生,能有多大的才学?

不用说,随后方杰很是学不熟地把那纸条给没收了,不过有趣的是,他这一次的行为倒是惹得全场其他考生一片赞誉,甚至个别考生还唯恐天下不乱地鼓起了掌。

当然,这些考生可不是在赞扬方杰,更多的其实是心理平衡了,在幸灾乐祸苦中作乐,所谓要死就大家一起死,搞特殊化是要不得的!!。

第一百零七章 闹大了

尽管方杰已经一再宽容,甚至放弃一定原则进行了宽容,但考试过半后,新的状况又出现了。

只见一名考生将自己做题的答案写在了草稿纸上,然后传递给前排考生进行抄袭,本来方杰还想再忍一忍,谁料那名考生见方杰开始睁只眼闭只眼了,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旋即连自己的试卷都传递给了其他考生

而接受答案的考生还不是别人,正是坐在最前排先前就已经被他没收过书本还想色诱他的那名女生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而再再而三地违反考试纪律,而且还在监考老师眼皮子底下传递答案甚至是试卷,别说方杰无法容忍,就连李雪也看不过去了。

这帮人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方杰顿时大怒,冲上前去就把传递答案的那名考生揪了出来,同时还把其试卷、草稿纸等一应作弊物件全部没收作为其作弊的证据。

“取消他的考试成绩没收试卷上报巡视员,按规定处理”

当着李雪和全场考生的面,迎着那名考生不敢置信的目光,方杰声色俱厉地甩下了这么一句话。

李雪犹豫了片刻,问道:“这个……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再他一次机会嘛”

“再给一次机会?”

方杰对李雪也没什么好脸色看了:“我已经给了他们不少机会了,再给他们机会,那就不仅仅只是对其他考生不公平的问题了,还是对我人格和智商的侮辱我是本考场的主考官,这事就这么定了”

“好、好吧……”

见方杰这次是下了决心要动真格的了,李雪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妥协。

那名还心存一丝幻想的考生见自己被判了死刑,绝望之下倒也没像王志成那样气急败坏,而是有气无力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默不吭声地离开了。

这事本来也就告一段落了,等会巡视员过来了,只要把这人的准考证和作弊证据上交备案就完事了,但谁也没有料到的是,那名接受答案但没被处理的前排女考生或许是因气愤不过,也或许是娇生惯养惯了没遇到过什么风浪,亦或是知道这次考试肯定黄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居然起身朝方杰叫嚣了起来。

“哎,你这人是不是有神经病啊?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嘛看你年纪轻轻的,思想怎么这么古板呢?你把人都得罪干净了,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其他考场的考生哪个不抄啊,哦,就我们得跟个苦行僧似地做题,凭什么呀你有本事也去其他考场抓几个出来啊大家说是不是呀”

话到末了,那名女生还环顾了一圈,想获得全场其他考生的支持和共鸣。

全场寂静了片刻后,终于有胆子大的和惟恐天下不乱的考生开始出声附和,结果有了这个别人带头后,整个考场也迅速喧闹了起来。

“是啊是啊,凭什么啊”

“就是啊,不公平”

“他本来就是一神经病脑袋缺根筋,你们跟一神经病较真个啥,自认倒霉吧”

“说的好说的太好了MM,你太有个性了,我喜欢你留个电话给我吧”

“哼哼走着瞧吧害老子进不了编……等回去后,老子非要查清他的底细,让我大伯弄得他生不如死”

“等个屁啊考完试老子就上去揍他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算我一个,揍他娘的”

“还有我……”

“起义吧为自由而战”

“闹吧闹吧,反正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闹大了,他也不好过”

一时间,已经决定破罐子破摔的全场考生纷纷叫嚣起来,可谓是各个苦大仇深、义愤填膺,对方杰恨之入骨,如果不了解情况的人看到这一幕,肯定还以为他们才是站在正义一方的劳苦大众。

见秩序已然失控,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头一次遭遇这种情况的李雪顿时傻在了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考生起义?还挺新鲜的嘛…,

方杰却是负手而立,冷笑着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

这会儿,方杰是彻底地对这些考生失望了,心中也开始后悔之前就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这帮人宽容,要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其实他比这帮人还要光棍,真要把他给惹恼了,后果可想而知

事实上,方杰已经恼了,而且是怒不可恕恼羞成怒的那种

待到场下渐渐安静下来后,一直在冷笑着的方杰轻描淡写地说了三个“凡是”:“凡是刚才被我没收过夹带、资料、纸条、书本、手机的考生,凡是传阅过试卷和草稿纸的考生,凡是交头接耳抄袭他人试题答案被我警告过的考生,现在可以离开考场了,一律按作弊处理”

“啥?”

“我没听错吧?不少字”

“他、他敢”

“方杰,这不太好吧?不少字有点过了……”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甚至李雪也十分气恼地出言相劝,如果真要按照三个“凡是”来处理,全场一大半考生都得离场,而这绝对会成为江城日报第二天的头条新闻。

其实考生们本来只是想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同时也是想给方杰一点压力,让其在后面的考试中适当放点水妥协一下,谁料这下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居然遇到了个硬茬,谁也不敢相信方杰还真能把事情做绝,直接将他们定性为作弊考生。

一旦被定性为作弊,成绩没了那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影响不好,后果很严重,不少人已经是在岗不在编的职工,一旦事态扩大化,别说编制了,岗位工作都可能会弄丢。

就在全场众人还心存一丝幻想,以为方杰只是在说气话时,方杰又说了一句话,不过这句话只有一个字。

“滚”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而傻眼过后,那就是气急败坏。

“凭什么你凭什么算我们作弊”

“你、你怎么骂人”

聪明一点的人开始在字眼上做起了文章,这话倒也提醒了其他考生,纷纷开始指责方杰嘴巴不干净,有的人甚至已经起身,作势要冲上前去揍他一顿,还有的人觉得腰杆子硬了还主动要求找巡视员评理。

这事,闹大了

闹大了的结果就是,本来很安静的考场大楼也渐渐变得乱哄哄起来,隔壁几间考场的监考老师听到这边的响动后,也纷纷跑过来看情况,然后这些老师了解了情况后又纷纷惟恐不乱地把消息传递了出去,惹得其他考场的监考老师议论纷纷,得知内幕的考生们也怀着别样的情绪兴奋不安起来。

当然,本应该在考试期间至少到各个考场巡视两遍但却一直不见踪影的巡视员也终于闻讯赶到了现场。

由于听说事情闹得比较大,所以这会儿一正两副三个巡视员全都到场了,作为副巡视员的李彦江也赫列其中。

“怎么回事?”

一见面,李彦江便神色复杂地瞪着方杰,其实了解方杰为人的他已经预感到什么了,心说你这小子咋就到哪都不消停呢,这次带你来是为了赚外快的,不是让你来伸张正义整顿考场纪律的,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何必一根筋呢

方杰指了指考场内已经全部都起立的考生,又指了指讲台上那一大堆作弊证据,面不改色地道:“他们作弊,这是证据”

李彦江顿时头大,正想说些什么,那名瘦高瘦高的主巡视员扫了全场一眼后,目光移向方杰,意有所指地道:“这么多考生作弊?不可能吧?不少字”

见主巡视员放水,似乎是想把事态平息下去,考场里脑袋灵光一点的考生顿时有了底气,连忙出声嚷嚷道:“是啊我们哪有作弊明明是他栽赃陷害”

一听这话,全场其他考生也赶忙纷纷出言附和,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一丝胜利的笑容。

所谓众口铄金,面对这么多恶心的嘴脸和伪证,哪怕方杰深谙人性,哪怕他身为易术大师,此时此刻无比失望之下,一时半会儿也有点无语,心说这世道竟是如此的不堪,人人都可以睁眼说瞎话么?…,

见方杰不言语,瘦高的巡视员微微一笑,对众人道:“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家继续考试吧。”

“报告巡视员”

便在这时,先前色诱方杰不成的那名女生却是得寸进尺,理直气壮地道:“刚才这位监考老师还骂我们,让我们滚,太不尊重人了这人素质太差,为人太刻薄,做事想当然,是非不分,我代表大家强烈要求换个监考老师来监考我们”

好嘛,得寸进尺不说,居然还倒打一耙

方杰彻底地怒了,当即跨出两步,从讲台上抽出一本资料书,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一甩手砸到了那名女生的桌子上:“见过不要脸的,但像你这样不要脸的考生,我还是头一次见这是考试后我从你桌子里收出来的作弊证据,你还有什么话说”

谁料,那名女生却是一点都不慌张,挺着胸脯环顾四周道:“上面又没写我的名字,你凭什么说这书是我的?再说了,你们谁看到了?谁看到了?啊?你看,大家都没看到嘛你是监考老师,说话要讲求真凭实据嘛,栽赃陷害可要不得”

此时同仇敌忾的考生们自然是幸灾乐祸般地纷纷摇头,见此一幕,方杰目光瞥向了李雪这个证人,想让对方帮忙说两句公道话。

可谁曾想,李雪脸色变了数遍后,结结巴巴地道:“这个……,我当时……忙其他的事情去了,没注意……不清楚……”



。,

第一百零八章 不死不休!

没注意?不清楚!?

怎么可能呢!

那女生明明在一开考就不小心把书翻到地上去了,李雪明明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当时还忍了半天才没笑出来,怎么就没注意不清楚呢?

方杰张大了嘴吧半矢说不出话来。

此刻的他,可谓是怒火攻心,他怎么也没想到李雪居然会是这么个态度!

考生们互相作伪证睁眼说瞎话也就罢了,巡视员有意放水想平息事态他也忍了,可李雪这个当事人的“叛变”则让他失望透顶、寒心不已!

此时那名女考生更加嚣张了,笑意盎然地挑战着方杰的逆鳞底线:“没话说了吧?别人都没看到,就你看到了,你这明显就是栽桩陷害嘛!你们几位巡视老师评评理啊,就他这样的人,怎么能有资格当监考老师呢?他是哪个单位的啊,是江大的老师吗?我觉得这事应该上报给他的单位领导,必须严肃处理将这种害群之马清除出教师队伍,要不然我们这些被侵犯了权益的考生可跟你们没完!”

还别说,这女生确实可能是官二代,所以不仅深谙其中的门道,说话也一套一套的,官腔味道十足,一下子就扭转了局势不说,还给倒打一耙给方杰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如果事情就此发展下去的话,说不定害怕事态扩大化的巡视员还真会被她威胁住,找方杰秋后算账。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呢?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傻子吗?我劝你还是适可而止吧!”这个时候,作为副巡视员的李彦江冷哼了一声后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替方杰说两句公道话了:“我就是他的直属上级领导!怎么了?

你是市长啊还是市委〖书〗记啊?我的下属是不是害群之马,难道我不清楚,还需要你来替我定xìng吗?年纪轻轻的,长的也不错,心肠咋就这么恶毒呢?我警告你你要是还敢在这继续煽风点火,搬弄是非我管你家里是什么背景,照样拿你当作弊典型处理!”

一听这话,小姑娘顿时吓坏了,心说咋就这么不巧,这监考老师后面居然还杵着一个巡视员靠山于是也不敢再言语了,连忙见好就收地坐回到了座位上埋住了脑袋。

“哦,原来他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位得力能干的方杰啊?”

那名瘦高的主巡视员此前还板着个脸,似乎真在考虑是否要处理方杰,但此刻却是换上了一副了然的笑容,一脸和煦地安抚方杰道:“年轻人有原则有想法是好的,但是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嘛好了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此了啊”

“这事儿怎么就到此为止了呢?”

谁料方杰却是脸sèyīn沉地笑了笑,摆出了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方杰并不是一个认死理的人,毕竟怎么说也算是两世为人的人了还不至于那么幼稚,必要的时候,他也会进行适当的妥协,此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考生们宽容,而没有过于严肃考场纪律,就是听从了李雪的劝告,考虑到这些考生确实不容易,尽量给他们留点生机。

要是之前,方杰就算不看在李彦江的面子上,也会顾及可能会连累李雪而听从对方的劝告但李雪刚才的表现和行为,让他深感失望,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背叛!

这倒不是男女关系的背叛,而是作为监考老师这个特殊身份的原则xìng背叛,但其xìng质在他看来却几乎等同于被一个女人给他戴了绿帽子!

所以这会儿,方杰的牛脾气终于上来了!

而方杰一旦认了死理,说什么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那还是轻的,说重一点,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当然前提是他有跟人不死不休的实力,恰恰运气不错的是,现在的他确实有这样的本钱跟人叫板!

见方杰不肯罢休,瘦高的主巡视员不禁脸sè微变递了个眼sè给李彦江,似乎是希望李彦江劝劝他的这位“又能干又有原则”的下属。…,

李彦江会意赶忙把方杰拉到教室门口的一侧,小声警告道:“行了啊,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啊!事情闹大了影响就不好了,大家回去都没法交代,这些考生也不容易,都闹成这样了,再闹下去就不成体统了啊!”“到比为止?”

所谓物极必反,怒到极致的方杰此时的心情和表情却是出奇的平静:“吴清廉那事,你说让我到此为止,以后会有个交代,好,我看您是长辈,做事也tǐng有原则,我没跟你计较。可今天这事,你也都看到了,抄袭、作弊、夹带、替考、交换试卷,这我都忍了,可这帮杂种居然还倒打一耙说我栽桩陷害,还说要整我都这样了,我凭什么跟他们到此为止?”

李彦江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道:“哎,人嘛,都这样,你误了他们的前程,侵犯了他们的利益,他们有点想法也是很正常的嘛!称想想如果你是考生的话,被一监考老师赶出考场定xìng为作弊考生,你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听了这话,方杰不由得嘲讽般地笑了:“他们的前程是我误的吗?

你这话的逻辑不是搞笑么?他们要是有真才实学,凭本事考试,谁会误了他们的前程?说白了,他们本来就是一无是处,想弄巧钻营。结果被我阻止了,如果这叫误了他们的前程,我宁愿背上这骂名!免得这帮人日后进了编占着茅坑不拉屎祸国殃民!、,“哎,你小子怎么就不听劝呢?”

李彦江此刻也有点恼了:“好,你抓,你去抓!我把这巡视员的牌子给你,你有本事就把这栋楼的作弊考生都抓出来,再去其他考场,去全国考场,把所有作弊考生都给抓了,我代表国家和人民谢谢您!”这话是反话,但隐藏的意思很耐人寻味:你方杰还是只能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顶多抓一个考场的考风考纪,其他的地方你又管不着也没资格管,现在处处都是不公都是作弊,你有本事就都去抓出来,没本事,那就还是随大流,睁只眼闭只眼吧!

方杰沉默了,但没沉默多久,就彪出了一句话:“我意已决,今天这事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还善罢甘休呢!”

李彦江吹胡子瞪眼道:“人家会不会跟你善罢甘休还另外再说呢!

听我的话,别冲动啊!”

方杰却是不想跟对方理论下去了,甩开李彦江想要拉却没拉住的那只手臂,径直冲进考场,迎着全场考生以及场外数名监考老师和巡视员讶异和不可置信的目光,神sè无比冷然地作出了最终判决!

“还是那句话!凡是刚才被我没收过夹带、资料、纸条的考生,一律按作弊处理!凡是传阅过试卷和草稿纸的考生,一律按作弊处理!凡是交头接耳抄袭他人试题〖答〗案被我警告过的考生,一律按作弊处理!请你们现在立即离开考场!”这话刚一出口,就像捅了马蜂窝一般惹得在场所有人大为不满愤懑不已,全场顿时如菜市场一般喧闹了起来!

此时此刻,考生们不满,理由就不解释了,李雪等监考老师们也不满,觉得方杰这是在小题大做,故意惹是生非给大家添麻烦,巡视员们更是不满,因为一旦将考场里大半考生作为作弊处理,那就不是影响不影响的问题了,而是重大考试事故,他们巡视员也是要承担一定责任的!

其实承担责任都还是次要的,更关键的是,这条负面新闻一旦被媒体曝光,那事业单位招录考试必然会被广大民众诟病和声讨,到时候说轻点,负责组织考试的人事局要挨上级批评检讨,说重一点,江城市市委市政府的社会形象,乃至整个国家的政府形象都会受此影响!

毕竟广大民众们是不会关注政府部门的做法是否属于整顿考风考纪的xìng质,大家只会盯准这件事的yīn暗面加以大肆渲染以讹传讹,所以在场所有人无论是作为哪一方代表,都不愿把事态闹大,搞得最后大家都下不了台。…,

“老李啊,你们院的这个同志也太冲动太不像话了吧?”觉得很没面子的主巡视员此时此刻还心存一丝幻想,仍是不紧不慢地拿捏着李彦江,希望对方能阻止方杰的过火行为。

李彦江却是一脸的苦笑,不知道说什么好:“唉,这小子”见李彦江都没辙了,主巡视员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不禁旁敲侧击道:“他是在编职工吗?”

“不是。”

李彦江心知对方是人事局的,是想拿人事问题进行威胁或yòuhuò,心说这小子在院子里干得好好的都还想辞职呢,区区一个编制岂能困住人家?所以无奈地解释道:“别说他现在在岗不在编,就算他在岗在编或者不在岗不在编,他要想干什么事,谁也拦不住他!”瘦高的巡视员先是一怔,接着便心中有底了,当即对考场内的方杰以及正围住他说理的考生们大声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了,现在是考试时间,都回到座位上!像什么话!

现在我宣布即刻撤销方杰的监考资格,本考场由我亲自监考!”这下,达到目的的考生们都不言语了,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方杰则是一脸诧异地回头看了看那名主巡视员,又看了看杵在一旁苦着个脸的李彦江,心中了然的同时,不禁冷笑道:“虽然你有权利撤销我的监考资格,但在你撤销之前,我已经行使了监考员的职责和权利一这些考生,全部都必须按作弊处理!你要是敢纵容包庇,那我就向你上级反应!”主巡视鼻顿时大怒:“我才是这个考点的主巡视员,全权真责考场里一切事宜,拥有最终决断权!我认为他们没有作弊,认为你确实不适合继续负责监考工作,这事就这么处理!请你立即离开考场!”

“好嘛,作弊的你不管,反倒赶我出去……”方杰怒极反笑,话到一半,抬tuǐ便走,不过他可不是往教室外方向走去,而是在考场当中游走起来,趁大家还未回过神来便一把抢过数名考生的答题卡……

顿时,考场中雪huā漫天飞舞…

那是答题卡和试卷被方杰大卸八块后的碎纸片!。

第一百零九章 都疯了

“快跑!这人疯了!”

“你、你敢撕我试卷!?我跟你没完!”方杰一连撕掉了七八名考生的试卷后,全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但大多数人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傻在当场不知所措,唯有少数几名考生抓起自己的试卷和答题卡四下躲避,而被撕掉试卷的几名考生也在盛怒之下迅速冲向了方杰,似是要大打出手。

首当其冲的便是先前被方杰没收过书籍资料的那名胖子考生,这人仗着自己体形壮硕打架不吃亏,存心报复之下径直冲向了仍然在搜寻“猎物”的方杰身后,照着方杰的后背挥出了一拳!

不过还没等他的拳头接触到方杰的身体,却见紫薇心法达到二阶段经能够闻声辨器的方杰看也不看身后,返身一脚就把那胖子踽得“噔噔噔”倒退了数步!

期间那胖子为了制住自己的身形,双手还扒拉着课桌,结果沿路还弄翻了几张桌椅,使得本来就混乱不堪的考场更加混乱了。

“打人了!监考老师打人了!”“还敢打人!简直无法无天了!”

“大家一起弄死他丫的!”这会儿周围其他人才真正反应过来,似乎是见方杰撕毁了试卷又出手打人,xìng质极为恶劣,就算有理也没理了,众人心中顿时有了底气,不敢上前的女生们开始尖叫躲避,男生们则叫嚣着蜂拥上前围堵方杰!

场外慌了神的监考老师和巡视员们,此刻倒是想进场劝阻,怎奈考场内乱哄哄的,到处都是奔走的考生和被撞倒的桌椅,一时半会儿也插不了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进一步升级。

特别是带方杰来监考的李彦江,这会儿虽对着场中那个灵活的身影怒目而视,却又只能不停地摇头苦笑,yù哭无泪,嘴里还喃喃自语:“我早就应该想到是这样,我早就应该想到啊,我怎么这么糊涂呢………”

其实在第一次见到方杰的时候,被对方痛骂了的李彦江就知道这人是什么德xìng的,如若不然,也不会决定利用方杰那油盐不进天不怕地不怕的xìng格整顿院子里的风气。

说白了,李彦江就是把院里那些散漫的职工当成了“沙丁鱼”

而把方杰当成了“鲂鱼”!

蛉鱼,并没有什么十分特别的地方,只是一种生xìng好动的鱼类,而沙丁鱼,生xìng喜欢安静,追求平稳,对面临的危险没有清醒的认识,只是一味地安逸于现有的日子。

由于活鱼的价钱比死鱼的价钱高很多,渔民们总是千方百计地想办法让沙丁鱼活着回到渔港,为此渔夫们便放了一条以鱼为主要金物的蛉鱼,结果鲂鱼进入鱼槽后,由于环境陌生,便四处游动,沙丁鱼见了蛉鱼十分紧张,左冲右突,四处躲避,加速游动。

这样沙丁鱼缺氧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沙丁鱼也就不会死了,这样一来,一条条沙丁鱼欢蹦乱跳地回到了渔港一这就是著名的“蛤鱼效应”被现代管理者视为企业管理的法宝和手段之一!

李彦江就是想让方杰引发院子里的“蛤负效应”可谁曾想,这小子不光在院子里发挥出了“蛤鱼效应”居然在监考的时候也发挥了“蛉鱼效应”而且这一次可谓是闹得不可开交,已然无法收场!

这叫什么?

这叫拿方杰当火炮使,结果这tǐng火炮一不小心就走了火,一炮下去把己方阵地轰得屋漏瓦残,哀鸿遍野!

方杰倒是没有当“鲂鱼、,的觉悟,也不懂什么“蛤鱼效应”他只知道这帮敢上来跟他动手的考生还真就是那不堪一击的沙丁鱼,上来一个就被他轻松撂翻一个,只不到一会儿,地上就横七竖八躺着了一条条抽搐着的“死鱼”。

见方杰似乎很能打,有的“沙丁鱼”学聪明了,开始就地抄起身边能够用来当作武器的东西劈头盖脸地朝方杰砸去!

这些“暗器”什么都有,什么板凳圆珠笔、铅笔盒、计算器、打火机、风油精、护肤霜、发卡,甚至个别经济条件不错的人把手机也砸了过去!…,

责杰疯了,考生们也疯了!

板凳什么的还好说一点,毕竟体积大,目标明显,是方杰重点关注的“暗器”但那些个小物件,就算方杰身手不错,也无法全部招架下来,结果身体各个部位不免时不时地被砸中,有些尖锐小物件还破了他的“防”衣衫被撕破,脑袋上长了两个小包,手臂也被划出了血痕。

本来方杰只是想撕毁试卷让这帮人的考试成绩作废,遇到不要命冲上来干架的就自卫招架一下,但如今这情形已经容不得他再仁慈下去了,这还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受伤,要知道,别说今世了,就算是前世,他受伤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堂堂一代易术大家,岂能容他人一再诋毁欺锋!

至于后果什么的……管他娘个屁啊!

盛怒之下,方杰彻底放开了手脚,不管你扔的是打火机还是手机,不管你砸过来的是不是毫无攻击力的护肤霜,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你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轻的,只要是对老子出过手的,就一个字一打!

这会儿,放开了手脚的方杰就像那入海的蛟龙,谁也拦不住,谁也不是他一合之敌,特别是那名带头煽动闹事的美女考生,方杰对其进行了重点“照顾”不光毫无怜香惜玉地在对方两边脸颊上均留下了巴掌印,甚至还破费内力地点了她的笑xué!

“哈哈

……,嘻嘻嘻嘻………嗬嗬嗬胥…………”

短短半分钟内,方杰就迅速结束了战斗,成了一片废墟的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唯独只剩下那在地上打滚头发散乱的美女考生似笑实哭的怪笑声……

“还有谁!?”

站在考场〖中〗央,样子虽显得有些狼狈,但戾气却是十足的方杰一边扫视着那些贴着墙壁站着脸现惊恐之sè的考生,一边声sè俱厉地狠声道:“不服的尽管来!老子今天奉陪到底!”所有人噤若寒蝉,此刻已经见识到方杰厉害的他们哪还敢不服,只有躺在地上那名美女的哭笑声在回应着方杰:“嗬嗬嗬嗬嗬救嗬嗬嗬嗬命哈哈哈蛲了嘻嘻嘻嘻嘻我吧哈哈哈哈……………”

方杰一脸不屑地斜眼瞟了那名女生一眼,却没有理会对方的求扰,而是又将目光移向了站在门口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瘦高主巡视员:“现在你有什么要说的没!”

瘦高的中年人此时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似愤恨,似惶恐,似惊惧,过了许久,他才恍然回过神来语无伦次地对拱卫在他周围的人喊道:“快!快叫保安来!不!打电话报警!不!这、这人疯了!打电话给六医院!”六医院,就是江城市精神病专科医院。

这人不是要故意整方杰,而是真把他当成神经病患者了,所以这会儿他认为叫保安叫〖警〗察都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六医院的人对付这种神经病患者可能更有经验一点。

虽然方杰不知道“六医院”到底是干嘛的,但也知道对方肯定不是在说什么好话,既然这人冥顽不灵,那他也没必要给这人面子了,当即从地上捡起一部仙。m手机照着人家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哎哟!”

瘦高的中年人顿时捂着脑袋一声惨叫,要不是有旁边人扶着,恐怕这刽匕就倒了下去。

“方杰,你搞什么名堂!你也太无法无天了!”

李彦江适时地挡在了那人身前,怒视着方杰道:“你知不知道你小子现在在干什么?啊?骂人!打人!扰乱考场纪律!你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还杵在那干嘛!还不给我赶紧滚出来!”

李彦江嘴上虽这么说着,却违了个眼神给对方,这边的方杰本还想再嚣张嚣张,但看到对方的那个眼神后,心下虽不明所以,却还是犹豫了一会后,一言不发地往考场外走去,而周围的人赶忙四下散开,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跟我去考场办公室,今天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

甩下了这么一句话后,李彦江便负着手往楼下的考场办公室走去,面心中揣度着对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的方杰只得再次跟上,只是在临出门前,意味深长地朝杵在一边的李雷笑了笑,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一老子强烈鄱视你!

李雪顿时脸sè大变,惶恐不已地往后躲了几步,见方杰没有进一步举动,而是就这么离开了,这才心下稍安,但内心也深受良心和〖道〗德上的谴责和煎熬,因为刚才方杰投向她的那种目光实在是太深遽了,那种嘲讽鄱夷的笑容直刺她的内心深处,恐怕这辈子她都忘不掉方杰在那一刻的笑容。

直到方杰下了楼,寂静无比的考场才渐渐开始有了响动,那些被方杰打趴下但是没受到什么实际伤害的考生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心惊不已地默然爬了起来,前来同观的监考老师们则赶紧跑回了自己的考场,倒不是怕自己的考场也会出现变故,而是想把这边的重大八卦新闻传播出去。

至于那主巡视员,见自己的人身安全没有威胁了,顿时又恢复了一贯的领导架势,一边揉着额头上的红肿,一边信誓旦旦地当众表示要给在场所有考生一个交代,会另外再抽时间给他们重新组织一次考试,同时还强调一定会上报上级部门严肃处理方杰,追究其民事、行政以及相关法律责任!!。

第一百一十章 和谐

“方杰啊方杰!你叫我怎么说称!唉,还是年轻气盛惹的祸

……”空旷的考场办公室内,李彦江满场踱着步子,时而气急败坏,时而怒其不争,时而唉声叹气,时而拍桌子踢椅子,时而吹胡子瞪眼,总之这会儿李彦江的状态也有点往神经病患者方向发展的趋势了。

李彦江对方杰的溺爱程度自是不用多说,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出面调停此事,把方杰暂时带到考场办公室安顿下来,这要是一般的领导,恐怕早就躲得远远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以免负有连带责任。

面对正暴走的李彦江,方杰却是在没心没肺地笑,待到对方情绪好不容易稍稍有些平复后,这才无所谓地笑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什么后果我都接受,您老就别替我瞎操心了,大不了我把工作辞了反正我本来就打算辞职,无所谓了。”

“什么后果你都接受?”李彦江再次暴走了,指着方杰的鼻子怒气横生地道:“待会〖警〗察来了,你有本事就把这话再跟他们说一遍,你看看他们怎么收拾你小

子!”好在现在指着方杰鼻尖的是李彦江,要是其他人,方杰肯定二话不说就掰断对方的手指头,偏了偏脑袋躲过对方的指尖后,方杰不以为然地道:“不至于吧?就算有错,也是他们有错在先,而且我下手时都掌握了分寸的,别说重伤,就连轻伤都没有一个,难不成就为了这点破事把我关进牢房?”

李彦江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坐牢当然还不至于,但你一下子打了这么多人,人证物证俱在,民事拘留是肯定逃不掉的!”不过这样也好,让你在局子里蹲几天接受点教训,免得你日后闹出更大的事情来!”方杰不禁呆了呆,呐道:“拘留?真的假的?我是自卫啊!这也犯法?”“谁看到了?”

李彦江怒道:“谁看到你是自卫的了?啊?你看到了?你看到了没用!你忘了那些考生是怎么作伪证说你栽桩陷害的?现在除了我,所有在场的考生、监考老师,甚至包括巡视员,都不待见你,到时候他们就说是你先动手的,你就是有一百张嘴巴都有口难辩!”方杰正要争辩,却听李彦江又道:“还有!我现在就跟你交给底,你别怪我等会不帮你出面说情,事情要是真闹到那一步了,我也只能退避三舍,顶多像李雪那样推脱,绝不可能帮你作证,我可不想晚节不保,总之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方杰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了,不过对于李彦江这种先小人后君子的态度,他倒是能十分能理解,于是心情显得有些沉重地道:“行,我说过,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跟您老没关系,您能做到现在这一步,我已经很感jī,后面的事情您就别掺和了。”一听这话,李彦江反倒觉得无比愧疚,神sè变幻了数遍,终是不忍心看着方杰就此沉沦,想了想后,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道:“唉,你呀!该帮的我自然还是会帮的,但是这件事,牵扯太多了,得有个万全之策才行,要是帮了却没帮到位,那还不如不帮,免得连我也被你牵连进去,得不偿

……”方杰也不是一根筋的人,见李彦江态度有所转变,似乎意有所指,不想惹得自己一身sāo的他赶紧探问道:“那您老有什么万全之策没?”

李彦江找了个椅子坐下后,手指习惯xìng地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打了一阵,思索了许久才忽然起身地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说罢,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方杰愣了愣,一头雾水之下,也只能一个人坐在考场办么室里干等。

约莫等了十来分钟,方杰没等到李彦江,却把那位主巡视员等到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帮监考老师和考生,不过这帮人似乎都还不是正主,真正的正主貌似是被他们拱卫在中间的一名中年人。…,

刚一进门,那瘦高的巡视员便指着坐在场中无所事事的方杰,如同告密的小学生一般对那名中年人道:“杨市长,他就是方杰!”

中年男子闻声望去,顿时脸sè一沉,正要上前却被周围人给拉住了:“小心!这人现在神志不清,打架倒是蛮厉害的,千万别上去!”

杨市长不由得神sè一凛,哪还敢上前,赶紧顿住脚步,目光严厉地盯着方杰道:“我听说你刚才出言不逊,不分青红皂白殴打考生和巡视员,恶意撕毁考生试卷和答题卡,无故扰乱考场纪律,导致数十名考生停考,影响极为恶劣!请你亲口告诉我,有没有这回事?”

丰没有这回事?

这个问题问的很有艺术xìng。

要说打人吧,方杰确实打了,但却不是“不分青红皂白”而是自卫反击。

要说撕毁试卷吧,方杰是撕了,故意是故意的,但未必称得上是“恶意”要说扰乱考场纪律吧,方杰是扰乱了,但绝不是“无故”而是有其原因。

这事也确实是导致考生们停考了,影响确实很恶劣,但在停考之前,方杰就已经宣布他们是作弊考生了,本就应该停考,可被对方这么添加了特定副词的一问,因果关系就完全颠倒了过来。

如果方杰回答“有”那就是把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了,如果回答“没有”那就是睁眼说瞎话,事实都摆在哪里,岂容你狡辩?

总之,不管方杰回答有还是没有,结果其实都一样。

方杰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中对方的圈套,也不解释,只是明知故问地道:“你是谁?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杨市长虽觉得脸上很没面子,但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沉稳,无比肃然地道:“我是副市长杨坤明,分管江城市文化、教育、卫生、宣传等方面的工作!我听说你是驯考场的监考老师,你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可以向上级领导反应嘛,怎么能这么无组织无纪律呢?现在考生们和他们的家长对你的意见很大,当然,那是他们的一面之词,我现在还想听听你的解释。”“原来是市长大人,您好您好!”

方杰嘴上虽客气着,面上却是一脸的不屑:“我说这些考生都在作弊,我实在看不过去把他们抓了,然后他们就互相作伪证,说我栽赃陷害,就连监考老师和巡视员也为他们说话,包庇纵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我只有没收他们的试卷当场进行销毁取消他们的考试成绩,引发他们围攻,我不得已进行了自卫反击这么解释,你信么?”

杨坤明当然知道方杰这话属实,因为那名已经笑晕过去被送往医院的美女考生是他小舅子的女儿,而给那名美女考生传递草稿纸〖答〗案的考生,也正是他亲自安排为其陪考的。

陪考生被方杰赶出考场后,在场外轿车内陪同其小舅子静静等候的他便第一时间得知了考场里的情况,正打算进一步采取补救行动呢,谁想事情一下子就闹成了这样,如若不然,杨坤明身为堂堂江城市的副市长也不至于这么消息灵通地在第一时间赶到了事发现场。

这些内幕,杨坤明自然不会说出来,所以仍是避重就轻地道:“现在已经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而是这件事现在该如何善后的问题。先不说这些考生是否真的作过弊,就说你刚才的冲动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这次事业单位招录考试的顺利进行,在广大考生及其家长中间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不等对方打完官腔,方杰便打断道:“那市长大人您是什么意思?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善后问题呢?”

杨坤明没有搭话,而是瞟了一眼身旁的那名巡视员,对方立即会意,接过话头道:“杨市长是正巧来学校视察碰到了这件事,他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具体怎么处理,得经我们几个巡视员商讨研究后再做决定。”

说到这里,瘦高的巡视员转而问道:“对了,李彦江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方杰却是白眼一翻,根本懒得理会对方,心说我也想知道李彦江这老头去哪了呢,你问我,我问谁去?

见方杰不理不睬的样子,本来持观望态度的杨坤明也懒得跟这市井小民废话下去了,转身便离开了考场办公室,其他人见状也赶忙跟上。

出了教室门后,杨坤明忽然又顿住身形,转身对众人道:“这个事情呢,不归我管,我也不方便多嘴啊……”旁人立即会意,忙道:“哎,杨市长您这是哪里的话,市领导能百忙之中来我们考点指导工作,我们是求之不得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见一群人纷纷应和,杨坤明谦逊地笑了笑,这才缓缓道:“这样吧,媒体那边我会帮你们压一压,毕竟事情闹大的不太好嘛考生和家长那边,还需要你们huā点心思做点必要的工作啊,我看就另外再组织一场考试吧,到时候适当地放宽松一些,也算是弥补一下过失嘛至于工作上的失误,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嘛,好好劝一劝个别的同志,但也不要给人家上纲上线,大局为重,对吧?总之,各方的情绪都要照顾好,别顾此失彼,怎么说现在都在倡导和谐社会嘛……”

杨坤明这么把基调一定,大家都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简而言之就两个字和谐!

然而,在考场办公室内听完这番话的方杰却是不死不休般地冷笑了起来:“还想委考?那老子不白忙活了一场吗?和谐?谁把谁和谐了还不一定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玩大的

《天道囧途》

杨坤明提出要照顾好各方情绪,这个“各方……不光包括考生们,自然也包括方杰,最佳的善后处理办法就是301考场的考生重考,也不对方杰进行处理以免惹得这人狗急跳墙,总之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且这样他也算是给了自己小舅子一个交代。

当然,说是不对方杰进行处理那只是暂时的、表面的,这事平息下来后,秋后算账是一定的,毕竟这事闹得实在太大了,就算压了下去,影响也很不好,不论是人事局那边、被方杰得罪的考生和考生家长那边,还是侄女被送进医院的杨坤明,恐怕都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总之,如果方杰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愣头青,这事最终倒霉的就只有他一人,其他各方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孤立,然后对其明里暗里精神上肉体上事业上进行全方位枰击,最终使其撞得头破血流,深刻领会到什么叫这个社会的集体意志,什么叫无组织无纪律xìng的后果!

对于这种后果,别说方杰多少能预料到一些,就算没意识到情况的严重xìng,已经决定不死不休的他也不可能就此坐以待毙,再说他本来就是游侠一个,体制内的那一套对他根本毫无作用,那些想以此打击他的各方恐怕是要失望了。

杨坤明说是让人安抚方杰的情绪,但实际上这个时候谁还敢近方杰的身,安抚就不必了,敬而远之对其不问不顾就行了其他的工作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想来这个神经病这会儿也该清醒了,应该不太可能再跑到考场里闹事。

这帮人散去不久,李彦江就冲进了考场办公室,见里面方杰像是个没事人一般一人坐在那里心下稍安之际,不禁做贼心虚般地看了看考场办公室外面的情况确认四下无人后,这才凑到方杰跟前小声问道:“我刚才看到杨坤明副市长进来了一会,你没给我再惹什么麻烦吧?”

见一向持重的李彦江居然也会表现出这种谨小慎微的样子,方杰不禁莞尔道:“能有什么麻烦?人家可是市长大人哩,岂会跟我一个升斗小民计较?人家说了要把这事和谐下去。对了,您老出去了那么久,到底干嘛去了?”本来要张嘴说话的李彦江听闻杨坤明要和谐此事,却是yù言又止了起来:“这个事吧……能有这样的结果也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了,呵呵呵,看来是我多虑了我看,既然人家不跟你计较了,你也赶紧见好就收吧。”

“凭什么!?”

方杰顿时白眼一翻:“听您这口气,怎么好像是他们放了我一马我还得感恩戴德不成?是与非,黑与白,都清清楚楚地摆在那里!作弊的你们不管,反倒把我这秉公执法的考官当成罪大恶极的人了,还摆出一副大恩人的嘴脸说为了和谐社会不跟我计较了,你不觉得很搞笑么?到底是他们不跟我计较,还是我愿不愿意不再跟他们计较,这个您首先得搞清楚才行!”李彦江顿时语塞,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这不都一样嘛!反正你已经疯过了潇洒过了,现在事情能尘埃落定不管是谁对谁妥协,结果是好的就行了嘛!”“这怎么是一样呢?”方杰反问道:“我闹腾了半天,把试卷都撕毁了,为的就是取消那帮作弊考生的考试成绩,可市长大人刚才发话了,说是要重新组织考试,那我不白忙活了一场?哦,人家作弊没作弊成,你们就再给他们一次作弊的机会我这抓作弊的没抓成,你们是不是再给我一次抓作弊的机会以安抚我受伤的心灵呢?要不这样吧,重新组织考试的时候,还是由我来监考我保证情绪稳定不再发疯,怎么样?”

“你这简直就是瞎胡闹!”

李彦江被方杰气乐了哭笑不得地道:“你还想监考?你觉得可能么?别说让你监考同一个考场的考生了,就算其他考场,你也没监考资格了!赶紧的,上午的考试马上就结束了,你现在就给我回家老实呆着,这次出差你也幸苦了,好好休息两天再来上班吧。”…,

方杰也乐了:“不是吧?昨天电话里,你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

咋的啦,现在一场考试我都没监考完,就让我回家休息?你不是说年轻人幸苦一点也是应该的,能者多劳吗?我今天还偏杵在这里不走了!”

李彦江笑过之后就没什么好脸sè了:“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啊?你到底想干什么?啊?跟你好说你不听,你非要搞得天怒人怨鸡飞狗跳才肯罢休是不是?虽然我是你的上级领导,咱们相互认识的时间也才半个月,但说心里话,我一直没把你外人看,你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消停消停行不行?啊?你呀你呀,难道非要见了棺材你才肯掉泪!?”这话倒是把油盐不进的方杰给触动了,心说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怎么说这李老头对自己关爱有加,一直都tǐng照顾的,也一直tǐng器重的,如今真要是把事情继续闹下去的话,自已倒是舒坦了。也无官一身轻毫无牵挂,但李彦江肯定会有麻烦……

念及此处,方杰心有不甘地道:“看在您老的面子上,我可以就此罢手,但是,这件事的后果相信您老也很清楚。我敢说,这已经不是我罢不罢手的问题了,而是事后他们会不会追究我的责任,伺机报复我的问题!一旦我服软了,那就等于我承认这件事是我的过错,把莫须有的罪名揽到了自己的头上,到时候他们真追究起来,我有理也说不清了!”

李彦江不禁一怔,觉得方杰这话也在理,犹豫了许久后,终是一咬牙,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小物件递给了方杰:“这是U盘,里面拷贝了一份这次你们301考场的监控录像……”

方杰接过U盘翻看了半天才呐道:“这是什么意思?您怎么搞到的?301考场里发生的一切都被录下来了?那咱不是有证据了?”

每个考场本来就都有监控摄像头,当然,只是走个形式罢了!你别问我是怎么搞到的………”

李彦江没好气地道:“我这次算是丢了一回老脸舍命陪君子了!

但我警告你啊,对外我只会说这是你自己想办法弄到的,总之这事跟我没关系!你明白不!”

“明白明白!”

方杰连连应诺,心中却暗道可惜,如累自己能提前想到这层关节把监控录像弄过来,那肯定是要把事情闹大的,但现在这玩意儿是李彦江弄来的,那就不好采取过jī的手段了,以免连累人家。

方杰正这般想着,谁杉李彦江却是语气一转,厉sè道:“反正老子也是马上要退休的人了,这辈子也没为国家做过什么大贡献哼!这次老子就陪你这个小家伙玩大一点,轰轰烈烈地干他娘的一场!”

方杰压根没想到李彦江居然也血xìng起来了,愣了愣后,不禁大为惊喜地笑道:“对了嘛,这才叫有担当嘛!您老不是总说我们只能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吗,这个事情要是干成了,那可就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了啊,就算没干成,至少尽力了,无悔了!”

“你说什么屁话呢?战斗还没打响,怎么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那个自信而又老谋深算的李彦江此刻似乎又回来了,只见其虎着脸笑骂了对方一句后,便挨着方杰坐下了,然后将身子舒舒服服地靠着后面的桌子上,一边用指尖敲打着桌背,一边表情十分认真地道:“要是以前的我,肯定是不会插手的,是你小子的出现,以及所作所为所言所语提醒了我,让我觉得你一个年轻人都这么有担当,我磋砣了这么多年要是还难得糊涂下去那也太不是人了……”

方杰忍不住埋汰道:“原来您老是觉得自惭形秽,才愿意出手相助的啊,我还以为你是……”

话到一半,方杰便被李彦江那深邃的眼神给制止了:“我是跟你说认真的,我没把你当下属,也没把你当晚辈,咱们现在就是朋友的身份,嗯,忘年交的那种。…,

见方杰默默地点了点头,李彦江深吸了一口气才一边思索着,一边缓缓地道:“这场战斗呢,要么不打,要打那就一定要打赢,要赢大一点,要赢得让人无话可说,而且咱们也不能搭进去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方杰讶然了片刻,竖起大拇指道:“对的!我跟您想到一块去了!

我可不想当什么英雄和救世主,把小命赔进去就不值当了!咱们不光要赢,还要赢得漂亮,最好是闷声发大财的那种!”

李彦江好笑地瞥了方杰一眼道:“哦?你有办法赢得漂亮一点?”

“没有。”

方杰老老实实且十分干脆地应道,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失落,因为他知道,李彦江肯定是了万全之策。

“你倒是tǐng直白的。”

李彦江白了对方一眼后,神sè渐渐凝重了起来:“这事得从几个方面着手。物证,咱们有了,就是那监控录像,但还不够,人证也得找一个,最好是那个跟你同一个考场的监考老师……”

责杰想也不想便道:“李雪?没问题,人证包在我身上!”

李彦江倒是没有怀疑方杰的本事,点了点头后,继续道:“这都只是战术层面,虽决定了胜负的关键,但从长远考虑,战略层面也必须把握住,如果想大获全胜,这事还得让你身后的那位出面。”

方杰立即会意:“你是说方世忠?唔我没意见!身为堂堂市长,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嘛,该利用一下就得利用一下,这也是在做利国利民的好事嘛!”

李彦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很是笃定地道:“只要他牵扯进来了,咱们必胜!你放心,这事我来办!”!。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两人合计了一番后,方杰和李彦江便双管齐下,分头展开了行动。

方杰先是在李彦江的策应下,在学校门口堵住了同样被取消监考资格遣返回家的李雪,见面后,方杰二话没说就把这位美女给点得不能动弹了,然后搀着对方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宾馆里开了房。

别想歪了,虽然非常时刻行非常手段,但方杰还没到不折手段的程度。

宾馆客房内,方杰先是搜出了对方的身份证拿到了李雪的八字,做到心中有数不怕对方玩什么huā样后,便义正言辞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给惊恐不已的对方上了半天的政治课。

见对方态度仍不明朗,方杰就软的不行来硬的,当然,也仅仅只是假装拿对方的人身安全作为要挟,直到对方一再保证万一需要她作证的时候一定会说真话,方杰这才在最后把目前大致的情况跟对方透lù了一点,表示这件事已经不是小事,而是涉及到了上层的政治权力斗争,希望对方能看清形势别站错队了。

李雪早就被方杰的点xué手段给吓méng了,再加上听说这潭水更深了,她哪还敢违逆方杰的意思,再说人家暂时又没对她怎么样,只是让她必要的时候站出来实话实说,本来就心怀愧疚的她自是连连应承,发誓一定会说真话!

其实娶说起来,如果方杰是个现代人,就一定会想到直接给对方拍个luǒ照什么的进行威胁,这样什么事都解决了,哪里需要这么麻烦费这么多口水?

当然了,就算方杰知道这种手段更管用,恐怕也未必愿意,倒不是他不屑这么干,而是免得看了李雪的身体又要对人家负责什么的,岂不是更麻烦?

与此同时,李彦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方世忠打了个电话,把方杰的近况以及上午考试时发生的情况跟对方汇报了一下,并向对方请示这件事该如何收场。

其实按理说,李彦江打的这个电话是很不合时宜的,也很没有道理,因为当时方世忠安排方杰进设计院的时候,并不是直接找的李彦江,而是找的省规划院的一个副院长,那位副院长再牵线搭桥找到李彦江,把方杰塞进了市规划…院,中间是绕了个很大弯子的。

所以于情于理,李彦江就算要汇报工作,那也是应该找省规划院的那名副院长,或者国土资源规划局的相关领导,而不是直接找上方世忠。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没道理,但理由还是有的,怎么说方杰是你方世忠推荐进来的,现在方杰惹了事,身为其直属领导的院长李彦江自然是找你方世忠问过说法了,这事说起来也不算太过分。

此时的方世忠都快把方杰给忘了,突然接到李彦江的电话,他还以为自己下面分管的单位有什么重大请示,谁料把情况了解清楚后,这才想起方杰这个人来。

一开始的时候,方世忠自然是心情很不爽,心说这个方杰,居然闹出这么大的麻烦出来,还惊动了同僚杨坤明,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给他安排工作,现在好了,一旦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被人mō清方杰的底细,连他这个介绍人恐怕都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而且方杰也就罢了,你李彦江怎么也这么学不熟呢?既然我把人放到了你的院里,你是院长,自然是你全权处理,没事打电话向我请示干什么?做下属的,那就应该想领导之所想,替领导排忧解难嘛,你倒好,不光不替我摆率这事,居然还摆明着想把我牵扯进去?是何居心?

下了狠心的李彦江可不管方世忠此刻到底是怎么想的,事无巨细地把情况介绍了一遍后,装出一副为难的语气道:“方市长,您看这事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方世忠憋着一股邪火沉声道:“你们事业单位招录考试不是有一套完整的规章制度吗?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嘛!他在工作上出现的问题,应该由他自己承担,他是我的远房亲戚不错,但也不能搞特殊化嘛!”李彦江却是暗笑着道:“可是这件事方杰没有做错啊!考生们作弊,他作为监考老师履行了职责,就是工作太认真了,不小心把事情闹大了一点,真要处理,那也是处理那些考生,所以这事不好办啊!”方世娄不由得一愣,这才意识到李彦江打这个电话并不是来告状的,而是站在方杰一边替对方说好话的。…,

虽说方世忠对方杰不怎么感冒,甚至误以为对方肯定是扯起虎皮当大旗,在外面败坏了他的名声,但怎么说方杰是他介绍过去的,这会儿听闻李彦江帮方杰说起了好话,他倒是对李彦江的感官又好了许多。

思索了片刻后,方世忠又不动声sè地把皮球踢给了对方:“事业单位考试是人事局组织的,我管不到那一块,你认为这事怎么处理?”李彦江将早已想好的说辞拿了出来:“现在情况是这样的,考生们和巡视员对方杰的意见很大,方杰被取消酱考资格后意见也很大,杨副市长的指示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不对那些考生处理,也不处理方杰,尽量安抚各方情绪,把事态平息下来。”

“那不就行了吗!”

方世忠虽然很是奇怪杨坤明怎么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作了指示,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想那么多,仍是不耐烦地道:“既然杨副市长有过指示,那就按他说的办就是了嘛,你还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虽然同是江城市副市长,但方世忠这个副市长在江城市政府里的几个副市长里排名倒数第二,而杨坤明则排名正数第二,在杨坤明前面就是常务副市长了,平常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虽没太深的交情,但也不是死对头。

所以既然杨坤明都已经发了话,方世忠就更加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再干涉这件事了,免得为了这么点小事不小心把同僚给得罪了,不值得。

“可是……”

李彦江yù言又止了一会后道:“可是方杰他不肯罢休啊,说非要找上级部门反应情况讨个说法!”

“他搞什么名堂!”

方世忠顿时大怒,但却把矛头指向了李彦江:“你也是的!你搞什么名堂?啊?你是他的直属领导,他年轻气盛做事不够沉稳,难道你也跟着他一起幼稚?区区一个下属你都管不了,你还当什么院长?难道你们院的那些破事都要先向我请示让我帮你拿主意吗?”

这会儿,方世忠的内心还在纠结李彦江把麻烦惹到了他身上,在他看来,屁大的一点事,居然就直接打电话过来了,他可不相信李彦江这根老油条会没办法平息此事,所以这xìng质说轻点是身为领导的李彦江不作为,说重点就是恶意揣度他这个市长的心理,怀疑他的党xìng原则,侮辱他的人格和智商。

李彦江确实算得上是老油条了,而老油条的最大特点就是脸皮子厚,不把领导的话当人话听,仍是我行我素地道:“院子里的事,我当然管得了,但方杰这小子,我实在管不了。实话跟您说了吧,他手头上有考场的监控录像,他只要把这监控录像递出去,事情就不好办了呀…

“什么!?”

本来还显得不以为然的方世忠不由得惊住了,傻眼了半天才道:“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巡视员,怎么可能能弄考场监控录像…”

刚问到这里,察觉到李彦江语气有些异样的方世忠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脸sè变了数遍后,渐渐恢复了bō澜不惊的表情,沉吟道:“这个事……你是什么态度?”

李彦江会心一笑,应道:“我的态度很简单啊,反正人证物证俱在,自然是跟您一样,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啊!”

电话那边的方世忠也笑了:“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是啊,本来就应该这样嘛!”

笑到这里,方世忠神sè一肃,正sè道:“现在全市正在掀起治庸问责风暴,但我觉得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要想根治,首先就得在源头上,也就是事业单位和公务员考试这一关严防死守!必须坚决杜绝那些不学无术败坏考风考纪的害群之马进入体制:必须坚决制止并严厉打击不作为、包容甚至纵容考生作弊的行为,必须对相关当事人和责任人进行严肃处理:必须坚决严肃考风考纪,尽量为所有考生创造公平、公正的竞争环境,对于那些工作认真负责、不怕得罪人、敢于站出来伸张正义的监考老师,应该予以表彰和奖励!”

方世忠这么把基调一定,其中的意味就算是傻子也能听明白了,更何况是老得成精了的李彦江,不过基调归基调,这事具体怎么操作方世忠却没说,李彦江也不好多问,只能随声附和了两句马屁,算是表明了自己的衷心和态度。

方世忠在体制内mō爬打滚了这么多年,当然不会让李彦江失望,

当即又道:“方杰的事呢,我呆会就给他打个电话,再具体问问情况。你那边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有什么新情况可以随时向我汇报。”

“一定一定!”

此时的李彦江早已是眉开眼笑,乐开了huā,他知道方世忠这回是肯定要插手进来了,到时候自己和方杰这样的“小人物”就没什么事了,估计只有看戏的份,真正的战场在上头,就看那些大佬们怎么掐架吧……………

下一刻,刚对李雪进行了一番威逼利yòu的方杰便接到了方世忠亲自打来的电话,电话里面就只说了一句话:“方杰啊,你下午跟方传武联系一下,让他晚上带你到家里来吃顿饭……”

挂上电话,方杰不禁咧嘴一笑,心说看来是李彦江那边已经把事情搞定了,现在就看晚上这顿饭局唱的是什么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欠揍

直到午饭过后,李彦江才打了个电话给方杰,把自己与方世忠在电话里的谈话内容矢致讲了一遍,算是通了个气报了个喜,顺便问了问方世忠是否给方杰打过电话。

其实从这个打电话的时间上来看,李彦江可谓是谨小慎微老得成精,他没有在跟方世忠通完电话后立即将好消息告诉方杰,而是特意打了个时间差,故意等方世忠给方杰打过电话之后才与其通气,为的就是防止方世忠给方杰打电话时万一出现占线的情况,使方世忠认为两人早已串通好了。

尽管以方世忠的智慧肯定能猜到这一老一少肯定串通好了,但要是被他抓了个正着,这当领导的心里肯定不好想,怎么说李彦江也带过兵打过仗的,既然已经下决心打一场生死攸关的恶战,那就必须步步为营、谨小慎微,一点纰漏都不能出,哪怕仅仅只是一个电话的时间先后上也必须有所讲究。

当听闻方世忠已经亲自给方杰打过电话,让其晚上去对方家里吃饭后,李彦江jiān计得逞般地笑了:“好!太好了!本来我还有点不太确定,现在我敢百分之百地肯定,方市长是要插手这事了!”

方杰觉得莫名其妙,觉得李彦江这是废话,不禁在电话里呐道:“这不明摆着的嘛,你刚给他打完电话,他就来电话让我去他家吃饭了,那肯定是要插手这事啦!”

“嘿嘿……这里面是有学问的,你不懂……”

李彦江嘿嘿直笑:“堂堂市长,就算跟你沾点远房亲戚关系,如果要请你去他家里吃饭,也不会亲自给你打电话,而是要么让他秘书给你打电话,要么就是让他儿子方传武给你打电话,毕竟这也是领导体现威信的一种方式和手段。”

顿了顿后,李彦江这才道出其中的关节:“现在他亲自给你打电话了,说明什么?说明他有意放下架子,想对你表现出亲和力,说难听点,他这就是想讨好你,而一个市长为什么要讨好你呢?当然是因为你对他有利用价值,再往深里说,他这回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如果他没亲自打电话给你,那情况还很难说呢!”

听完这番解释,方杰不禁大为叹服,心说区区一个电话,里面居然就有这么多学问,这可比他看面相算卦有技术含量多了,看来前世的官场不好混,而今世的官场手机更不好混啊,自己不打算进入官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正这般想着的时候,只听李彦江在电话那头交代道:“晚上你去的时候,别空着手,提点像样的东西过去这可不是送礼啊,人家给你安排了工作,你这只是表示感谢,别再一根筋听到没?还有,虽然你们沾点亲戚关系,但不要太放肆了,当然也不要太腼腆!领导找你谈话的时候,你要多听少说,想好了再说,说话的方式方法很重要,尽量做到简言意骇,态度明确,有理有据有节……”

听着电话里的唠叨,方杰这会儿不禁想起了自己今世的父亲方万兴,且不论这些说教是否符合他的心意,只说能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那肯定是没把他当外人,是真心实意地对他好。

尤其是李彦江,明知方杰跟方世忠带点亲戚关系,居然还这么在背后替方杰揣度对方的心思,这事要是万一被方杰传到了方世忠耳朵里,那他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好过了,可尽管如此,李彦江还是放下了城府,冒着一定的政治风险这么做了,这份心意可谓是难能可贵,让方杰大为感动。

这老头,虽然脾气大了一点,但有时还是tǐng可爱的。

方杰一边唯唯应诺,一边悠悠地这般暗想着,而挂上电话后,那边的李彦江也在自省着,心说自己这是童心未泯啊还是为老不尊怎么的,居然陪着一个愣头青发起了疯,而且自己忙前忙后似乎还乐在其中。

念及此处,李彦江不禁自嘲地一笑,抑制着内牟的一股豪情,低吟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首《满江红》道尽了李彦江此时此刻的心境,但他却不知道的是,作出这首词的民族英雄恰恰就生活在方杰前世的那个时代,也或许就是因为方杰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所以才带着点那个时代的古风气节,干出了这等在这个时代的人们看简直就是神经病干出来的事情下午,直到快接近晚饭的时间,方杰才接到方传武的电话,而两人刚一在约定地点碰头,多曰不见的方传武连招呼都没打便劈头盖脸地斥责起了方杰:“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打着我爷的名号惹是生非吗?这才来省城几天啊,你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帮你!”祭祖那会儿,方传武倒是tǐng随和的一个人,甚至对方杰还有点敬畏,初来省城那会儿,方传武虽然表现冷淡,但却没敢招惹方杰,而如今再次见面,居然直接就拿捏起方杰来,态度可谓是一天一个变化,到如今似乎已经把方杰当成了一个普通陌生人。

见方传武居然敢在自己面前摆出这副德xìng,本来不想跟对方计较的方杰不由得冷笑了起来,心说这小芋还真觉得自己是衙内不把我这祖宗当回事了?无法无天了还!

冷笑着的方杰也不解释,二话没说便一巴掌甩了过去,方传武虽然有点身手,但哪里料到方杰上来就甩他耳光,没等他抬手架住,脸上就“啪”地一声挨了一巴掌,顿时留下了几道红sè指印!

这还没完,方杰挥出一巴掌之后,还没忘记对方另外一边的脸蛋,又是反手一巴掌甩去!

这会儿方传武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也不顾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惊异不已地一边后仰,一边抬手招架,谁料这次他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直到另外一边脸蛋上又多了个巴掌印,才堪堪把方杰的手腕抓住!

“你有病啊!敢打我?找死!”

方传武气愤难耐,破口大骂的同时,一边拽住方杰的手腕往身前一带,一边朝方杰踹出了一脚,总之今天这事不管谁对谁错,都必须把场子给找回来,毕竟从小到大,除了他爸,还没人这么打过他呢!

见对方一脚踹来,功力已经上升了一个台阶的方杰却是一点都不慌张,左脚顺着对方的力道向前跨出一步站定,右脚轻描淡写地也出了一脚,竟是后发先至地踢中了对方的小tuǐ,不仅挡下了对方的弹tuǐ,还反踢了对方一脚!

一招建功后,方杰轻巧地将手腕一转,反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忽然猛地向后一带,将方传武那本来向后的重心拉到了前面,与此同时,刚踢出的右脚再又踢出,直奔对方那支撑着身体重量的右tuǐ!

只听“噗”地一声闷响,方传武右tuǐ被踢中,左脚因为先前被踢中疼痛难耐还未站稳,身体重心又被方杰拉了过去,结果整个人就这么平行地朝方杰飞扑了出去,而方杰这个时候已经迅速侧身,躲避对方身体冲撞的同时,手中力道加大,进一步牵引着对方的身体继续向前飞出!

其实这整个过程就是一眨眼功夫的事,如果连贯地看方杰这一整套动作,其实就是太极拳里的几招,只一送一收就把人给带飞了。

“嘭!”最终,就读警官学院懂点身手的方传武竟是被方杰不费吹灰之力地放倒了,整个人就像滑翔机一般飞了出去,要不是方杰特意放了点水,把方传武扔进了路旁的huā坛里,恐怕这会儿就不是受一点点轻伤那么简单了。

“老子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不成!”方杰负手而立,神sè冷然:“服了没!”“服了服了!”

方传武毕竟是练家子,很快就从huā坛里爬了出来,但却没敢再上前攻击方杰,也没对方杰怒目而视,而是lù出一脸的讶异和惊喜之sè,嘴里连连称服。

他知道自己被对方扔进huā坛是人家有意放水的结果,也终于确认方杰是会打架的,而且比他厉害多了,祭祖的时候他就想找方杰练练,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不是人家不想跟他练,而是人家觉得他太菜,不屑一顾罢了!

见方传武又恢复了祭祖时那副嘴脸,责杰神sè稍缓,哼道:“想试试的我身手就直接说,何必跟我玩huā样?就你那点心思,哼,活该欠打!”此刻方传武才感觉到身上的疼痛,一会懊恼地mō了mō脸蛋,一会龇牙咧嘴地蹲下去揉了揉脚踝,一会儿又抬起手臂检查清理被huā坛里的灌木划破的血痕污垢,抽了个空才委屈无比地道:“我刚才也就是把话说重了一点嘛,至于把我打成这样吗,待会我还怎么回去见人啊!”不等方杰搭话,已经从疼痛中缓过劲来的方传武又大为感叹地道:“厉害啊!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你什么时候有空教我几手啊!

哦,对了,你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方传武朝方杰竖起了大拇指,一本正经地道:“牛!

牛逼啊!我要是你啊,还真干不出那些事来,小弟佩服!”!。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机会

现在方传武是彻底地对方杰服气了。

文的,他不如人家,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武的,经过亲身体验也不如人家,方传武觉得,自己能遇到文武双全的责杰,既是他的荣幸,也是他的悲哀,心中很是自恋地般地暗叹既生瑜,何生亮?

特别是人家还干出了撕毁试卷单挑全场作弊考生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目前看来,这事似乎还只是刚开始,人家现在手头上连监控录像都弄到了,随时都能引发一场人事考试体制的大地震!

这等作为,这等魄力,身为衙内见惯了各种人情冷暖的方传武那是打心眼里佩服,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干不出这种事来的,不光是不可能这么干,也没那个胆子和魄力这么干。

其实方传武就像封建社会时那种思想较为开明的富农子弟,一方面享受着身为地主阶级子嗣的种种便利和好处,一方面又因见多了各种内幕而生出不忿和愧疚的情绪,在这种情绪下,他一方面没有勇气去改变那些不合理的潜规则,一方面又有着对光明的诉求。

所以方传武才在私下里时不时地冒出一两句在他这个阶层的人们看来有些大逆不道的话,在方万军临死前他开过“现在的农药毒性还没奶粉强”的冷笑话,在下葬时他还说什么“现在的人死都死不起”之类的话,如今听闻方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大闹考场,他当然是强力支持!

但话又得说回来,支持归支持,方传武的这种支持更多的仅仅只是精神上支持,他的觉悟虽高,但立场不同,所以能支持的十分有限,除非哪天他不是衙内了,自己也不混体制了,才有可能真正站到方杰这一边。

不过也无所谓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双方的利益是一致的,要不然他老爸方世忠也不会特意嘱咐他好好招待方杰,对方杰客气一点,而这也正是方传武最为开心的事情。

要知道,给方杰和方世民安排工作的时候,很是头疼的方世忠把火气撤在了他的头上,搞得那段时间他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心说当初祭祖的时候你就不应该打肿脸充胖子应承这事嘛,现在往我身上泻火,我招谁惹谁了?

若不是如此,上次见面,方传武也不会冷言冷语地对待方世民和方杰,当时他也是火大无比,觉得自己很委屈,替这两人背了黑锅不说,还扔出去万把块钱给他们包了一个月的宾馆客房,总之是吃力不讨好一这都是死要面子惹的祸!

或许是心情大好,亦或是没了什么顾虑,路上的时候,恢复了正常态度方传武一个劲地向方杰打听这次监考事件的细节,听说了其中的种种后,又不停地拍着方杰的马屁,尽显巴结之意,其目的很单纯,就是想讨好讨好方杰,日后好从对方那里学个一招半式。

方杰则有点郁闷,倒不是觉得方传武这小子口水太多,而是这次方传武是自己开车来的,据说是在区里的〖派〗出所实习借来的警车,前阵子方杰还看过一则网路新闻,说是一警车把路人给撞了,结果事情闹得很大,他可不希望方传武开车时注意力不集中,乐极生悲出了事,到时候自己也跟着倒霉。

好在两人运气都不错,虽是下班高峰期,但方传武还是晃晃悠悠地把警车有惊无险地开回家了,进了屋,只见家里已经张罗了一大桌子好菜,让方杰眼睛一亮的是,酒桌上还摆着一瓶五粮液,心中开始盘算着等会回去时是不是要将其打包带走。

此时方世忠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了,见儿子和方杰到了家,倒也没摆出官场上的那一套,连忙起身热情主动跟方杰打了招呼,客套寒暄了几句落座后,甚至还亲自给方杰泡了茶,显然是身体力行地定了双方关系的基调是亲戚关系,而不是上下级关系。

见此情形,得到过李彦江传授机宜的方杰也就心中更加有底了,一边坐在沙发上较为随意地一问一答地与方世忠聊着,一边职业病似地四下观察着市长家里的布置和家里的几个成员。…,

从观察到的橡况来看,虽然家里装修的比较高档,但还算大方简洁,不甚奢华,当然,这只能说明方世忠平常行事还是挺谨慎的,不过有一点却是引起了方杰注意…这家人请了个女保姆,其人不算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但姿色还不错,风味犹存,而且肯定跟方世忠之间有奸情!

不得不说的是,方杰之所以能观察到这一点,而且还如此肯定,纯粹是职业病在作怪,想忽略这些破事都难,但话又说回来,发现这个问题后,他只是略感诧异,甚至略感欣慰,因为他还发现方世忠的妻子居然能与其和睦共处,一起有说有笑地张罗着这顿晚饭。

于是,责杰心中又把那

“三妻四妻论拿出来自我安慰了一番,心说上层建*还是那么回事嘛,有什么好八卦的!

方世忠当然不知道方杰居然如此火眼金睛,第一次来家里就把他的老底给摸清楚了,仍然是一副亲近和煦的样子问寒问暖,一会儿问方杰最近工作顺利不顺利,一会儿问他住哪,生活是否适应,一会儿又问他有关方世民的近况,但就是不问上午方杰监考时发生的事情。

既然人家不进入主题,方杰也就不变应万变地跟着装马虎,直到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饭过后,方世忠才把方杰单独叫到了书房。

“方杰啊,我听族长说,你也会算命?而且算的比他还准?”出乎方杰预料的是,方世忠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不跟他谈正事,而是左右而言他地道:“下午我还跟族长通过电话,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呵呵呵,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啊……”下午方世忠确实是给族长方振文打了个电话过去,倒不是告状,毕竟方杰这点破事他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告诉方振文,他只是因为这件事发生后,有了一点点进步的想法和机会,想让方振文帮他看看最近的运势如何。

谁料族长方振文的反应却是让方世忠大为傻眼:“祭祖时我就跟你说过了,你近期命运多变,我学艺不精,难以判断趋势是好是坏世杰不是去了省城吗?他最近情况还好吧?工作还顺利吧?哦,对了,我不是跟你说了,他是你的贵人吗?这事你去问他呀!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他也会算命,而且算得比我准!

啥?你把他扔到设计院后就没再跟他联系了?你呀你呀,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赶紧去把他请来给你出出主意,记住了,要对他客气点,你能不能进步可能关键就在于他的一句话!”且不说方世忠是否相信方杰真有这本事,但方振文的话却是极大地刺激到了他,也让他终于意识到方杰的重要性有了慎重的态度,若不是如此,方世忠现在的态度也不可能这么好,本来早就应该主动到家里感谢拜访的方杰也不可能反倒得到了他的礼遇,要知道能有资格让他这个副市长亲自泡茶的人,估计整个江城市都屈指可数!

方杰又不是神仙,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些内情,见方世忠竟然聊起了算命的事情,心知可能是方振文透了。风给对方,于是也没太当一回事地应道:“族长那是抬举我了,我是略懂一点易术,还上不得台面。”方杰也不是故意谦虚,现在紫薇心法才二阶,还须继续入世修行,对比他前世的水准,现在这点手艺确实上不了台面,不过这话在方世忠看来就觉得方杰挺谦虚挺有自知之明的,与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似乎并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的人,因此对其感官也又好了许多。

“其实吧,我对玄学还是挺迷信的,……………”方世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是十分随意地道:“要不你给我起一卦?”

说到这里,方世忠似乎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又补了一句道:“就当好玩嘛,呵呵呵……”方杰微微一笑,心中顿时有了一些猜测,面上不动声色地道:“没问题,称把八字报给我。

方世忠连忙口述报出了自己的八字,又从桌子上拿了些必要的推算工具给方杰:“我这里有纸和笔……”

族长方振文每次给他排盘算命的时候,都要在纸上写写画画捣鼓半天才能有个大致的结果,方世忠以为方杰也得这样,谁料方杰却是根本没接过纸币,而是只闭目沉思了数秒,便忽然一睁眼:“你想知道那些方面的情况?你问,我答。”

方世忠不由得一呆,心中不禁开始怀疑方杰是否有真本事了,他可不相信方杰比方振文还厉害,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方世忠也只好硬着头皮带着极端怀疑的目光道:“先说说近几年事业方面的情况吧。”方夯想也不想便道:“你是前年升的官,两年后会有一次升官的机会,但近两年没什么大的机会。”

一听这话,方世忠倒是相信方杰确实有点水准了,因为他确宴是前年升任副市长的,以前方振文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与此同时,他又有些失望,既然“近两年没太大的机会”那么不就是说这次似乎不是个好机会?

正这般想着的时候,只听方杰微微一笑,又道:“不过嘛,大机会没有,小机会还是有的,就在今年下半年七八月份的时候,你的事业会有一次小的变动,乃上升趋势,具体的因为我不了解你们体制内的情况,所以不好说。”方世忠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武曲星

《天道囧途》

“上升趋势?你确定?“方杰不了解体制内的情况,但方世忠是非常清楚的,这个推算结果等于为他打开了一扇进步的门,唯独让他有点顾虑的是,也不知道方杰说的是真是假,方世忠对方杰的易术水平还心存怀疑。

方世忠的不信任,在方杰看来本就是情理之中,所以也不生气,而是又在心中细致地推算了一遍,最后十分肯定地道:“我可以确定。

阳历六月上旬,也就是从下个星期开始,事业上会有一些是非争斗,但这也是你的契机。七月底八月中旬,如果前期斗争能tǐng过去,事业便会上升一个小台阶,并有男xìng上司贵人助你升迁。当然,需要提醒你的是,升迁的幅度不大,只是个小机会,关键在于那个上司,如果不主动把握,也可能错失掉。”

方世忠听完这话,心中顿时有底了。

尽管这番话还是具有较大的模糊xìng,但要知道,方杰的这个推算结果可比方振文说的详细多了,祭祖时学艺不精的方振文只是模模糊糊说了句“有机会,但不好确定”而如今方杰不光说清楚了具体时间月份所会发生的事情,还点明了具体操作方法和关键点,剩下就是看方世忠如何选择,如何根据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去“主动把握”了。

方世忠思索了片刻槽方杰喻示的信息消化得差不多后,终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抚掌笑道:“好!那就承你吉言了!”

见对方似乎已有计较,方杰微微一笑,又趁热打铁般地继续补充道:“关于下个月的是非争斗,我的建议是尽量多张口说话,动“口,得利,尽量多走动走动,对你也有好处。”

方世忠点了点头,沉吟道:“命理是命理,但该主动争取的当然还得主动争取,坐着不动,天上也掉不下馅饼来,这个道理我懂。”

说到这里,方世忠这才进入了今天的正题:“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李院长已经打电话跟我汇报过了,情况我也已经基本了解了。这个事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话,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我还想听听你的想法,毕竟你是我介绍到设计院去的,我也答应过族长要照顾你。”

方杰笑了笑,一脸的坦然:“我当然知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但是,人总得有点坚持吧?我并不是故意针对谁,也不是想特立独行哗众取宠,我只是坚持本心做该做的事情,自认并没有做错什么。

“好!好一个坚持本心做该做的事情!”

方世忠感叹道:“现在能坚持本心做该做的事情的人已经不多了,你别看我身居高位,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只能妥协再妥协,想坚持本心实在太难了。所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们这些当官的,大多数其实也都想为百姓做点实事好事,但是人都是有sīyù的,难以免俗啊…”

方杰应道:“嗯,人至察则无徒,其实这个我能理解。别说您了,我也一样有sī心啊,嘴上说坚持本心,实际上有时也不得不妥协,但做人总是得有一定的〖道〗德底线的。今天这个事情,不是我不妥协,

是那帮人太过分了,考生明目张胆地作弊,给了他们一次有一次机会,还是我行我素不说,居然倒打一耙说我栽桩陷害。这也就罢了,连监考的老师和巡视员,居然也堂而皇之地默许和纵容他们的行为!如果到了这一步我还继续妥协,那我不是连最起码的〖道〗德底线和人格都抛弃不要了么?”

方世忠神sè微微一动,他注意到,方杰对他的称呼已经从“你”

改成了“您”这说明这小子其实并不是不懂礼貌,而是之前不屑这么称呼,如今应该是对他有了好的感官,这才改变了称呼。

所谓你敬人家一尺,人家也会敬你一丈,方世忠此刻对方杰的感官也有了极大的转变,lù出了表里如一的笑容:“你的意思我懂了,你是不打算就此了结这事了,对吧?”…,

“那当然!”

方杰一脸的理直气壮:“如果他们不重新组织考试,那也就罢了,现在我既然已经把事情闹出来了,那就不肯能就此善罢甘休,免得助涨了这帮人的嚣张气焰,我也白忙活了一场。反正我光棍一条,现在又人证物证俱在,这事我偏不让他们如意!”

“你呀,还是太冲动了!你不让他们如意,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嘛!”

方世忠摇头一笑,接责却是话头一转:“这样吧,这事暂时就这么处理吧。”

方杰虽注意到了“暂时”二字,但仍是追问道:“这么处理?到底怎么处理啊?”

方世忠把脸一板,沉声道:“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组织那些丰生重新考试,你等着接受批评教育行政处罚!”

方杰不由得一呆,正想来句“凭什么”

心念却不禁一转,思索了片刻后,忽而笑道!‘“行,那我就暂时委屈一下吧。”这会儿轮到方世忠愣住了,因为他也注意到对方提到了“暂时”二字,盯着方杰观察了老半天,才心照不宣地一笑:“不错!是个聪明人嘛!有担当!有前途!”

方杰故作腼腆地笑道:“您过奖了……”虽知道方杰是得了便宜卖乖,方世忠仍是不免大手一挥,赞叹道:“哎!我方世忠还从未这么夸过一个年轻人,但你嘛,绝对当得起这个评价,比我家传武那可不是强了一点半点啊!”

此时此刻,方世忠对方杰已经完全是另眼相待了,是真把对方当成了人才来看待,而不仅仅只是那点远房亲戚关系,甚至方世忠此刻已经考虑着给方杰挪个更有发展前途的地儿对其重点栽培。

在方世忠看来,方杰东轻气盛是年轻气盛了一点,但却非常有政治智慧,一点就通,这样的人要是能进入官场,绝对能混得风生水起,也能成为他一大助力!

(插播一段作者的话:这几天章节订阅量越来越少了,每天新增总订阅量还不到900,也就是说,我每天顶着肩周炎的疼痛累死累活码字所赚的稿费还不到30元,一个月还不到一千,要不是有少数铁杆读者的打赏在那撑着,这书就算我想坚持也没法坚持下去。你们那些看盗版的读者,一年huā50元钱办个初v来起点自动订阅支持一下真的很困难吗?你们这是在焚林而猎!特别是那些传播盗版的个人和网站,你们还不是一般的恶心,连我在章节末尾的话都被你们删了,逼得我得在这里插播。俗话说欺人莫欺算命师,你们都是要遭报应的!不信咱们可以走着瞧!最后,向支持正版订阅的读者表示感jī和歉意,这段话是写给那些看盗版读者的,在这里插播我也很无奈,也不想在生日的前一天发火,望理解……)

方世忠正拿着自己的儿子跟方杰比较时,方传武却贼眉鼠眼地端着两杯茶闯了进来。

方传武本来是想进来凑凑热闹的,谁料时机却没选好,这个节骨眼上方世忠正郁闷着自己儿子没出息呢,他自己就主动撞了上来。

所以一看到方传武溜了进来,方世忠顿时没了什么好脸sè,对方杰道:“我家这小子书不好好念,平常又没个正经,整天游手好闲,从小就喜欢在外面惹是生非跟人打架……”

不等方世忠把话说完,本以为端了茶水进来会被对方夸赞两句的方传武便无比委屈地争辩道:“爸,我又乍地啦?在外人面前您能不能少说您儿子几句啊!”

“瞧你那点出息!”

方世忠冷哼了一声道:“方杰又不是什么外人,说你两句怎么啦?就你那点出息,还用我多说吗?你们俩年纪差不多大,但方杰可比你懂事多了,以后你要多跟他学学,别整天游手好闲没个正经的!”这话听在方传武耳朵里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他对方杰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跟方杰比,他也就破罐子破摔般地自认不如了,哪还会有什么怨念,当即附和道:“那是那是,方杰可比我厉害多了!…,

您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这是说真的,不是反话!”

见一向心高气傲行事乖张的儿子居然没有表现出不服气的样子,方世忠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在说反话,直到从对方的脸上确认了半天后,这才稍显欣慰地道:“嗯,你能意识到这一点就好!以后你要跟方杰多走动走动,对你有好处!”最后这句话其实当初族长方振文就是这么跟他说的,如今他也终于意识到其中的好处了,又把这话原封不动地送给了儿子,自然是抱着“好学生”带动“坏学生”的想法,看能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跟着方杰受点好的影响,顺便还能让方杰替自己监督一下儿子,自己能也省点心。

想到这一层,方世忠不禁又道:“对了,方杰啊,你帮我家传武也起一卦吧……这小子,从小到大没让我少操心,可现在还是这副德xìng,唉…麻烦你了啊,你算到什么就说什么,别有什么顾忌。”

话音未落,方传武便朝方杰咋呼道:“啊?称还会算命?真的假的啊?

那好那好,那就给我算算呗,看看我这辈子能当多大的官,能发多大的财!”

“臭小子!滚一边去!”方世忠顿时气恼地一挥手,照着方传武的屁股就拍了下去,将其打到了一边后,这才将儿子的八字报给方杰,而方杰当然不会推辞,暗自推算了一会后,笑道:“传武的这个命,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坏,乃武曲星主命之人,天生的武贵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是是非非本难定论

《天道囧途》

‘“命不是很好?”

方世忠神sè一僵,所谓关心则乱,自己儿子的命运容不得他不关心,儿子出生的时候他就请方振文推算过方传武的命运,当时方振文可没说的这么直白,只说方传武适合从事武职,必有前途,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为其取名方武。

“天生的武贵人?”

方传武倒是tǐng乐观的,并不觉得自己的命“不是很好”有什么问题,而是更加关注向好的一面。

看着这父子俩不同的表情,方杰不由得笑了:“人无完人嘛,任何人的一生,都不可能顺风顺水,也不可能诸事顺利,只要总体命运看上去不错就行了。这武曲星主命之人,自然是跟“武,有关,传武这个名字取得好,现在所从事的行当也是武职,都跟“武,有关,只要顺势而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真的?”

就在方世忠还在琢磨着“顺势而为”这个关键词的时候,方传武便已经咧嘴笑道:“那太好了!我就说嘛,我从小就不爱学习,但特别喜欢打架其实也不是喜欢打,就是有时候忍不住,习惯xìng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嘿嘿嘿爸,这回您终于知道您儿子并不是没出息吧?这可是命运安排的,不是您儿子我不听话,我这辈子就是干武职的料嘛!”

方世忠倒是懒得理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儿子,想了想后一脸恳切地问道:“这个顺势而为,有没有什么说法呢?势,指的是什么势?

又如何为之呢?”“这个……”方杰组织了一会语言后,斟酌着道:“这个势,指得是运势一旦遇到好的运势,就主动争取不好的,就按兵不动,尽量规避,如此为之,便是顺势而为定能有所成就!、,

方传武这会儿也终于认真起来了:“可我怎么知道自己未来的运势是好是坏呢?”

“你傻呀!”

方杰没搭话,方世忠便已经瞪了儿子一眼,又扫了一眼方杰,道:“你面前不就坐着一算命先生么!以后凡有契机,问问方杰不就行了,他会告诉你是好是坏的!方杰啊,你以后要多帮帮他啊!”

方杰呵呵笑道:“那是肯定的,你们帮过我和世民,我当然也不是什么不知道好歹的人。再说咱们还沾点亲戚关系,这事说来也谈不上帮忙算是互相帮助、互利互惠吧,以后能帮的,我当然会尽量帮!”“哎!你看,方杰多会说话!”

方世忠顿时一拍大tuǐ,指着方杰对方传武道:“你要多跟他学学,知道吗?别整天咋呼来咋呼去的,外面好多人都向我反映,说你小子在外面口无遮拦,做事一点都不稳重,你要是能有方杰一半稳重我睡觉都能笑醒了!”

方传武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自己老爸拿优等生跟他做比较,这会儿哪怕作比较的对象是方然,他也有点吃不消了。

可就在方传武正要抗争两句的时候,却听方杰道:“这个其实也不能怪传武。武曲星主命之人,xìng刚心直,气量宽宏,心直无毒,重义气,讲信用心直口快,言语直爽,这是他本xìng使然。

如果压制其本xìng,反倒不美所谓堵不如疏,若能循循yòu导使其xìng格特点发挥到应该发挥的地方,那才是最合适的办法。”“哦?”方世忠虽然对儿子不感冒,但对方杰还是tǐng信服的,不由得呐道:“你是说传武的这种xìng格并不是什么坏事?”

“当然啦。”

方杰笑道:“他要是没这个xìng,也不可能适合从事武职吧?比如他毕业后进入〖警〗察行当,整天得跟那些作恶多端的罪犯们打交道,要是意志不够坚强,岂能镇住那帮人?如果镇不住那帮人,工作不得力,他的事业又如何能有所发展?如果不重义气,又如何能取得同事的信任和爱戴?如果他没点身手,不喜欢这个行当,又如何能长久?

总之,我觉得传武的这个xìng格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反而对他的事业是一大助力!”“当〖警〗察也不一定非要舞刀弄枪吧?”方世忠还是显得有些纠结“我就是担心他干这一行容易得罪人,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不是他跟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还真不会开后门把他弄进警官学院,这一行还是太危险了。”…,

方杰哈哈一笑,道:“您看,哪怕您百般阻挠,他现在还不是干着他喜欢也适合他干的事情吗?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您想阻止也阻止不了,最好的方法就还是像我刚才说的那样,顺势而为便可!”

这时方传武也连连点头附和道:“爸,方杰这话说的太对了!现在寒舍治安比上个世纪好多了,哪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啊,就算有。我方传武从小到大又不是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这点危险算什么呀!再说了,我将来是一名人民〖警〗察啊,犯罪分子见了我只会害怕,躲都躲不赢……………”不等方传武把话说完,方世忠便怒着打断道:“狗屁的大风大浪,你以为这个社会像你在学校当混混时把人暴打一顿就算完事了那么简单?生命危险我就不说了,不吉利!我只说政治上的危险,就你这直来直去口无遮拦的xìng格,到时候进了单位被人当枪使打你老子,估计你都还méng在鼓里!”谁料这个时候方杰又笑着替方传武说了一句不算公道话的公道话:“武曲星主命之人,头脑可能是简单了点,所以天生就是被人拿来当枪使的料,指哪打哪,一点都不含糊!”

方世忠顿时被方杰这话给逗乐了,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瞪着一脸憋屈的方传武道:“你看,我说吧,你这辈子就是天生给人当枪使的料,你还不信?”这会儿方传武倒是不敢跟他老爸理论了,转而哀求地望着方杰道:“兄弟,你这到底是在帮我呢还是在帮我爸呢?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故意抹黑我啊?至于么?我有那么笨吗?”(插播:算命的规矩改…改,凡是没有订阅本书的读者,一律不再为其免费算命,这也是为你们好,免得你们遭报应!)

“其实也还行吧”方杰打了个比方道:“如果一件事不绕弯子,你肯定一点都不含糊,如果绕一道弯子,也还糊弄不了你,如果绕两道弯子,你的脑袋就转不过来了,会犹疑不定,对错参半,如果绕了三道弯子…呵呵,你根本想都想不到,只能被人当枪使。嗯,你大致就是这么个程度。”

方传武顿时大为不满,但这话在方世忠看来却是抬举他儿子了,反倒点头笑道:“有这个程度的智慧,确实也不错了,我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也顶多只能看清楚第三道弯子,再往后面,我也不行。其实这就跟下棋一样,传武啊,你从小就喜欢下象棋,可是一次都没走赢我,这是有原因的啊……”

方传武傻眼了半天才表情十分丰富地道:“爸,还有你,方杰,你们两个这到底是在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呢?

你们这应该是在夸我吧?”

方世忠哈哈笑道:“你看,稍微绕点弯子,你就傻了。”

方杰也笑而不语,算是附和了方世忠的观点。

方传武见状,顿时恼羞成怒:“啥?敢情你们这是在损我啊!”此时方杰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埋汰对方道:“你又傻了吧?怎么是在损你呢?”

“那”方传武犹疑不定地一会看了看方杰,一会又看了看自己老爹,气急败坏地道:“哎,我不管了啊,我现在强烈要求你们给我一个准确的说法!不带这么玩我的啊!”

方世忠微微一叹,渐渐收敛了笑容,语重心长地道:“传武啊,这动脑筋的事你还是省省吧,从小就没见过你哪门功课考过优秀的,以后你还是跟方杰好好学学方杰,你把〖答〗案告诉他吧,要不然这小子今晚肯定睡不着觉的。”

方杰摇头一笑,道:“其实很简单一既不是损你,也不是夸你,既不是说你是笨蛋,也没说你是天才。

所谓是非是,非是非,是是非非本难定论,sè不异空,空不异sè,sè即是空,空即是sè,便是这个道理。”方传武顿时傻眼了,心说绕了半天,敢情这两人说了等于没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总之方传武现在反而更加糊涂了。

最终还是方世忠比较直白地解释了一句:“一切事物的本质其实并不一定就是你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鼻子闻到的、书上学到的那样,它们虽然存在,却没有实体xìng。是非道理也同样如此,没有实质xìng的对与错,你纠结于我们到底是夸你还是损你,本身就毫无意义。一旦你纠结于此,怎么看待这个问题都是错的,而如果不纠结的话,怎么都是对的。”尽管解释了又解释,但一向不爱学习的方传武不得不承认,他还是被他老爸和方杰给绕糊涂了,干脆不再深思这个问题,转而对方杰道:“算了算了,我承认这个问题我绕不过去,就算你们把我当成傻子我也认了……我现在只关心我这辈子能不能发大财当大官,方杰,你赶紧帮我看看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方世忠的爱情

“方杰,你别听这小子胡说。我这儿子什么德性我最清楚,根本就不适合当官,只要他事业稳定,有个小康生活,我们这做父母的也就别无他求了。”

嘴上虽这么说着,但方世忠也跟着自己的儿子眼巴巴地望着方杰,似乎是生怕方杰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又似乎对未来充满了幻想。

“理论上,传武这辈子……官,当的不会很大,财,发不了多少……”

迎着父子二人期盼的目光,方杰模棱两可地作出了推断,惹得方传武不甘心地追问道:“什么叫官当的不会很大,财发不了多少啊?到底能当多大?到底能发多少财?能有个准数没?还有,什么叫理论上的啊?实际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还不如理论上的?”

方世忠也忍不住道:“是啊,方杰啊,我知道算命这种事没法说得太细,但如果能具体一点就再具体一点嘛。”

方杰没有立即回答这些问题,而是左右盼顾了一番后,装出一副扭捏的样子抬眼道:“那啥,有酒没?喝两口再说……”

方传武先是一愣,接着一边往外冲去,一边嚷嚷道:“有有有刚才吃饭的时候不是还有大半瓶五粮液没喝完嘛,我这就给你拿来”

方世忠似乎也没想到方杰居然还好这一口,诧异了半秒后,倒也没觉得方杰唐突,而是忙大手一挥,朝方传武吩咐道:“哎那瓶酒都开封了,拿过来先喝着,你再到酒柜里拿两瓶没开封的来,待会让方杰带回去。”

方传武身形一顿,这才跑了出去,心中对方杰更加佩服了,总之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常都是别人把酒往家里送,今天倒好,还倒贴了出去,看来老爸对方杰还真是青睐有加啊

方杰此时却是暗笑不已,心说这方世忠也是“盈有余者”,当然要劫富济贫一下,也算是弄点卦资回来。

待到方传武屁颠屁颠地把酒拿了过来,又亲自给方杰倒上一杯,方杰这才抿了一小口酒,眨巴着嘴巴侃侃而谈道:“传武这个命,事业上是个主管命格不错,但肯定是不如上一辈的,能混到个副处级干部就不错了,要是能上正处级,绝对顶天了。财运嘛,其实还是不错的,小有财运,当然发大财是不可能的,上千万资产就别想了,百八十万还是没问题的。”

不等父子二人发问,方杰便语气一转,信心十足地道:“之所以说是理论上的,是因为这其中有许多变数,最大的变数……不是我自吹自擂,我就是那最大的变数,如果传武以后能多听听我的建议,以后的成就很难说会到什么样的高度,但至少可以肯定一点的是,绝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封侯封疆”

“这话当真?”

哪怕方世忠城府修养再高,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兴奋地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了半天,直到心情平复了一些,这才缓缓坐回到椅子上,目光凝视着方杰道:“族长说你会算命,而且水平比他高,说实话,我一直都不怎么信,毕竟你太年轻了。你刚才说的这番话,是戏言吧?不少字”

方杰不以为意地一笑,道:“这个只能在未来检验了。不过,我倒是可以推算传武以前的一些大致经历以证明我的易术水平高低……”

说着,方杰便像是报户口一般将自己能推算到的有关方传武的大事小事说了出来,惹得方世忠连连称奇,特别是说到方传武这辈子为人风流好色,到处沾花惹草,见一个爱一个甩一个,只能晚婚才能保证婚姻不出状况的时候,被掀了老底的方传武都差点跪地求饶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啊……”

方世忠这次出奇地没有训斥儿子,而是十分担忧地问道:“传武的婚姻运势不好,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没?俗话说家和万事兴,他现在也老大不小了,整天还没个正经,给他介绍了几个女孩子,不是他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他,他自己也谈了几个,都不知怎么地就散了。我和他**一直都想抱个孙子呢,听你这么一说,那还不得等个七八上十年啊”…,

方杰犹豫了一会,扫了一眼正朝他挤眉弄眼的方传武后,沉吟道:“解决办法也不是没有……但人各有志,如果强行施为,岂不是太不人道了?事业上,我可以给出一些建议,甚至通过一些易术改运手段帮帮他,但感情上,我认为这事我实在不方便插手。这男女在一起,本就是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谈不上谁亏欠了谁,如果您真想要个孙子,就让他给你生一个好了,名分什么的,暂时别强求了。”

方世忠先是一怔,似乎是没想到方杰居然会是这么个态度,接着不禁微怒道:“你的意思是未婚先孕?那还得了,我方世忠可丢不起这个人”

一旁的方传武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方杰挥手阻止了,只见方杰意味深长地一笑,意有所指地道:“如果未婚先孕很丢人,那包*情人二女共侍一夫丢不丢人呢?”

方世忠顿时老脸一红,心中恻然,神色闪烁了半天后,忽然对方传武道:“你先出去会,我有话要单独跟方杰说。”

方传武也不是傻子,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后,便默然离开了。

待书房里只剩下两人后,方世忠幽幽一叹,明知故问般地道:“你是不是算出了我的一些事?”

方杰一脸的淡然,也不否认:“是的。不光算出来了,而且先前刚一进屋,我就看出来了。”

确认对方已经心中有数后,方世忠不由得苦笑道:“不得不承认,你不光易术水平很高,察言观色的本领也不弱……不错,那个保姆是跟他有一点瓜葛,但具体情况可能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说到这里,方世忠犹豫了片刻,终是放下了脸面,缓缓道:“我22岁就跟你嫂子结婚了……”

一听到“嫂子”这二字,方杰不禁微微一笑。

其实方杰和方世忠本来就是“世”字辈的远房表兄弟关系,但由于两人的年龄相差较大,身份地位也十分悬殊,所以双方一直都不好确定如何称呼对方,而如今方世忠通过这句话便算是正式确定了两人的辈份关系,既然是“嫂子”,那么他和方世忠便是兄弟关系了,而方传武,则彻底沦为了晚辈。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私下里特殊场合方世忠才会愿意放下身段跟方杰平辈相称,要是在外面,两人的关系估计还得继续纠结下去,而且方传武恐怕也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跟他同龄的叔伯,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辈份亏方杰也吃了不少了,早已不怎么计较了。

方世忠倒是没觉得这个定位关系有什么不妥,或者是有意忽略了这个细节,仍是回忆般地道:“……那个时候,我刚参加工作,是园林文物管理局江中华阳区管理处基建科的技术科员,你嫂子是汽修厂的一名职工,经人介绍认识没多久就结婚了。那个时候大家思想都很单纯,物资也匮乏,没太多的想法,觉着两人在一起过日子就行了。”

“后来在一起生活了几年才发现我们两人性格不合,总之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你嫂子这人吧,性格有点斤斤计较,不够大度,有时说话不经大脑太刻薄,目光又短浅,有点势利……当然,也不尽是缺点,优点也有很多,这么多年下来,家里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任劳任怨那是没话说。”

(插播:虽然昨天发了一通脾气,也突然间不想写了,但认真思量后,决定书我会继续写的,也会尽量写好保证质量,但不会作为主业了。打算去淘宝弄个网络算命风水店什么的,靠算命养生活算了。其实不论是写书还是易术,我都有自信,以前总想在写书方面做点成绩出来所以偏重写书,但目前大环境的确不适合这么干,所以换下偏重点,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易术上。以后凡是坚持订阅本书的读者,都可以在置顶贴里留言,我会不定期免费给你们算,至于其他的读者,想找我算就去淘宝付卦金吧,这里向大家说声抱歉,此事关系到我的基本生存问题,不得不作此决定。再次表示歉意……)…,

说到这里,方世忠愧疚地笑了笑:“说真的,我这人平常几乎是不做家务事的,不是不会做,也不是懒,而是觉得男人总是要点脸面的,操持家务那是女人的事。而且,官当的越大,架子也越大了,更不可能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所以说起来,这些年还真是幸苦她了,我有时想想也觉得挺愧疚的,要是没有她,我未必能取得怎样的成绩。”

方杰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还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呢?嫂子知道这件事吗?”。

方世忠苦笑道:“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我说我跟你嫂子之间其实从未有过爱情,你相信吗?……呵呵,爱情这个词,只是年轻人的专利,我本来也觉得日久生情才是正理,世上不存在什么真正的爱情。”

“但是……但是遇到彭丽后,我才知道世上还真有爱情这回事,觉得这几十年白活了。总之……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知道这事我做的很不地道,但是又无法自拔。至于你嫂子,本来就是个猜忌心很重的人,虽然我没告诉她,但她当然有所察觉,只是目前还没公开撕破脸皮罢了,至少在外人面前她们都还是挺照顾我面子的。”

方杰本来还以为那两位能和睦共处呢,谁料是这么个情况,不由得叹道:“唉,这事是有点麻烦……”

见方杰的态度似乎并不是太反感自己的行为,方世忠不禁有些纳闷:“你不觉得我这样做是不对的吗?”。

“有什么不对的?”

方杰理所当然地呐道:“**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既然是真心相爱,何错之有?”

说到这里,方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禁问道:“传武知道这事吗?他是什么态度?”

“他当然知道。”方世忠苦笑了一声后,却又道:“不过他曾私下暗示过我,说支持我跟他**离婚。”

“啥?这也太大逆不道了吧?不少字”

在方杰看来,一夫多妻或者一妻多夫都是可以理解的,但亲生儿子支持父亲把母亲休了,这就是大大的不孝了。

“唉,你是不知道你嫂子那人。”身为当事人的方世忠倒是能理解儿子的想法:“她那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要是说得太坏吧,显得我太没良心了。但我可以告诉你,传武是他几个姑姑带大的,跟他**没什么感情,他**对他也不是很有亲情,两人也经常吵架,具体的就不说了,只说传武从小到大问过我好几次,问他是不是他**亲生的……”

“原来如此……”

尽管不知道具体细节,但方杰却能想象得到方传武跟他**之间的矛盾有多大,这时他才忽然记起,祭祖时方传武曾跟方世民说他**也死了,当时他还以为对方是在安慰方世民故意骗人,如今这才意识到,或许在方传武心中已经是恨极了他**真当他**已经死了,才会口无遮拦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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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搬出去住

方传武和他老**关系,还有方世忠的那些破事,都只是感情上的一些纠葛,这方面方杰的态度一向都是不会干涉,顶多也就是站在客观的角度说两句公道话,所以听闻这些事后,方杰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方世忠既然能自暴家丑,说明他现在已经没把方杰当外人,见方杰不吭声了,不禁理解般地笑了笑道:“其实这些事本来是不方便跟你说的,也知道你不方便发表什么看法。但说实话,我真没把你当外人看,也不想在你面前摆什么官架子,要说起来咱们还是平辈的,这些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也只能跟你诉诉苦了。你是懂命理的,你还是帮我参谋一下吧。”

既然对方有要求,方杰犹豫了一会后,淡淡地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如果是真心相爱,便谈不上对与错。至于具体的,我实在不方面说什么,顺其自然吧……”

话音未落,书房外却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惹得方杰和方世忠不禁同时一愣,正要出去看个究竟,却见方传武一脸愤然而又无奈地推门冲了进来,同时反手将书房大门狠狠地一带,发出“嘭”地一声巨响,吓了屋内的两人一大跳。

“你搞什么名堂太不像话了”

方世忠怔了怔后,当即就火了,顿时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儿子骂道:“你把门关得那么重,给谁看的?啊?你对谁发脾气呢?啊?你搞邪了家里还有客人你知不知道?啊?简直太不像话了今天老子非揍你一顿不可”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且不论方世忠是不是清官,但至少在这家务事上,什么矜持啊、城府啊、脸面啊、官架子啊、这会儿方世忠可谓都是抛到了脑后。

方杰赶紧起身拦在了父子二人中间,一边挡住作势要打的方世忠,一边目光扫向方传武,冷静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那么大的火气?谁惹你了?”

见老爸要冲上来打人,刚才还很威武的方传武吓得连忙躲避,躲闪了一阵子见对方被方杰拦住了没冲上来,这才心下稍安,心中的火气又一个劲地往上冒:“你还问呢,还不都是因为你”

方杰一头雾水,诧异道:“我怎么啦?我没招你惹你吧?”

“哼”

方传武气急败坏地哼了一声后,怒气似乎消散了一些,自顾地往沙发上一坐,这才没好气地道:“刚才我去拿酒,是准备让你带回去的,这是我爸吩咐的事,可那个人倒好,把我抓住盘问了半天我都解释清楚了,她说什么‘方杰那孩子也太不懂事了,给他帮了这么大的忙,空手来家里也就算了,给他张罗了一大桌子菜不说,还让咱们倒贴两瓶好酒,大几千块的东西呢’,还说什么‘以后少跟这些乡下穷亲戚来往,捞不到什么好处不说,还一个劲地倒贴,祭一次祖花出去了好几万’,我跟她吵了两句酒也没拿就回来了……爸,你说她这人怎么这样啊,太斤斤计较了太气人了,气死我了”

听完这件事的始末,方世忠顿时脸色一沉,虽没有说话,但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显然是怒极了但又因心怀愧疚不好发作。

方杰当然能听出“那个人”就是方传武的老妈,他倒是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由得洒然一笑,道:“我来你们家又不是贪图什么东西的,之所以没带东西来是因为觉得太俗了,没必要,想必你们家也不缺那点东西。你妈说的也没错,那些话可能是显得斤斤计较了一点,但这才是会过日子的女人嘛……没事没事,传武,别气了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生那么大的气对身体不好。”…,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方传武更憋屈了:“**才两瓶酒而已平常也不知道她偷偷卖了多少烟酒到楼下的小卖部里,卖的钱都贴补到她那边的亲戚去了”

“你小子是真欠揍”

方世忠又忍不住冲出两步作势要打儿子,但最终还是被方杰拦住了,只得隔着方杰怒视着方传武道:“你骂谁呢?啊?她是你妈,又不是外人,就算做的再怎么不对,你也不应该骂她方杰还在这呢,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方世忠却是不知道,或许正是因为方杰在这里,而且事情又与方杰有关,对方杰极为信服的方传武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所以他这么一说,再次激起了方传武的犟脾气。

这脾气一上来,方传武就更不管不顾了,直接当着方世忠的面充起了“老子”:“老子不光要骂她,还想打她呢”

“你在谁面前充老子?啊?你想死是不是”

父亲的威严遭到侵犯的方世忠也彻底暴怒了,这次就不是作势要打了,而是真的发狠了,死命地想冲破方杰的阻拦将这不孝子暴打一顿,但很可惜,方世忠虽人高马大,但力气却远不如有心法辅助的方杰,不论他怎么用力,就是无法突破方杰的防线。

“你们都消消气,少说两句行不行……”

方杰这个和事佬现在也是很无奈,想劝又不知道该如何劝,也不方便说太多,毕竟他才是引发这次家庭矛盾的导火索,劝多了反倒像是得了便宜卖乖,故意煽风点火挑拨是非,要知道先前方传武的火爆脾气就是被他一句话不小心挑起的,所以此时此刻,他只能尽量避免两人在肢体上发生冲突而不敢多言。

而方传武见自己的老子是真的怒了,心下胆寒的同时,也更加委屈了,心说这事明明就跟老爸你没多大的关系,明明就是老妈做的不对,你不帮我说两句公道话也就罢了,居然还是非不分,替老妈撑腰要动手打我

方传武从小就对他的父亲方世忠无比地敬仰,对父亲的感情可谓是情浓深厚,不容任何形式的亵渎,如今父亲的态度在他看来却是无比的失望,觉得自己对父亲付出的感情和信任一下子没了着落。

俗话说越是在乎,才越是痛苦,方传武的内心顿时拔凉拔凉的,也不顾方杰在场,当即浑身颤栗地哭了起来,但一边委屈地哭着,还一边声色俱厉地嚷嚷道:“老子不光要骂她打她,惹毛了我,直接拿菜刀砍了她从小到大,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她没少往她家那边的亲戚贴补,这也就拿两瓶酒给方杰,她还说三道四,难道她家的亲戚就是人,我们方家的亲戚就不是人了?”

听了这话,又见儿子哭了起来,方世忠不禁叹了口气,怒气也消散了一些,没有再与方杰进行肢体纠缠,语气稍微缓和地道:“你妈是有些地方做的不对,但你这样就对了?你这像话吗?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也不怕人笑话。”

见老爸的立场有所松动,顿感安慰的方传武不禁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呜……你以为我想哭啊,我、我忍不住呜呜呜……,她那人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不是因为方杰这一件事……小时候,她每个星期只给我两毛钱零花钱,上街时我想吃根冰棍,她不给我买,说让我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你说有这么做妈**吗?这也就算了,也就是那天下午,舅舅家的表弟来了,她带表弟上街路上正好被我撞见了,我亲眼看到我表弟手里拿着三毛钱的一支软管在喝”…,

说到这里,方传武却是不哭了,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厉声道:“这样的事还有太多太多,我真的很怀疑我是不是她亲生的都说母爱伟大,但我从来都没感受到什么母爱,也不觉得母爱有多伟大看见别人家的妈妈对自己孩子那么好,我就觉得羡慕,但看见她,我就觉得恶心恶心至极”

恶心至极

这是多么大的恨意啊

一时间,包括方传武在内,在场的三人全都沉默了。

方传武是发泄得差不多了,一时半会还在生闷气,所以沉默,而方世忠则是无奈地沉默,家里的这些事,特别是方传武和他**之间的磕磕碰碰,他也是很清楚的,知道这母子二人似乎天生就不对路,各种矛盾大事小事日积月累到现在,单只凭“恶心至极”这四个字,他便知道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的妻子之间的关系恐怕是无法再调和了。

至于沉默着的方杰,则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着重推算了一下方传武命盘父母宫的情况,之前他已经注意到方传武父母宫不吉,但并不是生离死别的那种大问题,只说明方传武与父母之间的关系不太和睦,所以也就没太在意,不过目前看来,情况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全场寂静了片刻后,已经推算出一些信息来的方杰忍不住对方世忠道:“刚才我又看了看传武的命盘,以他的情况来看,近两年确实不太适合继续与父母住在一起,否则的话,你们父子二人的事业也会受很大的影响……这样吧,让他暂时搬去跟我住一起吧,这样对你们双方都好处。”

正生着闷气的方传武顿时眼睛一亮,连忙应道:“好我没意见我早就不想窝在家里了,眼不见心不烦”

见方杰发了话,本来一直严令禁止儿子搬出去住的方世忠沉吟了片刻后,终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叹道:“唉,家和万事兴啊……这样也好,有你照看着,我也放心让他搬出去住着……嗯,现在你还和世民住在宾馆吧?那条件可不行,我让人给你们找个条件好的房子长期租住下来。”

方杰呵呵笑道:“我已经搬出去了,现在住的房子挺大的,就在一桥那边。五室两厅,豪华装修,依山傍水,风景宜人,我可以保证传武住到我那边一定身心愉快乐不思蜀。”

听了这话,父子二人同时傻眼了,特别是方传武,回过神来后不禁咋呼道:“那么大的房子?怎么可能?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啊?”

方杰耸了耸肩,实话实说道:“机缘巧合之下给一富商算过命,赚了点外快而已……”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将计就计

方杰所赚的那点外快可不是一点半点,甚至如果他贪心一点的话,那就是上亿的外快,不过此时此刻方杰还是想低调一点,免得这父子二人把他当成怪物。

听说方杰那边已经有了着落,而且条件还挺不错,方世忠不禁生出一丝愧疚:“方杰啊,你刚到省城那会儿,我也没帮到你什么,现在反倒还麻烦你,我实在是……唉你嫂子那人……不说也罢,反正传武就交给你了,平常帮我多盯着他一点,别让他在外面惹是生非,特别是男女关系方面,千万不能让他乱来,影响很不好……”

不等方世忠把话说完,生怕对方反悔的方传武便赶忙拍着胸脯保证道:“爸,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在外面肯定不会乱来的,以后我就跟着方杰混了,保证不给您添麻烦”

方杰也开玩笑般地道:“放心,这小子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保证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方传武顿时恶寒不已地道:“不是吧?不少字那我岂不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方世忠脸色一沉,怒道:“行啊,你要是不愿意听方杰的,那就还是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呆着吧”

“别别别”

方传武连连摆手道:“我听,我一定听杰哥的话”

方世忠却是不买帐:“什么杰哥?他是你叔辈一点长幼尊卑都不懂”

“哎,算了算了。”

见方传武苦着脸望着自己,似乎不愿承认这个辈份关系,方杰只得打圆场道:“辈份什么的就别提了,叫着怪别扭的。以后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说这话的时候,方杰却在心说真要说起来,你们俩都得叫我祖宗呢,既然辈份已经一乱套了,还在乎这干嘛?

敲定方传武将要搬出去跟方杰一起住的这件事后,方世忠又继续前面的话题对方杰道:“说来说去,还是这小子的婚姻问题没个着落,这次他跟着你出去住,要是有什么合适的,你就帮我张罗下吧。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就怕这小子一直没个正经的,断了我家的香火。”

方杰摇头笑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这方面你完全可以放心,传武虽然婚姻状况不佳,但身体健康毫无问题,顶多有点小病小灾不值得一提,这辈子肯定长寿,子女方面也肯定给你添个孙子,这些都是铁板钉钉的事,我百分之百地能确定,所以不必担心。”

方世忠顿时大喜,已经打心眼里觉得方杰是他的贵人了,不由得开怀笑道:“好好好太好了有你这句话,那我就可以彻底放心了”

说到这里,方世忠不禁又是一叹:“唉我的眼光连方万军都不如啊,他临死前只见了你一面就把儿子托付给了你,我之前可一直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

“您不知道的多了呢”

为了让父亲对方杰更加信服,也是为了让自己离家计划不出现变故,方传武忙自暴家丑道:“方杰还懂武功呢,下午我跟他过了两招,结果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我撩趴下了,我还被他扇了两耳光,挡都没挡住”

“啊?”

方世忠再次被方杰的本事给震住了,倒不是自己儿子被人打了耳光而惊怒,而是自己儿子有多大的本事他其实很清楚,虽然平常时口口声声说儿子没个正经游手好闲,但论身手打架功夫,从小到大儿子就从未打输过,如今听闻儿子输在了方杰手上,而且还是毫无反抗之力的那种,这就太不可思议了。

这还是其次,据方世忠了解,方杰明明就是一名普通的科班出身的大学生,却深通易理,并且得到了族长方振文的极力肯定和推举,事实证明方杰也确实身怀易术绝学,深不可测,这个事实就已经够邪乎了,现在又听说方杰居然还懂武功,可谓是文武双全了,这心中的讶异和震惊自是无以复加,觉得太匪夷所思了。

回过神来后,方世忠这才恍然想起方杰今天上午还在考场里一人单挑了数十名考生,先前他还以为是李彦江在夸大事实,如今却是意识到这很可能是真的,不禁确认道:“你……真的懂武功?”…,

方杰思量了一小会,觉得自己的有些老底似乎也没必要向对方隐瞒,甚至相反,如果能适当地表现表现,日后有在市里当大官的方世忠照应,对自己的入世修行也是一大助力。

念及此处,方杰微微一笑,尽量谦虚地道:“确实略懂一点防身的把式,另外,还略懂一点中医医药之术,当然,除了易术之外,其他的都还上不得台面,无法跟那些大师相提并论。”

方杰这话在他自己看来已经是非常非常谦虚了,也没有把当初在方世民面前谦虚的那番话拿出来,但是这话在方世忠听起来,却还是似贬实褒,甚至是知道他一点底细的方传武,也都被方杰这话给逗乐了,觉得方杰这是在吹牛。

“哎,真的假的啊?吹牛的吧”

就在方世忠面露古怪之色之际,方传武不禁笑道:“你还懂中医?略懂是有多懂啊?而且听你的意思,你的易术水平足可与大师相提并论了?”

已经很是谦虚的方杰见这父子二人竟然是这么一个反应,不禁有点恼了,也懒得再谦虚下去,正色道:“这么说吧,论武功,八百十个普通人一起上,也都不是我的对手论医术,医治百病不在话下,信不信由你论易术……呵呵呵,真不是我吹——天下间,舍我其谁”

好大的口气

天下间,舍我其谁?

本来对方杰印象极为不错的方世忠忍不住面色古怪地道:“这个……有能力是好事,但不要过于锋芒毕露了,让人觉得你是在卖弄,不够稳重。以后你这毛病可要改一改,就算真有那本事,也不要逢人就说,逢人就讲,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嘛……”

方杰知道对方这是在委婉地批评他,本有些不爽,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无所谓了,反正每次自己说真话别人都不信,又何必强求呢?至少方世忠这句“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确实还是很有道理的,以后还是低调说话,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本事好了

正这般想着,还以为方杰之所以沉默是生气了,有求于他的方世忠倒是挺体贴地移了话题:“对了,世民最近还好吧?不少字工作顺利不?”

一说起方世民,方杰便不禁对方世忠有点意见,皱了皱眉头道:“不是很好,他一没学历二没社会经验,现在只能在国土资源规划局扫厕所……”

“啊?”

一听这话,方世忠顿时老脸一红,而方传武则不由得咋呼道:“怎么可能扫厕所?这、这也太过分了爸,您不是说找好了关系吗?怎么就让方世民在单位里干这种事啊”

“这个……确实过分了一点,我打电话问问严民启”

方世忠其实也知道以方世民的条件进了单位差不多就是这么个结果,但此时此刻面子上实在过意不去,也确实觉得这事没办好,所以赶紧当着方杰的面拿出了手机,在上面寻找副局长严民启的电话号码,打算过问一下这件事。

见方世忠的态度似乎还不错,方杰也就没有继续拿捏对方,阻止了对方道:“哎,算了算了。其实我已经找过严局长了,以世民的条件,确实比较有限,严局长也有苦衷,不怪人家。”

正在查找号码的方世忠赶紧找了个台阶下:“是啊是啊我是严民启的老领导老上级,他的为人我很清楚,这事他肯定会尽心尽力地帮我办好,既然现在是这么个情况,估计他也是没法子啊”

方杰不置可否地一笑,道:“世民对这份工作倒是挺满意的,没有太多想法,但我认为这样下去不是那个事。所以我打算让他参加今年的高考,弄个文凭什么的,这样以后才会有更大的出路。现在世民正在利用一切空余时间复习功课,看情形,考上一类大学肯定是没问题的。”

听说方世民目前的境况似乎还不错,方世忠这才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道:“这样很好,这样很好……对了,他打算报考哪所大学哪个专业?我这边有点关系,到时候或许可以帮上点忙。”…,

方杰却是不领情地道:“考试就凭真本事嘛他要是考不上,那也不值得我帮他虽然我懂易术,但只能在关键的契机点帮衬帮衬,个人努力和真才实学才是最重要的,日后能否有大的发展关键还得靠他自己,若是拔苗助长,毫无意义”

方世忠自然不明白方杰这话里更深层次的意味,还当是对方秉持操守不愿投机取巧,觉得自己倒是省了一份心力的同时,当即赞道:“好不错不错考试考的就是真才实学,竞争上岗嘛要不还考什么试?做什么题?”

话到这里,方世忠不由自主地把话题又引回到了监考事件上:“今天上午的这件事,我先前已经跟你说过了,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这意思你懂吧?不少字”

如果是之前,方世忠肯定不会把话说明白,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特别是官场里语言和动机,都是需要细细揣摩的,但现在,不管方杰是否明白他的意思,方世忠还是决定把话挑明了,这便是出于对方杰的信任和厚爱之心,完全将其当作了自己人。

不过,方杰却没给对方这个机会,直接道出了其中机宜:“当然懂了。你的意思是先抑后扬,让我先吃点亏,接受处罚,坐实了扰乱考场纪律的罪名。等到全天下的人都被伪证蒙蔽,以为我罪大恶极,都知道了这件事后,咱们再一举反攻,收复失地,证据确凿之下,那些颠倒是非的人只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时候我这罪名不光会被摘掉,还会成为攻讦他们的有利证据,博取舆论大众的同情心……总之这就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之连环计”

“了得”

方世忠本来还不相信方杰是真的懂了,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朝对方竖起了大拇指,同时对一旁的方传武道:“听到没有多想想,多学学吧”



。,

第一百二十章 凑热闹

《天道囧途》(第三更,补更)

一番谈话下来,方世忠和方传武完合被方杰所折服了,’以至于方杰临行前,方世忠不顾妻子那尖酸刻薄的眼神,死活都要塞给他两瓶五粮液和两条软中华,而方传武则是立即收拾了衣物打算就此跟着方杰搬出去住。

方世忠当然不可能让儿子当晚就搬出去,而方杰也觉得方传武太操之过急了,明显是赌气之下故意做给他老妈看的,所以拒绝了猴急的方传武,当然,烟酒什么的由于实在是拨不开方世忠的情面,只好收下了,不过这其中也有故意挑战方世忠妻子xìng格底线的因素,毕竟如此尖酸刻薄的女人他也是不怎么待见的。

提着高档烟酒独自一人离开方世忠的家后,方杰本打算出了小区就直接打的回家,刚走到大门口,迎面驶来了一辆小车,那小车缓缓从他身边驶过后,却又缓缓倒了回来,然后直接在方杰身前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里面lù出一个中年陌生男人的面孔,方杰正有些纳闷,不知道这人把车子停在自己面前到底是为何,便见后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窜出一白衣少女来。

只见那少女一脸愤恨但又惊恐地指着方杰,尖声叫道:“爸,就是他!他就是那个监考老师!”方杰先是一愣,待看清对方的相貌后,便不由得冷笑了起来一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上午那位sèyòu他不成反而被他点了笑xué笑得晕死过去送到医院抢救的那名美女考生!

其实方杰当时虽然很愤怒,但下手还是讲究了轻重的点对方的笑xué只是给个教训,最多使其笑晕过去,但还不至于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这件事的xìng质在当事人及其家属看来,那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都送医院抢救了xìng质能不严重嘛!

当然,xìng质归xìng质,实际上其实也没多大的事。

这位美女考生在上午送去医院后不到十分钟,医生还没来得及检查出什么问题来,人就自己清醒了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后来其家人担心会有什么隐患,还是让她去做了个全面检查,而检查的结果显示,除了白带较多有点fù科疾病之外,其他什么毛病都没有,而那fù科疾病还是因为这孩子平常可能生活不检点或是不注重生理卫生才导致的,跟方杰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没出啥大问题,这考生还有其家长自然是松了口气,赶紧跑回考点讨要说法这才知道该考点负责人在杨副市长的指示下,已经作出了重新组织考试的处理决定,重考时间就在今天晚上。

这不,她这会儿是刚考完试,父亲开车把她接了回来,半路上听说女儿今晚考的很不错,考场环境非常宽松,可谓是“抄水平发挥”考试成绩肯定能过关,其父亲便又思量着顺道去姐夫杨坤明家里拜访感谢一下毕竟亲戚是亲戚,但必要的礼数还是得尽到的。

而不巧的是,这个小区是市政府的福利小区,里面有一大半的住户都是市政府的职工和家属,杨坤明和方世忠都住在这个小区里,也不巧的是,方杰这会儿又刚从方世忠家里出来,更不巧的是,那美女考生为了方便作弊特意配了一副高度的隐形眼镜直接隔着车窗在昏暗的光线下就把方杰给认出来了!

于是,双方就这么在大门口对上了。

“你就是打伤我女儿的方杰!?”

中年男子下车时连车门都来不及关,便径直冲到了方杰面前,上下打量了方杰一眼后指着方杰的鼻尖冷笑道:“什么玩意儿,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还敢动手打人!幸好我女儿没出什么大事,否则啊一!”

不用说,没等那中年男子把“否则、,后面的话说完,方杰就毫不含糊地把对方的手指头给掰断了,惹得对方惨叫连连,但方杰心中还觉得有点委屈,心说这个世上的人咋就这么没礼貌呢,怎么动不动就喜欢指着人说话呢?不要逼我行不行!…,

心中虽这般想着,方杰面上却没什么好脸sè给对方看,讽笑道:“否则怎么样?我现在把你手指弄断了,你打算跟我否则什么?找人报复我?行啊,来吧,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有什么手段都可以使出来,我都接着!”看到父亲居然遭此惨状,隔着车子站着的那名美女考生早已吓傻了,本来还底气十足的她心中也开始后悔不该这么莽撞了。

方杰捏断别人手指的手法是很有讲究的,既能造成极大的疼痛感,但也不会造成实质xìng的伤害,随便找个骨科医生摆弄摆弄就能把手指复原,而这位中年男子倒也有点本事,或者懂一点推拿之术,惨叫了一声后,立即又咬牙忍者剧痛迅速用另一只手把手指复了位。

“哟,是条改了!”方杰不禁诧异地扫了对方一眼,心中生出一丝恻隐之心的同时,还担心对方会再犯般地警告道:“别再用手指着我了啊,别怪我没警告你,再指我,我把十个手指头都掰断,看你还怎么自己复位!”

那中年男子此时才缓过劲来,虽不敢再指着方杰了,但也没打算就此退却,一边用颤抖着的手掏出手机拨打电话,一边森然地盯着方杰道:“你有种就站这等着!、,方杰哪里料到对方吃了亏居然还这么硬气,他本来只是想震慑一下对方就算了,不过如今看来,这人似乎有点底气,既然人家非要跟自己死磕,从来就没怕过什么的他也不介意陪对方玩玩,当即把方世忠给他的那两瓶五粮液拆开了一瓶,当着这父女二人的面猛灌了几大口,这才点头应道:“好啊,我等着。”

这父女二人又不是不识货,见方杰就这么把一瓶五粮液拆了而且还跟个酒鬼似地对着酒瓶子吹了几大口,顿时心下恻然,心说这人不会真的是疯子吧?要是疯子的话,那还跟这人较个什么劲,人家那可是不要命的主,到时候把事情闹大了自己恐怕也不好过啊!

有了这层顾虑,中年男子刚拨到一半的电话号码却是不敢再拨了,傻眼了一会儿后,什么话都没说便又闷头钻回了车里,见父亲如此施为,早就害怕不已的美女考生也赶紧溜进了车里,结果父女二人就这么又把车开走了,临走时连个响屁都没放!

“嘿嘿嘿,果真是人善被人欺,恶人鬼见愁啊!”

看着小车渐渐消失的方向,方杰眨巴了两下嘴巴,不禁冷笑起来,心说幸好自己有点本事,底气够足,这要是普通人遇到这种状况,下场还真的很难说……

经过这个小插曲,方杰也没什么心思在外头继续闲逛了,当即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往家里赶。

的士司机是一名年轻人,此时已经是午夜十点多钟,路上没多少行人车辆,所以开车的速度很快,也很平稳。

路上的时候,方杰和的士司机虽然都是年轻人,但之间没说过半句话,的哥驾驶着的士,方杰则闷头想着心思,两人之间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只是都在心不在焉地倾听车里的电台广播节目。

“这里是MM228兆赫《的哥之声》频道,各位司机朋友晚上好,我是老胡…”

每一次短暂的音乐休息时间过后,电台里就会重复着主持人的这么一句话,显得很是无聊,但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电台里主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用语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这里是江城之声,我是老胡,现在有重要紧急消息发布:我们电台刚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是一个姓赵的的哥朋友打来的!他刚才路过铜huā小区附近农行门口的时候,看到有三名年轻男子持刀抢劫了一名刚刚从银行里走出来的fù女,随后乘坐一辆白sè富康轿车逃逸!那名fù女被歹徒连砍数刀,目前赵师傅已托另外一位的哥朋友将其送往医院,而他本人则正独自驾车追赶那三名歹徒!我们现在非常担心赵师傅的安危,请听到这个消息的各位司机朋友能够伸出你们的援手,支援赵师傅,我老胡在这里谢谢大家了,我们电台的直通电话是”

电台里的这则消息,被主持人重复了好几遍,结果就像是在本来平静的湖面里扔下了一枚深水炸弹,在这个看似宁静的夜晚,无数人顿时为之沸腾了起来!

那年轻司机听到电台里的播报后,顿时把车停在了路边,lù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对方杰歉然地道:“兄弟,对不住了!我得去帮帮那个老赵,你就在这里下车吧!钱我就不收了,反正也快到了,你就走两步当是锻炼身体吧!抱歉,实在抱歉了!您赶紧的,下车吧,我得快点赶过去!”方杰也注意到了电台里的消息,但是却没想到这名的哥会有如此反应,这让本来对这个世界的社会风气颇为不屑的他顿时又改变了一些看法,但也还是半信半疑地确认道:“你真要赶过去?你认识那个赵师傅?”年轻的哥哈哈大笑道:“哈哈,江城那么大,的士那么多,我哪认识他啊,我才开车没半年呢!大家都是的哥,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嘛!哎!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赶紧下去吧!”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方杰欣慰地一笑:“我为什么要下车啊?既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也想去凑个热闹!”饼卜昨天的第二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全城围捕

“可能会有危险,你真的也去?”

的士司机愣了愣,他没想到方杰也想去,就像之前方杰没有料到对方会去一样,确认了一句后,双方便相视而笑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便在这时,的士内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小江,小江,你在吗?我是林哥!”

小江一边发动出租车,一边拿起对讲机道:“在呢!”

“将刚才电台里的广播你听到了吧?我现在正在襄阳路,离崇阳路不远,我正赶过去,你去不?“小江〖兴〗奋地哈哈大笑道:“听到了!当然去啦,我跟你只隔着一桥呢!马上到!”

“哈哈哈……好好好,一起去!看谁先到哦!”

一听这话,这边的小江哪里还顾得上说话,立马把油门一踩到底,出租车飞也似的彪了出去。

这会儿,对讲机又传来了十几位的哥的叫嚣声,都是说要赶过去支援那个赵师傅,而坐在一旁听着这些声音的方杰也不禁有些动容,也颇感欣慰,他一开始还以为只有这个小江的哥头脑发热,如今看来还是有不少人有些血xìng的。

车外的景物飞快地流逝,小江一脸〖兴〗奋而又紧张地驾驶着出租车飞快地奔驰,与此同时,整个江城各条马路干线上也同样飞驰着无数出租车,而如果俯览的话,就能发现这些出租车行驶的方向惊人的一致,那便是一崇阳路段!

过了家门口,也过了一桥后,方杰忽然发现,前后左右多了几辆出租车,而这些出租车跟他所乘坐的出租车一样,都把双闪灯打开了,在昏暗的夜晚中显得格外醒目。

又过了五分钟,周围就不是几辆打着双闪灯的出租车了,而是十几辆,所有出租车都十分有默契地排成了一条长蛇阵,以相对较快的速度直奔目的地。

看到这一幕,不光是小江,就连方杰也感觉身上的鲜血已经沸腾起来,两人敢肯定,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但这还没完,又路过了几个路口后,周围的出租车更多了,即便大家排成了两条长龙,一眼都望不到头,现场少说有数十俩打着双闪灯的出租车,这幅场景和排场别说方杰,就连小江也是头一次见,大为震撼的同时,血液也彻底沸腾起来!

此时电台里的主持人也在随时播报赵师傅的动向以及犯罪分子逃逸方向,引导这些赶来支援的出租车对其围追堵截,而主持人从交管局监控录像里看到无数出租车奔向现场时,也无比jī动嘶吼起来。

“太壮观了!太jī动人心了!的哥朋友们,感谢你们!你们是最可爱的!你们是江城的流动风景线!你们是好样的,我为你们感到自豪…”喊到最后,主持人的嗓门都喊哑了,却还是在那对着麦克风不停地喊着。

其实主持人的感受只是从监控录像那里看来的,哪有身处现场的方杰感受得那么真切?

此时在方杰乘坐的出租车周围,只见成百上千辆打着双闪灯的出租车犹如蚂蚁一般将整个江汉大道都给填满了!

从后面往前面看,无数亮着红sè尾灯的出租车犹如红龙入海,令人震撼无比,如果从前面往后面看,闪烁着不停的黄sè双闪灯连成一片,就像银河九天下凡,此时如果不是大家的方向一致,恐怕今天晚上江汉区将发生江城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出租车大堵车交通事故!

好吧,亲眼见识到了这一幕的方杰不得不承认,虽然这帮的哥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有点凑娄闹的嫌疑,但也说明这世上大多数人还是向善的,是有热心肠的,至少这些的哥是很可爱的,或许其他行业的普通民众也是如此,仅仅只需要一个能唤起良知的契合点,便能jī发人们心中那看似已经泯灭的正义感!

同样是吃饱了没事干的方杰忽然觉得,这次估计是没自己什么事了,这么多出租车,这么多的哥,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那三名犯罪分子给淹死了,估计他那点身手根本没机会上去施展,这帮被唤醒了正义感的的哥就已经把人家给大卸八块了!…,

事已至此,方杰心中除了震撼和欣慰之外,还有那么一点点置身事外的淡然,今天晚上的舞台是这些的哥的,他只是一个见证者,见证着这个时代的人们集体宣泄着压抑了许久的〖道〗德良知和正义感!

这是一场全城围捕的盛宴,主角是江城的哥,桌上的菜则是那三个倒霉的持刀抢劫者,方杰则是个看热闹的旁观者。,他相信在今夜之后,这三个倒霎蛋肯定会很后悔没有在作案之前找他这样的算命先生卜一卦,当然,如果真找他卜卦的话,下场可能会更凄惨一些。

正当方杰以为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的时候,忽听电台广播里的主持人又惊又忧地道:“完了完了,我们跟赵师傅失去了联系,他把电话挂了!挂上电话之前,赵师傅只说了句“他们下车了,我去追他们,…我们分析可能是歹徒发现了有人追踪,已经弃车逃逸,赵师傅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请大家务必尽快赶到现场支援赵师傅!”

一听这话,所有的哥也都是心急如焚,虽然大家已经接近了目的地,但主持人却又没说赵师傅具体的下车地点,这会儿大家都开始不知所措忧心忡忡起来。。

“我打个电话给电台,同同具体在哪!”小江赶忙掏出手机就要拨通电话,方杰却阻止了对方:“主持人没说,那就说明赵师傅挂上电话之前也没说在哪下的车唔,你有硬币没?借我三枚用用。”

“啥?”

小江也觉得方杰这话分析的有理,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个电话到底打还是不打,却又被方杰后面的话弄得不禁有点傻眼:“这个时候你要硬币干什么?人家赵师傅生死未卜呢!”

方杰微微一笑:“你给我就是了,我有办法找到具体方位。”的士司机别的没有,就是硬币零钱多,因为每次都要额外收取五毛钱的燃油添加费,小江当即半信半疑地拿出了三枚一元的硬币给了方杰。

而方杰接过硬币后,将其捧在手心里摇了数次,以六爻排盘的方式确定了一个卦象,稍稍沉吟了几秒后,方杰对小江问道:“我们现在是在什么方位?离上一次播报的地点还有多远的路?”

小江虽然年轻,却也看出方杰是在算卦,心说难不成这人还是个半仙?可现在又没八字,也不知道那些人姓什么叫什么,这方位也能判断出来?这也太儿戏了一点吧?

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小江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面sè古怪地应道:“我们现在就在赵师傅最近一次通报的地点附近,但江城你也知道,特大城市,这片区域范围实在太广,我估计我们应该离赵师傅下车的地点还有点远,相对于他可能下车的地点,我们大致方位在东边。

方杰点了点头,转而道:“这样,你在前面的那个路口往往北面的路口插进去,也就是往右拐,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往哪个方向走。”

小江犹犹豫豫地道:“那不是要脱离车队了?你这能行吗?”方杰笑了笑:“你刚才不是还说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吗?怎么,脱离大部队,你就没底了?”“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小江连忙辩解道:“大家都往这个方向走,说明路线是没有错的,要是咱们走错了,岂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方杰道:“正是因为大家都往这个方向走,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咱们要是走岔路,说不定能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撞上呢?”

一听这话,小江想了想,不由得把方向盘一打,将出租车驶到马路右边,路过下一个路口的时候便右拐了进去。

他这倒不是他相信方杰能用三枚硬币算出赵师傅的方位,而是觉得方杰先前那话确实有道理,与其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凑热闹,还不如分散开来搜寻。

往北面行驶后,方杰再次摇了一卦,并指示道:“下一个路口左拐,向东行!”

这会儿小江也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十分顺从地听从了方杰的指示。

到了下一个路段中间时,方杰第三次起了一卦,不过这次他没有指示小江往左拐还是往右拐,而是直接喊道:“停车!”

“榭”

小江连忙一个急刹车,将脑袋钻出车窗外四下盼顾了一番后,呐道:“在这里吗?没看到赵师傅的人啊,车也没看到。”

方杰却是懒得跟对方解释,推开车门走出去后,指了指南面的一个住宅小区,对车里的小江道:“你就呆车里继续观察,我去去就来,赵师傅应该就在这里面。,…

见方杰如此笃定,小江不信也有点信了,顿时精神一振,忙从车子里钻了出来:“我跟你一起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见义勇为

“可能会有危险,你真的也去?”

见的士司机自告奋勇地也要跟上来,方杰不禁玩味地一笑,将对方先前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对方。

其实对于围捕歹徒这件事,方杰心中多少还是有点腻歪的,如果只是小江一人听说了这件事后主动前来增援,方杰定会对其竖起矢拇指,并且在勇斗歹徒的时候,也会尽量照顾对方周全,不会让其遇到什么危险。

但是现如今,事情有点往闹剧方向发展了,这么多的士全都跑来了,足够上千人,看惯了人情冷暖的方杰可不相信这些人都是来见义勇为的,其中必定有前来凑热闹的,就算是傻子,在半路上看到这么多同行前来增援,底气也会足很多,哪里还会怕什么危险?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所谓人多势众,大家一窝蜂地勇斗歹徒,那是没话说,毫不犹豫,反正冲上去之后自己能否挤得进去mō着歹徒的寒毛都还是未知数,全当是凑热闹了,但如果让人们去单独面对歹徒,那就不是谁都有勇气上前斗法了。

所以直到现在,方杰都还在怀疑小江的动机,想看看这人是不是真的就不怕死了,敢于见义勇为与不法分子作斗争。

不得不说的是,方杰这种心理显得有些要求太高了,至少是对小江的要求太高了,可以说真要是小江一个人的话,他绝对不敢单独上去勇斗歹徒,之所以第一时间决定前来增援,是因为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方杰却始终抱有一丝幻想,希望人们能够拿出平常不敢拿出的勇气来。

听方杰这么一问,1小江果然有点犹豫了,但似乎是年轻气盛,又考虑到万一遇到危险旁边还有个方杰照应,1小江稍一犹豫,便还是下定了决心:“我跟你去,对方有三个人,你一个人过去万一撞上了,也很危险!”

说着,1小江赶紧跑到车屁股后面把车后盖打开,从里面拿了个手电筒和两个扳手,这才屁颠屁颠凑到方杰跟前,将其中一把扳手递给对方,一脸紧张地道:“这个你拿着防身用!”见小江如此施为,方杰不由得高看了对方一眼,笑道:“我不需要这个,你自己拿着吧,待会要紧跟着我,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尽量不要跟歹徒正面冲突。”

小江点了点头,此时的他虽然还不相信方杰通过算卦判断出了歹徒的方位,但却也预感到了即将可能会发生危险,紧了紧手中的扳手后,将手电筒给了方杰:“嗯,那这个你拿着!”方杰还是第一次接触手电筒这物件,拿在手里搬弄了一阵子便知道这玩意的功用了,当即一招手,领着小江往小区里走去。

从马路到小区,要经过一个拐角才区的大门,一路小跑到小区正门口时,一辆绿sè的还没熄火的的士便映入眼帘,一旁还有一辆白sè的富康,完全wěn合电台广播里通报的车主信息。

发现这两辆车后,1小江大为紧张的同时,也惊讶无比,望向方杰的目光除了崇拜还有敬畏,心说这人也太变态了吧?居然靠着三枚硬币就找到具体地点了!这人就算不是神仙,也至少是个半仙啊!

此时此刻,1小江对方杰已经完全信服了,心知人家是真的靠易术把具体地点给找出来了。

“你还是回车里去吧,顺便把消息递出去。”

似乎是觉得考验小江到这个程度已经可以了,方杰当即阻止了对方继续跟着自己,谁料小江却头脑一热,恼怒道:“你这人废个什么话啊!都到这里了,你却让我回去?瞧不起人是不是?我要是回去了,

那还不得被人笑话啊!”

见小江一脸的认真劲,方杰倒也没再劝阻,手持手电筒一声不吭地进了黑不溜秋的小区,而小江则咬了咬牙,赶紧跟上。

这个小区规模不大,也显得有些年代,硬件设施条件不是很好,里面虽装了三杆路灯,但是其中两杆是坏的,剩下的还是忽明忽暗,也不见有附近的居民走动,总之看上去tǐngyīn森的。…,

没走出多远,便听得黑暗的角落里跌打声、叫骂声、惨呼声不绝于耳地传来,方杰闻声将电筒往那边一照,便见前面一个楼道口外面有几条人影不断攒动,双臂挥舞,而其中一道人影已经被逼到角落里蹲下了身子!

方杰不由得脸sè一变,加快脚步冲了上去,还未到近前,便厉声喝道:“都给老子住手!”

而与此同时,身后的小江却是双tuǐ开始发软了,一时半会儿没敢跟上。

角落里寂静了一两秒钟后,便见里面其中一人一边挥臂遮挡刺眼的灯光,一边出言喝道:“麻痹的!谁啊!找死啊!兄弟们正在办事啊,识相地就快滚!”这话当然吓不住方杰,只见其还未冲到那人跟前,手中的电筒就被他砸了出去,而且目标方位很特别,正是用手挡住脑袋那人的老二!

要是一般人把手电筒砸过去,就算砸中了部位,估计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杀伤效果,但方杰非比常人,这一电筒过去,那人当场便惨叫着捂着kù裆顿了下去,又挣扎着了一下会后,竟是直接疼晕了过去,想必这人就算现在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这辈子恐怕也会断子绝孙了。

“上!”

黑暗中的两道人影先是一愣,接着咋呼了一声后,一左一右冲向了方杰,如果现在方杰手中的手电筒还没仍的话,一定能看到这两人手中都持有一把一尺来长的砍刀!

不过即便是没有灯光,以方杰的目力也能看清对方手中拿的是什么物件,见人家居然动用了刀具凶器,方杰也不禁脸sè一沉,心中动了杀机!

只见其冲上前去就是一圈扫狼tuǐ,轻松避过了那两人挥砍的同时,瞬间将其撂翻在地,接着也不起身,直接整个人屈膝向前方刚刚倒地的其中一名歹徒顺势一跪!

方杰这一跪,可不是给歹徒磕头下跪的,而是将全身重心和力道全部汇聚在了双膝上,以泰山压顶之势跪到了那名歹徒的小腹上!

这一下,那名歹徒的五脏六腑都差点被方杰跪碎了,当即狂喷了一大口血便不省人事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说时迟那时快,方杰一跪下去,上身却是没有停下动作,仍是向前顺势一扑,倒向了另外一名横躺在地的歹徒,同时手臂一伸,刚好够着对方的身体躯干,十指化拳,左拳呼地砸在了对方的咽喉部位,右拳则捶中了对方的xiōng腔!

本来这人也肯定是娶被方杰打成内伤喷血的,但咽喉却被方杰的拳头给砸得堵住了,一口淤血却无法喷出,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晕死了过去!

迅速解决掉这两名歹徒后,方杰又赶紧起身去检查了一下先前被他砸中老二的匪徒,见对方只是疼晕了过去还有点不保险,又毫无估计地在对方老二部位补了一脚,直到确定这三人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个把时辰内肯定无法再动弹后,这才神情一松,像是做了一件毫无技术含量的事情一般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这个时候,1小江还傻在不远处没敢过来,其实他也不是不想过来,而是真吓傻了,身体一时半会根本不受思想意识的指挥,待到亲眼看到方杰轻而易举地将三名歹徒制服时,他这才夺回了双tuǐ的控制权,但双手的控制权却还暂时没拿回来,结果一不小心手一抖,只听“咣当咣当”几声,两把扳手同时落地。

或许,1小江这是没被歹徒吓坏,却被方杰的狠厉手段给吓住了。

此时方杰已经检查过了窝在角落里浑身抖个不停却已陷入昏mí的赵师傅情况,这个赵师傅倒是tǐng勇敢的,竟然只身一人追着歹徒进了小

区,结果不用说,被三名歹徒围住爆打了一顿,肩膀和脑袋被连砍七八刀,要不是方杰及时赶到,1小命恐怕就交代在这里了。

“你还杵在那干嘛!”

赶紧点了对方身上几处要xué暂时为其止血后,方杰见小江居然还站在远处发呆,不禁没好气地对其命令道:“你赶紧过来啊!赵师傅快不行了,你赶紧把他背到车里送往医院!”“哦!好的!好的好的!”小江这才回过神来,也顾不上捡地上的扳手了,赶紧tuǐ脚很是不怎么利索地凑了上来,与方杰一起把赵师傅搀起,快步往大门口方向奔去。

“他、他们怎么办?”

路过歹徒们的时候,小江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这些人。

方杰想了想道:“他们交给我。上车后,你负责把赵师傅送到最近的医院去,别耽误了!”小江一边在心中佩服方杰心思缜密的同时,一边应道:“好好!我知道了!”那、那您呢?”这刽创、江对方杰都用起了尊称,显然是把方杰当成神人一般看待了。

方杰对此倒是不以为意,早有计较般地道:“你把我吩咐你的事情做好就行,其他的你别管。

帮助小江将重伤昏mí的赵师傅送上车,并目送对方离开后,方杰又返身进了小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点了三名歹徒的昏xué,这才一边往外面走着,一边掏出手机给电台了个电话,将歹徒所在的具体地点告鼻了对方,还顺带把小江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码报了过去,要求电台赶紧通知路上的出租车司机看见这个车牌的出租车就为其让路,别都堵在路上帮倒忙。

完成这一切后,站在街道旁的方杰左右盼顾了一眼,似乎是觉得没什么遗漏了,这才摇头一笑,从大街的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好人难做

《天道囧途》

方杰是很费了一番工夫才回到家的,原因是他刚给电台打完电话,得到消息的出租车司机们便蜂拥而至,将附近的几条干道堵了个水泄不通,而且一辆回头车都没有,直到这帮人一窝蜂地冲进小区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歹徒,并将其交给了随后赶到的〖警〗察,的哥们这才开着自己的出租车渐渐散去。

方杰拦到回头的士刚上车那会儿,的士司机仍是一边意犹未尽地听着电台里有关此事的后续报道和评论,一边自来熟般地跟方杰讲着今晚发生的这件极为轰动的大事,那jī动不已声情并茂的样子,就像他本人也曾身临现场亲眼目睹了所有事情一般。

而事实上,这位的哥连歹徒的样子都没看到,出租车也只停在了离现场还隔着两条大街的外围就挤不进去了,若不是如此,也不可能在街道拥堵的情况下这么顺利地返程。

对于这位的哥司机的表现,方杰只能是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听众报以微笑,然后时不时地假装插问一两句,满足对方的某种需求感,而心中自然是有些不以为然。

方杰不想出名,毕竟人怕出名猪怕壮,他可不想把自己见义勇为的事迹闹得人尽皆知,然后惹上一大堆麻烦像大猩猩一般被人围观,再说这事在他看来也算不得见义勇为,顶多只能算是恰逢其会,顺手为之罢了。

而且方杰真正出手的内因只是这么做顺应天道,对自己有些好处,虽用了一点点易术手段,却能救好人一命,相较而言,这次不光不会遭天谴,反而还能积蓄一点潜在的正面能量,可谓是利人利己,百利无害。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其实经过考场事件后,方杰已经出名了,只是这个名声不是什么好名声,而且暂时还没被传播出去,相信要不了一两天,全江城的事业单位甚至行政单位,都知道这次事业单位考试有一位名叫“方杰”的监考老师特立独行,大闹考场,发神经似地喜欢找人不痛快。

关于这件事,方杰打算听从方世忠的建议,请君入瓮,先抑后扬,自己暂时吃点亏没什么,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再说这点亏对方杰来说其实根本就不算是亏,到顶无非也就是丢了工作扣点工资奖金什么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刚想到这里,方杰这才忽然记起,先前一阵忙活下来,方世忠送给他的那两瓶酒和两条烟都仍在小江的车里忘记拿了。

这下方杰便有点郁闷了,心说自己做好人好事不图名不图利,可也不能还搭上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吧?

方杰不缺钱,但大部分钱他是不能动的,所以平常能节省的就要节省,像这种劫富济贫得来的不义之财,怎么说也能贴补贴补日常的开销,可惜先前他没找小江要联系方式,这大几千块的东西如今就这么白白地给弄丢了,实在是不甘心啊!

正这般想着,只听的士司机仍在那滔滔不绝地谈论着今晚的事情:“…刚才你听电台里说了吧?那三个歹徒也是倒霉,呵呵呵呵居然遇到高人了,大伙进去的时候,发现那三个家伙都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还吐了血,肯定是被高人打成了内伤!这事啊,还真邪乎,也不知道刚才给电台打电话通报消息的帝个人是不是就是那高人,牛逼啊!对了,那个叫小江的的哥肯定知道……”这话倒是提醒了方杰,心说看来那些东西怕是不用指望了,不是拿不回,而是不方便去拿,万一自己的身份暴lù,那还真得不偿失。

念及此处,方杰只得不再纠结此事,没话找话般地问道:“哎,

问一下,像今天晚上这样的事情,以前经常发生吗?”那名司机先前见方杰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本来还有点意兴索然,如今却是又来了精神,忙道:“哪呀!这种事在我们江城还是头一次呢!要不然大家怎么会这么〖兴〗奋啊!以前我还真不觉得当的哥有什么光荣的,今天我算是深刻体会到了,这种心情啊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跟您形容,反正是tǐng自豪tǐng满足的!”顿了顿后,健谈的的哥又道:“您是不知道啊!当时我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满大街开着双闪灯的同行,心中那滋味怎么说呢?突然间觉得有点酸酸的、甜甜的,嗓子里就像堵着了什么东西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不怕您笑话,当时我还jī动地哭了,也不知道为啥,………”…,

话到最后,难以自已的的哥赶忙抬手拭了拭眼角,显然是双眼又有点模糊了。

见此一幕,方杰轻轻叹了口气,淡淡地道:“也许是因为你们平常受了太多的屈辱和不甘,也见了太多的不平之事却又没勇气tǐng身而出,所以潜意识里一直都想找一个机会宣泄心中的不满和愧疚,如今发现大家其实都跟你一样,不约而同地在为一件事tǐng身而出见义勇为,心灵便在这一刻找到了某种慰籍和归属感。”的哥不禁诧异地瞥了方杰一眼,感叹道:“对啊!说得太对了!一看见您,我就知道您是个有学问的知识分子,说话跟一般人就是不一样!不像咱们这些只会开车的大老粗,很多话都表达不出来!”

“其实

…”

方杰淡淡地笑道:“这件事发展到现在,xìng质已经变了。追捕歹徒援救赵师傅都是次要的了,大家往同一个方向同一个目的地进发,为的只是寻找情感上的一种共鸣,相信很多人在看到满大街的出租车的那一刻,情绪都会很jī动,都会默默地流泪。明天电视里肯定有这新闻到时候看电视的观众恐怕心情也会跟你们一样。这其实是整个社会在寻找一种久违的良心〖道〗德上的慰籍,但反过来想,如果这个社会是一个很理想的社会,人们又何需这样的慰籍品呢?”

的哥愣了一会儿后,抓了抓脑袋讪讪笑道:“您……这个……呵呵呵说得太深奥了,咱没啥文化呵呵呵,听不太明白……”

方杰摇头一笑,倒不是觉得在对牛弹琴,而是他很清楚对方其实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只是这个节骨眼上心态还很是骄傲〖兴〗奋的对方潜意识里不愿深想这个问题罢了。

区区一次追凶事件,结果闹得整个江城都轰动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平常像这样见义勇为的事情实在太少了,大家早已就麻木了,早已把良知埋藏在了内心最深处,以至于一旦有人特立独行般地tǐng身而出,并且机缘巧合下成功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人们才有勇气借着这个机会宣泄积郁许久的怨念,才敢发出正义的声音!

相比较而言,方杰特立独行引发的考场事件就像赵师傅引发的这次追凶事件一样其本质是相同的,但区别就在于,方杰人生地不熟,能量还不够强大,自己的战友太少,没有成功jī发大家的共鸣,没有有效地唤醒所有监考老师心中的良知和正义感,以至于事情发生后,他被同行背叛甚至彻底地给孤立了,使得两件事的最终走向完全不同。

正是因为同时参与了这两件事又看清了其中的本质,方杰才对追凶事件觉得有些不以为然,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如果今世公义长存,大家又怎么会为此而jī动异常〖兴〗奋难耐,甚至还难以自已地哽咽流泪?

媒体又怎么会对此大肆宣扬树立典型?人们又何需拿这件事当作灵hún的慰籍品?

这一切都源自于“物极必反”这四个字,只有世道不堪的时候,偶尔发生的一次公义事件才会变得如此富有戏剧xìng这其实是一种极端扭曲的社会现象!

见方杰不言语了,而且所表达的观点和态度似乎有点背道而驰的士司机沉默了许久后,忍不住问道:“您不会是对我们出租车司机有什么看法吧?”

正想着心思的方杰不禁愣了愣,坦然道:“娄么会呢?”

的士司机却是不信,仍是自顾地解释道:“我们这些的哥其实大部分都是好的,故意绕路宰客的情况有是有但毕竟是少数。至于找假钱什么的,那也是没办法,黑心乘客趁咱们不注意把假钱给了咱们,这半天的活儿就白干了,总不能主动上交给银行没收掉吧?毕竟咱们也是普通老百姓一个,也得养生活啊!”

顿了顿后,的哥又道:“您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些的哥平常也是很幸苦的。起早贪黑就不说了,整天在路上开车,为了抢时间多赚点钱,超速闯红灯那是时有的事,点子背一点就是被交警监控给抓住,一罚就是好几百,再背一点的,出个事故什么的,那就是倾家dàng产、家破人亡的下场。遇到一些不讲理的乘客,把你骂一顿不说,车费也不给,还到公司投诉你,遇到再狠一点的,直接抢劫你,报警都没啥用,被抢个几百块钱谁管你啊!只能哑巴吃黄连了,小命保住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说到这里,的哥想起了那个生命垂危的赵师傅,不禁又长叹了一口气道:“唉赵师傅那人,见义勇为是见义勇为了,可被歹徒砍了这么多刀,多惨哪!他自己伤筋动骨不说,家人也跟着吃苦,事情闹大了政府应该会给他报销医疗费,但住院期间家里人谁来养活呢?总之是好人难做啊!说心里话,我tǐng佩服赵师傅的,但这事要搁在我身上,我肯定不敢追过去,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家人着想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捐款

一听说方杰要去医院看赵师傅,的哥不禁大感意外,毕竟这一路交流下来,他觉得这个年轻的乘客似乎是对任何事都有些漠不关心,如今却突然说要去医院,这也太令他感到意外了。

的哥一边降下了车速,一边确认道:“您真要过去?这都已经快到你家门口了,12点也过了,那家医院在一桥那边,早就走过了,现在又得往回走啊!”

“开过去吧,反正明天休息,也没什么事,就当是凑个热闹吧。”

其实方杰也不想两次过家门不入,但布善这件事,还是趁着今晚比较混乱的情况做完比较好,要是到了明天,再去医院捐钱那就是万众瞩目,想不引起大家的注意都难。

现在别说这位的哥了,恐怕整个江城的的哥都知道赵师傅去哪家医院了,甚至不少人已经往那边赶过去了,所以确定方杰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后,的哥忙道:“好好好!没想到您还挺热心的!我这就带您过去!没说的,就凭您的这份心意,今晚车费免了!”

方杰点头一笑,不再言语,而那的哥却是关不上嘴巴:“哎,我跟您说啊,其实刚才我也想去看看赵师傅的,结果被你拦下了,怎么说咱也得有点职业精神不是,只能让你上来了。现在好了,我正好也顺便去看看,呵呵呵……”

见方杰半天不答话。觉得是热脸贴冷屁股的的哥顿感无趣,便也不好再说什么,赶紧把车子掉了头。又往反方向行去。

一路无话,二十多分钟后,两人才赶到医院附近,结果发现大门口的街道上已经堵满了出租车。显然也都是跑来慰问赵师傅的,好不容易找了个空位将车停在医院外围后,两人便直奔医院急救中心。

此时虽已经快凌晨1点了,但这家医院里却如同菜市场一般热闹非凡。人山人海,接待大厅里,楼梯台阶上,楼道里,处处都是前来看望赵师傅的热心人,这些人还都是没挤进急救中心的,只能在一边眼巴巴地站在外面等着。一边互相谈论交换着今晚的事情和消息,有的还拿着手机打着电话,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向亲朋好友广而告之,随时通报着这里的最新情况。

还有更多的人挤在急救中心的门前。不过这帮人都是第一时间挤进来的,其他人再想挤进去却是难如登天,方杰和随行的的哥只挤到楼梯口就不得不退了下来,如今这情形,人多也没用,只能看这家医院的医疗水平如何,看赵师傅的命是否够硬能挺过这一关,外人只能是爱莫能助在一旁干着急。

看到这一幕。和方杰一起的那位的哥再次激动异常,双迅速泛红。也不知道又偷偷抹了几次眼泪,在现场又发现了几个熟人朋友后。便甩下了方杰,跑去跟熟人朋友们分享此刻的心情去了。

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的方杰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被人认出来,毕竟认识他的只有那个小江,而小江目前已经被挤在最里面去了,身边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职业的人,有的哥,有医生护士,有警察,甚至还有媒体记者采访,总之这会儿小江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注意得到外面人群中的方杰。

方杰也一点都不担心赵师傅的性命是否能保得住,在事发现场的时候,他就已经点过赵师傅的周身要穴进行了简单的止血处理,也检查过对方虽被砍了数刀,但都还不是致命伤,只要这家医院的医生不是那种买狗屁膏药的庸医,怎么也能把赵师傅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四下盼顾了一番摸清了现场的环境后,方杰便找到服务台的一名值班护士,出言询问如果要给赵师傅捐款应该怎么办。

那名值班护士姿色还不错,以至于此刻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因为时不时地就有人跑来问同样的问题,或是胡扯两句,实则是想跟美女搭个讪调剂调剂。…,

见方杰一副斯斯文文但又没心没肺的样子,小美女护士当场就误会了,心中一边暗骂这人是斯文败类,一边没什么好脸色地道:“要捐钱问我干嘛啊!我只是医院的值班护士,你去找家属捐啊!烦不烦啊!”

方杰先是一愣,接着便有点恼了:“哎你小姑娘是什么态度?我就是来问问情况,你跟我急个什么?你们当医生的不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么?赵师傅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又不清楚,我这也是担心,想捐点钱尽点心意,你居然嫌我烦?你这人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一听这话,心情本来就烦躁的美女护士也更生气了:“我怎么没有同情心啦啊?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影响了医院的正常工作,没撵你们出去就不错了!再说我只是个值班护士,又不是医生,你担心就去问医生,想捐钱就问家属,你问我,我能解决什么问题啊!”

方杰顿时白眼一翻,转身便走,他倒不是懒得跟这小姑娘理论下去,而是这会吵起来太引人注目了,还是低调行事比较妥当。

谁料他刚一转身,身后便传来了美女护士的冷哼声:“哼,年纪没我大,居然叫我小姑娘,说话跟个老头似的,有这么不尊重人的嘛!明明就是见色起心,这种人我见多了!”

这话并不是直接对方杰说的,而是对一旁的值班同事说的,但想必谁都清楚这话其实是说给方杰听的,所以这会儿方杰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对自己没好脸色看了,也不生气,而是笑了起来,又转过身对那美女护士道:“虽然你确实长得挺不错的,但也不要太自恋了,认为人人找你问话都是想跟你搭讪。”

见对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蠕动了两下似乎想争辩什么,方杰赶紧抢道:“什么都别说了,一场误会而已。我现在再次正式地问你一遍——要是想给赵师傅捐钱,应该捐给谁,怎么捐?”

其实女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虽然方杰说话的口气很不客气,还变相地教训了一下对方,但怎么说还是夸了对方漂亮,所以美女护士虽有些生气,但却又对方杰有了一些好感,与一旁的护士同事小声商量了一会后,心情挺矛盾地应道:“目前赵师傅的家属还没到,所以你要捐钱的话,又相信我们的话,可以暂时交给我们来保管。这个答案你满意了?”

方杰咧嘴一笑,又问道:“能刷卡不?我身上没带太多现金。”

见方杰是真的要捐钱,而且看样子似乎还不是捐个一百两百,美女护士不禁眼睛一亮,对方杰的感官一下子好了许多。

本来嘛,方杰长得还算帅气斯文,女孩子见了就算不一见钟情,至少也不会有太大的恶感,这会儿美女护士总算是调整好了正常的心态,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放在了柜台上,说道:“可以划卡先转账到医院的公共账户上,你要捐多少?先登个记吧。”

“登记就不必了。”

方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又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对方道:“捐十万吧!”

话音未落,对面的几个小护士以及周围人群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转移到了方杰身上,全场仿佛在一瞬间寂静了下来!

而这时,方杰却正盯着手中的钱包发呆,这钱包是在七匹狼专卖店买的,是上次上街时李瑶替他张罗的,所以看到这个钱包的时候,神情不禁恍惚了一下,脸上也显出了一丝怜惜之意,暗想也不知道这会儿家中的李瑶是不是已经睡下了。

“捐十万块钱?……我、我没听错吧?”

美女护士拿着对方的银行卡傻眼了半天后,终是咋呼了起来:“先生,您确定刚才说的是捐十万块钱?”

思绪被拉回现实的方杰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十万。但我有个要求,这十万块钱是给赵师傅家人的生活费,而不是用来支付住院医疗费的。好了,赶紧转账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还得赶回去呢!”…,

此时方杰已经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目光,而且也已经有人开始往这边凑了过来,他哪还敢废话下去,可美女护士却是两眼放光道:“这可是十万啊!你……你不登记吗?”

“哎,你这小姑娘听不懂人话吗?”

方杰急了,语气也不怎么客气了,快刀斩乱麻地道:“我再说一遍:1、捐十万,但只捐给赵师傅家属用于日常生活;2、不登记,不留名;3、赶紧地给我办理,我不想搞得人尽皆知,你明白不!快点快点!”

见方杰的行为如此怪异,那美女护士虽是傻眼,心中足有一万个为什么,但此时此刻却在方杰那几乎可以用来杀人的目光逼视下,还是迅速帮方杰办理好了转账手续,而方杰也不等对方拉住他盘问个什么,在周围人将这巨额捐款消息大范围传递出去之前,便做贼一般地快步离开了。

方杰前脚刚走,他捐款十万元的重磅消息后脚就被弄得人尽皆知了,结果整个医院再次沸腾了起来,那些围住小江采访的记者们犹如苍蝇一般顿时散开,在医院内外附近四处乱窜寻找着他这位匿名捐款的年轻人,但绝大部分记者最终却是一无所获,唯有江城晚报的一名记者抓住了重要的线索——医院里的监控录像!

此时已经往家里赶的方杰绝对没料到,打算拿着考场监控录像为自己正名的他,却不小心被同样的物件揭了老底,成了江城的名人,当然,这都是几天以后的事情了……

..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新住户

回到家中,已经是凌晨2点了。

方杰进门便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电视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着,一个熟悉而修长的身影趴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走近一瞧,这人却是早已熟睡过去了,只是那娇柔的脸上还挂着若隐若现的泪痕。

见此一幕,方杰不禁怜惜地一叹,忽然间觉得自己对李瑶的要求似乎有点过分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除了长得祸国殃民了一点,其他的都跟常人无异,遇到诱惑时难以取舍甚至禁不起诱惑,遇到生命危险时能吓破胆子放下一切原则,遇到条件不错的对象时总会比较一番择优录取,遇到爱情时难以自拔却又放不下矜持不愿过于主动,当爱情与事业理想相矛盾或者说与个人利益相冲突时,个人利益始终还是在首位的。

总之,李瑶只是随波逐流的一个普通人罢了,思想境界永远不可能跟得上方杰的层次,更不可能达到圣人的高度,以他的世界观、道德观、价值观去要求对方,本身就是强人所难,也不可能得到满意的结果,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

自然,而然,便好……

有了这层明悟,方杰淡淡地一笑,看着李瑶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上前轻轻地将其抱起,轻手轻脚地抱着丽人往对方卧室里走去。

便在这时。怀中的佳人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然后迷迷糊糊地抬眼看了看方杰,迷迷糊糊地嗅了嗅方杰身上的男人味。这才迷迷糊糊地说了声“我想你……”,但话没说完,眼皮子便再也支撑不住,最后居然又睡着了。

方杰内心悸动的同时。也不禁莞尔,觉得迷迷糊糊时的李瑶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想要疼爱一番,随着心念一转。方杰步行的方向也转到了隔壁的那间卧室,于是,一夜无话,只有那缠绵的呓语低吟声时而回荡着……

第二天早上吃早点的时候,重新做回女人的李瑶仿佛在一夜之间找回了自信,一个劲地盯着方杰猛瞧,脸上浮现出胜利的笑容。与之相反的是,方杰却是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的苦相,显然是昨晚战况十分不利。一败再败。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昨天上午在考场里方杰就动用了功力单挑数十名考生,晚上又动用功力给方世忠和方传武起了卦,后来还见义勇为了一回,加上忙活了一天又没怎么休息恢复,半夜跟积郁了多天的李瑶擂鼓大战,结果自然是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见方世民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自己,觉得尊严遭到了侵犯的方杰不得不扯出一个话题转移对方的注意力:“那啥……传武要搬来跟我们住。就这一两天的事,先跟你们打个招呼。”

没见过方传武也从未听说过这个人的李瑶不禁问道:“传武?传武是谁啊?男的女的?跟你很熟吗?为什么要搬来跟我们住啊?”

说这话的时候。李瑶显得有些不满,似乎是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只要把方世民当作透明人,也算是跟方杰过着二人世界了,可要是再搬来一个人,肯定破坏氛围,也不太方便。

听说方传武居然要搬过来住,方世民不由得诧异了:“武哥他不是……怎么会……”

不等方世民把话说完,方杰便道:“昨晚我在他家吃的,这是他和他爸的决定。”

说到这里,方杰转而对李瑶道:“传武是我的一个亲戚,全名叫方传武,我和世民的工作就是他家人帮忙给安排的……正好今天周日休息,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帮我替他张罗一下,再添一份生活用品啥的。”

一听说方传武是男朋友的恩人,而且家里似乎能量比较大,李瑶哪能还有什么意见,点头道:“嗯。楼上不是还有一间空房么?把他安排在那里住行不?”

方杰考虑了一小会,却是不愿看到李瑶太幸苦了,便道:“算了吧,那间房里家具床铺什么都没有,操持起来很麻烦,你把你的那间让出来给他,你以后睡我这边。”…,

李瑶顿时俏脸一红,偷偷瞥了一眼正在一旁装糊涂面无表情的方世民后,这才小鸟依人般地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羞人的提议。

方杰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惨败了一场觉得很没面子的他还指望着把场子找回来呢,心说以后同床共枕了,一定要让这妮子在精神上和**上深刻体会到咱的厉害之处,不把你这妮子收拾得服服帖帖老子就不姓方!

刚吃过早点,方杰便接到了方传武打来的几个电话,是问路的,接着过不多久,便见方传武像是逃荒一般提着大包小包兴冲冲地站在了大门口。

“真是的,也不来接我一下!”

还没进门,方传武便大大咧咧地朝开门的方杰嚷嚷道:“怎么说我也是个客人吧,就算你没有同情心,总应该有点待客之道吧?气死我了,昨晚你不让我跟你过来,是不是因为不愿意帮我提东西啊?没你这么做兄弟啊,太没人情味了!我跟你说……”

话到一半,方传武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且惊艳地望着站在方杰身后的李瑶,许久过后,才恍然将目光移向方杰,啧啧赞叹道:“不是吧?金屋藏娇啊?生活过的挺滋润的嘛!这是哪家的MM啊?长得挺标致啊!她跟你没那种关系吧?没有的话,介绍我认识认识啊……”

话没说完,方杰就赏了对方一个暴栗:“臭小子,又欠打了是不是?老子的女人你也敢妄图觊觎?可别怪我没警告你啊。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口无遮拦的,我保证会让你后悔投胎来到这个世上!”

方传武顿时噤若寒蝉,瞥了一眼站在方杰身后捂着嘴直笑的李瑶后。便不敢再看了,忙道:“是是是!老大,这里您说的算,我一切都听您的!”

说了这句。方传武还是没改掉口无遮拦的毛病,痞气十足地道:“我可跟你说哎,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叫过谁‘老大’,因为到哪我都是老大。今天你可是我认的头一个老大!以后谁要是敢欺负嫂夫人,只要老大您放话,咱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下眉头,保证帮您把事情摆平!当然了,嘿嘿嘿……在此之前还得请老大多教咱几手打架的功夫,这样咱出去办事才不会给您丢脸嘛!”

方杰不禁莞尔:“就你那点智商,我劝你以后还是别跟我绕这点弯子了。你累,我也烦,对吧?我跟你嫂子的事情,不需要你费心。你把你那张臭嘴关紧就行……你还站在那干嘛?进来吧!”

进了屋,放下行礼,方传武一边啧啧赞叹着,一边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跑到各个房间里参观了一遍,最后终是相信了方杰的确是发了一笔横财,要不然也不可能住得起这么好条件的房子。

参观完毕后,方传武又扯着老实巴交的方世民在沙发上寒暄了一阵,算是揭过了刚来省城时的那些不愉快。而后方杰这才有机会将李瑶拉到方传武面前相互介绍了一番,方传武得知李瑶的身份后。自然不敢再有什么非分之想,忙道:“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再说了,兔子都不吃窝边草,更何况我还是个很正儿八经的人,绝对不会乱来!”

方杰白眼一翻道:“虽然你这话也不像是个人话,但我还是勉为其难信你一次吧。”

方传武嘿笑了一阵子后,忙转移话题道:“啊……不错!真不错!这条件比我家里都好许多!没想到啊,你才来省城不到一个月,就混得风生水起了,小弟佩服啊!哎,对了,这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啊?”

方传武显然是真的喜欢上这房子了,甚至希望这房子已经被方杰盘下来。

可方杰的回答让他十分失望:“租的。”

“租的?”

方传武一脸的纳闷道:“你不是发财了吗?有钱就买下来啊!”

方杰反问道:“为什么要买呢?”

方传武一脸不可理喻地瞪着方杰道:“为什么不买呢?这房子住着舒服,就算以后不住了,买下来也会继续升值,就当做是投资嘛!”…,

方杰也是不可理喻地瞪着对方道:“房子就是用来住的,能住就行,住着舒服就行,租的还是买的,又有什么区别呢?投资?那么多钱投进去,几年才能收回成本呢?又能赚多少呢?能指望着发多少财?”

“这你就不懂了吧?”

方传武扫了一眼众人,见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这才有些自得地道:“你算算吧,如果你是房东,买下这房子要180万,但找银行按揭首付只需支付30%也就是54万,贷款十年,然后你把这房子租给你这样的二愣子,你每个月只用再贴个5、6000就能按揭下来。十年后,你等于只用一半的钱买下了这个房子,而那时候,这房子的价格至少还得翻一倍,等于你投资90万赚了360万。这其中还不包括你逐年省下来的钱存在银行里的利息,总之怎么算都是赚啊!”

听完这话,方世民和李瑶恍然大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但方杰却是一脸的不屑:“十年下来省吃俭用才赚个几百万?我随便给人家算个几次命,什么本钱都不要,就能赚好几百万了!”

方传武不禁呆了呆,见方杰表情很是认真,没好气地道:“行!你牛!但谁能跟你比啊!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房价有多高啊?很多人都买不起房子呢!买不起房子的男人,媳妇都找不到,更别说结婚生子了!你看看我,我算是风光的吧,怎么说我老爸也是一副市长,可咱的房子到现在还没着落呢!”

方杰却是不信:“你就扯吧!你爸是分管城建的,肯定有不少开发商建筑商求你爸办事,随便送你几把房钥匙那不跟玩似的!”

方传武顿时脸色一变,怒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外面以讹传讹也就罢了,但咱们自家人说这个就没意思了!我不否认天下当官的没有不贪的,我爸当然也不能免俗,但大多数当官的都是有条件有限度有原则地收点好处,像房子这种事,除非脑子锈透了,人傻了,谁敢明目张胆地拿?那不是找死么!”

方杰哈哈一笑,道:“我逗你呢!看来你这人只有认真起来才像个人,平常真就跟你爸说的那样,没个正经,口无遮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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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买彩票

《天道囧途》

“原来是玩我啊!”

方传武这才神情一松,没好气地道:“以后不带这么玩的啊,要不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从小到大,我身边的同学朋友还有女人,知道我的身份后都会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就是那十恶不赦的贪官儿子,家产至少过百万。其实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信,咱家里现在的存款也就不超过二十万,哪有你们想象的那样!”

“不至于吧!”

这话别说方杰了,就是李瑶也觉得不可思议。

没见过世面的方世民却是喏喏地道:“十几万……也不少了啊……”方传武直接过滤掉了方世民的话,一脸委屈地道:“这还是近几年情况好了,才存了些钱呢。我爸每次升迁,上下打点总是要的吧?提点东西拜访一下领导,联络联络感情,表表决心总是应该的吧?这东西还不能是一般的东西,送钱就是行贿了,领导一般也不敢收,送点好烟好酒人家又看不上,只能送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玉石啊木雕啊字画什么的,都是大几千上万的东西!”

见众人还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方传武更憋屈了,只得继续道:“除了送东西,吃顿饭喝点酒感谢一下总是要的吧?一桌酒下来又是上千块没了。单位里同事红白喜事啊,搬家啊,1小孩满月读书啊,这礼金要送吧?每个月就是几百上千地扔,没办法啊,我爸身份地位在那里,送少了那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还得罪人。

就说上次祭祖吧,几万块钱就这么扔出去了,这凡事都要讲个脸面,地位越高,负担也就越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近两年强了一点,自从我爸升了正厅,当上了副市长,再想上进很多事也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一般人家里有什么红白喜事也没资格请动他,即便要huā钱,那也一般是以单位集体的名义公家出礼金,这才省下了一些钱。再就是现在有了点实权,巴结他的人多了,平常到下级单位视察个什么,有一些正常的灰sè收入贴补,要不然这点钱都存不到呢!你们是不知道,我刚上大学那会,正好赶上家里分福利房装修,结果一个月生活费才400块钱,还整天遭我妈白眼,穷啊,没法子,现在想起来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说到最后,方传武幽幽一叹,提前打预防针般地道:“你们可别问我有哪些灰sè收入,别跟我上纲上线啊!我刚才说的都还是非正常开销。我读书要钱吧?家里福利分房也要贴一半的钱吧?装修要钱吧?

平常吃喝拉撤睡、油盐酱醋茶要钱吧?要是只靠那么点工资奖金,我敢说天下所有当官的和他们的家属都得饿死!今天说到这儿了,大家又不是什么外人,我也不怕把这些大实话跟你们说,反正以后什么贪污啊受贿啊那些破事别往我和我爸身上扯,哪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堪!”听完这番解释,一直秉持着劫富济贫理念的方杰却还是有点不太相信:“我跟世民住的宾馆房费,是你付的吧?这钱你怎么解释?你手上要是没点用钱,干得出来这种大方的事嘛!”一提起这事方传武就没好气:“你还说呢!还不是因为我之前夸下了海口没办法,不得不找找我爸要了点钱过来,害得我爸把我臭骂了一顿!但我爸也说了,不要随便答应什么事,但一旦答应了人家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而且要做好,不能落人口实!唉,你以为我想大方啊,我跟我爸都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没法子啊!”

听了方传武这肺腑之言,比较单纯的方世民不禁道:“武哥,对不起啊,没想到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方传武大大咧咧地一挥手:“哎,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嘛,算了,不提了!”

此刻方杰却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虽然他知道方传武没说假话,但他手中是有责世忠的命盘的,知道对方这辈子财运亨通,颇有偏财运,而且方世忠是了解这个儿子的脾xìng的,那所谓的十几万存款估计只是明面上的账目,实际有多少钱又怎么可能告诉心直无毒的方传武呢?…,

正这般想着的时候,只听方传武又道:“方杰,你还是帮我再看看吧,看我这两年的财运怎么样。我现在还没毕业工作,家里看得紧,这日子也就过得很紧啊对了,你买彩票不?你帮我看看我有没有横财运啊,要是能中个一千万大奖,嘿嘿嘿……”方传武现在这个苦大仇深的样子确实不是装出来的,家里真管得tǐng严,又暂时还未毕业工作挣钱,还摊上一尖酸刻薄的老妈,所谓经济地位决定政治地位,方传武现在在家里可谓是毫无地位,还未能在经济上脱离父母的掌控,这生活过得可谓是辛酸无比,与他的衙内身份实在不成正比。

方杰左右而言他道!“有你爸的关系在后面杵着,你还缺钱?想必有不少人想从你这里打通门路吧?”

方传武顿时扭捏起来:“这个有是有,但小事我还能帮上,大事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而且我爸严厉交代过了,不管大事小事,都得向他先通报才能决定办还是不办,有些违反原则xìng的事情当然不能干了。要不是靠着这点灰sè收入贴补贴补,我真就只能喝西北风去了………哎,你给我算算嘛,看能不能中个一千万啊!”

方杰莞尔道:“中一千万?你这辈子怕是都没这个命了。

一听这话,方传武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哭丧着脸道:“不是吧?

我真这没那个命吗?真的,我其实不想当什么大官,只要有钱就行了,你看在咱们的交情份上,帮我指条明路嘛!”

方杰倒是突然变得十分认真起来,想了想道:“你说的那个什么彩票,中一千万的那种,怎么操作的?”

本来放弃希望的方传武又如同死灰复燃一般不由得眼睛一亮,赶紧道:“就是福利彩票啊!你没买过?居然没听说过?好吧,是这么回事…

通过一番详细介绍,方传武把福利彩票的操作和流程以及开奖中奖等等一系列有关的规则跟方杰科普了一遍,而方杰听完后,沉吟了片刻,当着众人的面以一种很是认真的语气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这个玩意儿的确有点搞头…唔,如果你跟我说的这些没有岔漏的话,不出意外的话,中个一千万应该不难……”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他们还是头一次听到“中个一千万应该不难”这种疯人疯语!

要是能随随便便就中个一千万大奖,那其他那些彩民的日子还怎么过?

要是一千万大奖随随便便就能中,那大家伙都不用上班工作了,每天守着彩票店买就是了,中个千八百万的这辈子什么都不用愁了一这简直就是所有人的梦想,包括那些从来都不买彩票的人!

但方杰如今却轻飘飘地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这就像当初方杰说方世民会当上宰相,说李瑶一定会成为大明星,说方振文会老来得子一样,显得实在是荒诞不经,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精神不正常。

全场寂静了片刻后,回过神来的方传武面sè古怪且心情复杂地咋呼道:“真的假的?你不是又在耍我玩吧?中个一千万应该不难?到底有多不难?你能有个准数不?你知不知道,福彩双sè球一等奖的中奖概率是1772万分之一,二等奖的中奖概率为118万分之一啊!你要是真有这本事,我这辈子就卖给你了,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杀人放火我也愿意啊!”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正经一点会死啊?”

方杰白了对方一眼后,表情显得十分认真地沉吟道:“这个东西呢,是否中奖虽说是个概率问题,但从易术角度上看,也还是在五行之中,有其运数规律……你刚才告诉我,今晚九点半就要开一次奖对吧?”

见方传武连连点头,方杰不禁微微一笑,暗自将这个时间点、自己的生辰八字以及方传武的生辰八字综合排出了一个命盘,细细推算了一番后,这才对方传武报了一串数字道:“你记一下,待会你就按这个买肌

不等方杰把话说完,方传武便抢道:“真的假啊,就这几个号码吗?要不你再多报一两个号码?“方杰给方传娄的号码就是双sè球的6+1,一共七个号码,但是方传武却似乎觉得买单式彩票的还不保险,想让方杰再多报一两个,这样也huā不了几个钱,但中奖几率会更大一些,显然,方传武其实并不相信这几个号码能中奖,纯粹就是一种赌徒心理借着方杰的吉言看能不能中奖罢了。

方杰却道:“试试水,好玩而已。咱们约法三章啊:1、我不敢保证一定能中大奖,万一中奖了,90%的钱必须交给我拿去做慈善:2、只许买一注2块钱单式的,不许多买:3、如果中大奖了,适可而止,只此一次,以后不要到外面乱说!”

见方杰说得煞有其事,方传武不禁开始有点信了,也没问为什么要约法三章,连连应道:“行行行,要是真中奖了,就算10%也有一百来万呢,你说什么我都坚决服从!“可方杰却不怎么相信方传武这为人xìng格,想了想后,终是摇头笑道:“…算了算了,上午我要带世民去图书城买点书,你跟着一起去当下苦力吧,顺道把彩票买了,李瑶,你去给传武买点生鼻必需品什么的。好,时候也不早了,现在就出发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只做不说

这次方杰在图书城呆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疯狂扫荡了所有他比较感兴趣的书籍,即便方传武是开着警车过去的,但也足足来回跑了四趟,每次都是将装满了一整车的书本运回住处,临到晚上回家清理时,二楼的书房里的书籍已经把书架塞满了不说,还在角落里堆了一座书山!

所有书加起来,足有上千本,总价值超过七八万,而这其中属于方世民的却只有三卷薄薄的高考复习试卷,现在对方世民来说,课本啊复习资料啊什么的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毕竟再过十一二天时间就是高考了,剩下就是找些真题做一做检验一下目前的水准而已。

说起方世民的高考,方杰忽然想起还得抽空去教育局给方世民办理参加高考的手续,就是不知道报名时间过了没,好在方传武听说了这事后立即拍胸脯保证这事就交给他了,怎么说他也是个衙内,虽一直标榜自己混得如何差如何地苦大仇深,但人脉关系还是远远超出一般人的,这事要是让方杰去办,估计得跑断腿,但他就一个电话把问题给解决了。

这会儿,紫薇百斗灵根们的好处就开始渐渐显现出来了,李瑶和方世民还在起步阶段还看不出来个什么,但方传武和楚云轩这两位已经成为了助力,虽然还只是很初级的助力,却是替方杰省了一些心力。不愁钱花也不用为一些小事亲自跑腿,这也是方杰前世一贯的做法——助人而后得人助!

靠易术先去帮助人,待到这些人成长起来有了能量后。再借用这些人的人脉资源帮助自己,虽然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太大的忙,但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能帮上的,节约了时间精力。节约的物质成本,也就是提高了追求天道的效率,能将更多的资源用于慈善规避天谴,互帮互助。利人利己!

给方世民办理高考手续只是一件小事,对方传武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他现在只关心的是,晚上回到住处前在楼下彩票点买的那张单式彩票是否真的能中一千万大奖!

买彩票的人都有一种很奇妙的心理,理智在告诉他们中大奖的几率实在太渺茫了,是不可能中的,但只要买了。那便是有了盼头有了一线希望,开奖前总是会心怀幻想地紧张这件事,哪怕方传武是个衙内,同样不能免俗。吃完晚饭还不到八点,他就拉着大家伙陪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心怀忐忑地等待着开奖的结果。

开奖时间还没到,电视里的新闻节目却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首先是高考的话题,虽然现在离高考还有十多天时间,但电视新闻还是抓住了这个新闻点进行了全方位播报,而今晚电视节目里所讨论的高考话题便是有关作弊的问题。

昨天上午方杰还闹出了考场事件,可如今看到这个电视节目后。方杰忽然觉得跟电视机里的那些作弊考生比起来,自己所监考的那个考场的考生简直太小儿科了。其作弊手段实在是太原始了,不过方杰也怀疑可能是自己太低估现代科技水平而根本没发现这些作弊手段。

单只说电视节目里展示的那些作弊工具。可谓是五花八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什么电子笔、电子橡皮擦、米粒耳机、电子眼镜……总之是千奇百怪,但作用都只有一个——作弊!

方杰大感新奇也为当今科技水平之发达颇为惊叹的同时,也多少觉得有些欣慰,对当今世道也多了一份信心,毕竟从这则电视节目来看,当今世上也不是所有考试都像自己所监考的考试那么地不堪,至少高考还是挺严肃严格的,其中虽也有作弊现象,但那只是极少数,瑕不掩瑜。

新闻节目进行到一半时,电视里画面一转,出现了满大街亮着双闪灯的的士排成一条长龙往同一个方向前进的画面,而电视里的主持人的旁白声也随之响起:“这是江城昨夜12点25分在崇阳路段发生的一幕,本台记者有幸记录下了这激动人心的画面。大家可能会觉得很奇怪,这些的士为什么会聚集在一起?为什么会往同一个方向行驶?为什么都亮着双闪灯?”…,

一番吊胃口的开场白后,昨晚江城的哥集体参与全城围捕事件的前后经过被主持人以极为煽情的语言和语气娓娓道了出来,所谓专业人士做专业的事情就是不一样,经主持人这么一渲染解说,别说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次事件的方传武、方世民、李瑶了,就连一向理性的当事人方杰自己,也被主持人那煽情而富有感染力的描述弄得心情难以平静。

当然,众人所表现出来的反应还是有区别的。

方杰只是心情难以平静,只是被勾起了昨夜所经历的那一幕幕,觉得此时此刻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所经历的那些事,然后被人大肆渲染,那感觉实在有点奇妙。

与其同样是天相星主命的方世民,除了心情难以平静之外,眼睛也红了,但最终还是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出丑,而且在节目之后的众人讨论中,他更关心的是那个赵师傅的安危和那名将歹徒制服的神秘年轻人。

李瑶则是感情泛滥般地默默流下了几滴眼泪,但她跟方世民不同的是,她不怎么关心赵师傅安危,相同的是,她很是八卦地一直在猜测那个神秘人的身份,而之所以哭,则是被的哥们的行为所感动了,就像方杰说的那样,这件事对她这样的世俗之人来说是极好的灵魂慰籍品,情感上引起了极大的共鸣。

至于方传武,则是彻底动容了,反应最为激烈,每到动情之处,总会自言自语般地评论两句,大叫一声“好”字,好在有句话叫做男儿有泪不轻弹,方杰几次都看到方传武的眼眶里眼泪在打转,最终却还是被其硬生生地兜住了,没有当众出丑。

“好啊!大快人心啊!没想到咱们江城人民,特别是那些的哥们,还能有这份勇气和正义感!太***解气了!那几个歹徒活该倒霉,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这么牛逼!哈哈哈,为民除害啊!都打成重伤送医院抢救了,有一个居然被踢爆了老二!要我说呀,这样的社会败类就不应该抢救!还抢救个屁啊,死了倒还干净,也算是为社会节约粮食做贡献了!哎,你们说这种人是不是该死啊?可惜老子没赶上这事,不然非得弄死他丫的!”

电视节目结束后,方传武仍是意犹未尽地宣泄着自己的情感,而方杰则在一旁不停地翻着白眼,心说这家伙正义感是有,但要是毕业了真去当了警察,就凭这张破嘴,日后想进步恐怕是不太容易,看来还得提点提点对方……

念及此处,方杰便点拨了两句,当然,他的点拨也不是什么好话:“其实吧,这种人是该死,但是呢,处理这种人的方式方法很重要。你爸不是说了么,要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像这种喊打喊杀的话,就不要口无遮拦地随处说了。想弄死,就找准机会一击必杀,直接弄死嘛!要么,只做不说,要么,只说不做,建议你以后说话之前先想想我这句话,再决定说还是不说。”

一听这显得有些森然的话,所有人都骇然无比地瞪着方杰,脸上的表情也全都呆滞了。

回过神来后,方传武恻然无比道:“你是跟我说真的还是在跟我开玩笑啊?我怎么觉得听上去你是说认真的啊?杀人是犯法的你懂不懂啊?就算我当了人民警察,遇到犯罪分子也不能随意处决对方,得看犯罪性质。这三人只是持刀抢劫、故意伤害而已,罪不至死嘛。”

方杰不置可否地一笑:“那你的意思是,你刚才只是只说不做咯?”

“本来嘛!”

方传武愣了愣,又想了想,才道:“我就只是说说,怎么可能真杀人啊!当然,我是真觉得他们该死,如果有人愿意把他们弄死,我精神上支持,举双手赞成!”

方杰意味深长地笑看着对方道:“那说明其实你还是想杀人,只不过现在的法律不允许你这么做,所以只能盼望别人来为民除害了。其实吧……要是在古代,持刀抢劫的歹徒如果被人打死,那死了也就死了,打死歹徒的人还会成为为民除害的英雄接受地方政府的嘉奖,当地百姓商贾都会蜂拥前来叩谢拜会。”

方传武并没有否认方杰的前半句话,只是道:“真的假的呀?就算是真的,你说的那是古代,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嘛!”

方杰仍是循循诱导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以后当了警察,遇到了你觉得应该是罪该万死的罪犯,但按照现代法律这罪犯又不该处以死刑,或者这人有些背景逃避了死刑责罚,但你又有机会处死对方而不受到当代法律的制裁,你——会不会处死对方呢?”

“这……”

这个假设问题顿时把方传武给难住了,思考了良久,又左右看了看方世民和李瑶,还是不太确定地道:“如果真有真如果的话,我也许会……但是……也不一定……唉!总之不好说啊……对了,要是你,你怎么办?”

见对方把皮球踢过来了,方杰微微一笑,接着却又脸色一沉,满含杀气地道:“既然罪该万死,自然要除之而后快!”

说完这句,方杰的脸上又换了一副阴险的表情:“当然,我跟你不一样。我嘛,只做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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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点麻烦

除之而后快,只做不说?

如果说先前大家还以为方杰是在开玩笑的话,那么现在,看到方杰这副认真劲的模样,在场众人已经没人相信这话是戏言了,心下骇然也替对方担心的同时,自然也很清楚方杰这是真有这想法,而且肯定会付诸实施!

此时此刻,方传武的表情也显得无比认真起来了:“兄弟,这种事,我劝你还是担待着点,别玩过火了。我知道你有点能耐,但对抗国家法律,与暴力机关唱反调,倒霉的只会是你自己。

你可千万别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我这次是很认真很负责地警告你!要知道,我是干〖警〗察这一行的,这个行当的情况我比你清楚,有句话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一旦犯了事,就算再怎么小心谨慎,也总会被查个水落石出的!”方杰此时早已换上了和煦的表情,见对方如此认真的警告自己,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我刚才说的只是一个假设嘛,又不是真的,你这么认真干什么,好像我真杀了人似的……”方传武微微一愣,却是不相信方杰的话,仍是警告道:“你最好是在跟我开玩笑,反正别玩真的就行!”

其实在众人看来,最关键的是方杰说了句“只做不说”既然只做不说,这便陷入了一个逻辑上的死循环当中,如果方杰说自己真有这想法,那么就是承认了自己有“犯罪”倾向,如果不承认,但有“只做不说”这四个字垫底,谁又知道这人之所以不承认,是因为“只做不说”呢?

总之,方杰现在说与不说,结果都一样了,即便他一再否认,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或许正是因为察觉到方杰似乎有“犯罪”倾向,专业出身的方传武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面sè古怪地盯着方杰道:“对了,昨晚你是十点多从我家离开的吧?那三名案犯作案时间是在晚上川点左右,而从我家到你住的地方,到家门口的时间应该也在那个时间段内。还有,你是一个人回家的,那个时候公车已经停班,那么远的路,你肯定打的回来的,而当时全城的哥都知道了这消息,你在的士上不会不知道这事吧?”方杰微微一怔,心说还应了那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话,居然被这小子分析出了一些信息出来,果然不愧是刑侦专业出身的科班生,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啊!

心中虽这般腹诽,方杰面上却不打算承认:“你啥意思?你想说……”不等方杰把话说完,方传武便把手一挥,阻止了对方的发言,指了指方杰,转而对方世民和李瑶问道:“他昨晚是几点钟回来的?”方杰顿时汗颜无比,心说这还有证人在场呢,看样子是瞒不过去了,果然,方世民摇了摇头表示沉默的同时,李瑶却也是一脸古怪地瞪着方杰道:“你昨晚好像、好像是过了一两点才回来的吧?”“啪”地一声,不等方杰有所反应,方传武便一怕大tuǐ,对方杰咋呼道:“哈!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昨晚去了现场对不对?哈哈!我就说嘛,你肯定有事瞒着我!我们党的一贯方针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给我老实交代一下自己的犯罪事实吧!要是态度不错,这事就算揭过了,要不然“……哼哼哼!”

“啊?”

一听这话,李瑶也不禁惊叫道:“方杰,你昨天也去现场抓捕逃犯了?那个神秘人……不会就是你吧?”

此时就连见怪不怪的方世民也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方杰,当然,他的目光中除了惊异之外,更多的却是崇拜,而且似乎是已经认定这事就是自己兄长所为了!

见所有人都望着自己,而且这事似乎还真没法解释过去子,方杰叹了口气,只得无奈地道:“好吧,我承认那个把歹徒打成重伤的人就是我,不过我可警告你们啊,这事不要说出去了,免得给我惹麻烦!”

“哈哈哈……”…,

得到方杰的承认后,方传武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是觉得自己能把方杰的老底揭穿很是光荣,没有白白辱没自己平生所学特长,另一方面则是觉得很自豪,没想到那个替民众出了。恶气的神秘人居然真的就是方杰,一想到这个无名英雄此时此刻就坐在自己的旁边,方传武就觉得倍感荣幸,无限欣喜,甚至恨不得向全世界大吼方杰就是你们心目中的英雄,而我是英雄的好兄弟,英雄的好兄弟就是我,也都来崇拜我吧!

李瑶的表现却是与方传武完全相反,虽然她也觉得倍感荣耀,但她更关心方杰的安危:“那个人真的是你啊?以后这种事你能不参与吗?

太危险了啊!万一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我、我怎么办啊!”不等方杰搭话,笑到一半的方传武便就此打住道:“哎,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是伸张正义,见义勇为啊!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想,往大子说,咱们这个社会还有谁来伸张正义啊?往小的说,以后你在大街上被人抢了,却没人敢上来帮你,你才后悔今天说的这番话吗?”相比起方杰,李瑶对大大咧咧不够沉稳的方传武并没有多大的好感,见对方批评起了自己,不禁有些生气地道:“事情又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啦!你还是当〖警〗察的呢,当〖警〗察的不办正事,就指望着方杰替你们办事啊!凭什么就让他以身犯险啊!有本事你去抓那几个歹徒啊!要是治安得由老百姓来维护,那还要你们当〖警〗察干什么啊!哦,难不成你们领着纳税人的钱不办事不说,还让纳税人自己保护自己啊!”这话顿时说得方传武哑口无言,是啊,如果犯罪分子都被普通民众给抓了,那还要辜察干什么?〖警〗察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护社会治安嘛!

见两人闹得有点不愉快,身为当事人的方杰只得出面调解道:“行了行了,我昨天也就是恰逢其会去凑了个热闹而已,也没想过要见义勇为什么的,没你们说的那么高尚,总之这事就到此为止啊!打住打住!”方传武也是连连点头道:“嗯嗯,就此打住吧。这事还是不要搞得人尽皆知了!这人一出名啊,麻烦事都来了,本来是好事,但被媒体一曝光,就会被人说成是作秀炒作,这还是情况好一点的。

虽然你是见义勇为,但把那三人打成那样,严格来说也算是动了sī刑有点过了,就算没有刑事责任,也有民事责任啊!人家的家属可不管那么多,到时候医疗费什么估计还得你赔偿,甚至有可能去法院告你个故意伤害罪!”

“这不是扯淡么!”

方杰不想出名是怕惹麻烦,但却没粒到一旦出名会落得这个结果,不由得怒道:“他们持刀抢劫在先,后又砍伤追踪他们的赵师傅,一连重伤两人,要不是我有点身手,恐怕也得被他们砍死!我把他们重伤了怎么了?活该的!难不成我这为民除害还得承担法律责任?

还说呢,昨天给我的那两瓶酒两条烟都忘在车上没拿,我这又出钱又出力还倒贴了呢,凭什么还告我?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么!”“嘿嘿嘿凭什么?凭现在是法制社会,国家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

方传武也是替方杰庶到不值,但嘴里却没说什么好话:“理你是占着,但一个被你打得xiōng腔内出血,一个被你打得喉结碎裂差点坍塌,这两人要不是抢救及时,小命都没了,还有一个生命是无危险,但却被你打成断子绝孙了,你说这三人和他们的家属能跟你善罢甘休嘛!哎,现在啊,好人难做!”

说到这里,方传武很是古怪地瞥了方杰一眼,又道:“你下手也忒狠了一点吧?都没个轻重的!我要是你,还真干不出这事来!”“啊!有这么严重吗!”李瑶顿时吓坏了,根本不相信方杰出手这么狠,也不相信xìng质如此地严重,就算她没学过法律,也知道方杰的身份万一暴lù了,风光是风光无限,但后续肯定会惹来不少是非麻烦。…,

又听到“好人难做”这四个字的方杰却是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道:“无所谓,咱真要出了名,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就不相信了,老子为民除害还会被害给除了!”

方传武一脸担忧地道:“唉,这事啊,就算我们几个不往外面传,你的身份也肯定会被相关部门mō清楚的,到时候你就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唔公安系统里我还是有点关系的,实在不行,到时候看能不能huā点钱sī了,应该能解决……”

话没说完,方杰便冷笑了起来:“sī了?还让我掏钱?想得美呢!

呵呵,这事你别管,真要有什么麻烦上身,我自有办法解决!”方传武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方杰很是有把握的样子,便幽幽一叹,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把话题扯到其他方面。

临到开奖直播时间,方传武赶紧把今天买的那张彩票拿了出来,一边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嘴里一边念念有词道:“菩萨保估!一定要中啊!一定要中啊!中大奖,中一千万!”“德xìng!”

方杰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后,却也忍不住将目光定格在了电视屏幕上,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买彩票,也是想验证验证用易术是否能算出大奖号码来,如果此法可行,日后就真不愁没钱做慈善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重大失误!

开奖结果出来了。

6个红球号码,只中了四个,篮球没中。

也就是说,身为易术大师的方杰费心费力推算出的结果,却只是中了个五等奖,奖金10元钱,小赚8块钱!

只赚了这么点钱,别说方杰和方传武了,就连穷惯了的方世民也觉得实在是太寒酸了点,方杰在其心目中那种战无不克无所不能的高大形象受到了很严重的损害,同时对易术的信心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你方杰再怎么精通易术又如何?

嘴上说中个一千万大奖不是什么难事,可实际上却只中了个五等奖,奖金10块钱——看你还吹不吹,反正你这脸可丢大发了!

方杰确实一直红着老脸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结果,以他看来,钱不钱的那都是小事,关键是这种结果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侮辱,而且还有更不可饶恕的一点——这个结果他没法找到合适的解释,找不到失误的原因,换句话说,如果找不到失误的原因,那么就等于否定了他所掌握的易术理论体系!

专业技能体系的崩塌,性质就很严重了,那意味着方杰一贯所信仰的理论没有了支撑点,这就像一个顶尖的科学家偶然发现一条最基本的被世界公认的科学定理并不是公理,从而推翻了建立在这条定理之上的所有科学定律和科研成果。这对这名科学家甚至整个科学界来说,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只中了四个号码呢!”

方杰想不通,完全想不通。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一边在心中反反复复地确认着几个时间节点的代入条件以及组成的命盘公式,可无论他怎么推算,算出来的号码依然是那几个号。跟大奖号码仍然有较大的偏差。

倒是方传武觉得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在一旁劝慰道:“哎呀,你已经很厉害了!第一次买彩票,随便就中了四个红球号码。那也算是中奖了嘛!我跟你说哎,我都买了上万块的彩票了,最多的一次也就中了个四等奖,绝大多数连六等奖都没中过,你就知足吧!”

方杰却是没有理会方传武的劝慰,仍是思索着寻找着这其中的失误原因。

在他看来,这推算号码跟推算人的命运不一样。号码是死物,人是有思想的活物,推算号码要比推算人的命运简单得多,没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所以只要把几个有关号码的几个时间点条件确定下来并组合成命盘,就一定能得出一个精准的结果。

难道是功力不够,无法推算得太细致?

这个的确跟功力有些关系,如果紫薇心法提升到五阶,便能推算到具体每分钟即将发生的事情,那么七个中奖号码肯定都能准确地推算出来,可话又说回来,即便现在心法只达到二阶水平。但由于彩票不比人,没太多的变化因素。只要找准三个时间节点代入命盘公式,就算不全中。至少也会中五个六个号码,而不是只中四个,所以这其中绝对是有其他问题的!

既然确定这个惨淡的结果跟心法关联不大,那么剩下的,就只能从那三个时间节点的代入条件上找问题了。

其实命盘公式就相当于一个非常复杂的三元一次方程,只要把三元,也就是三个未知数代入进去,方程就能解开。

而方杰是将自己的八字时间、方传武的八字时间以及开奖时间代入进去,因为这件事跟他和方传武的命运以及双色球开奖号码有密切的关联,自然是以三个时间点为代入条件,但结果却出现了比较大的偏差。

既然此法出现了偏差,那么就说明这三个代入条件可能有问题,于是一心想要重拾信仰的方杰又改换了代入条件,将起盘时间、方传武的八字时间以及开奖时间重新代入命盘公式,想看看结果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可最后得出来的结果仍然是四个中奖号码,只不过这四个号码中有两个不是原先推算出来的号码,也就是说,这种起盘方式也有重大偏差,准确率仍然不高。…,

如果从买彩票中大奖的角度上看,能有这个结果也算是重大发现了,日后若是将两种起盘方式结合起来运用,那岂不是就可以至少中个二等奖了?

但是方杰对此却不以为然,因为站在一个易术大师的角度上看,这个结果仍然无法挽救易术理论体系的崩塌,当然话又说回来,这个结果还算是取得了一点点进展。

易术水平能混到方杰这种程度的人,那都是带有很强烈的研究精神的,直到众人散去回房休息了,方杰却还坐在沙发上闷头苦思,似乎非要找出一个令人满意且合理的解释出来才善罢甘休。

接下来,方杰又将买彩票的时间节点代入了进去,结果发现,还是不行,仍是四个中奖号码。

于是方杰又把自己、方传武、方世民、甚至李瑶的八字,还有起盘时间、买彩票时间、开奖时间等等一些列变量条件不断地进行组合代入命盘公式进行推演,可最终的结果始终是最多算准四个中奖号码,甚至有的结论只得出一两个中奖号码。

方杰真的是头大了,自信心也瞬间泯灭,当然同时,牛脾气也上来了,非得要找出原因不可,他绝不相信自己所信奉的理论体系出了什么问题,绝对是有其他的原因,只是这个原因暂时还没找到而已。

到底什么是什么因素干扰了自己的判断呢?

这一晚上。方杰本可以跟李瑶同床共枕的,而李瑶也含羞地对其采取了多种诱惑手段,可最终。他却无视了这种诱惑,对躺在床上半遮半掩的李瑶不问不顾视而不见,一门心思地扑在电脑桌前上网大海捞针漫无目的地查找着各种可能的线索。

方杰这会是真的急了,这事要是不刨根究底找出个答案的话。什么上班啊心法啊赚钱啊那都是浮云了,他绝不允许自己一贯信奉的信仰就此成为无根之木!

这一通宵下来,方杰查了有关彩票的所有细节,没有任何发现。又反复确认了阿拉伯数字与中文数字的对照关系,没有问题,1就是一,2就是二,后半夜他还把熟睡中的方传武和方世民叫醒认真盘问了一下对方的出生年月日时,也没问题,这两人再三保证八字绝对没问题!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方杰才在确认历法转化上是否有问题时,注意到了网上某篇文章中提到的几个时间名词——北京时间、当地时间、标准时间、天文时间、时区、时差、格林威治时间!

细细一番查询下来,方杰越发意识到问题很可能就出在这这几个时间名词上。

公历,即格里历。因为它的基础是太阳中心连续两次经过春分点所需的时间——回归年,故又称阳历。

格里历的平年为365天,闰年在2月末加一天,为366天。在格里历中,当某年的纪元年数不能被4整除时为平年,能被100整除,而不能被400整除时为平年,格里历平均一年为365.2425日。与长度为365.2422日的回归年之间要积累3300多年才有一日之差!

但方杰分析调查后认为,格里历其按月分配日数掺有格里等帝皇威势。是不很合理的,与我国农历历法相比差远了。合理的每月天数,用两句话即可概括“闰年单月小、双月大,平年2月减一天”,但今世似乎是因为格里历已在全世界通用,人为因素影响极大,改历很难。.

现在全球被人为地分为二十四个时区,以能够被15整除的经度作为该区域的中央子午线,每一时区占经度15度,在该时区中央子午线以东的地区,时间要加,以西的地区,时间要减,一度4分钟。

今世中国常用的时间是北京时间,也就是格里历,这是人为制定的标准时区的平均太阳时,也被称之为标准时间,而事实上,一个时区的“标准时”,只是一个大地区的统一时间,大家共同遵守的“人工”时间而已,并不是该时区内每个地点的“本地时间”!

真正的当地时间,要用出生地的经度与出生大地区的标准时来加减,全球任何地点都用这个原则,而一个人命运轨迹,是由当地时间决定的,是受出生地的各种外力因素影响而潜移默化决定的,而不是由标准时间决定的!…,

正是因为中国现在也用了很不合理的格里历,使得方杰在时间判断上出现了重大失误,正确的时间节点应该是将开奖时间也换算成农历起盘,这样才能判断出较为准确的结果!

除此之外,即便是把阳历转换成了农历,还得考虑时差问题,例如全国各地当时钟敲定正午12点时,只有位于东经120度线上的地点才是12点,其它的地方是少于或多于12点!

如香港位于东经114度10分,比东经120度偏西5度50分,其真正经度时是11时36分40秒!

所以,起盘时间或者买彩票的时间还不能完全按照标准时间计算,通过网上查询得知,江城位于东经113-115°,那么江城本地时间应该是在标准时间的基础上减去24分钟左右才是当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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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话:虽然我只自学了七八年,但也算过五千人以上了,就算再怎么保守地说,只要八字无误,准确率也至少在85%以上,这是我亲身用数千命例验证过的,我有绝对的底气和自信。所谓实践求真知,信理不信命,绝对比街头算命的要靠谱得多,看我书的人都应该知道我的人品怎么样,忽悠的话我不会说,铁口直断,实话实说,总之尽量为大家排忧解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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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不巧的是,如果将方杰起盘时间或买彩票的时间减去24分钟的话,就是上一个时辰了,也就是说,代入的时间条件有一定的偏差,导致命盘的推算结果也出现了较大的偏差!

基于以上得出的结论,方杰还恍然意识到,以前所有算过的命主命盘还得考虑时差问题,如果去掉时差的误差后时间节点有了变化,那就得推翻重算!

一想到这一层,方杰就不禁冷汗直冒,心说幸好这次买彩票失利发现了这其中的误差因素,否则的话,日后轻则误导命主害人害己,重则找错了紫薇百斗灵根布下了错误的大阵,自取灭亡,其结果实在是太可怕了!

..

..

第一百三十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其实方杰是有些多虑了,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直接通过面相判断对方的具体出生时辰的,这样就不存在出生地时差上的误差问题。

当然特例也是有的,比如楚云轩、陈涛、吴清廉、方世忠等人,方杰都是用人盘推算的,其起盘时间则是按照标准时间算的,所以这其中可能会有些误差,而运气不错的是,经过一番重新推演后,除了方世忠的命盘有了变动,其他几人的命盘并未发生改变。

而经过修正后的方世忠的命盘,与之前的命盘情况却也大致相仿,比如事业、财运、婚姻家庭等方面,与之前的命盘基本上差不多,只是在一些细节上有了变化,所以很显然的是,尽管有误差,但因误差不大,命盘所发生的变化也不会太大,这让方杰心下稍安暗自庆幸不已。

不过除了庆幸之外,有些事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方世忠。

早吃过早点上班前,他给方世忠打了个电话,告知对方因误差问题,先前预测的近期情况稍有变动,经过修正后,目前命盘显示其事业上的小机会并不是小机会,而是比较大的机会,当然也不是很大的那种,其次升迁时机就在五月下旬,也就是最近十几天之内,而不是之前说的在七八月份,最后就是同样是非较多,有男xìng上司贵人相助,且动口得利!

得知这个消息后,电话那边的方世忠自是心情紧张且惊喜不已,当即决定把早已在心中定好的计划提前实施,并嘱咐了方杰一番,让对方一旦遇到什么风吹草动,就跟他通个气随时保持联系,随后方世忠又放下架子主动给李彦江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了一些情况。

李彦江虽料到方世忠一定会站在方杰这一边,但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对此事如此上心,一大早就打了个电话过来,当即斟酌着语言道:“方市长,现在是这么个情况。昨天考试结束后,我们几个考场负责人开了个会,专门讨论了一下有关方杰的问题。人事局和江大那边的意思是要严肃处理方杰,追究其民事和行政责任,但我提出了反对,最后散会也没拿出个章程来。”说到这里,李彦江顿了顿,又很是纳闷地道:“不过昨天晚上川点多的时候,局里马副局长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口气不是很好,意思是让我严肃处理方杰考场伤人事件,除了必须给相关考生及其家长当面道歉并进行物质赔偿外,还要求我们院对方杰进行行政处罚,解除其聘用合同。”

“还有这种事?”

方世忠回忆了一会,不禁微怒道:“马副局长?马英明?他搞什么名堂!他不是分管耕地保护处、执法监察支队、征地处拆迁办的吗?

怎么管到你们规划院头上来了?”

见方世忠态度十分明朗,李彦江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应道:“是啊!我也是很纳闷呢!咱们院现在归严副局长分管,跟马副局长没直接的关系啊!反正他还说了,今天上午要来我们院视察工作,我估mō着是想来督促我把方杰给办了。”

“不像话!”方世忠大怒,但情绪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淡淡地道:“行啊,他倒是tǐng工作认真负责的,不该他管的事他都抢着干了这样吧,我听说你们院最近抓得很紧,治庸问责成效显著,今天上午我就去你们院微服sī访一下,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哈哈哈好好好,欢迎欢迎!欢迎领导来我院视察工作!”李彦江顿时大笑不止,连连拍着马屁,心说今天上午院里可要热闹了,等着看好戏咯!

这边的方杰对此还méng在鼓里呢,照常跑步上班,照常在门口与刚刚出院复职的孙德才胡扯了两句,最后照常在院子里遇到了替他打杂的每天第一个进院子的“勤杂工、,张亮。

“杰哥!”

一看到方杰,张亮那贼眉鼠眼的眼珠子就凸了出来,虽然这人有点猥琐,但谁真正对他好他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就凭那天在楼梯上的几句警告,他就知道方杰是真的在关心他,这种真情实意他在院子里还是第一次从别人身上感受到。…,

将方杰拉到一拐角处,张亮习惯xìng地做贼心虚左右瞟了两眼,这才朝方杰竖了个大拇指,小声道:“杰哥,牛啊!听说这次出差,你跟吴工顶起来了?嘿嘿嘿,咱们院干跟吴工顶撞的,你还是第一人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方杰很是纳闷,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跟吴工顶牛了?我和他都是前天才回来的,这两天周末休息,你是怎么知道的?”“啊?你还不知道这事已径在院子里传开了?”

张亮不禁咋呼道:“前天下午吴工下了火车就奔院里了,很是发了一大通脾气,这些都鼻他亲口跟大伙说的,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呢!”

方杰脸sè一沉,不禁追问道:“都知道什么了?”“就是、就是”张亮犹豫了一小会,神sè闪烁地道:“您听了可别生气啊他说你这年轻人一点都不晓得事,路上不帮他拿行礼,过去后自作主张跟甲方谈判,不顾大局还说你中饱sī囊,利用公差接sī活,只关心自己的事,不顾公家的事情,让你去搞实地测量,你还不乐意,逼得他不得不自己去测量还说他怎么怎么幸苦,你怎么怎么偷懒,气得他大病一场,刘副厅长也被你气病了”听完这些恶语中伤的话,本应该生气的方杰却是不屑地笑了起来:“呵呵呵,yù加之罪何患无辞,这老头还真能颠倒是非,白的说成了黑的,黑的说成了白的…不过嘛,无所谓了,别说这都是他编造的诽谤,就算是真的,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见方杰如此地底气十足,本来还有点担心会不会站错队的张亮不由得大感安慰,忙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就不信呢!你的为人我可是很清楚的,怎么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呢!”方杰微微一愣:“还有“他们,?他们是谁?”

“他们就是院里其他人啊!”

张亮神sè显得有些担忧地道:“你是不知道,现在吴工把你的名声搞得很臭很臭,大家都对你印象不怎么样。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之前你被院里表彰,还点了治庸问责的火,害得大家都得起早贪黑地上班下班,当然对你有意见了!这次吴工这么一弄,大家就觉得机会来了,实际上谁信啊,但人家就是要中伤你,就是不待见你,这就叫枪打出头鸟啊!”说到这里,张亮又连忙道:“当然,我对杰哥那是忠心耿耿的,反正我每天本来就是起早贪黑,他们对你有意见,我还对他们有意见呢!

凭什么呀!凭什么老子就得给他们打杂,他们每天喝我倒的茶看我送的报纸呀!我就是看不惯那帮人的嘴脸!院里真心待我好的,就只有杰哥您一个!”

张亮这番话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也算是肺腑之言了,方杰听着舒坦,心中不免也有了一丝恻隐之心,不禁打量着对方道:“家里是不是有困难?如果经济上有困难就跟我说……哦,对了对了,这次我不是接到了一个建筑单体项目嘛,我打算邀你一起做,弄点外快你也能贴补贴补。”

“啊?真的?真的让我跟你一起做项日!?”见方杰不是在跟他开空白支票,从未遇到过这种机会的张亮差点就当场哭了起来,通红这双眼,jī动难耐地道:“谢谢!太谢谢了!我、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杰哥您是不知道,我家在农村,家里供我念书早已经是负债累累,都是找左邻右舍筹借的。这些年我想尽办法倒是还了一大部分,但杯水车薪啊,现在房价那么高,娄找个媳fù没条件,自己现在就租住着十平米的单间,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说到这里,张亮的泪眼还是止不住流了下来,不由得赶紧抹了一把脸,这才无比诚恳且认真地道:“反正没说的!您放心,这事我一定尽心尽力去做,钱什么的,杰哥您看着给就是了,我谁也不信,就信您了!”方杰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亲兄弟,明算帐,项目虽是我接过来的,但该你的那一份,会一定一分不少地给你,如果你做的好,还有额外的奖金!反正我又不差那点钱,这次争取让你把债务都还上,但我有个要求以后你得tǐng直腰杆做人,别偷鸡mō狗的了,行不!”这次张亮倒是没有否认自己做过的那些龌龊事,连连点头道“成!

我听您的!”

话音未落,己经将方杰当作贴心人的张亮连忙又道:“对了,杰哥,这个项目光咱们两还弄不下来,一是工作量太大,忙不过来,二是不具备资质条件。我建议最好能把石所也拉进来,她可是全能型人才,有她坐镇,我们三个一起肯定能把这个项目拿下来!”方杰不禁mō了mō鼻子,心说自己跟石燕还很不对路呢,不过这毕竟是赚钱的事,相信对方应该不会跟钱过不去,念及此处,方杰笑道:“行,我待会找她说说这事。”

张亮点了点头,又十分关心地道:“还有哦,我猜今天例会的时候,吴清廉肯定要找你麻烦的,你想好对策没?”

方杰哈哈一笑,无比自信地道:“对策?要什么对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又打人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又打人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又打人了

早上的例会,方杰被应邀列席。

这倒不是吴清廉邀请的,虽说前天下火车时吴清廉口口声声说要方杰也参加例会汇报出差的工作情况,但那只是说说而已,真让方杰参加例会,他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吴清廉巴不得搞一言堂直接剥夺其话语权和争辩权,又怎么可能请他参加例会呢?

所以事实上,方杰是受李彦江邀请列席例会的,更准确点说,是规划局的马副局长逼着李彦江点名让方杰参加的,当然话又说回来,李彦江也未必是被逼无奈,而是将计就计准备等着看好戏罢了。

例会之前,方杰听从了张亮的建议,找到跟他不对路的石燕把项目的事情说了一下,对方自然没想到方杰居然会把这块蛋糕分给她一块,当时很是诧异且怀疑地盯了方杰老半天,确信对方的确是很有诚意后,虽没当场表态,但似乎看着方杰的眼神也比以往要和善了一些。

例会开始后,李彦江先是作了一番简短的介绍和欢迎词,表示欢迎马副局长能在百忙之中来院里视察工作,随后,也没听从马英明的“领导指示”宣布对方杰的处罚决定,而是直接将话语权完全交给了马英明,让对方去当这个冤大头。

对于李彦江耍的小滑头,马英明是既生气又无奈。

毕竟要说起来,市规划院的确不是他分管的下级单位,里面的人事问题他既不方便插手,也没资格插手,而且理论上他和李彦江是平级的,都是正处级别,但不管怎么说,他好歹也是局里的领导,实际上还是要大半级的,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李彦江玩的这一记推手实在是太不给他面子,太不把他这领导当回事了。

可是没办法,李彦江不给面子,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自己亲自挑大梁冲锋陷阵了,一开口便是将矛头直指列席会议的“毛头小子”方杰:“上周末,我们院的一些同志参加了市人事局组织的全市事业单位录用考试的监考工作,期间有个别年轻同志目无纪律、大闹考场,还殴打考生巡视员,在社会上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一听这话,全场哗然一片,有些人其实已经听说了这件事了,但那只是道听途说,不知道具体犯事的人是谁,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如今听马英明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惊讶地意识到难不成那大闹考场的人其实就是我们院的?

便在这时,马英明的目光已经盯住了方杰:“这也就罢了!当天晚上,这人还丧心病狂地找到其中一名考生及其家长进行打击报复,重伤考生家长,其行为已经严重构成犯罪!”

顺着马英明的目光,众人纷纷将目光聚焦到了方杰身上,不用说,现在傻子都知道这事是方杰干的了,心下幸灾乐祸的同时,却也被方杰的疯狂弄得有些恻然,心说这可是只有疯子才干得出来的事情啊,看着方杰年纪轻轻斯斯文文的样子,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此时方杰却是吊儿郎当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反正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事情他最近已经遇到不少了,吴清廉是这样,那帮考生是这样,现在突然冒出来的这个马副局长也是这样……唉,反正都见怪不怪了,不值得浪费什么感情了,我今天就坐这儿听着,我倒是要听听你们这些人能唱出什么大戏来!

见方杰一副有恃无恐也不争辩的样子,觉得尊严受到了挑战的马英明当即也不再保留了,隔着老远指着方杰怒道:“你!就是那个叫方杰的吧!?今天我来下面视察,就是专门为了你的事情来的!你为什么要大闹考场殴打考生和考生家长?啊!事后你为什么还要找他们报复?啊!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是要承担法律后果的?啊?你也太不像话了!”

这会儿本来想保持沉默的方杰却是忍不住出声了,只见其一边冷笑着,一边不怀好意地盯着对方指着自己的手指道:“那天晚上那名考生家长也是这么指着我的,结果被我弄断了……哦,对了,之前被开除的陈涛也是这么指着我的,手指也断了。马英明,马副局长是吧?不少字你再这么指着我,信不信你的手指头也会断掉?”…,

一听这话,除了知道方杰一点底细的李彦江和石燕,在座其他人都傻眼了。

如此特立独行目无领导,而且还明目张胆地出言威胁,说真的,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这种人,这会儿很多人才恍然大悟,敢情陈涛的手指头不是被误伤的,而是被方杰直接给掰断的,说好听点这也太牛逼叉叉了,说不好听点,这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李彦江此时也在苦笑不已,他实在没想到方杰居然会表现地这么直接,这实在不符合他对方杰的认知,在他看来,方杰脾气直是直了一点,但其实是很深谙官场之道的,知道如何妥协如何才能自保并获取利益最大化,可现在方杰的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冲动太不明智了,毕竟搞斗争最好的策略并不是正面冲突,而是背后算计。

石燕则是一脸的诧异,她也是刚刚才知道方杰不仅在出差时跟吴清廉闹了很大的矛盾,回来后居然也没消停下来,跑到事业单位考场里大闹了一场,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是傻子吗?明显不是!

是疯子吗?明明也很正常!

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为了坚持本心原则做正确的事情吗?

可现在还有这样的人么?他又哪来的这种不畏强权的底气呢?

石燕想不明白,也看不明白,心中早已把之前跟方杰的那点小纠葛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现在只想看清方杰这个人,想了解这个人的神秘之处,想确认这人到底是傻子还是疯子还是为了坚持原则敢于与世俗做斗争的那种人,如果是后者,那她就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冤家了!

而本来就有心要针对方杰的吴清廉,这会自然是幸灾乐祸,他忽然发现,今天似乎没自己什么事了,真正唱主角的是马英明呢,这样也好,如果马英明能把方杰拿下,他倒是既达到了目的也省了不少事,还不用跟方杰正面冲突造成不好的影响,总之现在就是继续看戏吧!

此时唯有二“虎”之一马英明无法坐山观虎斗,见方杰对自己如此地不尊重,甚至还当众出言威胁,当即便有些气急败坏了,仍是指着方杰大怒道:“哎?你这小同志怎么说话的?指你怎么啦,你敢动手试试?邪完了还!你是谁介绍进设计院的?啊?谁给你开的后门?啊?就你这样的素质和态度,跟外面的流氓有什么区别?啊?”

说到这里,马英明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的李彦江,仍是一边指着方杰,一边吹胡子瞪眼道:“老李,你说这事怎么处理吧!你看看他,看看吧,像什么话!啊?像这样的害群之马,怎么还能继续呆在你们院里?啊——”

最后那个“啊”字,可不是在打官腔,而是真地嚎叫了起来,因为就在这一刻,方杰直接一把抢过了坐在旁边一位主管领导手中的钢笔,然后随手就甩了过去,而那支钢笔犹如利剑一般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残影直直地插进了马英明的手背之中!

虽然方杰食言了,没有掰断对方的手指,但这伤貌似也不轻了,至少马英明已经疼得条件反射般地收回了手,没再指着他了。

方杰平生最恨别人用手指指着他,别说是一区区马副局长了,就算是皇帝老儿,他也照打不误!

马英明这一受伤,全场众人顿时慌乱了起来,谁也没料到方杰会真的动手,也没料到下手这么狠,不过这会儿大家已经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了,有的人赶忙起身冲到马英明身前护住对方,有的则拦住方杰,深怕对方有进一步行动,有的则气愤难耐地站起身怒斥方杰,当然,怒斥归怒斥,这些人可没再敢那手指着他。

此时李彦江也觉得方杰这事做得太过火了,重重地一拍桌子,装模作样地怒道:“方杰,你要干什么?啊?马副局长是上级领导,是来我们院视察工作的,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当面提,怎么能直接动手打人呢?这事你必须深刻检讨!”…,

话音未落,便听被人围住的马英明在人群里嚷嚷道:“还深刻检讨什么!这种流氓分子,应该立即开除!……打电话,你们帮我打电话!报警!叫警察来!我要告他!这事我跟他没完!”

李彦江没好气地劝慰道:“哎,老马,你还是赶紧去医院吧,这里暂时交给我,我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的!”

“我不去!今天你给得给我个说法!”

马英明是真的怒火攻心了,冲出人群一边怒视着李彦江,一边展示着自己那倒插着一支钢笔的手背,尖声叫道:“他打人你没看见吗!啊?你没看见吗!你要是不立马给我个说法,我今天就不走了,我死也死在这里!”

“哼!那你死这里吧!”

便在这时,门外突然走进一人,那人的目光在方杰身上稍作停留后,便收回目光对叫嚣着的马英明冷哼道:“像什么话!身为堂堂国土资源规划局的副局长,越权胡乱干涉下级单位日常工作也就罢了,还公报私仇,仗势欺人,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要说害群之马,你就是那典型的害群之马!死了也活该!”

“谁啊!谁在那乱放屁呢……”

话到一半,马英明便认出副市长方世忠来了,当即也不知道是吓的慌的还是气的,张了张嘴巴一股怨气憋在肚子里却吐不出来,双眼顿时一黑,人就那么晕过去了,要不是身边有不少人照应着,恐怕就直接倒下去了。

“啊!是方市长!”

“啊,真的是方市长,您、您怎么来了!”

“太好了,方市长您来了就太好了,您看这事……怎么处理……”

一时间,会议室里众人就像是发现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般把方世忠团团围住了,灵光一点的人也立即转了风向,开始替方杰说起了好话,而早就站在会议室外听了半天的方世忠可没什么好眼色给这帮人看,当即一挥手,板着脸道:“还能怎么处理?你们派两个人先把马副局长送到医院去!今天例会该怎么开就怎么开,我旁听,不发表任何意见!”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知错就改

一顿手忙脚乱后,会场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当然,这只是表面的,所有人心里都在打鼓,心说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光局里的领导来下面了,就连一年也见不着一两次面的副市长方世忠居然也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貌似这两人还对上了?

庙太小了,一次装不下运两尊大神啊!

接下来的例会中,方世忠说不发表意见,还真就没发表任何意见,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听着众人的工作汇报。

此时谁也不知道方世忠在想些什么心思,大家只能尽量地保持端正的坐姿目不斜视,有机会就争取发个言,汇报的时候尽量保持字正腔圆不急不缓,表述时也比平时严谨正规书面化了许多,生怕给方世忠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结果今天这场例会的会议时间也比往日延长了许多。

当然,这些人当中也有不少人拿着眼角时不时地在方世忠和方杰两人身上游离着,暗自揣测这两位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是叔侄关系。

见众人头一次发言这么积极,身为院里一把手的李彦江倒也乐见其成,不光等在座的大多数人把上周的工作情况汇报总结一遍,而且还将议题引向了天工集团规划项目上,逼着一直没敢发言的吴清廉不得不硬着头皮也作了一番汇报。

被赶鸭子上架的吴清廉此时此刻可谓是有点乐极生悲,先前他还偷着乐呢,谁知道风向一下子就变了,他当然也听人说过方杰很可能是方世忠的侄子,但一直都没把这小道消息当回事,毕竟事业单位里沾亲带故的官二代太多了,更何况这还只是没有证实的叔侄关系,要是对待这些人都得事事小心谨小慎微,那自己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更何况,自己还是院里的总工程师,而且是退休重新聘用的xìng质,院里很多事情都得依仗着他,就算方杰真是方世忠的侄子,他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可不相信方世忠会拿他怎么样,又能拿他怎么样,大不了解除合同自己接sī活,你又能奈我何?

不过想是这么想,实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此时此刻吴清廉已经基本可以肯定方杰是方世忠的人,既然是方世忠的人,他就算恨极了方杰,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当着方世忠的面拿捏方杰。

要知道,人家方世忠是谁?江城市副市长!这也就罢了,这位副市长分管的还是城建这一块,可谓是他的直属顶头上司,要是为了一个毛头小子去当面把这尊大神给得罪了,那就真有点得不偿失了,毕竟真让他退休回家养老,吴清廉也是不肯的,弊大于利,不得不权衡啊!

怀着种种利弊权衡,本来应该在今天唱主角的吴清廉在发言时只是简短地介绍了一下这次出差所取得的成果,表示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与甲方已经签下了合同,下一步的工作重心将转移到这个项目上来,提出要抽调院里的精兵强将按照设计任务书的要求尽快拿出两套初步方案供甲方审核选择。

至于有关方杰的那些问题,吴清廉本来是想在例会上以势压人颠倒黑白,给方杰狠狠地一击直接搞臭对方,使其知难而退最好是觉得无法在院子里混下去了主动提出辞职,可如今他既没把这腹稿说出来,也没违心地去表扬方杰,而是把“方杰”这个名字直接过滤掉了,仿佛这次出差跟方杰完全没有一点联系似的。

方杰本还想看看吴清廉会唱什么戏,然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呢,谁料这老头直接来了个鸣金收兵不跟他打了,这让有心想借此机会一鼓作气扳倒对方的方杰很是不爽,心说你不跟娄打了,我还不乐意呢,那我就主动出击呗!

带着这种挑衅的心思,方杰不停地给李彦江递眼神,希望对方点点他的名,让他发个言什么的,以便当众搞搞吴清廉,就算扳不倒对方,起码能恶心一下这到处散播谣言恶语中伤自己的臭老头,也算是出了。恶气!…,

可精明的李彦江在这个节骨眼上哪里肯让方杰还继续胡来,不光对其视而不见,而且也没给方杰主动挑事的机会,吴清廉话音刚落,他便把话语权交给了一直没做声的方世忠,气得方杰不停地翻白眼。

“那我就说两句吧。”

方世忠一边扫视着全场众人,一边语气沉稳地道:“惭愧啊这还是我担任副市长以来第一次旁听你们院的周一例会,说明我平常下基层下的不够,需要自我检讨。今天我来这里,是听人说你们院最近这段时间为响应市委市政府提出的治庸问责风暴号召,狠抓考勤纪律,整顿工作作风,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所以也就想过来微服sī访一下,毕竟眼见为实嘛!”说到这里,方世忠微微一笑,神sè稍缓道:“进会场之前,我专门去门卫室查看了一下今天的考勤表,无一人上班迟到!后来还去各个楼层转了转,虽有个别同志还未进入工作状态,但大多数同志都在埋头工作,也没有发现一例上班期间上网、炒股、玩游戏的情况!很好!这说明你们院确实在狠抓考勤纪律和工作作风上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绩!”听了这番肯定,全场众人纷纷松了口气,个别人不禁瞥了瞥李彦江和方杰,尽管这个“成绩”并不是大家想要的,但毕竟现在院子里能有这样的成绩,还获得了市领导的表扬和肯定,大家也感到十分光荣和荣幸,心说幸亏这两位“没事找事”要不然今天那就不是表扬会而是批评会了。

这般想着的同时,方世忠那不急不缓的声音仍在会场里回dàng:“刚才我听了在座各位同志对上周的工作总结和汇报,专业方面我不是很精通,所以具体的我不作评论,否则就是外行领导内行了。这里只*谈这种例会形式,娄觉得很好,大家坐在一起集思广益,总结经验,汇报工作,很务实,很值得提倡嘛!”

表扬到这里,方世忠脸sè一沉,语气一转,终于谈起了正事:“刚…

才马副局长的事情,让我感到很失望,很生气!我认为,当领导干部的,应该本着实事求是、认真负责的态度处理任何问题,本着客观公正、慎重的方法原则对待任何同志,而不能瞎作为听信一面之词,随便拍脑袋作决策,更不能颠倒是非黑白,以权谋sī!这事往大的方面说,那是对国家和人民不负责,往小了说,那就是对自己不负责!这样的领导干部,那就是昏庸!就是治庸问责的重点处理对象!”一听这话,全场众人噤若寒蝉,听方世忠这口气和定xìng,想必那撞在枪眼上的马英明,其政治前途应该就这么到此为止了,所谓的“治庸问责重点处理对象”说白了不就是当作典型么,而体制内一旦被当了典型的人,基本上就完蛋了,很难再翻身。

不过此时大家对这件事还存有很多疑huò,今天马英明出场,似乎是为了方杰大闹考场事件,可这件事具体是什么个情况,很多人都还不太清楚,而且看方世忠这架势,似乎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至于什么跑来微服sī访……这话方世忠自己都不信,别人又怎么可能相信?

方世忠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随便表明立场,但一旦表明了立场,那就说明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所以这次他可是有备而来的,当即把这次方杰大闹考场的事件前因后果向大家解释了一遍,其细节甚至比方杰自己了解的还清楚,毕竟方杰只监考了不到半天,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并不清楚,很多细节都是李彦江直接汇报给方世忠的。

一听完事件的整个经过和前因后果,也不知道是为了向方世忠表明立场还是护短心理,亦或是真的义愤填膺,除了吴清廉和他的几个嫡系外,全场大多数人都不禁替方杰说起了好话。

“那帮人也太过分了吧!啊?方杰只是在认真履行监考老师的职责,有什么错?啊?这还真稀奇了,考生们作弊不抓,把监考老师给赶了,还恶人先告状,有这么睁眼说瞎话的嘛!”“就是啊!又不是方杰主动打人,是被迫自卫嘛!有意思有意思,方杰一个人,跟几十名考生打架,最后这几十名考生还有家长状告方杰,说方杰把他们打了?你们信吗?这不是扯淡嘛,几十人打不赢一个人?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哎,这还用想吗?肯定是因为方杰得罪了那帮人,那帮人就报复他,故意扭曲事实,歪曲是非……对了,马副局长不会是有什么亲戚也在那考场吧?要不然怎么会……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说这些也没用,我相信方市长肯定会主持公道的!”……哼!我就是看不惯人事局和江大那边的嘴脸!凭什么?啊?方杰是我们院里的人,他们凭什么要求对方杰进行处罚?啊?别说咱们占着理儿,就算不占理,我们院的人事问题也不该他们说三道四嘛!”“方杰,你放心,你是咱们院的职工,又没做错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李院长,我老张今天把话搁这里了,您要是顶不住上头的压力要处理方杰,那连我老张也一块处理吧!这事是没被我遇上,我要在那考场,照样见一个抓一个,我就不信还没王法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拼爹

“呵呵,知错就改那就是好同志嘛!”

方世忠被方杰的话给逗乐了,先前这小子还打了人呢,一出手就把局长级别的领导手给废了,要不是他出面压着,这事一时半会肯定无法善了,现在又装出这副卖乖的德性,实在是让人忍酸不禁。(小说网!百度搜索.赢Q币)

嘴角牵动了两下后,方世忠立马恢复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沉声道:“刚才我听马副局长说,你前天晚上与考生家长发生过冲突,你自己也承认了这件事,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世忠也很是纳闷,心说这小子不是10点才离开自己的家么,怎么又会跟考生家长冲突起来呢?这事还是得先搞清楚比较好,以免计划有变。

方杰一脸委屈地道:“是这么个情况。那天晚上我到一个亲戚家拜访,离开后在小区门口遇到了那名带头煽动闹事的考生和她的家长,当时那位家长对我出言不逊,拿着手指指着我的鼻子骂,还威胁我,就差动手了。我觉得这是对我的不尊重,幸好我懂点擒拿术,就掰掉了他的手指头警告了一下对方,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食指第二节指骨错位而已,随便找个骨科医生就能治好。”

一听这话,众人才恍然大悟,敢情并不是像马英明说的那样方杰是“丧心病狂”主动报复考生家长,而是事出有因,是那名考生带头煽动闹事,双方遇上后,考生家长不问青红皂白对方杰出言不逊甚至想要报复,这才被方杰警告了一下,而且只是受了点小伤,并不是什么“重伤”。

一旁的李彦江想了想,也出言证实道:“嗯,应该不是像马副局长说的那样,说什么方杰主动找到学生家长报复。由于那天上午方杰监考的那个考场停考,考点办公室在晚上给那个考场的考生重新组织了一场考试,当时那名考生和考生家长应该是刚考完试回家正好遇上了走亲戚的方杰,然后就发生了一些口角。”

李彦江当然知道这个“亲戚”肯定就是方世忠了,心中还在暗笑呢,心说马英明的这次栽赃陷害还真是搞错对象了,方世忠就是最好的证人,虽然方世忠并不知道小区门口发生了什么,但至少可以证明方杰绝不是主动找人家打击报复的,顶多也就是恰逢其会,而且还是人家先主动滋事。(小说网!百度搜索.赢Q币)

方世忠了解情况后,沉吟道:“虽然我们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同志打击他们的工作积极性。但动手打人总归是不对的嘛!另外,刚才马副局长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的确是有些不妥,但马副局长毕竟是领导,他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以当面提出来,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向上级反应,但动手打人就是很不理智的行为了!现在是文明社会和谐社会,要是大家以武力以暴力解决问题,那整个社会还不乱了套?”

说到这里,方世忠目光转向李彦江:“这样吧,你们院的人事问题我也不方便干涉,我就只说说我个人的看法。监考事件,我认为方杰虽然有些冲动,在处理这件事的方式方法上有些不太妥当,但其坚持维护考场纪律打击不正之风的原则和理念是好的,是值得鼓励的!与考生家长发生肢体冲突事件,希望你们能找到那名考生家长,把整件事情调查清楚了再进行适当地处理。至于马副局长这件事,我认为方杰动手打人的性质和影响极为恶劣,带了个很不好的头,必须按照相关规章制度对其进行严肃处理。”

李彦江一边听着,一边在心中反复琢磨着方世忠这番话里隐含的意思。

前两层意思他是听明白了,考场事件和考生家长事件罪不在方杰,前者态度已经很明确,不光不应处罚方杰,还应该鼓励表彰,至于考生家长事件,方世忠的意思应该是原则上站在方杰这一边,但最好是把这件事彻底调查清楚了,等有了对方杰切实有利的证据再作决断。…,

至于笔伤马英明事件,方世忠的态度显得很是明确,意思是不论谁对谁错,总之要对打了人的方杰严肃处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但李彦江却想不通方世忠为什么是这么个态度,因为真要按照规章制度处理的话,方杰至少是个行政记大过被停职查看的处罚结果。

不是说要站在方杰这一边的么?怎么这会儿又打起自己人来了?这方世忠到底是啥意思?

一时半会没想明白的李彦江只得来了个投石问路:“方市长,方杰有时做事确实是太不理智,但这也是年轻气盛造成的。您都说了,在处理监考事件上他是占着理的,今天之所以发生了这些不愉快,也是跟监考事件有关,要是处罚过重,怕是会打击大家日后的工作热情啊!”

方世忠好笑地看了李彦江一眼,不动声色地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们院的人事问题我是不会干涉的,你是一院之长,你的兵出了事,当然由你来拿决定嘛!”

见自己投石问路投出去的石头被方世忠一脚踢了回来,李彦江的面容不禁僵了僵,接着讪讪一笑,转而对众人道:“正好大家今天都在场,也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咱们就当是开一次党支部扩大会议,专门研究一下关于方杰打伤马副局长的这个事该怎么处理。”

这话说完后,全场却是寂静一片,刚才还义愤填膺大义凛然的这帮人全都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此时此刻众人都在想,你李彦江也太不地道了,居然把皮球提给了咱们,当咱们是傻子啊?如果咱护着方杰,那就是把马副局长给得罪了,如果咱不护着吧,那又把方杰的叔叔方市长给得罪了,再说了,方市长都说要对方杰严肃处理了,虽然咱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但既然人家主动有这要求,咱们还凑啥热闹啊!

见众人都不吭声,李彦江也有点怒气上涌,扫视着众人沉声道:“大家都说说吧!啊?有什么想法也都可以提一提嘛!”

见全场还是一片安静,李彦江只得点了个名:“石燕,你是设计一所的主管领导,你说说吧。”

被点了名的石燕顿时翻了个白眼,只得硬着头皮斟酌着道:“我的意见是……方杰在这几件事上是过于冲动了一点,特别是打伤马副局长这件事,实在是太不理智了,已经严重违反了本院的相关规章制度。”

一听这话,李彦江不禁眯起了眼睛,心说不对啊,不是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么,这小姑娘和方杰在一起看上去还挺般配的,怎么也该有点恻隐之心吧?怎么尽是说些不好听的呢?

而此时的方杰,却在暗自苦笑——这都是公厕色魔惹得祸啊!人家能帮我说话那才怪了!

便在这时,只听石燕忽然又道:“我个人认为对方杰进行必要的处罚是应该的,但过重了也不合适。这几件事情,都是监考引起的,而我站在我个人立场上,我非常支持和赞同方杰在监考时坚持原则的行为,对他不向潜规则低头的风骨感到十分钦佩!另外,马副局长的态度明显带有偏袒性,其言论就像刚才方市长说的那样,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其用手指着方杰的举动也确实不太尊重人。当然,方杰打人也是不对的,因此我认为方杰功过参半,即便要处罚,也不应过重!”

石燕这番话说的可谓是掷地有声巾帼不让须眉,让全场众人不禁对其刮目相看,谁也没料到石燕居然会如此直接地道出马副局长的险恶嘴脸,甚至还变相地替方杰说了一番好话,特别是方杰,压根没料到一直跟他不对路的石燕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态度如此地鲜明。

不过转念一想,众人又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石燕是谁?那可是国土资源规划局局长兼党组书记石长海的独生女!堂堂正正的一把手官二代!

马副局长又是谁?仅仅只是国土资源规划局排名倒数第二整天干着拆迁征地等得罪人的工作却相对没什么地位的副局长!

要知道,现在是个拼爹的世道,石燕是没马副局长厉害,但她有个厉害的老爹,而她爹恰恰就是马英明的直属上司,从某从程度上说,石燕的态度,几乎就代表了石长海的态度,别说她只是借用方世忠的话对马英明进行了简短的评价,就算手持尚方宝剑的她当着马英明的面指着对方鼻子开骂,估计马英明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就是拼爹的厉害之处!

所以,这番话别人怕得罪马英明不敢说,但她石燕却没什么顾忌,而且所有人都敢肯定,一旦石燕站在了方杰这一边,方杰肯定不会有事,相反,马英明在石长海和方世忠这两位尊大佛的夹攻下,今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既然石燕表态了,老奸巨滑已经达到目的的李彦江心里自然是笑开了花,立马不再征求其他人的意见,当即拍板道:“好!石所长提出的这些看法和意见,我认为还是很客观很中肯的!既然大家是这么个意见,那么关于方杰打人事件,那就暂时对其予以停职查看处分吧。至于行政和党内记过什么都算了,毕竟方杰只是外聘职工,也不是党员……大家认为这个处理意见怎么样?”

不等众人发表看法,说是不干涉人事问题的方世忠便已经板着个脸道:“嗯,我认为这个处罚决定还是很合理的,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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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破军星

第一百三十四章破军星

第一百三十四章破军星

围绕着监考事件所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方杰最终却只落得个“停职查看”的处罚决定。

停职查看是什么概念呢?

这要看是对什么人了。

如果是对陈涛,就是一直停职到人事合同到期,把人事手续办完后,直接回家待业,以后不管到哪个单位还得背着个党内严重警告的污点,但对方杰而言,那就是不用上班,工资照拿,等到事件平息下来后,再回单位该干嘛就继续干嘛,反正性质几乎等同于回家带薪休假了。

按照李彦江的话说就是,这也是没办法嘛,方杰不是正式工,又不是党员,行政或党内处分没有理由嘛!

总之看似是方杰被打了一大板子,实则却是没什么较大的影响,甚至还等于给他放了个假,而且这样也算是给了所有想要找方杰讨说法的人一个交代——你看,这个愣头青已经被院里停职了,你们那些有意见想要找他麻烦的人也该满意消停下来了吧?不少字

这其中还有更关键的一点。

在方世忠和李彦江这两个官油子的主导下,这件事的处理结果虽然是打了方杰一大板子,但性质是不一样的,并不是因为方杰大闹考场才对其处分的,而是因为方杰顶撞马英明,打伤上级领导违反了相关规章制度才对其作停职查看处分的。

这样的话,一方面给了那些不愿善罢甘休但又不太清楚这其中道道的人一个较为满意的说法,另一方面,却给己方留了一个反攻的道义至高点,反正就考场事件而言,无论是方市长还是设计院,态度都十分明确——方杰没有错,错在对方,方杰顶多是手段过激了一点,但瑕不掩瑜,谁要是还敢在这上面死缠烂打纠缠不清,那就是自找麻烦、自取灭亡!

会后,方世忠什么都没说便独自离开了,而方杰则是找到石燕感谢了一番,有把天工集团办公楼项目全权委托给了对方,并要求让张亮也参与进来后,便堂而皇之地下班了——没办法嘛,停职了,这里当然没他什么事了,当然只能下班回家疗养去了!

出了院大门,刚步行走过一拐角,一辆黑色的帕萨特便停在了方杰的身边,车窗摇下,坐在里面后排的方世忠朝方杰甩了甩下巴:“上车吧。”

方杰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诧异,笑了笑后,便钻进了轿车里。

车里沉默了片刻后,方世忠皱着眉头道:“今天这件事,你太莽撞了,差点搞被动了。”

方杰扫了一眼前排的司机后,见方世忠微微摇了摇头,这才笑道:“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算是给了那帮人一个交代,我这也算是找了个台阶下。”

“呵呵,你呀你呀!”

方世忠不禁莞尔,摇头笑道:“幸好今天我到场了,要不然这事就不是找台阶下,而是收不了场了!”

方杰淡淡地笑道:“往小了说,我最讨厌别人指着我,把我惹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也不怕收不了场;往大了说,这就是冥冥注定的,我说过,你最近动口得利、变动得利,今天下来一趟,又说了这么多话,你觉得结果怎么样?应该是效果比预想的要好了一些吧?不少字”

私下里方世忠是真把方杰当成平辈兄弟看了,所以也没觉得对方太随便,认真思考了一会后,点头应道:“的确如此,借这件事找了个机会让你有台阶下,但又把理占着,现在就等着鱼儿上钩了!呵呵,让那些人蹦跶吧,越蹦跶越好!跳得越高,摔得越重嘛!”

说到这里,方世忠挥了挥手,阻止了方杰的插话,转而对前排年轻司机道:“小向,去茗香阁。”

“哎!”

叫小向的年轻司机应了一声后,也没多话,调转车子往茗香阁茶楼方向驶去,这边方杰也立即会意,一路上随便扯了一些家常小事跟方世忠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没有再提之前的话题。…,

茗香阁的位置比较偏僻,是一间规模不大外观也显得很普通的小茶楼,不过进了茶楼之后,方杰才发觉里面倒是布置得挺雅致的,而且令他感到极为意外的是,那天在方世忠家里见到的那个保姆居然是这家茶楼的老板娘。

“呵呵呵……”

找了个里间的包厢后,方世忠趁他的姘头出去张罗茶水的时候,忍不住不好意思地向方杰解释道:“这家茶楼是我帮她弄的,毕竟她一个人总得有个着落才是,也不求发什么财,顾生活是够了的……”

正说着,既是保姆也是方世忠情人身份的老板娘端着茶水用具走了进来,方世忠忙起身进行了一番很正式的互相介绍,这才道:“彭丽,你先去忙吧,我跟方杰还有点事要谈。”

彭丽十分腼腆地点了点头,又朝方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包厢,出门时也没忘记轻轻地把门给带上。

一直在观察着彭丽的方杰不禁暗自点头,心说从面相上看,这长着一张娃娃脸下巴极厚的女子并没有什么人品方面的问题,从其行为举止的表现来看,脾性也很温和,待人慈善,虽暂时无法判断对方是什么星耀主命之人,但基本上可以肯定对方是没有凶激的那种人,看来方世忠的眼光还算不错。

正这般在心中品头论足的时候,方世忠神色闪烁地道:“这个……彭丽这人就是这样,不怎么爱说话,但人蛮好,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比起来,我家里的那位,唉,说她是母老虎都不为过!”

方杰回过神来,意味深长地笑看着对方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吧,别绕弯子了。”

被方杰看穿心思的方世忠不禁讪讪一笑,欲言又止了一会才道:“其实是这么回事……那天晚上你走了之后,我说了你嫂子两句,结果家里……唉,反正是不怎么安宁,那层窗户纸也捅破了,事后你嫂子说要把事情闹到我单位里去,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假的……你看这事,唉!”

方杰眨了眨眼道:“说实话,这种事我一般都不是很愿意插手,毕竟感情这种事,特别是拆散家庭这种事……”

不等方杰把话说完,方世忠便苦着脸打断道:“方杰啊,我在你面前可是真的不要这张老脸了,你要是能帮,就帮我一下,帮不了,我也不会怪你什么,但你别跟我绕弯子,我这辈子都在跟人绕弯子也在被人绕弯子,到了你这里,我就想听点实话。”

方杰摇头苦笑,心说方世忠这死要面子的性格能放下姿态说这番话也是极为难得了,诚意是足够了,就是这件事……想到这里,方杰只得问道:“你想让我帮你什么?阻止嫂子把事情闹到单位去?可腿长在嫂子身上,我跟嫂子又没说上几句话,我能怎么办?”

方世忠想了想道:“你不是会算命么?你不是算过我最近事业有小的升迁机会么?嫂子要把事情闹上去了,就算不受处分,影响也不好,升迁怕是肯定没戏了!这事你怎么说?”

“这个……”

方杰抓了抓脑袋道:“我也说过你最近是非多,所以家里闹点小矛盾也是有可能的,但升迁机会是不会变的,我想嫂子应该会顾全大局吧?不少字”

方世忠顿时没好气地道:“你是不知道啊!那天晚上她把话说得很绝,从未有过的绝,我敢肯定她是下定决心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去闹!我跟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她?我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呢,指望她顾全大局?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方杰仍是不为所动:“难道你没跟他说你最近工作有升迁机会吗?”。

“说了!”

方世忠沉着脸道:“我就是说了这话,她才嚷嚷着要去告我,说我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我好过!你嫂子那人就这样,是个喜欢走极端的人!她还说我鬼迷心窍,说我不该听信你的谗言,说你年纪轻轻地不学好,四处招摇撞骗,还有更难听的话,我就不跟你说了。”…,

一听这话,方杰不免有点恼了:“嫂子这话说的也太……你有嫂子的八字没?”

见方杰送了口,方世忠大喜,忙道:“农历的生日我知道,但具体时辰不清楚。”

“有生日就行!”

方杰一边应着,一边在脑海里回忆着方世忠妻子的面相特征,而此时方世忠也赶忙把八字报给了对方,方杰沉吟了片刻,脸色不禁显得有些难看地道:“嫂子这人……有点麻烦啊……”

方世忠心中咯噔一下,追问道:“怎么说?”

“嫂子乃破军星主命之人。”

方杰缓缓道:“破军星,若是不逢煞星,则秉性严正有操持,为人刚强有主见。逢煞星,特别是逢擎羊煞星,则属自私自利、心胸狭隘、奸滑狡狯之辈,且性情激烈易走极端,好恶分明,是天生的顽固分子!”

方世忠却是有点被吓住了,惊道:“啊?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吧?不少字是不是时辰有问题?你再确认下?”

方杰很是笃定地道:“从面相来看,嫂子其人背厚、眉宽、腰斜,声音尖锐,动作快速,不重礼仪,面有斑点,完全符合命理特征,肯定不会错!”

方世忠顿时慌了神:“那现在怎么办?今天一大早我就跑你这边来了,也不知道她去单位闹了没有……”

方杰摇头笑道:“别急,情况还坏没到那一步……”

说到这里,方杰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抬眼道:“让嫂子暂时在家里睡个十天八天的怎么样?等过了这阵子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方世忠眼神闪烁不定:“这不太好吧?不少字”

“那要看是对什么人了。”缺乏同情心的方杰倒是毫无顾忌:“嫂子这人人品有大问题,不必妇人之仁!把她控制住以后,你好好查查她的家底账目,如果不出意外,肯定能查出一些问题来!”

一听这话,方世忠先是一呆,似乎是不太相信自己妻子会有这方面的问题,但随后又似乎想起了以往的一些生活经历和疑点,终是下定决心道:“唉!那就听你的吧,希望她没有背着我干出什么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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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大的胆子

所谓关心则乱,只在茶楼坐了一小会,方世忠便已经坐不住了,非要拉着方杰现在就回家一趟把问题给解决了,方杰拗不过,只得奉陪到底。

路上方杰才得知,方世忠的妻子叫赵志华,一个很男人的名字,据说是其父亲希望生个儿子传宗接代,结果第一胎生了个女儿,其父亲不甘心之下就给她取了个男人的名字,也是图个吉利,希望下一胎是个儿子,后来果然还真就连生了两个儿子。

方杰却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破军星主命之女,xìng格本来就像男人,事业适合从事武职,而名字也取得很阳刚的话,更会加重其xìng格特征表象,使其xìng格优点更优,缺点更缺。

不过一个人的名字毕竟只是对其命运起着辅助xìng作用,关键还得在八字命如何,像赵志华这个情况,当然是xìng格人品表现得更加lù骨一点,方杰很是纳闷方世忠当年为什么会跟这么一个女人结婚,这简直是自讨苦吃嘛!

方世忠对此表示很无奈,他年轻那会,恋爱双方基本上都是靠组织或家人介绍的,而且那个时候谈恋爱是tǐng严肃的一件事,双方及其家庭和单位都十分注重影响和作风问题,介绍相亲认识后,只要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一般都会把婚事办了,然后凑合着过日子日久生情,但跟所谓的爱情基本上沾不上边。

方杰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tǐng有限,特别是对三四十年前的那一段历史和人文现象完全不了解,所以方世忠的这番解释在他看来仍是无法全然理解,不过也无所谓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着眼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家中,本来就处在敏感状态的方世忠刚一进门就发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了:“不对啊!家里怎么没人呢?没看到你嫂子的鞋子,

肯定是出去了,平常这个时候她应该都在家里……”

赵志华自从提前从汽修厂退休后,平常的生活是非常有规律的,早上6点起chuáng去附近的一个huā园〖广〗场早锻炼,8点返回,路上顺便去菜市场买菜,9点左右到家做点家务,然后休息一会看下电视剧,11点做午饭,下午去找牌友打牌,后来家里请了保姆后,从上午9点到下午1点就是电视剧时间,专门守着〖中〗央台电视剧频道看着用方世忠的话来说就是“毫无营养没头没脑的肥皂剧”。

而这会儿,才上午10点刚过一点,赵志华现在应该在家看电视才对,所以本来就有点疑神疑鬼的方世忠更加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生怕老婆现在已经去了单位。

方杰皱了皱眉,问道:“嫂子昨天的情绪怎么样?”

方世忠想了想道:“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事啊!传武昨天上午搬去你那的时候,她还嘱咐了两句,就是一整天没理我而已。”

方杰笑道:“那就不会有事。

嫂子应该是只要走了极端就会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如果昨天没事,那今天也不会有事。”

方世忠却是十分担忧地道:“昨天周末啊,她想闹事也没地方去闹,单位没人呢!说不定就等着今矢去单位找我麻烦呢!”

方杰不以为然地道:“就算她真要走这个极端,以她那自sī自利的xìng格,首先也会先把自己的一些事情弄妥,没了后顾之忧,然后才有可能采取行动。你就放心吧!”

见方杰如此笃定,方世忠虽还有点惴惴不安,但神情舒缓多了,领着方杰进屋后,沉吟了片刻,忽然朝方杰一挥手,道:“走!正好你嫂子不在家,咱们去卧室里查查,看她是不是真的背着我干了一些事!”

方杰不禁莞尔,心说这人先前还觉得不合适,现在倒是tǐng当机立断的,看来是真的那母老虎给逼急了,念及此处,摇头笑道:“我还是不进去了吧?不方便。”

“嗔!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啊!”

方世忠摆了摆手,推着方杰就进了卧室,一边走着一边道:“既然这事我找了你帮忙,那就是真没把你当外人,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你算出来的那些是不是真的!要是真有那些事哼!”…,

话到一半,方世忠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冷哼了一声,意思很明显一别被我找到了什么证据,否则的话,既然你不仁,那我就不义,这些年的夫妻情分那就到此为止了!

进了卧室,方世忠便四处搜索起来,总之是把chuáng头柜áng垫下áng底、衣柜、壁柜全部都大致搜查了一遍,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让他感到很失望一没任何发现!

“你确定你嫂子有经济问题?”

这会儿,方世忠不得不回过头来征询般地看向了一直杵在门口没什么动静的方杰,显然是开始怀疑对方的命理判断了,甚至恍然间也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执mí于此了,堂堂一国家干部,而且从小受到了现代教育的熏陶,如今却竟然连这样的事情也会相信能用易术来解决。

方杰也不生气,微微一笑,朝衣柜那边抬了抬下巴道:“你再检查一下衣柜,右边的那个。”

方世忠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心中又有了一线希望,赶忙跑到衣柜前,一边拉开衣柜的木质缩门,一边回头确认道:“这边的?”

见方杰点了点头,方世忠这才将缩门完全推开,上下看了看,又在码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堆里翻找了一会,最后终是失望地回头道:“没有,什么都没有,都是一些过季的旧衣服。”

说到这里,方世忠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讪讪笑道:“也不怕你笑话,家务事向来都是你嫂子一个人在做,我平常太忙,根本没时间精力理会那些,要找个什么东西没她还真不行。”

方杰此时已经走到了方世忠的旁边,抬眼看看衣柜里那堆积如山的衣服后,目光盯着其中一个大塑料包裹道:“你把那个拿下来打开看看。”

方世忠顺眼瞧去,见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包裹,便一边伸手探上去捏了捏,一边呐道:“里面没什么东西啊?好像装的都是一些旧棉袄什么的。”其实像这样装衣服的塑料包裹有很多,一大坨一大坨的,将整面墙的衣橱都塞满了,要是现在把这包裹拿出来,那还得先把上面的几层大包裹都取下来,要不然根本没法抽出来,所以方世忠只是上去捏了捏,并没有打算真把它拿出来。

见方世忠如此应付自己的吩咐,方杰也懒得跟对方解释什么,径直上去伸手将那包裹以及堆在上面的几层包裹一起搬了出来,而且也不等方世忠出言阻止,便随手一扔,将几个包裹都扔在了地板上。

便在这时,只听“当郎朗”地一声,一个黄灿灿的小物件从包裹里掉了出来,方世忠和方杰同时闻声望去,顿时双双脸现惊异之sè,特别是方世忠,似乎是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巴张得老大,手指着那物件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这这好像是金条?”

很快就回过神来的方杰不由得点头一笑:“不错,金条!就是太小了一点……”

要说两人当中谁对这些贵金属比较识货,那当然是转世过来的方杰了,他几乎一眼就认定地上的那个物件就是根金条,唯一让他不太肯定的是,今世的金条体系也太小了一点,就一根手指那么点,跟前世的金条比起来,跟孙子似的。

此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方世忠已经蹲下去把金条捡了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后,不禁脸sè变得yīn沉无比,恨声道:“还真是货真价实的金条!好,好啊!她居然背着我收人好处,还藏得这么深!这么多年了,每个月的工资奖金我都是一分不少地交给她,没想到没想到她居然敢作出这种事情来!幸好这事被我发现了,要是被人查出来,我这辈子可就栽她手上了!”

方世忠起身说话间,方杰却顿了下去,把那有嫌疑的包裹拆开一看,顿时乐了:“世忠,你家tǐng有钱的嘛!你来看看这里面都还有些什么?”

这会儿方杰直接称呼起对方“世忠”了,毕竟一起捉拿家贼,而且这家贼还是人家的妻子,凭这层关系两人也算是一铁了,既然不是外人,年纪比方世忠小二十多岁,地位与方世忠相隔十万八千里的方杰也懒得再有顾忌,心说前世那会儿相当于省长的布政使都跟他称兄道弟,这么称呼区区一副市长似乎也不算逾越。

方世忠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赶紧蹲下身子探头一看,结果差点当场气晕了过去,只见那包裹里鼻上面一层夹着一小塑料袋,取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有几条金项链、几枚硕大的金戒指和耳环,还有四五个存折,将这些存折打开一看,除了其中一张是存有10万多的活期存着外,其他每张都是20万元定期存款,所有东西加起来总价值至少有一百万。

“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啊!”方世忠顿时怒火中烧,彻底暴……,

(今天更新晚了,道个歉)!。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绝情?借势?

一百来万,对于一个贪赃枉法的*官员来说,可能只能算作是九牛一毛,但对从布衣平民阶级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岗位没有任何大背景的方世忠来说,那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百度搜索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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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世忠,1968年10月生,北江省五祖县人,1992年11月加入中国*,1987年12月参加工作,中央党校大学学历。曾任江城园林文物管理局江中华阳区管理处基建科科员,江城市江汉汉南新区委办公室副主任、主任、政研室副主任、主任,江城市江汉区委常委、组织部部长,江城市江汉区委副书记、代区长、区长等职。

从这履历可以看出,方世忠是一步一个脚印升迁上来的,这其中不排除运势因素,但主要还是靠真本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背景,所以这每一步,都走得可谓是步步惊心,不敢有任何的差池,其任职期间是有一些灰色收入,但那是体制内的常态,还不算原则性问题,真正涉及到贪污受贿性质的灰色收入,他是沾都不敢沾,看都不敢看一眼,怕的就是一不小心翻了船把乌纱帽给弄丢了。

这些年的工资奖金,方世忠是一分不少地给了妻子,自己日常的开销都是靠一些单位福利和正常灰色收入来维持,只有办大事的时候,才会找妻子动用家里的积蓄,不过官当到他这份上,日常几乎没什么开销,吃饭有饭补,坐车有车补,香烟有配额,单位里还经常发些柴米油盐福利,家里装修、家具电器什么的,都有下面的人主动巴结,最多就给个成本价。

所以要说起来,方世忠家里的经济状况其实比方传武诉苦所说的那样要好很多,但即便如此,存个四五十万也就打顶了,哪怕赵志华再怎么省吃俭用,再怎么对自己儿子方传武克扣吝啬,也绝不可能有九十万的现金存款!

退一万步讲,即便真能存到这么多钱,那金条金项链金戒指又该如何解释?

甚至,方世忠还在塑料袋里发现了一张价值五万元的欠条,欠条上显示的信息是,赵志华替一包工头出面说情,帮助其拿到某个建筑施工项目,事成之后将给予赵志华5万元的“介绍费”!

介绍费,说白了就是好处费,至于赵志华如何能这么神通广大帮对方拿到施工项目——那还用说么?

不用想都知道,以方世忠目前的身份地位及其分管的工作,整个江城市的建筑施工单位都得卖他面子,赵志华打着丈夫的名义出去办事,人家就算猜到她是扯起虎皮当大旗假传圣旨,也不可能跑去找方世忠当面质问,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方世忠真有这么个意思,你跑来一问,岂不是把这尊大佛给得罪了?

总之,窥一斑而知全豹,单只凭那张欠条,就已经可以认定赵志华经常背着丈夫在外面捞钱,其实这还算好的,毕竟其性质怎么还能往“介绍费”上面靠一靠,但金条这玩意,那就是坐实了收受贿赂的罪名,性质已经非常恶劣,一旦被查出来,方世忠的乌纱帽不光要丢,甚至还触犯了刑法,是要判刑坐牢的!

如此恶劣的性质,哪怕方世忠平常见惯了不少行贿受贿的现象,哪怕他前半生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这会儿也有点蒙,蒙过之后是怕,怕过之后就是气急败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此前方世忠还因为自己有了情人而觉得很是对不住自己的亲自呢,可现在,心中的那点愧疚早已荡然无存,自己是男人,又没尝过爱情的滋味,哪怕是作风上是有问题,但相比起妻子背地里将自己拖入火坑的恶劣行为,他觉得自己那点破事都不算啥了,妻子都已经不顾一切地想把丈夫送进牢房了,这做丈夫的难道还跟妻子讲客气么?

“婊子养的!她这是想害死我啊!老子真想一巴掌打死那贱人!”…,

这会儿,暴走的方世忠已经顾不上什么领导威严长辈风范了,更顾不上什么夫妻情分了,一边浑身颤抖地在屋内来回踱步,一边脏话脱口而出,大骂不止,看那架势,恐怕要是这会儿赵志华在家的话,方世忠还真会上前将其暴打一顿以解心头之气。

方杰的反应倒是十分淡然,甚至还奇思妙想般地暗道可惜,心说这个贪赃枉法的人不是方世忠而是赵志华,可惜赵志华不是那种盈有余者,惩治这种贪赃枉法的人带来不了什么正面的能量,顶多任其自身自灭罢了,所以专门为其弄个符箓也没多大的价值意义,要是方世忠贪赃枉法,那还差不多!

见方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气头上的方世忠更是显得气急败坏,来回踱步了半天后,突然站定身子,瞪着方杰道:“哎,你小子别老是站在一旁看戏啊!是你说那贱人有经济问题的,现在也证据确凿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你得给我个说法啊!”

觉得有点无辜的方杰不禁翻了个白眼道:“要不是你求我帮忙,我这会儿也不会站在这里啊!这可是你的家务事,我怎么好方便说话?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这点小事你都搞不定?我劝你先冷静下来再说,反正从大局来看,今天发现了这事对你是有利的,剩下就是如何处理的问题,主动权在你手上呢!”

一听这话,方世忠才从盛怒之中清醒过来,先前他是被这件事给吓住了,一时半会儿还没消化掉,如今听方杰这么一说,情绪便稳定了下来,神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左右扫了两眼,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思索了一阵子后,这才沉声道:“赵志华这个女人,心肠硬得很,要是直接跟她摊牌,可能会狗急跳墙。”

现在方世忠是彻底对自己妻子失望了,失望透顶的那种,甚至是憎恨,所以称呼都改了,至于夫妻感情什么的那就更是不用提了,再也没了一丝一毫的恻隐之心。

方杰微微一笑,点头应道:“不错,根据她的命理情况来看,是这么一个人。”

方世忠知道方杰是不会发表任何建议的,顶多符合他两句,不过这样他也已经很满足了,既然对方认可了他的说法,便继续道:“如果跟她闹离婚,她恐怕不会同意,毕竟感情方面,我知道她还是很在乎我的,真要闹到那一步,她肯定会走极端。”

方杰再次附和道:“是的。她虽然自私自利,但更容易走极端,逼急了她,钱财方面她未必会在乎,或者说虽然在乎,但走极端的时候也会不顾一切,这也源自于她是睚眦必报的那种人。”

方世忠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道:“但这些财物,该收回的必须得收回,我想办法退给那些人,查不清的帐……还是给她留着吧,我方世忠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毕竟这些年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给她留点钱,再找个住处让她搬过去,就保持个夫妻的名义,毕竟离婚这种事对我的事业会有影响……这事就这么办,你看怎么样?”

方杰犹豫了一会儿,摇头笑道:“我觉得不怎么样。我认为这些财务大多乃不义之横财,而不义之横财,最好别留着,要么尽快用出去,要么做慈善,如果就这么白白送她挥霍,到时候她遇到报应也会牵连到你。我敢料定,如果这事你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短期内不出问题,日后总会有报应,而且会应在你身上。”

“横财?报应?”

方世忠将这两个关键词反复咀嚼了几遍后,认同般地点了点头,嘴上却道:“那怎么办?要是把这钱都没收了,以她那性子,恐怕也要跟我走极端,到时候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啊!”

(插播:请在讨论区算命置顶帖子里报名的读者稍安勿躁,先等一等,目前淘宝网店已经预约到本月28号了,福利归福利,生意归生意,给他们算完了之后,只要有空,就会给你们算。我现在是每天晚上从8点到凌晨2点多超负荷给人算命,中午12点才起得来,下午写书,晚上又开始算,已经好多天连大门都没出过了,所以请所有排队算命的读者都体谅一下,实在没法子了……)…,

方杰朝方世忠眨了眨眼睛道:“自古就有‘大义灭亲’的说法,你就不能换个角度考虑这件事吗?如果这些财物真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那还不如坦白点,主动把事情向上级领导或者部门交代清楚,或许反倒对你的这次升迁有所帮助!”

方世忠却是犹豫不决:“这样会不会太过了太绝情了一点?日后别人岂不是会说我方世忠做人无情无义,为了升官把自己老婆都送进监狱了?”

方杰玩味地一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无情无义?是她先不仁,你才后不义的嘛!以她那小人性格,这事很可能最终会闹得无法收场,即便能暂时平息下来,日后也有很大的隐患!所以现在要么是她和你一起倒下去,要么就只有她一个人倒下去,你怎么选择?”

见方世忠沉默不语还在作着思想斗争,方杰又道:“是为了升官而无情无义,还是因为人家无情无义才借势升官,这个先后性质你得想明白才好。借势,什么叫借势?这就叫借势!不是说遇到逆势,你就借不了老想着回避,而是应该想办法把逆势变成顺势,把顺势变成强势,这才能平步青云大有作为甚至突破命理极致进入一个新的天地!有句老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坏事不一定就是坏事啊!”

一听这话,方世忠顿时眼睛一亮,不禁道:“对啊!这话有点道理!我跟你说句实话吧,你之前说让我最近多走动多动口,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可琢磨了半天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把我对维护考风考纪的想法和态度跟上头的大老板提一提,毕竟大老板平常很忙,我还只能算是虾兵蟹将,没个合适的理由想见他也不容易。现在经你这么一提醒……这件事,倒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啊!”

见方世忠已经意动,方杰趁热打铁道:“此事宜早不宜迟,不如现在你就开始行动吧。至于以后的那些闲言闲语……呵呵,人都是健忘的,再说事后你还可以用各种形式补偿她,采取一些手段把舆论倒向你这一边,时间久了就没什么事了。总之,她是自甘堕落,咎由自取,我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希望你也能这么想,别本末倒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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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东窗事发

大义灭亲这种事,真要是搁在方杰自己身上,他肯定是犹豫不决的,毕竟天相星的性格虽然客观理智甚至绝情,但正是因为客观又导致其在很多事情的决断上犹豫不决,所以方杰建议方世忠大义灭亲,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可话说回来,方杰是了解方世忠的性格为人的,方世忠嘴上虽表现得犹豫不决,但其人其实是一个很有决断力很有魄力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一直呆在领导岗位上,所以他的犹豫不决无非是想方杰给他一个心安的理由罢了,而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方杰才会主张其大义灭亲。

说白了,这就是利用易术对人性的一种把握,日后方世民若是能学到这种本领混迹官场,领会领导意图并有的放矢,肯定是无往而不利,如今方杰这般帮衬方世忠,也相当于是一种隐性投资,日后方世忠官当得越大,对百斗灵根方世民和方传武的助力也就越大。

有了决断后,方世忠便恢复了一贯的平稳,没有听从方杰的建议现在就心急火燎地去大义灭亲,而是决定先整理两份有关考风考纪和妻子受贿的材料,做好充足完全的准备,想好这个过程中所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再打响这场战斗。

对此,方杰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就是个在一旁看热闹的人,大的指引方向给了对方,剩下的就是看方世忠如何唱这台戏,对他来说,或许唯一的麻烦就是方世忠要求他等妻子回来后,让其用一点手段把赵志华先控制起来。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

方杰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这个要求。

尽管没有接触过赵志华,但方杰很清楚这个女人的性格,知道若是不把这人控制起来的话,那绝对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药桶,这种事方世忠肯定是不方便出手的,也未必能控制住对方,所以这事只能由他亲自出手。

其实家里出了这种事,又被方杰都看在了眼里,方世忠心中是有点腻歪的,好在一切事实证明方杰的确是他的贵人,简直就是料事如神,这让方世忠又暗自庆幸不已,已经彻底没把方杰当外人看了,甚至相比较而言,两人之间的这层亲密关系连他儿子方传武都比不上,绝对够得上是铁哥们关系!

在书房内整理材料的时候,方世忠对先前的一些事还是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哎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右边橱柜里的那个包裹里有赃物的?算出来的?”

方杰洒然一笑,道:“易术又不是万能的,这事怎么可能推算得出来?要是连这我都算得出来,那我不成神仙了?”

顿了顿后,方杰才解释道:“其实很简单。难道当时你没注意到衣柜右边的木质缩门中间有一段比其他地方和另外一边缩门磨损得更严重吗?这说明右边的缩门经常被人推拉!还有,衣橱里的所有包裹都是口朝外面,唯独那个包裹是屁股对着外面——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包裹很有嫌疑!”

说到这里,方杰呵呵笑了起来:“从人性来讲,越是在乎的宝贝,就越是做贼心虚,就越是怕外人知道,就会把宝贝藏得越深,同时又因守着巨额财富患得患失时常忍不住拿出来清点一下以满足某种守财奴的心理。但殊不知,这反而会暴露自己,引起他人的疑心,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便是这个道理!赵志华虽然性格奸险吝啬,但并不是个聪明人,肯定经常趁你不在家像个守财奴似地把那些赃物拿出来清点,清点完毕之后又怕你知道在放回去的时候把包裹屁股朝外面,呵呵呵呵……”

“了得了得!”

听完方杰这番分析,方世忠不禁朝对方竖起了大拇指,连连感叹道:“还真是性格决定一切,细节决定成败啊!要不是她那守财奴的性格在细节上露出了马脚,今天怕是要大海捞针了!方杰,就凭你对人性的了解和对细节的把握,你要是混迹官场,肯定无往而不利啊!”…,

说到这里,方世忠一拍脑袋,不由得道:“对了,你有兴趣混体制么?那天晚上之后,我就有这想法,就是不知道你本人是什么意思,我敢说,就凭你这手绝活,日后进了官场肯定前途无量,肯定比我混得好!”

方杰摆手笑道:“我不行,真不行,我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本事我是有,里面的道道我也心知肚明,但官场里时常要向人妥协,而且经常是放弃原则的妥协。而我这人呢,非常不喜欢妥协,哪怕明知道妥协了对我会有好处,对长远有好处,但还是无法忍受。”

有心栽培的方世忠没想到方杰竟然是这么个态度,愣了半天才道:“这个……只是因为你年轻气盛了一点吧?我年轻时那会,想法也是跟你差不多,但后来就渐渐转变观念了。所谓人不与天斗,一个人想生存下去,想生存得好一点,就必须向这个社会低头,必须改善自己去适应这个社会。”

听了这话,方杰不禁摇头笑了起来,觉得方世忠这番话的内容跟他的想法完全就是背道而驰。

年轻气盛?

都两世为人了,还年什么轻,气什么盛啊!

人不与天斗?

两世为人都在与天斗,怎么能不斗呢?不光要斗,还得继续斗下去!

必须向这个社会低头?必须适应社会?

那得看是什么社会,要是风纪败坏、道德沦丧的社会,难不成自己得同流合污,也跟着伤天害理草菅人命?那这岂不是与意者立身之本完全背道而驰么?而背道而驰的后果岂不是自寻死路遭雷劈么?

所以就算不为公义,只是为了保命,为了基本的生存,也不能随便随波逐流啊!

这些想法,方杰当然不会说出来,所以只是笑道:“你也说了性格决定一切,而我这人的性格辅佐你们这些当官的倒是很在行,但自己当官却不怎么合适。就说这次考场事件,你说一个当官的能干出这事来么?就算我当了官,以后肯定还会这么干,最终不还是丢官的结果么?所以啊,进体制什么还是算了,站在幕后就行了。倒是世民有这机缘,如果有机会的话,你能帮的就帮他一下吧。”

见方杰心意已决,而且其中似乎还跟命数有关,方世忠便也不好再劝,又听说方世民有当官的命,顿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好!没说的!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你站在幕后其实也不错,传武这辈子是干武职的料子,世民怕是要从文从政了吧?呵呵呵,好!好啊!一文一武,左膀右臂,背后有你这个军师指点江山,必然前途无量!”

方杰也颇为自得地微笑着道:“那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而且你的官当得越大,他们能获得的助力也就越大,所以你得保重自己啊!”

方世忠沉吟了片刻,忍不住抬眼道:“你说的这次这个机会,真能行?”

“能行!”

“嗯!好!”

方世忠顿时信心大增,重重地点了点头后,没再言语,开始闷头写起了材料,而这人一有了动力,潜力就发挥出来了,只不到半个小时,思如泉涌的方世忠便一气呵成写成了一份上万字题目为《严肃考风考纪,提高诚信教育,维护社会形象》的书面材料,随后还附带分别写了一份言辞悲切的举报信和检讨书。

这期间方杰也没闲着,因为赵志华终于回来了,鞋都没来得及换上就被方杰点了麻穴控制住了,而到了这个份上,方杰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跑到书房里得到方世忠的首肯后,便从对方那里弄了一个办公用的录音笔,然后直接对赵志华进行了一番审问。

起初的时候,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赵志华自然是惊恐万分的同时又觉得莫名其妙,直到方杰把一系列赃物摆在她的面前并告知其丈夫已经知晓此事时,她才明白自己已经东窗事发。…,

不过,即便东窗事发了,赵志华还心存很大的幻想觉得这事还不太严重,而且面前只是一个小年轻,她也根本没放在眼里,所以态度十分强硬,瞪着方杰如泼妇骂街一般大骂不止,还嚷嚷着要见方世忠,要报警告方杰一个非法禁锢人身自由的罪名,总之要不是无法动弹反抗,这会估计早就去厨房里拿菜刀砍人了。

所谓无知才无畏,方杰倒也懒得跟这泼妇计较,慢条斯理地跟对方聊聊一会儿天,又慢条斯理地把问题的严重性和方世忠目前的态度跟对方讲了一遍,发现跟这女人讲不通后,便慢条斯理地点了对方的哑穴,最后当着人家的面从酒柜里拿了一瓶没开封的五粮液拆开,慢条斯理地品了起来,直到对方精神几近崩溃泪流满面,他这才慢吞吞地起身去把方世忠叫了过来,并解开了对方的哑穴。

哑穴刚一被解开,被方杰用心理手段搞得都快绝望的赵志华便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老方……你……呜呜呜……我知道我做错了,呜呜呜……你、你饶了我吧!真的!我以后再不敢了!我把这些钱都退回去,都退回去,真的,我发誓!……呜呜呜……求求你了,求求你看着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啊……”

方世忠神色既复杂又严肃地盯了对方老半天,忽然问道:“你上午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

“我……”

赵志华先是一惊,目光下意识地瞥了瞥茶几上的挎包,赶忙道:“就是几个朋友约我去逛了逛街……”

说话期间,注意到对方脸部细节的方杰却是已经一手抓过茶几上的挎包,打开后直接往茶几上一倒,结果三沓用橡皮筋捆好的百元现金便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赵志华顿时大惊失色,忙又解释道:“不是!世忠,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去银行取了一些钱回来,我二弟家的小孩今年高考,但成绩不怎么好,可能需要一点钱打点,就找我借了三万块钱……真的,我真的没骗你!”

一看到这些钱,方世忠本来就已经是脸色铁青,而听到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对其更是厌恶,再又听说是背着自己借钱给小舅子,同时不免想起儿子方传武从小到大被对方的克扣,心中的火气更是止不住地往上涌!

但最终,方世忠却没有发怒,而是忽然叹了口气,目光扫向方杰道:“能让她闭嘴么?”

得到方杰的肯定答复后,方世忠一边转身离去,一边摆了摆手:“眼不见为净,你帮我看着她,我去趟市纪委……”

(在读者群里看到了一番有关乞丐的话,忽然颇有感触:现在就算是打发路边的乞丐,也至少是一元起步,我这求订阅,一章才几分钱,岂不是连乞丐都远远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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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过墙梯,张良计

方世忠离开后,方杰很是没有同情心地点了赵志华的昏穴,然后自己跑到厨房里费力巴拉地给自己张罗了一顿丰盛但却难以下咽的午餐,接着仍然是对赵志华不问不顾,又跑到方世忠的书房里上起网来,总之他是一点都不客气,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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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上闲逛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方杰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楚云轩打来的,说是已经提前回国了,想晚上找方杰聚一聚吃顿饭什么的,当然电话那边还有一层意思是想让方杰把李瑶也带去,然后让李瑶把夏小蕊也带上,总之楚云轩的真正目的是想见一见他的梦中情人,而方杰恐怕只算是附带的。

对此,已经停职歇业的方杰自然是满口答应,他现在有大把的时间,有人请吃饭,那当然是不吃白不吃,而且他还表示要多带两个人,要把方世民和方传武也带去,反正横竖都是打土豪分田地,自然是人多力量大了!

电话刚一挂断,方杰又接到了一个电话,而且让他杰感到莫名惊诧且惊喜的是,电话居然是尚晓琼打来的,询问才得知,其目的居然也跟楚云轩一样——想请他晚上吃个饭!

这——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回过神来后,一向淡定的方杰也忍不住牵动着嘴角道:“什么个情况?你请我吃饭?今天晚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后,“嗯”了一声道:“是的,晚上有空吗?”

“有空,当然有空了!”

方杰笑了起来:“不过今晚我这边有几个朋友也约了我吃饭,不如晚上我请你吧,你跟我们一起……”

话没说完,便听电话那头道:“不了,要是你没时间就算了,改天吧……就这样吧,拜拜!”

“哎!”

方杰刚要出声阻止,电话就已经断了线,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说这女人破天荒地打电话过来请吃饭,但怎么看这意思好像又不是太情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犹豫了半天,一头雾水的方杰还是在好奇心驱使下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刚一接通,不等对方说话便抢道:“哎,你怎么把电话挂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电话那边寂静了片刻后,只听尚晓琼犹豫不决地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我的一个同学非要见见你,既然你晚上有朋友约你吃饭,那就算了吧。”

方杰微微一愣,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味:“同学?你的一个同学?不是我的老同学?男的吧?他要见我干什么?想挖我墙脚啊?好啊!见我可以啊!你们晚上在哪吃?我把几个朋友都带去,还是我请客,人多热闹嘛!”

尚晓琼哪里想到自己只说了一句话,方杰就把事情猜得个*不离十了,正想解释什么,电话就被旁边一人接过,而这边的方杰则在下一刻听到了一个很是沉稳的男人声音:“你好!鄙人是尚晓琼的同学,免贵姓廖,双名广义。是这样的,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听说你是尚晓琼的前男友,所以有点好奇,想认识认识你,交个朋友而已,没其他的意思,呵呵呵。”

这话听到方杰耳朵里就觉得有点腻歪了——交个朋友?没其他的意思?这要是没其他意思那才叫有鬼了!这人明摆着是来挖墙脚的嘛!

但所谓出门不打笑脸人,这人的语气和用语方式还是挺客气挺诚恳挺有素质的,至少听上去是真的“没其他的意思”,是真的想“交个朋友”,所以对付这种比较有城府的人,再用当初对付周忠友的那种无赖手段就不太合适了。

深谙人性的方杰很清楚,此刻尚晓琼就在对方身边呢,估计对方就是想借此机会惹怒自己,最好是气急败坏地在尚晓琼面前出丑,这样不仅会给尚晓琼留下负面印象,还助涨了对方的嚣张气焰,到时候这墙角还真有可能被对方挖过去!…,

所以方杰也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和和气气地应付道:“哦,你好你好!你是小琼的同学啊,那应该也是研究生吧?了得啊!高材生呢!唉,我就自愧不如了!”

那边也笑了起来:“过奖过奖!大家其实都一样,还不都是在混……呵呵,对了,晚上你有空吗?想请你吃顿便饭随便聊聊。不过刚才我听小琼说你那边好像还有几个朋友?要不这样吧,隔日不如撞日,一起凑一桌吧,反正大家都是年轻人,人多也热闹好玩一些。”

哎,这人倒是挺自信的嘛!

对方诧异方杰处事老练的同时,方杰也在暗自腹诽这个情敌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所以这会儿好奇心和好胜心一股脑地都涌了上来,当即应道:“是啊!我也是这么个意思,反正只是吃个饭而已,不如大家聚一起得了!不过我这边的朋友可能多了一点,有四五个呢……”

不等方杰把话说完,那边就爽朗地大笑道:“没事没事,人多才好呢!我已经在金华酒店订了个大包厢,刚才小琼还说我挺浪费的,这下好了,终于可以物尽其用了,哈哈……”

金华酒店?

方杰不禁一愣,尽管他来省城没多久,但还是知道这家酒店大致情况的,因为金华酒店就在他所住的那个小区正对面,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体看上去还是挺大气挺有档次的,每天门口都停了不少轿车,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所以换句话说,能在这家酒店提前预定大包厢,而且只是为了招待两个人的奢侈行为,无不显示出此人的经济能力非一般人可比,甚至折射出这人的身份地位恐怕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在校研究生那么简单……

想到这一层,方杰不禁把这个情敌的危险级别又连升了两级,心说难怪以尚晓琼的心性会听从对方的蛊惑打这个电话,这有钱有魅力有手段有地位有文凭有城府的男人,哪个女人见了不动心呢?

所以这其中的意味不用说都知道,至少尚晓琼一定是对其没什么恶感,甚至也不反对把两人拉出来真刀实枪地当面打一场擂台,然后再决定自己未来的归属……当然,这都是方杰目前的推测,具体情况恐怕只有见了面才知道。

方杰在这边暗自揣度之际,只听那边又道:“你应该知道金华酒店在哪吧?就在一桥这边,你打个的问问司机就知道了,金华是江汉这边最好的酒店,菜做的还不错,呵呵……晚上6点半咱们在酒店门口见,你把你的朋友都戴上,到时候小琼这边我开车带她过去。”

刚开始的时候,方杰对其印象虽然不太好,但也不至于太坏,但听完这番话,他的眉毛便不禁挑了起来,因为对方的语气语态虽然还是挺客气的,但字里行间都可以嗅出一股高高在上且充满铜臭的味道——这人是假客气,骨子里头其实是藏着很深的不屑,而且总是不自觉地会利用任何机会卖弄,以显示自己的不凡!

其实楚云轩也喜欢卖弄,但楚云轩的卖弄很直接,不够含蓄,但这反而是方杰觉得最可爱的一点,至少这人卖弄归卖弄,却没那么多心机,而这个叫廖广义的人,一句话就能形容——当了婊子还在立牌坊,恶心至极!

就算不见其人,就算没拿到对方的八字,方杰也敢肯定这人的人品绝对有问题!

心中虽这般想着,方杰嘴上还是挺客气:“行啊,那就晚上见吧!不过话得说在前头,既然地点是你定的,那客就得由我来请……”

“那怎么行呢!”电话那头顿时打断道:“说了是我请客就是我请客,怎么能让你破费?我虽然没多少钱,但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被抢了台词的方杰不禁翻了个白眼,一边暗骂这人又在立牌坊,一边道:“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廖广义得胜似地笑道:“哈哈,好的好的,那就这样了啊!”…,

挂上电话,方杰紧锁眉头思索了片刻,旋即神色一松,坏笑着拨了个电话给楚云轩:“哎,是我!……问你个事,你那辆破车还在开吗?什么破车?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威龙啦!……没开了?扔哪了?……还在江城?好!很好!晚上你这般这般……”

对楚云轩进行了一番详细交待后,方杰这才心满意足的挂上了电话,正要再打电话给李瑶通告晚上的饭局,却又接到了一个电话,不过这个电话是比较重要的事,是方世忠打来的。

“怎么打你电话几次都占线?家里没什么事吧?……嗯,那就好!……我这边?呵呵,一切顺利!是这样的,待会我和纪委的两个同志要回家里,等我们到了之后,你就回避一下。嗯,大恩不言谢,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咱们改日再谈,随时保持联系!”

挂上电话,方杰握着自己那已经发烫的水货手机沉思了片刻后,不由得摇头一笑,而后分别给方世民和方传武分别去了个电话。

刚忙完这些,没过多久方世忠就领着纪委的人到家了,方杰本来就不太想继续掺和这事,一声不吭地完成交接手续后就跟方世忠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出了小区,方杰见离晚上的饭局还有些时间,想了想后,又给李瑶打了个电话,问清楚对方所在的公司地点后,便拦了个的士直奔目的地,心说怎么说自己这当男友的也应该适当地表现表现,接女友下班是应尽的义务,至于晚上的饭局嘛……你有你的过墙梯,我有我的张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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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会好好表现的

接李瑶的过程十分顺利,没有再发生像上次遇到楚云轩的那种事。

当然这也只是相对而言,因为比起在公司门口等待着的那些手捧鲜huā,背靠豪车,身着一身品牌,每一根头发都经过精心打理过的富家公子哥们,打的前来且手里空无一物且一身朴素的方杰,就显得实在是太寒碜了,以至于当李瑶出现时,惹得在场所有人都盯着方杰离去的背影嫉妒地其狗屎运当真是一朵鲜huā插在牛粪上了!

方杰倒是没有“牛粪”的觉悟,在他看来,如果自己是牛粪的话,那么这些世俗之人无非就是更大一坨披了一身马甲的牛粪,外表光鲜,内里却臭不可言!

而还处在热恋期的李瑶也没有“鲜huā”的那种矫情,以前有,但现在早被方杰调教得没有了,在方杰面前,李瑶心中虽时不时地总会拿那些有钱的开着跑车接送女友的公子哥与其进行反复比较,但每次她都觉得还是方杰胜出,倒不纯粹是觉得方杰有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气质和自信,更关键的是,自己的这个男友似乎也很有钱,只不过表现得更低调更喜欢闷声发大财罢了。

当然话又说回来,路上的时候,李瑶还是忍不住就此提了一个小小

的要求:“方杰,你还是买辆车吧“……跟方世忠和李彦江接触久了,方杰说话也下意识地带了点官腔:“这个问题咱们不是已经讨滦究过了吗?要不你说个理由吧,只要理由过得去,我可以考虑考虑。”

李瑶扑哧一笑,道:“你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啊,跟我们公司老总一个德xìng……买车的话,平常也方便一些啊!”

方杰翻了个白眼,朝窗外抬了抬下巴道:“你看看外面,现在还不是下班高峰期,路上都已经被堵得不像话了。你再看看咱们的的哥师傅,开车的技术多高超啊,七拐八弯地不带打盹的,依我看,自己买车真不如打的方便!”

“那是!”

坐在驾驶室的的哥本来还觉得不方便打搅这对恋人,听方杰把话题扯到了他的头上,顿时头也不回地哈哈笑道:“别的不说!就咱们这江城的交通状况,自己开车还真不如打的方便!不是我自吹自擂,咱们江城的哥开车的水平,那绝对是全国第一!我劝您还真别买车了,堵是一方面,现在sī家车太多了,您真要去什么地方,光是找个停车位都要找半天,一点都不方便!”

尽管明知道对方看不到,但李瑶还是气鼓鼓地白了那实话实说热心肠的的哥一眼,扯着方杰的胳膊撤jiāo道:“我不管嘛,你以后要是再来公司接我的话,就得开车来接我!”

“为什么呢?觉得没面子?”

方杰玩味地笑看着对方,而李瑶则俏脸微红,鼓起勇气道:“你是不知道,公司里的那些姐妹表面上和和气气的,sī底下都在相互攀比着呢!我也不是为了什么虚荣心,就是就是人家的男朋友都是有头有脸的,我不想你被她们瞧不起说三道四嘛!”

听了这话,方杰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你们啊……说白了还是攀比妒忌嘛!她们喜欢说就让她们说去呗,称还能少一斤肉不成?”

“道理我懂啊!”

李瑶鼓着腮帮子道:“我也知道只要我每天认真训练排练学习,把专业技能搞上去,她们说再多的闲言闲语也没有用,但是但是你明明比他们强嘛,我就是看不惯她们那些人的嘴脸,气死人呢!你今天来接我,肯定被某些人看到了,明天全公司都会知道这条八卦新闻,到时候肯定少不了在背后冷嘲热讽呢!”

方杰不禁微微一愣,倒不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而是听到对方那句“道理我懂啊”的话后,忽然想起了今晚的饭局以及自己所打算采取的对策,从而也能客观地理解到李瑶此刻的心情了大道理谁都懂,谁都明白,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都会站着说话不腰疼,但一旦某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了,照样还是身不由己!…,

自我反思之后,方杰点了点头道:“好吧,你已经说服我了。

车,买吧!”

谁释李瑶的反应却是不惊不喜,而且还得寸进尺地道:“但是不能买太掉价的车哦!”

还别说,方杰此刻脑海里正浮现出当初跟老爸回乡祭祖时乘坐的那辆破桑塔纳呢,心说就算买车也不能买太贵的,以免承受不起天谴,也不能买威龙那种造型张扬的,毕竟还是低调一点的好,所以综合考量之下,对那辆桑塔纳比较有印象的他觉得这个选择比较适合。

可谁曾想李瑶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方杰顿感腻歪的同时,也很是不解地道:“买车就买车嘛,为什么还得买不掉价的车?不掉价的车是什么车?掉价的车又是什么车?”

李瑶不禁嘻嘻笑道:“就我们公司目前的情况而言,二十万以下的就是掉价的车,二十万至五十万之间的,算是中档的,不掉价但也没人看得上眼,五十万到一百万的…马马虎虎吧,不会丢人,最好是超过一百万的车,那就是不掉价的车!”方杰顿时傻眼了,心说自己转世以来,也就赚了一百五十万,加上方世民和家里的那点零头生活费,总共还不到一百六十万,此前银行捐款二十万,资助王庆平女儿huā了五十万,去医院捐了十万,还有买书、

买电脑、租房子、购置生活用品、带李瑶血拼,一番开销下来已经huā了个七七八八,目前账上只剩下不到五十万!

而李瑶却说……上百万的丰才算不掉价!

我的天,这可要人老命了!

方杰心下骇然,面上却是十分淡然地道:“不就是一百万的车嘛,没问题!哎不过……我看大街上的这些车,也都在二十万以下,好多都是几万块的,看上去也不错,车不就是用来代步的嘛,买那么贵的车没必要吧?”

李瑶倒是没看出方杰的心思,点头应道:“我也觉得没必要,但是、但是怎么说呢这么说吧,大家都比着在呢,平均标准有点高,而且公司里的风气很奇怪,要是谁开个二十万以下的车过来,比不开车更掉价,所以还不如不买呢!”

方杰不由得一呆,呐道:“这又是怎么个说法?买车比不买车还掉价?”李瑶自得地一笑,道:“你想啊,你没开车来接我,大家虽然瞧不起,但也许是因为你不张扬,毕竟我的条件在这呢,谁也不相信我会找个穷光蛋是吧?所以这反倒显得你很神秘,有人会认为你是在扮猪吃老虎。但是你把车开来了,而且还是二十万以下的破车,那家底就曝光了,那才真正会被人耻笑呢!”

方杰恍然大悟的同时,只听李瑶又道:“我就跟你说个事吧。就在你出差的那天,我一个姐妹的男友去了公司接她下班,你知道他是怎么去的?骑个自行车去的!结果不光没人瞧不起,还被大家议论说这男的tǐng浪漫的,大家羡慕得不得了呢!反倒是那些开车三四十几万车的人,经常被我那群姐妹笑话!所以啊,今天你打的过来接我,也不算太掉价啦!”“原来如此……”方杰这会是真长见识了,虽然他深谙人xìng,能一定程度地掌控他人的命运,但对今世的一些在特定人文环境下形成的社会现象却是还有待入世修行,如今听李瑶这么把玄机一道破,顿时茅塞顿开,甚至隐隐约约觉得心法境界又有突破的迹象!

搞清楚这其中的关节后,方杰便没什么不好意思了,当即笑着改了。风道:“那我觉得还是不买车比较好,一方面确实不方便,另一方面嘛…我觉得就保持现在的神秘感tǐng好的,就让你的那帮姐妹瞎猜,吊她们的胃口,这不是更有意思吗?哈哈哈……”

一听这话,李瑶想了想后反倒被方杰给说服了,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不由得跟着方杰笑了起来:“嘻嘻嘻好好,那就不买了!以后啊,她们问我关于你的事,我就什么都不说,让她们八卦去,哈哈,想想都觉得tǐng有趣呢!”方杰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今晚你得打扮得漂亮一点哦!”…,

李瑶不禁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然后很是不满地抬眼道:“难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漂亮吗?”方杰连连摆手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还可以再漂亮一点。

待会先回趟家,好好打扮一下再出门。

(插播:真是慢工出细活,现在淘宝店铺已经建设得差不多了,个人觉得还是tǐng满意的,大家有空去看看,给点意见什么的,呵呵)

李瑶越来越觉得有些疑huò了,开玩笑般地道:“为什么啊?今晚我们俩是灯泡吧?楚云轩和小蕊才是主角呢!我要是打扮得太惹眼,你不怕楚云轩见异思迁啊?”

“他敢!”

方杰眉毛一竖,接着却是嘿嘿一笑:“今晚啊我才是娄角,其他人都得给我当灯泡!实话跟你说了吧,今晚这顿饭局,我那个前女友也要来,还有她的一个追求者,想看我出丑呢……”

见李瑶已经明显开始不高兴了,方杰赶紧又道:“我是主角,你就是女主角的嘛!你得这么想,我今晚是要带你一起去的,不就是为了正式宣布你是我的女朋友,也是给你一个把她比下去的机会吗?所以啊,你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能输给任何人!明白了吗?”

“这样啊……”

李瑶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捏紧拳头表情十分认真严肃地道:“嗯!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第一百四十章 暗渡陈仓

就像某人说的,带着自己的现任女友去阻止别人挖前任女友这种事,恐怕也就只有方杰干得出来了。(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小

说网)

其实李瑶多少也能猜到方杰的心思和目的,但还是不得不就范,原因很简单,她对自己的条件非常自信,根本不怕会被尚晓琼给比下去,这是一次难得的正面较量机会,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击败对方,而如果不去的话,那就是仗还没打就认输了,如何取舍,她心中当然有一笔帐。

既然要好好表现,李瑶反倒紧张了起来,一回到家就洗了个澡然后就开始打扮起来了。

每隔一会儿,她都会换上一套靓丽的装扮从卧室里跳出来让方杰评鉴评鉴,可后来发现方杰的审美观与她的审美观有着巨大鸿沟,特别是方杰说了句“我觉得你不穿比穿更好看”后,终于还是下决心炒了这个不称职的评委男友鱿鱼,自顾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精心打扮起来。

直到过了一个多钟头,已经放学到楼下等了半天的夏小蕊打了几个催促电话,把自己打扮得更明星似的李瑶这才心满意足地跟着方杰下了楼。

“哇塞!李瑶,你、你你你……啧啧啧!”

第一眼见到李瑶,夏小蕊就忍不住惊呼了起来,想夸赞对方的靓丽脱俗,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得啧啧赞叹了一阵子后,将其扯到一边小声问道:“你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打扮得这么惹眼想干嘛?你想祸国殃民啊!?”

李瑶矜持地一笑,瞥了一眼方杰后,扭捏道:“我本来也不想这样嘛……是他非要我打扮得漂亮一点……”

拿男人当挡箭牌向来是女人的习惯,李瑶也不外如是,夏小蕊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又将李瑶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神色越来越诧异,不禁以一种微不可查地声线道:“哎,我怎么觉得你比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好像气质上有了不小的变化呢……哦,对了对了,我听说那个那个之后,女人会越变越漂亮,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李瑶顿时俏脸渐红,明知故问道:“你说什么呀!什么那个那个啊!”

“嘿嘿嘿……”

夏小蕊坏笑了一阵子,朝李瑶眨了眨眼道:“就是‘嗯嗯啊啊’那个嘛!切!还跟我装糊涂,你那点事都写在你脸上呢!”

李瑶再想装糊涂却是装不下去了,羞得一跺脚,红着脸唾道:“你这女人怎么一天到晚没个正经的啊!你再乱说,我可就不理你了!”

夏小蕊毫不为意地张狂大笑道:“哦,现在就开始见色忘友了啊!而且你刚才说错了哦,我现在还不是女人,而是女孩,你才是女人,哇哈哈哈……”

一听这话,李瑶不禁神色一黯,似乎有些失落和惆怅,旋即反击道:“是!我是女人了,那又怎么样?你等着瞧吧,今晚就让楚云轩把你给办了,看你以后还笑不笑我!”

夏小蕊本来是那种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性格,几乎没有什么事能吓着她,但“楚云轩”三个字却是她的克星,当即条件反射般地神色一凛,不知所谓地嘀咕了两句后居然没敢再言语了,直到一行人快走到酒店门口,看到早已久候的楚云轩正笑意盎然地凑了上来,她才自言自语般地问道:“难道我这辈子真只有做小三的命?”

这话倒也触动了一旁的闺蜜,想到那个未曾谋面的情敌,李瑶不禁轻哼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就主动争取啊,至少你现在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说到这里,李瑶却又不禁嘻嘻一笑:“嘻嘻嘻……要不今晚你就跟他生米煮成熟米饭吧!”

夏小蕊顿时没好气地白了自己的闺蜜一眼,但想了想后,却又道:“嗯!你说的对!我夏小蕊做任何事向来都是主动出击,既然已经牵扯不清,那还不如主动争取,我就不信他楚云轩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哇!”

这会轮到李瑶大感惊诧了,怪叫了一声道:“我就是随便说说,跟你开玩笑呢,你不会是真想今晚就那个什么什么吧?”

已经做了决定的夏小蕊此刻已经完全放开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再说吧,反正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嘿嘿……我也不会拒绝,看那小子今后的表现吧!哎,我可警告你啊,你可不能卖友求荣啊!”

“谁卖友求荣了啊?”

跟方杰打完招呼的楚云轩此时已经屁颠屁颠地凑了上来,刚好听到了后面半句话,不由得虎着个脸道:“我可是重情重义的人,绝不会干出卖友求荣的事情来!”

“那是!”夏小蕊翻着白眼道:“你都已经荣华富贵了,想干也没那动机,这点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

楚云轩闻言也不以为意,有了方杰的包票,现在的他像是换了个人,至少在夏小蕊面前少了以往的那种拘束感,大大方方地笑道:“哎,小蕊,你这话说的可就有点埋汰人了啊!我的人品,那可是方杰亲自担保过的,绝无问题!至于荣华富贵,那都是身外之财、身外之财……不值一提!只要能整天跟你在一起,哪怕只是看着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夏小蕊心中一甜,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不屑的样子讽笑道:“看来方杰说的还真对,你这人口才不错哦,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就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可以对天发誓!”

楚云轩赶忙举起了手,正要发出某个惊天动地的毒誓,却被方杰一巴掌拍了下来:“好好的,发个什么誓啊?老天是老天,你是你,别拿老天爷当挡箭牌!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好好表现,别光说不练!”

“嗯嗯嗯!那好那好!”

顿觉无趣的楚云轩只得连连点头,接着大手一挥,转而道:“走!包厢已经订好了,8888号包厢牡丹阁,咱们边吃边聊……对了,小蕊,我专门点了你喜欢吃的海鲜大餐哦……你别这么看着我啊!这个……不贵,真不贵!这次属于正常消费!”

一旁的方杰却是奇道:“你搞什么名堂?不是说人家请客吗?你还弄个包厢干什么?”

楚云轩嘿嘿一笑,低声道:“既然是打擂台,而且必须打赢,那就得大获全胜,全方位把那个挖墙脚的给比下去,把场子撑起来嘛!你放心,我都准备好了,我们的包厢就在他的包厢隔壁,到时候咱们连番上阵,杀他个片甲不留!”

方杰嘴角一翘,会意之下倒也没说什么,而有意巴结他的楚云轩还以为事情办的不到位呢,不由得又解释了一句:“我可是临时预存了一百万办了一张这家酒店的钻石会员卡才把那头号包厢给拿下来的啊,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你别这么不言不语的,搞得我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

方杰笑着摆了摆手,仍是什么话都没说便率先进了酒店,而楚云轩这才摸清楚方杰的态度,不由得嘿嘿一笑,惹得一旁的二女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进了包厢,众人这才亲身体会到这个所谓的头号牡丹阁包厢有多么地富丽堂皇了,装修什么的就不说了,别的硬件附属功能设施也不说,就只说中间那张铺着大红色绣有牡丹图案桌布的偌大圆桌,足可围坐三十人一起就餐——先前楚云轩还说是正常消费呢,如今这一看,显然只是相对正常的消费罢了。

此时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点心小品,至于酒水,东边一整面墙都是酒柜,里面摆满了各种酒水,虽然其中肯定找不到什么82年的拉菲50年的皇家礼炮,但应付一般的高档消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如此奢侈的消费,惹得夏小蕊和李瑶惊叹连连的同时,也不顾减肥保持身材了,先是围着桌子挑拣着那些颜色好看但味道却不一定好吃的点心吃了起来,随后又见异思迁般地跑到包厢一侧的舞池区k起歌,玩的很是happy。…,

方杰和楚云轩两人倒还没什么,方杰是一贯的淡然,楚云轩是见怪不怪,两人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隔壁是几点的饭局?”

“说是六点半让我在门口等着,估计七点开席。”

“哈,有意思,让你在门口等着?没这么拿捏人的吧?现在还不到6点呢,要不咱们先吃着,然后慢慢跟那边耗?嘿嘿,这就叫暗渡陈仓!”

“等会开席,我还有两个兄弟没来,估计这会儿也应该到了。至于那边……呵呵呵,先晾着吧,要是那人知道好歹不找我也就算了,如果打电话过来非要我过去见见面,那就是他自讨没趣,别怪我不给他面子了。”

“哼!我要是你啊,就直接拿钱砸死他!看他还敢嚣张不!”

“我能跟你比么?我穷得很!再说人家能把隔壁的包厢定下来,经济条件肯定也不差,不要太小瞧这个人……”

刚说到这里,方杰便一连接到两个电话,分别是方传武和方世民打来的,这两位都已经下班赶过来了,将包厢的名号报过去后,不多久便先后赶到了包厢。

一番介绍寒暄后,几个年轻人便算是认识了,特别是自来熟的方传武,很快就跟楚云轩打成了一片,随后听说今晚的这个饭局不简单,方传武不由得咋呼道:“嘶——邪得没谱了!竟然敢动我兄弟的马子!……哎,对了,老大,我到底有几个嫂子啊?”

方杰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左右而言他地嘱咐道:“待会我先一个人过去,摸清情况再说,如果半个小时后我没出来,你们就每隔十分钟进来一个,但不要一起来,到时候你们可都得放机灵点,见机行事!”

楚云轩笑嘻嘻地点头同时,方传武则一个起身立正,朝方杰敬了个礼,肃然道:“首长放心!不就是抬桩的事么,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闷葫芦方世民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最后一脸不好意思地对方杰道:“哥,俺没啥大本事,抬不了你的桩……”

“没事!”方杰哈哈笑道:“待会你过去后,只管吃你的,吃好,吃饱,都马上要参加高考的人了,多补一补是应该的嘛,总之一句话——只管吃自己的,让他没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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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下马威

六点半不到的时候,这边天字号包厢就已经开席了,陆陆续续上了一大桌子菜后,一群年轻男女零零散散地围坐在大圆桌的周围边吃边喝,有说有笑,气氛很是融洽。

得知今晚饭局还牵扯到了方杰的前女友,夏小蕊不禁打抱不平地嚷嚷道:“哎我说李瑶啊,你这人也太没骨气了吧?你家方杰今天明显是为了给那个挖墙脚的难堪嘛,你这么华丽地出场,那不是正好顺了他的意思?”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哦!”

不等李瑶和方杰有所反应,喜欢凭嘴的方传武便已经反驳道:“嫂子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不光是为了给方杰长脸,也是为了把那个潜在的竞争对手给比下去是吧!嫂子能这么通情达理,我大哥心里当然是有数的啦,那肯定是要加分的!哎,对了,小蕊妹妹,听说你们音乐学院美女如云啊,不如也给俺介绍几个像嫂子这样又漂亮又温柔体贴的女孩子?你放心,只要你帮我把我的终身大事解决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

夏小蕊顿时冷笑连连:“本来看在方杰的面子上,是打算给你介绍一个的,但你还想让我给你介绍几个?那你想都别想了!你们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

“嘶——”

一旁的楚云轩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忙举手申辩道:“哎,我跟他们不一样啊!我就只喜欢你一个!”

夏小蕊白眼一翻:“那——谁知道呢!我看你们几个当中,就方世民最老实!”

正埋头吃东西的方世民动作不由得一顿。抬眼扫众人一眼后,目光定格在夏小蕊身上实话实说地道:“小蕊姐,我跟我哥其实是同一类人,嗯……用我哥的话说就是。我只是比他闷骚了一点,其他都一样的!”

一听这话,夏小蕊不禁傻眼了,而全场男同胞则同仇敌忾般地哄堂大笑起来。笑声减小时,只听方杰淡然道:“夏小蕊,你现在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就以你这大女子主义的作风……呵呵呵,我敢肯定你以后要是跟楚云轩正式在一起了,你比李瑶还百依百顺。”

回过神来的夏小蕊立马断然道:“不可能!”

而李瑶则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呢?”

方杰耸了耸肩笑道:“很简单,大女子主义和大男子主义的本质是一样的。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表现。这种女人婚前是大女子主义,但结合后会认为自己已经是丈夫的人了,不分你我了,所以会在公共场合极力维护丈夫的威信。对其百依百顺,因为在目前世俗道德环境下,维护丈夫的大男子主义,其实就等于在维护自己的大女子主义。”

就在全场一片寂静众人咀嚼回味着方杰这番人性分析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众人纷纷闻声望去,却见方杰已经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喂?……哦!你好你好!……啊,是这样的。我今晚正好临时有点事,可能来不了……啊?这个……好吧好吧。我尽快赶来!哦……好的好的,8868号芙蓉阁是吧?好吧。我争取在二十分钟之内赶到……”

挂上电话,方杰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不禁嘴角一翘,环视着众人笑叹道:“有的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非要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了,知道疼了,他才会有点自知之明呢!”

在座众人闻言,纷纷无声地摇头笑了起来,从刚才的只言片语中,方杰显然已经给过对方一次机会,可人家似乎不买帐,甚至以为方杰在退缩,非要死缠烂打般地跟其打一次擂台,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当然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只管抄家伙上吧!

说是要抄家伙上,实则方杰足足拖了半个小时直到七点过一刻才起身出了宴厅的大门,然后只花了不到十秒钟,就悠哉游哉地进了隔壁不远的芙蓉阁。…,

刚一进门,便见尚晓琼正靠在沙发上显得百无聊赖,而场中一名男子正脸色难看地在包厢里负手来回踱着步子,对方见外头闯进来了一个人,整个人不由得一愣,回过头征询般地看了看尚晓琼,却正好见其站起身脸色复杂地嗔怪道:“你终于来啦,等了你老半天呢!”

说着,尚晓琼向那人介绍道:“他就是方杰啦,你不是想认识认识吗?”

此时方杰已经大方地走到廖广义跟前伸出了手,笑眯眯地道:“你好你好!你就是廖广义吧?鄙人方杰,呵呵!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来晚了一点,你们没久等吧?”

说这话的时候,方杰已经将对方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其人年纪大概在27、8岁左右,面相老成,体形比较壮硕,一米七五的个子,体重起码达到了一百七十,不过穿着还算大方得体显得比较成熟稳重,一看就知道是个事业小有成就往任何地方一站都显得很有气场的人。

方杰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对方见他伸出了手,却是犹豫了半秒,似乎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把手伸了过来象征性地碰了碰——显然,这人骨子里藏着很深的高傲,甚至是傲慢,只是当着尚晓琼的面才压制了其真实的一面。

方杰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观察他,不过要说看人的本事,廖广义是拍马也及不上方杰的。

观察了一阵子,见方杰只是个很普通很一般年纪比他小好几岁的年轻人后,廖广义便没怎么把太把方杰当回事。

当然,廖广义心中还是感到很是腻歪的。先前他特意晚了十几分钟才开车把尚晓琼送到了酒店,为的就是把方杰晾一晾,拿捏拿捏对方。尽可能地让对方出洋相,可谁曾想自己到了酒店,人家却还没到,直接被人家放了鸽子。这也就罢了,通完电话都过了半个多小时了,这人居然现在才到!

这也不提了,最荒唐的是。一个毫无身份地位的小年轻,居然一进来就跟他握手——这人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这手是能随便乱握的么?你有那资格么!?

腹诽归腹诽,廖广义至少在表面上还是保持了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与方杰寒暄了两句便假装客气地推着方杰落座主位,而方杰根本就不推辞,横刀立马地往主位上一坐不说。还喧宾夺主办地喊尚晓琼落座其左右。

见此一幕,廖广义不禁心下冷笑不已,他终于认定方杰就是个毫无社会经验城府的愣头青而已,心说这一城一地的得失没必要跟这傻小子计较。待会总会有机会慢慢玩死他!

不过让廖广义大为憋闷的是,对方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刚一落座,方杰便来了个先下手为强:“其实吧,我六点钟就到了,跟我那几个朋友在隔壁的牡丹阁开了个包厢,被他们扯住灌了半天的酒,所以一时半会儿走不开。我刚才还是借口上厕所才溜出来的呢!呵呵,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只听了这一句开场白。本来面带笑容的廖广义表情顿时呆滞了,心中那是打破了五味杂坛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尚晓琼看了廖广义一眼后。奇道:“牡丹阁?是这家酒店最好的包厢吧?下午廖广义打电话时也想定那间呢,但说是已经被人订了,原来是被你的那些朋友订了啊!”

所谓打人不打脸,尚晓琼这话明显就是在打廖广义的脸了,所以很显然,貌似尚晓琼对这家伙其实也不怎么感冒,可能是被对方逼得没法子了才把前男友方杰叫出来当挡箭牌,而方杰的表现却也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竟然放了人家半天鸽子不说,一上来还给了人家一个下马威!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呵呵,我是接到你们电话之后才让朋友订的包厢,可能是酒店内部管理出现了问题吧……”

方杰矜持地一笑,嘴上却是在痛打落水狗,心中也乐开了花,暗道事情似乎还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廖广义倒也了得,脸上表情只僵直了半秒便恢复如初,笑里藏刀般地回应道:“我是说呢,小琼曾经喜欢过的人,不可能这么没时间观念嘛,原来是这么回事……哎,之前我不是说了嘛,让你的那些朋友一起过来凑一桌,怎么,瞧不起在下是不是?”

方杰心中当然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强调“曾经喜欢过的人”,也不以为意,仍是堆着笑容道:“哪有哪有!我本来是想叫大家聚一起吃顿饭的,但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太方便,你可能有所不知,小琼一向喜静,人太多了不好。”

尚晓琼一听这话,不由得眉目传情般地瞥了方杰一眼,心说还是方杰最了解她,知道她喜欢什么,又不喜欢什么,比起这个廖广义,更懂得关心人呢!

廖广义自然也意识到自己又被方杰将了一军,心中怒气上涌的同时,面上还是保持着笑容左右而言他道:“是啊是啊,是我有些考虑不周了……来来来,咱们边吃边聊,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方杰乐呵呵地点了点头,可就在廖广义拿起筷子正在夹菜之际,却忽然来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吃饱了。”

廖广义手中的动作顿时一僵,神色变幻了数遍后,脸色难看地讪笑了两声,缓缓收回手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把桌子上的一瓶茅台拆开,分别给自己和方杰满上一杯,这才举杯笑道:“饭吃饱了,酒还是可以喝的嘛!来,那咱们走一个!”

方杰却是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那瓶茅台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只喝五粮液,茅台喝不习惯。”

见方杰如此地不给面子,句句话中都带刺,就算廖广义有再高的修养和城府这会儿也忍耐不住了,不由得轻哼了一声道:“你知道我是学什么专业的吗?”

“没兴趣知道。”

方杰耸了耸肩,但随后还是十分配合地问了一句:“学什么的?”

廖广义嘴角一翘:“土建的。”

“哦?”有点一头雾水的方杰不禁呐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廖广义瞥了尚晓琼一眼后,自顾地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这才哈哈大笑道:“学土建的,最擅长的就是挖墙脚嘛!所以,我劝你还是知难而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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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花瓶

学土建的,最擅长的就是挖墙脚——这话虽然是歪理,但被廖广义说出来,倒也显得有几分气势,想必这人曾不止一次跟人开这样带有攻击性的冷笑话了。

要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当场会被廖广义的口才和奇思妙想给镇住,但可惜,今天被挖墙脚的却是一位知天命的超级神棍,又岂能让他如意!

“那你知道我又是学什么的吗?”

迎着廖广义那咄咄逼人的眼神,方杰淡然地一笑,接着神色渐冷地道:“我是艺术设计专业的,你们这些搞土建的在挖墙脚之前,也得按照咱的设计规范来!换句话说,我答应了,你才能开挖,没答应,你就算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

话音未落,一旁的尚晓琼便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廖广义则张了张嘴半天无语。

这饭局才刚刚开始呢,两人就碰撞出了火花,虽然只是在相互打哑谜,但傻子也能嗅出现场的火药味,廖广义本以为靠一句无往而不利的冷笑话震慑对方,谁曾想人家居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像是作对联一般原封不动地把他的话给顶了回来!

“不错啊,小伙子思维挺敏捷的嘛……”

吃了瘪的廖广义倒也忍劲十足,回过神来后,居然没有气急败坏,而是保持风度皮笑肉不笑地道:“不过估计你也就只会这点小聪明吧?这人哪。光有点小聪明是不够的,得拿点实际的成绩出来别人才会瞧得起你……我听小琼说,你毕业后工作不是很顺利。呵呵,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能给小琼带来幸福吗?”

这会儿两人之间虽然还在斗智斗勇,但基本上已经算是撕破脸皮了,所以方杰也没跟对方客气。耸了耸肩道:“要说耍小聪明,跟你比我可是自愧不如。你不就是想追求小琼么,那你追就是了嘛,反正我跟小琼已经分手了。我会充分尊重她的想法和选择,你若能追到手,那是你的本事,若是追不到,也没必要非要拿我当垫脚石吧?”

说到这里,方杰从怀中取出了一瓶二锅头,打开瓶盖猛灌了几口。这才摇了摇手中的二锅头道:“你看,这二锅头便宜是便宜,但它也是酒,你那茅台。贵重是贵重,但还是酒。酒就是给人喝的,有的人喜欢喝茅台,有的人喜欢喝二锅头,因为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不要以为茅台比二锅头尊贵就能怎么样,人家小琼到底好哪一口还很难说呢!小琼,你说是吧?”

尚晓琼矜持地一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不过看那样子显然是默认了。

见尚晓琼是这个态度,廖广义阴着个脸笑道:“呵呵呵……你拿酒喻人。倒也贴切,但好酒就是好酒,不论是口感还是质感,都要比劣酒强上百倍,如果有条件,谁又愿意去喝劣质酒呢?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小琼,如果让你选,你是愿意选好酒,还是选劣质酒?”

尚晓琼正犹疑间,方杰便已哈哈笑道:“你这个选择题本身就不成立。我这二锅头只是档次低了点,并不是什么劣质酒,而你那茅台呢,也还称不上是最好的酒,比你名贵的比你好的酒还有不少,就算小琼不喜欢喝我这二锅头,也不一定会喜欢上你的茅台嘛,说不定她更喜欢五粮液泸州老窖什么的呢?”

一听这话,廖广义不禁冷哼了一声,颇为自负地道:“我这茅台可能是算不上最好的酒,但比你强多了!我且问你一句:你一个月能挣多少?一千?五千?还是一万?呵呵呵……所以你只能喝二锅头!你知道我现在每年能挣多少吗?保守地说,至少也在三百万上下!你跟我比?你比得了么!?”

方杰微微一笑,也不反驳,反正现在已经成功挑起了对方的怒火,现在最佳的选择就是等着人家继续卖弄,越卖弄越好,所谓跳得高,摔得才越重,要么不动,动则如雷霆,一击必杀!…,

见方杰不言语了,廖广义还以为打击到对方的自尊心了,脸色更显得意,继续道:“当然,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说多了就俗了,估计小琼也不爱听。就只说这学历吧,我和小琼都是硕士学历,你呢?区区一个本科生……我也不拿我自己跟你比,就拿小琼跟你比吧,你觉得你作为一个男人,学历却比自己的女人低,你好意思么?呵呵呵……想必小琼跟你分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既然已经分了,你又何必跟小琼牵扯不清呢?”

这会儿方杰还是笑而不语,没有搭话,但一旁的尚晓琼却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廖广义,请你说话放尊重些。方杰他不是没能力考研,再说学历文凭并不能代表什么,我跟他分手,并不是因为嫌他学历比我低,我觉得你这是在侮辱他,也在是在侮辱我。”

或许是因为箭在玄上不得不发了,又或许是廖广义有着极端的自信和自负,明知刚才那番话惹尚晓琼生气了,此刻却还是我行我素地笑看着方杰道:“抱歉,呵呵,我真不是有意要侮辱你。这人啊,想让人尊重,首先得看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是否得值得人家尊重。你说你一没钱,二没学历,三没社会地位,你凭什么该得到别人的尊重呢?嗯,就是长相还算过得去,可脸蛋能当饭吃么?当然,你要是甘愿当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这话就当我没说。”

见方杰还是不言不语,廖广义显得更加嚣张了,无不得意地道:“实话告诉你,中午我就是在这间包厢里喝的酒。当时在座的有我们江城的一位副市长,另外还有几个市局领导作陪,都是上层圈子里的。而这个圈子。恐怕你一辈子都无法触及,要不是今天看在小琼的份上,你以为我现在会跟你坐在一起?我这不是有意要打击你,而是你根本就没那资格让我打击。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方杰倒是没觉得自尊心有什么受伤的,反倒是对这个廖广义产生了一些兴趣,装出一副酸酸的样子道:“看来你确实混的比我好啊……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吹牛,你说中午在和一位副市长吃饭。你敢说出他姓甚名谁么?”

要是平常,对于方杰的这种质问他根本就是不屑理会,不过这会儿尚晓琼还在旁边呢,所以忍不住为自己证言道:“杨坤明,杨副市长,听说过吗?呵呵,就知道你没听说过。上层的那些事,你这样的平民老百姓是不可能了解到的。我还可以告诉你,只要我一句话,随时都能拿到硕士学历甚至博士学历。不过学历太高也不好,太惹眼了,混个研究生文凭在社会上就够用了……怎么样?是不是很羡慕?这样吧,只要你答应以后不再纠缠小琼,我可以答应帮你弄个硕士学历!”

“真的假的呀!”

方杰“惊异”地望着廖广义,满脸的不信。

见方杰显得有些意动,而且露出一副下巴老般的德性,廖广义哈哈笑道:“所以说屁民就是屁民。你是永远没法跟我比的。你当然可以不信,但我廖广义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在今晚散席之前,你还有时间考虑考虑这个交换条件。今晚之后,那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了。”

听闻两人居然拿自己当作了交换筹码,而且方杰似乎还很动心,尚晓琼怒其不争的同时,一脸寒霜地对廖广义质问道:“你这人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我不是商品,更不是你们的私有物!今晚我之所以答应你出来吃饭,是看在你这人之前挺有诚意的份上,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恶心的一个人!”

廖广义却是毫不为意地一笑,十分坦然地道:“小琼,在你面前,我并不想表现出虚伪的一面,我认为我这么做并没有什么不对。要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什么都是可以明码标价拿出来卖的,人也一样。我这不是侮辱你,只是提出一个最妥善的解决方案,这样对大家都好。”…,

这话倒是引起了尚晓琼的深思,一时半会倒也没立即驳斥,而廖广义则又继续道:“其实呢,我那个圈子里头,不乏各种各样的美女,但那些女人顶多只能算高级婊子而已,我和她们最多也就是玩玩。我今年29岁,马上要奔三的人了,这心态也就有点变了,就想找给不在圈子里头的好姑娘把婚结了稳定下来。只要你不嫌弃我,这辈子你就是我的老婆,不会有之一!”

听完这番话,一旁的方杰反倒对其少了一些恶感,毕竟这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算是真小人一个了,比当婊子立牌坊要强得多,而尚晓琼显然有同样的感官,竟然顺着对方的话头问道:“没有之一?那情人呢?”

(插播:说个今天发生的趣事:今天有个杂碎冒充本书的盟主读者之一“锦书难托”加我QQ好友行骗,期间还PS了一张包括我跟他QQ对话窗界面的起点帐号中心登陆界面,上面显示这位“锦书难托”起点币多达700多万……不过很遗憾的是,我跟锦书难托正好比较熟,而且上网这么多年又算了这么多人,什么人什么事都见过,在就是我也是PS高手,结果那杂碎还没来得及施展行骗手段就被我识破了。现在通报一下这个杂碎的QQ号码:764177298,QQ会员6级,所有QQ增值服务都开通了,看来现在的骗子日子比我写书的好过多了,另外,根据一些信息来看,这人估计是搞网游私服网站广告推广的,而干这一行大部分都是挂马(木马)的,总之今天在这里说这个事是为了提醒广大读者小心,唉,世风日下……)

廖广义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注意到了这其中的漏洞,笑了笑道:“这个……呵呵,我还真不能保证,但我可以保证你这辈子就是我的正室,地位一百年不动摇!”

尚晓琼顿时白眼一翻,不再言语了,不过这个反应在方杰看来就是比较危险的信号了,深谙人性的他很清楚,要是夏小蕊或者刘婷对面这种情况,恐怕会第一时间一巴掌甩过去,然后立马走人,但尚晓琼现在这个样子,显然还是有机可趁的!

廖广义虽然没方杰那么高深的识人本领,但御女无数的他在这方面也有极为丰富的经验,见尚晓琼是这个反应,他心中顿时有底了,不禁趁热打铁道:“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保你辈子富贵!结婚后,家务方面我会请保姆,一个不够就请两个,不需要你做什么,工作的话,你喜欢就随便找个清闲的事情做一做,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别找事情做,每天逛逛街街打打牌什么的,尽量帮我花钱就行了,我对你就一个要求——保养好自己,以后参加活动时给我撑撑场子,就这!”

一听这话,连方杰都有点羡慕尚晓琼的待遇了,但尚晓琼却是冷不丁冒出来了一句话:“你当我是什么?花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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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苦肉计

“女人本来就是花瓶嘛!哦,应该说,漂亮的女人本来就是花瓶!”

廖广义哈哈大笑道:“当花瓶又有什么不好?现在的世人啊,特别是那些穷人,都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所以发明了‘花瓶’这个针对漂亮女人的贬义词——这是误导!我觉得吧,女人呢,就是应该用来疼,用来爱,用来当作名贵的花瓶细心呵护的;而男人呢,想在家里摆个‘花瓶’,那就得有责任有义务还得有能力,而我正好就有这样的能力,也想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义务!总之,说你是花瓶,并不是侮辱,恰恰相反,这是赞美!”

一听这话,尚晓琼神色闪烁了一阵子,沉默不语了。

廖广义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很强大的气场,根本不似楚云轩见了夏小蕊就像老鼠见到猫那般患得患失,本来尚晓琼的一句质问是很占理的,可话到了他的嘴中就完全颠倒了过来,而且听上去,貌似还有点道理。

其实在家做个贤妻良母,什么活都不干,有吃有喝,整天无所事事逛逛街打打牌,只用顾着花钱,把自己保养好,那几乎是所有女人的梦想,而这个梦想对尚晓琼来说,可能就是一句话就能实现的事实。

尚晓琼是女人,是个漂亮温柔的女人,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梦想,但她还是个太阴星主命的女人。所以感情细腻的同时,也更加注重精神层次的追求,换句话说。她非常愿意过上花瓶似的生活,但又不愿意当花瓶——这句话很矛盾,但人本来就是矛盾的,特别是女人。

而她的这种反应。在廖广义看来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其实是一种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发生矛盾冲突必须要做一个选择时所产生的正常反应,以他以往百战不殆的经验来看,只要不发生什么意外。他有绝对的把握把对方弄到手!

至于到手后会不会真的跟对方结婚然后“地位一百年不动摇”……这一点廖广义自己其实也很矛盾。

一方面,他不希望找一个看上他钱的女人,这种女人用他的话说就是“高级婊子”,如果尚晓琼就此妥协了,他会觉得还是找了个高级婊子,会很没安全感,然后很有可能始乱终弃;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炫耀卖弄自己资本,以通过这种方式获取女人的欢心达成目的,使得每一个跟他接触过的女人都知道他很有钱,以至于他也无法判断对方到底是不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当然。无论是尚晓琼还是廖广义,他们的这种矛盾心态恐怕自己都还不太清楚,也只有一直在暗中观察分析两人的方杰才真正的心中有数,毕竟易之大者这个称号可不是平白得来的!

“唔……你这话好像说的也有点道理……”

见廖广义说完话后一直逼视着尚晓琼,一直没吭声的方杰觉得对方现在应该是卖弄得差不多了,于是沉吟了一声,将对方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后,笑道:“那么照你先前的那番话说就是。谁有能力,谁就能把花瓶带回去。而衡量一个男人能力的标准呢,主要是得有钱。因为你说过什么都可以明码标价地拿出去卖,所以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有钱是大爷,对吧?”

廖广义顿时乐了,哈哈笑道:“最后这句‘有钱是大爷’,虽然很俗,但事实还真就这么回事。呵呵呵……小伙子,你还年轻,我帮你弄个硕士文凭,你再自己打拼个几年,等以后有钱了,好姑娘多得是,还不是任你挑选?又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小琼今天在场,我也就再跟你说一句实话,如果你不放弃,今后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你肯定斗不过我的,甚至我现在一个电话,就能把你送到派出所里蹲两天,你说你何必自不量力自讨苦吃呢?”

尚晓琼不由得一惊,担心地看了一眼方杰道:“你们俩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啊!我跟方杰已经分手了,跟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以后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廖广义你可别乱来啊!”…,

廖广义脸上保持着微笑,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方杰,嘴上应道:“小琼你放心,大家都是文明人嘛,有些事我也不会做得太绝,关键是看你自己是什么态度了,我这人其实挺好说话的,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不会找他麻烦。”

方杰不禁眯起了两眼,心说这人虽然喜欢卖弄,但却是所言不虚,如果自己继续死缠烂打不给对方面子,人家真会在背后使些手段,这种人就算是在进行**裸的威胁,都始终保持着不愠不火的风度,的确是那种笑里藏刀说到做到的人。

不过嘛……方杰还真不相信对方真能拿他怎么样,或者说根本就不怕对方拿他怎么样,两世为人的他连老天都敢斗,何况是区区一个凡夫俗子?

所以下一刻,颇为不屑的方杰摇头一笑,他也乐了:“呵呵,你——不觉得你有点自信过头了吗?”

“哦?”

廖广义收回了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脸色显得有些讶异但又很是不屑地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跟我斗?又能拿什么跟我斗?”

“这个嘛……”

方杰故意卖了个关子,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而便在这时,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走进来了一个年轻人。

方杰回头一瞧,顿时起身笑道:“正要打电话叫你呢!”

方世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答非所问道:“我是刚去上了个厕所才过来的。”

方杰此时已经指了指廖广义介绍道:“这是廖广义,你就叫他‘鸟哥’吧……”

廖广义本以为方杰要出什么狠招带什么狠人来呢,可看到方世民那寒酸老实的样子后,不禁连“鸟哥”这个称呼都忽略了,只是一头雾水地瞪着方杰道:“这位是?”

“我弟!”

方杰应了一声后,没理会廖广义,朝方世民招呼道:“来来来,今天鸟哥请客,喜欢吃什么就多吃点,别客气啊……”

说着,方杰这才转而对廖广义道:“我弟过几天就要高考了,所以今天带他过来补补,不介意吧?”

廖广义虽然仍是看不懂方杰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假装大方地道:“没事没事,反正这一大桌子菜咱们也吃不完……”

待方世民落座后,尚晓琼打量了对方会儿后,不禁望向方杰道:“你还有个弟弟?我以前怎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过啊?”

方杰耸了耸肩道:“我的一个远房表弟,这有什么好说的。他是孤儿,他父亲临终前把他托付给了我”

尚晓琼不禁大为触动地感叹道:“哇,他的身世这么可怜啊……”

“是啊!”方杰大腿一拍,趁机解释道:“你不是怪我前阵子没跟你联系吗?我就是回家祭祖张罗他的事了,他父亲的葬礼都是我亲手操办的呢!现在带他到省城来长长见识,由我照顾,我打算送他念个大学,以后说不定能光耀门楣呢!”

“原来是这样啊……对比起,是我错怪你了……”

太阴星的女人就是多愁伤感并且同情心泛滥,听方杰这么一说,不光对方世民极为同情,也对方杰少了许多怨恨,甚至内心还在责怪自己不该纠结为什么方杰前阵子没跟她联系,总之方杰这张感情牌打出去,一下子转移了尚晓琼的注意力,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对方的心绪。

一旁的廖广义也察觉到了情况似乎对他有些不利,皮笑肉不笑地道:“孤儿?不太可能吧?演苦肉计呢吧?”

一听这话,没等方杰和尚晓琼有所反应,正埋头吃东西的方世民便已经抬起了那通红的双眼,声音沙哑地道:“鸟哥,你要怎样才信?”

看到方世民这副表情,识人无数的廖广义其实已经信了,但还是嘴硬道:“你父亲不是刚去世吗?怎么不见你哭呢?你现在哭一个,我就信。”

这话顿时惹恼了众人,特别是方世民,只见其当即把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站起身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咬牙切齿地道:“我爸临死的时候交代过,以后不许我哭,否则他死不瞑目!我可以死在你面前,但别想看到我在你面前哭!”

这下不光廖广义被镇住了,就连方杰也脑袋有些发麻,这还是方世民头一次放出这么狠的话,而且说的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容不得他人怀疑,更不容任何人亵渎,说得廖广义无地自容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此时尚晓琼早已冷下了脸来,看向廖广义的目光除了鄙夷之外,更多的是失望。

不用说,方世民的这一软刀子捅下去,可比廖广义那**裸的嚣张言论效果好多了,只这么一刀割下去,廖广义就被彻底打回了原型,在尚晓琼心目中的形象也崩塌了一大半,先前方世民还说没法给方杰抬桩呢,如今看来,只要手段得当,小鬼也能扳倒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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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圈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圈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圈子

“呵呵呵,我道歉,我道歉!刚才我本来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实在不好意思……”

见情势对自己不利,廖广义立马转了口风,一边连连道歉,一边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是今年高考吧?不少字想好要考哪个学校报什么专业没?如果是省内的高校,我这边倒也有点关系,你考完之后让你哥打个电话知会我一声。只要你过了线,随便什么学校随便什么专业都任你选……呵呵,就当是我赔个罪吧。”

挺廖广义这么一说,对其感官已经将至冰点的尚晓琼这才神色稍缓,这会儿又记起廖广义的能量其实是很强大的。

不过方世民却是不管对方这话是真是假,当即冷然拒绝道:“谢谢鸟哥!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哥说过,要考就凭真本事,我相信就算您不帮忙,我也能考上好的大学。”

廖广义神色一僵,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朝方世民竖起大拇指道:“好!有出息!那就祝你考试顺利,考上名牌大学吧!”

可话音刚落,廖广义却又笑道:“不过说真的,现在这个社会,光靠能力是不够的,主要还是看你的社会背景和社会关系,大学,你可以靠本事考上,但是出了大学呢?想在这个社会混下去,混好,那可不是考考试就能过关的……呵呵呵,当然了,年轻人有点个性也是正常的,年轻气盛嘛,反正我刚才的话仍然有效,你要是高考遇到了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

“不必了吧?不少字”

方杰冷嘲热讽道:“既然你说真的,那我也跟你说点真的。先不说我根本就不相信你有那么的本事,就算真有那本事……呵呵,我弟不是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咱们不领你的情,你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说得好像跟真的似的,好像咱们现在就已经欠了你什么。至于什么年轻气盛啊……我更是听不惯,你也就比咱们大个几岁,装作一副倚老卖老的德性给谁看呢?”

话到这里,方杰目光转向了尚晓琼:“小琼,我觉得吧,这人有点不靠谱,就算你不接受我的第二次追求,我也建议你千万别跟这种人在一起。知道为什么吗?整天跟个小老头在一起,你老得也快啊,慎得慌!”

尚晓琼不禁扑哧一笑,但也没发表任何意见,而一直保持着风度的廖广义这会却是再也忍耐不住了,顿时面带怒容地哼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先前敬你是小琼的前男友,一直给你留了点面子,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还没说完,包厢外便又闯进来了一个年轻人,那人恰好听到了这半句话,一边大步往方杰这边走来,一边大大咧咧地大笑道:“哈哈!什么敬酒罚酒啊?哎,方杰,我可是很给你面子的哟,听说你有朋友在这吃饭,我特意赶过来敬酒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方传武,这人一向就是自来熟,进屋后也不顾众人的侧目,冲到酒桌前拿起茅台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走到廖广义面前举杯大笑道:“哎,你就是那个什么尿……尿意?哈哈,缘份!缘分哪!既然你是方杰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了,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重义气,够哥们,我先敬你三杯,先干为敬!”

话音未落,方传武也不等对方有所反应,一连干了三杯酒,最后将酒杯临空倒置,一边示意给对方看,一边爽朗地笑道:“哎,看到了吧?不少字我已经都干了啊!兄弟你——是不是也应该表示表示啊?呵呵呵,喝完这酒,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这下廖广义整个人不由得愣在了当场,心说我现在连你叫什么都没搞清楚呢,结果你一上来就连敬我三杯酒,这叫什么事啊!再说了,你这又算哪根葱?以老子的身份地位,你说敬,老子就得喝下去?还有,这酒是老子掏钱买的,有你这么借花献佛的吗?…,

廖广义正感腻歪发呆之际,方传武却没给对方多少反应时间,只等了不到三秒,便比翻书还快地把脸沉了下来:“哎?你这人什么意思啊?我都已经先干为敬了,你就这么愣着?没个表示?哎我说你这人可不厚道啊!我是把你当兄弟看,才连敬你三杯酒的,不是我抬举自己,整个江城,有资格让我方传武敬酒,而且还连敬三杯的人还真不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此时廖广义还是一头雾水,但有一点他明白了,这人绝对是故意来找茬的,是故意给他难堪的,甚至还倒打一耙说他“敬酒不吃吃罚酒”,绝对是来者不善啊!

回过神来后,廖广义自然也没给对方什么好脸色,冷笑着道:“哟?难不成兄弟你在这江城还是个人物?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位兄弟挺面生的,不知在哪公干啊?”

方传武咧嘴一笑,道:“城关派出所的……哎,扯这些没用的干嘛?你就说这酒你喝不喝吧!”

“哦——!”

廖广义其实早就从方传武那一身警服的打扮就判断出对方的大致身份了,但此刻还是恍然大悟般地一笑,满含深意地道:“你们所的所长是赵志昌吧?不少字”

方传武微微一愣,应道:“哎,是啊,难道你认识?”

“当然认识了!”

廖广义无不得意地道:“中午还在一起吃过饭。不过……你们赵所长可比你懂事多了,他也敬了我三杯,但我也就意思一下……”

“哦!”

方传武点了点头,但又装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接过了话头:“那又怎么样?哎你这人到底是啥意思啊?这酒,给我面子的话,你就喝,不给面子,就拉倒呗,绕这些个弯弯干什么!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说话做事一点都不干脆呢!”

面对方传武的肆意挑衅,廖广义忍住心中的怒气,沉声道:“怎么,难道你的面子比你们赵所还要大?要不要我现在打个电话给你们的赵所,让他当面教教你该怎么做人?”

廖广义本以为这话会吓着对方,可方传武的反应却是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好啊!你把他叫来,我还真想看看他会怎么教我做人……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去叫,现在就打电话,哈哈哈,要不要我把电话号码告诉你?或者我替您把他叫过来?哈哈哈……”

所谓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这会儿廖广义反倒被方传武给镇住了,呆了老半天才一边掏出手机拨号,一边冷笑地扫视着方杰、方世民、方传武道:“呵呵呵……好,好!看来你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着,廖广义还真就开始拨打起了手机。

与此同时,方传武是双手环抱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方杰是无所谓地笑看着这一幕,而方世民,早已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酒桌上的食物正在闷头海吃,根本就当众人不存在,至于尚晓琼,此刻脸色已经开始渐渐有些发白,她已经意识到今晚的情况超出了控制范围,但又无计可施。

“喂?……嗯,是我,廖广义……呵呵,不好意思啊,有件小事想麻烦一下赵所……哎,瞧您说的,这不是求领导办事么,该尽的礼数当然不能免……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是这么回事……我吧,最近谈了个女朋友,挺不错的,但是有几个毛头小子总是骚扰她,晚上我正跟我女朋友吃饭呢,那几个居然还找上门了……没事没事,我倒是没什么事,就是觉得这几个苍蝇挺讨厌的,您看您是不是帮忙处理一下?……哈哈,好说好说,改天一定登门拜谢!”

一通电话打完,刚才还一连和煦客气的廖广义顿时恢复了阴沉的表情,盯着方传武冷笑着道:“赵志昌马上就到,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最好现在就离开,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说到这里,廖广义目光转向了方杰:“还有你,今晚我也跟你说了不少废话好话了,条件也开给你了,我可以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不过现在,你也可以滚了……哦,还有你这个傻子表弟,看他那吃相我就觉得恶心,赶紧给我拖走吧!”…,

“廖广义,你……”

见情势急转直下,尚晓琼壮着胆子出声相劝,但话刚一出口,就被廖广义一挥手打断了:“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男人之间的事,你女人家少管!尚晓琼,你也不看看你的前男友和他的这些朋友都是些什么货色,层次低,没品味,素质差,还***各个眼高于顶,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跟这帮人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太掉价!”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尚晓琼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忍不住提出了抗议。

廖广义也不想让尚晓琼对他的感官太差,只得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稍缓道:“小琼,我刚才不是责怪你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那个圈子跟你现在所接触的圈子完全不一样,那才是上档次的圈子。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会带你走进那个圈子,到时候再回头看看以前的你,你会觉得自己很可笑,很低俗,很没品味!”

话音未落,便听包厢门口有人极其不屑地嚷嚷道:“这人说啥呢?什么这圈子那圈子的!方杰,他是养猪的啊还是从猪圈里拱出来的啊?搞笑了不是?就他这形象打扮,还跟咱谈品味?”

众人闻声望去,却是忽觉晃眼,只见包厢里又多了一位闯入者,打扮跟个时尚明星似的,全身上下均是世界顶级名牌服饰,无不显示着这人奢华和富贵的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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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这人很公平

不得不说,虽然楚云轩有着一副暴发户的嘴脸,但身着打扮却绝没有暴发户那般俗气,身上虽无处不体现着奢华的物质生活,但其品味和档次,别说在场的这些人了,恐怕就算是全国也找不出多少人来能跟他相提并论。()

廖广义是个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人家的生活品位远远在他之上,所以楚云轩的闪亮出场,无疑如一个响亮的耳光,给他心理上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和打击,他怎么也没想到方杰居然还有这样的人脉,冒出一个底细不明的方传武也就罢了,居然还能引动楚云轩这种级别的富豪子弟亮相——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此时此刻,本来打心眼里就瞧不起方杰的廖广义不得不重新对其进行一番评估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到目前为止,廖广义觉得情况虽已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但仍然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毕竟他也不是吃干饭的,真要比拼起来,他认为对方这么多人加起来的能量也顶多跟他旗鼓相当。

而且他可不相信这帮人能一条心跟他斗,特别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富家子弟,照常理,以方杰的背景地位,又怎么可能指使得动这类上层圈子里的人?反过来说,一个富家子子,就算是出面给方杰抬个桩,也顶多是做个样子,又怎么可能真心地为其卖力?

怀揣着这种想法,廖广义脸色微变后,立马恢复了一贯的笑容,走上前主动与楚云轩寒暄道:“呵呵呵……这位兄弟真会开玩笑……鄙人廖广义,江城广发地产总经理,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在哪高就?”

说着,廖广义还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印制得十分精美的名片递到了楚云轩的面前,但楚云轩则是不屑地瞥了那张名片一眼后,也不接过,面无表情地道:“跟你又不熟,你给我名片干什么?名片名片,就是用来明着骗人的嘛,真正有身份地位的人谁还整这玩意儿!”

廖广义脸色一寒,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楚云轩却直接无视了他,身子一转,径直走向了方杰

一边走着,一边笑道:“方杰,你不是说要带我见个朋友吗?不会就是他吧?我怎么觉得像个骗子呢?我跟你说,现在一些稍微有点钱的人啊,特别是混在底层圈子里的人,喜欢冒充自己是大爷,而且不晓得有多嚣张,久而久之就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其实就是个*而已!”

“哈哈哈,那是的!”

方传武大笑着附和道:“连我都不敢说自己是混圈子的,有的人却不知天高地厚整天拿圈子说事,说的好像挺玄乎挺神秘挺高雅的,其实混过圈子的人都知道,里面就是不同级别的山寨土匪窝!要我说啊,某人就算真是在那圈子里头的,那也肯定只是个小人物,圈子里头他是条狗,跑到圈子外面就自以为人模狗样可以狗仗人势了,哈哈哈……”

正埋头海吃的方世民此时也忽然抬眼道:“我以前常听村里的老人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

此时尚晓琼见现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不由得担心地递了个眼神给方杰,似乎希望对方能赶紧收场,而方杰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后,只是耸了耸肩,回了一个不表态的动作,顿时惹得尚晓琼一个劲地翻白眼,这反倒惹得方杰不禁莞尔,心知对方其实是向着自己这一边的。

而这会儿廖广义当然是脸色已经变得阴沉无比,看了看富家子弟楚云轩,又看了看背景不简单的方传武,最后还注意到了正在打情骂俏的尚晓琼和方杰,结果一股怒火顿时涌上心头,却又因对方人多势众不敢动手,只得一边扫视着众人,一边冷声道:“几位朋友,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话可别说得太绝了,事也别做得太过分了!”

“哟?你这话的是在威胁我们吗?”…,

方传武冷笑道:“刚才是谁狗仗人势打电话叫人来的?是谁叫咱们滚呢?你都把事做绝了,话也说绝了,还想让咱跟你客气?你这不是扯淡么!”

一听这话,楚云轩微微一愣:“他还找了帮手来?还叫你们滚?”

得到方传武的肯定答复后,楚云轩顿时眉毛一竖,目光上下打量着廖广义道:“本来看你这人模狗样的,我也不想跟你计较,免得太掉价……可方杰是我的兄弟,是我的大恩人,你让他滚,那就等于是让我滚……嘿嘿,老子今天还偏杵在这了,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让咱哥几个滚!”

廖广义此时也觉得有点镇不住场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嘴巴就比他多出好几张来,一人一句光是吐唾沫都能把他给淹死,神色变幻了数遍后,终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目光扫视着众人沉声道:“你们几个到底想怎么样!”

楚云轩耸了耸肩,又朝方杰抬了抬下巴:“你问他,他说想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目光扫到方传武时,只见其嘿嘿一笑,绕口令一般地道:“方杰是我大哥,他说你没事,你今天就没事,他说你有事,就算没事你今天也会有点事!”

见廖广义的目光已经看向了自己,一直没吭声在一旁看戏的方杰微微笑道:“我这人处事一向公平,所以还真不想拿你怎么样。”说完,方杰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二锅头,看样子还真有点不计较的意思。

可方杰不计较,不代表其他人会不计较,此刻方传武、楚云轩还有方世民,甚至连尚晓琼,都一脸诧异地瞪着方杰,似乎是觉得方杰这话简直就是拆他们的抬,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根本不相信方杰会这么风轻云淡没脾气。

果不其然,就在廖广义神色稍缓以为方杰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际,只见方杰慢条斯理地把二锅头酒瓶子放回口袋里后,忽而又道:“什么叫公平呢?比如说吧——你请我吃饭,我就陪你坐一坐,你想见我,那我就让他见一见,你想跟我聊天,我就陪你聊一聊,你想跟我打擂台,那咱们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是骡子是马都拉出来溜溜,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总之是一人一招公平较量……”

说到这里,方杰笑容渐渐收敛,语气也渐渐变冷:“所以同样的,我也不打算拿你怎么着,无非就是——你让我滚,那我就让你滚!你骂我弟是傻子,觉得他恶心,那你就得给我弟道歉,然后亲口承认你自己就是很恶心的傻逼!传武敬了你三杯酒,他喝了,所以你得喝下三杯!另外,你还叫了那个什么赵所来,如果咱哥几个镇不住场子,我会老老实实去所里蹲几天,但如果你输了,你得进去蹲几天!”

说到最后,方杰的表情又恢复到了一贯的风轻云淡:“反正吧,你敬我一尺,我也不敬你一丈了,就只敬你一尺!还是那句话,我这人公平得很!”

这下全场众人都傻眼了,谁也没想到方杰的“真不想拿你怎么样”,其实是“真想拿你怎么样”,而且走的是很极端的路线,但细细一想,又确实如方杰所说的那般“很公平”,简单点说就是五个字:一报还一报,再简单点说就是两个字——报应!

这个“一报还一报”可就“报”地有点大了,廖广义要是赢了今天这一场那还好说一点,如果没赢,那结果就是——喝下三杯酒,给方世民赔礼道歉并自骂傻逼,然后滚着出去,最后还得去派出所“自首”!

对于这样的“报应”,别说廖广义还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就算什么背景身份都没有,也绝不可能接受这种人格上的极端侮辱,这绝对比直接杀了他还要痛苦,所以已经不是斗智斗勇的问题了,而是直接上升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

其实不光是廖广义,此时就连在场其他人也心下恻然,心说这小子要么不发威,一发威那就是惊天动地把人往死里整,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但话又说回来,方杰已经把话撩在这了,本来就以其马首是瞻的方传武、楚云轩以及方世民,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

唯有尚晓琼在这个时候还是心怀恻隐之心地小声劝道:“方杰,还是算了吧,大家都只是在气头上说的话,你也别太认真啊……”

“呵呵,方杰,事情还没办完吗?”

尚晓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包厢门口传来的一个娇笑声给打断了,虽然在场众人当中已经知道是谁出场了,但还是忍不住闻声望向那边那道靓丽的身影。

此时尚晓琼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也扫了过去,当看到那人相貌打扮后,先是一脸的惊叹,但下一刻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微不可查地瞥了方杰一眼后,神色复杂的同时,脸色也开始渐渐发白。

至于廖广义,这会儿刚回过神来正想放点什么狠话呢,谁料一眼瞧到站在门口的李瑶后,眼珠子顿时再也挪不开了,先前想好的话此刻也直接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总之整个人的心神就像是被磁铁吸走了一般,完全失了魂。

“咳……”

就在众人看着惊艳出场的李瑶款款走到方杰身边之际,方杰干咳了一声,起身搂住对方的蛮腰,对众人介绍道:“咳咳……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李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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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误会

有句话叫做越是最后出场的越是重量级人物,李瑶的惊艳登场,无疑是往本来就已经[百度]不平静的湖水中投下了一枚深水炸弹,顿时炸得全场水花四溅,覆雨翻云,也让廖广义心下不得不承认,无论哪个方面,自己似乎都没法跟方杰相抗衡。

论道德人品优劣,方杰有方世民为其佐证,他能够不计麻烦不计报酬照顾一个已经[百度]几乎谈不上什么血缘关系的远房表兄弟,甚至还为其提供优越的生活学习环境,扶助其努力上进争取进入大学深造,不论方世民是否能考上大学,单凭方杰的这份扶助贫弱的心境,绝不是常人所具备的,至少廖广义自认为自己没那么高尚。

论背景身份地位,方杰自身似乎没什么可值得称耀的,但他却有个一心想拜他为师的小衙内方传武,而且就算抛开方传武,方杰也能直接跟方世忠搭上线,其关系几乎已经[百度]到了莫逆之交的程度,相比起廖广义,人家一个电话只能叫来个副处级后台,但只要他一个电话,正厅级的方世忠肯定会屁颠屁颠地第一时间赶到!

当然到目前为止,廖广义还不太清楚方杰有这样的能量,他只是从一些细节单纯地推测出方传武的关系背景肯定不简单,否则的话,方传武也不会根本不惧其直属领导赵志昌的名号,也不会说自己其实也是混圈子的人,不过即便廖广义不了解这其中的关节,单只是一个方传武,都已经[百度]让他有点畏首畏尾的了。

再论经济实力,不用说,一身朴素的方杰似乎是没啥钱的,可人家还有个富家少爷给他撑腰,甚至廖广义还通过众人的对话隐约意识到,富家少爷楚云轩并不是给方杰撑腰,而是直接唯其马首是瞻这就让廖广义无比地头大了,他是有钱,可人家楚云轩身上那几百万的行头就抵得上他一年的收入,这事搁在他身上那是绝对没底气这么干的,所以要斗富的话,廖广义只能老老实实地认输!

本来呢,方杰要人品有人品,要背景有背景,要钱有钱,但这也就罢了,毕竟这些都与其本人还隔着一层,不是其自身所拥有的能量,廖广义认为自己勉强还能跟对方斗个旗鼓相当。

可如今人家突然又多了一个绝色女友,不论是其姿色还是身材,都绝不亚于尚晓琼,甚至其气质,已经[百度]远远超出了他以往所接触过的所有女人,总之比起身边的女人,廖广义发现自己也是大大地不如方杰!

说心里话,如果现在让廖广义重新选择一个女人追求的话,他肯定会选择李瑶,原先他本来以为能找到像尚晓琼这样纯净不染杂质的女孩子已经[百度]非常难得,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坐井观天,原来纯净不带杂质的女人同样也能拥有明星似的气质,只是他以前从未遇到过罢了!

坐井观天是什么感觉呢?

对一般人可能没什么感觉,顶多就是妒忌羡慕或是暗自汗颜一下,但对廖广义来说,那几乎是自信心和自尊心上的毁灭性打击,要知道他一向都认为别人是坐井观天,认为自己斯处的那个圈子是平常人根本想象不到的,如今倒好,他感觉视界完全颠倒了过来,自己成了井底的那只青蛙,而方杰等人则像是站在井口的人类正在看着他的笑话!…,

也就是说,现在廖广义发现,无论是道德、名利还是女人,在方杰面前,他都只能甘拜下风,而一个男人的成功标志,无非也就是这几个方面,那么进一步廖广义便得出了一个他不得不承认的结论……、败了!

全方位被打败了!

……这是廖广义看着李瑶发了一阵子呆,回过神来后的第一感觉!

用自愧不如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都还不够贴切,准确点说应该是无地自容,当一个拥有绝强自信一向目空一切的人受到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并最后遭到了雷霆一击,输得十分彻底后,无非就是这种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的心情了。

而这边的方杰呢,胜倒是胜了,可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李瑶这枚深水炸弹不光把廖广义炸傻了,还把尚晓琼也给误伤了。

第一眼看到李瑶时,尚晓琼其实就已经[百度]预感到情况有些不妙了,而当方杰当中宣布这个女孩子是他的女朋友时,尚晓琼的心顿时犹如被人无情地撕裂了一般绞痛起来,也正因为如此,她裁忽然发现自己的内心其实还是深爱着对方的,否则的话,不可能这般心痛。她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内心居然还这么在乎对方,也没想到,方杰在与她分手后就这么快又找了个女朋友,更没想到人家新任女友的外在条件丝毫不输于她!

先不论此刻的她对方杰的情感到底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单只从女人的妒忌拳比心理上说,尚晓琼此刻的心情同样也有点无地自容。

论长相,尚晓琼自认平分秩色,谁也不输于谁,但论打扮,人家跟个时尚明星似的,而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从乡里走出来的灰姑娘一般毫无审美品味!

论气质,李瑶是娇柔,她则是温雅,也算半斤八两,但论皮肤,李瑶可就比她白皙多了,尚晓琼在学校里的校花称号一直都是“黑里俏”,相比较而言,人家像是刚从牛奶里捞出来的,而她自己就像是刚从煤坑里爬出来的,两人站一起简直就是黑白分明!

若论身持……尚晓琼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原因无他,她的身材虽然也不错,但还只能归于丰满性感的那一类,比起李瑶那凸凹玲珑极具曲线般的苗条身段,她在心中对自己的唯一评价就一个字、胖!

再论年持……女人最怕老,也最怕别人说她们老,可如今李瑶往对面那么一站,尚晓琼不得不承认,虚岁乃岁的她已经[百度]算是个昨日黄花了……

若说唯一比李瑶强的,无非就是她拥有高学历文凭,可问题是,别说是小女人的她了,就算是大女人的夏小蕊或是刘婷,也会觉得当今这个社会,高学历的女人起哦司机哦一般不能当作是正常的女人,至少跟其他女人比起来,缺少女人味,而且高学历女人也代表着大龄剩女……¨……

总之无论跟人家比什么,尚晓琼都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优势,换句话说,方杰选择李瑶做他的女朋友,尚晓琼想恨又觉得没资格恨——你什么都不如人家,又凭什么跟人家争呢?

可是不恨吧,自己跟一跟人家分手,人家就又找了个条件这么好的女朋友,这人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要重新追求自己呢,原来说的都是假话!

此时此刻,尚晓琼的心情可谓是无比的复杂,爱又爱不下去,恨又恨不起来,责怪人家吧,都已经[百度]分手了头有什么资格?说不生气吧,那是假的!继续跟方杰在一起吧,那是不可能的!可就这么投向廖广义的怀抱吧,那更不可能那人自己都已经[百度]自顾不暇了,哪有资格成为她依靠的肩膀?…,

“呵呵,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没了选择,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逃避,就在方杰介绍了李瑶的身份后,觉得已经[百度]成了配角的尚晓琼终是再也坐不下去了,当即站起身,脸色十分难看地扫了方杰和李瑶一眼,打了声招呼便快步往门外走去。

可没等尚晓琼走出门,便被包厢外突然问进来的两名年轻警员挡住了去路。

两人第一眼见到尚晓琼时,均是眼睛一亮,其中一位身材较胖的警员很快便回过神来,一脸严肃地扫视着场中其他众人道:“嗯?怎么回事?刚才有人报案说你们这里有几个小流氓闹事?你们谁叫廖广义?”

见那两名警员是找自己的,本来心如死灰的廖广义顿时又死灰复燃了,连忙冲上前笑道:“我是我是,我就是廖广义!对了,你们是赵所派来的吧?”说这话的时候,廖广义还挑衅般地扫了一眼方传武。

找到了正主,胖警员立即堆起了一副巴结般地笑容:“哦,廖哥您好您好!对,是赵所让我们来看看的……这个您没事吧?您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

这人话没说完,便被方传武的调侃声给打断了:“哟!墩子!不错嘛!这么快就得到老赵的重用,成了他的心腹了啊?”

胖警员不由得一怔,赶忙偏过脑袋瞧了瞧廖广义的身后,待到认出那个交叉着胳脖的人是方传武后,顿时像是发现了一座金山般怪叫了一声,当即甩下廖广义,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同时脸上的笑容更威,嘴里还连连咋呼道:“啊?武哥?真的是您?偶像啊!您咋也在这咧?您跟廖哥是一起的……哎哟!您、您踹我干嘛啊!”

这人刚凑到跟前,方传武便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其踢到了墙边,冷笑着道:“你眼睛长在脑袋后面了吗?谁跟他一起的?啊?他也不撒泼尿照照,他有那资格吗?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就是你刚才说的小流氓,要不你现在就把我拷上带回所里?”

“啊?”

外号是墩子的胖警员顿时又怪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跟他一起来的那名同事早就已经[百度]一路小跑凑到了方传武面前抢过了话头:“武哥,原来是您啊!哈哈,我是说怎么这么眼熟呢!这肯定是一场误会了¨……”

“误会?”

方传武嘿嘿一笑,朝廖广义抬了抬下巴道:“这里就只他是个误会,你们先把这个误会给我处理掉!”。)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吓唬谁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吓唬谁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吓唬谁呢

一听说方传武要把廖广义当作误会给处理掉,一瘦一胖两名警员顿时傻眼了,同时傻眼的还有廖广义,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叫来的帮手竟然成了人家的帮手,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武哥,您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

胖警员似乎更加钻营一点,回过神来后,也不顾拍掉屁股上的脚印,连忙凑到方杰跟前小声提醒道:“是赵所刚才打了个电话让我跟棍子来的,说是让我们帮那姓廖的清场,现在您反倒让我把他给清了,回去咱怎么向赵所交代啊!再说……再说这人可能也有点来路啊……”

方传武在方杰面前总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但此时此刻却是继承了其父的威势,不怒而威地盯着墩子和棍子道:“他有什么来路我不管,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把我和我的这些朋友清了,要么,你就把他给清了,你们选一个吧!”

头大无比的墩子正犹疑间,一旁的棍子苦着脸道:“武哥,要不您再给个选择吧,我们把我们自己给清了,今天就当咱们没来过,好吧?”

方传武斟酌了半秒后,不禁回头望向了方杰,见对方朝他微微摇了摇头,心中便有了决断,神色渐冷道:“不怎么好!平常武哥我对你们怎么样,你们自己心中有数,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今天你们要是就这么溜了……呵呵呵,日后可别怪武哥不把你们当弟兄!”

“哎呀!瞧武哥您这话说的!咱几个是那种没义气的人嘛!”

被称作“棍子”的瘦警员连忙把墩子拉到了一边,挺着胸脯道:“武哥您放心,您说怎么办,咱们今天就怎么办!不就是赶个人么,小事一桩!”

墩子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连连点头附和道:“是是是!我听武哥您的!”

不过就在这两人正要冲到廖广义跟前赶人之际,却见方传武冷笑着道:“这事可没那么简单……我吧,怀疑这个人跟一宗连环强奸案有关……对了,最近公安部下发的新一批通缉犯名单里,我记得那个3号长得跟他挺像的,你们把他待会所里审一审,做个笔录什么的,再拘留观察个几天,把情况搞清楚了再说。”

墩子和棍子还有廖广义顿时全都呆在了当场,其实别说这三人了,就连在场其他人也都能听出方传武这话纯粹就是扯淡了,可话又说回来,所有人都知道方传武是在扯起虎皮当大旗,故意要整一整廖广义,却又没法说他不是,毕竟人家就是干警察这一行的,他说你像通缉犯,那你就只好捏着鼻子接受调查了。

这边的廖广义此刻终于气急败坏了,指着方传武怒道:“你、你别血口喷人啊!我是江城广发地产的总经理,是江城理工的在读研究生,我爸是广发集团的董事长,这些资料信息你们随时都可以查到!今天你们要是敢动我一下,后果自负!”

一旁的楚云轩顿时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反面教材一般忍不住嗤笑道:“切!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富二代而已,斗不赢人家就把老爹搬出来,我最看不惯这样的人,没出息!”

方传武同样屹然不惧,漫步走到廖广义面前,指着对方的鼻尖冷笑着道:“呵呵?就你还跟我拼爹啊?你爸是广发集团的董事长又怎么样?我说我爸是专门管你爸的,你信不?哈哈哈……就知道你不信,其实吧,我也是说着玩的,我哪有那么厉害的老爹啊……”…,

廖广义被这半真半假的话弄得满脸涨红之际,只听方传武又调侃道:“既然出来混,那就凭自己的本事嘛,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人家拼爹,羞不羞啊?对了,你不是说要把赵志昌叫来么,怎么只叫了两个小喽啰过来?我说你这人吧,太不给力了,一点都不好玩,浪费我感情!”

一听这话,廖广义的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双拳捏得紧紧地,情绪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见场上气氛越来越紧张,墩子和棍子对视了一眼后,连忙一左一右挡在了方传武的身边,棍子扯了扯方传武的衣袖,扭捏不已地小声道:“武哥,在外人面前给咱们点面子嘛,怎么说咱们都是在一个所里实习的,小喽啰什么的多难听啊……”

另一边的墩子也用胳膊碰了碰方传武:“老大,您哪,消消气,您回头替咱们跟老赵打声招呼就行,这人现在还是交给我和棍子处理吧!”

“嗯,你这话还像个人话!”

方传武微微一笑,很是器重般地拍了拍墩子的肩膀后,便转身走向了方杰,在其身边悠然地坐下后,这才对还不见动静的两位跟班道:“怎么?还不动手啊?拷上!赶紧的!”

墩子不由得浑身一僵,而棍子则看了看脸色发白的廖广义,又回头看了看方传武,讪讪笑道:“武哥,有点过了,还是就这么带回所里吧……”

“嘭!”

刚坐下去的方传武顿时怒然起身,猛地一拍桌子道:“过个屁呀!我怀疑他是全国通缉的3号通缉犯,懂不懂?啊?咱们的政策是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但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懂不懂?啊?他要是敢反抗,敲晕了再拖回去再审问!”

见方传武竟然是来真的,墩子和棍子二人当即不敢再言语了,也隐约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件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只能假戏真做,否则的话,那就是严重违纪违规行为,方传武表面上大大咧咧声色俱厉的,实则心里跟明镜似的,如果不一口咬定对方像3号通缉犯,那到时候万一事情闹大了人家反扑,倒霉的就是他自己以及墩子棍子二人,甚至还会牵连到其父亲方世忠!

总之,一旦把廖广义扣下了,那就必须给对方再扣个帽子,到时候就算有什么纠纷,也能找个由头搪塞过去,哪怕这个由头在所有人看来都很荒唐,但却是必须设置的防火墙——这就是一个衙内和普通人考虑问题的差别所在。

既然要站队,知道方传武底细的棍子和墩子二人自然会毫不犹豫站在方传武这一边,想明白这其中的关节后,两人暗自抹着冷汗的同时,倒也彻底光棍了起来。

只见其中一人二话没说,跨前一步使出一式标准的擒拿动作,直接将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廖广义撂翻在地,并反锁其双臂在背后,而另一人,也就是棍子,已经十分迅速地从屁股后面掏出了手铐,顺势就把扑倒在地上的廖广义的双手给反拷住了,结果整个“抓捕”行动仅仅只持续了不到两秒,而且也不见这两位有丝毫的恻隐之心,下手极狠,看样子是真把廖广义当成通缉要犯来对待了……

直到人已经趴到了地上,双手也已经被反拷住了,根本不相信自己眼前遭遇的廖广义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惨哼不已,还语无伦次地嚷道:“你、你们!你们敢!啊——痛痛痛!啊……你们等着,我、我要告你们……啊——痛!轻点、轻点……”…,

先前还瞻前顾后的墩子此时却是仍然用他那胖乎乎的身体死劲地压着廖广义,厉声道:“老实点!再敢反抗,老子毙了你!”

虽然明知道墩子是在恐吓,但廖广义还是立马老实了,因为他知道,现在反抗的话只会增加肉体上的痛苦,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此刻还是装孙子吧……

而棍子则站起身,回头一脸肃然地瞪着方传武道:“武哥,您还有什么吩咐?没有的话,那我跟墩子就把人带回去了。”

方传武此时也是一脸的肃然,但目光却瞟向了方杰。

看了一场戏的方杰摇头一笑:“按我刚才说的做。”

方传武立即会意,回头吩咐道:“先让他起来!”

不明所以的墩子将廖广义拉起来后,只听方传武又吩咐道:“带他过来!”

待到廖广义被两名警员一左一右推到桌前后,稳坐泰山的方杰这才淡淡地道:“向我弟道歉。”

廖广义顿时神色大变,却咬紧牙关闷不吭声,望着方杰的眼神充满了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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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一幕,一旁的方传武不禁冷笑道:“哟,挺有骨气的嘛!”说着,便要使眼色给棍子二人逼对方就范。

方杰却是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阻止了方传武的同时,缓缓站起身,慢步走到廖广义身前,在对方那惊惧的目光下伸出食指拇指将对方肩头的某个部位一捏!

“啊——”

廖广义顿时痛得惨叫起来,额头上也迅速渗出了冷汗,再也无法保持原有的风度和气节。

方杰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道:“有句话叫做愿赌服输,既然你非要逼着我跟你赌一场,而且你又赌输了,那你就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你什么时候想道歉了,可以点下头告诉我。”

一听这话,痛得直翻白眼的廖广义赶紧连连点头,而下一刻,他便感觉肩头一轻,疼痛感顿时全无,这才真正见识到方杰的本事后,廖广义已经彻底缴械投降了,深吸了几口气后,耸落着脑袋,咬着牙根道:“对、对不起,我道歉,我向你表弟道歉……”

方杰却是不为所动:“还有呢?”

“我、我是……”

这会儿廖广义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可就是“我是傻逼”这四个字吐不出口,犹豫纠结了许久后,却是忽而一抬眼,对众人狠声吼道:“你、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只要你们弄不死我,来日定当百倍奉还!方杰,你等着吧!哈哈哈……到时候我会好好招待你的这些女人的,哈哈哈……”

本来廖广义这发狂的话很是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的,毕竟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那种不要命的疯子,但很可惜,方杰的反应却只是翻了个白眼,然后一巴掌甩了过去,一脸不屑地道:“就凭你?我敢断定,以你的性格一辈子都走不出这样的极端,你吓唬谁呢!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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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第一百四十八章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第一百四十八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通过一个人的性格判断其在未来某件事上会如何进行选择,这其实就是一种预测术,而掌握了这种预测术,便能判断一些人或一些事的发展方向和结果,从未做到心中有数有的放矢。()

虽然没有拿到廖广义的八字,但通过其言行举止,方杰早已反推出对方是什么星耀主命之人了,也因此判断出以对方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走出什么样的极端,甚至他还敢肯定经过这场“劫难”后,廖广义日后不光连报复的心思都不会有,见了他都只会绕道走夹着尾巴做人。

如果先前那番狠话是方世忠的妻子放出来的,那方杰就得考虑其危险性和后果了,但这话却是被廖广义说出来的,那顶多就是吓唬人而已,当然了,如果当事人真的是方世忠的妻子,方杰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以免逼得人家狗急跳墙,总之深谙人性的他是有恃无恐,对待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对策,根本不怕阴沟里翻了船。

廖广义被方杰扇了一巴掌后,彻底地老实了,他实在没想到人家居然能看透他的心理,揭穿他的把戏,他本来还想用狠话搏一搏呢,谁料却遭来了一巴掌,这会儿他的精神终于崩溃了,从未受过此等奇耻大辱的他也终于不得不低下了脑袋,哭丧着脸道:“对、对不起,我、我是傻逼……”

这话刚一说出口,全场一些人不禁笑出了声,惟恐天下不乱的方传武却还不善罢甘休地道:“什么?你说什么?声音太小,听不见!大点声!”

“哎,得饶人处且饶人。”

方杰摆手阻止了方传武的过火行为,正要进入下一个一报还一报的步骤,廖广义却猛地一抬头,破罐子破摔般地大声吼道:“对不起!我是傻逼!我就是大傻逼!行了吗!”

话音未落,廖广义又气势一减,耸落着脑袋望着方杰道:“兄弟,今天我认栽了,真的,我认输了,输得心服口服……还请您和您的这些朋友,能高抬贵手,放在下一马!”

“凭什么呢?”

方杰还没搭话,方传武便冷笑着道:“要不是咱哥几个有点能量,今天倒霉的就是咱们几个了,你说让咱们高抬贵手就高抬贵手啊?总得有个理由吧?不是电视里有句话叫做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咱们警察干什么啊?像你这样狗眼看人低目中无人的人,关你两天那是为了替你父母教育你,教你以后怎么好好做人,这要是把你放了,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廖广义呆了呆,一脸惨淡地又望向了方传武:“武哥,我叫你一声武哥还不行嘛!回头我再奉上10万块钱当作赔礼道歉的礼金……我知道你们兄弟几个不缺这点钱,但相信这应该能代表我的一点诚意,总之今天这事怎么是我的不对,还清兄弟你能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方传武根本不吃这一套,调侃道:“别啊,哥这个称呼我可不敢当啊!礼金什么那就更不敢当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行贿行为,是要罪加一等的啊?至于大人大量,抱歉,在场这么多人,您的年龄最大,咱担不起大人这个名号,也就没那个大量。我劝您啊,还是老老实实在所里蹲两天,好好反省反省改造改造,等想明白了做人的道理,再出来做人也不迟嘛!”…,

“呵呵呵……”

方传武这一番话下来惹得廖广义一顿惨笑:“武哥,您就别埋汰我了,您的身份我刚才已经大致想到了……您年龄是没我大,可身份摆在那里啊,您说您一个衙内,跟我这个小人物计较个什么呀!我求您了,还是请您高抬贵手吧!”

一听这话,方传武不禁摸了摸鼻子,毕竟人家似乎已经猜到他的底细了,那这事可能就会牵扯到他老爹,所以考虑到家里那个严父一贯的处事原则,他此刻也不好继续拿捏对方下去了。

见方传武不吭声了,廖广义连忙又眼巴巴地望向了方杰:“兄弟,我是真服气了,我现在是真的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了。您有这么多背景不凡的铁哥们为您撑腰,那就是一百个我也是拍马不及的!今天我认了,自认倒霉,您还想怎么样,就拿个章程出来,我无条件服从,行了吧!”

方杰微微一笑:“我还是那句话,我这人很公平。不过看你现在挺有诚意的,那就这样——喝完这瓶茅台,然后滚着出包厢,去所里蹲两天,这事就算完了。”

廖广义不由得一呆,哭丧着脸道:“这、这不是一样吗?不,不是说罚三杯酒么,怎么变成了一瓶?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啊!”

方杰道:“谁跟你开玩笑?怎么就一样呢?我原本的意思是让你从这里一直滚到酒店大门口,现在已经大幅缩短了距离,算是给你留了点面子。其次,去所里蹲两天就是走个程序,至于为什么,相信你懂的。至于酒嘛……我已经做了一些退让了,这酒你当然要多喝一点,这才公平嘛!”

听完这话,廖广义神色变幻了数遍,又扫了一眼包厢门口,终是叹了口气,咬牙道:“好!愿赌服输,那1就这样吧!……那个,手铐能取下来吗?”

与此同时,方杰注意到了对方的小动作,也扫了一眼包厢门口,却见尚晓琼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这才意识到廖广义其实还是很在乎脸面,见尚晓琼不在了,才真正下定这个自取其辱的决心。

心下微微一叹后,方杰朝棍子抬了抬下巴,而棍子早就已经意识到这里的主事人还不是方传武,而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看似普通的年轻人,所以当即不敢怠慢,连忙解开了廖广义的手铐,松开了对方被反绑的手臂。

重获自由的廖广义先是活动了一下手臂手腕关节,适应了一会后,犹如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般地环顾了一圈,这才深吸一口气,一把抄起桌子上的那大半瓶茅台仰头便往嘴里猛灌!

嘭!

片刻后,衣领全湿满身酒气的廖广义将倒空的酒瓶猛地往桌子上一顿,一边甩着有点不清醒的脑袋,一边晃悠着身子,结结巴巴地对方杰道:“现、现在……我可以……可以滚了吧?”

见方杰笑着点了点头,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的廖广义趁着酒劲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当即往地上一蹲,还真打算就这么滚着出包厢,不过就在此时,一旁的棍子和墩子已经接到了方杰的眼神指令,连忙又将其搀扶了起来,然后一言不发地把人给拖了出去。

廖广义被拖走后,包厢内气氛显得很是诡异地寂静了片刻,最后还是方世民率先打破了沉默:“哥,咱们还继续吃吗?”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方杰环顾了一圈后,大手一挥,笑道:“吃!当然继续吃了!不过是回我们的包厢!走吧,夏小蕊还在那边等着呢!”…,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嘻嘻哈哈地冲出了包厢,特别是楚云轩,冲得最快,眨眼就不见了,而出门时,李瑶扯着方杰的胳膊腻声道:“嘻嘻,今天我的表现怎么样啊?”

方杰很是满意地道:“很好,很不错!”

李瑶不太相信方杰给予的这个评价,有些遗憾地吐了吐舌头道:“可我就才一句台词呢!当时气氛太紧张了,我都没敢插话!”

方杰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笑道:“你呀,往那里一站,什么话都不说,就是已经最好的台词了!比说什么都强!”

(公布读者活动答案:严格来说,张亮命宫没有主星,但按照紫微斗数的断命原则,命宫无主星则引对宫星耀为命宫主星,通过张亮这种嘴巴长喜欢打探他人*并四处传播的性格,是巨门星的特征。因此,张亮算是半个巨门星,此次读者活动获奖者是:读者【athes】。第二期读者活动开始:廖广义又是星主命的呢?



“哼!本来嘛!”

李瑶顿时很是得意地抬了抬她削尖的下巴,心里美滋滋的,不过转念间又侧脸望着方杰,显得有些担心地道:“你以后还找她吗?”

方杰想了想后,摇头苦笑道:“随缘吧。”

一听这话,李瑶心中顿时有底了。

既然是随缘,那至少方杰是不会主动去求这个缘分了,而另一方面,今晚尚晓琼所受到的打击可谓是不轻,否则也不可能提前立场,所以尚晓琼也是不太可能主动再找方杰了,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现在两个巴掌似乎都拍不响了,那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见李瑶一副窃喜的样子,方杰不禁莞尔,刮了刮对方的琼鼻道:“想什么呢啊?这下你开心了吧?”

李瑶也不否认,连连点头道:“嗯嗯嗯,当然开心啦!嘻嘻嘻……反正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方杰微微一笑,心说这丫头既然是这么个反应,那其实就是变相地接受了以后还会遭遇情敌的可能性,否则的话,正常反应应该是很生气才对,进一步分析其心理,那就是已经不怎么抵触一夫多妻,至少再次遇到这种事时,不会再像当初那样反应得有些激烈。

李瑶哪里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进入了某种心理圈套,见方杰没表示什么异议,心里顿时满心欢喜,当即趁旁人不注意在方杰脸上啄了一口,然后一脸幸福地将脑袋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见李瑶如此模样,方杰不禁摇头一笑,思绪却又转向了已经愤然离开的尚晓琼,心说这还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短期内怕是没法接近尚晓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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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命理课

第一百四十九章命理课

第一百四十九章

命理课

回到包厢,一干人等一边吃着喝着,一边大笑着谈天说地,特别是口才极好的楚云轩,卖弄似地当着众人的面向没出场的夏小蕊声情并茂地将刚才发生的种种描述了一遍,有些细节地方还添油加醋地专门进行了解说,惹得夏小蕊是捧腹大笑,对其好感大增。

看到这两人感情似乎有些升温,方杰不禁会心一笑,倒不是因为看出夏小蕊想开了许多,已经不怎么抗拒楚云轩的追求,而是因为……楚云轩与廖广义在某些方面的性格其实比较一致,如今楚云轩却将廖广义当作笑料讲给夏小蕊听,实在是有点滑稽,简直就是自己诋毁自己,而这一点连楚云轩自己都没意识到。

当然,严格来说的话,楚云轩和廖广义的性格命理表象还是有一定差别的,至于其具体的细节差异到底在哪,那就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清楚了,方杰觉得也没必要跟这帮人解释得那么清楚,对常人而言,难得糊涂更好。

不过让方杰没想到的是,自己躺着也中枪,一帮人很快就把话题转向了算命方面,尤其是方传武,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般地提出了心中的顾虑:“哎方杰,咱们把他整得这么惨,你真能确定他回去后不会反咬我们一口?”

显然,先前方传武表面上表现得很硬气很仗义,实则心中还是有很大顾虑的,要不是充分信任方杰,本身又十分重义气,不得不身在江湖心不由己,他还真不敢公报私仇把廖广义关到所里去,这事万一闹大了,别说他了,就连他老爹方世忠也肯定要受到牵连。

方杰微笑着道:“放心,这人吃硬不吃软,我量他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

方传武顿时心下稍安,但听到这番话的楚云轩却又忍不住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他那人吃硬不吃软啊?难道你有他的八字,知道他是那啥……什么星主命的?”

一听这话,全场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方杰,希望他能解释一下,而方杰此时却是不禁莞尔,心说这可是你楚云轩自找的,那就别怪我拆你的台了。

一边这般想着,方杰一边笑道:“我没他的八字,但可以通过他先前一系列言行举止反推出其是什么星耀主命的……”

说到这里,方杰顿了顿后,朝楚云轩咧嘴一笑:“其实他跟你差不多,他也是天梁星主命的。”

楚云轩顿时傻眼了半秒,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夏小蕊,赶紧断然否认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怎么能是他那样的人呢!?你肯定判断错了!”

方杰正要解释,夏小蕊却捂着肚子毫无淑女风范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楚云轩,原来刚才你说的那个喜欢装十三的跳梁小丑就是你啊……哈哈哈哈,难怪我怎么觉得那人跟你挺像的呢,敢情是一丘之貉,哈哈哈……”

一听这话,在场其他人也跟着大笑了起来,而楚云轩则是一脸恼怒地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最后涨红着脸瞪着方杰道:“兄弟,咱今晚可是给你镇了场子的啊,就算你不知恩图报,也不能恩将仇报拆咱的台啊!不行,你得好好给我说清楚,否则我跟你没完!”

方杰笑了一阵子后,有点无语地道:“明明是你自己问的,你问,我就答,你不问,就没这回事,你自己拆自己的台怪得了谁?要不就此打住,咱们聊点其他的?”…,

楚云轩先是一怔,接着挥了挥手断然道:“那不行!你要么别说,要说就别把话说一半啊!你可不能坏了我的清白!”

方杰无奈地一笑,只得解释道:“其实说了你们也未必明白,不过既然你有要求,那我就简单地说两句吧……”

顿了顿后,方杰斟酌着道:“廖广义这个人呢,天梁星主命的,所以主要性格特征是:稳重有长者风范,但因此也喜欢倚老卖老,行事大方,但因此稍显卖弄喜出风头,而这一点,恰恰跟你是完全符合的。”

这些楚云轩倒是不敢否认,毕竟上一次他就被方杰给定性了,所以只得苦着脸道:“还有呢?总还是有点区别的吧?我记得上次你跟我说我是双星主命的。”

方杰点头笑道:“不错。你是天梁+天机,而他只是天梁独坐命宫,所以你的性格多了一些好动、机灵、聪明等特征,因此天梁稳重方面的特性会因此所有削减。”

楚云轩想了想,不置可否地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我的人品应该比他强吧?”

一旁的夏小蕊也道:“是哦,我就一直看不出这人有什么稳重的,原来是这个原因……不过他们总还是有区别的吧?我也相信楚云轩没那么坏啦!”

一听这话,楚云轩心头一喜,忸怩地望着夏小蕊,一脸感动地道:“小蕊,谢谢你的信任和理解!”

这边的方杰不禁翻了个白眼:“这么说吧,他跟你最大的不同,并不是双星还是单星的问题,而是命宫不同煞星作用的问题,这个要说起来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

楚云轩却是不愿就此放弃,忙道:“别啊!你还是给大家伙解释一下吧!要不我以后还怎么在小蕊面前抬头做人啊!”

正有心拜师学艺的方传武也哼唧道:“嗯嗯嗯,方杰你就说说吧,虽然我以前不太信这玩意,但现在看来好像还有点门道,我也跟着你学学呢!”

“是啊,我也想学呢!”李瑶也在一旁凑起了热闹。

至于算是半个徒弟的方世民,虽然没说话,但也眼巴巴地望着方杰,那样子似乎也想从师父那里取点经。

见此一幕,方杰摇头苦笑道:“其实我也想教你们几手,但是学习易术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且易理逻辑往往牵扯到方方面面,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要讲这个,那就算是说个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解释清楚,甚至越解释你们越糊涂。”

说到这里,见众人还是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方杰只得硬着头皮道:“好吧,那我就说个大概的……我用的是《紫微斗数》断命法,这个紫微斗数,一共分十二个宫位,其中最重要的宫位就是命宫……通过观察命宫的星耀情况,便能判断这个人的长相、身材、性格、人品、才能、一生顺逆情况……反之,通过一个人的表现信息,便能推断出他是哪个星耀主命之人,从而以点带面,窥一斑而知全豹。”

学习成绩一向不好的方传武已经有点云里雾里了,不禁问道:“老大,你说的这个命宫真能看出那些信息来?具体怎么看呢?”

方杰道:“通过坐落在命宫的星耀情况看。紫微斗数有各种星耀一百多颗,每一颗都有自己所代表的寓意,在不同宫位又有不同的寓意,几个星或几组星耀又能组成一些特殊的命格。”…,

“这么复杂?”

方传武傻眼了,当即起身离开了,一边走着还一边摆手道:“算了算了,我还是找点酒喝去,这些费脑筋的事不适合我,反正以后有你罩我就是了……”

而智商较高的楚云轩倒是听明白了,不由得凑到了方杰的跟前,追问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把这些星耀所代表的寓意搞清楚了,然后结合所在的宫位情况,就能判断出某个方面的情况了?”

“大致如此。”

方杰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但这还只是最粗浅的理解。要知道,万事万物都是相互联系的,孤立地看某个星耀表象或是某个宫位的情况,是不可取的。比如说一个人的命宫星耀不好,有煞星,但你能说这人命不好么?不一定。你命中就有煞星,可你的命就比绝大多数人的命要好。有句话叫做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那些大富大贵大有成就的人,命中都是有煞星的,因为风险也是机遇,倒是那些命中没煞星的人,反倒成就相对十分有限。”

听完这番话,楚云轩深以为然的同时,也有点头大了:“这么复杂?要是把所有星耀所有宫位联系起来看,也计算量也太大了吧?你说以我的智商,学易术能有大的造化么?”

方杰哈哈笑道:“天机星主命的人,智商都挺高,但是呢,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太聪明了,反倒会误事。你要是学易术,怕是难有大的成就,原因也很简单,你思想太活跃,思维最终会迷失在各种复杂的命理联系和海量的计算当中,分不清主次,进而难以准确判断命理结果。其次,你学东西博而不精,三分热度,也不可能去深入研究命理。”

“好吧,我明白了。”

听方杰这么一说,意兴索然的楚云轩便没再追问下去了,摇了摇头后,便转身跑去找夏小蕊谈情说爱了,而这样的表现,在方杰看来恰恰就是典型的三分热度。

摇头一笑后,方杰目光移向了一旁正对着他发呆的李瑶:“你什么意思?也想听听课?”

“啊?”

李瑶不由得一怔,吐了吐舌头道:“我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可听了半天没听懂,嘻嘻嘻……我还是去找小蕊k歌好了!”说罢,李瑶也起身离去了。

此刻身边最后只剩下方世民一人了,不等方杰问话,方世民便道:“哥,等高考完了,我就好好跟你学紫微斗数。”

方杰微微一笑,点头道:“虽然你的易术成就也比较有限,但还是有天赋的,跟他们比就不说了,只要你跟我学个两三年,至少肯定比外头那些算命术士强多了。”

*J@a

第一百五十章 出名了

第一百五十章出名了

第一百五十章

出名了

这一顿饭局下来,直到晚上10点多才散席,当然,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后半场主要是k歌活动。

一番比拼下来,女生里面公认歌艺最强的自然是李瑶,其实夏小蕊也不赖,但这妮子因性格使然喜欢唱男人的歌曲,所以感官上便打了些折扣,而男同胞里面,方世民就不说了,根本就只有干瞪眼的份,方传武倒是麦霸一个,但可惜五音不全,吼了三首后就被人赶下台了,唯有楚云轩的歌喉还勉强能打个及格分,偶尔跟夏小蕊搭配两首爱情歌曲倒也自得其乐。

至于方杰,对现代流行歌曲根本就是一无所知,所以本来是没想过登台演唱的,但他这种“低调”行为引发了全场所有人的不满,最后推辞了半天无果不得已之下,他只有临时抱佛脚在散席前与李瑶合唱了一首《无尽的爱》。

方杰选这首歌的原因很简单——他的铃声铃声就是这玩意,就算再没音律感的人整天听多了也能哼上两句,更何况他还是过目不忘的超级神棍,自然是张口就来,而且唱得还有模有样,最后与李瑶合唱下来居然起到了震惊四座的效果,成了本场的压轴戏,惹得五音不全有心想看看方杰洋相的方传武临行前大骂方杰不地道,说方杰这人太阴险,有意扮猪吃老虎,明明唱得快赶上原声了,居然还化装不会,没这么恶心人的。

从酒店里出来,意犹未尽的这帮人自然没打算就此消停下来,当即又一窝蜂冲到了方杰的住所,特别是楚云轩,整就一副兴高采烈小人得志的样子,直接提出今晚哪都不去,就住方杰家里了,当然与此同时,他还极力劝动蛊惑夏小蕊也别回学校宿舍了,总之是动机不怎么单纯。

夏小蕊虽然已经放下了包袱,却也没打算就这么便宜楚云轩,众人一直聊到晚上凌晨一点开始安排分房睡觉的时候,她和李瑶被安排在了方杰的房间,楚云轩则被安排到了方传武的房间,至于方杰,则只能将就一下去跟方世民挤一张床了。

两世为人的方杰都没有跟其他男人睡在一张床上的习惯,好在他和方世民晚上基本上都在床上打坐,所以倒也省了这方面的难堪,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方杰睡觉前还专门找李瑶嘱咐了一番,要求其什么时候有空还是把楼上那间空出来的房间整理一下作为客房,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时也好有备无患。

这一夜,方杰一直打坐到天明,或许是之前跟廖广义斗智斗勇大获全胜,或许是晚上的饭局喝了不少酒,亦或是李瑶那句“大道理谁都懂”给了他一点点启发,这一晚上打坐下来,心法境界又有小幅精进,提升至二阶三层。

其实自从方杰转世以来,除了头半个月心法方面毫无进展之外,到目前为止进步速度算得上是极快了,不过他也十分清楚,紫薇心法前期修炼速度本来就很快,而越到后面,就越难提升,当然同时,心法境界越高,他能做的事情就越多。

比如说心法到达四阶时,便可以通过命盘将一个人的命运轨迹推算精确到具体时辰,到达五阶时,可进一步精确到小时,至于方方面面的联系和作用关系,也能更加精确。

而心法境界到了六阶……说能精确到分钟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其计算量已经超出了人脑的极限,其实别说人脑了,就算是电脑,即便掌握了命理公式也无法演算到分钟。…,

但是,这只是针对命运推算而言,实际上,到达六阶境界后,对一个命理师来说,可谓是质的变化,因为这个时候的命理师多了两个附带的职业——符咒师和阴阳师!

所谓符咒师,顾名思义,就是命理师可以根据一个人的八字,有针对性的通过一些秘法开光制作一些具有改运效果的符箓,其特点是立竿见影、实用性较强,形象点比喻就有点像药品,得了什么病,就服下什么药,只要这药质量没问题,基本上短时间内就能药到病除。

这个符咒当然不是方杰现在制作的那种靠命主本身的正面或负面能量积蓄的符箓,两者性质完全不同,符咒是通过上面的阵法秘纹将命主本身的命运与天地之气联系起来,引天地之气直接作用在命主身上,从而达到趋吉避凶、消灾解难或替天行道、逆转乾坤的效果。

再通俗一点说,符咒是通过秘法咒语引动天地之气灌于符纸之上,然后在必要的时候发挥一次性短期效果,其作用能量是天道之气,作用对象是命主;而符箓,则是将命主自身的气运积蓄在符纸之上,在关键时刻用来抵御天道能量,其作用能量是命主的气运,作用对象既可以是其他命主,也可以是命理师本人。

两者的相同点在于,符咒和符箓都可以用来改运,效果都是立竿见影的。

而区别在于:两者所承接的能量不一样,一个取自天道,一个取自人道;符咒对符咒师本人没有效果,只对该符咒所针对的命主有效,而符箓没有这方面限制;其次,符咒制作非常复杂,对心法要求极高,命理师初期根本无法刻画复杂的符咒,也没足够的力量引动天地之气,而符箓的话,刻画相对简单,也不需要心法引动,只需命主自身气运积累便自成。

也就是说,一旦心法达到六阶,那方杰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而不仅仅只限于给人算命以人性控制他人,而是直接将命理转化成了一种无形的武器,进可攻退可守,可以有效地帮助更多的善良人,也可以置恶人于死地,对恶人们进行远程精准打击,而且时候谁也查不出凶手是谁。

总之,一个命理师晋升为符咒师后,就等于是鸟枪换炮了,具有了实际攻击手段,量化一下就是,一百个能把命运轨迹精确到分钟的命理师也难以与一个符咒师相提并论,符咒师一张符打过去那就像是鸡飞狗跳,而命理师顶多玩玩控制人性的怀柔手段罢了。

至于阴阳师……也称之为堪舆师,即也被成为风水师,不过这个阴阳师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风水师,而是更高级别的风水师,毕竟看风水,很多老百姓都懂一点,一些风水理论张口就来,但能做到布下风水局从而真正达到改运效果的,那才算是真正的风水师,也就是阴阳师。

而阴阳师跟符咒师相比,本质是相同的,都是通过易术手段来取得改运的效果,但不同的是,符咒是借“气”,阴阳风水是借“物”,是依托五行八卦原理合理布局摆物,以达到理气效果。

一般而言,阴阳风水的改运手段要相对符咒温和一些,持续力更久一些,毕竟是理气,而不是借气,只要风水局没有遭到破坏,气运便可连绵不绝,但效果就没那么立竿见影了,打个比方就是符咒可以在一夜之间治愈一个人的流行感冒,而风水局不行,但风水局可以保证局内之人这辈子几乎不会染时灾。…,

总而言之,紫薇心法一旦提升至六阶,那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到了七阶八阶,符咒和风水局的运用也将更加广泛,作用力也会更强,手段也更简便,如果只从命理师的角度上说,这个时候推算命运甚至连命主的八字都不需要,随便选个时间起盘便能准确推算命主的一生,而这个境界方杰前世就曾达到过,至于今世……短期内怕是看不到希望了。

所以只一夜时间将心法又提升一层的方杰对现在这个结果自然是极为不满意的,但有句话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就算再怎么着急也没用,只能一步一步地来了。

第二天一早,一大屋子人忙乱了一阵子后,一干人等上班的上班,回公司的回公司,去学校的去学校,很快便消停了下来,最后只剩下停职在家的方杰一人独守空房。

不过方杰也没闲着,九点钟不到,便先后接到了李彦江、石燕和方世忠的电话。

李彦江在电话里倒也没说什么,就是调侃了方杰两句,问他停职后有何感想,是不是应该写个检讨书备个案什么的,顺带还问了下方世忠那边的进展,似乎是知道方世忠的妻子犯了事。

这方面由于涉及到方世忠的隐私,方杰自然是随口忽悠了两句避而不谈,李彦江没有打探到想要的消息也就没再追问,随后石燕便打了个电话过来,询问有关天工集团新办公楼项目事宜,至于方杰被停职的事,对方绝口不提,就像是从未发生过这事一般。

对于这个项目,专业底气不足的方杰倒是没敢多言,只说全权把项目委托给对方做就是了,对其要求就只有一个——必须带着张亮一起做,让张亮也分一杯羹,对此石燕自然是毫无意义,公事公办地把情况了解清楚后便挂了电话。

随后不久,方世忠便打电话过来了,说是他老婆赵志华开始走极端了,不光把自己的事情都向纪检人员交代清楚了,还把方世忠在外面包养情妇的事也捅了出去,总之是有点鱼死网破的味道。

不过方世忠也表示自己抵死不认,这事又抓不到他什么证据,而且只是作风问题,比起赵志华收受贿赂贪赃枉法的罪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之所以打这个电话过来,主要还是为了向方杰通报一下情况,看方杰有什么建议没。

方杰哪有什么建议,只是暗示对方赵志华这几天可能会身体有些不适,严重的话,可能会全身虚脱,这人没了力气,就算想走极端也是有心无力,所以只是让方世忠安心按照原计划执行就是。

在方世忠之后,张亮莫名其妙地打了个电话过来,内容倒不是跟那个办公楼项目有关,而是一条超级八卦新闻:“杰哥,你出名啦!江城晚报头版头条刊登了你的照片,你赶紧看看吧!”

*J@a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名人的一天

刚接到张亮电话的时候,方杰还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上了报纸的事情是有关监考事件的,是方世忠在幕后整出来的,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之前他刚跟方世忠通完电话,这事要是方世忠做的,对方应该会在电话里通个气,所以逻辑上说不过去。()

后来在电话里简单地询问了两句后,方杰才知道,自己出名的原因竟然是与的哥们一起参与全城围捕勇斗歹徒的那件事。

这事都已经过了两三天了,如果不是张亮打了这个电话过来告知他出名了,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方杰都差点给忘了,如今意识到自己身份曝光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出名后的喜悦和得意,而是方传武曾经告诫过他的那番话——人怕出名猪怕壮,恐怕要麻烦缠身了!

简单地在电话里跟张亮敷衍了两句后,方杰便心急火燎地打开了电脑,在网上查询了有关全城围捕事件的新闻消息,结果这不查不知道,一查真把他给吓了一跳。

全城的哥围捕事件,发生在上周六的晚上,到现在,已经是第四天的早上,按理说人都是健忘的,哪怕这事闹得全江城甚至全国都知道了,过了这么多天,也应该消停下来了。

但事实上,这事不光没停息下来,反而还愈演愈烈,根源就在那个见义勇为的“神秘人”身上,而江城晚报抓住了大众的心理,循序渐进地对此做了一系列报道,勾起了广大民众的兴趣,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根据网上查询了解的情况来看,各方媒体最初对这件事的报道口径都趋于一致,也就是以极为煽情和激动的文字描述了那一晚所发生的一幅幅令人震撼激动的画面,内容主要是记叙事件的整个经过,并对江城的哥进行了一番颂扬,第二天各大媒体纷纷采用了《当代最可爱的人》、《的哥也疯狂》、《流动风景线》、《的哥在行动》等醒目标题对这次事件进行了头版头条报道。

而到了第三天,也就是昨天,除了江城的媒体之外,大部分主要媒体包括网络媒体,便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新闻上,只是在副版作了一些跟踪报道,新闻内容也转向了后续侧面采访,比如那几名持刀抢劫者以及只身一人追凶的赵师傅的背景资料、目前赵师傅的病情和治疗状况、赵师傅被送往医院抢救时无数的哥前往探望捐款的情形等。

不过这其中,只有少数媒体,特别是江城晚报,对这次新闻事件进行了更加深入的报道和挖掘,在相关记者编辑的策划下,将事件讨论的重心从事件本身转向了对那位勇斗歹徒的神秘人的身份猜测上,并且还对匿名捐款十万元的神秘热心人的身份进行了猜测。

事实上,江城晚报编辑部在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了结果,知道这两个神秘人其实是同一个人,甚至连后续文章都已经准备好了,但出于职业和自身利益的需要,在第三天的报道内容当中,故意压下了真相,而只是从各个角度引导读者去猜测神秘人的身份背景,吊足了人们的胃口。

而到了今天,也就是事发后的第四天,江城晚报似乎觉得时机成熟了,直接就来了个“有图有真相”,报道说该报记者已经通过医院监控录像确认了捐款十万的神秘人的长相,随后还无意间经那晚当事人之一的哥小江和另一个送神秘人前往医院的哥的证实,带他找到赵师傅并最终以雷霆手段制服几名歹徒的神秘人与录像当中捐款十万的那人其实是同一人!…,

暂时抛开这件事将会对方杰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不谈,只说江城晚报乃是北江省影响力第一的报纸,它这一系列组合拳打出来,顿时将刚刚平静下来的湖面又打出了一个浪花出来,恐怕今天的报纸刚一出来,整个江城市乃至全北江省就有无数人记住了方杰的相貌。

其实如果制服歹徒的神秘人和捐款的神秘人不是同一个人的话,这则消息恐怕还不会引发太大的反响,毕竟无论是哪一个神秘人,其人所作所为就已经很值得广大民众敬佩了,但还不至于引发爆棚的影响力,但这组合效应一出来,那意义可就非同凡响了!

一个乘客,恰逢其会遇上了一次全城的哥围捕活动,结果运气十分好地找到了事发地,以超出常人的手段制服了歹徒,甚至把三名歹徒打得半死,然后神秘消失,但又突然出现在赵师傅抢救的医院,匿名捐款十万,最后挥袖走人不带走一丝云彩——这么曲折动人且匪夷所思的故事,别说是嗅觉灵敏的报社记者和编辑了,就是一般人也知道其可观的新闻价值!

作为报社,他们才不管自己这么弄会不会给当事人带来什么麻烦,只要有新闻价值,只要是不涉及反动政治内容的,那当然是要添油加醋般地一股脑捅出来,这样才能增加报纸的销量,销量提升了,工资奖金福利待遇什么都来了,所以也就成了如今这么个结果。

当方杰在网上看完这一系列新闻报道后,唯一的念头就是——麻烦大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一上午时间,方杰就是在无数个电话中渡过的,要不是手机硬是被打爆了,电池彻底被耗干净,恐怕他连下楼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

这期间,早上碰过面的李瑶、方传武、方世民、楚云轩、夏小蕊均打了电话过来,这就不说了,刘婷、方世忠、李彦江、石燕、张亮以及设计院里一些不是和熟悉的同事,居然也打了电话过来询问照片里的人是不是就是他,甚至昨晚愤然离场的尚晓琼也来了个电话。

除此之外,方杰还接到了家里所有亲戚的电话,甚至连他不认识的人也打来了不少电话,不过方杰估摸着这些陌生人估计是以前的同学、朋友、同事什么的,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付着。

而且有趣的是,这些人打电话过来的情形都不太一样,在确认照片里的神秘人就是方杰后,关系较一般的朋友同事,则纯粹是处于一种既八卦又心生敬佩的心理打来电话的,大多都是在电话里称赞方杰敢作敢为还助人为乐,颇有点能结交方杰这个朋友感到很荣幸的味道。

比较近亲的那些朋友和亲戚,则都表示出了担心,一是担心方杰那一晚的安危,一是担心方杰出名后,很多麻烦事会找上他,比如方传武打电话过来的一句话就是——哈哈,我说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下栽了,自求多福吧!

至于更亲近的人,比如方杰的父母、爷爷奶奶,那就没一个好脸色给他看了,电话打来劈头盖脸就训斥上了,究其原因,担心方杰人身安全责怪其做事不计后果那都是次要的,关键是质问方杰那十万块钱到底是怎么来的,以其父母所想,方杰才去省城不久,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所以怕方杰这钱来路不正常,甚至怀疑其跟那几名匪徒有瓜葛………,

总之,只这一上午,方杰就已经焦头烂额,口干舌燥,解释了老半天才勉强把各方亲戚朋友的情绪安抚下去。

要知道,目前这一切所造成的影响,还只限于方杰自己的圈子里头的人际关系,方杰毫不怀疑再过个一两天,这件事造成的影响面会更大,麻烦事将会更多!

(插播:有几件事需要说一下:1、最近找我算命的缘主太多,写书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也导致讨论区免费算命帖一直没解决,现在改下免费算命规则:将重新发算命主帖,免费算命不再详批,改为一事一询,这样有急事咨询的书友不用再等待或者上淘宝花钱找我,我也能节省极大的时间精力。

2、近期算了许多人之后,我逐渐意识到光会算命还不行,几乎所有找我算命的人,都有这样那样的困难或者不顺心的事,如果命好,也就罢了,如果命不好,我这么实话实说地一批,反倒更加影响命主的心情,甚至导致命主未来命运向更不好的方向发展。所以为了能真正帮助到大家,我决定下半年自修心理学课程,拿到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资格,以更专业更人性化的手段为大家排忧解难,引导大家的命运往更积极的方向发展。目前已经报名该考试,并自修其课程,因此有可能会影响小说更新(尤其是周末),这里先说一声抱歉。

3、重申一下目前的写书态度:对我来说,目前命理学和心理学是主业,关系到生活保障和以后的事业发展方向。写作,则是副业,是兴趣爱好,只要有时间,我就会一直写下去,但无法保证更新速度,当然同时,我虽不支持但也不介意你们去看盗版,这书我现在的想法是当作免费写给你们看了。所以一方面,我不再强求大家都坚持正版订阅我的书,另一方面,我也不希望再看到有人一边看着盗版一边骂我更新慢,建议你在口吐脏言跟我谈人品之前先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

4、这里再次通报一下云天明易术群号码:242364558。易术方面有什么要咨询的,可以进群,里面大多数读者也都是找我算过的,准还是不准他们说的算,大家一起交流一起进步。)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根本不用等到第二天,当天中午方杰偷懒之下跑到楼下面馆吃牛肉拉面的时候,就被拉面老板和一群顾客围住了,当成了大猩猩一般被人围观盘问,而且更让他郁闷的是,他还发现小区门口已经蹲着了几名一看就知道是记者身份的可疑人物——不用说,这些记者肯定是根据一系列线索顺藤摸瓜摸到这里来的,只是暂时还没摸清方杰具体住在小区里的哪一户。

见此情形,方杰当然不敢再引狼入室了,只得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街边随手拦了一辆的士溜了。

可这还没完,上了的士不久,的哥就把方杰给认出来了,毕竟要说其他行业系统的人,也许未必能认出方杰来,但如今江城的的哥,那恐怕就是“天下无人不识君”了,结果没说的,那名的哥当即兴奋不已地找方杰要了签名,还表示免收的士费,哪怕是方杰现在要去天涯海角,的哥也保证免费送到!

对此,方杰只能是无奈苦笑,他当然不可能离开江城,只是先让的哥送他到路边一家小店买了个鸭嘴帽和墨镜戴上,然后去了图书城,找了一个幽静的小角落看起书来。

晚上的时候,方杰也没敢回去,知会过李瑶、方世民等人后,随便在图书城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了,毕竟自己出名这件事最佳的办法就是冷处理,等过一段时间,等公众的注意力转移了,事情也就能消停下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方杰无家可归的这一晚也没忘记去彩票点买了一注福彩以求印证剪除误差后的结果是否符合,至于这张彩票的开奖结果……那还用说么——当然是头奖了,只这一注,五百七十多万就轻飘飘地到手了!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真君子还是伪君子?

什么叫好事成双?

简而言之就是四个字——名利双收!

现在方杰名有了,结果一晚上又赚了五百七十多万,人生若能像他这样,夫复何求?

可这个名利双收,就方杰个人看来,实在是不值得什么大惊小怪的,甚至增添了不少烦恼。

出名这件事就不说了,只说这五百七十多万大奖,在方杰看来,这绝对算得上是不义之财了,其中至少90%的财富都是烫手的,都得想办法用作慈善,而且必须用到位,否则的话,这好事就有可能成为祸事,形象点说就是搬起金砖砸自己的脚!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大奖怎么领?

按照福利彩票领奖规则,必须由当事人携带身份证件亲自去江城彩票中心领奖,也就是说,本来就已经在江城出了名的他还得冒着身份曝光的风险去领奖,到时候见义勇为神秘人+捐款神秘人+数百万福彩大奖得主者三重身份累加起来,绝对将引起整个江城乃至全国的轰动效应,到时候他所居住的那个小区就不是被人蹲点了,而是很可能被人掀个底朝天!

可如果不去领奖直接弃奖吧,那也不行,毕竟用易术获取不义之财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不管这奖领还是不领,从天道平衡的角度上讲,仍然会遭到报应,仍然要拿出不义之财总额的90%以上用作慈善才能规避天谴报应,而且从现实意义上讲,方杰宁可成为那头出名的猪,将这些钱领回来去帮助更多的人,也不会为了自身的利益放弃这些善款。

所以获知自己中了大奖后,方杰只郁闷纠结了一小会,便断然决定明天就去领奖!

而且,既然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方杰决定,这次不光要去领奖。而且要明目张胆光明正大地去领奖,不光要光明正大地去领奖,还要把这次领奖契机充分利用起来,将逆势变为顺势,不光要将逆势变为顺势,还要带动身边有关联的人一起借势!

总之逃避是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的,与其逃避,不如迎难而上。这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大,做好。将各方利益最大化,然后再想办法隐匿——这才是最佳的选择,反正这事再大也大不过天,方杰本来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这点麻烦挺一挺就过去了!

要是一般人,这一晚上肯定是辗转反侧彻夜无眠,但方杰不一样,这点名利在他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倒是第二天的应对需要养足精神沉着应对,所以当晚他哪都没去,窝在宾馆的客房里一直打坐到天亮。为的就是养精蓄锐迎接第二天的挑战!

第二天早上,方杰特意耽误了一会儿时间,直到九点多才出门,出门时也没再戴鸭嘴帽和墨镜。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大众的视线,而且方杰这次出行没有打的,而是深怕别人认不出他似地搭乘了公共汽车。

前往彩票中心的这一路上,自然是有不少有乘客和路人发现了他这位被媒体称为“江城神秘人”的年轻人,胆子小一点的人对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胆子大一点的人直接上来询问其身份,确认自己没认错人后便对方杰大加赞赏,追着方杰要签名。最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胆子再大一点的……那就不是一般人了,而是在彩票中心门口蹲点或者闻讯赶来的记者们。这帮人犹如闻到了腥味的苍蝇一般若即若离地围着方杰打转,最初只有一两名记者。然后变成了四五个,接着人数增加到了十几个,甚至最后连电视台和网络媒体的记者都赶到了现场。…,

其实平常时,哪怕北江省有彩民中大奖,福彩中心门口的记者也不会有这么多,毕竟隔三差五就会有彩民中大奖,久而久之也就见怪不怪,所以这帮赶过来的记者,绝大多数都是冲着全城围捕事件来的,而且这些记者直到方杰走进福彩中心之前都还没弄明白这个已经被曝光的神秘人为什么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

在此期间,方杰对众记者始终保持着微笑和沉默,对于周围记者提出的问题,他都是笑而不答,只是在走进彩票中心之前实在是被人堵着没法走路了,才微笑着说了一句话:“我是来领奖的,大家有什么问题,等我领完出来再回答,现在还请各位先让一让,抱歉了。”

一听这话,全场哗然,而方杰赶紧趁着众人发呆震惊之际,溜进了福彩中心,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与其一道出来的还有两名警务人员和一名福彩中心负责人以及银行工作人员。

这会儿,堵在门口的人群已经是人山人海了,除了大批记者之外,还有许多闻讯赶来看热闹的路人和民众,特别是一些不知道从哪获知消息的的哥们也纷纷不干活了,直接把的士停到路旁,自己则跑到福彩中心门口等待他们心目中的那个“英雄”出现。

方杰刚走出来的时候,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了一大跳,要是一般人,当然是巴不得越低调越好,但这对他来说,如此高调的出场本来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心下暗笑的同时,面上则迎着蜂拥而来的记者们和涌动的人群装作一副很腼腆的样子傻笑着。

见全场一片混乱,一旁的福彩中心中年负责人不得不站出来维护现场秩序,一边挥着手,一边对场下大声道:“各位、各位!大家不要挤啦!我是彩票中心副主任江景元,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刚才我已经与这位中奖彩民……唔,据说还是咱们江城的英雄是吧?哈哈,我也是看了报纸的!嗯,刚才我已经与方先生商量过了,经其本人同意,可以你们进行现场采访,但是必须得遵守秩序否则我们有权采取必要措施护送其离开,以保障方先生的人身安全!好了,现在大家可以提问了,但必须强调的是。每人每次只许提一个问题,大家按顺序来!”

一听这话,记者们顿时老实了许多,全场也很快安静了下来,毕竟既然大家都有一次提问机会,还能共享其他人的答案,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漏掉方杰的每一个字。

片刻后,挤在人群中的一名男记者便扯着嗓子道:“方先生您好。我是北江晨报的记者。刚才听江主任称呼您为方先生,可否方便透露您的真名呢?”

迎着五花八门的话筒,方杰摇头一笑:“这个属于个人**问题。不便透露,抱歉。下一个。”

那名记者先是一呆,接着顿时急了:“哎哎哎!我的问题还没问呢!”

没等方杰有什么表示,这名记者就被一群同行给挤出去了。只听人群中有人嘲讽道:“还北江晨报的呢,一点专业素质和嗅觉都没有,这种白痴问题也问,肯定是找关系开后门进去的……”

便在这时,只听又有记者提问道:“您好!我是江城晚报的记者。问您就是24日夜与的哥们一起追凶,并制服擒获歹徒,最后还去医院探望赵师傅匿名捐款10万元的那个神秘人吗?”…,

这位倒是挺聪明。一句话等于问了三个问题,方杰对江城晚报是既恨又爱,听说对方就是江城晚报的记者,不禁笑道:“是的。下一个。”

江城晚报的记者顿时也傻了。自己问了那么长的一段问题,人家两个字就把他打发了,正纠结着是否要再争取一下,旁边已经有人提出了第三个问题:“请问您这次前来领奖,是中了几等奖?是头奖吗?”

其实这个问题是废话,来省彩票中心领奖的,一般都是头奖,至于二等奖、三等奖。直接去当地福彩中心就可以领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是在江城本地中二等奖的,也有可能直接来省福彩中心领取。所以记者们有点不相信各种巧合能集中在方杰一人身上,还是想确认一下。

不等方杰回答,一旁的江副主任便像是自己中了大奖一般哈哈笑道:“当然是头奖了!五百七十多万的一等奖!哈哈!这叫什么?这叫好人有好报!方先生勇斗歹徒的事迹我是知道的,难能可贵的是,他还能捐款十万并且是匿名的,不求报酬的!要我说啊,这奖本就是他应得的,像方先生这样有勇有谋有善心的人,得中大奖,对我们社会、对那些有困难的老百姓,那也是一种变相回馈和福利嘛!福利福利,这样才是福利彩票的真正意义所在嘛!”

刚说到这里,红光满面的江景元顿时将脑袋一拍,又忙道:“哎,对了,我再告诉你们一条重磅新闻哦——刚才方先生已经慷慨表态,他中的这五百多万巨奖,在扣除个人所得税后,剩下的奖金将至少拿出90%出来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专门用作慈善福利!听清楚了哦,是拿出90%,而不是留下90%!也就是说,他只留下40多万,其他数百万奖金将全部用作慈善!”

这话顿时把全场所有人给镇住了,不光包括在场的记者,就连普通民众也都傻在了当场,不过众人倒不是被方杰的慷慨和大方给镇了,而是第一感觉这是方杰在作秀,在开口头支票,是绝对不可能成为事实的!

要知道,五百七十多万,扣除20%的个人所得税,也还有四百六十多万,这笔巨款,对一般人而言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谁要是一下有了这么多钱,第一个念头就是考虑怎么把这些钱藏得更安全一些,而不是考虑如何花出去,至于捐款……能把零头捐出去那恐怕都值得全国媒体颂扬一番了,更别说这人居然只给自己留下零头的一部分,把大头给捐出去了!

这人不是发财发傻了,那就是聪明过头了想作秀,简直不可理喻!

此时此刻,全场寂静无声,不少人看向方杰的目光也从最开始的崇拜开始变得怪异起来,似乎是在重新审视这个被奉为“见义勇为”、“扶助贫弱”的神秘人到底是如传说中的那般真君子,还是仅仅只是被媒体大众以讹传讹神话了的伪君子。

..

..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主次方向

“如果大家对此有什么疑虑,我可以说明一下。(读

看看



说网!

.)”

就在全场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怀疑方杰动机的时候,另一旁的银行工作人员忍不住站出来道:“大家可能还不太清楚彩票大奖的领取方式,一般而言,如果中了头奖或奖金数额较大,比如像方先生这种情况,彩票中心以及挂钩的银行会事先准备好一张新的银行卡,领奖者前来领奖时,银行会直接将奖金划拨到该银行卡上。”

银行工作人员是一名年轻的女性,英气逼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语气显得有些不忿:“先前按照方先生的要求,经过他本人同意,并经过我们三方最终确认形成书面协议,规定这笔奖金的90%转入我们银行方面为方先生另外建立的一个特殊基金帐户里,以用作专项慈善基金。也就是说,刚才江主任所宣布的内容已经成为既定事实,请大家不要怀疑方先生的善举和动机!”

有了银行人员的出面作证,在场大多数人已经是不得不相信方杰是真的打算把钱拿出来作慈善且没有其他不良动机,不过还是有个别记者忍不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般地发问道:“那个……既然已经成立了专项慈善基金帐户,那么请问方先生还拥有这笔钱的使用权吗?如果有的话,那谁来监督这笔钱的未来流向呢?”

这个问题顿时惹得在场不少人一阵反感,怎么说这钱本来就是人家的,人家都把大部分钱拿出来存入慈善基金帐户了,而且还公开表态了,又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脸?而且就算人家到时候后悔了想取点钱出来自己用,那也无可厚非,至少人家有了实际的行动和态度,这会儿应该鼓励赞扬才对,像这般再去吹毛求疵般地质问其资金流向……也太过分了!

“记者同志,您不觉得您太阴谋论了吗?”

不等方杰搭腔,那名银行职员便义愤填膺般地怒斥了对方一句,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方杰给挥手拦住了。

“钱本来就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拥有这笔钱的使用权呢?”

方杰一脸坦然地笑了笑后,目光和煦地盯着那名发问的记者道:“我觉得吧,你颠倒了主要和次要方向,这也就罢了,你抓住一个次要方向后,又搞错了这个方向的主要和次要方面。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提出这个问题可能是今世社会意识形态造成的,所以我并不怪你。”

那名记者此刻早已是一脸的愧色,他当然知道自己提出的问题有点过分,但干记者这一行的,说难听点就是要刁钻犀利,说好听点就是要有敏锐的新闻嗅觉,之前一直惜字如金的方杰这一大段话却又吊起了他的胃口,不禁鼓足勇气道:“既然方先生不介意我的唐突和冒昧,那么您能稍稍向大家解释一下吗?”

方杰扫了众人一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明显也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念头,不由得摇头一笑,道:“那我就说两句吧……其实,我的动机并不重要,讨论这个也实在没意义,所谓‘人之初,性本善’,我就是想力所能及地做点善事,这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一听这话,全场众人纷纷露出了深思之色。…,

的确,讨论做慈善的动机,本身就是很不可理喻的事,做坏事那是要人人喊打的,那没问题,可做好事,居然被人怀疑居心叵测,那这又是什么心理?或许唯一的解释就是——现在做好事的人太少,而且很多恶人打着做好事的幌子炒作自己,以至于一旦有人作出超出人们道德平均心理线的好事时,就会觉得是炒作是不可信的。

就在众人深思且还没得出个结论来的时候,只听方杰又道:“其实这不是我现在想要说的。我真正想说的还是刚才我提到的——主要方向和次要方向,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就奖金使用流向而言,我认为主要方向不应该在我这里,这钱是我中奖得来的,按照国家法律法规,这钱就是我的,所以无论我怎么去使用这笔钱,都是我的正常权利,你们媒体没有权利,也没有必要关注我怎么用这笔钱。”

便在这时,那名记者不禁反驳道:“如果您只是将这笔钱留作己用,那我们媒体当然不会对此产生关注,因为您的这次善举,有可能会引发较大的社会效应和积极正面的影响,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疑问,这也是社会赋予我们记者的基本权利和职责……好吧,那我换个问题——您所指的主要方向应该在哪里呢?或者说,您觉得我们媒体应该往哪个方向关注呢?”

方杰耸了耸肩道:“很简单,我认为你们更应该去关注本应该属于我的,但却被强行扣除的那20%总计一百一十四万个人所得税的去向。”

听了这话,全场众人不禁啼笑皆非,但细细一想,似乎又觉得方杰这话貌似也有点道理,只听方杰又进一步道:“你们想一想,这一百来万本来是我的,却被国家强行扣去了,据说国家会拿着我的这些纳税去帮助更多的百姓。尽管我非常支持国家的这种做法,但不管怎么说,这些钱所有权其实还是我的,只是使用权给了国家,那么无论是作为我个人,还是作为应该被回馈的社会,都应该有权利也有义务去监督这些钱的流向问题,对吧?”

经方杰这么一说,在场所有人终于明白了他话里更深层次的含义,而方杰则继续道:“至于那税后的四百多万,本来就是我个人的财产,你们媒体关注我私有财产的使用动向,这就是我说的次要关注方向。你们应该去关注那一百多万公共资金的流向和使用情况,那才是主要方向,对吧?”

两个“对吧”顿时问得在场记者哑口无言,大家都觉得方杰提出的这个理念和思考方式很奇特,但又不得不承认人家这话也没错,从法理上讲,纳税人的私有财产外人本来就无权干涉,但纳税人上交的税款,公民都是有权过问的,特别是媒体记者,更应该去关注这个方面的资金动向,这是一种社会责任,而在纳税人私有财产上指手画脚那就是毫无道理的。

其实方杰能提出这个在常人眼里很奇特的理念,主要是因为他是个“外来户”,压根就没有纳税的觉悟,以至于他先前领奖得知五百多万被扣掉了一百多万的时候,差点因心理不平衡跟彩票中心的负责任闹起来了。

在他看来,自己中奖了那是自己的劳动所得,尽管这个“劳动”其实也没费多大的精力,但毕竟是靠自己的本事赚的,又凭什么还得分给朝廷一杯羹?…,

而且一分就是五分之一的数额,这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你们简直就是在抢劫!

抢劫也就罢了,方杰最担心的就是遭天谴的问题,他本来还想留个10%挪为己用,可如今至少有20%被朝廷“抢”去了,至于具体是怎么用的,又用在什么地方了,他根本没法控制,也根本不可能知道每一分钱的流向,而这就是个不可控的巨大风险了,万一被贪官污吏截留了,那他可就要倒大霉了!

好在彩票中心的主任,也就是那个江景元最后出面给方杰解释了半天,说这20%的个人所得税是国家的税收政策,必须得上缴国库,至于最后会用在哪,一般都是国家统一安排调度搞国家建设,要说会不会被贪墨,有那个可能,但相对国家庞大的资金来说,这些钱分散开来后,大部分还是能用在正途的。

方杰是听了这番解释,又在心中盘算了一阵子之后,才终于捏着鼻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奖领了,所以这会儿,表面上看他还没什么,其实心中一直都很腻歪,也就趁机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看是否能发人深省。

这本来不是他计划之内的安排,但此刻他已经是箭在玄上不得不发,如果能通过媒体引发一下有关这方面的社会讨论,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所以谈完主要方向的问题后,他便语不惊人死不休般地又道:“既然主要关注方向应该是那笔税款,那么,其主要方面就应该关注这笔税款该如何监督,如何监管,如何使用,如何公开透明,如何落到实处,所以刚才这位记者朋友的问题,应该去问国家,而不应该问我,对吧?”

第三个“对吧”说完,方杰沉默了,全场也跟着一片沉默了——监督国家怎么用这笔钱?那不是笑话么?谁来监督?谁又能监督?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一种无奈,谁也不敢打这个包票,但谁也无法说方杰这话不对。

“请问那天晚上,您是如何找到事发现场的?据小道消息称,您是用过一种奇怪的玄学手段找到事发地的,真是这样的吗?”

全场只寂静了一小会,便有记者转移话题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显然是不想在奖金这个问题上再做什么文章了,而方杰则一脸严肃地回应道:“的确是用了一点点手段找到那里的,但不是什么奇怪的玄学,而是易术里一种被称作六爻的占卜手段。这门学问,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一门技艺,从数千年前流传至今,只是今世大多数人不太了解误以为很神秘罢了。”

这话顿时又在人群中掀起了一阵波澜,脑袋反应快的记者又连忙问道:“那您这次中大奖,也是用那种手段预测出来的吗?”

方杰嘿嘿一笑:“无可奉告。”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何罪之有?

方杰这句“无可奉告”显然是欲盖弥彰了,甚至很多人都认为他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在场所有人当中,信命理的人觉得很神奇,半信半疑的觉得不可思议,从不相信命理的人则是一脸的怀疑。

保持怀疑态度的人问道:“那您的意思是说,您可以通过易术手段预测第二天的开奖号码啰?呵呵……我觉得您这有点信口开河了,不好意思,我是实话实说,您能否现场向大家演示一遍,预测下一期的中奖号码呢?”

自从来到这个世上,像这种不信命理发出种种质问的人方杰已经见多了,所以也不生气,只是笑着应道:“我并没有说这次中奖与易术有着必然的联系,或许只是运气好罢了,你让我预测下一期中奖号码……呵呵,就算我真有那本事,你认为我会如实相告吗?”

这话顿时惹得全场一阵哄笑,这会儿大家又都觉得方杰可能只是运气好罢了,只是先前那名发问的记者还是不甘心地道:“您既然能通过那个什么……六爻手段预测歹徒的方位,那么您现在是否能再演示一遍呢?比如说算算我家在哪个方位。”

方杰脸色微变,不客气地道:“我觉得你的这个要求对我、对我们中国的文化是一种侮辱。你当易术手段是菜市场里的大白菜叶子不要钱么?你让我给你演示,我就得演示给你看?那天是因为人命关天,我才使用了易术手段,你若是得了失忆症,找不到自己的家在哪,我倒是可以考虑出手帮帮你。”

这话又是惹得全场一阵哄笑,那名记者也老脸一红,脑袋一缩,灰溜溜地退出了人群,与此同时。又有记者转换了话题提问道:“赵师傅跟您无亲无故,您能及时赶到现场救下他就已经难能可贵,但后来您为什么又去医院捐了十万块钱呢?要知道,十万块钱对普通人而言可是个不小的数目。”

方杰笑道:“我觉得你问的这个问题本身就毫无意义。我之所以救下赵师傅,那是恰逢其会,正好赶上了,又遇到了这么个事儿,我相信只要是个男人。只要是有点担当的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见义勇为出手相助。至于那十万块钱……我说我恰好有点钱,又恰好想用这些钱做点善事。然后恰好就捐出去了,我想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都不会介意在能力范围内拿点钱出来扶助那些值得扶助的人。”

话音未落,全场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谁都听得出来,方杰并不是作秀,恰恰相反,显得很诚实很朴实很单纯,就像是做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一般觉得不值得大惊小怪,只是在当下这个社会,这种人实在太少见了。惹得大家不由得心生敬佩仰慕之情。

掌声过后,有人显得有些激动地道:“方先生,我非常钦佩您的为人,也由衷地感谢您给赵师傅一家所带来的帮助和温暖。我听说您当时是匿名捐款的,能告知原因吗?”

方杰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还不是怕这事被你们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给我生活带来不便嘛?不过看样子我的努力是白费了,这方面我不得不承认你们媒体太厉害了,特别是江城晚报的记者,我很好奇以你们的资质怎么不去当007而跑来当记者。”

全场再次哄堂大笑。

007系列电影是方杰从电视里看到的,渐渐融入社会的他这会儿已经可以将一些认知活学活用了,而起到的效果自然不错。这话似贬实褒,实则狠狠地抬了记者们的桩。惹得一干记者大笑的同时,也对其产生了极大的好感。至少在以后的报道文章中,大部分媒体记者应该不会刻意刁难他。…,

“据我了解,当时还有一个细节——您在捐款时强调,那十万块钱只能用作赵师傅家庭生活费,而不能作为医疗费用支出,有这事吗?如果有,又是出于什么想法呢?”

方杰正色道:“原因很简单。我认为大家必须认清一个事实——尽管歹徒最终是被我制服的,但真正的见义勇为者,是赵师傅。我先前提到过那一百多万的个人所得税问题,我认为这些钱上缴给政府后,就应该用在像赵师傅这种因见义勇为者身上,那是政府的义务和职责,所以医疗费用应该由政府来承担,也必须由政府来承担,甚至免费治疗。总之,我不希望看到自己的钱拿去替政府承担其应尽的义务,这说不过去。”

听了这话,全场不禁默然。

事实上,全城围捕事件经媒体曝光大加渲染后,赵师傅及其家人得道了社会广泛关注,许多市民纷纷捐款捐物,医院表示免收医疗费,政府也表示给予赵师傅见义勇为称号并发放了三万元的奖金,市长还亲自前往医院探望慰问过赵师傅,媒体们纷纷大加称颂政府和相关领导有作为。

但是,所有人似乎都并没有意识到,政府和医院此举本来就是应该的,是其义务和责任所在,而市民们的善举,虽然也有报道,但只是被媒体们稍稍提了提,如果说一个版面的文章谁占的篇幅最大,那当然是政府方面,甚至还浪费字数般用了大量的形容词和副词并地点名道姓谁谁谁又在谁谁谁的陪同下探望了赵师傅,如此大加渲染政府的作为其实是一种扭曲的社会形态。

方杰这番话虽然没明说,但在场的媒体人却是暗自惭愧,知道这话是在戳他们脊梁骨的同时,也是对政府表示的一种不信任,不过目前大环境就是如此,在场的记者们虽心知肚明却也无力改变,只能在心中更加敬佩敢说敢做敢坚持本心的方杰。

所以全场寂静了片刻后,经个别人带头,全场再次响起了掌声,不为别的,就为方杰敢当着这么多媒体的面说出这番看似大逆不道的话来,就凭这份勇气和坚持本心的信念,也足以值得敬佩了!

掌声落下后,有记者道:“据我了解,被您制服的那三名歹徒当时被您打得重伤昏迷也送往了医院抢救。据说目前这三人虽然渡过了危险期,但身体均遭到了极大的创伤,其中一人已经丧失生育功能,被鉴定为8级伤残……”

说到这里,那名记者顿了顿,无不担心地望着方杰道:“方先生,您的为人、作为和道德理念,我个人由衷的钦佩。所以我刚才说这些并不是想有意刁难您,而是替您感到担忧。据我所知,按照国家刑法规定。您这种伤害致他人生殖器伤残,有可能被判定为故意伤害罪,如果定罪的话,可能会判三到十年有期徒刑。而且还要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所以,您的身份一旦被曝光,接下来可能会遇到更大的麻烦,还请您做好必要的准备,我相信大家和我一样,都不希望看到道消魔长的情况发生。”

方杰脸色微变,心说方传武警告的还真没错。这事居然会这么严重,正思考着如何应对时,一旁有记者出言争辩道:“没搞错吧?故意伤害罪?我也是懂一点法律的,就算方先生的手段过激了一点。那也只能算作是正当防卫,顶天了就是防卫过当!不应该负有刑事责任!”…,

话音未落,另一名记者却摇头笑道:“北江法制报的记者,我的专业就是法律,这点我相信比你们更有发言权。”

这话顿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力,所有人包括方杰在内都把目光投向了此人,这人朝方杰笑着点了点头后,便解释道:“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其性质明显不属于故意伤害罪,真要打起官司。就看是防卫过当还是正当防卫了。不过,就我个人的看法是。方先生的行为和造成的严重后果,已经构成了防卫过当。”

有人不禁问道:“如果是防卫过当的话,那会有刑事责任吗?”

那人应道:“防卫过当也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对方先生不利的是,对那三名歹徒造成的伤害过重,程度已超出限度,已构成违法;但有利的是,方先生防卫的起因是见义勇为追凶救人,其所保护的性质是为保护他人利益而产生的防卫,这个比保护个人利益进行防卫的量刑要更轻,其当时防卫的原因是救人,据说那三名歹徒当时手中都有利器,所以也可以算是自我保护行为。至于当时处境如何,是否有必要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害,这个只有看几个当事人的证词了。”

说到这里,那人意味深长地笑看了方杰一眼:“关于这个证词,您和那几名歹徒的证词只有参考作用,关键得看跟您一起的那名的哥的证词是否对您有利。如果我刚才说的这些情况都对您有利的话,量刑会轻很多,甚至减免刑罚,而且即便量刑,也最多是个半年至1年的刑期,而且一定是缓刑。说白了,就是做个样子,实际不会真到牢房里蹲着。”

方杰自然能看出对方眼神中的意味,其意思就是说,如果这件事操作得当的话,虽然性质上有罪,但并不会有实质性的刑罚,这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但方杰却根本不买帐,沉思了片刻后,抬眼冷笑道:“有意思……那三名歹徒持刀抢劫,重伤两人,要不是我有点身手,怕也是跟赵师傅一样的下场,怎么我这见义勇为还见义勇为错了?”

见方杰的态度有点钻牛角尖,那名法制报记者苦笑道:“从情理上说,您当然没错,但法理上就是违法的,其实我相信大家都不认为您有什么过错,而且您也不会有实际的刑罚,就是名义上触犯了法律而已……”

对方话没说完,方杰便挥手断然道:“名义上的也不行!在下行得正坐得端,救人于危难在先,捐款扶助他人在后,那几个杂碎别说只是重伤,就算死了,那我这也是替天行道之举,何罪之有?嘿,人在做,天在看,王法再大也大不过天,我倒要看看谁敢说我有罪!”

..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云天明慈善基金会

见方杰的态度很是强硬,那名法制报的记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方杰:“我这边有一些律师朋友,如果方先生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随时联系我。(更新最快最稳定,读

说网,N.)”

方杰想了想,最终还是接过了那张名片并表示了感谢。

这时又有记者忍不住老生常谈道:“方先生,您真的打算将大部分奖金用作慈善?”

方杰摇头一笑,道:“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想再重复一遍。”

那名记者又道:“几百万对一个普通人来说,算是巨款了,但对整个社会和那些需要救助的人群来说,却只是沧海一粟。您觉得您成立的这个慈善基金,单只靠您一人之力,能长期运转下去么?”

方杰嘴角一翘:“我认为毫无问题。”

“为什么?难道方先生还有其他的渠道募集基金?”

方杰淡淡地一笑,反问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10%的奖金么?”

不等众人思考,方杰便自问自答道:“很简单,我打算用那10%的奖金继续买下一期的彩票,若能中奖,则其中90%的奖金进入基金,剩下的10%则留作下一次买彩票的本钱,如此循环下去,不怕没钱。”

一听这话,全场所有人纷纷傻眼,有人问道:“您就这么肯定您每次能中大奖?”

方杰耸了耸肩道:“我觉得的运气一向都不错,一次性拿几十万买彩票,怎么也该中点奖,就算不中头奖,小奖加起来应该也不少吧。”

“那您的意思是,您打算将福利彩票作为您的提款机啰?您知不知道福彩的中奖概率是多少?就算四十多万扔进去,也未必能收回成本,甚至血本无归,您不觉得您有点异想天开?”

方杰哈哈大笑道:“在常人看来,可能是有点异想天开吧,但也不是不可能实现的事,现在不是有各种概率算法么,综合地分析比较之后再花大量的本钱去买号码,中奖率还是很高的。另外,这些钱都是拿来用作慈善的,是用来帮助人的,我自己一分钱都不要,我相信老天爷会保佑我的,或许这也是我以前运气一向不错的原因。”

一旦运气这个玩意被上升到了神秘学的高度,哪怕就是再怎么不信邪的人,在从古至今的传统人文环境影响下,心中也会多少有些在意,既然方杰把中彩票跟老天爷联系上了,还提出全部奖金都会用作善款,在场众人反倒认为这事还真具有一定的操作性,甚至暗想如果方杰真是把钱全部用作慈善了,那要是不中大奖就太没天理了!

而事实上,方杰内心可不认为老天爷会这么慈善给力,毕竟天地不仁,一个人一辈子中一次大奖或许不是什么太惊奇的事,但一直中大奖或者数次中大奖,那就绝对是不可能的,哪怕这钱全部用作慈善,老天爷也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方杰所依仗的无非是自己的易术手段,他现在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每一期都中头奖,但每期中个二等奖是毫无问题的,这一点他有着绝对的底气,但是当着媒体的面,他可没那么傻泄露天机给自己添麻烦,只能把老天爷当成了挡箭牌,简单点说就是利用了好友有好报的社会道德共识心理,以故弄玄虚的方式规避各种质疑声。…,

众人回过神来后,有人不禁更加诧异地问道:“您是说……您留下来的那10%的奖金,其实只是用来作为买彩票的本金,如果能中奖,奖金同样进入您成立的那个慈善基金帐户,所有的钱都不打算留作己用?”

方杰无比肯定地道:“是的。除了这次买彩票花去的2元钱之外,不论是这次的奖金,还是我留下来的那一小部分,以及以后中奖得来的奖金,将全部直接或变相地用于慈善事业。我将聘请具有相关专业知识的人才专门负责该基金的管理工作,也十分欢迎广大媒体以及社会各界对我的基金使用流向进行监督!”

如果说先前大家对方杰成立慈善基金的动机和真实性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在场所有人都不得不相信方杰是真的打算这么干了,且不说此举所带来的社会积极效应如何,只就在场众人个人而言,已经深深地被其善举所感动,由衷地产生了崇敬之情。

其实这些人都想错了,至少想错了一半。

方杰并不是不想给自己留点钱,其之所以要把所有钱都拿来用作慈善,主要是因为其中有20%个人所得税被朝廷截留了,这部分资金的使用情况他无法控制,所以为了规避不必要的风险,他只能把自己的那10%也填进去补这个潜在的窟窿了。

方杰当然也可以不再买彩票,这样的话,会省下很多麻烦事,但再三考虑后,他还是觉得既然有这个“天然的取款机”,那不提白不提,提了款全部用在慈善事业倒也算是公德一件,至于自己是否能留下点钱那都无所谓了。

便在这时,有记者问道:“请问您为什么要单独成立一个慈善基金呢?如果把这些钱直接捐给红十字会或慈善总会不是更省事吗?”

这话刚一问完,该记者就遭来了周围人一阵白眼,方杰也同样是白眼一翻,然后避重就轻地道:“据我大致了解,福利彩票的宗旨就是用于福利事业,其销售额的50%上缴给了国家财政,剩下的15%进入省财政,还有4%划给了省残联,然后地方各个部门瓜分剩下的21%。我不禁要问了,既然连国家和地方政府都没把这钱交给慈善机构管理,那我又为什么要把我的钱给他们管理呢?我觉得我自己的钱,还是找一些可靠的值得我信任的专业人士来管理比较好。”

说到这里,方杰朝一旁的那名银行工作人员笑了笑,一脸诚恳地道:“刘歆小姐,你是银行方面的专业人士,我想当着大家伙的面,邀请你参与该慈善基金的管理和监督工作……你放心,这个你可以先作为兼职来做,会按月给你发放一定的酬劳,相信对你目前的生活和工作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一听这话,全场哗然,羡慕惊奇诧异的目光纷纷投向那位名叫刘歆的银行女职员,而刘歆本人则全然没有料到方杰居然会搞这么一场突然袭击,愣愣地站在原地发了老半天的呆,才恍然道:“啊?这个、这个……我、我是没什么意见啦,但事关重大,我得先请示一下行里的相关领导才能给您答复。”

方杰笑道:“行!不过这事你得抓紧了,最好能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台上两人这番对话时,台下个别脑袋灵光的记者们似乎发觉这又是一个很好的新闻点,如果将此事报道出去,一方面可以替方杰正言并给其带来应有的社会荣誉,另一方面又可以满意一下个人的私念,借此机会扇一扇那些慈善机构的脸,而如果将这则新闻炒作起来为其大规模造势的话,很有可能引发更大的社会积极效应,甚至专门为这个私人成立的慈善基金办一场慈善募集晚会都是有可能的!…,

当然,如果真能走到那一步,对这些记者个人利益及其事业发展也是极为有利的,一般的新闻都有时效性,但这个完全可以做一个长期的后续报道,也足够吸引眼球,算是长期效应了,若能抓住这个机会那可就是前途无量。

带着这种想法,有记者忙问道:“方先生,请问您成立的这个慈善基金,打算以什么名字命名呢?”

方杰倒还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思索了片刻后,洒然一笑,道:“就叫「云天明慈善基金会」吧。”

“云天明?有什么含义吗?”

方杰脸不红心不跳地道:“这是我的网名,取义拨开云雾见天明,代表着希望和未来,我希望这个云天明慈善基金能帮助有困难的民众走出黑暗,走向光明的未来,迎接幸福美好的生活!”

听完方杰的解释,在场所有人纷纷叫好,有个嗓门大的记者直接嚷道:“好!拨开云雾见天明……很积极,很向上,很有寓意,我相信您的慈善基金会也一定能拨开云雾见天明,发展地越来越好!”

“谢谢!”

方杰矜持地一笑,不经意地扫了全场一眼后,心说今天这第一步棋已经顺利地走出去了,也是该到了暂时撤退的时候了。

念及此处,方杰装模作样地找一旁的刘歆问了问时间,然后对场下众人道:“各位,实在抱歉,今天我还有点事,不能继续接受大家的采访了……呵呵,我相信以你们的本事肯定还有机会采访我的,但今天就到此为此吧,还望大家能体谅一下。”

在场被吊足了胃口的记者们当然不干,有人嚷嚷道:“哎,方先生,我还有问题没问呢,您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对啊,我的问题还没问呢!”

“方先生,您是不是懂点武功?不然的话,那三名歹徒怎么会被您打得那么惨?”

“您对江城的哥全程追捕逃犯有什么看法没?”

“方先生,据医院方面的小道消息称,您在赵师傅送往医院抢救前就已经对其进行过止血治疗,对医院抢救赵师傅将其从死亡线上拉回来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不知这消息是否属实?”

“您好,我想问一下……”

听说方杰要走,一时间本来还能保持现场秩序的记者们立即一窝蜂地围拢了上来,想要在方杰临走前多挖掘一些新闻出来,不过很可惜,方杰只是笑而不答,在几名保安的护送下冲出包围圈乘坐一辆路过的士离开了现场。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刘婷来访

方杰想甩开如苍蝇一般的记者又误何容易?

别说屁股后面还驱车追着不少新闻车,就是他所居住的小区早已有不少记者在那蹲点守候了,结果方杰刚从的士下来,在小区门口他又被一群记者给围住了,不过这会儿方杰是打定主意不再透露任何信息了,只表示有什么事过两天再说。

摆脱记者们的纠缠回到家,方杰坐在沙发上思索了一阵子,将近期的一些事在脑海里重新理了一遍,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是我,方杰。……呵呵呵,我哪是什么大英雄,恰逢其会罢了……跟你说点正事,你最近有空吗?有?那明天来一趟江城怎么样?嗯,电话里说不清楚,明天你来了咱们再当面误。

“我说你到底有什么事啊咱们的见义勇为青年?你就不能事先透露一点嘛!你也知道我这人性子急,别吊我胃口啊!”

电话那头是刘婷,昨天她还给方杰打过电话问了对方上报纸的事情,却没想到今天对方居然会给她打电话。

方杰笑道:“不是我想吊你胃口,实在是这事有点大,说出来怕你承受不住。反正你明天买份报纸看看就知道了。”

刘婷对方杰的反映仍是很不满意:“别啊!咱们好歹也是老相识了,我也算是你姐姐了,你有话就不能直说吗?我跟你说哎,我最近烦着呢,调动的事情一直没进展,江城那边也一直没什么消息,看样子我这辈子就是命苦……什么事都不顺……哎,对了对了,你上次不是给我算过,说过程不顺,结果是好的吗?现在过程是不顺,但也没看到什么好结果啊!”

方杰微微一怔……不禁在心中暗自又将对方的命盘大致推演了一番,这才恍然大悟道:“看样子结果其实还是好的,只是方向发生了一点问题……这个、这个”你听不懂不要紧,明天过来找我就走了,有好事等着你哦!”

“真的假的啊?你可别骗我,去一趟江城来回路费都要一百多呢,还得请假扣奖金,除非你给我报销……否则我可懒得去你那!”

方杰哈哈笑道:“好好好,路费我报销,还有什么要求吗?”

刘婷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对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找她,也想不出还能从方杰身上压榨出来点什么,最后只得道:“你是东道主……去了你那边……你还得请我吃顿饭,求人办事那就得有求人办事的态度,你说是吧?”

方杰莞尔道:“行行行,我保证你明天来了有惊喜等着你。”

听了这话,刘婷便没什么好言语的了,当即表示接受对方的邀请,明天来江城。

暂时按下此季不提,这天下午和晚上,方杰就没清静过……先是不停地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采访,也不知道各方媒体记者是怎么把他的手机号码弄到手的,接着就是方传武、李瑶等人回家后在他耳边狂轰滥炸,一个劲地问东问西,提出的问题比外面的那些记者还专业。

其实这也是必然的开玩笑……方杰可是中了数百万头奖的“有钱人”,作为他身边最为亲近的几个人……自然是替对方感到高兴和兴奋,也知道能沾点光,李瑶望着方杰的眼神就像是见到了一座金山般,而方传武除了把方杰当作金山之外,更是大骂方杰不厚道,买彩票居然不知会他一声,害得他错失一次跟着中大奖的机会,要求以后再买彩票必须带他一起买。…,

对此,方杰义正言辞地回绝了,理由就一句话,但很有效一如果你方传武不想死得太早太惨,不想害你家人跟着倒霉,那就最好死了这条心!

作为衙内的方传武其实并不是一个缺钱的主,一听此言当即就放弃一夜暴富的想法了,有钱没命花这是谁也不愿遇到的事情,如果他没见识过方杰的本事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方杰在玄学上确实有两把刷子,他哪还敢拿自巳和自己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这天晚上,恐怕很多人会因为方杰而辗转难眠,不过方杰本人浏是挺没心没肺的,连李瑶的正常“索取”都拒绝了,照常一夜打坐到天亮,以养足精神应对第二天的战斗。

第二天早上,为了躲避记者大家都没敢下楼吃早餐,只是让方世民到楼下买了一大堆早点上来,顺带还按照方杰的吩咐买了一些当天的报纸。

不出所料,今天的江城报纸都是头版头条刊登了有关方杰的各方面新闻,文章标题也都很吸弓眼球,其中江城晚报的标题是:《善有善报……昨日中五百七十万大奖的彩民就是那个神秘人》!

这个所谓的善有善报,因果关系主要就是获得昨日福彩头奖的彩民,居然就是参与全城围捕营救赵师傅还匿名捐款十万元的那个神秘人,这说明善有善报,好人有好报,文章以这个噱头来宣扬这一系列相关事件,且不管其内容是否有夸张或片面的成分在里面,至少是弓导民众积极向善的,这也是方杰亮明身份的目的之一。

文章中除了将全城围捕、匿名捐款十万进行了简单的回顾后,便直指那位神秘人身份已径曝光,且昨日竟然喜中福彩一等奖,总奖金金额高达五百七十万,并详细记述了方杰在福彩中心门口接受记者采访的经过和内容,称方杰已径表示要成立一个私人的慈善基金会,将所有奖金用于慈善事业。

采用的新闻图片也很有创意:左边一张是一个人物头像阴影,上面画了一个大问号,而右边一张图片则是方杰那带着灿烂笑容的半身照,暗喻两张照片里的人是同一人总也这个头条足以算得上是举国闻名的大新闻了!

除了江城晚报,其他各大媒体也纷纷从不同的侧面和视角对方杰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比如江城法制报就是开辟了专栏针对方杰在见义勇为时是否存在过激行为,其性质到底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这和行为又是否只得鼓励和提倡,是否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而一些娱乐新闻则不知道从哪得道的消息,居然说方杰是个富二代,还跟某个女明星有一腿甚至把两人在一起的照片都贴出来了,不过只有几个当事人才知道,那照片里的女明星其实是李瑶,其人只是看上去有明星范儿,其实目前还只是个未来之星。

基本上,各大媒体对方杰都是一片赞誉之声,但所有文章的末尾几乎都提出了一个疑问方杰是否会真的把所有奖金用于慈善事业还有待时间和事实的检验!

看完报纸上的消息后,方杰又上网看了看网络媒体的反应,结果几乎所有媒体都对此事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都表示出了善意的一面,唯有一小部分网友的评论有些不和谐的声音,说媒体有点夸大其辞,说方杰这是在作秀,他们绝不相信有人会将全部奖金用作慈善声称这么做的人要么是脑袋不清醒要么就是某个富二代为了吸弓眼球作秀而已。…,

当然,绝大部分网友都还是对方杰表示了赞赏和钦佩,一方面称赞方杰敢作敢为,大赞对付那些歹徒就应该像方杰这样往死里打,一面也表示了较高程度的信任,十分期待方杰的承诺能兑现,甚至有些因家庭变故生活十分困难的网民还纷纷留言希望能够寻求云天明基金的资助。

面对这一片赞誉之声,方杰的反应却是很平静,因为他很清楚物极必反的道理在这些赞誉的背后,也肯定有不少人在怀疑他的动机,也肯定有一些意图不轨的人想借机生事以满足自己的存在感,如果自己的承诺没有实现,这些赞誉就会瞬间转化为唾沫星子将其淹死,一木秀于林必摧之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这天方杰哪都没去,就呆在屋子里静观其变就连中午刘婷来访,他都没下楼迎接,都是通过电话让刘婷自己找上门来的。

“你这东道主太不厚道了,都发大财中大奖了,居然请我在家吃泡面?你昨天可是口口声声说要请我吃饭的!”

“呵呵,我这不是没办法么,你放心,以后一定给你补回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刘婷一边大口地吃着泡面,一边不停地向方杰表达自己的不满,不过不满归不满,其实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毕竟她也很清楚以方杰目前这和状况实在不方便出门,而责杰对现代厨艺还没来得及熟练掌握,所以只能以泡面招待了。

泡面过后,妈婷再也憋不住了,不禁径直问道:“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难道是中了大奖,嫌钱多了想分我一点?这个我还真不介意,你要是不用不完,可以让我帮你花,本姑娘花钱那一向是大手大脚,别说五百万,就是五千万,我都能在一天之内帮你花出去!”

方杰衙是懒得跟对方凭嘴,开门见山地道:“其实是这么回事……你应该听说了,我打算把这些奖金成立一个慈善基金,用于帮助那些有困难的人,现在我缺人手帮我打理,我想请你可以过来帮我打理这个慈善基金会。”

(插播:有三天没更新了,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不光是因为算命,大前天楼下马路剪树枝,停了一天的电,没法更新;前天去家装公司谈新房装修的事;昨天奶奶Q岁生日;旧号还得去武汉培训心理课程,所以最近确实没法保证更新速度……这里顺便鄙视一下无良的房地产公司,麻痹的,拖了两年才交房,结婚都没住进去,违约金也不赔,找其理论,直接来句:你可以告到法院去,我们肯定违约,你们肯定胜诉,但我们老板已经移民国外,不赔你们也没办法,你们也可以**,政府那边我们有人,没用的……算了,废话不说,以后找机会写进小说里,哎,世风日下……)

“啥?我没听错吧?”

刘婷顿时傻眼道:“你让我花钱那毫龙问题,你让我管钱……你不是会算命吗?应该知道我这人花钱挺大方海派的,这钱交给我管理,怕是没几天就没了。”……再说了,我的专业是医学,你这个应该找金融财务专业的人来管理啊,我对这一块可是两眼一抹黑,根本就不懂啊!”

方杰不以为意地笑道:“这慈善基金,就是专门花钱的,你很会花钱,这不正好吗?至于专业问起……呵呵,不会可以边做边学,我还会请一些相关的专业人士参与进来,你其实就是帮我花钱而已,没那么复杂。而且这个慈善基金的救助对象,前期暂时只考虑那些经济有困难的重病患者和家庭,你学医的正好,可以用你的专业知识有效地进行监督。”

“这样啊……”

刘婷想了一会儿,虽有些心动,但还是显得有些顾虑,方杰自然能猜到对方在想些什么,不禁笑道:“我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喜欢做这个事情,现在你唯一的顾虑可能就是这个基金是否能长期运营下去,是吧?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保证无论是你的个人收入还是事业的稳定性,都能有保障!”。)

第一百五十七章 帮助对象

“这……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虽然方杰拍了胸脯打了包票,但刘婷还是有很大的顾虑,正如方杰所说,这事关系重大,本来好好地呆在医院就算没大发展也至少稳定,收入也不低,如今却要突然改行,且又不是自己擅长的方向,别说刘婷了,任何人恐怕也不可能这么快下决心。

见刘婷还是犹豫不决,方杰只得退求其次道:“要不这样吧,你不是有意要调到江城这边工作吗?到时候你先带着做基金的事,你在医院应该经常遇到经济确实有困难的人,这样也方便帮助他们。”

刘婷先是点了点头表示这和兼职的方式不错,可旋即却苦笑摇头道:“这样当然最好,但是”……但是江城这边正规的大医院不接收,私营医院倒是有几家对我有意向,可等了大半个月到现在还没给个准确的答复,我正着急这事呢!要不……你再给我算算?”

之前方杰其实己经在心中算过了,当即应道:“关于你的事业,今年有成败,也就是有好事也有不好的事发生,而这个月下旬至下个月下旬便是关键月,是你的人生命运转折点。目前看来,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刘婷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后,问道:“你刚才说有好事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那好事是在前面还是在后面呢?如果在后面就好了,我可不想乐极生悲啊!”

方杰哈哈笑道:“命理不能简单地用先后时间或先后顺序来区分。

有时候好事和坏事是并存的,就看伽,何选择了。如果你选择错了,那结果当然就是乐极生悲,如果选择对了,那就是物极必反,柳暗花明,船到桥头自然直!”

刘婷忙同道:“那我该如何选择?既然你会算命,那给我指明方向吧!”

方杰玉了玉肩道:“目前我只知道你打算换医院工作,具体什么情况我一无所知,我又如何给你指明方向?”

就在刘婷大失所望之际,方杰语气一转,又道:“不过嘛……其实方向我已经给你指明了……帮我打理慈善基金!可惜你不相信我,那我就没法了。”

“没有啊,我相信啊!”

刘婷不由得争辩道:“要是一般人提出这种要求,我肯定会把人家当成神经病,可我现在不是正认真考虑这事嘛,这已经是很相信你了啊!”

方杰不置可否地一笑:“你有没有想过命理喻示的情况是这个样子:你最终还是来给我打工,管理慈善基金会,这是好事,但你原有的稳定工作没了,这是坏事,两者并存作用之后,形成了一个新的命运走向?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信我,就听我的,过来给我打理慈善基金……”其实不管你信不信,结果都会这样,无非是多走划弯路罢了。”

刘婷愣了愣:“难道说……命中注定的?”

方杰哈哈笑道:“发生了的事情,才叫命中注定,没有发生的,那叫变数。现在已经发生的事就是,你认识了我,这是命中注定的,此前我就是你的变数,既然变数已定,有其因必有其果,最终你会因我而改变命运方向,这便又是命中注定的!”

刘婷傻眼了半天才道:“你说话怎么像绕口令?到底是命中注定还是变数啊?……“唉,算了算了,我懒得懂那个脑筋,既然你都说了我的命运会因你而改变,那我这次就舍命陪君子一回姐跟你混了!”…,

这下轮到方杰有点傻眼了,不过转念想到此女是太阳星主命的,大大咧咧且有很强的决断力,这么大的事直接做了决定倒也符合其性格。

念及此处,方杰开心地笑了起来,仍是打包票道:“你放心,真的,我可以保证你的未来生活一定丰富多彩,比你在医院混日子强多了!”

刘婷毫无淑女形象地哈哈大笑道:“真的假的啊!以前我觉得五百万已经是很多钱了,但现在忽然觉得,五百万根本看不上眼啊,你那个什么什么“云天明基金?对,云天明基金,真能保证一直有钱运转下去吗?”

这话惹得方杰思考了一阵子,他倒不是担心自己中不了大奖无法将彩票当成提款机,而是觉得单凭从奖池里提款并不是长久之计。

一方面,总不可能每一期都中大奖,并不是没那本事,而是这样做太吸引眼球,绝对会弓起公众的注意,到时候公众的羡慕就会转变成妒忌和恨意了,骂他是福彩的托那还是次要的,关键是福彩中心估计也会对他进行调查,所以如果不想自找麻烦,中奖之事不能做的太过频繁,必须低调行事,这样一来,慈善基金的资金积累速度肯定不会太快。

而另一方面,世上有困难的人群太多,一旦慈善基金正式运转起来,并且让天生就是个,会花钱又大方的刘婷来掌舵,里面那点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哪怕可以不断地从奖池里提款,恐怕也未必能长久地维持下去。

见方杰沉默不语正思考着什么,已经决定入行的刘婷不由得道:“你没有想过发动社会的力量来壮大这个基金?毕竟你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全社会的力量无限啊,国人一人捐一块钱,那都有十几个亿了,比你自己辛苦张罗省事多了。”

对今世还不够了解的方杰不禁呐道:“发动社会的力量?你认为人家会把钱捐给我私人名义下的慈善基金吗?”

“怎么不会?”

刘婷冷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现在是个信任危机的社会,那些什么红十字会、慈善机构已经失去了民众的信任,很多民众都不愿再捐款给那些慈善机构了。你在这个时候弄一个个人的慈善基金会,如果能办实事,能够得到厂大民众的信任,我敢肯定以后会越做越好,根本不需要你为钱的事担心!”

一听这话,方杰不禁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好!这个想法不错!”

“本来就是嘛!”刘婷白了对方一眼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既不是救苦救难的欢世音菩萨,也不是上帝救世主,难道你还想以一人之力帮助全天下的人脱贫么?就算你本事很大,但能做的也很有限,最好是借势,借用全社会的力量,这样才能帮助更多的人啊!”

“借势?对!是应该借势啊!”

刘婷的话顿时让方杰如醚蹦灌顶般明悟了许多,以前他总是把“顺势而为”挂在嘴边,如今却发现自己的这和顺势而为实在太片面了,他以前所借的势,是天道之势,但那只是在特定环境下特定时间特定的空间借了一点点天道之势,而刘婷的话让他忽然悟出了一个很浅显的道理……还可以借人道之势!

世上恶人不少,但善人更多,补不足者虽多,盈有余者却也不少,如果能将善人、盈有余者之势集中起来,却也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和庞大的资源,未尝不可借之为我所用!…,

念及此处,方杰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又明朗了许多,心法境界瓶颈再次得以突破,直接晋升到了三阶五成境界!

欣喜之余,方杰不禁笑看着刘婷道:“看来我选择你来帮我打理慈善基金会是非常英明的选择……嗯,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刘婷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却嘿嘿一笑,欲言又止道:“想法嘛……”当然是有滴!但是呢,你现在是老板,我是你的员工,你不觉槌应该先跟我签个什么劳动合同,再把福利待遇和工资标准定一定?”

方杰不枚莞尔:“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这个要求很合理。这样吧,合同什么的我不懂,到时候我请专业人士帮我弄一下,待遇方面我现在先暂时定个基准……、年薪十万!”

“1年薪十万?”

刘婷讶然地瞪着方杰,而方杰则才些心里没底地道:“太少?”

“不晃不是,我很满意!”

回过神来后,刘婷连连摆手道:“这待遇比我目前的待遇高出一倍多了,怎么会嫌少!”

话到这里,刘婷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出手道:“那么,合作愉快!”

方划微微一笑,起身与对方握了握手:1年薪十万只是暂时的待遇,以后会更高,就看你做的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

刘婷豪气万千地道:“虽然我对这一行还很陌生,但只要我决定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好。我的婚姻很失败,现在无牵无挂的,就想把事业做上去,女强人就女强人吧,不在乎了!有我的努力,加上目前的基础,还有你的知名度,只要借此机会找媒体宣传造势,我相信一定会成功!”

方杰点头认可之际,刘婷又道:“不过,在借势之前,基金会也必须拿出点实际行动出来,不能光造势不做事。这方面你有什么想法没?”

方杰想了想道:“具体的想法还没有,目前资金太少,我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捐助对象……难道你有了想法?”

见刘婷一个劲地在那翻白眼,责杰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得赶紧把话语权交给对方,果然,刘婷一开口便鄙视他道:“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捐助对象?你没搞错吧?现在穷人那么多,有困难的人那么多,这太容易找了啊!”

方杰抓了抓脑袋,下意识地看了看阳台外的那片景观别致的江滩,回头呐道:“我觉着现在还好啊,要说困难,谁家没个困难?都有!但挺一挺就过去了。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却实在不好找,我认为我们的帮助对象应该是丧失劳动能力或者威胁到生命安全且只要有钱就能解决困难的人群。”

说到这里,方杰顿了顿,又道:“街头还有不少乞丐呢,但他们有手有脚,不值得帮助。而患了绝症重病已经无药可救的人,也不是我们的帮助对象,因为只能能延缓一些时日,帮了也白帮,说难听点就是一种资源浪费。必须寻找那些应该帮助也值得帮助的困难人群进行扶助。”

刘婷微微一愣,她倒是没想这么多,心里面也觉得所谓的资源浪费这种话有点绝情了,可转念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对方说什么找不到合适的帮助对象她还是觉得不可理喻,当即道:“其实符合你所说的帮助对象很好找,你去江城各大医院问问就能找到不少。如果你不想跑,在家里上网去百度求助吧、富人吧里看看就知道了,那里整天都有很多人在上面亦求帮助,去伪存真之后肯定有很多值得且应该帮助的对象。”

“这样?”

方杰有些傻眼,回过神来后赶紧跑到屋内上网,结果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吓一跳,还真如刘婷所说,有困难的人并不是不好找,而是实在太多了,难怪刘婷说五百万根本就不够用……。



第一百五十八章 甩手掌柜

经过一番网络调查,方杰被网上各种求助信息弄得有点蒙——有困难的人实在太多了,五百万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与他之前所设想的有很大差距,如果不计后果地布善,这点钱恐怕很快就会花完,所谓的慈善基金也就成了无根之木。

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方杰虽自认有天大的本事,却也不得不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底下脑袋,重新审视自己的慈善计划是否可行。

这会儿他忽然想起了楚云轩曾说过的话,所谓帮人就应该帮到底,如果只是单纯地施舍,那便没有意义,应该从更宏观的角度去考虑这些问题,五百万只是用来施舍的话,无法将作用发挥到极致,但如果从可持续性发展的角度运用这笔钱,那才是长久之计。

有了一些大致的想法后,方杰指着电脑屏幕上那些求助信息对刘婷道:“这些求助者,大多是因意外残疾或身染重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又欠下了不少外债才来求助的,我有点纳闷的是……现在医疗费用很高么?你看看这个求助信息,上面说只一个月就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至于么?”

刘婷本来就是医疗系统里的从业者,对这个自然有发言权,叹了口气道:“不是很高,是非常高,特别是一些重病,随随便便就是几万块扔进去,还不见好。但不治疗的话,病情恶化的更快,比如你说的这个求助者,她得的是红白狼疮,也就是一种很严重的肾炎,算是绝症了。如果持续治疗,运气好最多能活十至十三年,但光是每个月吃药的费用都得一两千,十年下来就是二十几万,这还不算治疗费用。而如果不治疗,半年内就会皮肤溃烂而死。”

方杰白眼一翻:“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想问……好吧,就说她那每个月的药费,为什么要一两千?几瓶药丸而已,怎么卖得那么贵?”

刘婷显得有些难堪地道:“有几个方面的原因。你看她帖的那些药品照片,有一部分是进口药,这些药因为技术和知识产权等原因,国内医药企业无法生产,从国外进口的话,费用就比较高了;其次,还有一部分……是辅助性药品,也就是可吃可不吃的,吃了可能会对身体有益,能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但不吃其实也影响不大,我估计这是医生为了拿药品提成多开了一些药,这个就是现行医疗体制的问题了。”

说到这里,刘婷顿了顿又道:“除此之外,药品出厂到医院,中间要经过几个流通环节,可能出厂价只要1块钱的药品,到病人手中就要好几十块钱,这样一来,也增加了病患的负担……”

“还有这种事?太过分了吧!”

刘婷的话还没说完,方杰便已经拍案而起,怒道:“一瓶药以成本价的几十上百倍卖给病人,这不就是谋财害命吗!”

刘婷耸了耸肩道:“现行体制就是如此,其中牵扯到了太多人的利益,单只说医院,那么多员工要养活吧?还要拿出高额的报酬留住一些有真才实学的招牌医生以防止其跳槽,医院自身还要不断发展,硬件设施需要维护配置,还得花巨资从国外购买医疗设备提升医疗水平。在现行的激励体制下,医院为了创收也变相鼓励医生多开药,其奖金和提成都与这个挂钩,这一部分支出其实也都已经转嫁给了病患。不过你要说谋财害命,还没恶劣到那程度,毕竟法不责众,这不是某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医疗体系的问题。”…,

听了这话,方杰不禁沉默了许久才道:“要不……我们换个思路,把这些钱用来建立一家私营的慈善医院,专门为患者提供平价服务?”

“这个想法好是好,可真正实行起来麻烦很多。”

刘婷显得有些无奈地道:“社会层面的阻碍我就不说了,这里面水太深,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获得准入资格。就只说医院的硬件吧,几百万资金可能连买一台设备的钱都不够,比如治疗心血管一类的疾病,就得买大型血管造影机,一台700万,你那点钱根本不够看呢!”

“是我们的那点钱,不是我的。”

方杰没好气地纠正了对方一句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你说的那些都是西医的医疗设备吧?有必要引进那样的设备吗?我们弄个中医医院不就行了?中医可没那么多讲究。”

“这倒是可以。”刘婷点了点头后,却又摇头笑了起来:“可不少疾病和手术,中医是没法治疗的,中西医结合才是最佳的选择。另外,中医讲究传承,导致现在真正有本事的中医并不多,只有高官和富商才请的动他们,如果你……咱们办医院,你认为你请得动他们来免费给你打工么?”

这个话题倒是增添了方杰的一份自信,不禁颇为自得地道:“中医嘛,我略懂一点,实在不行,我亲手教一批徒弟出来……”

“哈哈哈……”

刘婷用大笑声打断了方杰的卖弄:“你?你懂中医?哈哈哈……好吧好吧,我不笑你了,我就当你懂吧,可你教出徒弟来又怎么样?难道你以为他们会像孔子的弟子死心塌地地围着你转?人都是有私欲的,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们出师后还是会去条件更好的医院,你这不是给人做嫁衣么?”

“这……”方杰犹疑了许久,终是幽幽一叹:“难道说医院这事也弄不成?”

“也不是弄不成啊!”

刘婷嘻笑道:“等我们的基金有足够的钱了,弄个慈善医院也未尝不可,我们可以花大价钱购买各种医疗设备,高薪聘请各科名医坐诊,但是目前,条件还不成熟,真的还不成熟,这个得一步一步地来。”

“看来眼界太宏观了也不行啊……”

方杰心下暗叹之余,多少对刘婷也多少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官,以前他总认为刘婷这妮子脑袋差根筋没文化,可如今发现,谈起正事的时候,这妮子还是很有想法的,既然如此……

念及此处,方杰微微一笑:“既然你这么有想法,那这事我就不操心了,全权委托你负责慈善基金会各项事宜,你只需告诉我你想怎么做,只要我能办到的,我尽量给你办到。”

“你这是想当甩手掌柜啊?”

刘婷顿时明白了方杰的意图,口头禅不禁脱口而出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这是在逃避!”

方杰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怎么是逃避呢?这叫能者居之!我确实不擅长经营,与其胡乱出主意,还不如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我只用集中精力干好我擅长的事就行。比如说资金问题,完全可以交给我,我就是变戏法也给你变出钱来,再比如那些帮扶对象,只要你把他们的生日和照片给我,我就能确定这些人是否符合帮扶条件,可以避免资金的流失和浪费。至于基金会的具体事宜,就交给你来打理了……其实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做这个,找你来就是为了让你帮我的。”

一听这话,刘婷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儿,沉默思考了一会儿后,便径直说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现在最要紧的是寻找一些有志于此的专业人才,然后大家聚在一起定个章程分配一下任务,尽快把基金会的大致框架给定下来。然后就是寻找帮扶对象,树立几个典型,再联系媒体进行宣传炒作,最好是能办个慈善汇演晚会什么的,这样知名度就打出去了,资金来源方面在前期也有了保障。”…,

顿了顿后,刘婷歪着脑袋看着方杰道:“而你现在的任务就是:1、发挥你的算命本事建立合适的专业管理团队;2、基金会的章程制定你必须给予一个基本的纲要作为指导;3、对帮扶对象进行前期筛选确定;4、发挥你现在的名气优势,让媒体围着你转,尽量把基金会的知名度打出去;5、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联系一些有经济能力的人和企业参与。”

方杰有点傻眼道:“我的任务这么多?这不等于还是我来做么?”

“怎么会呢?”刘婷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道:“你只是负责前期的搭建工作,比如你把专业管理团队找齐了,剩下的具体事宜就交给我和他们了,你又不操什么心,而章程,就像你说的哪些人是我们的扶助对象,哪些不在服务范围内,我们的宗旨又是什么,这都得你这个老板定个方向。至于帮扶对象,你掐指一算不就能算出个大概了吗,这样前期调研考察费用就能省不少钱……所以实际上,你的工作任务是很轻松的。”

“这样啊……你等会……”

方杰摸了摸鼻子,旋即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云轩吗?……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吧?……拍马屁就算了啊,废话先不说,找你有个事……你那个风投公司应该也属于基金管理一类的行当吧?……那就好,我的意思是……你明白?派个职业管理团队来帮我打理基金会?哈哈,对,就这意思,那就这样,过两天你把人带过来,咱们约个地方详谈……好了好了,到时候再说,我现在没空跟你废话……”

挂上电话后,方杰迎着刘婷那诧异的目光,嘴角一翘:“管理团队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们的工资待遇方面也有人替我们出了,反正是免费劳力,而且绝对专业。好了,接下来的章程什么,等到时候见了面再详谈,你趁这两天赶紧回去办下离职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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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破军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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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婷看来,基金会的搭建工作重中之重也是最大的难点,就是专业团队的组建,毕竟现在这个社会一切都向钱看,人力资源成本很高,有专业素质的人才未必那么容易找到,更别说整整一个专业管理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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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曾想,方杰一个电话就把管理团队搞定了,这让刘婷觉得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压根就没料到其貌不扬的方杰居然还有这样的能量,满心疑虑地盘问了半天,确信对方所找的管理团队居然是更专业的风投基金管理团队后,本来还想着舍命陪君子的她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舍命陪君子,而是抓住了一次绝好的人生机遇。

心里有了底气,刘婷的信心和热情也瞬间膨胀起来,当即二话没说便风风火火地返回铜城市办理离职手续了。

不过这其中还有个小插曲,刘婷的意思是回去办个内退或者停薪留职,毕竟她所在的医院是铜城市数一数二的公立医院,直接辞职她舍不得,想把关系留在医院,但方杰听闻其打算后,当即要求其直接辞职,理由在刘婷看来很无厘头——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占着茅坑不拉屎是现在企事业单位的常态,刘婷这么想也不算错,但在规划院呆过一阵子的方杰对这种行为现象已经是深恶痛绝,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不是李彦江,没有权力干涉规划院里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但身边的人还是可以影响的,所以直接给了刘婷两个选择:要么辞职一心一意搞基金会,年薪十万,每年工资上调10%,要么就从哪来回哪去。

如果是之前,刘婷肯定会选择继续回去上班,但如今在见识到方杰的能量并且自己也对未来充满信心后,权衡一番还是作出了背水一战的决定,不过有趣的是,她认为方杰逼她自断后路的根由是想通过这种投名状的形式表明衷心,压根就不相信对方其实真的只是因为痛恨占着茅坑不拉屎才逼她这么做的。

刘婷离开后,方杰开始了第二项任务——寻找合适的帮扶对象。

这当然是在网上找了,不过为了方便整理统计和验证,方杰并没有大海捞针般地在网上找,而是分别在求助吧、慈善吧、穷人吧和富人吧发了一个标题为《云天明慈善基金申报求助》慈善帖,帖子的内容则详细规定了申报格式,其中最基本的三条要求就是:必须得报上农历和阳历的生日,必须贴上本人的照片,必须讲明原因以及事件的时间。

提出这三条要求的原因就不说了,反正以方杰的本事,完全可以不用进行实地调查就能通过八字直接判断对方所讲述的内容是否属实,当然,为了避免同行们有可能利用这种事骗钱,这只是前期的筛选办法,后期肯定还是要派专人实地考察的,不过这都是刘婷和管理团队的事了,他可没那工夫操这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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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发出后,不到两个小时时间,网上就有不少人提交了求助申请,不过绝大多数申请都不符合方杰既定的帮扶要求,比如有的人身患绝症,苟延残喘而活,更甚者是癌症晚期,这类人方杰只能表示无限的同情,却不可能拿钱出来打水漂。

至于说用易术手段为其改运……方杰的确可以做到,但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会离开人世,这是天道自然法则,别说他不是神仙,根本不可能救得过来,就算他是神仙,要是敢这么猖狂地逆天救人,神仙也照样神形俱灭。…,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这种事一要随缘,二要看是否值得,也就是是否符合“公平”二字。

如果花了钱却没救成人,那结果就是不公平的,就是一种失衡的浪费,对自己对天道都无益,而如果能把人救活,就像得了白血病的王韵儿若能在他的帮助下活下来,那就是值得的,是公平的,毕竟一个人品毫无问题的大活人其价值绝对是无价的,这才是划算的“买卖”。

至于楚震南那样的,其实也符合这个原则,毕竟这人虽人品差,但却有钱,而有钱确实又能办很多事帮助很多人,权衡对比之下,若能引导楚震南这种人向善,性价比绝对要比任由其继续作奸犯科然后自生自灭强得多。

方杰的这种选择原则或许有些功利了,但所谓天地不仁,从宏观上看,这才是不偏不倚的选择,而其本身又是极为客观理智甚至到了很没人情味的地步,也缺乏常人所拥有的同情心,在他看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帮你,你就得活下来,并继续为社会创造价值,那才是对我的回报,否则就是不值得的,哪怕你骂我不通情理没人情味,我也认了!

其实这一类人还是让方杰有些纠结的,而有些求助对象则完全可以不予考虑,比如有的人想做生意缺钱,结果跑网上来借钱,还有的人欠了一屁股债想借钱还债,而欠债的原因据称是给父亲治病,但方杰用八字一推便得知此人吸毒,绝对是因吸毒倾家荡产的……如果不是功力不济的话,别说方杰根本不会借钱给对方,恐怕还会给对方下个符咒使其遭点牢狱之灾什么的。

最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居然还有人恬不知耻地说自己想买个苹果iphone4没钱,因此寻求帮助,这种人不是小屁孩就是神经不正常,若是这小屁孩敢当面提这种要求的话,方杰绝对会一巴掌扇过去替其父母好好教育一下。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网友认出这个云天明基金好像就是媒体上正热炒的那个叫方杰的年轻人成立的,所以不少人纷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地跟帖回复,询问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而方杰也不客气,直接回帖肯定了两者之间的联系,结果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使得许多还在观望的或者得到消息的求助者纷纷加入了申报行列。

接下来,符合条件的求助者纷纷冒了头,比如有位母亲的孩子出了车祸死亡,在发生事故之前,母子曾聊到以后父母退休了做些什么,还在上小学的儿子建议父母去北方植树,说是说看到电视里北方一些省市经常受沙尘暴的袭扰,当时儿子也就随口一说,结果不到两个星期就走了,其父母则获得了一笔高额赔偿款。

而这位母亲为了完成儿子的心愿,则把工作辞了,拿着这笔赔偿款真跑到内蒙古种树去了,其愿望是十年种下一百万棵树,后来因资金不够甚至把在上海的房子都卖了,如今资金还是不够,离其目标还差一半,因此在网上需求资助。

虽说这个求助项目并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但方杰还是深受触动,觉得植树造林保护环境也是平衡天道的一部分,比起救人性命也不逞多让,于是当即将其列为了候选扶助对象之一。

除此之外,方杰还确定了两个帮扶对象,一个是为母亲癌症晚期、父亲双眼失明的高中毕业生提供大学和生活费用,其中还有个比较特殊的情况是,这名学生提出母亲去世后其眼角膜只留一个给自己的父亲,另一个捐给需要帮助的人,总之是难能可贵。…,

一个就是先前指给刘婷看的那个得了红白狼疮的十八岁花季女孩的医疗费用,虽然刘婷说红白狼疮的存活时间最多为十三年,但那是西医的说法,至少方杰根据此女的八字判断,这人并不是短寿的命,说不定中医能够解决这种病症,就算无法根治,延长二十年寿命也很值得了,而且二十年之后对方杰来说随手救个把人相信也不是什么难事。

还有一点原因,此女是破军星主命之人。方世忠的老婆也是破军的,但她那个破军跟这个破军又有些区别,至少在人品上,此破军女毫无问题,其开创力和实行力的性格优点更加突出,再加上其不喜欠人情的风格,则可作为一冲锋陷阵死心塌地的大将为我所用!

定下几个初步意向后,方杰便暂时放下了这方面的事情,在网上申请了一个qq。

qq这玩意方杰还是才注意到的,他发现很多求助者都会在末尾留下qq号码,经过百度才得知这是什么东东,然后意识到这玩意自己也必须得弄一个,这叫与时俱进。

方杰现在已经渐渐适应了现代生活和网络化生活,所以很快就掌握了qq的使用方法,不过随后他又意识到自己的qq好友一个都没有,便干脆把那三个扶助对象的号码加了,打算再具体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而其中一个很快就有了回应,正是那个破军女。

“你就是那个云天明吗?”

只看对方打的第一句话,方杰就确信对方是破军女无疑了,因为破军主命之女不怎么注重礼节,要是一般人肯定会在前面加个“你好”,再懂礼貌的,比如天同星主命的,肯定会说“您好”,这就是性格的差异。

所以方杰倒也不以为意,回道:“你好,我就是。你的申报条件符合基金的要求,可以对你进行资助。”

“啊?真的吗?太好了!你没骗我吧?你真的是报纸上的那个云天明吗?你不会是冒充的吧?”

看这第二句话,方杰再次确信了自己的判断,此破军女虽然人品无大问题,但性格弱点还是存在的,就是疑心重,不过话又说回来,天上掉馅饼这种事谁遇到了也会疑心重重,更何况此破军女才刚满十八岁。

方杰回道:“呵呵,其实对你来说,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不是吗?更何况,现在一无所有的你,也没什么值得别人骗了。”

那边的破军女沉默了半天才回了一个含羞的表情,然后道:“谁知道你会不会骗色啊!”

方杰顿时无语了,因为此女帖到网上的照片可谓是恐龙级别的,要说骗色,打死他也干不来这事,不过就在方杰寒毛竖起之际,对方又跟着打了个嚎啕大哭的表情,还解释了一句:“我以前其实挺漂亮的哦,就是得了这个怪病整天打激素吃药,全身浮肿就成这样了。”

“原来如此……”方杰这才了然,想起对方这番回应看似挺乐观的,不禁有些触动地道:“你很坚强!值得敬佩!”

“你也很值得钦佩,如果我是你,中了五百万肯定自己逍遥快活去了。我能叫你天明哥吗?……呵呵,天明哥,其实我对生死已经看淡了,我找过很多人求助,各种办法都用过,但得到的都是冷漠……不管你是不是骗子,至少你给我希望,谢谢你!”

方杰再次无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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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希望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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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无题

至少你给我希望,谢谢你!

这句很朴实且带着一丝辛酸莫名的话让方杰无言以对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将慈善进行到底的决心,甚至忽然也有了一些明悟,觉得似乎不能完全以生命是否能存活为布善的唯一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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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人们其实需要的只是一个活下去的希望,这是一种心灵上的慰籍而不是物质上的满足,对一些将死之人来说,或许结果都是死,但实际结果又不尽相同,有的人是含笑而死,有的人则是痛苦地甚至含恨死去,有的人则是带着感恩的心离开人世。

不一样的临死心态,对天道或许没有直接的影响,但可以影响到人道,进而间接地对天道产生影响,就说那个打算将母亲的眼角膜捐献一个出来的求助者,其母亲在去世后其实也是有价值的,一开始方杰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今这才恍然大悟——希望,其实也是一种有价值甚至超越生命本身的力量!

念及此处,方杰暗想是不是要把慈善基金的扶助对象范围再拓宽一些,但旋即还是暂时压下了这股冲动,倒不是觉得不值得,而是目前手头上的资源和条件实在有限,只能照顾一些重点对象一步一步地来,若是日后有那能力了,再将援助范围拓宽也不迟。

一边这般想着,方杰一边用极为生疏的五笔输入法询问对方的一些情况,好在对方用的是手机上网,聊天速度也不快,两个半斤八两的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通过了解得知,此破军女名叫周碧云,18岁,南江省高坪镇人。在读高三,喜爱绘画,成绩优异,今年高考。前年被确诊为红白狼疮,两年来靠激素药物维持生命,今年病情恶化四处寻求好心人的帮助。

其父亲周日文,51岁,平常在家务农,农闲时做水泥工人,无固定收入;母亲彭葵香,49岁,患有间歇性癲痫病,无收入;大姐周碧霞,21岁,15岁初中毕业后就到河北打工,每月1000元左右;三弟周宇琪,17岁,在读高中一年级。

数年前,其父亲帮同乡建房时还被木桩插断了输尿管,花了几万元才得以治疗,康复后不能干重活,只能在家里做农活,后来周碧云得了这种怪病后,彻底将家里的积蓄全部花光还欠了不少外债……

总之,这个家庭可谓是多灾多难,经济负担非常重,绝不仅仅只是周碧云一个人的问题,若不是如此,方杰也不会将其列为重点扶助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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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完情况后,方杰并没有立即拿出具体扶助方案,而是表示过些日子会有专人联系对方,到时候再敲定具体事宜,而周碧云对此也毫无异议,毕竟眼见为实,她到目前为止还不太相信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当然,她也一再强调了,如果方杰真能帮助她和她的家人,这辈子她给方杰做牛做马也愿意。

做牛做马就不必了,方杰其实要的只是一个值得培养的紫薇百斗灵根而已,而且以这种慈善基金布善的方式寻找紫薇百斗灵根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更能发挥助人而后得人助的效果,所以说到底其实也谈不上谁欠谁的,毕竟帮别人其实就是在帮自己。

由于这段时间很是有些心境上的感悟,从网上下来后,方杰第一时间便把响个不停的手机关了机,然后抱着一瓶五粮液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闭关打坐起来,而李瑶等人回家后也十分善解人意地没有打搅他的修炼,就这样渡过了一个十分平静的夜晚。…,

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很多事就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了,毕竟所谓物极必反,任何人任何事被捧上天后,总会有那么一小段落差。

昨天都还一致对方杰赞赏有加的媒体,今天虽然大部分都还在继续颂扬此事,却也开始有了不和谐的声音,风向似乎有些转变,部分媒体开始言辞犀利地质疑方杰是否是在作秀,是否是真的诚心实意要把巨额奖金用作慈善,而对方杰之前做的一些能证明其并非作秀的逻辑性细节却避而不谈。

显而易见,这些媒体,或者说这些媒体的编辑和记者,其实也知道方杰清白无辜值得颂扬,但媒体人也是人,是要吃饭的,要是跟风传颂报道方杰,一些实力稍差规模较小的媒体就无法靠这种新闻吸引大众的眼球,无法带来效益,所以只能采取这种带有煽动性和误导性的文章来进行炒作。

这么做明显对方杰是不公平的,可世事就是如此,并不以其意志为转移,而且方杰也料到随着事件的发展,会出现这种不和谐的声音和因素,这本来就是预料之中也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其中做的最过份的是一家影响力比较大的媒体,也就是江城晚报的死对头北江晨报,直接跟江城晚报所报道的正面消息打起了擂台,不仅将昨日法制报里的那篇文章断章取义给方杰扣下了一个“不人道”的道德罪名,还扣下了防卫过当的法律罪名。

甚至还以《使三人致残——是正当防卫吗?》、《人道还是非人道?》、《披着见义勇为外衣的非法行为》……等等一系列文章对方杰进行了批判,甚至还对那三名歹徒及其家人进行了采访。

采访的内容很有意思,大致是三名歹徒对自己持刀抢劫的事情供认不讳并认罪悔过,但对方杰将他们致残的行为,特别是那名成了太监的歹徒对此表示极为痛苦、愤怒甚至绝望,总之是配合着该报记者唱了一出有图有真相的苦肉计。

然后其家人在表示悔过和愤怒之后,扬言要请律师状告方杰,要方杰对其非人道行为和过激手段付出应有的赔偿,追究其民事责任,甚至其中一位家人直接厚颜无耻地表示,方杰中了五百万大奖,不缺钱,完全有能力支付赔偿款和生活补助,总之字面上的意思是恳求有条件的方杰进行施舍,但更深层次的含义谁都明白——你中了五百万大奖,不从你身上咬块肉下来绝不罢休!

不用说,北江晨报因为这一系列吸引眼球的新闻文章大卖特卖,一个上午就卖脱销了,整个江城乃至全北江省的民众也都参与了相关事件的讨论中,而网上的讨论显得最为激烈,火药味十足。

绝大部分民众都认为北江晨报的报道有失偏颇,有颠倒是非煽风点火的嫌疑,对方杰的行为和造成的后果仍然拍手称快表示坚决支持,而少数同情心泛滥的民众以及那些怀着唯恐天下不乱想满足自己存在感的人,则表示一方面他们也痛恨歹徒的违法行为,但另一方面却也觉得方杰的行为过激,应该对相关当事人进行一定的经济赔偿。

而持这种观点的人,大多以三条理由为凭。

首先是刚中了五百万大奖的方杰有钱,赔偿一点钱出去对其行为买单,实际也不会对其经济状况造成太大的影响,因此赔偿对双方来说,都能有个满意的结果,这才符合和谐社会所倡导的理念。…,

其次,方杰的行为确实过激,已经构成防卫过当罪,毕竟一次性导致三人致残丧失劳动能力,性质太过严重和恶劣,实在是非人道了一点,无论是从法理还是情理上讲,本就应该承担相应的民事赔偿责任,至少要赔偿其医疗费用。

最后一个理由有点无厘头,说方杰既然要把奖金拿来做慈善,就不应该区别对待,三名歹徒犯了罪,有国家法律制裁,但其家人是无辜的,理应得到援助,还有那位当了太监的残废,人家都被你打得断子绝孙了,也没要你承担刑事责任,但赔点钱安慰一下对方受伤的心灵也是应该的吧?

总之,各种各样的人,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然后以各种各样的言论和态度参与了方杰见义勇为导致三人致残的这件事来,一开始只是有一小撮人持反对观点,但渐渐的,正反两方形成了势均力敌的局面。

正方力挺方杰,认为反方的三点理由不足为凭,其理由很可笑——敢情见义勇为了之后,还得倒贴钱进去?这样的话,以后谁还敢见义勇为?这不是凉了大家的心么?这与社会所倡导的道德观、价值观完全是背道而驰,如果方杰这次承担了责任,对他倒是真没太大的影响,但对整个社会将产生难以挽回的负面影响。

至于什么防卫过当,那还另外两说,因为方杰所防卫的是三名已经有持刀抢劫犯罪事实的歹徒,属于特殊防卫过当,而特殊防卫过当是免除相关法律责任的,这也是经常看到银行门口、汽车站帖着“遇到犯罪分子可当场击毙”横幅的法律依据,所以事实上,即便从法理角度考虑,方杰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而慈善基金的善款运用,按照正方的话说就是根本不需要你们反方操心,世上苦难者众多,慈善基金就算要拨款救助,也还轮不到那些歹徒,至于其家人,能教育出这样的作奸犯科之辈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同样不值得援助。

不过反方也有话说,认为方杰搞所谓的慈善基金只是作秀,毕竟时间都过去1、2天了,也没见到相关的后续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不少正方的民众加入到了反方,当然,这些后来加入者除了怀疑之外,其实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逼宫,期望方杰真的能拿出实际行动把基金会搞起来。

面对这一片赞誉声、质疑声甚至煽风点火搬弄是非的声音,方杰保持了一贯淡定,仍然呆在家中闭关打坐,毕竟眼下的这一切同样在他的预料之中,在他看来,这种负面情绪发泄一下也好,也算是给他的基金会进一步打广告了,待他出关之日,便是风起云涌之时,到时候各方面都会有个完满的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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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唱戏

数天后,渐渐失去耐心的各大媒体报纸以及舆论声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况,几乎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方杰及其连影子都没见到的云天明慈善基金会,甚至连倾向于他的江城晚报也开始态度摇摆起来,一方面炒现饭一般地继续挖掘方杰的事迹,另一方面却也评论说——方杰之前的承诺可能仅仅只是在作秀,必须加以警惕这种行为!

唯有江城法制报的立场还算公允,认为就算方杰是在作秀欺骗大众,但谁也无法否则其之前的见义勇为和无偿捐助事迹,而且最根本的是,奖金是方杰本人的,不管他有没与表态要把这些钱拿出来做慈善,舆论都不应该加以谴责,毕竟其并没有必须做慈善的义务和责任,明明是一个英雄人物现在却好像成了全民公敌似的,这本身就是一种很扭曲的社会观。

当然,也有对此观点加以反驳的,理由也很正当:方杰做不做慈善的确是其本人的意愿,但是既然通过媒体放出话来了,那就是公共事件了,如果没有遵照承诺实行,那就是对广大民众的欺骗和愚弄,就算法律上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但从社会道德层面上讲,理应谴责,也必须谴责!

于是乎,各大媒体包括网民们,也开始陆续加入这场论战,所有人都承认方杰见义勇为、无偿捐助是值得称赞的,但其大放阕词作秀炒作搞慈善基金也是必须遭到鄙视的,而正反两方所争论或者说纠结的观点归根结底,其实只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的问题。

而就在社会舆论不知不觉陷入某人设下的炒作陷阱之时,某人在江城东湖上的一条游船内组织召开了云天明慈善基金会的第一届代表大会,与会者包括刘婷、刘歆、方世民、方传武、李瑶、夏小蕊、楚云轩及其风投团队,另外还有江城晚报和江城法制报的两名记者。

需要说明一下的是,虽然都是在湖中船上开的会,但这次会议的气氛十分融洽,并不像某党建党时那般紧张和做贼心虚,过程也十分顺利,并没有前来捣乱的探子,时间也不是七月一日,而是六一儿童节,至于纲领、奋斗目标、基本任务之类的,也没那么远大,宗旨就一句话——力所能及地帮助一切需要帮助的人!

不过在商讨基金会总部办公地点时,会议进程稍稍有些波折,与会众人都有一些不同的意见。

方杰的代理人,也就是基金会的总负责人刘婷,认为基金会刚成立的时候暂时不需要办公地点以节省开支,而从来没为钱发愁过的楚云轩持完全相反的观点,认为人靠衣装马靠鞍,基金会不能太寒酸,表示愿意无偿赞助两亿直接购买一栋豪华写字楼,或者干脆自己买地自己建,这样工作起来也方便。

其他人则倾向于折中的意见,就是暂时租赁一层写字楼作为办公之用,毕竟基金会有专业的团队,连个办公地点都没有实在不像话,但要是弄得太气派了,恐怕又容易惹来社会各界的非议,按照这些人的原话就是——现在不管去哪,最气派的建筑一定是银行和政府大楼,咱们基金会可不能有样学样自己把自己的招牌给砸了。

见众人意见不统一,对这个社会的认知还一知半解的方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从内心来讲,他比较喜欢低调一点,可从基金会长远发展来看,必要的门面和招牌还是得有的,不能显得太小气了,可真要是听从楚云轩的建议拿2亿巨资搞豪华办公楼,那又太奢侈浪费了,有这钱,拿去做慈善多好,何必砸到坑里去?…,

就在方杰犹豫不决之际,本来就只是来凑热闹当听众的方传武却出了个歪点子。

他说前阵子从他父亲那里得知了个消息,市中心豪华地段有块地刚刚出让给某房地产开发商准备用来建造豪华写字楼,但现在拆迁遇到了麻烦,碰上了几户钉子户,据说是因为开发商给的补偿款过低,给的钱还不够买一个厕所的面积,钉子户们自然死活不答应搬迁。

方传武的意思是,以慈善基金会的名义找那些钉子户谈一谈,给予其足够的补偿款,然后代表钉子户跟开发商谈判,条件就是等豪华写字楼建成后,送两层写字楼给慈善基金会办公之用。

当然了,具体细节肯定没有方传武说的这么简单容易,总之是要找点人脉,拉点关系,依个靠山,运用法律的武器,利用社会的舆论,逼开发商就范。

这样做的好处,除了维护了社会的公平和正义之外,还能借机让媒体宣传宣传、炒作炒作,基金会肯定占领着道德的至高点,能获得广大舆论的支持,再说方世忠目前本来就负责城建这一块,靠山也有,真不怕开发商不妥协。

而且,区区数百万的补偿款,就能分到两层豪华写字楼,这买卖怎么算怎么划算,投资少,回报大,还能借用这栋豪华写字楼的门面和排场,这比去租赁或者自己建造,性价比都要高很多,就算退一万步讲,这写字楼不用了,转手一卖都是翻好几倍的赚,

可谓是一举多得!

不得不说,方传武的这个点子虽然有点歪,也只有他这个衙内才想的出,但还真是个可行的办法,方杰几乎是听到一半就已经非常意动了,他倒不是看重性价比问题,而是这么做,等于再次将基金会进行了一番社会炒作,所带来的隐性财富难以估计!

而真正让方杰最终下决心拍板的原因是,方传武在最后说了一句在他那个阶层看似大逆不道的话——咱们这么做,好歹也算是劫富济贫了!

劫富济贫!

一听到这四个字,方杰的眼睛当即就亮了,而这事也就这么比较儿戏地定了,当然,既然这鬼点子是方传武想出来的,方杰自然是大手一挥——这事你张罗着去办吧!

当了甩手掌柜的方杰是提前离场的,毕竟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剩下的细节问题跟他没多大的关系了,不过他也没闲着,离开会场后便直奔方世忠的家。

刚一进门,脸色有些憔悴的方世忠便把方杰按在了沙发上,开口便道:“世杰,赵志华……你嫂子出事了。现在事情是都查清楚了,但是,她……唉,居然在看守所里寻起了短见,幸好看守人员发现的及时,才没出大事。”

方杰微微一愣,旋即了然道:“她能作出这种事情倒也在情理之中……”

“唉,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方世忠望向方杰的眼神不停地闪烁着,显然态度似乎有所松动,但到底是因“一日夫妻百日恩”而松动,还是怕事情闹大影响太恶劣导致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就不好说了,或许两者兼有。

方杰虽然能洞察人心,此时此刻却也没考虑那么多,神情略微显得有些气闷地径直道:“一个人,只要做错了事说错了话,那就应该对其言行负责,不论是谁!且不说嫂子打着你的旗号狐假虎威作奸犯科是对社会的一种不公和背叛,就说她这样做的后果以及从小就对传武缺乏亲情的态度,也是对你们父子以及家庭责任的一种背叛,理应接受应有的惩罚。”…,

方世忠沉默了片刻后,有些担心地道:“可是如果这件事闹得大了的话,对我近期的事业可能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方杰摇头一笑,道:“看来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件事对你的事业是有可能产生积极或负面的影响,但这不是这件事的关键所在。我认为应该抛掉功利面来对待这件事,其他的那都是附带的,如果能有好的结果,那更好,如果没有,也至少要做到问心无愧。”

说到这里,方杰微微一叹,又道:“中国是个熟人社会,人情社会,关系社会……当然,我不排斥这一点,毕竟我也是个中国人,而这本身也是中国的人文传统。但是,讲人情、讲关系,那也得看对象是否触犯了底线原则,若是同流合污或者包庇纵容,那我是坚决反对的。”

说这话的时候,方杰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但盯着方世忠的目光却是极为锐利,那意思明显是在表态,也是在逼宫,如果方世忠选择做他所“坚决反对”的事情,那么方杰怕是要重新衡量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方世忠自然看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意味,心虚般地揉了一会太阳穴,又闷声思考了一会,终是沉声道:“嗯……还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其实到了这份田地,我已经是骑虎难下,大义灭亲的帽子已经扣上,若是再把你嫂子保下来,估计还会多一顶徇私舞弊的大帽子……”

说到这里,已经下定决心的方世忠直接转移了话题:“就在晚饭前,我要接待一位十分重要的领导,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待会最好能作陪一下。”

“哦?”

方杰先是一愣,接着似有所悟般地笑道:“能让你称之为领导的人,怕是来头不小吧?跟那个什么大老板的搭上线了?”

方世忠既是得意又是开心地笑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小子……其实也不算搭上线,大家平常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只是这一次是私下聚会,性质大大的不一样。本来我还犹豫着是否要让你陪同,谁料大老板居然点名要我把你带过去见见面……看来你的本事不小,连大老板都对你有所耳闻。”

方杰嘿嘿一笑,道:“那不是废话么,现在整个江城谁不知道我啊?不过,他连我俩之间的关系都知道,怕是对你作过一番调查了解的。”

方世忠无所谓的挥了挥手道:“这是好事,说明我已在大老板的视线当中,而且还是比较显眼的一处景点,剩下的就是看我们怎么把这出戏唱好了。”

方杰同样无所谓地笑道:“反正我现在差不多算是个无业游民,有戏唱,那当然是不唱白不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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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老板

第一百六十二章大老板

罗志明,北江省委常囘委,江城市委书记,很多人预囘言,不出意外的话,才50出头正值年富力强的他未来必将成为北江省的一把手,且不论以后如何,至少如今在江城这一亩三分地里,绝对算是名副其实的“大老板”。

“你就是那个方杰?”

刚一见面,罗志明一眼便认出了站在方世忠身边如今已经是江城名人的方杰,十分感兴趣地将其上下打量了一遍后,却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就是那个方杰?

哪个方杰呢?

如今方杰的身份有很多种,有考场闹囘事打人的方杰,有见义勇为的方杰,有中了大奖的方杰,还有目无纪律打伤上级领导的方杰,还有捐款十万的方杰,更有拿出数百万打算成囘立慈善基囘金会的方杰,除此之外,还是传言中方世忠侄囘儿的方杰。

而大老板口囘中所说的“那个方杰”,指的是哪个方杰呢?到底是负囘面的方杰,还是正面的方杰呢?

心怀忐忑的方世忠在心中琢磨了半天却也不敢下定论,在没有摸清楚大老板意图之前,他只能装聋作哑,还好一旁的方杰倒是根本没那么多忌讳,反应也够快,当即笑着应道:“呵呵,罗书记您好,我就是那个方杰。”

既然你不说我是哪个方杰,那我也不说我是哪个方杰……

罗志明微微一愣,接着哈哈笑了起来,转而对方世忠道:“世忠啊,你这个侄囘儿果然是耳闻不如目见,果然很有囘意思呢。”

方世忠顿时心头一喜。

罗志明愿意屈尊来此,又超乎寻常地称呼他为“世忠”,这其中所透露的讯息明眼人都能体察的到,这说明罗志明这棵大树如今是靠上了,而且大老板对于方杰的态度应该也是倾向

面的。

心中这般寻思着同时,放下心中石头的方世忠连忙打了个哈哈,掌握着分寸半开玩笑地道:“哈哈,罗书记见笑了,其实……其实方杰是我的远房表弟,也不知道外头怎么就传成了我的侄囘儿,这人言可畏啊!罗书记,您可别跟着那些人起哄,那这辈份可就真的乱囘了。”

“哦?”

罗志明讶异地扫了方杰一眼后,摇头一笑:“我说呢,原来是你们是远房表兄弟,难怪你俩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尽给我添麻烦!”

方世忠闻言,脸色顿时一白,但旋即细细一体囘味,这才意识到罗志明只是在跟他开玩笑,毕竟既然主语用了个“我”字,那这意思就是说,麻烦是添了不少,但还在大老板的可控范围内,而且人家似乎有囘意将这些事给揽下来

想明白这些后,方世忠不由得神色一松,讪讪笑了两声便将罗志明及其随行秘囘书请进了包厢内。

罗志明的秘囘书叫付旭东,刃岁出头,斯斯文文不甚言谈的样子,落座后几乎没说过话,不过这估计只是表象,毕竟在公开场合,当秘囘书的就有当秘囘书的觉囘悟,若是付旭东单飞出来,整个江城乃至整个北江省的官囘员怕也不得不给其三分薄面。

而且能够跟随罗志明出席这种私人场合的秘囘书,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付旭东是能说话但这个场合不适合说话,而东道主方世忠是适合说却不敢多说,所以这次会面,真正能聊得起来的就只有罗志明和方杰了。…,

方杰可不像方世忠那般畏首畏尾战战兢兢,无官一身轻的他也不像付旭东那般有所牵绊,前世他就没少接囘触过王公贵囘族,今世面对区区一“知府”,自然是毫不怯场,众人落座没多久,他便见招拆招般地与江城市的一把手罗志明聊了起来。

其实双方聊的也不是什么很有建设性的内容,无非是对方杰十分感兴趣的罗志明像记者一般发问,印证最近报纸上那些八卦新闻的真囘实性,而方杰则是有问必答,炒现饭般的将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抖落了一番,惹得见过不少大世面的罗志明仍是啧啧称奇。

聊到方杰打算组建慈善基囘金会的时候,罗志明脸色显得有些难堪地道:“方杰啊,你有这种想法是很好的,但是你的这种做法可能有些不太合适,独囘立于公立慈善机囘构之外的民间慈善机囘构……影响不太好嘛!”

以罗志明的身份地位,有些话不好明说,不过其中的意思在场众人都听明白了,罗志明对于方杰想要成囘立基囘金会的这个做法不太满意,毕竟站在政囘府角度考虑,方杰这么做有打脸的嫌疑,说白了就是骂政囘府对慈善机囘构监囘管不力,造成的社囘会影响肯定是比较负囘面的,作为江城市的一把手,罗志明可不想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出现这么个怪胎。

可方杰不管那么多,当即应道:“我也不怕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就是对这些所谓的慈善机囘构及其监囘管部门不满意,所以我才自行成囘立基囘金会……”

话没说完,心怀忐忑的方世忠便虎着脸警告道:“方杰,注意措词!”

“哎,没事没事,”罗志明笑呵呵地挥了挥手道:“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说话锋利一点也是正常的嘛,听他说完。”

方杰歉意地朝罗志明一笑,又扫了众人一眼,这才继续道:“我不懂那些弯弯道道,我只知道,我做这件事就是为了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至于影响啊什么的,我认为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能够实实在在地帮助人,帮到人。而且我认为,我做这件事应该是造成的好的社囘会影响,恰恰相反,那些慈善机囘构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才是造成社囘会负囘面影响的根源。罗书记您不妨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与其舍本逐末,不如追本溯源,岂不是皆大欢喜么?”

“你这个观点我赞同。”

虽然被方杰说成了舍本逐末,但罗志明并没有脑,反而附和了一句,但接下来却没有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惹得方世忠和方杰都有些不明所以,也不知道罗志明为什么将这件事提起又放下,或许其中还有另外的玄机。

接下来,话题转向了考场事囘件。

对于这起事囘件以及所引发的一系列打人事囘件,罗志明倒是不置可否,除了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始末之外,没有表明任何态度。

不过在方世忠看来,罗志明这种没有态度的态度,肯定有戏!

考场打群架,一名考生还送到了医院抢救,晚上又把那名考生的家长打了,每隔几天又把上级领导给打了,且不论这些事在罗志明看来是否是小事,至少其性质已经算是很恶劣的了,而罗志明却没有作出任何的表态。

这说明什么?

说明罗志明默许了方杰的做法,至少是比较倾向方杰的!…,

或许方世忠和方杰还无法完全揣度大老板的心思,但坐在一旁如透囘明人一般的付旭东却是十分了解大老板的处事方法和原则的,甚至付旭东已经能预囘测到,大老板回去后肯定是要好好调囘查此事,最后会拿出一个处理结果出来

要知道,现在全市甚至全省范围内掀起问责治庸风暴恰恰就是罗志明主导发起的,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是闹着玩的,谁触了霉头谁倒霉,显而易见的是,掀起治庸风暴到现在,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还没找到个合适的出头鸟打一打。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罗志明怕是要在这件事上做点文章了,这倒不是为了维护方世忠,更不是见到了方杰之后起了爱才之意,而纯粹是为了寻找一个切入点以实现其自身的政囘治抱负。

当然,这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在座的众人除了付旭东能捕捉到一点点之外,方世忠和方杰是两眼一抹黑,只隐约感觉到罗志明对他们是比较善意的一其实这就足够了,至少对骑虎难下的方世忠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大老板平常都是很忙的,这次私下会面只不到半个小时大老板便有事离开了。

期间畏首畏尾、小心翼翼的方世忠几乎没怎么说话,不过既然大老板愿意出席这样的场合,而且见面地点还是方世忠姘头的那家小茶楼,哪怕大老板在闲聊期间没有作出任何明确的表态,甚至没有谈工作上的事情,但光是这无声的举动就已经表明了立场一放心吧,你的那点破事我都心中有数,以后就跟着我混吧!

罗志明离开后,先前神囘经紧绷的方世忠仿若虚囘脱了一般靠在椅子上闭门养神,许久过后才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一丝喜色对方杰道:“这事,我看成了!”

见方世忠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方杰不由得一笑,心说这人也太没出息了,平常时看着还蛮有腔调的人,遇到大老板就跟个小学囘生似的,实在是有损形象,反差太大。

方世忠倒是没这种觉囘悟,心有余悸地道:“你小子是不知者无畏啊,刚才有些话说的太过头了,幸好大老板没跟你计较……慈善基囘金会的事,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大老板虽然当时没有说什么,但肯定是有什么想法的,我看这事还得斟酌斟酌。”

方杰摇头笑道:“你也太谨小慎微了……不过也难怪,你在体囘制内,这得失心就容易失控,所以我才不愿进官囘场,整天战战兢兢的没啥意思。至于基囘金会,既然他没说什么,那我就装傻充愣,想来他可能只是随口一说,没其他的意思。”

“哎,你这就大错特错了。”方世忠连连摆手道:“到了大老板这种境界,看似涟随便便的一句话肯定都不随便,不过你也没说错,既然摸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态度,那就装傻充愣吧!”

方杰点了点头,随口问道:“接下来你的计划是什么?”

方世忠想了想,应道:“不变应万变。”

方杰嘿嘿一笑:“我觉得那段监考录像可以放出去了“当然,最好放出去之前能再有点铺垫,这样事情可能会进展的更快一些。”

方世忠闻言,不禁深思了一会儿,最后徐徐点头,脸上渐渐浮现笑容道:“嗯,铺垫肯定是要有的,我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未完待续『本文囘字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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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反击

第一百六十三章反击

自考场打人事件发生后,其实一直就有人在背后给方杰下眼药,最初是人事局考试办的那帮人,不过这帮人一方面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一方面又考虑到当事人中有李彦江为方杰撑腰,所以只是小打小闹没有形成什么气候。

而随后,规划局副局长马英明的出现,则代表着背后又有一只黑手在推动着这件事,毕竟人事局的人不太可能也不会花太大的价钱请动马英明去对付一个连正式职工都不算的小喽啰方杰,所以马英明的背后,肯定还有一尊大佛。

只是这尊大佛并没有想到马英明却被不按规矩出牌的方杰给打了,更没想到方世忠会突然出现在现场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这个局,或许在幕后的这只手看来,用马英明对付一个不入流的方杰根本是杀鸡用牛刀,可结果却是鸡活蹦乱跳地骑在了牛刀之上。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只是颜面受损,而且那只“鸡”也落了个停职查看的处分,再说方世忠都出面了,所以也就不存在非要继续死缠烂打鱼死网破的诉求,不过尽管如此,若能找到合适的机会,自然也不介意打压一下方杰这条似乎泛不起什么浪花的小杂鱼。

而这个“合适的机会”,很快就自己出现了,因为——方杰出名了!

一个人的出名,凭借的是广大的舆论声音,而舆论的导向,则主要依托各种媒体,而这些媒体,至少在江城这一亩三分地里,这尊大佛恰好有极大的话语权和人脉资源,因为这尊大佛正是分管文化教育宣传工作的副市长

杨坤明。

所以近几天,见义勇为的方杰渐渐被渲染成了草菅人命的暴徒,中了几百万大奖而打算成立慈善基金的这个家伙也成了哗众取宠的骗子的代名词,所谓三人成虎,说方杰坏话的人多了,使得很多倾向于方杰的大众们也渐渐改变了原先的立场。

其实

杨坤明与方杰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非是考场事件中,方杰差点耽误了其外甥侄女的前途,然后晚上把其小舅子给打了,第二天一大早又打了他的代言人马英明,可这三件事都加起来也并没有侵犯到

杨坤明的根本利益。

甚至从内心来讲,

杨坤明听说自己的小舅子被方杰打了之后还暗爽不已,毕竟堂堂一副市长,整天被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但又不得不称呼其小舅子的男人胁迫,偶尔还不得不违反一点原则为其开点后门,这事搁到谁的身上都会有点腻歪。

方杰在

杨坤明眼里根本就是一只蝼蚁,所以

杨坤明所采取的报复性反击也仅限于此,因为即便只是花了这么点精力对付方杰,他都觉得这已经是很抬举对方了,并没有打算再继续趁胜追击将其往死里整,不是没那能力,而是不屑。

不过,在

杨坤明眼里的这点不起眼的反击手段,也足以给普通人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了,好在方杰不是个不普通,而其坚定的盟友方世忠更不是省油的灯。

对同样掌握了大量人脉关系手握实权的方世忠来说,要想调查到副市长

杨坤明就是幕后推手并不难,只打一个电话搞清楚考场带头闹事的女生的身份背景,再结合

杨坤明当时也十分巧合地出现在考场的事实,方世忠便轻而易举地想通了整件事的关键。…,

以方世忠的人脉关系,要想控制江城的媒体结构或许还力有不逮,但加以影响是毫无问题的,所以近几天各大媒体对方杰的故意抹黑,其实是他刻意放纵的结果,目的自然是为了在合适的时机以更恶心人的方式一巴掌扇到对方的脸上去。

而如今,在找到了大老板这座强力靠山之后,时机终于成熟了,方世忠毫无怜悯之心地举起了狼牙大棒,决心将挡在他政治路途上的某个障碍物给彻底清除掉!

于是在第二天,各大网络媒体论坛上有人匿名上传了一段录像,内容是一段让人瞠目结舌的群殴视频,而标题很夸张——大学老师也疯狂,单挑30名学生而毫发无损!

在如今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各种各样的网络八卦新闻已经不是那么地吸引眼球了,哪怕是视频也是如此,但这一次,广大网民们对这一段视频的反响却是出奇的火爆,只半天时间,点击量就超过了一百万,浏览量则超过上千万!

能在短时间内有这么火爆的反响,最功不可没的就是视频的标题了。

大学老师也疯狂,一人单挑30名学生而毫发无损!

一看到这则标题,几乎所有网民的第一反应就是——开玩笑,老师还敢打学生?这可是比体罚学生性质还要恶劣的事件!

大众们总是同情弱者的,相对于老师来说,学生明显是弱势的一方,尤其是近几年人们的法律和人权意识渐渐被唤醒,一旦老师体罚或打骂学生的恶性事件被媒体曝光,倒霉的往往是老师,哪怕有时候被打骂的学生家长表示不追究老师的责任,结果也是一样。

老师打学生也就罢了,可这则标题透露的信息是,老师不光打了学生,而打了30名学生!

根据视频里的实际内容来看,事实也确实是那名凶恶暴怒的老师一口气把全场所有站着的学生都打倒在地,教室里桌椅板凳东倒西歪,被撕碎的试卷纸片洒满一地,如果不是能明显地确认这只是监控视频拍下的录像,恐怕会被人误以为里面的人是在拍《逃学威龙》的电影。

抛开这件事的恶劣性质不谈,只谈一人单挑30人而毫发无损的战绩,也足以吸引广大网民,尤其是武侠爱好者前来点击观战了!

而看完视频后,更多人傻眼了。

且不论视频里老师与学生之间的是非对错,也不论那位老师的武力值简直可以跟特种兵媲美,就只论那位大学老师的相貌……怎么那么眼熟呢?

——这、这不就是最近被炒得沸沸扬扬被冠以“见义勇为”、“暴徒”、“幸运儿”、“慈善骗子”……等等各种褒贬不一名头的方杰么!?

于是,方杰再次出名了,这一次的名声更胜以往,而且过程已经不是主流媒体所能主导的了因为广大网民接替了主流媒体的责任和义务,怀着某种险恶而又八卦的心理直接对其展开了人肉搜索!

这一人肉搜索,有关视频以及方杰本人的各种信息顿时如同洋葱皮一般被人层层剥开,许多不为人知的真相也渐渐浮出水面。

所有人第一件事就是把方杰的职业和工作单位给人肉出来了,结果却出乎很多人的意料,此人竟然不是大学老师,而是江城规划设计院的一名普通职工,上班还不到一个月,没有进编不是正式职工,目前正处在停职查看的状态中,据说跟打人事件有关。…,

既然不是老师,那么老师打学生的性质就不存在,这让很多怀着某种莫名险恶心思的网民大呼失望不过不要紧反正这小子是打了人了的,就算不是老师打了那么多人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于是大家继续人肉,而结果是,视频里的环境确实是大学里的教室,而且是哪所大学哪栋教学楼哪间教师都被网民们根据一些细节调查得清清楚楚,但教室里被打的那些人,却不是学生而是考生,根据视频上显示的时间来看,正是市事业单位考试的那天。

很快,所有网民都至少弄明白了一件事——方杰在江城市事业单位考试的那天当过监考老师然后不知什么原因与考生发生了肢体冲突,然后在单位落了个停职查看的处分。

至于方杰为什么会与考生们大打出手却不得而知,不过根据事件发生的时间来看,当天晚上恰恰就是方杰见义勇为抓捕歹徒的那一晚,既然这人对歹徒能下那么重的手,那么总还是有点正气血性的,因此很多人相信,如果不是一些特殊的原因,是不会对手无寸铁的考生动手的。

很多人猜测,方杰打人,肯定跟一些考场黑幕有关。

怀着各种各样的疑问和揣测,网民们对这段视频以及方杰背后的一些故事更加感兴趣了,只可惜人肉搜索并不是万能的,更深层次的东西还有待进一步挖掘。

其实网上放出的这段打人视频只是方杰与考生发生冲突时的一小段,之前考生作弊的监控视频并没有完整地放上去,而这,当然是有意而为之的结果,表面上看是在抹黑方杰的形象,实际上却只是方杰反击战打响的烟雾弹而已。

视频发布后的第二天,又有一段打人视频被人匿名上传到了网络上,不过一开始大家并没有发现这段打人视频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后来有心人发现,里面的主角居然又是方杰,而且事发时间也是在当天,这才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视频的内容很短,就五分钟的时间,里面出场的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人是方杰,而另外两人中的一人很快被网民人肉出来了,其中的女生正是考场打人视频中最开始与方杰发生冲突的考生,也是被打得最惨反应却最奇怪的考生。

当方杰看了这段视频之后,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这是方世忠所居住的小区门口的监控视频,在此之前,他压根没想到这一幕也被拍了下来,而且还被方世忠当作了反击的有力证据,显然,方世忠在筹划这件事上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至于第三人,网民们只用了半天工夫就弄到了那人的背景资料:冯厉国,38岁,江城市城管局高新技术开发区执法大队建管中队队长,负责查处违法建筑、文明施工等工作。

表面上看,这人的背景资料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还是有网民或者说可能别有用心的人进一步点出了其关键:其人乃是副市长

杨坤明的小舅子,其女冯莉莉,目前在市国土资源规划局拆迁办挂了个临时科员的岗位,另外,爆料的网民还用心险恶地补充了一句——建管中队乃是城管局执法大队里最容易犯受贿罪的部门!

如果没有后续的这一系列爆料,网民们或许还只是有限度地臆测一些内幕,而如今,尽管仍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方杰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但是很多人已经止不住往考试黑幕方向去臆测了。…,

毕竟一个父亲是让许多大众深恶痛绝的城管队队长的考生,加上其背后还有一个副市长舅舅的背景,以及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监考老师叫板的底气,并且这位监考老师还是怀有一腔正义感的见义勇为青年,如果双方发生了冲突,那从逻辑上判断,这件事肯定是有黑幕的!

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后,所有人对方杰的感官立即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本来大家还以为是老师打学生学生是处于被同情的一方,可考生们背后有了副市长和城管队长的背景后,打考生的方杰反倒成了不畏强权应该被同情的弱者!

要知道,根据人肉出来的信息看,方杰此刻正被停职查看呢这绝对是有人在报复!

两段视频上传后的短短两三天时间里成千上万的网民就此事的真相表达了强烈的关注,当一些无限接近于真实的真相浮出水面的同时更多的莫须有的谣言和传言充斥在各大网络论坛。

当然所有网民对方杰的态度是绝对的理解和支持,即便是明知其打了那么多人,也表示能够理解和容忍,就像当初争论方杰见义勇为的过激行为到底是对是错时一样,绝大部分人都站在了支持方杰的这一边。

所以几乎所有的谣言都是针对考生和考生家长的,甚至还有针对副市长

杨坤明的谣言的具体内容就不列举了,总之是把所有能想到的最坏最恶意的臆测和中伤都喷到了

杨坤明等人的脸上,其喷口水的素质绝对不逊于专业的五毛党。

其实这也是不可避免的,要知道再过两天恰逢全国高考考试作弊以及各种考试黑幕几乎是被所有民众所痛恨的,这两天连新闻联播里也都在强调考风考纪问题对于整个社会来说,考风考纪问题在目前这个特殊的时段绝对算的上是严打时期。

而目前即将参加高考的考生家长以及未来几年即将参加高考的考生家长们,出于自身群体切身利益的考虑,更加绝对无法容忍有这样的黑幕存在,而这些考生家长当中也不乏一些有能量的人士,这些人形成一股合力后,江城各大报纸媒体以及相关政府部门也不得不开始出面干预调查此事。于是,舆论风向很快就变了,即便手里掌握着媒体资源的杨坤明也无力扭转目前的局面,而且虽然暂时还没有相关部门和领导找他谈话,但他的小舅子和外甥侄女已经被请去多次问话了。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不足以得到一个结果,毕竟还没有切实证据,而且对杨坤明的打击并不是直接的,所以就在高考前的一天,完整的监考录像视频被人散播到了网络上。

而看完整个事件的整个过程后,广大民众的反应就不说了,只说江城的大老板罗志明,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气得砸掉了用了多年的青花瓷茶杯,第二反应则是作出了“彻底调查此事,严肃查办相关责任人”的指示。

而其私下里对秘书付旭东所说的原话却是:既然有人敢顶着治庸风暴作案,那就是不给我罗志明的面子,既然不给我面子,那我就只好拿这些人开刀,当儆猴的那只鸡了……

当然,付旭东心里很清楚,杀鸡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那只鸡不给老板的面子,也不完全是为了儆猴,而是只因为大老板正好需要杀掉一只份量不能太小也不能太大的鸡以实现其政治抱负,而这只鸡完全符合所有的标准,所以被杀也就成了其必然的命运。…,

而且连推动着整件事的方世忠都没料到的是,大老板举起和落下屠刀的时间极短。

因为就在视频被放出四天,也就是高考的第二天,江城所辖的某个郊区县城的一所高中爆发了性质极为严重影响极为恶劣群体舞弊事件,该校从校长到老师到考生到考生家长甚至到部分监考老师都参与了高考作弊。

且不论这次事件的前因始末,只说负责分管教育工作的杨坤明在当天就被大老板给问责了,其政治生涯也许不会就此止步,但至少目前只能先退一步了,而取代他的,则是已经抱上大老板大腿的方世忠。

后来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方世忠和方杰都曾不止一次的怀疑这次舞弊事件根本就是大老板下的刀子,毕竟单凭考场打人事件以及为自己的亲戚开后门这些事,打击冯厉国和冯莉莉绝对是绰绰有余,但还不足以扳倒杨坤明,所以这次舞弊事件才是真正架在杨坤明脖子上的那把刀。

当然了,如果那所高中没有舞弊的情况,大老板也不可能抓住这个机会,但话又说回来,所谓欲加其罪,何患无辞,如果大老板真想对谁动刀子,在江城这一亩三分地里也没人躲得过去。

总而言之,经过一系列手段和操作,方世忠成功从将城市政府里排名倒数第二位的副市长一跃至排名正数第二位的副市长了,在常务副市长后面就是他了,尽管只

是分管的工作内容变了,行政级别什么的都没有变化,但这也绝对算得上是一次不大不小的升迁,为今后的升迁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至于方杰,从头到尾似乎都是被人欺负中伤的对象,没落到什么好处,不过也不尽然,怎么说他也得到了方世忠的绝对信任,所谓助人而后得人助,方世忠的升迁其实就是他最大的成果,有了这座大山,日后他办什么事也会更方便一些。

当然,麻烦也不是没有,比如一张法院的传票送到了他的手上——那三个被他重伤的歹徒及其家属,把他给告了!(未完待续。『本文由

@小艾33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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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恶心吴清廉

第一百六十四章恶心吴清廉

以方杰目前的能量,一张法院传票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一个麻烦,顶多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实在不行,来个庭外和解赔点钱,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事实上,几个原告方的目的本来也只是为了从方杰那里捞点钱而已,毕竟他们也很清楚想要以防卫过当的罪名把方杰送进监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再说这么说对他们也没任何好处。

可问题是,方杰有着自己的为人处世的原则,一旦赔了钱,在他看来那就是认了罪,这绝对比直接蹲牢房还要让他难以接受,所以在这件事上,他是绝对不会妥协的,按照其原话说就是:老子宁愿花100万跟这帮垃圾打官司,也不会花一个铜板来什么庭外和解!

所以原告被告的双方最终还是对簿公堂了,只是结果……没有结果,因为在方杰再次出名后,广大媒体以及舆论都在关注着这件事,也一致偏向了方杰,使得江城市人民法院承担了巨大的社会舆鹿力,于是法院所采取的策略就一个字——拖!

毕竟从法理上说,方杰对原告进行一定的赔偿还是有法可依的,但从情理上说,别说广大民众,就连法官都觉得让一个见义勇为者为自己的见义勇为的行为而赔钱给歹徒,实在说不过去,所以拖字诀也就成了没有结果的结果。

而对于这个结果,原告方肯定是不满意的,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法院有着自己的一套办事流程,一个案子可以一天之内就解决,也可以拖个三年五载磨掉所有人的耐心,如果是正常的案件,或许舆论的声音或许会指责法院办事效率低下甚至有什么内幕但在这个案子上,所有舆论出奇地保持了沉默,甚至巴不得有点什么内幕而偏袒方杰。

至于方杰,仍然是该干嘛还是干嘛除了第一次开庭去了一趟法院打了一场口水战之外,后面都是由江城几大律师事务联合组建的律师团代劳的。

这个律师团并不是通过方世忠或是方传武的人脉关系组建的,而纯粹是被方杰个人的名气和个人魅力所吸引自发组建的法律援助型律师团,其中囊括了江城最有名的几位大律师,这些人在各种公开场合表示不会收取一分钱的律师费,对方杰的无偿法律援助的目的也很单纯——不能让恶人先告状的社会败类践踏道德良知的底线,不能让见义勇为的英雄寒心,维护社会最基本的公正和道义乃是赋予他们最起码的社会责任!

总而言之这次事件只是方杰人生旅途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他也压根没花什么心力在这件事上。

全国高考过后,他便带着方世民和李瑶直奔江中市,原因是天工集团的建筑单体项目即将上马,石燕和张亮在一个星期前也赶到了那里,而作为天工集团的特聘风水师,方杰当然得去现场看看,至于把方世民和李瑶也带了过去,纯粹是当作随行旅游罢了。

赶到江中市,方杰这才发现吴清廉也在这里与其随行的还有一个叫王涛的江大在读研究生也就是那个在第一次出差之前吴清廉在会上提出的随行人选“小王”。

很显然吴清廉和王涛并不是跟方杰一路的,这两人这次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将厂区规划和城区规划项目的初步设计方案送给甲方定夺事实上,双方见面后也确实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直接相互当作了陌生人。…,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双方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到达江中市的当晚方杰拒绝了天工集团组织的招待活动,直接找到石燕、张亮二人,花了一个通宵的时间就天工集团办公大楼的改建方案以及周边景观环境的方案设计上,增加了一些细节性的设计要求,以保证该办公楼及其周边环境符合风水理念。

完成本职工作任务后,方杰忽然想起除了办公楼项目之外,他作为第一次出差的随行设计师,还兼有厂区规划的方案设计任务,只是后来一系列变故导致这事不了了之。

其实怕麻烦的方杰本来也打算不了了之的,毕竟他的专业能力也无力承担这样的任务,但吴清廉出现在江中市倒是提醒了他,一致秉持来而不往非礼也的方杰觉得,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而且不久之后可能就要离开设计院了,在走之前,有机会恶心一下吴清廉也是好的。

于是,方杰又找石燕打听起了有关厂区规划项目的细节。

而此时的石燕早已对方杰没有太大的恶感了,甚至还多了一丝钦佩,这倒不是时间能淡忘一切,而是最近方杰的名气实在太大了,而且都是偏向正面,这让石燕不得不怀疑之前对方杰的感官可能仅仅只是因为一场误会而引起的,不过公厕色魔事件对石燕来说还是有心理阴影的,所以在这件事上,双方都十分默契地保持了避而不谈的策略。

关于厂区规划项目,据石燕透露,由于之前方杰被停职,所以原本应该由方杰拿出的第二套厂区规划方案任务被院里委托给了石燕,而在设计风格上,作为总工的吴清廉仍然是老一套,直接要求石燕拿出的方案必须是山水园林风格。

显然,这一决定似乎是吴清廉和李彦江两个老头相互妥协的结果,一方面石燕算是继承了方杰留下来的成果,顺道还能把办公楼的方案给拿下来,而吴清廉则故技重施,一心想要在设计风格上动点歪脑筋,以寻求最大的利益分配——两个老头都各取所需,完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蛋糕划分。

可这两个老头似乎都忽略了方杰,了解到这些情况后,方杰第一时间便决定,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说服甲方采纳石燕设计的那套山水园林风格方案,让吴清廉的小算盘落空的同时,也算是在离开设计院之前对石燕的一点点补偿。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方杰开始变得神神叨叨起来,整天手里拖着个罗盘在厂区里四处游走,而陪同他的有时候是天工集团的总经理助理,有时候是基建部部长,有时候则是总经理顾正荣亲自陪同,就连董事长顾正华,也陪同过几次,虽然每次陪同的时间都不长,但还是给了方杰足够多的机会吹枕头风。

与此同时,吴清廉带着一拨人也同样在厂区里乱转,也同样有天工集团各个级别的部门领导陪同,他也同样在跟这些人吹风,只是目的却跟方杰完全相反——说服天工集团在厂区规划项目上采纳现代广场式风格。

其实,如果没有方杰这么横插一杠,吴清廉肯定能达成预期的目的,毕竟这个时代的人们都相对崇尚大气、现代的风格,尤其是与德国公司合作天工集团,在门面装点上,自然有向现代风格靠拢的诉求。

但是,一旦这件事扯上了神秘玄学,再加上方杰的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情况就完全变了样。…,

“……你们看,这里,这里,还有那里,都不适合设计成现代风格的广场开阔地带,这样的话,从风水角度上说那就是财气外泄,大大的不吉,而如果做成园林式景观小区,则形成了一个循环的气场,所有财气只进不出,贵公司日后定能蒸蒸日上……”

“再看这里,也就是办公楼南边这块空地,从风水角度上讲,的确应该做成开阔地带,这就如同一汪湖水,水即财,此乃聚财之地……将其做成硬铺广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么大的一块面积,全部硬铺的话,成本很高,这么高的成本,还不如直接做成水景,同样符合风水理念,而且效果更好,更显得气派,你们说是不是?”

“就算不做成水景,也可以铺上草皮,这样成本可以节省好几倍,这可都是钱啊……再者,如果铺上硬铺地砖,时间久了,容易开裂,被太阳直射,反光强烈,夏天从这里走过就会让人刺眼不舒服,而且地面温度高,周围空气湿度不够,长此以往,对工作生活在办公楼里的人的身心健康也极为不利……”

“还有,现在都提倡环保,可持续性发展,如果把厂区弄成现代风格,不符合环保的理念,相信如果采用山水园林风格,政府相关部门在政策方面应该会有所倾斜……要知道,你们江中市本来就是长江冲刷出来的江中沙岛,只有山水园林风格才能保护生态环境,如果弄成现代风格,长此以往水土流失严重,今后你们如何向子孙后代交代?”

就这样,只几天时间,方杰便成功地说服了一干天工集团的高层们采纳山水园林风格,毕竟现代风格气派是气派,但长远来看,园林风格才是最佳的选择,而天工集团的高层能将整个集团发展到如今这种程度,显然都不是一批目光短浅的人,更何况,这其中还涉及到风水问题,更不容他们心存侥幸。

最终,方杰成功地帮助石燕拿下了厂区规划项目,使之成为了主导该项目的主任设计师,连带着张亮也成为了该项目的助理设计师,而吴清廉则几乎彻底地被排除在项目之外了,要不是石燕有些心软地考虑到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也不容易,把厂区角落里的一小块景观带采用了他的设计方案,恐怕连一杯羹都分不到。

恶心完吴清廉并且与石燕敲定了项目设计方案细节后,方杰没有在江中市多停留半日,而是领着方世民和李瑶返回了老家。

而这时,方世民的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其近700分的高分成绩足以让他考进全国任何一所名校,所以这次返乡,方杰是带着方世民回去光宗耀祖的,也是为了在方万军的坟前给对方一个满意交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本文字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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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一百六十五章 老来得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老来得子

“爸,我、我考上大学了,您泉下有知,儿子没给您丢脸……”

祖屋大堂内,方世民跪拜在方万军的坟头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许久过后,才轻轻吐出了这么一句话,虽然声音止不住地在颤栗着,但却瞪着通红的双眼,强忍住了泪水。144书!院无。,弹窗 ......书友上传

其实方万军临死前只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并也没说让自己的儿子以后不许再哭,可方世民曲解了这层含义,从那以后还真没再流过泪,不过一旁深谙人性的方杰倒是隐隐明白这其中的意味——这是方世民目前所能做到的唯一的尽孝方式,仅此而已。

此时此刻,不绝于耳的鞭炮声早已引得不少村民纷纷跑到屋前围观,大家议论纷纷的同时,每个人的脸色和眼神都显得无比怪异而又惊羡。

怪异是因为方世民的祖屋自葬下方万军后已成为十里八乡有名的“鬼屋”,人人谈虎色变,平常谁也不敢靠近,如今方世民回来拜祭,大家心中还盘算着是不是再说道说道,争取说服方世民把方万军的坟给迁出去。

而惊羡,则是因为自方世民进屋拜祭父亲到现在足足半个小时时间里,鞭炮声就没停过,这样的排场和手笔哪怕是方家村祭祖的时候都没出现过,许多人都在心里打鼓……这得花多少钱啊!难不成方世民去了省城之后真的发达了?

这次方杰为了给方世民撑场子可谓是下足了本钱,花了几万块钱拖了足足一辆面的的鞭炮返乡,进村的时候倒是低调得很,除了路上正巧遇到游手好闲的方世伟将其抓了壮丁,连族长那边招呼都没打就直奔方世民祖屋。

但到了祖屋,方杰的恶趣味一面便展露无遗,吩咐方世伟将整车的鞭炮卸下来,并拆开在马路上一字码齐,然后交代给方世伟的任务便是放鞭炮,要求其在把一整车的鞭炮放完之前不许断响。

看着铺了一地的鞭炮。方世伟整个人傻了半天,不过这小子平常游手好闲惯了,如此“重要”的任务他当然是来者不拒。回过神来后立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不已,结果导致他今天放的鞭炮比他这辈子放的都多,日后看见鞭炮都有想吐的感觉。

如此多的鞭炮齐鸣,还持续了那么长的时间。自然是惹得整个方家村鸡飞狗跳,而方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记得当初他带方世民离开的时候,整个村子对他们还颇有非议,在背后说了不少风凉话。如今方世民算是光宗耀祖了,那自然是要把场子找回来的!

鞭炮声还在继续,屋前三十米范围已经完全被烟雾笼罩,前来围观的村民被呛人的烟气逼得连连后退,就连方世伟也不得不转战其他方位继续未尽的事业,而屋子里虽然也是满屋子的烟气,但方杰和方世民倒是安然无恙,毕竟两人都懂得紫薇吐纳之法。区区一点烟气一时半会奈何不了他们。

“哥。这样做……动静会不会太大了点?”

完成拜祭后,方世民神色担忧地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方杰,觉得表哥的这种行为有些不太妥当。

“动静大才好嘛!哈哈哈……”

方杰哈哈大笑道:“什么叫高调做事?这就叫高调做事!做事,一定要高调,要不然别人以为你好欺负没本事!把事做高调了。旁人就会对你有敬畏之心,对你的态度就会妥善一些。这为人处世的主动权就在你手上了。但做人的话,就要低调点。牛逼不是吹出来的,是实实在在地做出来的!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中都有个评判标准,咱们放这么多鞭炮,不用你吹,他们也会知道你今非昔比了,日后他们再要是说些什么风凉话,怕是要不得不权衡下了。”

对于这个行事怪异的表哥,方世民早已是见怪不怪,也早已是无条件地信任,所以听完这番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没再异议。

又等了一会儿,听得鞭炮声终于停了下来,方杰这才领着方世民大步向屋外走去,可出了屋子一瞧,屋外白茫茫的一片烟雾,十米之内不可方物,不得已之下只得又在院子里停留了片刻,直到烟尘散去大半,两人这才重新动身。

“哎呀,世民、世杰,真的是你们!太好了!”

刚走出几步路,便见烟雾缭绕中的族长方振文拄着拐杖,满面红光地冲了上来,在其身后,还跟着一大群方家村的村民,脸上各个都浮现着亲近甚至巴结的笑容,似乎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都没发生过一般。

方杰与方世民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一边双双上前扶住颤颤巍巍的族长方振文,一边说些客套话,脸上的表情显得无比地恭谦,似乎在刚才的眼神交流中,两人都意识到了“高调做事”的前面还有四个字——低调做人。

“老太爷,怎么把您也惊动了?您近来身体还好吗?”

方世民一边扶着方振文,一边受宠若惊般地笑着,而方杰虽然同样是一脸的腼腆笑容,嘴巴却凑在方振文耳边嘻嘻笑道:“族长,看你红光满面的样子,怕是真的老来得子了吧?”

方振文这会被老祖宗扶着也正感到受宠若惊呢,忽闻此言,顿时一惊,接着由惊转喜,开怀地大笑了两声的同时,轻轻拍了拍方杰的手背,小声道:“回去再说,回去再说,哈哈哈……”说着便要拉着方杰和方世民两人去自己家。

见方振文如此施为,周围的村民倒也没说什么,毕竟方世民父母双亡,去省城也才2、3个月的时间,就算有出息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嘛,表面看上去似乎比较风光,但实际是什么情况还有待观察,这个麻烦让族长担过去最好不过。

“你们还不知道吧?”

众人正这般寻思的的时候,刚放完鞭炮的方世伟此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嚷嚷道:“世民考上名牌大学啦!这次回来可是光宗耀祖的呢!世杰哥也发达啦,在省城赚了不少钱,刚才我放了整整一车的鞭炮,那可都是世杰哥掏钱买的呢!”

先前路上遇到方世民的时候。方世伟简单地打听了两句,因此得知两人的一些基本情况,此时方世伟将这些信息爆料出来。一方面是真心替方世民高兴,另一方面也是有打众人脸的想法。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便有人装作不满的样子嚷嚷道:“族长。您可不能这样啊!我好歹也是世民的二舅伯,世民刚从省城回来,怎么也应该先去咱家落脚……”

“那可不行,说起来,我妈是世民亲房的三奶奶。我是他三叔,我们家跟世民才是一个亲房的嫡亲,得先去咱家接风洗尘才行……”

见众人纷纷争着要给自己接风洗尘,方世民只能是暗自长叹,想当初自己家境艰难的时候,这些所谓的亲戚一个不见踪影,如今只是被方世伟稍加渲染,就惹得这些人争先恐后。这就是人情冷暖啊……

这会儿方振文不乐意了。大手一挥道:“哎哎哎!你们争什么争?还把我这个族长放在眼里吗?要说亲戚,咱们方家村哪家哪户不沾点亲带点故的?哦,世民家里有困难的时候,你们六亲不认,等这孩子有出息了,你们就认这个亲啦?”

“老太爷。您别这么说……”

方世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心性单纯的方世民了,去了省城这两三个月时间里。耳闻目染也懂了一些处世之道,当即抢过方振文的话道:“以前叔叔伯伯婶婶们也帮了咱家不少。能帮的我感激,帮不了的我也不怨谁,谁家没点困难,是不?”

“是啊是啊……这话在理啊,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啊……”

“世民这孩子长出息了啊……”

“世民,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跟二婶二叔说,能帮的一定帮!”

一时间,众人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有些人是心存愧疚,有些人是有心想巴结,有些人则是冠冕弹簧的客套话,但不管众人怀着什么心思,都被一旁的方杰一眼看穿。

“各位叔伯婶娘,”

方杰适时地出言道:“世民的父亲临终前将他托付给我,认我为长兄,所以这事还是我替他拿主意吧……我看,我和世民就暂时住在族长家吧,三天后,大摆宴席,一来是为了庆贺世民考上名牌大学,二来是为了感谢各位这么多年对世民的照拂和关心。到时候还请各位叔伯婶娘赏脸啊!”

此时的方杰不再是当初那个装傻充愣的方杰了,所以这番话讲出来,带着一股别样的气质,让周围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村民下意识地不敢再有异议,于是只得纷纷讪笑着道好,又说了一些夸赞之词,这才怀着复杂的心情渐渐散去。

人群散去后,方振文拉着方杰和方世民赶回了家,一进屋,方振文便径直冲进了里屋,过不多久便抱着一个婴儿,脸现溺爱之意走了出来。

不等方杰说话,方振文就已经神情激动地道:“你说我会老来得子,我一直觉得纳闷,可还真就应了……没想到啊,老来得子、老来得子……原来不是我自己生子,而是送上门来的弃婴……你看,这小家伙可爱不?……唉,谁家的父母会这么忍心……”

一听这话,曾经将方杰当作间歇性神经病发作的方世民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族长怀中的婴儿,接着便如同拜神一般仰望着一旁的长兄方杰,眼神无不显露出膜拜之意。

而方杰的反应却是有些古怪,先是喜上眉梢地扫了一眼婴儿,但很快脸色就开始微变,最后欲言又止了半天才一脸凝重地道:“这孩子……怕是天生有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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